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们以前可是同桌！你忘了？」陈玉兰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手指轻敲我的肩膀，「待会来我家吃顿饭吧，顺便聊聊过去的事。」

「我们以前可是同桌！你忘了？」陈玉兰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手指轻敲我的肩膀，「待会来我家吃顿饭吧，顺便聊聊过去的事。」

收秋粮那天，我没想到会和前女同学独处一室，更没想到她的丈夫居然深夜电话给我求助。

「王东，我给足你面子，借你做我家那个事，你却把泥巴抹到我脸上，这就是你的为人？」村委书记顾家辉的话像刀子扎进我心里。

女人啊，嘴上说着尊重你，转头却在背后和别的男人聊得火热，关键那男人还是我多年的死对头！

六十年代生人大多吃过苦，八五年那会儿，我二十六岁，已在城里的化工厂上了五年班。

那天厂里通知放两天假回村里收秋粮，领导特意叮嘱：「不要忘记上交公粮啊！」

我背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装了些从城里带回来的零碎东西——火柴、肥皂、还有两罐稀罕的罐头，算是给家里老人的小礼物。

虽说是八月底，太阳照样毒辣辣的，公共汽车在坑洼的土路上颠得人直晃悠，我的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了。

「下一站，杨树村！」

听到报站，我一溜小跑下了车，想着赶紧回家放了东西就去地里帮忙。

刚走出不到五十米，就听见有人叫我：「王东，是王东吗？」

我回头一看，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人正朝我挥手，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仔细一瞧——嚯，这不是陈玉兰吗？

陈玉兰，初中时和我同班，还做过半年同桌。那会儿她是班里的「才女」，语文成绩特别好，经常在全校朗诵比赛中拿奖。我呢，就是个刺头，整天想着逃课去河边捉鱼，要不是她偶尔借我抄作业，我估计早就被留级了。

「玉兰？这么多年没见，差点认不出来了！」

确实变了不少，当年那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如今变得丰满了不少，眼角也有了些细纹，但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还是那么有神。

「哎呀，这不是要帮婆家收秋粮嘛，一大早就来了。」她伸手拢了拢额前的碎发，「你呢？是不是厂里放假回来的？」

「对啊，回来收个秋粮，还得上交公粮呢。」我憨笑着回答。

「是吗？那咱俩还真是巧了。」她笑眯眯地说，「我婆家在村东头，你家在哪边啊？」

「村西边，靠近那个小水塘的地方。」

「那挺远的啊，我送你一段吧，正好叙叙旧。」

村里的路不宽，我们并排走着，她不时用手扇着风，脸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听说你在县城化工厂上班？工作怎么样？」

「还行吧，就是有点累，常常要倒夜班。你呢？」

「我啊，」她轻叹了口气，「嫁到你们村来，就在家带孩子，种种地。我公公身体不好，婆婆也有关节炎，家里的活基本都是我干。」

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下了脚步，拉着我的袖子。

「王东，你记不记得初中时候，你偷偷往我书包里塞过一封信？」

这话一出，我的脸立马烧了起来。天啊，那都十年前的事了，她居然还记得！

「那个……不记得了，可能是吧。」我尴尬地挠挠头，心想当年真是年少无知，给暗恋的女同学写什么情书，现在想起来真是幼稚。

「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那会儿我心里还挺高兴的，就是没敢回你。」

「哎呀，都过去的事了……」我赶紧岔开话题，「你家孩子多大了？」

「女儿五岁了，刚上幼儿园。」说起孩子，她脸上又露出甜蜜的笑容，「特别聪明，比我当年强多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一个岔路口，这里向东通往村东头，向西则是我家所在的方向。

「那个……」她突然变得有些扭捏，「你晚上有空吗？要不来我家吃个饭吧。我老公出差了，家里就我和孩子，还有公婆，难得见到老同学，叙叙旧。」

我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这邀请来得太突然，有点不太合适。

「我们以前可是同桌！你忘了？」陈玉兰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手指轻敲我的肩膀，「待会来我家吃顿饭吧，顺便聊聊过去的事。」

「这个……」我有些犹豫，「我得先回家看看，家里还有老人等着呢。」

「那好吧，我家就在村东头顾家院子里，你要是有空，晚上过来吧。」

听到「顾家」两个字，我心里一惊。顾家辉可是村里的书记，身份不一般，没想到陈玉兰嫁给了他家。顾家辉比我大几岁，当年在村里是有名的恶霸，没少欺负我们这些小孩子。没想到陈玉兰居然嫁给了他，真是世事难料。

