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入狱,夫君在我面前几近崩溃,我捂着磕破的脑袋,没看他一眼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8-03 02:54 1

摘要:春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大地上,花园中,洁白的梨花簇拥枝头,开得正盛,宛如一片缥缈的白云,美得让人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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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大地上,花园中,洁白的梨花簇拥枝头,开得正盛,宛如一片缥缈的白云,美得让人心醉。

我精心炖了一锅雪梨汤,打算给顾修言送去。想着他忙碌了许久,这汤或许能让他舒缓些疲惫。

快到他书房门口时,我脚步突然停住。只见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厮,用衣物兜着园子里的花,蹦蹦跳跳地进了书房。

“这小厮看着眼生,莫不是府里这半月新招进来的下人?”

我轻声自言自语。

陪在一旁的喜之瞧得清楚,低声回应:“姑娘,您上次让我找牙婆都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想来是大人自己安排的。”

我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满是疑惑。

顾修言如今身为开封府的推官,书房桌案上堆满了京城大小案件的文书。

他行事向来谨慎小心,为防止机密泄露,向来不许下人随意进出书房,怎么会突然自己招来一个小厮留在书房呢?

我不再多想,径直朝他的院子走去。

书房的门半掩着,还没进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胡闹!不是让人护送你出城了吗!”是顾修言的声音,音量比平时高了许多。

成婚三年,这是我第二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他一向冷静沉稳,就算在公堂上被人谩骂诋毁,也依旧面若冰山。

唯一一次发火是前年除夕,我们上街买糕,有人扔臭鸡蛋,不小心砸到了我身上。

仅仅是衣服脏了一点,就惹得他怒不可遏。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顾修言在公堂之外如此严厉地呵斥别人。

屋里传来女子抽泣的声音:“顾修言说过,如果你不答应帮我爹翻案,我就不走。

流放之地又冷又穷,你真的忍心看我去受苦吗?

求你,帮帮我吧。”

顾修言强硬的态度逐渐软化,短暂沉默后,他的声音变得温柔又无奈:“阿蘅,你这幅打扮留在我身边,不合礼数。

如今叶家正处于风口浪尖,你留在京城很危险。”

那个被叫做阿蘅的女子赶忙说道:“我知道,但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

京城中人人敬畏的“铁面阎王”顾修言没有说话,既没肯定,也没否定。有时候,沉默就是一种答案。

我手指颤抖着,一步一步朝房中走去。

“阿言,别生气了。你府里的花真好看,我给你折了一些。

不过这梨花太白太娇弱了,要是我是这府里的女主人,肯定会在园子里种些劲草,像我一样坚强向上。

阿言,我现在无家可归,你别再凶我了好不好?”

我站在门口,看着女扮男装的叶蘅嘴角上扬,露出甜美的笑容,脸颊上的酒窝让她显得格外可爱。

任谁见了都会心生好感,可在我眼里,却无比刺眼。

顾修言似乎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猛地看向门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那慌乱并非是被我发现秘密后的心虚,而是担心叶蘅偷偷溜进京城的事被别人知晓。

“今越?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去城门外迎接你。”

这半个月,我随长公主去相国寺祈福,去的时候没确定归期。

回来想着给他个惊喜,就没派人通报。

没想到,等待我的竟是这样一个“惊吓”。

我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示意喜之把食盒放在桌上。

“近日开封府案子多,又赶上换季,我炖了些雪梨汤给你送来。”

“咦?阿言……顾大人不是最讨厌吃梨吗?”叶蘅瞪大了漂亮的眼睛,一脸震惊,好像我连顾修言的喜好都不知道。

我转过头,目光缓缓落在她脸上。“这人是谁?”

顾修言刚要开口,却被叶蘅抢先说道:“见过夫人,我是大人身边新来的小厮,夫人叫我阿蘅就好。”

我垂下眼眸,掩饰住眼中的寒意。“夫人还没问话,你急着回答做什么?这哪像伺候过人的样子。”

喜之是我的陪嫁丫鬟,她替我问就等同于我问。

叶蘅毕竟出身官家,被喜之一顿训斥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她转头看向顾修言,眼神倔强,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我看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案宗,好奇地问:“我记得你最不喜欢别人进你的书房,就算是喜之替我送汤药都不行。”

顾修言不会说谎,至少在我面前不会。

还记得订婚前一天,他来找我表明心意:“赵姑娘,我们见面不过三次,我喜欢你,但还没到十分。

不过我保证,要是我们结为夫妻,往后我一定会好好爱你、保护你,做到十二分。”

这话虽然不太中听,但他眼神真诚,我便信了。

其实他不知道,我认识他已经两年了。

我想,给他两年时间,再看看他对我有几分爱意也不迟。

后来的日子,顾修言果然没有食言。

他对我关怀备至,若下班早,就会先去西街买我爱吃的核桃酥,再绕去城东的李记;

