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镇子不大,依水而建,粉墙黛瓦,河道纵横。镇上的人们大多靠着手艺或小本经营过活,日子虽不富庶,倒也安稳。其中,最有名的手艺人,便是木匠李师傅,人称“灵手李”。
第一章 灵手李与恶邻赵
时值大清光绪三十年,江南水乡,青石镇。
镇子不大,依水而建,粉墙黛瓦,河道纵横。镇上的人们大多靠着手艺或小本经营过活,日子虽不富庶,倒也安稳。其中,最有名的手艺人,便是木匠李师傅,人称“灵手李”。
李师傅年近四旬,身材中等,略显精瘦,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布满老茧的手掌宽厚有力,指节分明。他年轻时曾外出闯荡,学得一身好木工手艺,无论是精美的雕花窗棂,还是结实耐用的家具,经他的手做出来,无不精巧耐用,栩栩如生。尤其是他擅长雕刻,无论是飞禽走兽,还是人物山水,皆能入木三分,活灵活现。镇上的人家,但凡有重要的家具或是想添置些讲究的木器,十有八九会请灵手李。
按理说,这样一位手艺精湛、为人实诚的匠人,在镇上应该备受尊敬才是。可惜,人心叵测,邻里之间,并非处处都是春风和煦。
在李师傅家斜对面,隔着一条窄窄的青石板巷,住着一个姓赵的人家。赵家主人名叫赵老五,年岁与李师傅相仿,也是四十出头的样子。但他却与李师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赵老五年轻时就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后来继承了祖上留下的一小片竹编摊子,但也只是勉强糊口。他为人刻薄,心胸狭窄,又嗜酒如命,喝多了便会对着老婆孩子拳打脚踢,街坊邻里没少劝解,也无人敢惹他。
赵老五看李师傅手艺好,生意兴隆,心里早就憋着一股酸水。尤其是看到李师傅家境日渐殷实,盖起了三间青砖瓦房,院子里种着花草树木,更是眼红得不行。他总觉得是李师傅抢了他的生意,或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因此没少在背后说李师傅的坏话。
“嘿,瞧他李瘸子那得意样儿!”赵老五常常蹲在自己门口,一边剔着牙,一边对路过的邻居阴阳怪气地说,“不就是个木匠吗?手巧点怎么了?还不是个劳碌命!哪像我,自在!”
若是有人反驳,他便会立刻沉下脸,唾沫横飞地嚷嚷:“我说的是事实!你们怕他手艺好,我不怕!等哪天,我看他不顺眼了,我就……”
他这话虽未说完,但邻里们都心知肚明。只是碍于他那泼猴般的性子,以及偶尔酒疯发作时的撒泼耍赖,大家大多选择忍气吞声,尽量避免与他发生冲突。
李师傅起初还想息事宁人,抱着“远亲不如近邻”的想法,偶尔也会送些自家种的蔬菜,或是帮赵老五家修修补补些小东西。但他的善意换来的却是赵老五变本加厉的欺凌和嘲讽。
有一次,李师傅家的小儿子去河边玩耍,不小心踩坏了赵老五家晾晒在岸边的几根竹篾。这本是小事一桩,李师傅得知后,立刻带着儿子去赵家道歉,并答应赔偿新的竹篾。谁知赵老五不依不饶,指着儿子的鼻子破口大骂:“小兔崽子,不长眼的东西!你知道我这竹篾是做什么用的吗?耽误了我的生意,你赔得起吗?你爹那个老木匠,教出来的好儿子!”
李师傅忍着怒气赔礼,赵老五却一把将赔偿的竹篾推开,嚷道:“谁稀罕你这破玩意儿!今天这事没完!以后你儿子走路给我小心点!”
还有一次,镇上王员外家要做一批上好的寿棺,慕名请了李师傅。赵老五听说后,心生妒忌,竟暗中使坏,在李师傅采购的木材里掺杂了一根朽坏的木料。幸亏李师傅经验丰富,在开料前发现了问题,才避免了误工和名誉损失。李师傅找到赵老五质问,赵老五却死不承认,还反咬一口,说李师傅污蔑他,差点闹到官府。最后还是邻里们从中调停,李师傅又拿出证据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此事才算作罢。但经此一事,李赵两家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赵老五因为此事更加记恨李师傅,觉得是李师傅坏了他的“好事”。从此,他对李师傅的欺凌变本加厉。他会在李师傅工作的时候,故意在旁边敲敲打打,大声喧哗;会故意把垃圾倒在李家门口;甚至指使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在李家墙角撒尿……
李师傅是个老实人,但也并非没有脾气。他尝试过当面回应,也曾想过报官,但赵老五滑头得很,每次都能推得干干净净,让他无可奈何。时间一长,李师傅心中郁结难消,原本开朗的性情也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他开始更加埋头于自己的手艺,似乎只有在一凿一刨之间,才能暂时忘却那些不快。
妻子王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劝丈夫:“当家的,咱不跟他一般见识,他那种人,日子过得也不会舒坦。”
李师傅叹了口气:“我知道。只是他如此作践人,实在让人咽不下这口气。我们好好做人,他却不依不饶,天理何在?”
“天理自在人心。”王氏安慰道,“咱们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他。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话虽如此,但被人天天戳脊梁骨,无端端遭受欺凌,任谁心里也不好受。李师傅心中的那股闷气,如同发酵的面团,越积越大,只等着一个爆发的契机。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契机,即将随着一只木头老虎的出现,而彻底到来。
第二章 屈辱的订婚宴
转眼到了秋收时节,稻谷飘香,鱼虾肥美。青石镇的人们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
然而,对于李师傅一家来说,这个秋天却蒙上了一层阴影。起因是镇上的另一个富户,张屠户家要嫁女儿。
张屠户家虽然有钱,但家风粗鄙,女儿也长得五大三粗,远近闻名的泼辣。这次嫁女,张屠户本想风光一把,遍请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早就听说李师傅手艺是全镇最好的,便派人上门,指名要李师傅为他家打制全套的嫁妆家具,包括衣柜、妆台、床榻、桌椅等等,而且要求必须在一个月内完工,还要雕刻上喜庆的花鸟图案。
这本是一桩大生意,工钱给得也相当丰厚。如果放在以前,李师傅必定是欣然应允。但现在,想到是张家,李师傅心里就犯堵。张家女那蛮横的名声,他也早有耳闻。更重要的是,张家与赵老五素来交好,经常互相请吃请喝,称兄道弟。李师傅隐隐觉得,这单生意,恐怕不仅仅是做家具那么简单。
果然,派来的人放下定金和订单,临走时还特意用一种轻佻的语气补充道:“李师傅,我们老爷说了,这活儿您可得用心做,最好能雕个百鸟朝凤什么的,让我们家闺女高兴。另外,下月初六,是我们闺女大喜的日子,到时还请李师傅赏光,务必到场喝杯喜酒。”
这话里的弦外之音,李师傅如何听不出来?这哪里是请他喝喜酒,分明是给他一个下马威,逼他就范。如果他不答应,这单生意很可能就黄了,甚至可能招来张家的报复;如果他答应了,就等于认可了这门亲事,日后与张家、赵老五更是纠缠不清。
李师傅回家和妻子商量。王氏也觉得这事棘手:“张家那丫头,是个人人皆知的母老虎,嫁给谁谁倒霉。咱家可不惹这摊浑水。”
“可是,这生意……”李师傅有些犹豫,“要是不接,万一他们使坏呢?”
