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镯子我戴着挺好看的,就它了。”她眼神得意,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老太太试完镯子,直接把手缩了回去。
“这镯子我戴着挺好看的,就它了。”她眼神得意,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心里冷笑,这种把戏我见多了。
“六万,现金。”我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空气里最后一点闲适的香氛,被我这六万块砸得粉碎。
老太太脸上精心堆砌的慈祥笑容,像是劣质的石膏面具,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她那双浑浊但精明的眼睛里,算计的光芒快速闪烁,随即又被一层厚厚的错愕和无辜覆盖。
“什么?”
她拔高了音调,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小姑娘,你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六万?开玩笑的吧?”
我没笑。
店里柔和的暖光灯照在我脸上,却映不出半分暖意。
我指了指她皓腕上那抹莹润的绿色,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王阿姨,这支是冰种翡翠,六万,现金。”
“我们店里,明码标价。”
我的声音依然不大,但在这死寂的店里,每个字都像一颗石子,砸进所有人的心里,激起圈圈涟漪。
“王阿姨”三个字,更是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切开了她伪装的第一层皮肤。
她脸色剧变,那是一种计谋被瞬间识破的惊慌。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是王阿姨!我不认识你!”
她开始表演了。
从一个雍容华贵的顾客,瞬间切换成一个受了惊吓的无辜老人。
她试图去摘手上的镯子,动作却夸张得可笑。
手腕扭来扭去,嘴里“哎哟哎哟”地叫唤,那镯子却像是长在了她肉里一样,纹丝不动。
“哎呀,我就是戴着试试,我可没说要买啊!这怎么就摘不下来了呢?”
周围的顾客开始交头接耳。
“是啊,试戴一下就要六万,也太吓人了。”
“可我刚才好像听见店主提醒过她这镯子贵重了。”
“这老太太看着也不像买不起的人啊,怎么回事?”
议论声不大,却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店里每个人的神经上。
我的店员小李,一个还在读大学的姑娘,脸都白了。
她紧张地看着我,嘴唇翕动,眼神里全是“老板怎么办”的无措。
我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心里却是一片冰冷的了然。
碰瓷的常规三部曲:装傻,扮无辜,最后撒泼。
现在,第二步已经开始了。
我看着她拙劣的表演,甚至没有一丝愤怒,只有一种看透一切的漠然。
“王阿姨,您试戴前,我们有明确告知,价值五万以上的贵重饰品,需要您在登记簿上签字确认。”
我从柜台下拿出那本精致的登记簿,翻到最新的一页,推到她面前。
上面“王桂芬”三个字,龙飞凤舞,透着一股子得意。
“您不仅确认了价格区间,还亲手签了名,表示您接受试戴可能产生的一切风险。”
“现在说不买,恐怕不妥吧?”
王桂芬,哦不,王老太的脸,瞬间从白转红,又从红转青,精彩纷呈。
她死死盯着那个签名,像是要把它盯出个洞来。
她大概怎么也想不通,我一个二十八岁的年轻店主,怎么会有这种老江湖才有的心眼。
她以为我这家从母亲手里接过来的老店,和那些急于开张的新店一样,好欺负,没规矩。
她错了。
正因为是母亲留下的,我才要用十二分的精神去守护。
沉默了几秒后,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里的无辜和惊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厉。
“什么签字!我不认识字!是你骗我签的!”
她嗓门陡然拔高,尖锐得像是指甲划过玻璃。
“你这店是黑店吧?戴个镯子就要六万?抢钱啊!我要报警!”
这一声怒吼,彻底点燃了店里的火药桶。
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顾客,一部分人开始用怀疑的眼光看我。
毕竟,一个年轻的女店主,一个看上去“弱势”的老人,天平在世俗的眼光里,总是会不自觉地向后者倾斜。
小李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她显然没见过这种阵仗。
我心中冷笑,知道她要开始道德绑架了。
这是她们这类人的拿手好戏,用年龄当武器,用弱势当盾牌,在社会的规则里横冲直撞。
可她今天,撞上的是我。
她见我不接招,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又开始新一轮的表演。
她更用力地去“摘”那个镯子,手腕很快被磨得通红。
下一秒,她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
“哎呦!我的手!我的手腕断了!”
她高高举起那只戴着翡翠镯的手,红肿的手腕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你们这镯子有毒!有倒刺!把我手弄伤了!你们得赔钱!”