若回来晚了,就去青池巷煮两碗王婆馄饨,一碗要葱花不要醋,一碗要醋不要葱花,无论寒暑风雨,从不间断。

他会在我生日时,燃起满城烟火,许愿与我白头偕老;

也会在我生病时,日夜守在床头,承诺许我一世安稳。

可这一次,他却选择了欺骗我。

2

“本是客栈打杂的,看他有点机灵劲儿,就把他招到府里做事了。”顾修言说。

“是吗?”我扯了扯嘴角,目光落在她耳朵上的耳洞,“可能是我见识少,不知道男子还会戴耳环。”

叶蘅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咬着嘴唇,不知所措。

顾修言脸色瞬间变白,骨节分明的手不自觉握成拳头。

“这……有吗?我都没注意。”

只见叶蘅眼珠一转,恭敬地向我行了个礼:“夫人有所不知,我虽是男子,但每年都在村里扮观音。”

她以为我不看那些闲书,听不懂她的话,表面低着头,暗地里却偷偷打量我,嘴角似笑非笑。

顾修言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眼神中让人捉摸不透。他断案多年,最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

如果我不再追问,他估计就会一直沉默下去。

我点点头,直接拆穿:“哦,女扮男装啊。”

“根据本朝律例,凡是……”

顾修言脸色大变,惊慌失措地打断我:“今越,她只是为了行事方便!”

“女扮男装混进你的书房,方便做什么?嗯?”

顾修言用力揉着眉心,无奈地说:“她是我恩师的女儿,和我又是同窗,我实在不能见死不救。”

我望着地上被折断的梨花,有些恍惚。原来不只是女扮男装,还有所谓的同窗情谊。

我强忍着内心的酸楚,就事论事道:“不管你是男是女,既然来到我府上当下人。

采摘园中的花之前,至少应该问问府里的主人,这花能不能摘。”

她红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怯生生地躲到顾修言身后。“我不知道,我以为阿言会喜欢……”

阿言?好亲密的称呼。

“那是我亲手种的花,顾修言做不了主。”

“可我都已经摘了,不过是折了几枝花而已,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吧。”

顾修言脸色一沉,声音变得冰冷:“今越,她只是不懂规矩,你别这么咄咄逼人。”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也许是这三年来顾修言从未让我受过委屈,如今只是听了一句重话,就让我如此失望和难过。

可我到底说错了什么呢?

“顾修言,我只是说出了事实,你为什么要生气?

你别忘了,她是罪臣之女。”

顾修言的恩师叶秉三个月前因贪墨一案,全家被流放,叶家没有诏令不得入京。

叶蘅此时出现在京城,出现在顾府,要是追究起来,就是私藏人犯,顾修言明知故犯,就算掉脑袋都不为过。

“今越,她是无辜的。”他声音颤抖,低声恳求,“能不能先让她在府里住几天,等我找到机会,一定送她出城。”

“我可以给夫人当丫鬟,给阿言当小厮,我什么都愿意做。”

叶蘅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他们这样的言行,再继续说下去,倒好像是我的错了。

“我房里不缺人,你自己处理吧。”

我晕晕乎乎地走出房门,路过石桌时,忍不住扶着桌子站了一会儿。

“阿言,要是你能帮我爹爹洗清冤屈,就算让我给你当妾我也愿意。”

我缓缓回头,透过窗户,看到房内的两人。

顾修言微微一愣,脸上满是心疼:“我自然会尽全力帮你,你这辈子都不用委屈自己。”

叶蘅娇笑着,拉着他的袖子调侃:“舍不得我当妾?

可你已经成亲了,那我只能当平妻咯。”

我紧紧闭上眼睛。她能当平妻,可我不能。

3

顾修言还是把叶蘅安排在了书房。

“阿蘅身子娇弱,什么都不做最好。去别的地方怕她露出破绽,她这大小姐脾气,留在书房最合适。”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脸,生怕我露出一点不高兴。

其实我早就听喜之说了,顾修言把叶蘅藏得很好。

园子里的梨花没人采摘,花瓣随着微风飘落。

书房外种满了牡丹和海棠,他们两人忙活了整整两天。

叶蘅说这是她为顾修言种的花,不许别人帮忙。

我整日浑浑噩噩地坐在房里,时而清醒,时而沉沦。

顾修言一个月只有三天休息时间,两天都给了叶蘅,剩下一天去李府参加婚宴。

“还说劲草呢?哪块地里的劲草能长在这规规矩矩的院子里?”

喜之气呼呼地坐在台阶上,“这叶家姑娘比我们从江南带来的龙井还香呢!”

我坐在书桌前,一张又一张地撕着纸,却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这时,门口有人来报,长公主派人送了糕点给我,说是江南新来的御厨做的。

等我到花厅时,叶蘅正拿着一块糕点往嘴里塞,盘子里剩下的糕点几乎都被她咬了一口。

“这块也太甜腻了,长公主送来的东西也就那样。”

“阿言你最不爱吃这些了,何必为了哄女人开心委屈自己呢?”