「行，如果有空我就去。」我敷衍地应了一句，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去了。

分别后，我背着包往家里走，脑子里却全是陈玉兰的影子。说实话，初中时我确实暗恋过她，还写过那封傻乎乎的情书，但后来我去县城上高中，她留在了乡里，从此再没联系过。今天突然重逢，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又翻涌上来，让我心里有些乱。

回到家，母亲正在院子里择菜。

「回来啦！」她看见我，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快进来，我给你蒸了馒头，还炒了你爱吃的茄子。」

放下行李，我问道：「爸呢？」

「在地里呢，秋粮都收好了，就等你回来一起送到公社去。」

匆匆吃了几口饭，我就跟着父亲去了地里，帮忙装袋子准备第二天送公粮。

傍晚时分，父亲突然说道：「对了，听说村东头顾家辉家里要换院墙，请人帮忙，出工钱，你要不要去看看？现在厂里工资也不高，能赚点外快也好啊。」

听到顾家辉的名字，我心里一跳，想起了陈玉兰的邀请。

「不去，顾家辉那人我不喜欢。」我干脆地拒绝了。

「哎，你这孩子，咱们农村人不就是靠大家互相帮忙吗？再说了，人家出钱请你帮忙，又不是白干。」父亲劝道。

我没接话，心想：正因为是村里人，我才更不愿意去。村子就这么大，万一传出什么闲话来，多不好。

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陈玉兰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那个初中时写的情书，居然被她记了这么多年，真让人哭笑不得。

第二天一早，我和父亲一起把秋粮送到了公社。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几个村里的年轻人，聊起了村里的新鲜事。

「王东，你知道不？顾家辉现在可了不得了，当上了村书记，听说还要提拔到公社去呢！」

「是吗？那挺好的。」我敷衍地回应。

「他媳妇陈玉兰你认识不？据说是你们同学？」一个叫小李的问道。

我心里一紧，「嗯，初中同学。」

「她可了不得，嫁到我们村没几年，把顾家辉管得服服帖帖的，村里人都说她是女强人呢！」

我笑了笑，没多说什么，但心里却在想：当年那个爱读书的文静女孩，居然能降服顾家辉那样的恶霸，确实不简单。

下午，我正在院子里帮母亲晒被子，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是陈玉兰，她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篮子。

「王东，听说你们今天去送公粮了？顺利吗？」她笑盈盈地问道。

「挺顺利的，刚回来。」我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点东西啊。」她把竹篮子递给我，「刚摘的柿子，甜得很，你尝尝。」

母亲听见动静，从院子里走出来，好奇地打量着陈玉兰。

「阿姨好，我是王东的初中同学，陈玉兰。」她乖巧地打招呼。

「哦，是小东的同学啊，快进来坐坐！」母亲热情地招呼道。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和顾家辉的关系。

陈玉兰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轻声道：「阿姨，我嫁到村东头顾家了，就是村书记家。」

母亲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哎呀，你就是顾书记家的媳妇啊！早就听说了，说顾书记娶了个城里来的媳妇，又漂亮又能干！」

陈玉兰谦虚地笑了笑，「阿姨过奖了，我是农村人，只是初中在城里上学罢了。」

寒暄了几句后，陈玉兰看着我说：「王东，我来是想请你帮个忙。我家院墙要修，找人帮忙都找不到合适的，听说你在化工厂工作，手艺肯定不错，能不能帮帮忙？当然，会给工钱的。」

原来如此，昨天父亲说的帮忙修院墙，就是她家的事。

「我没什么手艺，在厂里就是按部就班地干活而已。」我推辞道，心里并不想去顾家。

「哎呀，小东，人家同学有事求你，你就帮帮忙呗！」母亲在一旁劝道，「再说了，你不是还有两天假吗？」

见我还在犹豫，陈玉兰又说：「其实活不多，就是帮忙搬一下砖和水泥，真正的技术活都有专业师傅来干。我老公出差了，家里就我和公婆带着孩子，实在是忙不过来。」

「行吧，那我明天去看看。」在母亲和陈玉兰的双重攻势下，我只好答应了。

陈玉兰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上午九点，你直接来我家。晚上留下来吃饭吧，我做几个拿手菜。」

