摘要：咸阳用镰把敲了敲脚边的秦砖：“老哥哥，咱打小听祖辈说，大禹治水那会，你洛河边的二里头就开始烧陶罐子了，听说还挖出过绿松石龙形器，比我这儿的秦邑早了千把年呢！”

咸阳与洛阳的对话

作 者：刘 国

秦岭北麓的风捎来麦香时，咸阳老伯正蹲在渭河边的老柳树下磨石镰，洛河对岸的洛阳大爷挎着青瓷茶壶慢悠悠踱过来，石墩子上一坐，俩老头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一、老辈人的家底：从泥巴罐子说到青铜鼎

咸阳用镰把敲了敲脚边的秦砖：“老哥哥，咱打小听祖辈说，大禹治水那会，你洛河边的二里头就开始烧陶罐子了，听说还挖出过绿松石龙形器，比我这儿的秦邑早了千把年呢！”

洛阳抿了口茶，壶嘴往东边一努：“你可别忘了，周武王灭商后，周公在我这儿建洛邑，专门铸了个何尊，‘宅兹中国’四个字刻得深着呢，那可是‘中国’头回见诸世面。你秦人啥时候冒头的？怕是周平王东迁，你家老祖宗襄公护驾有功，才得了块封地吧？”

咸阳嘿嘿笑：“可不是嘛，早年咱在陇山牧马，靠商鞅变法才攒下家底。你看秦始皇那阵子，在我这儿修咸阳宫，把六国的城墙都拆了，铺成驰道，车同轨、书同文，这统一的规矩，可是打咱老秦人手里兴起来的！”

二、当都城那些年：从阿房宫火说到太学书声

洛阳往树根上一靠，手比划着：“要说当都城，你家秦始皇够威风，可阿房宫的火才烧了三个月，刘邦那伙人就来了。那会儿他差点定都你隔壁长安，还是娄敬说‘关中沃野千里，阻三面而守’，才定了下来。可到了东汉，俺这儿光武帝刘秀重建洛阳，太学里三万儒生念书，那声音能把洛河水都震得打旋儿！”

咸阳接过话茬：“你提东汉，俺就想起来蔡伦在你那儿造纸，张衡鼓捣地动仪。后来曹魏迁到你这儿，曹植那小子在洛水边写《洛神赋》，说什么‘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把俺们老秦人逗的——打仗的糙汉子，哪儿见过这么文绉绉的玩意儿！”

洛阳挑眉：“别酸！你家盛唐那会儿，长安西市的胡商比咱南市还热闹，波斯的琉璃瓶、大食的香料，可都是从你那儿倒腾来的。武则天在俺这儿当神都，明堂修得比天还高，你敢说没眼红过？”

三、遭难的时候：从马嵬坡泪说到龙门石佛

咸阳忽然叹了口气：“安史之乱那会，俺这儿遭老罪了，杜甫在鄠邑写‘国破山河在’，马嵬坡下杨贵妃香消玉殒，长安城烧了又建，建了又烧。你那边也没好过吧？吐蕃来犯，白马寺的钟都敲不响，龙门的石佛都缺了胳膊少了腿。”

洛阳点点头，手指摩挲着茶壶上的莲花纹：“五代十国那阵子，咱俩都成了战场，今儿你城头挂梁旗，明儿我门上贴唐号。可老百姓愣是把根扎住了——你看俺洛阳人，再穷也得在院子里种株牡丹，就像你咸阳人，再苦也要吼两嗓子秦腔，这股子劲儿，可是刻在骨子里的。”

咸阳突然笑了：“别说丧气话，后来赵匡胤在汴梁定都，咱哥俩虽说不当都城了，可日子过得滋润啊！你看俺这儿的茯茶，沿着丝绸之路往西走，你那儿的唐三彩，跟着大运河下江南，老百姓的日子，比当官的有意思多喽！”

四、现在的唠嗑：从兵马俑到牡丹园

远处传来高铁的呼啸声，俩老头眯着眼看了看：“现在的娃们有福啊，俺咸阳的兵马俑成了‘世界第八大奇迹’，外头来的游客比当年的胡商还多，个个举着手机拍照，说这是‘千人千面的地下军团’。”

洛阳接上：“俺这儿的龙门石窟也热闹，游客坐着游船看卢舍那大佛，都说武则天的脸盘像极了洛阳姑娘。还有那隋唐遗址公园，一到晚上灯光一亮，明堂天堂跟重新冒出来似的，比当年还气派！”

咸阳忽然指着南边的秦岭：“老哥哥，你发现没？现在咱都在护着这老爷子——你治洛河，俺治渭河，沣河和伊河的水清亮得能照见山影。秦岭里的金丝猴、朱鹮，比咱小时候见的还多，这绿水青山，可是咱给后辈留的家底。”

洛阳敲了敲茶壶：“可不是嘛！你那茯茶小镇、俺这牡丹文化节，年轻人直播带货，把老祖宗的东西卖到了国外。前几日俺孙子还说，要把咱的对话写成短视频，让更多人知道，咱哥俩的故事，可没断过篇！”

暮色里，渭河与洛河的水波光粼粼，俩老头的身影渐渐模糊。可他们的话还在风里飘着——从青铜鼎到高铁桥，从战火废墟到生态公园，这千百年的家长里短，说的是两座城的兴衰，更是一个民族打不断、磨不灭的精气神。就像秦岭稳稳地立在那儿，看着一辈辈人把日子过成了诗，把历史酿成了酒，越品越有滋味。

2025.04.08.写于长安

作者简介：刘国，陕西省核工业二一五医院肾内科主任，内科学教研室主任，主任医师，硕士研究生导师。中国研究型医院学会肾病专委会的委员；中国研究型医院学会血液净化专委会的委员；中国医师协会整合肾脏病学会委员；中关村肾病血液净化创新联盟血管通路健康与护理专业委员会委员，陕西省医学会肾脏病学分会常委，甘肃省第二医院特聘教授，西安交通大学第二附属医院特聘教授，西安市肾脏与危重症国际合作基地副主任等，获得省、市级科技进步奖4项，获得咸阳市科技创新团队1项，发表多篇论文，曾在第九届亚太地区肾脏病会议上口头交流论文。爱好文学，有散文、诗词等在文学媒体发表。

来源：环球经典原创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