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偷走了我救命的10万块,给了我弟弟,后来弟弟却死得不明不白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9-19 21:30 1

摘要:我划开接听,听筒里瞬间爆发出陈兰,也就是我妈,那声嘶力竭的哭喊。

我妈偷走了我救命的10万块,给了我弟弟。

她以为这是偏爱,我却知道,这是亲手送他下地狱。

弟弟死了,死得不明不白,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没人知道,那10万块是我从阴间借来的“人情债”。

现在,“债主”要讨回的,远远不止区区10万。

它要的,是命。

我的命,我身边所有人的命,甚至,是我们整个苏家的命。

手机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在我手心震动。

屏幕上“妈”那个字,跳动得如同催命符。

我划开接听,听筒里瞬间爆发出陈兰,也就是我妈,那声嘶力竭的哭喊。

“苏茗!你弟弟没了!苏远他没了啊!”

尖利的声音刺穿我的耳膜,我心头重重一沉,像被巨石砸中,闷得喘不过气。

我没说话,只听到背景音里混杂着警笛的尖啸和邻居的议论。

“造孽啊,多好的小伙子……”

“是啊,昨天还活蹦乱跳的。”

我挂了电话,打了辆车,一路沉默。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光怪陆离,在我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我的脸在玻璃上,惨白得像个鬼。

赶到家时,那栋住了二十多年的老旧居民楼下,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我拨开人群,看到单元门口拉起的警戒线,以及楼道里闪烁的红蓝警灯。

我麻木地走上楼,家门大开着。

客厅里一片狼藉,陈兰瘫软在地上,头发散乱,整个人像一滩烂泥,被我爸扶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的儿啊”。

警察在屋里进进出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

那不是寻常的味道,是腐烂中带着一丝腥甜,闻一下就让人从胃里往上反酸水。

我越过他们,径直走向弟弟苏远的房间。

房门口,两个警察拦住了我。

“抱歉,现场不能进。”

我的目光穿过他们的肩膀,看向房间里。

地上,一具被白布覆盖的人形轮廓。

那股腐败的恶臭,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隔着那层薄薄的白布,我仿佛能看到下面那副可怖的景象。

陈兰突然像疯了一样从地上弹起来,冲到我面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领。

她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那张因为哭泣而扭曲的脸凑到我面前,眼中充满了怨毒和疯狂。

“苏茗!你为什么不救他!你明明有钱!”

她嘶吼着,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他跟你要钱创业,你要是给了,他怎么会死!你这个当姐姐的,心怎么这么狠!那是你亲弟弟啊!”

我身体僵住,动弹不得。

脑海里,半个月前的画面一帧帧回放。

陈兰也是这样,声泪俱下地堵在我出租屋门口,逼我拿出十万块给苏远。

她说苏远要和朋友合伙开个潮牌店,就差这十万启动资金。

“茗茗,你就帮帮你弟弟,他出息了,以后还能忘了你这个姐姐?我们一家人的好日子,就指望你弟弟了。”

我当时看着她,只觉得荒唐。

苏远,一个连大学都没读完,整天只知道打游戏泡吧的成年巨婴,谈什么创业?

那不过是又一个骗钱的借口。

更重要的是,那十万块,不是我的钱。

那是我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从一个绝对不能招惹的“神秘渠道”借来的“救命钱”。

我大病初愈,医生查不出病因,只说我气血亏败得厉害,命数将尽。

绝望中,我才走了那步险棋。

我记得我当时抓着陈兰的手,一字一句地警告她:“妈,这钱来路不正,动了会出事的,会死人的!”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

她一把甩开我的手,骂我自私、冷血、见不得弟弟好。

“什么死人不死人的!我看你就是不想给你弟花钱!苏茗我告诉你,苏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她趁我上班,撬开了我的抽屉,偷走了那张存着十万块的银行卡。

现在,一语成谶。

苏远真的死了。

我拨开陈兰的手,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挣脱。

我走到弟弟房门口,对警察说:“我是他姐姐,我想再看他一眼。”

或许是我脸上的神情太过平静,平静到诡异,警察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开了。

我走进去,那股腐臭味更浓了。

我蹲下身,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掀开了白布的一角。

苏远的脸暴露在灯光下。

他的眼睛暴突,像是要从眼眶里挤出来,眼球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

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紫色,嘴巴大张着,仿佛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惧的东西。

最可怕的是他的脖子,从锁骨往上,蔓延着一道道黑色的条纹,那不是尸斑,那像是……被无数细小的虫子从血管内部啃食过后留下的痕迹。

他的皮肤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松垮、腐烂,就像一块放了很久的肉。

我心中猛地一颤。

这个症状,和当初我借钱时,电话那头沙哑的声音给我的“提示”一模一样。

“此为阴财,阳人禁用。若为外人所盗,盗者,必遭阴煞噬体,七日内腐骨化水,神仙难救。”