我的心猛地一沉,只感觉胸口气血翻涌。“这是长公主送给我的糕点,叶姑娘似乎总是把我的东西当成顾修言的。”

叶蘅目光定在我身上,然后慢悠悠地站起来:“夫人对不起,我性子直,算我说错话了。”

她嘴上说着对不起,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

见我没马上原谅她,她接着解释:“我和阿言在书院时就很要好。

为了不让我受罚,他把自己的文章给了我,结果被夫子打得手心开花。

那时我总被罚站,阿言这傻子还主动跟我一起在屋外站着。

如今想来挺可笑的,但同窗情谊都能如此,阿蘅以为你们是夫妻,更应该不分你我。”

叶蘅嘴角挂着浅笑,细数着她和顾修言的过往,看似在解释,实则是在炫耀。

顾修言仿佛也陷入了那些回忆,一向平静的眼中竟泛起了温柔的光。

“夫人,阿蘅小孩子心性,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我记得叶姑娘今年二十三岁了吧,说起来我还比你小两岁。

要是一直这么孩子气,不知道姑娘拿什么救你爹爹?”

叶蘅微微一怔,手中的茶盏掉落在地。她开始哭泣,哭得泣不成声。

“我本来想向夫人敬茶道歉,夫人何必拿我爹爹的事刺激我?难道我不知道爹爹现在受苦,我已经整夜睡不着觉……夫人还想怎样?”

顾修言脸色一沉,上前挡住我的路。“给阿蘅道歉。”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花厅的。明明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我却感觉全身冰冷。

喜之带着成衣铺的掌柜来找我:“夫人,刘掌柜来了,李将军的亲事催得紧,新衣只能让掌柜赶紧做……”

见我脸色苍白,喜之急忙扶住我:“姑娘,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大人欺负你了?”

顾修言何止是欺负我,他还帮着别人一起欺负我。

他说认识多年,叶蘅就是这样的性格,我不该这么计较。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忍不住流下眼泪。

4

李将军打算迎娶平妻。

这女子竟闹着要把婚礼安排在花朝节的夜晚。

满城烟花绽放,此事人尽皆知。

我无心凑这热闹,便在闲逛时来到了李家的花园。

不远处有个黑影,看着像是个女子。

她正背着包袱,偷偷摸摸地从后门离开。

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下意识地回了头。

我认得她,她是李将军的原配正室。

李将军的这位发妻,陪着他从街头的乞儿一路走到如今位高权重的天子近臣。

要是她能忍,往后养尊处优的日子有的是。

可她偏不。

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有勇气离开就是她的本事。

她朝我点了点头,我心里明白了她的意思,帮她支走了前来寻人。

待下人走远后,我摘下手上的玉镯。

“顾夫人不必如此,我不缺钱财。”

“我早已把这几年他送我的东西换成了银票,还有我自己攒的嫁妆也变卖了……”

我把镯子放在她手心,笑着说:“要是遇到银子解决不了的事,就拿着这个去我们赵家的商铺。”

百姓都知道赵家大爷是当朝帝师,德高望重。

即便如今隐退江南,圣上依旧敬重他。

而赵家二爷凭借一己之力打响了赵家商号的名声,名下商铺遍布大江南北。

......

“多谢。”

她微微一愣,道谢后便离开了。

回花厅的路上,喜之问我:“姑娘和李夫人交集不多,为何今日要出手帮她?”

我沉思片刻,想起了刚刚拜堂的新妇,又想到了顾府的叶蘅。

“她过得不容易,只希望她以后的路能少些挫折。”

一个时辰后,将军府乱成了一团。

听说李将军带着人匆忙离开,去追离家出走的发妻。

好好的喜宴就这么散了。

新妇身着一身红底金绣的嫁衣,哭着从屋里追出来。

李将军头都没回一下。

看完这出闹剧,我转头问身边的人:“你觉得谁有错?”

顾修言小心地为我挡开来来往往的人群,眼神平静:“李将军连自己的心都不清楚,婚姻大事怎能当作儿戏?”

“这李夫人也不对,没有夫家给的和离书,怎能擅自离家出走?要是闹到公堂,她少不了要受罚。”

“至于刚进府的新妇,想来也挺可怜,刚拜完堂就碰上这种事。”

“清官难断家务事,那就都罚一罚吧。”

“哦。”

我点了点头:“道不同不相为谋。”

顾修言以为我在说这场闹剧中的三个人。

“夫人说得对。”

出了将军府的门,再往前走几步,就是花朝节最热闹的东市。

可能是顾修言也觉得这段时间没好好陪我。

“夫人,今天我们不坐马车,就这么逛逛回去吧。”

5

我一口拒绝:“今天就算了,我有点累了。”

他绕到我面前,与我面对面站着,眼神温和:“今越,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受了不少委屈,今天就让我陪你散散心。

“要是你走不动了,我背你回去。”

......