声音凄厉,表情痛苦,奥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
我终于动了。
我上前一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决绝。
我没有去看她那只“受伤”的手,而是直直地,望进她那双企图用狠毒掩盖心虚的眼睛里。
“王阿姨,碰瓷,犯法。”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寒气。
“我们店里的每一件商品,都经过国家级专业机构的检测,圆润光滑,绝不可能伤到人。”
“您手上的红印,是自己用力过猛磨出来的,还是镯子本身的问题,我们有高清监控,可以一帧一帧地看。”
“需要我,现在就调出来给您,还有各位顾客,一起欣赏一下吗?”
我的话,像一盆冰水,从她头顶浇下。
她眼里的狠厉瞬间凝固,取而代ാ的是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
道德绑架对我没用,那么,就用证据说话。
第一回合,她输了。
但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一个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用这种手段讹诈一家百年老店的人,她的脸皮和手段,绝不止于此。
王老太的脸色在灯光下变幻不定,像一只被打回原形的变色龙。
硬的不行,她立刻换了路数。
只见她捂住胸口,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身体摇摇欲坠,嘴唇哆嗦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我……我有心脏病……你……你这个小姑娘,说话这么冲,是想把我活活气死吗?”
她的声音变得虚弱,但每一个字都带着怨毒,精准地射向我。
“我一把老骨头了,哪经得起你这样吓唬……哎呦……我不行了……”
她一边说,一边顺势就要往地上倒。
这一招“苦肉计”,来得又快又狠,堪称教科书级别。
果然,周围立刻有圣母心泛滥的顾客开始帮腔。
一个打扮时髦的中年女人,皱着眉对我指责道:“小姑娘,差不多就行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看把老人家都吓成什么样了,万一真出点什么事,你这店还想不想开了?”
另一个人也附和:“是啊是啊,老年人不容易,就算她有不对,你也不能这么咄咄逼人啊。”
指责声,劝说声,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
我瞬间成了众矢之的,一个冷血无情、欺负老人的黑心店主。
小李的脸已经毫无血色,她看着摇摇欲坠的王老太,又看看我,急得快要哭出来。
我心中警铃大作。
我知道,这是她最擅长的武器——利用公众的同情心,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一旦她真的倒下,无论真假,我这家店今天都别想安生。
我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就在王老太的身体即将触碰到冰冷的地板,就在那些“好心人”准备上演一出“扶危济困”的戏码时,我动了。
我从旗袍的口袋里,不紧不慢地拿出一个小巧的黑色物件。
那是一支录音笔。
我轻轻按下了播放键。
一道清晰、甚至带着几分得意和算计的女声,立刻在安静的店里响起。
“……好的老板,这支冰种翡翠镯,六万块,我知道的。”
“这么漂亮,我戴着试试,不碍事的。”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像一道惊雷,在每个人耳边炸开。
正是王老太刚才进店时,和我对话的声音,一字不差,清清楚楚。
她自己亲口承认了,她知道这镯子六万,并且是在知情的情况下主动要求试戴的。
王老太那即将倒地的身体,瞬间僵硬,像被施了定身咒。
她脸上的惨白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灰般的颜色。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手里的录音笔,瞳孔骤然紧缩,那样子,像是白日见了鬼。
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这个看似年轻的店主,竟然从她进门的第一秒起,就留了后手。
店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之前还在帮腔指责我的那几位顾客,脸上的表情极为尴尬,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耳光,火辣辣的。
议论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风向彻底变了。
“我的天,原来是装的啊!”
“这老太太也太会演了吧?刚才差点就信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现在的老人怎么都这样?”
“我就说店主看着不像坏人,原来早有准备,高!实在是高!”
有人甚至已经悄悄拿出了手机,对准了僵在原地的王老太,开始拍照录视频。
舆论,在铁证面前,瞬间反转。
我关掉录音笔,重新放回口袋,整个过程从容不迫。
我走到王老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王阿姨,心脏还好吗?”
我的语气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敲在她脆弱的神经上。
“您是打算自己把镯子摘下来,还是我们请专业人士来帮您?”
“别再费力表演了,很难看。”
我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老太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心脏病”,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羞耻。
她所有的计谋,都被我轻而易举地化解了。
她眼珠子疯狂地转动,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在寻找最后的突破口。
突然,她“哇”的一声,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次,不是虚弱的呻吟,而是泼妇骂街式的干嚎,声音尖利刺耳,震得人耳膜生疼。
“我没钱啊!我就是个穷老太太,我哪有六万块啊!”
她一边哭,一边毫无形象地用手拍打着光洁如镜的地面,发出“砰砰”的闷响。
“你这是逼我去死啊!我活不了啦!”