“怕什么!”王氏斩钉截铁地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不仁,我们不能不义。这活儿我们不接!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张屠户家能做嫁妆!”
妻子的坚决给了李师傅很大的支持。他深吸一口气,对前来催促的张家下人说:“承蒙张老爷看得起,但我近日手头活计已排满,恐怕无法按时完工。这单生意,怕是只能另请高明了。”
那下人一听,脸色立刻变了:“李师傅,你可想清楚了!这是张老爷亲自点的名!你敢不给面子?”
李师傅挺直了腰杆:“我凭手艺吃饭,接不接活儿是我的自由。张老爷的面子大,难道还能逼着我做活儿不成?”
下人碰了一鼻子灰,悻悻而去。果然,当天下午,张屠户就亲自找上门来了。他腆着个大肚子,满脸横肉,说话瓮声瓮气的:“李师傅,怎么?我的生意,你敢不接?”
李师傅不卑不亢:“张老爷,不是我不接,实是近日实在抽不出空来。”
“放屁!”张屠户唾沫星子横飞,“全镇谁不知道你李瘸子手巧?别人要做三个月的活儿,你闭着眼睛也能半个月搞定!少跟我来这套!今天这活儿,你必须接!否则……”
“否则怎样?”李师傅毫不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
张屠户一时语塞,他知道李师傅在镇上也是有几分名望的,真闹起来,自己也讨不到好。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李师傅做嫁妆,给女儿撑场面,岂能就此作罢?
他眼珠一转,阴笑道:“否则,你就等着瞧吧!不识抬举的东西!”
张屠户拂袖而去,临走时那狠毒的眼神,看得李师傅心里发毛。
果然,报复来得很快,而且是以一种极其屈辱的方式。
几天后,就是赵老五家小儿子的“百日宴”。赵老五虽然穷,但爱面子,非要大办一场,遍请亲朋好友,还特意给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送了请柬,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李师傅。
请柬送到李家时,是赵老五的儿子送来的。那孩子七八岁了,还流着鼻涕,一脸的顽劣。他扔下请柬,嬉皮笑脸地说:“李叔叔,我爹让我请你去喝喜酒,吃了饭不许走啊!”
李师傅本不想去,但转念一想,不去反而显得自己心虚,而且也不想再惹麻烦。他对那孩子说:“知道了,替我谢谢赵大哥。”
送走孩子,王氏担忧地说:“他请你去,恐怕没安好心。”
李师傅苦笑:“我知道。但不去又能怎样?随他去吧,我去了,少说话,早些回来就是。”
到了赵老五家“百日宴”那天,李师傅带着妻子,提前到了片刻。赵老五家院子里摆了十几桌酒席,宾客盈门,很是热闹。赵老五满脸堆笑地招呼着客人,见到李师傅,却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李师傅强压下心头的不快,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不多时,张屠户也带着一家老小来了,他看到李师傅,故意提高嗓门喊道:“哎呀,这不是李大木匠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我还以为你瞧不起我们这些粗人呢!”
满堂宾客都听到了,纷纷侧目。李师傅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依旧不动声色。
赵老五立刻凑上前去,拉着张屠户的手,大声说道:“五哥,你可来了!我正要跟你说呢,今天这喜宴,我可是专门请了我们镇上手艺最好的师傅来助兴!”
说着,他指向角落里的李师傅,阴阳怪气地说:“就是这位李师傅!别看他平时一声不吭的,手可巧着呢!今天我特地让他给小儿做个小玩意儿,等会儿啊,大家可要好好欣赏欣赏!”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师傅身上,带着好奇、探究,甚至还有一丝幸灾乐祸。李师傅心里咯噔一下,他立刻明白,这是赵老五和张屠户联合起来给他设的套!
果然,赵老五不等李师傅反应,就高声宣布:“来人!把我准备的木料、工具都给李师傅拿过来!让他当着大伙儿的面,露一手!”
几个赵家的帮工立刻搬来了小块的木料、一把刻刀和一把小锯子,放在李师傅面前的桌子上。
整个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李师傅,等着看他出丑。张屠户和他那泼辣的女儿更是坐在主桌上,咧着嘴看好戏。王氏急得直拉李师傅的衣角,低声说:“当家的,别理他!”
但赵老五不依不饶,拍着桌子喊道:“李师傅,别谦虚啊!给我们大家伙儿表演个雕刻!随便雕个什么,都行!让我们开开眼!”
李师傅缓缓站起身,看了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的人群,又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赵老五和张屠户,他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今天这一关,他躲不过去了。如果他拒绝,赵老五肯定会当众羞辱他,说他没本事;如果他雕,必然会耗时耗力,而且很可能被鸡蛋里挑骨头。
但是,他李山,一代木匠,难道会被这种宵小之辈逼到绝路吗?
不,他不能认输!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木料,是一块不算大的樟木,质地还算不错。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好。”李师傅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既然赵大哥这么抬举我,那我就献丑了。”
他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也没有去看赵老五和张屠户,只是默默地拿起刻刀,俯身在那块樟木上,开始了他无声的抗争。
第三章 绝境中的灵思
赵老五家的小院里,气氛微妙而紧张。
李师傅坐在那张简陋的桌子前,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他专注的侧脸上。他握着刻刀的手,稳定而有力,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赵老五原本是想让李师傅在众人面前出丑,比如雕得慢,或者雕坏了,或者雕出来的东西不吉利。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等会儿要如何嘲笑。但看到李师傅那副气定神闲、全神贯注的样子,他心里反而有些打鼓了。
李师傅的雕刻速度并不快,但每一刀下去,都精准而有力。樟木的碎屑簌簌落下,一块普通的木头,在他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张屠户和他那泼辣的女儿却不耐烦起来。张屠户的女儿,诨名“张小花”,是个标准的泼妇坯子,此刻正嗑着瓜子,撇着嘴说:“爹,这李木匠磨磨蹭蹭的,雕个兔子估计都得半天吧?还不如让我们家的阿黄上去撒泡尿呢!”