不远处城门上烟火齐放,照亮了大半个夜空。

正好有个卖花灯的小贩从中间穿过。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我看着顾修言,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也是在花朝节。

那天我和长公主在东市猜谜,奖品是一束用染布做的花。

猜到最后,连公主都放弃了。

只有我眼睁睁地看着计时的香快要燃尽。

老板见我这样,更加得意了,扬言谁能答出这道谜题就把奖品给谁。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道谜题本身就有问题。”

顾修言说的内容,我一个字都没记住。

只记得他把奖品给我时,那染布做的花上,还有他的温度。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没想到他又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我。

“刚刚姑娘猜谜太投入了,连荷包被人拿走都不知道。

“银子丢了是小事,坏了姑娘的名声就不好了。”

等他走远,我才敢慢慢掀起帷幕。

识君如识玉,温润彻骨。

可碎君方知,只是雪覆瓦砾。

他派给叶衡的丫鬟匆匆赶来:“大人,叶姑娘突然说胸口疼,连路都走不了了……”

顾修言立刻收起笑容,眼里满是惊慌:“人在哪里?”

“就在前面的天香楼,姑娘心情不好喝了几杯酒......”

丫鬟支支吾吾地说。

顾修言急忙跟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又跑回来握住我的手。

“今越,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人太多,他们走得不快。

而我就跟在他们后面,没过多久他就到了天香楼门口。

不知是风太大,还是烟火太旺。

突然,天香楼二楼外高悬的灯笼着火了。

一串串灯笼掉落下来。

顾修言脸色大变,立刻扑上去把叶蘅护在身下。

有一串灯笼重重地砸在离我不到一步远的地方。

我瘫倒在地,甚至闻到了头发烧焦的味道。

......

“阿言,吓死我了,幸好你来了。”

我看着不远处的身影,顾修言小心翼翼地横抱起路边的女子。

叶蘅顺势把脸埋在他怀里。

他还谨记着君子之礼,只用手臂的力量抱着,连手都不敢碰到叶衡的衣服。

府里的两个小厮局促地跟在他后面。

我揉了揉眼睛。

明明离得不远,视线怎么变得这么模糊了呢?

多事之秋。

连雨都下得这么不讲道理。

那张纸上,最后一句,我知道该怎么写了。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任由婚嫁,永无争执。

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照……

花朝节当晚,京城发生了两件大事。

李将军的原配正妻离家出走。

顾大人的正室夫人彻夜未归。

两人都快把京城翻遍了。

“大人让车夫赶着马车先回去,让我去买糕点不用跟着姑娘,可大人你怎么能丢下姑娘呢!

“昨晚京城里还有流匪闹事,要是姑娘出事了可怎么办?”

还没走到顾府门口,就听见喜之带着哭腔地质问:“在大人心里,难道我家姑娘还没她重要吗?”

啪的一声。

6

喜之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

叶蘅站在台阶上,盛气凌人,哪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你这个贱婢!敢这么跟你家大人说话!赵今越没本事教好你,就等着别人来教!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规矩!”

她又抬起手——

“住手。”

我走到她面前,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叶蘅捂着脸,满脸震惊地看着我:“你竟敢打我,你就不怕我告诉阿言吗!”

“喜之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就像我的亲妹妹。

“至于你,如果叶姑娘乐意,大可以告到皇上那里。”

顾修言刚从城外回来。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衣服。

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疯了似的跑过来,紧紧地抱着我。

脖子处一片温热,可我心里再也没有一丝波澜。

我推开他,又往后退了两步。

顾修言的手在半空中虚握着,可能感觉到了我的疏远。

他眼里布满血丝,声音颤抖着和我解释:“对不起,对不起今越……昨天阿蘅的病可大可小,我太着急了……”

我平静地打断他:“那她的病是严重还是不严重呢?”

顾修言看了叶蘅一眼,支支吾吾地说:“这些大夫只说受了点风寒。

“本来想以你的名义去请太医再来看看,才想起来你还在灯市上……”

我扯了扯嘴角,自嘲道:“你担心她,急忙带她回府。

“一边派人去请大夫,一边让府里的婆子准备好热水,生怕她淋了雨着凉。”

“谁不知道开封府的顾大人做事周到稳妥,看案宗过目不忘。

“可你唯独忘了,我还在灯会上。”

“你说你会回来找我。”

可最后那段路是我一个人走回来的。

天黑漆漆的。

雨也下得很大。

等我走到顾府门口时,大家都神色匆忙地带着大夫和药婆进进出出。

只有喜之逢人就问有没有见到我。

可他们只知道,当下最重要的是叶蘅的身体。

今晚就算把满城的大夫都请来,也要把她治好。

没人关心这府里的女主人有没有回来。

他们的态度,就是顾修言的态度。

于是我又离开了。

去长公主府借住了一晚。

说了很多话,想通了很多事。

不过庐山烟雨浙江潮。

路和谁都能走,雨和谁都能一起经历。

想来阿爹已经收到信了,和离的事也该有个结果了。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杏花春雨,景色宜人。

我坐在江南老宅的秋千上慢慢地晃着。

阿爹和阿娘在一旁吟诗品茶,二叔抱着他淘来的稀奇玩意儿急匆匆地从门外走进来。

“她以后的嫁妆啊,光是你给她买的这些就够多了,还有我们俩什么事儿呀?”