我冷眼旁观。
我明白了。
她这是要将计就计,既然讹不成了,那就直接开“赖”。
她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天价商品逼到绝路的穷苦老人,试图用“我穷我有理,我弱我有理”的流氓逻辑,来赖掉这笔账。
我心里没有愤怒,只有一丝深入骨髓的厌恶。
这种人,就像附着在社会肌体上的水蛭,贪婪地吸食着别人的善意和规则。
今天,我就要亲手,把这只水蛭从我母亲的店里,拔出来。
王老太的哭嚎声越来越大,声嘶力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店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对着里面指指点点。
有人已经将手机高高举起,闪光灯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将这场闹剧实时转播到互联网的每一个角落。
现场一片混乱。
突然,她哭声一顿,身体猛地一个踉跄,朝着离她最近的小李倒过去。
小李到底年轻,心软,脸上全是担忧,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去扶。
“别动!”
我眼神一厉,低喝一声,制止了小李。
同时,我一个箭步上前,用自己的身体,不轻不重地挡在了王老太即将摔倒的路线上。
我没有扶她,只是像一堵墙,稳稳地挡住了她。
她没能如愿摔倒,更没能赖上我们任何一个人。
“二次碰瓷”的企图,被我扼杀在摇篮里。
没摔成,王老太眼中的算计瞬间化为怒火。
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彻底撕下了所有伪装,开始撒泼打滚。
“黑店欺负老人啦!六万块的镯子逼死人啦!天理何在啊!”
她拍着大腿,捶着地面,用尽全身力气哭喊,把一个市井无赖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我看着她在地上翻滚的丑态,感觉整个店的格调都被她拉低了。
我母亲生前最爱干净,最重风骨。
她要是看到自己的心血,被这样一个东西在地上玷污,不知该有多痛心。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冷静,清晰地穿透她的哭嚎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王阿姨,我们店里有360度无死角监控。”
“从您进门开始,您的一举一动,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在案。”
“您确定,要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吗?”
我的话像一盆冷水,让她撒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她抬起那张涕泪横流的脸,眼神怨毒地看着我。
监控?
她不怕。
她这种人,最不怕的就是丢脸。
脸皮,对她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她止住哭声,从地上爬起来,眼神变得阴狠无比。
“小姑娘,我今天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就是没钱!”
她的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这镯子,我戴上了,就是我的了!你想要回去?”
她冷笑一声,把戴着镯子的那只手猛地藏到身后。
“除非,你把我这只手砍下来!”
“哗——”
周围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被她这番无耻又极端的言论震惊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赖账了,这是公然的抢劫!
我心中一沉。
我意识到,她今天是有备而来,甚至做好了牺牲自己“名誉”的准备。
她的目的,可能不仅仅是这个镯子这么简单。
我的眉头,第一次,微微蹙了起来。
店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想看我这个年轻的店主,要如何应对这样一个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的老无赖。
报警?
警察来了,大概率也是调解。
面对一个“没钱、没脸、没皮”的三无人员,法律在很多时候,也显得苍白无力。
我沉默了。
王老太见我沉默,以为我怕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她甚至还挑衅地晃了晃藏在身后的手腕。
我转身,慢慢走到柜台前。
所有人都以为我要打电话,或者要妥协。
但我没有。
我从柜台最下面一层,拿出了一个包裹在丝绒布里的东西。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把精致的,专门用来处理玉石瑕疵的小锤子。
锤头是纯铜的,手柄是紫檀木的,小巧玲珑,但在灯光下,泛着冰冷刺骨的光。
我拿起那把小锤子,在手里掂了掂。
然后,我转身,一步一步,重新走到王老太面前。
我的高跟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我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焦急,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我的声音,如同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
“王阿姨,我再问您最后一遍。”
“您确定,不摘?”
“这镯子,标价六万。”
“如果您执意不付款,又不配合我们摘下,那我只能报警处理,追究您的刑事责任。”
“但在此之前……”
我顿了顿,举起了手中的小锤子。
“为了确保其他顾客的安全,以及防止您对这件商品进行二次的、不可逆的损坏……”
“我会请您,配合我们,对这个镯子,进行一个‘特殊处理’。”
我掂了掂手中的锤子,铜制的锤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厉的弧线。
王老太看着我手中的锤子,看着我脸上那抹近乎残酷的笑容,她眼中的得意和嚣张,终于,一丝一丝地碎裂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恐惧和疑惑。
她没想到。
她完全没想到,我竟然会如此强硬。
甚至,有些疯狂。
一个店家,竟然要亲手砸掉自己价值六万的商品?