她的话引来一阵哄笑。赵老五也跟着附和:“就是,李师傅,要不换个简单的?雕个蛤蟆也行啊!”
李师傅依旧不为所动,只是更加专注地投入到雕刻中。他的眼中只有那块木头,仿佛整个世界都缩小到了他的指尖和那块正在慢慢成型的木块上。
王氏站在人群边缘,既担心又骄傲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她知道丈夫的心气很高,此刻定是在酝酿着什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渐渐西斜。酒席上的菜肴已经凉了,宾客们也开始有些骚动。但李师傅面前的那块木头上,轮廓却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只老虎。
虽然还未完全成型,但已经能看出大致的形态。矫健的身躯,有力的四肢,坚毅的眼神,甚至连身上的斑纹都隐约可见。它不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反而散发着一种慑人的威猛之气。
雕到这里,李师傅微微停顿了一下,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知道,仅仅雕出一只老虎还不够。赵老五和张屠户的目的,不仅仅是让他出丑,更是想让他难堪,最好是让他当众“失手”。
他必须赋予这只木老虎更多的意义,不仅仅是一件工艺品,更要让它成为一种象征,一种反击。
他想起了自己这些年来所受的屈辱,想起了赵老五的尖酸刻薄,张屠户的仗势欺人,想起了刚才在喜宴上被逼着表演的窘迫。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和倔强,在他心中燃烧。
他低下头,手中的刻刀仿佛注入了灵魂,变得更加灵动而迅疾。
他开始雕刻老虎的眼睛。那不是一双普通的眼睛,而是充满了愤怒、威严和不屈的光芒。他用极细的刻刀,一点点勾勒出瞳孔的细节,让那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看穿一切虚伪和丑恶。
他又开始雕刻老虎的獠牙。那獠牙并不夸张,但显得异常锋利,仿佛能撕裂一切阻碍。
他还特意在老虎的脚下,雕出了一只蜷缩的小小身影,那轮廓,像是一个孩童。老虎的爪子轻轻搭在小生灵的身上,看似无意,却又透着一股保护之势。
这尊木老虎,不再是单纯的吉祥物,它凝聚了李师傅的心血、愤怒和对安宁生活的渴望。它在无声地咆哮:我不是任人欺凌的羔羊!
当最后一刀落下,夕阳的余晖恰好洒在木老虎身上时,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被眼前这只栩栩如生的木老虎惊呆了。
那老虎,仿佛随时都会从木头上跳下来,发出震天的咆哮。它的神态、它的肌肉线条、它身上的斑纹,甚至连毛发都仿佛带着风。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雕刻,简直是鬼斧神工!
赵老五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来。他原本以为李师傅会被难住,没想到竟雕出了如此神品!他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惊恐。
张屠户和他女儿也看傻了眼,张小花脸上的不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止的是一脸的惊奇。
王氏激动得热泪盈眶,她知道,丈夫成功了。
李师傅放下刻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没有去看任何人,只是轻轻抚摸着那只木老虎,眼神复杂。
这时,赵老五才反应过来,他强装笑脸,走上前去,围着木老虎转了两圈,啧啧称奇:“好!好手艺!真是好手艺啊!李师傅,你这老虎雕得……啧啧,真是活灵活现!”
但他的笑容却显得那么僵硬和勉强,眼神里充满了不甘。
张屠户也凑过来,假惺惺地说:“是啊是啊,李师傅,你这手艺真是绝了!比那金匠银匠做的玩偶强多了!”
李师傅这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赵老五和张屠户,淡淡地说:“雕得不好,让各位见笑了。”
“好!好!太好了!”赵老五干笑着,他眼珠一转,又有了坏主意,“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埋没了。我看啊,就把它摆在门口,镇镇邪!我们家小儿百日,有这瑞兽守护,保管平安长大!”
他说着,也不等李师傅同意,就招呼人:“来啊!把我儿子抱出来!把这块木板垫高,把李师傅这宝贝老虎给我供在门口!”
原来,赵老五早就盘算好了。他知道这块木老虎如此精美,必然会引起轰动。如果把老虎摆在自己家门口,既能显示自己的“大方”和“有面子”(毕竟是李师傅“送”给他儿子的),又能借此机会,堵住悠悠众口,让人觉得之前对李师傅的刁难都是小事一桩,李师傅也不是真的不给面子。
更阴险的是,他知道李师傅最痛恨的是什么。如果这只象征着力量和威严的老虎,成了他赵老五家的“镇宅之宝”,那对李师傅来说,该是多么大的讽刺!
李师傅一听这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辛辛苦苦雕出的作品,倾注了他的心血和愤怒,怎么能变成赵老五家门前的摆设,供人围观取乐,甚至成为羞辱他的工具?
“赵大哥,”李师傅的声音冷了下来,“这老虎,是我亲手雕刻的,我想让它放在哪里,是我的自由。”
“哎,李师傅,话可不是这么说嘛!”赵老五立刻变了脸,一副无赖的嘴脸,“你今天是当着这么多亲朋好友的面,给我儿子‘献艺’的!这老虎,就是你送给我儿子的见面礼!我儿子喜欢,我替他收下了!怎么?你李师傅还想反悔不成?”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有人觉得赵老五做得太过分,但也有人觉得李师傅不识抬举。
“就是啊,李师傅,人家赵大哥都这么说了,你就给个面子嘛。”
“是啊,这老虎留在赵家,也算咱们青石镇的一段佳话嘛。”
赵老五见状,更加得意了:“怎么样?李师傅,识相的就赶紧把老虎给我。不然……哼哼!”
他那阴恻恻的笑容,充满了威胁。
李师傅紧紧攥住了拳头。他知道,如果今天不能把老虎带走,他不仅前功尽弃,还会在镇上落下个言而无信、胆小怕事的坏名声。赵老五和张屠户的目的,就是要逼他就范,让他屈服!