我的手脚冰凉,血液都凝固了。

陈兰看到尸体的惨状,再次崩溃,发出的哭声已经不似人声,更像是野兽的哀嚎。

她完全听不进我任何的低语。

我扶着门框站起来,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窗外,一道细长的黑影贴着窗户,一闪而过。

一股阴冷的寒意,顺着我的脊椎骨,瞬间窜遍了全身。

不是幻觉。

它来了。

来讨债了。

警察的现场勘查持续了很久。

最后,他们也无法解释苏远的死因。

法医的初步鉴定结果是“急性心力衰竭引发的猝死”,但对于尸体异常迅速的腐烂现象,他们也无法给出科学的解释,只能归结为某种罕见的、未知的细菌感染。

最终,这件案子以“突发疾病”草草结案。

这个结果,对我爸妈来说,完全无法接受。

他们需要一个宣泄口,一个为苏远之死负责的罪人。

而我,就成了那个理所当然的靶子。

“都是你!是你克死了你弟弟!”陈兰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嘶哑地尖叫,“警察都走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去看你弟弟的惨状吗?你满意了?”

我爸,那个一向沉默寡言的男人,也用一种混杂着失望和怨恨的眼神看着我。

“苏茗,你妈说得对,你要是早点把钱给你弟,也许就没这事了。你走吧,我们家现在不想看见你。”

家?

我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很可笑。

这个地方,从来都不是我的家。

它只是苏远的家,而我,不过是一个提供经济支持和情绪价值的附属品。

现在,苏远死了,我这个附属品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我没有争辩,转身离开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回到我那间狭小的出租屋,我把自己扔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弟弟的死状,陈兰的咒骂,父亲的冷漠,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循环播放。

我没有哭。

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心口的位置,空洞洞的,像被挖走了一块。

我独自坐在黑暗里,任由那股腐臭味仿佛也跟随着我,弥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

“第一笔利息,已收。”

我的手指剧烈地颤抖起来,手机差点脱手摔在地上。

是它!是那个“债主”!

它在通知我,陈兰替苏远花掉的那十万块,已经支付了第一笔“利息”。

而那利息,就是苏远的命。

恐惧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弟弟的命是利息,那本金呢?

下一个,会是谁?

是我?还是偷钱的陈兰?或者……我们全家?

那一夜,我彻夜未眠。

第二天,我还是回了家。

我不是回去认错的,我是回去确认一些事情。

家里很安静,灵堂已经草草搭好,苏远的遗照摆在正中,黑白照片里的他,笑得一脸无知和傲慢。

陈兰和我爸坐在沙发上,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两个人都是双眼通红,神情麻木。

看到我,他们只是冷漠地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我也不想跟他们说话。

我径直走向苏远的房间。

门虚掩着。

房间里的腐臭味比昨天更浓了。

我推开门。

苏远的遗体还停放在原来的位置,按照风俗,要在家停灵三天。

原本覆盖在他身上的白布滑落了一半。

他的身体……变得更加可怖了。

昨天还只是皮肤松垮,今天,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水分,肌肉和皮肤都紧紧地贴在骨头上,呈现出一种死灰色的斑驳。

整个人就像一具被风干了数百年的木乃伊。

我死死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就在这时,我看到,苏远那已经凹陷下去的眼皮,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我以为是自己精神紧张产生的错觉。

但紧接着,我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呻吟。

那声音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更像是从胸腔深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压出来的嘶鸣。

“啊——!”

我再也控制不住,恐惧冲破理智的束缚,化作一声尖叫,响彻了整个屋子。

陈兰和我爸几乎是立刻冲了进来。

他们看到我瘫坐在地上,面无人色,歇斯底里的样子,第一反应不是关心,而是愤怒的指责。

“你又在发什么疯!”陈兰冲过来,不是扶我,而是冲向苏远的遗体。

她看到苏远那副干尸般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即抱住那具已经开始散发恶臭的尸体,嚎啕大哭。

“儿啊!我的儿啊!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你姐!是不是她不想让你安宁!她要克死你啊!”

她抱着那具恐怖的尸体,回过头,用淬了毒的眼神瞪着我。

“苏茗,你是不是觉得害死你弟弟还不够,还要吓到他的在天之灵?”

我爸也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全是厌恶。

“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他们一个抱着尸体哭泣,一个对我怒目而视,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和被全世界抛弃的痛苦,铺天盖地地涌上心头。

我知道,跟他们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在这个家里,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话。

他们只会觉得我疯了,或者,我就是那个诅咒苏家的罪魁祸首。

我靠自己,必须靠自己。

我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走出这个家。

我必须去探究这笔“人情债”的源头,找到化解的方法。

为了活下去。

我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张死亡契约是怎么来的?