“大哥又说胡话了,今越以后的嫁妆只能比公主的少一点,这才到哪儿呀?”

......

7

正说着,门口突然冲进一群官兵,把我们围了起来。

他们说阿爹犯了罪,要抓我们去见官。

我猛地被惊醒了。

这个梦太真实了。

等我平复好情绪,喜之说顾修言已经在院子里等了我很久。

他把手中的黄油纸包放在我面前:“刚出炉的核桃酥,还热乎着呢。”

喜之说顾修言刚送我回房后,换了衣服又出去了一趟。

原来他是去城西给我买核桃酥了。

打个巴掌再给颗枣。

以前只听人说过,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我没动。

顾修言皱了皱眉,轻轻叹了口气:“今越,所有证据我都已经呈交给皇上了,阿蘅很快就会离开了。

“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一定会加倍补偿你的。”

我突然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顾修言,如果现在让你选,我和叶蘅你只能选一个——”

“你想告发她?”

他冷冷地质问。

“如果是,你打算怎么做?”

我有点好奇,他到底能为叶蘅做到什么程度。

他看着我,眼神越来越冷漠:“我还留着和她小时候定下的婚书,虽然已经当着父母的面作废了,但婚书还在。

“要是她的身份被人发现,我就只能娶她为平妻进入族谱,免得她受苦。

“今越,我曾经答应过你一生一世一双人,要是到了那一步,你只能怪你自己。”

短短几句话,就像千万根银针扎在我身上。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

没出嫁前阿爹阿娘总说我最挑剔。

又要学识渊博,又要相貌英俊。

可我这么挑剔,怎么还是选错了人呢?

我低下头,异常平静:“顾修言,我们……和离吧。”

他双眼猛地一震,接着仔细一想,眼里流露出些许不满:“别想用这些办法威胁我。

“你不会和我和离,而我,死都不会和你和离。”

说完便甩袖走了。

他手上还有一包杏仁酥。

我对杏仁过敏,一闻就知道。

而顾修言以前从来没买过其他的甜酥。

院子里的梨花纷纷落下,比往年都早。

我在树下站了很久,直到喜之从屋里掌着灯走出来。

“姑娘,你还没吃饭呢……”

我转过头,笑着说:“喜之,我都嫁人了,你为什么还一直叫我姑娘?”

喜之歪着头,一脸认真地说:“那是因为姑娘在家里有老爷疼有少爷疼,吃喝不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可当了夫人之后就不一样了,每天要操心大人的身体,要照顾京城的女子学堂,还要和那些夫人小姐强颜欢笑……

现在就更不用说了,那个狐媚子坏透了!

“喜之还是希望姑娘能一直当姑娘,一直开开心心的。”

我点了点头:“那就当回赵家姑娘。”

8

次日清晨,我精心打扮了一番,身着华丽衣装,准备跟随长公主进宫面见圣上。

喜之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脚步慌乱,差点在门口就摔了一跤。

“姑娘大事不妙!老爷出事了!”

......

原来是叶蘅的父亲的案子翻案了,而我的父亲却被认定成了主谋。

找顾修言。

此刻,我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走到半路,满面春风的叶蘅正朝着我的院子走来。

她假装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可那眼中却藏不住得意的笑意。

“我正打算去找夫人呢,夫人现在的心情我最能感同身受了。”

“阿言这几个月为了我父亲的事情四处奔波,每天都在书房待到子时。”

“若不是阿言,我父亲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洗刷冤屈。”

“翻案确实不容易,幸亏阿言这么上心。”

她用手帕掩着嘴,声音带上了些哭腔:“只是没想到……贪墨一案竟然是赵大人做的,真是让人看不出来啊。”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她面前。

啪——

“赵今越,你敢打我,现在你赵家生死未卜——”

我冷冷地说:“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又是狠狠的一巴掌。

“赵今越你疯了!来人啊来人啊!”

喜之紧紧地摁着叶蘅的脖子,我再次抬起手。

“住手!”

顾修言不知从哪儿赶了回来,额头上还有一层薄薄的汗珠。

他大步走到叶蘅身边,仔细查看她脸上的伤口。

“赵今越,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

顾修言回过头,眼神冷得让人发抖。

就这一句话,刚刚想去找他的那点想法一下子就没了。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扬起下巴说:“我本来就不像话,你为什么还不和我和离?”