他看了一眼那只木老虎,它那双愤怒的眼睛,仿佛也在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决定。
怎么办?硬抢肯定不行,自己势单力薄。跟他们对骂?又显得自己没风度。
就在李师傅进退两难之际,一个苍老而平和的声音忽然响起:
“赵老五,你这就不对了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穿着朴素青布长衫的老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院子门口。他拄着一根拐杖,面容清癯,眼神却异常明亮。
第四章 隐士高人“木心叟”
这位突然出现的老者,名叫孙伯,是镇上一个颇为神秘的人物。据说他是前朝一位落魄秀才的后人,饱读诗书,年轻时也曾游历四方,后来不知为何隐居在青石镇,住在镇子边缘一间简陋的茅屋中,以砍柴、采药为生,平日里深居简出,很少与人来往。镇上的人只知道他姓孙,因为他喜欢在木头上雕刻一些小玩意儿,也都是一些简单质朴的造型,大家便都尊称他为“木心叟”。
木心叟平时沉默寡言,但偶尔说出的话却往往蕴含深意,让人回味。镇上一些受过高等教育的读书人,有时也会慕名去找他请教一些诗词学问,他都能对答如流,见解独到。但因为他性情孤僻,不喜应酬,大多数人也就是敬而远之。
今天赵老五家摆酒,木心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他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意外。
赵老五看到木心叟,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起了笑容:“哟,是孙大伯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里面请,里面请!”他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这位孙大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张屠户和他女儿也认得木心叟,同样不敢怠慢。
木心叟却没有理会他们的招呼,只是将拐杖顿在地上,目光平静地看向赵老五,缓缓说道:“赵老五,我方才路过,恰巧看到李师傅在此雕刻。他的手艺,确实精湛,令人叹为观止。”
赵老五连忙附和:“是啊是啊,孙大伯说的是,李师傅的手艺那是全镇公认的好!”
木心叟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不过,我却听说,李师傅今日是受了委屈,才被迫在此献艺的?”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众人纷纷看向李师傅,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同情。
李师傅没想到木心叟会为他说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赵老五的脸色则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强辩道:“孙大伯,您这话从何说起?我怎么会委屈李师傅呢?我是真心欣赏他的手艺,特意请他来给我儿子助兴的!”
木心叟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向赵老五:“哦?是吗?那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要强行把李师傅辛辛苦苦雕出来的东西据为己有,还要把它摆在自家门口,说是给小儿的‘礼物’。这,难道不是强取豪夺吗?”
赵老五被说得哑口无言,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没想到木心叟眼睛这么毒,连这点小动作都看在眼里。
张屠户见状,也连忙打圆场:“哎呀,孙大伯,您误会了!都是误会!我们就是觉得李师傅这老虎雕得好,想让大家都开开眼,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木心叟冷笑一声,“我看未必吧。李师傅,老朽问你,这老虎,你想让它归谁?”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师傅身上。
李师傅深吸一口气,他看了一眼木心叟,又看了一眼那只凝聚了他心血和愤怒的木老虎,最后,他将目光投向了得意洋洋的赵老五和张屠户。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回孙大伯,这老虎,是我亲手所刻,它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我自己。”
赵老五一听,急了:“你……你说什么胡话呢?你刚才明明答应……”
“我没有答应过任何我不愿意答应的事情。”李师傅打断了他,语气坚定,“我雕它,是因为我想雕。至于它最后放在哪里,自然由我自己决定。”
木心叟赞许地点点头:“说得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君子爱艺亦当自尊自重。强扭的瓜不甜,强要的东西,也未必是福。”
他又转向赵老五,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赵老五,邻里之间,当和睦相处。你嫉妒李师傅手艺精湛,人之常情,但因此便处处刁难,甚至不惜使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未免就失了做人的本分。须知,善恶有报,天道循环,你今日种下的因,他日终将食得其果。”
赵老五被木心叟说得面红耳赤,又羞又怒,但看着木心叟那深邃的眼神,他竟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张屠户见势不妙,也赶紧拉着自家女儿和老婆,灰溜溜地走到了一边,不敢再言语。
木心叟不再理会他们,走到李师傅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师傅,你的手艺,不该蒙尘。这尊老虎,是你的骄傲,理当由你自己珍藏。”
李师傅心中激动,对着木心叟深深一揖:“多谢孙大伯解围!晚辈感激不尽!”
木心叟摆摆手:“不必客气。我只是一个老头子,看不惯世间奸恶之事罢了。好了,时辰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说完,他拄着拐杖,转身便向院外走去。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显得有些孤单,却又异常挺拔。
院子里的人们看着木心叟的背影,又看了看李师傅和他面前那只栩栩如生的木老虎,一时间都沉默了。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紧接着,掌声越来越响,充满了敬佩和赞叹。
赵老五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那只被李师傅小心翼翼捧在手里的木老虎,眼中充满了怨毒。
李师傅紧紧抱着木老虎,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今天虽然暂时化解了危机,但与赵老五、张屠户之间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而且,经此一事,他在镇上的名声,恐怕会更加引人瞩目,也可能引来更多的麻烦。
他将木老虎小心地抱在怀里,转身对妻子说:“走,我们回家。”
王氏点点头,扶着他的手臂。夫妻二人并肩走出赵家院子,身后是复杂的目光和议论声。
没有人注意到,在赵家院墙的一个隐蔽角落,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李师傅怀里的那只木老虎,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第五章 深夜的雕琢与期盼
回到家中,李师傅将那只木老虎轻轻地放在了工作台的中央。
昏黄的油灯下,木老虎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它那双雕刻得炯炯有神的眼睛,闪烁着摄人的光芒,威风凛凛,气宇轩昂。樟木特有的清香弥漫在小小的房间里,仿佛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王氏看着丈夫疲惫却坚毅的脸庞,以及工作台上那尊神品,心中既是欣慰又是担忧。她知道,这只木老虎虽然为丈夫赢得了尊严,但也彻底得罪了赵老五和张屠户。今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平静了。
“当家的,”王氏轻声说,“要不……我们还是想个办法,把这个老虎送给赵老五吧?也好缓和一下关系。”
李师傅摇了摇头,目光温柔地抚过木老虎身上的每一处纹理:“阿娟,你不懂。这个老虎,不仅仅是一件木器。它是我对那些不公的反抗,是我对自己手艺的尊重,也是……我心中的一个念想。”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送给赵老五,就等于否定了我自己,也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我李山,可以忍受贫穷,可以忍受误解,但我不能容忍被欺凌,更不能让自己的心血蒙羞。”
王氏看着丈夫坚定的眼神,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拿来一块干净的布,轻轻擦拭着木老虎身上的木屑。
李师傅也没有再说别的。他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退缩已经没有意义。他必须勇敢地面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他重新拿起刻刀,不是为了修改老虎,而是开始在一块新的,更大的樟木上忙碌起来。
王氏好奇地问:“当家的,你还要雕什么?”