我回想起当初借钱的整个过程。

那是在我被怪病折磨得最痛苦的时候,医院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但我连住院费都凑不齐。

陈兰来过一次,看了看我,留下两百块钱和一句“女孩子家要自己争气”,就匆匆走了,说是要回去给苏远做饭。

我躺在病床上,万念俱灰。

也就是在那时,我在一个冷门的网络论坛上,偶然发现了一个古怪的帖子。

帖子的标题是:“钱非万能,但无钱万万不能。若有燃眉之急,可解一时之困。”

下面只有一行小字:“急需用钱,可借阴间利息。”

听起来就像一个恶劣的玩笑。

但帖子里留了一个联系方式。

我当时已经走投无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接通了,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沙哑、苍老,分不清男女的声音。

对方没有问我的姓名,也没有问我的住址。

他只问了我两个问题。

“生辰八字。”

“求什么。”

我说出了我的生辰八字,然后说:“求十万块,救命。”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对方已经挂了。

然后,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钱,明日午时会到你账上。但这笔钱,是人情债,能救你一命。记住,只能你用。”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阴冷。

“如果被他人盗用,那盗用者,以及他最爱的人,都将成为第一个偿还利息的。”

“利息,是命。”

我当时只求保住自己的命,根本没把后面的警告放在心上。

甚至在陈兰偷走钱的时候,我还天真地以为,最多只是钱财上的损失。

我怎么也想不到,代价会是苏远的一条命。

现在回想起来,每一个字都像惊雷,在我脑中炸响。

我立刻打开电脑,想找到那个帖子。

可是,那个冷门论坛,那个帖子,连同那个联系方式,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我试着拨打那个号码,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冰冷的“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线索断了。

我像一只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

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我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

我的大学同学,周凯。

他是个神神叨叨的家伙,学的民俗学,毕业后进了博物馆工作,整天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民间传说。

我记得有一次同学聚会,他喝多了,就跟我们吹嘘过一些关于“阴钱”、“鬼市”的传说,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我立刻翻出手机,找到了周凯的联系方式,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苏茗?稀客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周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意外。

我没时间跟他寒暄,直接切入正题。

“周凯,我问你个事,你听说过‘阴间人情债’吗?”

电话那头的周凯沉默了。

过了好几秒,他才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你……从哪听说的这个?”

他的反应让我确定,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我把事情掐头去尾,只说自己遇到了点麻烦,可能和这方面的事情有关。

周凯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听得出来,他对此讳莫如深,非常忌惮。

“苏茗,这事儿邪门得很,你别瞎掺和。听我一句劝,就当不知道。”

“我没法当不知道!”我的声音有些失控,“周凯,这件事关系到我的命!你必须帮我!”

或许是我的语气吓到了他,周凯又沉默了一会儿。

“我……我真帮不了你。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个人,或许能给你点指引。”

“谁?”

“我们学校以前的一位老教授,姓林。他是国内研究民俗学和宗教人类学的泰斗,尤其对这些阴阳异事有很深的研究。不过他为人很低调,退休后就深居简出了,一般人找不到他。”

林教授。

这成了我唯一的希望。

挂了电话,我稍微定下心来。

既然这件事可能和我们苏家有关,家里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

我突然想起,我爸有个写日记的习惯,虽然他看得比什么都重,从来不让我们碰。

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深夜,我偷偷潜回了家。

陈兰和我爸大概是累坏了,都睡得很沉。

我蹑手蹑脚地进了他们的房间,在书柜的最下层,找到了那个上了锁的抽屉。

我用一根发卡,鼓捣了半天,终于撬开了锁。

里面放着十几本厚厚的日记本。

我从最早的一本开始翻起。

日记里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日常,看得我昏昏欲睡。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在一本很旧的日记本里,发现了一段模糊的记载。

那是我出生前几年的日记。

上面写着:“……母亲今日从乡下回来,神情恍惚,只说祖上有训,我苏家曾‘与地府结缘’,福祸相依,让我们后辈安分守己,切勿行差踏错……”

与地府结缘?

这是什么意思?

我正想继续往下翻,突然听到卧室门外,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指甲刮过木地板的“沙沙”声。

我的动作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屏住了。

那声音越来越近,就停在我的房门外。

接着,我听到一声沉重的,充满了腐朽气息的叹息。

那股熟悉的腐烂味道,顺着门缝,丝丝缕缕地钻了进来。

我知道,是它。

那个“债主”,已经不满足于在窗外窥探。

它开始登堂入室了。

苏远的头七还没过,就匆匆下葬了。

陈兰的精神彻底垮了。

她变得神神叨叨,常常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说她看到苏远的影子在家里走来走去,说苏远在跟她要钱花。

起初,我爸还斥责她胡思乱想,直到那天晚上。

他起夜上厕所,亲眼看到苏远那间已经空无一人的卧室里,灯“啪”的一声自己亮了。

紧接着,里面传来一阵模糊不清的笑声,就像收音机信号不好时发出的杂音。

我爸当时就吓得腿软了,连滚带爬地跑回房间,用被子蒙住头,抖了一晚上。

家里的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诡异和压抑。

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我们家养了七八年的一条老狗,叫旺财,一夜之间,全身的毛发大片大片地脱落,露出下面粉红色的皮肤。