顾修言静静地站在我面前,好像被抓的不是我父亲一样。

“叶大人流放一路上吃了不少苦,这个案子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他也是无辜受牵连。”

“要是阿蘅一时冲动说错了话也是正常的,毕竟错在岳父。”

“和离的事你也别再提了,有些话说多了就没意思了。”

我猛地推开他,质问道:“那你说我父亲有什么罪?你告诉我我父亲犯了什么事!”

顾修言张了张嘴,似乎也不太清楚:“这个案子是圣上派亲信秘密调查的,我没办法插手,但明天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我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就像当年成亲时一步一步走向他那样。

等明天?

我一刻都等不了了。

9

两个时辰过去了,议事殿的门还是没有开。

我的头重重地磕在白玉石阶上。

鲜血顺着脸颊慢慢流下来。

耳边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我急忙抬起头。

是长公主出来了。

她告诉我,我父亲的事情很严重,圣上不会松口。

但我要和顾修言和离,圣上同意了。

“赵家现在危在旦夕,本宫求了父皇让你独立门户,以后你和赵家、顾家都再没有关系了。

“本宫也替你问过了,你父亲没有生命危险,就算是抄家,有你在他们也不会过得太艰难。”

我忍着头上的剧痛,哽咽着问:“公主知道我父亲犯了什么事吗?”

“这……听说递上去的证据里,有一封你父亲指使其他官员贪赃的信。”

我猛地一震:“这不可能!我父亲怎么会贪赃呢?赵家根本就不缺钱啊......”

“本宫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长公主皱着眉头,眼神微微眯起:“不过你先别着急,本宫可不会像顾修言这个白眼狼,你只管处理好和离的事,你父亲的事情本宫会盯着的!”

我恍恍惚惚地带着和离书出了宫。

马车上,喜之小心翼翼地帮我处理伤口。

她忍着哭腔问:“姑娘,我们要不要像李将军的夫人那样把嫁妆变卖了偷偷带出府去?

“毕竟姑娘嫁妆很多,可不能便宜了这些坏人。”

我摇了摇头说:“不用,做错事的是他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当初我父兄几百抬嫁妆风风光光地随我进了顾府,现在就算是和离,也要让人一抬抬地搬出去。

“该羞愧的是他们。”

......

得知我跟着长公主进了宫,顾修言这才有些慌张。

他站在门口,看着我摇摇晃晃地从马车上下来,急忙跑了过来。

顾修言走得很急,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

我站在马车上,低头看着他。

“那封信是什么?”

“什么信?”

顾修言脸色一怔,眼里的疑惑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呈给圣上的证据里,有一封直接给我父亲定罪的信。”

他皱着眉头,好像在努力回忆,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这不可能,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信。”

我突然想起叶蘅半个月前跟我说的话。

“夫人只管再开心几天,以后要是再笑就难了咯。”

我抬起眼眸,眼神一片清明,我知道这封信是从哪里来的了。

顾修言朝我伸出手,语气里有些心疼:“你受伤了?今越,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查清楚。”

我从袖子里拿出和离书,放在了顾修言的手上。

“大人看看吧。”

他只看了一眼,就随手把信扔在了地上。

“今越,我说过,我不会和你和离的。

现在赵家至少要被判流放,你要是和我和离,你能去哪里?

“陪着你父亲去流放吗?你能吃得了这个苦吗?”

我扯了扯嘴角,一字一顿地说:“圣上钦赐的和离书,你不离也得离。

“至于这苦,不管我能不能吃得了,我都不会像某些人女扮男装混入别人府邸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顾修言瞳孔一震,颤抖着双手从地上捡起那封和离书:“你进宫把自己弄成这样,就是为了要和我和离?”

“没错。”

路边的百姓越来越多。

原来长公主早就把顾修言亲手把我父亲送进大牢的消息传开了。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开封府的推官大义灭亲。

“就是他吧,连自己的老丈人都不放过。”

“这叫什么话?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老丈人也一样。”

“可赵大人也算是德高望重,为什么会因为这种事情把自己困住了呢?”

“谁知道呢?富贵的时候没带我,现在没落了我也不替他操心。”

……

顾修言眼中满是慌乱,他好像真的呈了一封自己都不知道的信上去。

“今越,你相信我,我一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没有回头。

“世间很难有两全的办法,偏偏你什么都想要。”

10

顾修言急忙去找几位同僚求证。

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呈给圣上的证据里,真的夹了一封信。

可他仔细审阅了这么多次,却从来没见过。

门外隐约有一个女子的身影。

平时今越就很少来书房,今天之后说不定再也不会来了。

......

叶蘅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脸上带着不安和不知所措的神情:“阿言……贪墨一案一定要有一个主谋,我父亲要是想翻案……就只能把赵大人拉下水了……

“毕竟当年能插手这件事的只有我父亲和赵今越的父亲啊。

“他们赵家势力大,一定会想办法的。”

顾修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睛里透着压迫感:“真的是你把信放进盒子里的?