李师傅没有抬头,专注地雕刻着,沉声说:“我在想,赵老五和张屠户不会善罢甘休的。光靠这只老虎,未必能真正震慑住他们。我需要在它旁边,再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能够让他们明白,欺凌善良,最终会付出代价的东西。”李师傅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接下来的几天,李师傅没有再接新的活儿。他把自己关在工作间里,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所有时间都用在了雕刻上。他废寝忘食,神情专注,仿佛进入了一个旁人无法窥探的世界。
王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她知道丈夫正在做一件重要的事情,便默默地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从不打扰他。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李师傅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刻刀。
他后退两步,仔细端详着眼前的作品,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在工作台上,木老虎旁边,多了一样东西——一座小小的石山。
说是石山,其实是用一块青灰色的石头雕刻而成。石头本身并不算奇特,但经过李师傅的巧手雕琢,却变成了一座形态奇崛、意境深远的微型山峰。山石嶙峋,层峦叠嶂,几株松柏顽强地扎根于岩石缝隙之中,迎风傲立。而在山峰的一侧,一条蜿蜒的小路若隐若现,似乎在引导着观者走向未知的远方。
整座“石山”虽然小巧,却透露出一种坚韧不拔、生生不息的意境。
李师傅给这两件作品起了个名字,叫做“镇宅石虎”。
他看着这“石山”与“猛虎”,心中涌起一股豪情。猛虎象征着力量、威严和不屈的抗争,石山则代表着坚韧、守护和永恒的期盼。两者结合在一起,寓意着正义终将战胜邪恶,邪恶势力终将像那看似雄伟的山峰一样,在不可抗拒的力量面前崩塌。
他小心翼翼地将“镇宅石虎”组合好,然后把它安置在自家堂屋最显眼的位置。点燃一炷香,插在石山前。
袅袅青烟中,木老虎的目光似乎更加深邃,而石山上的松柏,也仿佛更加挺拔。
“邪不胜正。”李师傅喃喃自语,“我等着看。”
王氏站在一旁,看着丈夫布满血丝的双眼和略显憔悴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担忧,但同时也升起了一丝希望。她相信丈夫的眼光和手艺,也相信上天不会一直辜负善良正直的人。
然而,他们都没想到,这“镇宅石虎”带来的“反应”,会如此之快,如此……出人意料。
第六章 不速之客与诡异“礼物”
“镇宅石虎”完成的第二天,是一个阴沉沉的早晨。天空灰蒙蒙的,像是随时都要下雨。秋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李师傅一大早起来,照例来到工作间。他昨晚睡得并不安稳,脑子里总是想着赵老五和张屠户可能采取的行动。他检查了一下门窗,都关得好好的。
王氏正在厨房里忙着做早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米粥香气。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叫骂声。
“李山!你给我滚出来!”一个粗哑的嗓门在门外响起,正是赵老五的声音。
紧接着,张屠户那瓮声瓮气的叫骂声也传了进来:“李瘸子!你小子长本事了啊!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耍威风!”
李师傅和王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看来,麻烦真的来了。
“开门!快开门!”赵老五不耐烦地拍打着院门,“再不开门,老子就把你家门拆了!”
李师傅深吸一口气,对王氏说:“别慌,我去看看。”
他走到院门口,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隔着门问道:“赵大哥,张老板,一大早的,有何贵干?”
“少废话!”赵老五吼道,“你小子昨天在老赵家雕了个什么破玩意儿,得意洋洋的!老子今天就要定了!赶紧开门,把那老虎乖乖交出来!不然,有你好看!”
李师傅冷笑一声:“赵大哥,那老虎我已经说过了,是我的东西,不会送给任何人。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不要骚扰我家人。”
“哟呵?还敢顶嘴?”赵老五的声音更加嚣张,“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今天老子就让你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话音未落,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厚重的木质院门竟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显然是赵老五的帮凶,跟在赵老五和张屠户身后,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张屠户那泼辣的女儿“张小花”也跟在后面,叉着腰,一副要打架的架势。
“赵老五!张屠户!你们这是强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了?”李师傅挡在妻子和孩子面前,厉声喝道。
“王法?”赵老五狞笑着走上前,一把揪住李师傅的衣领,“在这青石镇,老子说的话,就是王法!李山,今天你识相,就把那老虎交出来,再跪下给老子磕三个响头,喊我三声爷爷,老子或许还能饶了你!”
“呸!你做梦!”李师傅奋力挣扎,但对方人多势众,他根本不是对手。
张屠户也上前一步,恶狠狠地说:“李山,别给脸不要脸!把你雕的那老虎乖乖献出来,就没事了。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我们张家的厉害,你不是没听说过吧?”
他们人多,李师傅夫妇势单力薄,很快就被推搡到了一边。赵老五和张屠户径直冲向堂屋,目标直指那尊“镇宅石虎”。
王氏急得大喊:“你们不能进去!那是我们的东西!”
“张小花”还想上前拉扯王氏,被王氏奋力推开。
李师傅心急如焚,却被两个帮凶死死按住,动弹不得。他眼睁睁地看着赵老五和张屠户闯进了堂屋。
“哈哈哈!找到了!”赵老五看到堂屋里那尊威风凛凛的木老虎和旁边的石山,兴奋地大笑起来,“好小子,还真有两下子!这玩意儿我要定了!”
张屠户也围着“镇宅石虎”转了两圈,啧啧称奇:“嗯,是块好木头!雕工也还行!”
赵老五迫不及待地伸手就要去搬那木老虎:“来人!给我把这玩意儿搬走!”
然而,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木老虎的时候,异变突生!
只见那尊原本威风凛凛的木老虎,两只眼睛部位,突然冒出了一缕缕淡淡的青烟!