等陈玉兰离开后，母亲拉着我说：「小东，我看这姑娘不错啊，虽然已经嫁人了，但能主动找你帮忙，说明还记着同学情谊呢。你去帮帮忙，村里人多少都有个照应。」

我点点头，心想：只是帮个忙而已，别想太多。

晚上，父亲回来后，我告诉他明天要去顾家帮忙的事。

「好啊，村里人就该互相帮助。不过你小子要注意分寸，人家是村书记家，不比咱们老百姓家。」父亲叮嘱道。

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想：难道在父亲眼里，我们就低顾家一等吗？

第二天一早，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去顾家。临出门前，母亲还特意叮嘱：「干活要认真，中午人家留你吃饭就在那吃，别客气。」

顾家在村东头，是村里的大户人家，院子比普通人家大出一圈，门前还种着两棵高大的槐树，彰显着主人的身份地位。

我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陈玉兰已经在院子里忙活了，她穿着一件蓝色的连衣裙，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看上去清爽又干练。

「王东，你来啦！」她看见我，立刻迎了上来，「正好，砖头刚送到，就在后院。」

我跟着她走进院子，看到院子里已经堆满了红砖和水泥袋。

「活不多，就是把这些材料搬到后院墙边，然后帮着师傅递递砖头什么的。」她指着那堆材料说。

「行，我先搬砖吧。」

说干就干，我脱掉外套，开始一趟趟地搬砖头。八月底的太阳还是很毒辣，没搬多久，我的背上就渗出了汗水，T恤都湿透了。

陈玉兰看见了，连忙跑进屋里，端出一碗绿豆汤。

「喝点解解暑，别中暑了。」

绿豆汤是凉的，滑入喉咙，一股清凉直达心底。

「谢谢。」我接过碗，一饮而尽。

「慢点喝，别急！」她笑着说，「我去拌猪食，一会儿再过来。」

上午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砖头都搬完了，水泥也堆好了。中午时分，陈玉兰的婆婆从地里回来，见我在帮忙，连声道谢。

「小伙子真能干，这么多砖头都搬完了！中午就在我家吃饭吧。」

「不用了阿姨，我回家吃就行。」我婉拒道。

「别客气，玉兰早就准备好了，都是你爱吃的菜。」婆婆笑眯眯地说。

爱吃的菜？她怎么知道我爱吃什么？我心里有些疑惑。

午饭很丰盛，有红烧肉、清蒸鱼、炒青菜，还有一碗香喷喷的蛋花汤。

「来，尝尝这红烧肉，我特意用了老抽调的色，看着就有食欲。」陈玉兰给我夹了一块肉。

「谢谢。」我有些不好意思，「这么丰盛，太破费了。」

「不破费，你帮了这么大忙，吃顿饭是应该的。」她笑着说，目光中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吃完饭，我准备继续干活，陈玉兰却说：「休息一会儿吧，师傅下午才来。」

于是我们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聊天。她问我在城里的工作和生活，我也好奇她嫁到顾家后的日子。

「说实话，没想到你会嫁给顾家辉。」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困扰我的问题。

她苦笑了一下，「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当初我也没想到。我高中毕业后，家里条件不好，没能上大学，就在村里教书。顾家辉那时候已经在公社工作了，家里来说亲，我爸妈觉得是个好出路，就……」

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黯淡，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其实日子还过得去，顾家辉虽然有时候脾气不好，但对我和孩子还算照顾。只是……」她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我不由得追问。

「没什么。」她摇摇头，「都过去了。对了，你准备在城里成家吗？厂里有没有给你介绍对象？」

「没有，暂时还没这个打算。」我随口答道，心里却在想她刚才没说完的话。

下午，师傅来了，是个六十多岁的老泥瓦匠，干活很麻利。我在一旁帮忙递砖头和水泥，陈玉兰则时不时地送水过来。

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院墙已经砌了一半多。我的衣服全湿透了，脸上和手上都是灰尘和水泥。

「今天就到这吧，明天再继续。」师傅说着收拾工具准备离开。

我也准备告辞，陈玉兰却拉住了我：「别急着走，去洗个澡吧，你这一身灰，回去多不舒服。我给你烧了热水。」

「不用了，我回家洗就行。」我有些不自在。

「别客气，就在后院那间小屋，水都烧好了。」她坚持道。

在她的坚持下，我只好答应了。洗完澡，换上她给我准备的干净衣服——是顾家辉的，我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晚饭后，她提议送我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我拒绝道。