它的眼神变得浑浊不堪,整天趴在角落里,不吃不喝,只是低声哀鸣。

不到三天,它就死了。

死状,和苏远一模一样。

干瘪,腐烂,像一具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的驱壳。

我心中警铃大作。

动物的死亡,预示着那个“债主”正在扩大它的吞噬范围。

它在用这种方式警告我,下一个,很可能就是我和我的父母。

我不能再等了。

我找到精神恍惚的陈兰和我爸,把“阴间人情债”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

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怪事,他们至少会听进去一点。

但我错了。

陈兰听完我的话,先是愣住,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

她指着我的鼻子,歇斯底里地叫道,

“胡说八道!苏茗你这个丧门星!你弟弟死了你还不安生,现在是想诅咒我们都去死吗?”

“什么阴间债,我看你就是罪魁祸首!是你招来的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是你害死了你弟弟,现在还想害死我们!”

我爸也站了起来,脸色铁青,他指着大门,对我吼道:“滚!你给我滚出去!”

“我们苏家没有你这种不孝女!就是因为你,我们家才会招来这么多横祸!”

我被他们一左一右地推搡着,推出了家门。

门在我身后“砰”的一声被关上。

我站在冰冷的楼道里,听着里面传来陈兰的哭骂声,只觉得荒谬又悲凉。

血缘,亲情,在极致的自私和愚昧面前,一文不值。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万念俱灰。

城市的夜晚依旧喧嚣,但那些都与我无关。

我像一个孤魂野鬼,被全世界抛弃。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仿佛贴着我耳膜的呢喃声,突然响起。

“你欠的,他们也要还……”

我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头顶的路灯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一道扭曲的黑影,在路边的电线杆子上迅速被拉长,扭曲变形,最后,隐约化为一只枯槁、没有皮肉的骨手,径直朝我伸了过来!

我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拼命地奔跑。

但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双腿像是灌了铅,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拉扯我的衣服,我的头发,要把我拖进无尽的黑暗里。

绝望中,一个名字在我脑海里炸开。

林教授!

这是我唯一的生机!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所有的恐惧,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那股拉扯感,发疯似的向前冲。

我冲进路边一家还亮着灯的网吧。

网吧里烟雾缭绕,键盘的敲击声和游戏的嘶吼声混杂在一起。

我扑到一台空着的电脑前,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鼠标。

我颤抖着,在搜索框里输入了“民俗学,林教授”几个字。

屏幕上,跳出了林教授的资料。

照片上的他,温文尔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他的研究领域那一栏,赫然写着:“民间信仰中的契约关系研究,包括但不限于‘人情债’、‘过阴’等超自然现象的社会学分析。”

我找到了。

我真的找到了!

我抄下他所在的大学地址,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冲出了网吧。

我是在大学一间旧办公楼的档案室里找到林教授的。

他比照片上看起来要苍老一些,两鬓已经斑白,但眼神却异常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

我冲进去的时候,他正在整理一堆泛黄的古籍,看到我这个不速之客,他并没有惊讶,只是平静地扶了扶眼镜。

“同学,你找谁?”

“林教授,我……我是周凯介绍来的,我叫苏茗,我遇到了大麻烦!”我喘着粗气,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将我弟弟的死,家里的怪事,以及那笔“阴间人情债”的来龙去脉,全部都说了出来。

我本以为他会把我当成疯子。

但他没有。

他自始至终都静静地听着,面色越来越凝重,眼神中没有丝毫怀疑,反而带有一丝……了然。

等我说完,他沉默了很久,才叹了口气。

“孩子,你惹上的,不是一般的东西。”

林教授告诉我,这种所谓的“阴间人情债”,在民间传说中早有记载。

它并非单纯的借钱,而是以借贷者的“魂灵”和“气运”作为抵押的死亡交易。

一旦签订契约,就等于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如果违背了契约的条款,比如我这样,钱被别人用了,那么“债主”就会来索取代价。

代价,就是命。

而且,它不会只索取一个人的命。

“它会以违约者为中心,像涟漪一样,一圈一圈地向外扩散,波及所有与你有血脉关联的至亲。”

他指着我,眼神严肃。

“你弟弟的死状,是典型的‘生魂被抽离,精气被吸食’的特征。而你家宠物的死亡,则预示着那个‘债主’的胃口正在变大,它在一步步扩大它的吞噬范围,测试你们这个家族的‘底线’。”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那……那我该怎么办?”