那青烟并不浓烈,但看起来十分诡异,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紧接着,一股焦糊的气味弥漫开来。
“怎么回事?”赵老五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
张屠户和他女儿也吓了一跳,不明所以。
更让他们惊恐的是,那青烟似乎是从木老虎的眼睛里“流”出来的,顺着木老虎的纹理,缓缓向下流淌,形成了一条条黑色的细线,如同眼泪一般。
“妖……妖怪啊!”张小花吓得尖叫一声,连连后退,撞翻了旁边的椅子。
赵老五和张屠户也吓得魂飞魄散。他们虽然是地痞无赖,但毕竟没见过这种阵仗。一个木头雕的老虎,眼睛里竟然会冒出青烟,还像在流泪,这太诡异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赵老五颤声问道,看向李师傅。
李师傅也愣住了。他明明没有在木老虎里做任何手脚,这只是他倾注心血的作品,怎么会……难道是巧合?还是说,这木头本身就有问题?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雕刻这老虎的木头,是前几天一个陌生人送来的。那人说是自家山上砍伐的多余木料,看着质地不错,就顺手给了他。当时李师傅也没多想,就留下了。难道是那木头有问题?
但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赵老五和张屠户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景象吓破了胆,哪里还顾得上抢夺木老虎。
“妖……妖怪!快跑!”张小花第一个反应过来,连滚爬爬地往外跑,差点被门槛绊倒。
赵老五和张屠户也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记得什么老虎,什么面子。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他们也顾不上颜面,跟着张小花,狼狈不堪地冲出了院子,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那些帮凶看到主子都吓跑了,也吓得一哄而散。
转眼之间,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一群人,就只剩下李师傅和王氏,以及满屋的青烟和焦糊味。
李师傅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急忙跑到堂屋,只见那尊“镇宅石虎”依旧矗立在那里,只是眼睛部位的青烟已经渐渐散去,只留下一条条黑色的痕迹,如同两行干涸的“泪痕”。而那尊石山,却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氏也惊魂未定地走了过来,看着眼前的景象,满脸疑惑。
李师傅走上前,仔细检查那尊木老虎。木头本身并没有燃烧的痕迹,只是眼睛部位的颜料似乎有些融化,形成了类似青烟和泪痕的效果。他想起木心叟说过的话:“善恶有报,天道循环。”
难道……这真的是一种警示?或者说,是一种巧合的“报应”?
他不确定。但他知道,赵老五和张屠户,这次是真的被吓住了。至少在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敢再来找麻烦了。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却更加沉重。他隐隐感觉到,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结束。那只木老虎,仿佛预示着一个更加复杂和难以预测的未来。
而此时,在青石镇外的一个阴暗角落里,一个人影默默地看着李家方向升起的淡淡青烟,嘴角露出一丝诡异而满意的笑容。
第七章 虚惊一场与暗流涌动
赵老五、张屠户等人,如同丧家之犬般逃离了李家。他们一口气跑出老远,直到确认身后再没有任何动静,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张小花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抱着她爹的胳膊直哭:“爹!吓死我了!那老虎……那老虎成精了啊!”
赵老五也是心有余悸,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惊魂未定地说:“妈的……这李山……他……他到底请了什么高人?竟然能做出这种邪门玩意儿!”
张屠户也心惊胆战,他想起那诡异的青烟和泪痕,仍觉得后怕不已:“这……这怕不是冲撞了什么脏东西吧?不行不行,得赶紧找个先生给看看!”
他们三人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惊魂甫定地商量着对策。虽然木老虎的异状吓退了他们,但他们心里的怨恨却丝毫未减。只是眼前的恐惧,让他们暂时不敢再轻举妄动。
“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赵老五咬牙切齿地说,“李山那小子,肯定留了什么后手!我们必须想办法,把他那宝贝老虎弄到手,或者……毁掉它!”
“怎么弄?”张屠户愁眉苦脸地说,“刚才那情景你也看到了,谁靠近它,说不定还会出什么事!”
“怕什么!”赵老五眼珠一转,恶狠狠地说,“我们多找几个人,趁着晚上,悄悄摸进去,先把他打晕,然后抢走老虎,再一把火烧了他的房子!我看他还怎么逞能!”
张屠户听了,觉得这个主意可行,但还是有顾虑:“晚上摸进去?万一再遇到什么邪门事呢?”
“有啥好怕的!”赵老五给自己打气,“我们多叫几个人,手里拿着家伙,还怕他一个木匠?再说了,我就不信那玩意儿真能成精!刚才肯定是巧合,或者是那木头本身有问题!”
张小花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爹!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出这口恶气!”
张屠户沉吟片刻,觉得赵老五说得也有道理。他们人多势众,总不能一直被一个木匠吓住。只要准备充分,应该能成事。
“好!”张屠户一拍大腿,“就这么办!老五,你去多纠集几个可靠的兄弟。我这边也安排一下。我们就在今晚半夜动手!务必把那老虎给我抢过来,然后……给他点颜色看看!”
三人又密谋了一番细节,约定好时间和信号,便各自散去,准备晚上的行动。
而此时的李家,并没有因为赵老五等人的仓皇逃走而恢复平静。
经历了刚才的惊魂一幕,王氏仍然心有余悸。她看着堂屋里那尊眼睛冒着“泪痕”的木老虎,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当家的,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青烟……那泪痕……”王氏忍不住问道。
李师傅也皱着眉头,反复检查着木老虎。他试着用手指触摸那些黑色的泪痕,发现它们已经凝固,变得十分坚硬,如同木头本身的纹理。
“我也不知道。”李师傅摇摇头,脸上充满了困惑,“我雕刻它的时候,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设计。这青烟和泪痕,来得太奇怪了。”
他想起了送木料给他的那个陌生人。那人穿着朴素,貌不惊人,只是说自家山上的木料,看着质地不错,就给了他。李师傅当时也没多想,收下后就直接用了。难道问题出在那块木料上?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也许,那块木头本身就含有一些特殊的矿物质或者树脂,在特定的条件下,比如遇热或者空气氧化,就会产生类似烟雾和颜色的变化?再加上昨晚阴沉的天气,空气湿度大,可能加速了这个过程?