「那怎么行，天都黑了，村里的路不好走。」她执意要送我。

就这样，我们沿着村里的小路慢慢走着。月光洒在土路上，我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王东，」她突然停下脚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我们一直在一起会怎么样？」

这话把我问愣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想过，那都是小孩子的事了。」我干笑了两声，想要岔开话题。

「我想过，」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坚定，「如果当初我勇敢一点，回应了你那封信，也许我们的人生会完全不同。」

空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玉兰，你已经嫁人了，有自己的家庭。」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我知道，」她低下头，「只是偶尔会想想过去的事，觉得有点可惜罢了。」

送到家门口，我刚要道别，她却说：「明天继续来帮忙好吗？院墙还有一半没完成。」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回到屋里，父母已经睡了，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陈玉兰今天的话，让我心里泛起波澜。那个曾经令我心动的女孩，如今已为人妻为人母，却在月光下说出那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翻来覆去直到深夜，我才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我看到了十年前的教室，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们的课桌上，陈玉兰正低着头，认真地写着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后，母亲已经准备好了早饭。

「昨天在顾家干活累不累？」她一边给我盛粥一边问道。

「还行，就是搬搬砖头什么的。」我淡淡地回答。

「那姑娘对你怎么样？有没有给你做好吃的？」母亲眼睛里泛着八卦的光。

「正常招待，和其他人一样。人家是有家室的人了，你别乱想。」我有些不自在。

「我哪有乱想，就是问问。」母亲笑了笑，「今天还去吗？」

「去，答应人家了。」

吃完早饭，我又动身前往顾家。

刚到门口，就看见陈玉兰在院子里晾衣服。阳光照在她身上，勾勒出她优美的曲线。她今天换了一件粉色的连衣裙，头发也精心梳理过，看起来格外年轻动人。

「早啊，王东！」她看见我，开心地挥挥手。

「早。」我走进院子，「师傅来了吗？」

「还没呢，说是九点才来。我们先喝杯茶吧。」

我跟着她进了屋子。她婆婆正在厨房忙活，见我来了，笑着打招呼：「小伙子来啦，坐坐坐！」

陈玉兰给我倒了杯茶，然后示意我跟她去后院。

后院有个小凉亭，四周爬满了葡萄藤，阳光透过藤叶，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我们在这儿坐会儿吧，这里清静。」她说着，拿出一个小本子，「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我接过本子，翻开一看，竟然是她初中时的日记本！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纸条——正是我当年写给她的那封信！

「你居然还留着？」我惊讶地问道。

「一直留着。」她轻声说，「那时候我喜欢你，只是不敢说出来。」

我的心猛地一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玉兰，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都已经长大，你也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知道，」她叹了口气，「只是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我们能在一起，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你会对我好吗？会像顾家辉那样经常打骂我吗？」

我愣住了，「他打你？」

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苦笑了一下，「男人嘛，都会有脾气的时候。」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

这时，门外传来了师傅的声音，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开工啦！」

我连忙起身，跟着师傅去干活。陈玉兰也收起了日记本，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一上午的工作很顺利，中午时分，院墙已经完成了大部分。

吃过午饭，我和师傅又继续干活。下午三点多，院墙终于全部完工了。

「行了，这下完活了。」师傅满意地拍拍手，「小伙子干活麻利，是个好帮手。」

陈玉兰给师傅结了工钱，然后转向我：「王东，要不要去洗个澡？我给你烧好水了。」

我摇摇头，「不用了，我回家洗吧。」想到昨天穿顾家辉的衣服，我心里就别扭。

「那怎么行，你一身灰，回去多不舒服。」她坚持道，「家里没人，公婆带着孩子去集市了，你放心。」

这话让我心里一惊，意识到现在院子里就我们两个人。

「真不用了，我回去洗就行。」我加重了语气，准备离开。

「王东，」她突然拉住我的手，「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没有，我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就留下来吧，我给你做顿好吃的，你不是喜欢吃糖醋排骨吗？我特意买了排骨。」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期待。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糖醋排骨的，也许是从我母亲那里打听到的？