“这种契约,通常不是凭空产生的。”林教授的脸色变得更加严肃,“它往往与一个家族过往的某种‘交易’或‘誓言’有关。你这次借钱,很可能只是一个引子,它激活了一个更古老、更可怕的契约。”

我猛地想起了父亲日记里那句“与地府结缘”。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林教授。

他听完,脸色骤然大变。

“坏了,这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他告诉我,如果真的涉及到家族与“地府”的渊源,那就不是简单的“人情债”了,而是一种根植于血脉深处的“血脉契约”。

“也就是说,那个‘债主’现在盯上的,恐怕不只是你借的这笔钱,而是你们苏家,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欠下的……一笔旧债。”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旧债?

我们家到底做了什么?

“教授,求求你,救救我。”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林教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画着朱砂符文的泛黄符箓,递给我。

“这是一张‘护身符’,你贴身带着,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御阴气侵袭。但记住,这只是治标不治本。”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现在要做的,不是逃避,而是回去,去追溯你们家族的源头。仔细回想一下,你的长辈,你的奶奶,或者更早的祖先,有没有人做过什么‘逆天改命’的事情?或者,有没有人,在某个时期,突然获得了不属于自己的财富、地位或者好运?”

逆天改命……

我拿着那张符箓,离开了教授的办公室。

符箓很薄,但在我手心里,却感觉微微发热,一股暖流从掌心扩散开来。

就在我走出办公楼大门的时候,一股熟悉的阴冷寒意,再次从背后袭来。

我猛地回头。

什么都没有。

只有路边树下的一团浓重的黑影,在我回头的一瞬间,迅速地消散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符箓,它正散发着微弱的暖意。

我知道,是它救了我。

但也如林教授所说,这只是暂时的。

时间不多了。

我必须立刻回家,去挖掘出苏家那个被尘封的、黑暗的秘密。

我冒着再次被陈兰和我爸赶出来的风险,回到了那个所谓的“家”。

我敲开门,说我想回来整理一下苏远的遗物。

他们看到我,脸上依然没有半点好脸色。

但或许是接二连三的怪事让他们身心俱疲,他们没有再咒骂我,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默许我进了苏远的房间。

房间里的那股腐臭味,虽然经过了开窗通风,却依然顽固地盘踞在每一个角落,像是已经渗透进了墙壁和地板。

我忍着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开始仔细翻找。

衣服,书本,游戏机……全都是苏远生前的东西,但我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的手在床底下摸索时,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

我把它拖了出来。

那是一个上了锁的旧木盒,是奶奶生前留下的。

我记得很清楚,苏远小时候一直把这个盒子当宝贝,谁都不让碰。

我没有钥匙,只能故技重施,用一枚掰直的发卡,对着那个生了锈的锁孔,小心翼翼地鼓捣。

“咔哒”一声,锁开了。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木盒。

盒子里,并没有什么金银珠宝。

只有几张已经泛黄的黑白旧照片,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陈旧纸张,以及一块雕刻着诡异花纹的黑色玉佩。

我拿起那些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眉眼间和父亲有几分相似。

是我的奶奶,苏陈氏。

她站在一处看起来很荒芜的村落前,背景是一座破败不堪的祠堂。

在其中一张照片的角落里,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穿着长袍的背影。

那个背影……

虽然看不清样貌,但那个轮廓,和我之前在街头看到的那个拉长的“黑影”,异常地相似。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放下照片,颤抖着手,展开了那张陈旧的纸。

那是一张借条。

用毛笔写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上面的内容,却让我如遭雷击。

“立据人苏陈氏,今家有幼孙病危,药石无医,为续其命,愿向‘阴司’借命十年。此十年阳寿,以我苏氏后代子孙之福报、气运为抵押。十年期满,‘阴司’可自行择一子嗣取回。空口无凭,立字为据。”

下面,是奶奶的名字,以及一个鲜红的、已经发黑的指印。

借命十年!

以子嗣福报为抵押!

我的脑子里轰的一声,林教授的话在我耳边回响。

“逆天改命……”

“血脉契约……”

应验了。

全都应验了!

这笔可怕的旧债,居然是我的亲奶奶,为了救人,用整个家族后代的命运换来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寒意,直冲我的天灵盖。

我拿起那块黑色的玉佩。

玉佩入手冰凉,上面雕刻的花纹繁复而诡异,像某种图腾,又像某种符咒,看久了竟让人有些头晕目眩。

我将木盒里的所有东西都小心地收好,藏进自己的背包里。

这些,就是证据。

是我和那个“债主”谈判的唯一筹码。

我必须立刻去找林教授。

就在我合上木盒,准备把它塞回床底的瞬间。

床底下最黑暗的角落里,突然传来“咯吱”一声轻响。

那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人,正从那片黑暗中,慢慢地探出头来,用一双没有眼珠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我。

林教授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当我把那张借条和那块黑色玉佩放在他面前时,他一向平静的眼神,也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块玉佩,对着灯光仔细端详。

“果然是它……”他喃喃自语,眼神凝重到了极点。

他告诉我,这块玉佩,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玉。

它是一种被称为“阴司引”的媒介,是连接阳间和阴间特定“部门”的信物。

它既是当年奶奶签订契约的“引路符”,也是这个“血脉诅咒”代代相传的载体。

“你奶奶当年,应该是为了救一个濒死的家人,才走了这步险棋。”林教授放下玉佩,看着我。

我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

父亲的日记里曾经模糊地提到过,弟弟苏远出生时,体弱多病,得了一场很重的急病,医生都说救不回来了,是奶奶求遍了神佛,才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原来,不是求神佛。

是求了……阴司。

“所以,”我艰涩地开口,“苏远的命,根本就是我奶奶从阴间借来的。现在十年之期早就过了,‘债主’是来收回本金和利息的?”