这个解释似乎有些道理,但依然无法完全消除他心中的疑虑。毕竟,这变化发生得太巧合了,正好是在赵老五他们前来抢夺的时候。
“不管怎么样,他们今天是吓跑了。”李师傅安慰妻子,“只要他们不敢再来,我们就安全了。”
“可是……他们会不会报复?”王氏担忧地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李师傅叹了口气,“我们已经尽力了。只要问心无愧,就不怕。”
话虽如此,但李师傅心里其实也并不轻松。他隐隐有一种预感,赵老五和张屠户这样的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今天的“虚惊一场”,或许只是更大风波来临前的短暂平静。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心中思绪万千。他拿起刻刀,想要继续雕刻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心绪不宁,难以集中精神。
他不知道,就在他担心的时候,一场针对他和他的“镇宅石虎”的阴谋,正在暗中悄然进行。而始作俑者,不仅仅是他猜测的赵老五和张屠户,还有一个他从未想到过的人。
就在赵老五和张屠户密谋半夜行动的同时,青石镇最大的绸缎庄——“锦绣阁”的老板娘,钱夫人,正在她那华丽而幽静的绣楼里,对着一支燃着的檀香,默默祈祷着。
这位钱夫人,是镇上公认的美人,虽然已是半老徐娘,但保养得宜,风韵犹存。她的丈夫早逝,独自一人打理着庞大的家业,手段精明,为人却也颇为慈善,在镇上口碑极好。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这位看似祥和的钱夫人,内心深处却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一个让她寝食难安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竟然与李师傅雕刻的那只木老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手中紧紧攥着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用朱砂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与李师傅木老虎眼睛里冒出的青烟,竟有几分相似。
“希望……一切顺利……”她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一场围绕着“木头老虎”的风暴,正在青石镇上空悄然汇聚。而风暴的中心,李师傅一家,却对此一无所知,还在为即将到来的夜晚而惴惴不安。
第八章 午夜惊魂与意外转机
夜幕降临,阴沉的天空终于飘起了细密的雨丝。秋风裹挟着雨水,敲打着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整个青石镇都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更显得夜的深沉。
李家小院里,油灯的光芒忽明忽暗。李师傅和王氏都没有睡意。他们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还在院子里和屋内放置了几根粗壮的顶门杠。
“当家的,你说……他们还会来吗?”王氏缩在床头,声音有些颤抖。
李师傅紧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即使他们来了,我们也有办法应付。实在不行,我们就去隔壁王大伯家躲躲。”
王大伯是镇上的老更夫,为人正直,武功也好,与李师傅是多年的邻居,交情颇深。
“嗯。”王氏点点头,稍微安心了一些,但仍是睁大眼睛,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午夜的钟声敲响。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就在这时,院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嘘……”李师傅立刻示意妻子噤声。
两人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吱呀……”一声轻微的响动,似乎是院门被撬动的声音。
紧接着,几个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翻进了院子。借着微弱的月光和雨水的反光,可以看到他们手中都拿着棍棒之类的武器。
“嘿嘿,李山,看你这次往哪儿跑!”一个熟悉的声音压低声音说道,正是赵老五。
“都小心点,别惊动了里面的人!”另一个粗犷的声音是张屠户。
他们显然有备而来,动作轻盈,配合默契,显然是计划了很久。
几条黑影迅速分散开来,悄无声息地向正屋摸去。
李师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他猛地抄起墙角一根防身的粗木棍,对王氏说:“你待在屋里,千万别出来!我去看看!”
“当家的,太危险了!”
“放心,我有分寸!”李师傅说着,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什么人!”李师傅大喝一声,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冲向离他最近的一个黑影。
那黑影显然没料到屋主会突然冲出来,吓了一跳,本能地举起棍子抵挡。
双方立刻厮打在一起。
院子里顿时乱作一团。赵老五和张屠户听到动静,也立刻带人冲了过来。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赵老五喊道。
“保护老虎!”张屠户也叫嚣着。
一时间,拳脚棍棒相加,惨叫声、怒骂声响成一片。
李师傅虽然勇猛,但对方人多势众,而且显然是有备而来,拳脚功夫也比他好。很快,李师傅就落入了下风,被两三个人围攻,很快就被打倒在地,木棍也被夺走。
“哈哈哈!抓住你了,李瘸子!”赵老五狞笑着走上前,一脚踩在李师傅的胸口上,“看你这次还怎么嘴硬!”
“放开我!你们这群强盗!”李师傅挣扎着,但无济于事。
“搜!给我仔细搜!一定要把那老虎找出来!”张屠户指挥着手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
赵老五走到李师傅面前,恶狠狠地说:“李山,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抵在了李师傅的脖子上。
冰冷的刀锋让李师傅感到一阵绝望。他后悔自己太冲动,不该和他们硬拼。
“要杀要剐,随你们便!”李师傅咬紧牙关,闭上眼睛。
就在赵老五准备下手的时候,异变再次发生!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
不是雷声,而是……屋顶坍塌的声音!
紧接着,熊熊的火光冲天而起!
“着火啦!!”有人惊恐地大叫起来。
原来,就在赵老五他们闯进院子的时候,一直躲在不远处角落里的钱夫人的心腹管家,按照事先的计划,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助燃物。火势借助风势,迅速蔓延开来,很快就吞噬了李家的屋顶!
“不好!着火了!”赵老五脸色大变,“快撤!”
火舌舔舐着屋檐,浓烟滚滚,情况万分危急。赵老五和张屠户哪里还顾得上抓人抢老虎,纷纷惊慌失措地呼喊着,催促手下灭火救人。
混乱中,李师傅被一名好心的邻居(正是王大伯)趁乱救了下来。王大伯一直暗中观察着李家的动静,看到赵老五他们果然前来寻衅,并且纵火行凶,便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救下了被打晕的李师傅。
大火很快被闻讯赶来的邻居们扑灭,但李家的小院已经一片狼藉。正屋几乎被烧成了灰烬,幸好李师傅和王氏当晚并没有住在里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赵老五、张屠户等人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抢到老虎,还差点被烧死,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他们知道这次闯下了大祸,根本不敢停留,趁着混乱,一溜烟地逃走了,连受伤的手下都顾不上了。
雨还在下着,冲刷着地上的血迹和狼藉。
李师傅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王大伯家的床上。王氏守在旁边,见他醒来,喜极而泣。
“当家的,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我……这是在哪?”
“是大伯救了你。”王氏指着旁边的王大伯。
王大伯是个淳朴的老人,摆摆手说:“没什么,乡里乡亲的,应该的。阿山,你没事就好。”
李师傅挣扎着想坐起来:“赵老五他们……”
“跑掉了。”王大伯叹了口气,“不过他们放火烧了你家,这事儿可不小!明天得赶紧报官才行!”
李师傅心中充满了后怕和愤怒。他看着被烧毁的家园,想着妻儿差点遭遇不测,以及赵老五他们的恶行,恨意填满了胸膛。
然而,就在这时,王大伯的儿媳妇匆匆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样东西,神色惊奇地说:“爹,大娘,你们快来看!我在废墟里捡到这个!”