这不合常理。
这不合逻辑。
但我的眼神告诉她,我不是在开玩笑。
“你……你敢!”
王老太的声音开始发颤,但嘴上依旧不肯服软,透着一股明显的色厉内荏。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没理会她的叫嚣,只是用眼神示意旁边已经快急疯了的小李。
“小李,报警。”
“然后,请愿意留下来作证的顾客,到这边登记一下,事后我们店会送上谢礼。”
我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排。
小李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她的动作迅速而果决,显然,这场闹剧也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耐心和同情。
围观的群众中,有人真的开始向小李走去,表示愿意作证。
而更多的人,则是将手机镜头对得更准了。
“店家要砸六万的镯子了!”
“这个瓜太大了,赶紧上传!”
现场的视频,配上这样劲爆的标题,像病毒一样在社交媒体上迅速扩散开来。
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形成了鲜明的两派。
“这老太太就是个老赖!支持老板,对付无赖就得用狠招!”
“店家太冲动了吧?六万块说砸就砸?有钱烧的?”
“这里面肯定有事,先别站队,等后续。”
王老太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我冷静地安排报警、找证人,看着周围闪烁不停的手机灯光,她眼神里非但没有慌乱,反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
她知道,事情闹得越大,对她越有利。
舆论,天然会偏向“弱者”。
一个老人,被一个年轻店主逼到要“砸镯自证”,这剧本,太容易引爆公众的同情心了。
这,正是她的筹码。
果然,没过几分钟,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穿着名牌T恤,脖子上挂着一条拇指粗大金链子的中年男人,怒气冲冲地挤开人群,冲了进来。
他满脸横肉,一进门就用手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小丫头片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欺负我妈?!”
声音洪亮,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店里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王老太一看到这个男人,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原本强撑的狠厉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委屈和泪水。
“儿子!你可来了!她……她要打我!她要砸我的手啊!”
她扑到男人怀里,添油加醋地哭诉起来,把我说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恶棍。
男人自称是王老太的儿子,他一边安抚着他妈,一边用一双喷火的眼睛瞪着我。
他态度极其嚣张,根本不问前因后果,直接给我定了罪。
“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你敢动我妈一根手指头,我让你这家破店明天就关门!”
他甚至还试图上手,想把王老太手上的镯子强行撸下来。
结果自然是和我预想的一样,镯子卡得死死的,王老太疼得嗷嗷直叫。
“住手!”
我厉声制止他。
“先生,如果您想解决问题,就请先冷静下来,了解清楚情况。”
我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力量。
“这支镯子,价值六万。您母亲试戴后,拒绝付款,也拒绝摘下,并且在我们店里撒泼打滚,这一切,我们都有录音和监控。”
金链子男根本不听我的解释。
他反而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录像功能,镜头直接怼到我脸上。
“录音?监控?我管你那个!我只知道我妈在你店里受了委屈!”
他叫嚣着,“我今天就要曝光你这家黑店!让大家都看看你是怎么敲诈勒索一个老人的!”
他甚至还开始威胁我,说什么他在社会上认识多少“大哥”,动动手指就能让我不得安生。
母子二人,一唱一和,一个扮演受尽委ik委屈的弱者,一个扮演霸道护母的孝子。
这出戏,演得天衣无缝。
我心中冷笑。
原来,这才是她的“后台”。
一个看起来有点“社会背景”,并且毫无道理可讲的儿子。
难怪她有恃无恐。
这不是一场临时的贪念,而是一场有预谋、有后援的敲诈。
一场更复杂,也更恶心的戏码,即将上演。
我捏紧了手中的小锤子,紫檀木的手柄,被我的手心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警察的到来,像是在一锅滚油里浇了一瓢冷水。
现场的喧嚣暂时平息,但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却更加浓烈。
两名警察,一老一少,表情严肃地走了进来。
王老太和她的金链子儿子,看到制服的瞬间,立刻变了一副嘴脸。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金链子男,此刻一脸的愤慨和无奈,对着警察大吐苦水。
“警察同志,你们可来了!你们要为我们做主啊!”
他指着我,痛心疾首,“我妈就是来逛逛,看上个镯子,试戴了一下,她就非说我妈要买,张口就要六万!”
“我妈一个老太太,哪见过这场面,当场就吓着了。她还威胁我妈,说要砸我妈的手!”
王老太则在一旁配合地抹着眼泪,身体瑟瑟发抖,把一个被“店大欺客”吓坏了的老人形象演得入木三分。
黑的,被他们说成了白的。
错的,被他们扭成了对的。
我静静地听着他们颠倒黑白的陈述,没有插话,也没有辩解。
直到他们表演完毕,那位年长的警察才把目光转向我。
“姑娘,他说的是事实吗?”