“可以这么理解。”林教授点点头,“苏远的死,是契约的必然结果。他是最直接的‘债务人’,所以他是第一个。”

我的心,一寸寸地冷了下去。

“那……那我呢?”我指了指自己,“我借的那十万块,又是怎么回事?”

“你,是个意外。”林教授叹了口气,“你借钱的行为,相当于主动向‘债主’报出了自己的坐标。而你现在又拿到了这块作为诅咒载体的‘阴司引’,你等于是同时触发了新债和旧债。在‘债主’看来,你就是下一个,也是最合适的偿还者。”

唯一的解脱方法是什么?

林教授给出了两个选择。

第一,找到当年奶奶求助的那个“阴司”在阳间的入口,想办法彻底斩断这份血脉契约。

第二,找出另一个“替死鬼”,把诅咒转移到别人身上。

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第二个提议。

我不是陈兰,我做不到为了自己活命,把别人推向深渊。

“我选第一个。”我看着林教授,眼神坚定。

林教授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赞许,但更多的是惋惜。

“孩子,这条路很难走。你手上的这块‘阴司引’,上面的花纹,是地府‘追魂司’的印记。这个部门的‘债主’,向来以凶狠、贪婪著称。它要的,从来不只是命,它还要……魂。”

“如果你不能在它彻底锁定你之前斩断契约,”林教授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么,它最终会把你,这个苏家最有价值的‘祭品’,连皮带骨,吞噬干净。”

最有价值的祭品……

为什么是我?

我走出办公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手心里的玉佩,开始微微发烫。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我身体里的某种东西,正在顺着我的手臂,被无形地抽走,汇入那块玉佩之中。

是我的生命力。

周围的空气,也变得越来越阴冷,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伺着我。

我握紧了玉佩,加快了脚步。

我没有时间了。

我再一次回到了那个家。

这一次,我不是来寻求帮助,我是来对质的。

我直接找到了陈兰。

我把那张发黄的借条,拍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妈,你看看这个。”

陈兰起初还不耐烦,当她看清借条上的字迹和内容时,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这……这是哪里来的?”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奶奶的遗物,在苏远的床底下找到的。”我盯着她的眼睛,“现在,你能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关于苏远重病,关于奶奶求的那个‘高人’。”

陈兰的眼神开始闪躲,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歇斯底里,而是陷入了一种巨大的恐惧。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冷笑一声,“你不知道奶奶用我们所有后代的命,去换了苏远十年阳寿?你不知道苏远从出生开始,就注定要被讨债?”

我的逼问,终于击溃了她最后的心理防线。

她崩溃了,抱着头痛哭起来。

“我能怎么办!当时小远他快不行了!你妈,也就是你奶奶,找了个高人,高人说能救,但要‘借命’!我当时以为是开玩笑的!谁知道是真的!”

“高人当时还提到了什么‘替补血脉’……”她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他说,如果主要的债务人没了,契约就会在血亲里,自动寻找下一个……下一个……”

她没有说下去,但她那充满了恐惧和自私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知道。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苏远死了之后,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我。

但她选择了隐瞒。

她宁愿看着我去死,也要保全她心中那个完美的、关于儿子能光宗耀祖的幻梦。

甚至,她偷走我的救命钱给苏远,在潜意识里,是不是就是想用我的命,去填补苏远的债?

这个念头,像一条毒蛇,死死地缠住了我的心脏。

我看着眼前这个痛哭流涕的女人,我的母亲,只觉得一阵阵地反胃。

我没有再理她,转身走进了我爸的书房。

我翻出了他那些日记本,找到了我上次看到的那几本。

果然,在我记忆中,记载着奶奶从乡下回来、以及苏远病愈的那段时间的日记,中间有几页,被人齐根撕掉了。

是毁灭证据。

就在这时,我背包里的那块玉佩,又开始发烫。

一股异样的能量波动,从书房的某个角落传来。

我循着这股波动,走到书架前,在最上面一层,一本厚厚的《辞海》里,我发现了一张被折叠起来的小纸条。

纸条已经很旧了,上面用铅笔,潦草地写着一个地址。

XX路,XX巷,17号。

那是一个很多年前就拆迁了的城中村。

地址旁边,还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咒,和玉佩上的花纹,有七八分相似。

我瞬间明白了。

这里,就是奶奶当年寻求“高人”的地点。

也是那个所谓的“阴司”,在阳间的入口!