众人围了过去,只见她手里托着的,竟然是那尊“镇宅石虎”!
令人惊讶的是,经历了大火的焚烧,这尊用樟木和青石雕刻而成的艺术品,竟然完好无损!木头部分只是表面有些熏黑,但并没有燃烧,而石山更是毫发无损。只是,木老虎眼睛部位那原本黑色的“泪痕”,在火光的映照下,似乎变得更加深邃了一些。
“这……这怎么可能?”王氏惊讶地接过木老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师傅也愣住了。他拿起木老虎仔细查看,材质确实是普通的樟木和青石,但为什么能在那么大的火势中安然无恙?难道……这真的是一件神物?
他忽然想起那位神秘的木心叟。难道,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这场大火,也是他安排的一部分?是为了保护这件作品?还是为了给赵老五他们一个教训?
李师傅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木心叟最后那句“邪不胜正”的话语,再次回响在他耳边。
他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镇宅石虎”,心中的愤怒和后怕渐渐平复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知道,这件事,或许真的没有那么简单结束了。
赵老五他们虽然逃走了,但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而钱夫人的介入,更是让这件事情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这场由“木头老虎”引发的风波,似乎正在朝着一个更加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
第九章 报官与疑云重重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雨也停了。李师傅在王大伯的帮助下,简单收拾了一下残局,便带着王氏,还有那尊幸存下来的“镇宅石虎”,前往青石镇衙门报官。
负责青石镇治安的,是一位姓刘的捕头。刘捕头年约四十,为人还算正直,但有些墨守成规,办案经验尚可,但脑子不太灵活。
听完李师傅的叙述,又查看了被烧毁的房屋和李师傅带来的“证物”——那尊“镇宅石虎”,刘捕头皱起了眉头。
“李师傅,你说的……可是实情?”刘捕头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赵老五他们半夜闯入你家,意图抢夺你雕刻的老虎,还纵火焚烧了你家房屋?”
“捕头大人,我绝无虚言!”李师傅肯定地说,“现场还有邻居可以作证!是王大伯救了我!”
王氏也连忙补充道:“是啊,刘捕头,他们人多势众,手里还拿着刀棍,如果不是大伯及时赶到,我们夫妻俩恐怕就……”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刘捕头看着眼前这对可怜的夫妻,又看了看那尊造型奇特、经历大火却完好无损的木老虎,心里也泛起了嘀咕。赵老五和张屠户是什么德行,他多少也知道一些。干出这种半夜抢劫、纵火伤人的事情,倒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但是,这件事疑点重重。首先,赵老五和张屠户为什么要抢夺一尊木头老虎?其次,那场大火来得太过蹊跷,像是有人故意纵火。最后,也是最奇怪的一点,这尊木老虎,怎么就能在大火中丝毫无损?
“那……赵老五和张屠户他们人呢?”刘捕头问道。
“我们被打晕后,他们就逃跑了,至今没有露面。”李师傅回答。
刘捕头沉吟片刻,决定先去现场勘查一下,再做定夺。他带着两名衙役,跟着李师傅夫妇回到了已成废墟的李家小院。
现场一片狼藉,烧焦的木头、破碎的瓦砾散落一地。刘捕头仔细勘察了火场,发现起火点似乎不止一处,而且有使用助燃物的痕迹。他又查看了被烧毁的房屋结构,以及院门被撬的痕迹。
随后,他又来到了隔壁王大伯家,询问了当时的情况。王大伯证实了李师傅的说法,并说自己当时听到动静,出来查看,正好看到赵老五他们纵火,便出手救了李师傅。
刘捕头又在附近走访了几个邻居。一些邻居表示昨晚听到李家方向有吵闹声和火光,但害怕惹麻烦,都没有出来。只有一个胆子稍大的邻居说,好像看到几个黑影慌慌张张地从李家方向跑了出来,其中一个好像是赵老五。
综合以上信息,刘捕头基本可以断定,赵老五和张屠户涉嫌入室抢劫、纵火伤人。虽然李师傅关于木老虎异状的描述有些匪夷所思,但其他的证据链还是比较完整的。
“好!既然如此,我这就去抓捕赵老五和张屠户!”刘捕头当即决定。
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顺利。
刘捕头立刻带人前往赵老五家。赵老五家的大门紧锁,敲门无人应答。邻居说,天还没亮,就看到赵老五鬼鬼祟祟地出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刘捕头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张屠户家。张屠户家倒是有人,但开门的是张屠户的老婆。她一看到官差,就哭哭啼啼地说她男人和张小花昨晚就出门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去哪里了。
刘捕头问了几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他知道,赵老五和张屠户这种人,一旦犯事,第一时间肯定是想方设法躲藏起来。
“传令下去,封锁城门,全城搜捕赵老五、张屠户及其同伙!”刘捕头下令。
然而,一连几天过去,赵老五和张屠户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他们手下的几个帮凶,也都找借口躲了起来,不肯出面。
案件一时陷入了僵局。
刘捕头虽然怀疑其中有隐情,但苦无证据。他也曾再次去找过李师傅,询问那尊木老虎的来历。李师傅只说是自己雕刻的,对于木老虎为何能防火,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刘捕头也曾派人去寻找那位神秘的木心叟,但木心叟早已不知所踪,茅屋也空无一人。
与此同时,镇上关于这件事的传闻也越来越离奇。有人说,李师傅的那尊老虎是“镇妖神兽”,有灵性,能趋吉避凶,连大火都烧不坏。也有人说,是木心叟暗中施法,保护了他的作品。还有人猜测,这背后牵扯到更大的恩怨,甚至可能与多年前的某些旧案有关。
这些传闻,给这件看似普通的抢劫纵火案,蒙上了一层越来越浓厚的神秘色彩。
李师傅的生活也恢复了平静,但这种平静之下,却隐藏着深深的不安。赵老五和张屠户虽然暂时消失了,但他们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引爆。而且,钱夫人的介入,更是让他心神不宁。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被卷入了一场远超乎想象的漩涡之中。
他每天依旧会去工作间,看着那尊“镇宅石虎”,抚摸着它冰冷的石身和温润的木纹。他试图从木头和石头中,找到一些答案,但始终一无所获。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青石镇暗流涌动的时候,远在省城的一位大人物,也收到了关于此事的密报。而这位大人物,与钱夫人,以及多年前的一些恩怨,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木头老虎”的故事,似乎才刚刚拉开序幕。而最终的真相,远比所有人想象的更加复杂和惊人。
来源:完结短篇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