在她的坚持下，我只好答应留下来吃晚饭。

她让我先去洗澡，然后她去厨房准备晚餐。

热水浇在身上，冲掉了一天的疲惫。我的思绪有些混乱，陈玉兰的态度让我既困惑又不安。她似乎在暗示什么，但我又不敢确定。

洗完澡，换上她给我准备的干净衣服——这次不是顾家辉的，而是一套新的，好像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我走出浴室，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厨房传来声响。

「玉兰？」我朝厨房走去。

她正在灶台前忙碌，听到我的声音，转身一笑。

「洗好了？快来尝尝我做的菜，看合不合你胃口。」

她端出一盘冒着热气的糖醋排骨，色泽红亮，香气四溢。又接连端出几个菜——清炒青菜、红烧鲫鱼、还有一碗香喷喷的紫菜汤。

「这么多菜？不用这么麻烦的。」我有些不好意思。

「不麻烦，你帮了这么大忙，好好犒劳你是应该的。」她把筷子递给我，「来，尝尝我的手艺。」

排骨确实做得很好，外酥里嫩，酸甜可口。

「好吃吗？」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好吃，真的很好吃。」我由衷地赞叹。

「那多吃点，我特意为你做的。」她笑着给我夹了一块鱼肉，「小心刺。」

吃饭的时候，她拿出一瓶白酒。

「你不是喜欢喝两口吗？陪我喝点？」

我有些犹豫，「你公婆和孩子呢？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去姥姥家了，要明天才回来。家里就咱们两个，没事的。」她一边说一边给我倒了一杯酒。

这话让我内心警铃大作。但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我又不好拒绝。

「就喝一点点，喝完我就回去了。」

「好，听你的。」她举起杯子，「来，为我们重逢干杯！」

酒很烈，一口下去，喉咙火辣辣的。

「小时候，你送我的那封信，我真的很喜欢。」她突然说道，脸颊因为酒精有些泛红。

「那都是小孩子的事了。」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在我心里，那不是小孩子的事。王东，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接受了你，我们会怎么样？」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里面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玉兰，你醉了。」我放下筷子，「我该回去了。」

「我没醉，」她摇摇头，「我很清醒。王东，你还记得我们当年一起去春游的事吗？你帮我拔河弄伤了手，还把自己的饭给了我……」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过去的事，眼睛里泛起泪光。

「我嫁给顾家辉，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他根本不爱我，只是看中我能给他生孩子、做家务。他外面有人，经常对我拳脚相加……」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阵绞痛。没想到那个曾经阳光灿烂的女孩，如今过着这样的生活。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离开他？」我忍不住问道。

「离开？去哪里？」她苦笑一声，「我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带着孩子能去哪？我爸妈都指望着顾家的接济，我能怎么办？」

我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王东，如果……如果有可能，你会带我走吗？」她突然抓住我的手，眼睛里闪烁着期待和恐惧。

这个问题让我措手不及。我当然同情她的处境，但带她走？这意味着什么？

「玉兰，你冷静一点，别冲动。」我试图安抚她，「也许有其他解决方法。」

「什么解决方法？」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试过了，什么都没用。顾家辉在村里有地位有背景，没人敢得罪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沉默。她见我不说话，眼中的光慢慢暗了下去。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她松开我的手，「你回去吧，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我想说点什么来缓解，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啊？」陈玉兰皱了皱眉，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顾家辉！他不是出差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老公！你怎么回来了？」陈玉兰的声音明显颤抖。

「我提前完成工作回来了，想给你个惊喜。」顾家辉的视线越过她，落在了我身上，「这不是王东吗？你们在干什么？」

「东……王东来帮我们修院墙，刚完工，我留他吃个饭。」陈玉兰结结巴巴地解释。

顾家辉走进屋，看了看桌上的酒菜，目光变得阴冷。

「哦？修院墙还要喝酒庆祝？真够热情的啊！」

我站起身，尽量保持镇定：「顾书记好，我是来帮忙的，活已经干完了，正准备回去。」

顾家辉走到桌前，端起酒杯闻了闻，然后看看我身上的衣服——那套新衣服。

「我媳妇待你不错啊，连新衣服都给你准备好了？」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讽刺。

「是我让王东留下来吃饭的，他帮了我们这么大忙。」陈玉兰急忙解释。

「是吗？」顾家辉冷笑一声，「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他啊？来，咱们喝一杯！」

他说着，强行给我倒了一杯酒。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我知道，今天的事情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过去了。

