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祖母,他们这一走,母亲定会重重责罚我的。祖母,未雨究竟做错了什么惹您生气了?您是不疼我了吗?」
「祖母,他们这一走,母亲定会重重责罚我的。祖母,未雨究竟做错了什么惹您生气了?您是不疼我了吗?」
我故作震惊地看着她:「未雨,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上个月才送了你一套价值三千两的点翠头面。」
「你和你两个哥哥的月钱,全是我从嫁妆里额外补贴的。我每个月都给你添置新衣新首饰,怎么就这一次没给你买,你就说我不疼你了?」
我眼睛一眨,眼泪说来就来:
「我这老婆子就给自己买一次衣裳,你就说我不疼你了?难道我就不配穿件好衣服吗?我是不是就该早点死了,把所有银子都留给你们花天酒地?」
我一边说,一边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作势要扯乱自己的头发:
「儿子忤逆,儿媳不孝,现在连最贴心的孙女都嫌弃我!老侯爷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这就下来陪您了——」
沈未雨彻底吓坏了,连连大哭道:「祖母冤枉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丫鬟们乱作一团,纷纷上来劝我扶我。一番折腾后,沈未雨再也不敢多留,哭哭啼啼地跑了。
等她一走,我立刻擦干眼泪,冷哼一声:「关门!」
「去,找几个京城最好的绣娘来,把这几匹料子,连夜给我赶制成最时兴的款式!」
上辈子我省吃俭用,衣服都是几年前的旧款,你们倒是一个个大手大脚。呵呵,五千两的衣裳,穿了是能羽化登仙吗?
这辈子,我自己穿穿看!
孙掌柜两人去找韩可心,她自然是拿不出银子的。只能说尽好话,将人暂时稳住,让他们过几日再来,信誓旦旦地说到时候老太太气消了,自然就会给钱。
侯府家大业大,倒也不怕跑了,两人虽不情愿,也只能勉强应下。
等他们一走,韩可心眼珠子一转,便抛出了她的杀手锏。
大孙子沈泽明的婚事。
我有一位闺中密友,乃是镇国公府的江老夫人。当年沈泽明还小,长得粉雕玉琢,她便开玩笑说,要将自己的孙女许配过来。
江老夫人的次子次媳意外早逝,只留下这么一个宝贝孙女,自小养在身边,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临终前,她紧紧拉着我的手,再三托付:
「老姐姐,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如今就托付给你了。日后她嫁入沈家,你定要帮我好生照看她,那我到了九泉之下,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韩可心深知我看重这门亲事,便以此为要挟,来拿捏我。
她捏着帕子,急匆匆地闯进我的屋子,在我面前团团乱转:
「娘,不好了!明哥儿他不知发了什么疯,今日在青楼里,非要给一个妓子赎身!」
「这江家姑娘眼看就要过门了,他却闹着要纳妾,娘,这让我们侯府的脸往哪儿搁?我们怎么跟国公府交代啊?」
她假惺惺地叹了口气:「他向来只听我的话,要不,还是我去劝劝他?」
「只是……孙掌柜他们还在账房那等着回话,府里这一摊子事,我实在分身乏术。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韩可心装模作样地甩着帕子,看我的眼神却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嚣张。
她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赤裸裸的威胁了。意思很明白:今天你不把那几万两银子给我,我就让沈泽明纳妾,狠狠打江家姑娘的脸,让你在国公府面前抬不起头来。
前世,江姑娘嫁进门才两个月,侯府就被抄家了。
那样一个温婉孝顺的好姑娘,却被我们侯府无辜连累,平白断送了性命。
这一世,我巴不得这门亲事赶紧告吹,最好能跟镇国公府断绝来往,省得日后侯府出事,还要连累他们为我们东奔西走。
「既然你忙,那就在府里好好待着。明哥儿那边,我亲自去一趟!」
韩可心嗤笑一声,连样子都懒得装了,大喇喇地在椅子上坐下:
「哟,娘,明哥儿可不听您的话。」
「您去试试也行。儿媳就在这儿等着您的好消息。若是明哥儿不听劝,娘,到时候还得我亲自出马。」
我没再搭理她,直接吩咐府里备车,直奔京城最有名的销金窟——长乐坊。
马车上,贴身丫鬟杜鹃忧心忡忡:
「老太太,大少爷性子执拗,向来不肯听您的劝。咱们……真能把人带回来吗?」
我闭着眼靠在软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谁说,我是去劝他的?」
马车在长乐坊的青楼门前停下,我却大手一挥,指向了街对面一座更为奢靡的楼阁。
「走,我们去那儿。」
杜鹃的下巴差点惊掉:「老太太,您搞错了!青楼在对面!那是……那是小倌馆啊!」
「没搞错,就是这儿。」
我带着丫鬟,昂首挺胸地踏进了小倌馆的大门,直接要了一间最好的包房。
「去,把你们这儿长得最俊俏的小郎君叫来,要两个。」
前世,江家姑娘刚过门不久,沈泽明就来找我,说他看中了两个美妓,让我花钱帮他赎身:
「祖母,您要是肯出钱帮我赎人,我保证在外头给她们置办个宅子,绝不让江慧发现。」
「您要是不肯,母亲说了,她会亲自去把人赎回来给我做妾。您也不想让江慧一进门就受委屈吧?」
我为侯府的名声殚精竭虑,他们兄弟俩却丝毫不顾,反而用我对江家的愧疚来要挟我,在外面沾花惹草,养了一大堆莺莺燕燕。
好啊,这辈子,这顶“为老不尊”的帽子,我自己来戴!