我把纸条紧紧攥在手里,转身就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条短信。

来自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号码——苏远的手机号。

上面只有一句话。

“姐姐,你快来救我,我好冷……”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知道,这不是苏远在求救。

这是那个“债主”,在引诱我。

引诱我,踏入它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我没有退路。

我带着林教授给的符箓,和那块滚烫的玉佩,独自一人,前往了纸条上的地址。

那个城中村,如今已经是一片废墟。

断壁残垣,荒草丛生,在夜色下,像一座巨大的坟场,阴森而恐怖。

我走进那条破败的巷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朽和潮湿的气息。

每往前走一步,我胸口的玉佩就更烫一分,散发出的红光也更亮一分,像一个探路灯,为我指引着方向。

巷子的尽头,就是17号。

那里,已经没有了房子,只有一处半倒塌的建筑骨架,看起来像是一座祠堂。

祠堂的周围,长满了枯死的黑色藤蔓,像无数扭曲的手臂,将它死死缠绕。

这里的阴气,浓重得几乎化为实质。

我将林教授给的符箓紧紧握在手里,符箓散发出的暖意,是我唯一的慰藉。

我深吸一口气,踏进了祠堂。

祠堂内,比外面更加阴暗。

正中央,供奉着一尊神像,但神像的面目已经模糊不清,上面布满了蛛网和灰尘。

神像前的供桌上,还摆放着一些早就已经腐烂发黑的祭品,以及一个……沾满了暗红色血迹的破碗。

就在我踏入祠堂的瞬间,我胸口的玉佩突然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猛地脱离了我的身体,悬浮在了半空中。

它飞到那尊模糊的神像前,爆发出刺目的血红色光芒。

周围的空气,温度骤然下降,仿佛瞬间进入了冰窖。

耳边,响起了无数凄厉的哭嚎和哀鸣,像是地狱的大门,在我面前敞开了。

祠堂中央的地面上,那些残破的地砖缝隙里,亮起了和玉佩一样的血色光芒,迅速勾勒出一个扭曲、复杂的法阵。

法阵的中央,一团黑色的雾气缓缓升腾、凝聚。

最终,化为了一个身着宽大黑袍、面目隐藏在兜帽阴影里的身影。

是它!

那个“债主”!

它缓缓地抬起头,兜帽的阴影下,我看不到它的脸,只能看到两点猩红的光芒,像野兽的眼睛。

一个沙哑、干涩,仿佛金属摩擦的声音,在祠堂里响起。

“你来了。”

“你也是来……偿还的。”

在它的身后,黑雾翻涌,苏远的虚影在里面痛苦地挣扎、哀嚎,他的魂魄,被禁锢着。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将那张符箓挡在身前。

符箓上,亮起了一层微弱的黄色光晕,暂时抵挡住了那股扑面而来的、几乎要将人灵魂冻结的阴冷威压。

我强忍着恐惧,质问它:“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一直缠着我们苏家!”

黑袍下的身影,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狞笑。

那笑声,刺耳又难听。

“你们苏家,欠我的,可不止是一条命,一笔钱那么简单!”

就在它说完这句话的瞬间。

祠堂的最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清脆、悠扬的铃铛声。

“叮铃——”

那铃声不大,却仿佛有种奇异的魔力,让整个祠堂都为之一震。

我感觉到,一股比这个黑袍“债主”更加古老、更加强大的力量,正在祠堂的某个角落里,缓缓苏醒。

那一声铃响之后,祠堂后方的墙壁,原本斑驳的墙皮开始一片片脱落。

露出的,不是青砖,而是一幅巨大而古老的壁画。

壁画的颜色已经非常黯淡,但上面的内容,却依然清晰可辨。

画上,描绘着一个穿着古代服饰的男人,他的面容,和我们苏家老照片里的祖先有几分相似。

他鬼鬼祟祟地,从一座看起来像是地府的宫殿里,盗走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块黑色的、散发着不祥光芒的石头。

黑袍“债主”伸出一只干枯如树枝的手,指着那幅壁画。

“看到了吗?你的祖先,苏家的第一代,他是个盗贼!”

“他盗走的,是我追魂司的‘镇魂之宝’!那件圣物,是用来镇压万千恶鬼怨灵的!”

“他为了苏家后代的所谓荣华富贵,把它带到了阳间!导致无数恶鬼逃逸,阴阳失序!这笔债,你们苏家拿什么还?”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

原来,这才是所有罪孽的源头。

所谓的“血脉诅咒”,根本不是从奶奶那一代开始的。

而是从苏家祖先盗取那件“镇魂之宝”开始,就已经种下了。

“那你奶奶,”黑袍“债主”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她为了救那个短命的孙子,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这座被废弃的追魂司阳间分殿。她用自己的血,无意中触动了圣物留下的力量,这才跟我重新建立了契约。”

“这么多年,我一直无法锁定圣物的具体位置。但你们苏家每一代的血脉,都是我感应圣物的‘活体坐标’。而你……”

它的目光,那两点红光,死死地锁定了我。

“你手里的那块玉佩,就是当年圣物上剥落的一块碎片。它既是连接我和你的引路符,也是……找到圣物本体的,最后一把钥匙!”