“叶蘅,你知道这是欺君之罪吗!

“你想不出这么卑鄙的手段!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你?”

他的语气越来越重,越来越冷。

叶蘅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下来。

顾修言对她一直都很温和。

就算她真的犯了错,也从来舍不得说她一句重话。

叶蘅忍不住哭出了声:“阿言……我实在没办法了,没了父亲我什么都不是,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

可这一次,顾修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你找错人了,该体谅你的不是我。”

叶蘅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突然跑上前抱住他。

“阿言,我不比赵今越差,她能为你做的,我也能做。

“我能比她做得更好……阿言,我们成亲好不好?等父亲回来我们就成亲……”

顾修言像碰到了脏东西一样,猛地把她推开。

“不比她差?”

嘲讽的目光落在叶蘅的脸上。

顾修言冷笑了一声:“你知道她的才学在京中贵女里是排第一的吗?可你连一篇像样的文章都写不出来。

“她性格温和娴淑,就像江南的流水一样缓缓流淌……

“她会做糕点,会缝制衣服,会种花……你怎么能和她比?

叶蘅被推得撞到了书架上,染着鲜红蔻丹的指甲在上面划出了狰狞的痕迹。

“顾修言,你什么意思?

“既然我这么不好你为什么还要帮我收留我!

“难道不是因为心里还想着我,想让我知道你现在有多受天子器重,让我后悔不已吗!

“我和赵今越,这顾府的女主人谁当不一样?”

......

顾修言盯着叶蘅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人这辈子怎么能和谁过都一样呢?”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糊涂混账,真是又可笑又可悲。

11

书房外的花才几天没人打理,就全都枯萎了。

顾修言推开门,看到我时冰冷的眼神立刻变得恳切。

“今越?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

一向冷静沉稳的顾修言站在我面前几乎要崩溃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偷偷换了信件......

“我和叶蘅之间清清白白,我没有对不起你,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

我垂下眼睛,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大婚那天我跟你说过,就算你不是那么喜欢我,至少要对我坦诚相待。”

“可从我发现叶蘅的第一天起,你就开始说谎了。”

“后来你因为她的几句话一再责备冤枉我,最后还要娶她做平妻。”

他声音微微颤抖,急切地解释道:“娶妻只是我随口说说的,我只是担心你一气之下会告发她——”

我扯了扯嘴角说:“所以你用娶平妻的事来威胁我。”

他一愣,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至于那封信,你聪明了一辈子,从来没犯过什么错,怎么会在这么简单的事情上栽跟头呢?”

“顾修言,你不是百密一疏。”

“是你的心,一直都偏向她那边。”

我示意喜之把那个匣子交给顾修言:“顾大人,你我和离已经成定局。

这些是你我成亲后买的一些房契地契,我刚刚找了京中最有名的账房先生五五分好了,你该离开了。”

“什......什么?”

顾修言脸上满是错愕:“五五分好?离开?”

喜之一本正经地说:“这府邸是长公主替我家姑娘求来的,当时也是因为顾大人的府邸又小又挤,长公主担心我家姑娘住不惯。”

“现在圣上允许大人和我家姑娘和离,又让姑娘独立门户,那当然是顾大人搬出去才对。”

叶蘅尖叫着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你一个被休掉的女子还想抢夫家的东西,这天下哪有这个道理?真不嫌丢人!”

我冷笑了一声:“你一个清白姑娘女扮男装混入别人府邸白吃白喝都行,我不过是要回自己的东西有什么丢人的。”

顾修言低着头没有说话。

转身离开的时候,我不忘提醒他:“要是明天早上大人还没离开,我就报官处理了。”

他颤抖着声音,完全失去了平静:“为什么?你对我五年的喜欢,说没就没了,连挽回的机会都不给我……”

五年的喜欢?

原来他也知道。

我喜欢他,整整五年。

他所谓的威胁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他罢了。

可现在,我不想喜欢他了。

“这天下的真心从来没有无缘无故就消失的道理,你不该问我为什么,而是该反省你自己凭什么。

“凭什么怪我不留余地,凭什么要我给你机会。

“我和你以后的路再也走不到一起了。

“到现在还不分开,反而显得感情不深厚,真心不明确了。”

顾修言自搬离顾府后,已过去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他每日都会揣着新鲜出炉的核桃酥,早早地守在赵府门前等我。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一站便是一两个时辰,风雨无阻。

有时候,我从长公主府议事归来,不巧就会碰到他。

只见他满眼深情,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目光紧紧追随我的身影。

那些和他一同在朝中为官的人,本就对我此次和离的举动颇有微词。

他们担心京中女子会纷纷效仿我,和离时还要分走丈夫一半的财产,这让他们心里很是不爽。

如今看到顾修言这般痴情的模样,他们更是议论纷纷,说长道短。

想起这些,我不禁蹙起了眉头。

顾修言见我停下了脚步,误以为我被他的深情所打动,急忙快步朝我走来。

他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包核桃酥,轻声说道:“今越,这是刚出炉的核桃酥……”我盯着那包裹着黄油纸的核桃酥,沉默不语。