很快,两个小倌便被领了进来。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确实是人间绝色。
我斜倚在软榻上,由着他们一个为我斟酒,一个为我捶腿。
怪不得男人都爱流连花丛,光是看着这年轻俊美的少年唱歌跳舞,便觉得赏心悦目。
一曲舞罢,我朝他们招了招手,两人乖顺地凑到我膝前。
「我为你们赎身,三年后还你们自由身,可愿意?」
两人对视一眼,片刻的犹豫后,齐齐叩首:「我等,全听老太君的。」
这两人是此处的头牌,老/鸨自然舍不得放走这棵摇钱树,开出了一个天价:
「哎哟我的老太君,您满京城打听打听,再也找不出比我们容光和容玉更出色的小倌了。您这一下子带走俩,我这楼子往后还怎么开张啊?」
她滔滔不绝地说了半天,试探着伸出十根手指,眼神疯狂中带着一丝得意:
「这样吧,一口价,十万两!」
我慢悠悠地搁下茶杯,倒吸一口冷气:
「什么?这么便宜?」
我转头对杜鹃吩咐:「杜鹃,拿银子!」
老/鸨当场石化,眼睁睁看着杜鹃利落地递过一沓银票,她瞬间捶胸顿足,恨不得当场撞墙:
「哎呀!我开便宜了!我是不是价格开便宜了?我刚刚要是说十五万两,您是不是也能接受?」
我嗤笑一声,张开双臂,一左一右搂住两个俊俏少年郎,轻蔑地看着她:
「别说十万两,就是二十万两买他们二人一笑,本太君也心甘情愿。」
十万两,自然是离谱的天价。可我这辈子的目标,就是要在儿孙们败光家产前,先把钱都花光。管他多贵,我老太君有的是银子!
这老/鸨贪得无厌,我就让她赚这十万,赚得比亏了十万还难受。
我示意杜鹃把装银票的匣子打开给她看:「瞧见没有?我这趟出来,本就备了二三十万两,准备为他们赎身。没想到才花了一半。赵妈妈你这生意做得倒是实诚,以后本太君要买人,还来找你。」
我搂着容光和容玉扬长而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赵妈妈挠墙的声音。
她一边挠墙,一边狠狠扇着自己的嘴巴:
「二十万!是二十万啊!我这张破嘴!我这双没见过世面的狗眼!啊——」
看她那懊悔的程度,怕是十年后的半夜,都得从梦里惊醒,爬起来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杜鹃在旁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了一会儿,又开始担忧:
「老太太,您花这么大一笔银子赎回两个小倌,回府里……可怎么交代啊?」
「奴婢……实在是猜不透您到底想做什么了。」
做什么?
自然是走子孙的路,让他们无路可走!
带着两个新出炉的“男宠”回到侯府,还未进门,就见我那好儿子、好儿媳已经翘首以盼地等在门口了。
韩可心朝马车里张望了一眼,见车帘紧闭,听不到沈泽明的声音,便用帕子捂着嘴,发出一声得意的轻笑:
「娘,看样子,明哥儿还是不肯跟您回来呀?」
沈涛立刻在旁边敲边鼓:「娘,您也太小题大做了。少年风流,本就是天性。那江家姑娘素来贤良淑德,明哥儿不过是纳个妾而已,她想必定然是不会计较的。」
「就是啊,娘,」韩可心接过话头,「养个妓子算得了什么?不过是风流韵事一桩。您看满京城的豪门勋贵,哪个府里不养着几个?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夫妻俩一唱一和,把这事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为了护着外人而强行干涉孙子“无伤大雅”的喜好的恶祖母。
他们的算盘打得噼啪响:所有人都觉得沈泽明纳妾没问题,唯独我在意,那我就得乖乖掏钱,摆平此事。
我掀起眼皮,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
「哦?你们当真觉得,逛青楼不算什么,养妓子伶人也只是风流韵事,没人会笑话我们侯府?」
「是啊娘,这算得了什么?红袖添香,自古以来便被文人骚客所称颂啊。」沈涛说得理直气壮。
我干咳一声,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你们能这么想,那真是……太好了!」
我一边说,一边猛地掀开车帘,对车内的容光和容玉示意。
两人立刻会意,一左一右地走下马车,并排立在车旁,然后齐齐伸出手,恭敬地将我扶了下来。
我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沈涛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好儿子,为娘原本还怕你们会因此责怪我。听到你们这番话,我就彻底放心了。」
「我年纪大了,也该是时候养两个贴心人在身边,为我红袖添香,解解闷儿,逗逗乐子了。」
沈涛的嘴巴瞬间张成了能塞进一个鸡蛋的形状,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被一道天雷劈中。
韩可心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男——男宠?!」
我脸一板,厉声喝道:「一惊一乍地,想吓唬谁呢?这是容光,这是容玉,我刚从小倌馆给他们赎了身。从今往后,咱们便是一家人了。」
「什么?小倌?!娘——您——您实在是——」沈涛气得直翻白眼,捂着胸口,不住地跺脚,「娘!您太荒唐了!您这一路回来,可有被人瞧见?」
「赎个小倌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自然是光明正大、敲锣打鼓地回来的。」我随口胡诌道,「哦,对了,路上还遇见了平阳长公主的马车,她老人家还特地停下来,给我道喜呢。」
我云淡风轻地补充了一句。
来源:葡萄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