「顾书记，我真的该回去了，家里还有事。」我婉拒道。

「着什么急？既然来了，就多坐会儿。」顾家辉挡在我面前，「来，先喝了这杯！」

我看了陈玉兰一眼，她的脸色已经煞白，眼中满是恐惧。

为了不使场面更加尴尬，我只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好酒量！再来一杯！」顾家辉又给我倒上。

「顾书记，我酒量不好，不能再喝了。」

「怎么？在我家吃了饭，用了我的东西，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他的语气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威胁。

陈玉兰见状，连忙插话：「老公，别这样，王东真的帮了大忙。」

「闭嘴！」顾家辉突然怒吼，「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这么跟别的男人喝酒吃饭？穿我的衣服？」

「这不是你的衣服，是我特意买的……」陈玉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家辉一巴掌打断。

「你还敢顶嘴？」

看到这一幕，我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推开顾家辉：「你干什么？打女人算什么男人！」

顾家辉被我推得踉跄后退几步，眼中迸发出愤怒的火花。

「好啊，我明白了！你们早就有一腿是不是？趁我不在家，你就来勾引我老婆？」

「你胡说什么！」我怒道，「我只是来帮忙的！」

「帮忙？帮什么忙？帮我戴绿帽子吗？」顾家辉冷笑着，突然抄起桌上的酒瓶，朝我砸来。

我侧身躲过，酒瓶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顾书记，你冷静点！」我试图安抚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怎样？你们两个大晚上的，独处一室，喝酒吃饭，穿新衣服……呵呵，真当我是傻子？」

陈玉兰吓得浑身发抖，她拉住顾家辉的手：「老公，你听我解释……」

「滚开！」顾家辉一把甩开她，「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个小白脸！是不是盼着我死，好跟他双宿双飞？」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忍不住反驳，「我和玉兰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清清白白？那你穿着新衣服在我家干什么？我家的院墙有这么难修，需要你连续来两天？」顾家辉步步逼近，「王东，我给足你面子，借你做我家那个事，你却把泥巴抹到我脸上，这就是你的为人？」

他的话像刀子扎进我心里。我突然意识到，或许这一切都是个陷阱。修院墙的事情，是不是就是故意引我来的？

「顾书记，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不过是来帮个忙，现在活干完了，我这就走。」我尽量保持冷静，不想把事情闹大。

「走？没那么容易！今天这事不说清楚，谁也别想走！」顾家辉恶狠狠地说。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啊？」顾家辉皱眉喊道。

「是我，村里的李大爷。顾书记，出事了，赶紧去村委会一趟！」

顾家辉的脸色变了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向门口。临走前，他指着我和陈玉兰：

「你们两个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他出门后，陈玉兰立刻瘫坐在椅子上，泪如雨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留下来的……」

我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楚。

「没事的，都过去了。」我轻声安慰道，「你没事吧？」

「没事……」她擦了擦眼泪，突然抓住我的手，「王东，带我走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玉兰，你冷静点。顾家辉毕竟是你丈夫，是你孩子的父亲。」

「可是我真的过不下去了！」她哭着说，「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中，我撑不住了……」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理智告诉我，现在带她走，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听我说，」我握住她的手，「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你有孩子要照顾，有父母要赡养。我们得想个更稳妥的办法。」

「什么办法？我试过所有办法了……」

「离婚呢？」我提议道，「如果他真的对你不好，为什么不离婚？」

「离婚？」她苦笑一声，「顾家辉绝不会同意的。而且，就算离了，我和孩子怎么生活？我父母怎么办？」

我沉默了，确实，在农村，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要重新开始生活，谈何容易。

「那就先忍一忍，等孩子大一点，等你有了自己的收入能力，再做打算。」我试图给她一些希望。

「等到什么时候？再等十年、二十年吗？」她的眼神里满是绝望。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

「王东，其实……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她突然抬头，直直地看着我，「初中时就喜欢，一直到现在。」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我愣住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尴尬地沉默。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她见我不说话，自嘲地笑了笑，「你快走吧，顾家辉随时可能回来。」

「那你怎么办？」我担忧地问。

「没事，我习惯了。」她的语气里满是苦涩，「你快走吧，别让他抓到把柄。」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离开。但在走之前，我给了她我在厂里的电话号码。