顾修言轻轻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渴望:“今越,我如今做梦都盼着能喝上你炖的梨汤……”

我反问道:“叶姑娘不是说你最讨厌吃梨了么?”他微微一怔,随即说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与你成亲后,因为你喜爱梨花,爱吃梨,我也渐渐习惯了和你一起赏花吃梨的日子。

我为你做了很多改变,你是知道的。”

我忍不住啧了一声,冷冷地说:“顾修言,你说的这些话,做的这些事。

只要我花些银子,清风楼的小倌能比你装得更深情、更逼真。别再来了,我没功夫和你回忆过去。”

说罢,我转身便走。就在这时,顾修言手中的核桃酥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而我正巧往前走了一步,一脚就把那核桃酥踩碎了。

唉,真是可惜了这新鲜出炉的核桃酥。

……

不久后,阿爹的案件传来了好消息。

原来,这是圣上和阿爹精心设下的一个局。

叶家贪墨一案牵涉众多,圣上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只能先将被推到明面上的叶明启抓了起来。

没想到叶明启不甘心就此伏法,他让自己的女儿叶蘅进京找顾修言翻案,还让她暗中去拜访那些受过叶家恩惠,甚至有把柄在叶家手上的官员。

得知赵家被判定为主谋后,叶家同党纷纷跳出来攻击。

那些要求赵家认罪的帖子像雪花一样,纷纷飞到了御书房的案桌上。

圣上立刻着手查办这些官员,果然发现了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

最终,与此事相关的六个官员被一网打尽,全部流放。

叶蘅哭着喊着要见顾修言,可顾修言就被关在她旁边的牢狱里,冷冷地看着她。

判决已经定下,顾修言被革职查办,没有诏书不得进入京城。

有人感慨他只是被人利用了,但他渎职是事实,替叶家翻案是事实,差点把我阿爹送进大牢也是事实。

长公主曾问我要不要替他求情,我摇了摇头说:“不好插手。”

就像当初顾修言得知我阿爹被抓时,对我也是如此敷衍。

如果他当时能说一句尽力一试,我也不会那么绝望。

听说定罪那天,顾修言像疯了一样。

他曾经是本朝最年轻的状元郎,是开封府最有作为的推官。

他有温柔娴静的妻子,不久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可如今,一切都没了。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曾经拥有,却又彻底失去。

后来,他消失了一段时间。

有人说他在城郊的酒肆里天天买醉,最后因为付不出银子被打断了一条腿;

也有人说他遇到了仇家,毕竟他在开封府断案多年,恨他的人不在少数。

但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12

阿爹在京中待了三个多月,帮着圣上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当后,准备启程回江南。

启程那天,城门外站着一个身影,朝露打湿了他的衣服和头发。

我没有让马夫停下马车,只是让车继续往前走。

顾修言一瘸一拐地在马车后面拼命追赶,声音沙哑地说:“今越,我和你一起走,你不用为我回头,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难,我一定能追上你的。”

我掀起车帘,平静地看着不远处脸色惨白的他,说:“顾修言,你是个聪明人。

我和你之间,不是隔着一座山、一条河那么简单。你不用追,也追不上。

如果缘分已尽还纠缠不清,只会让人更厌恶。”

他站在风雪中,嘴唇都在颤抖,不知道是有话想说却说不出来,还是被冻的。

车轮滚滚向前,车窗外的风雪声掩盖了他所有剖心的忏悔。

……

江南很快就到了春天,我带着喜之出门游玩。

西湖畔,船来船往,一片热闹景象。

春天的槐序时节,梨花洁白如雪,纷纷折落枝头。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有夏河春槿、秋叶冬雪的日子了。

喜之指着湖中央,笑着说:“姑娘,你看,琳琅姑娘在那里呢。”

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小厮用衣服兜着园子里的花,蹦蹦跳跳地跑进了顾修言的书房。

喜之说:“如今看到您和琳琅姑娘,我都不想嫁人了。”

我点了点她的额头,故意装作很凶的样子说:“那还不赶紧去把书读好,把本事学好!”

琳琅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船停在了岸边。

她就是当初从李家逃走的正室夫人,后来她如愿拿到了和离书,带走了李府一半的财产,然后来江南找我。

如今东市的很多商铺都是她的,还有新开的两家女子学堂,也是她一手操办的。

她说:“以前总觉得男人是天,女人要靠男人才能生活。

现在读了书,学了手艺,才发现女人不一定比男人差,也能靠自己过上好日子。”我说:“正是如此。”

这也是我坚持要开女子学堂的原因。

我希望天底下的女人都能过得好一些,再好一些。

来源:涛叔话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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