我摇了摇头。
我没有急着反驳,而是将我的手机,和那支小巧的录音笔,一同递了过去。
“警察同志,这是我们店里的监控录像,这是事发时的全程录音。”
“事实到底如何,一看便知。”
我详细地向警方说明了情况,从王老太进门签下试戴协议,到她亲口承认知道价格,再到她试图讹诈、撒泼、最后以“砍手”相逼的全过程。
我逻辑清晰,言辞恳切,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大和煽动。
我强调,王老太的行为,已经不仅仅是消费纠纷,而是构成了侵占,并且具有明显的预谋性。
年轻的警察在我的手机上播放了监控视频。
高清的画面,清晰地记录下了王老太从得意、到装傻、再到撒泼的每一个细节。
金链子男凑过去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铁证如山,容不得他狡辩。
但他嘴上依旧不饶人。
“那……那又怎么样!她一个老太太,不懂事,就是戴着玩玩而已!谁知道你们这破镯子这么贵!”
他强词夺理,“一个镯子六万,你们怎么不去抢?我看你们就是故意设套,想讹人!”
我冷冷地看着他,指向墙上一块用红木镶边的告示牌。
我的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
“本店有明确规定:贵重商品,试戴需谨慎。一旦在试戴过程中发生损坏、遗失,或因个人原因无法取下且拒绝付款,均视为恶意侵占,需照价赔偿。”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年长的警察看完了所有证据,又听了我的陈述,心里已经有了谱。
他转向王老太,语气严肃了许多。
“老太太,从证据来看,你确实存在赖账的行为。”
“这件事,已经不是简单的纠纷了。金额较大,如果店家坚持追究,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他建议双方协商解决。
这是最常见,也是最“和稀泥”的处理方式。
金链子男一听要负法律责任,气焰顿时消了一半。
他眼珠一转,立刻换上了一副商量的嘴脸,提出要“私了”。
他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
“小姑娘,我看你开店也不容易。这样吧,今天这事,算我们倒霉。”
“我赔你几千块钱,算是给你压压惊。你把这事了了,镯子也别要了,就当交个朋友,怎么样?”
“几千块钱,够你赚一阵子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几千块?
打发叫花子呢?
我看着他那张自以为是的脸,心里的怒火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但我脸上,依旧平静。
我断然拒绝。
“六万,一分不能少。”
我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
“我的店,不是你们可以随意撒野、道德绑架的地方。”
金链子男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没想到我这么不识抬举。
“你别给脸不要脸!真以为我怕你?信不信我找媒体曝光你,让你这破店彻底开不下去!”
他再次开始威胁。
警察见我们协商不成,也有些头疼,只能再次建议双方各退一步。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我忽然开口了。
我看向警察,也看向金链子男,语气平静得有些诡异。
“既然协商不成,那我倒有一个解决方案。”
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
“如果王阿姨坚持不付款,那这支镯子,我们只能按照店规,视为‘因个人原因无法取下’的特殊情况处理。”
“鉴于它的特殊性,我可以提供一个‘特殊处理’的方案。”
我的话,成功地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警察和金链子男都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我,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现场的气氛,再一次,因为我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而变得紧张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像探照灯一样,烤得我皮肤发烫。
我没有理会这些目光。
我转身,再次走回那个红木柜台。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我第三次,拿起了那把精致而冰冷的铜头小锤。
我握着紫檀木的手柄,一步一步,走回到王老太的面前。
她看到我手中的锤子,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惊恐,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缩去。
她的儿子,那个金链子男,也警惕地挡在了她身前,色厉内荏地吼道:“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
我没有看他,我的目光,始终锁定在王老太那只戴着翡翠镯的手腕上。
我的声音,沉重,缓慢,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王阿姨,您戴的这支镯子,是我母亲的遗物。”
这句话一出口,全场哗然。
小李捂住了嘴,眼眶瞬间红了。
她知道这家店对我意味着什么,知道这店里的很多东西,都承载着我对母亲的思念。
王老太和她儿子也愣住了。
他们大概没想到,这个镯子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我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无法掩饰的沉痛。
“它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本不打算出售,标价六万,只是为了防止有人不懂珍惜,随意试戴。”
“但既然今天,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您不愿付款,也不愿摘下……”
我举起了手中的锤子,对准了她手腕上那抹鲜亮的绿色,动作缓慢而坚定。
“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来源:幸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