「如果真的有什么事，随时可以联系我。」

她接过纸条，紧紧地握在手心，点了点头。

走出顾家的大门，月光洒在村道上，显得格外清冷。我的心情异常复杂，一方面为陈玉兰的处境感到心痛，一方面又为今天发生的一切感到困惑。

那晚回到家，我辗转难眠，脑海里全是陈玉兰痛苦的表情和她说的那些话。

「王东，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

这句话在我心里回荡，让我不知所措。

第二天一早，我就要返回城里的工厂上班了。临走前，母亲叮嘱我：

「小东，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有空常回来看看。」

父亲则拍了拍我的肩膀：「儿子，记住，做人要堂堂正正，不能做亏心事。」

我点点头，心里却在想陈玉兰的事。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村口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顾家辉！他一脸阴沉地站在那里，似乎是专门等我的。

「王东，我们聊聊。」他的语气出奇地平静。

我警惕地看着他：「有什么事吗？」

「昨晚的事，我想跟你道个歉。」他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我喝多了，态度不好，希望你别介意。」

我有些惊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没事，我理解。」我谨慎地回答。

「我媳妇跟我说了，你是她初中同学，又帮了我家的忙，我不该那样对你。」顾家辉挤出一丝笑容，「以后有空，常来家里坐坐。」

他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我感到不安。这绝不是真心实意的道歉，而是另有所图。

「谢谢顾书记，不过我平时在厂里比较忙，很少回村。」我婉拒道。

「那也行，有机会再聚。」顾家辉伸出手，要和我握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就在我们握手的瞬间，他突然凑近我耳边，低声说：

「王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敢动我的女人，我让你在这个村里待不下去！」

说完，他用力捏了一下我的手，转身离去。

我站在原地，心里一阵发寒。顾家辉显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而陈玉兰，她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带着沉重的心情，我踏上了回城的公共汽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村庄渐渐消失在视野中。我不知道下次回来，会面对怎样的局面。

只希望陈玉兰能平安无事，只希望那个曾经明媚的女孩，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回到城里，我又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中。化工厂的工作既枯燥又辛苦，但至少能让我暂时忘记村里的那些事。

一个星期过去了，我渐渐平静下来，以为那次意外的重逢只是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

然而，命运却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的转折。

那是一个周三的晚上，我刚下夜班回到宿舍，宿管大爷叫住了我。

「小王，有你的电话，女的，说是你妹妹。」

我一愣，我哪有什么妹妹？

带着疑惑，我走到公用电话前，拿起话筒。

「喂，哪位？」

「是我，玉兰。」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但却带着明显的哭腔。

「玉兰？发生什么事了？」我立刻警觉起来。

「王东，我……我撑不下去了。顾家辉打我，打得很厉害……」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想离开这里，带着孩子……你能帮我吗？」

我沉默了几秒钟，心里天人交战。帮她意味着什么？我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你在哪里？平安吗？」我最终还是问道。

「我在村口的公用电话亭，趁他不在家偷偷出来的。」她的声音很小，似乎怕被人听见。

「你等一下，我马上回复你。」我挂断电话，思考了几分钟。

我不能就这样丢下她不管，但也不能冲动行事。我需要一个计划。

几分钟后，我回拨了电话。

「玉兰，听我说，你先冷静下来。村里人多嘴杂，你现在离开，对你和孩子都没好处。」

「那我怎么办？他会打死我的！」她哭着说。

「这样，你先回去，尽量不要惹他生气。我这边申请几天假，回村看看能不能帮你想办法。」

「你……你真的会回来？」她的声音充满了期待。

「会的，你等我消息。但是现在，你先回去，别让他发现你出来打电话了。」

挂断电话后，我立刻去找车间主任请假。

「家里有急事，需要回村一趟。」我编了个理由。

主任看了我一眼，「最多给你三天假，再不回来岗位就保不住了。」

「谢谢主任，三天足够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坐上了回村的公共汽车。车上人不多，我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思考着该如何帮助陈玉兰。

离婚？在农村几乎是不可能的，尤其是顾家辉还是村书记。报警？但她说的那些家暴，没有证据，而且农村人的观念普遍认为家务事不外扬。带她离开？我没有那个能力，厂里的宿舍不允许带家属，更别说还有个孩子。

思来想去，似乎唯一的办法就是说服顾家辉改变对待妻子的态度。但这又谈何容易？

回到村里，我没有直接去顾家，而是先回了自己家。不出所料，母亲一脸惊讶。

「儿子，怎么突然回来了？厂里不是刚放过假吗？」

「有点事，处理完就回去。」我含糊地回答。

「是不是厂里的工作不顺心？」母亲关切地问。

「不是，就是有些私事要处理。」

母亲欲言又止，似乎猜到了什么，但最终没有多问。

吃过午饭，我借口出去走走，其实是想先摸清楚顾家的情况。村子就这么大，八卦自然传得飞快。在村口的小卖部，我假装闲聊，打听到顾家辉这几天脾气特别暴躁，据说是因为公社的提拔没了着落。

「老顾这几天可邪乎了，听说把家里砸了个稀巴烂，他媳妇也被打得不轻。」村里的王婶低声说。

「怎么回事啊？」我装作不知情地问。

「还不是因为公社那边的事？原本说好要提拔他去公社当干部的，结果被人顶了位置。他那暴脾气，不发泄出来怎么行？」

我心里一沉，看来陈玉兰的处境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那他媳妇没事吧？」

「谁知道呢，那丫头命苦啊，嫁给老顾这些年，没过几天好日子。」王婶摇摇头，「不过也怪她，谁让她嫁得好呢？村里的小媳妇谁不羡慕她嫁进了顾家？」

听着这些话，我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在村里人眼中，陈玉兰嫁入顾家是高攀了，就算受点委屈也是应该的。这种观念让我感到愤怒。

晚上，我趁着天黑，悄悄来到了顾家附近。远远地，我看到院子里亮着微弱的灯光。我在附近徘徊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敲门。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小身影从顾家的侧门溜了出来——是陈玉兰！她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快步朝村口方向走去。

我跟在她后面，保持一定距离。果然，她径直走向了村口的公用电话亭。

「玉兰！」我轻轻叫了一声。

她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我，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王东！你真的回来了！」

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清了她的脸——右眼周围有明显的淤青，嘴角还有伤痕。

「他打你了？」我心疼地问。

她低下头，默默点了点头。

「不仅打我，还……还要赶我走，说我给他丢人现眼，害他在公社丢了面子。」她的声音哽咽。

「公社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说是因为我，因为我和你的事情被人知道了，传到了公社领导耳朵里，所以他才失去了提拔的机会。」

「胡说八道！」我气愤地说，「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他凭什么冤枉你？」

「他不听解释，一喝了酒就打我，昨天差点……差点把我打死。」她说着，掀起袖子，露出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看到这些，我再也忍不住了，「走，我陪你报警去！」

「报警？」她惊恐地看着我，「不行！顾家辉在公社有人，报警只会让事情更糟。而且，这是家务事，警察不会管的。」

她的话虽然难听，但确实是事实。在农村，家庭矛盾很少有外人插手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离开这里，带着孩子，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她说这话时，眼神里满是坚定。

「可是……你要怎么生活？」

「我不知道，但总比在这里等死强。」她苦笑道，「王东，我需要你的帮助，帮我想想办法，好吗？」

看着她乞求的眼神，我知道自己无法拒绝。

「这样吧，我明天去找顾家辉谈谈，看能不能让他冷静下来。如果实在不行，我再想办法帮你离开。」

「不行！你不能去找他！」她急忙阻止，「他现在视你为眼中钉，你去找他只会火上浇油！」

「那怎么办？」

她想了想，「明天是集市日，他会去集市上走动，显示自己的村书记身份。你来我家，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行，那我明天上午去你家。」

就这样，我们约定好时间，然后各自离开。

回家的路上，我心里沉甸甸的，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为陈玉兰做些什么。但有一点我很清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继续遭受痛苦。

第二天上午，确认顾家辉已经去了集市，我才小心翼翼地来到顾家。

敲了门，是陈玉兰开的，她脸上的伤似乎又多了一些。

「快进来。」她拉着我进屋，然后仔细关上门，「公婆带着孩子去亲戚家了，家里就咱们两个。」

我坐下来，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楚。

「玉兰，我想了一晚上，觉得你还是应该先离婚。」

「离婚？顾家辉不会同意的。」

来源：夏天葡萄最甜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