它狞笑着,朝我伸出了那只枯槁的手。

“把它给我!然后,献出你的灵魂!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我死死地握住林教授给的符箓,一步步地后退。

我紧握着那块玉佩,就在“债主”想要夺走它的瞬间,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突然从玉佩中涌入我的脑海。

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祖先盗宝后的画面!

他并没有用那块“镇魂之宝”换取富贵,而是因为极度的恐惧,将它藏匿了起来!

藏匿的地点……竟然就是苏家老宅,那个从未有人进去过的地下密室!

“我不会让你得到它的!”

我对着那个步步紧逼的黑影,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

“我会亲手毁掉它!斩断苏家这上百年的诅咒!”

我的决绝,似乎彻底激怒了它。

“不自量力!”

整个祠堂阴风大作,鬼哭狼嚎。

它身后的黑雾里,苏远的魂魄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被它完全控制,像一头野兽,面目狰狞地朝我扑了过来!

“姐姐……好冷……救我……”

那已经不是苏远的声音,而是无数怨灵的混合体。

我看着那张曾经熟悉,此刻却无比扭曲的脸,心中剧痛。

但我没有时间犹豫。

我用尽全力,将手里那张已经开始发烫、即将失效的符箓,狠狠地扔向了苏远的魂魄!

“砰!”

符箓在半空中炸开一团金光,暂时阻挡住了他的攻势。

我借着这个机会,转身,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祠堂!

我挣扎着逃出那片废墟,像一头发了疯的困兽。

我只有一个念头:回老宅,找到“圣物”,毁了它!

我跌跌撞撞地赶回苏家老宅。

推开门,客厅里,陈兰和我爸正呆滞地坐在沙发上,像两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他们看到我满身泥土、狼狈不堪的样子,只是麻木地抬了抬眼皮,一句话都没有问。

他们的恐惧,已经让他们失去了作为人的基本反应。

我没有理会他们。

我径直冲向老宅最里间,那个堆放杂物的储藏室。

根据我脑海里涌现出的画面,地下密室的入口,就在这个房间一块松动的地砖下面。

我搬开沉重的杂物箱,找到了那块地砖,用力撬开。

一个黑漆漆的、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出现在我面前。

一股尘封了上百年的阴冷气息,从洞口里扑面而来。

我没有犹豫,打开手机的手电筒,顺着简陋的石阶,走了下去。

密室不大,里面空空荡荡,只有正中央,摆放着一口小小的石棺。

石棺的表面,刻画着密密麻麻的、我看不懂的符咒。

我走上前,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沉重的石棺盖。

石棺里,没有尸骨。

只有一块拳头大小的、通体漆黑的石头,正静静地躺在里面,散发着微弱却不祥的幽光。

这就是那件“镇魂之宝”。

就在我找到它的同时。

“砰!”

楼上传来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撞碎了。

家里的灯光开始疯狂地摇曳、闪烁,最后“啪”的一声,全部熄灭。

无尽的黑暗笼罩了整个屋子。

那股熟悉的、极致的腐臭味,瞬间弥漫了每一个角落。

门外,传来了“债主”那沙哑刺耳的狞笑,以及……陈兰和我爸惊恐到极致的尖叫声!

它追来了!

我听到它冲破房门的声音,带着苏远魂魄的嘶吼,直扑这个地下密室。

我听到陈兰和我爸被那股强大的阴气震飞,重重撞在墙上,发出的闷响。

我从石棺里,一把抓起了那块黑色的“圣物”。

就在我握住它的瞬间。

一股庞大、冰冷、充满了暴虐与怨恨的力量,疯狂地涌入我的身体!

我胸口的那块玉佩,也在这时化作一道红光,融入了“圣物”之中。

我感觉我的灵魂正在被这股力量侵蚀、撕裂,痛苦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但同时,我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我能清晰地看到,那个黑袍“债主”冲进了密室。

我甚至能透过那层黑雾,看到它痛苦、扭曲、充满渴望的表情。

它就是由这“圣物”的力量衍生出的恶灵!

“还给我!”它嘶吼着,朝我扑来。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在它即将触碰到我的前一秒,我用尽我全部的意志和力气,将手中的“圣物”,朝着楼上,祠堂的方向,狠狠地抛了出去!

同时,我用尽生命,发出了最后的呐喊。

“我以苏家血脉之名,斩断所有契约!尘归尘,土归土!”

“圣物”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的轨迹,飞出密室。

在它飞出屋子的瞬间,它猛地爆发出万丈的、刺眼至极的黑色光芒!

巨大的吸引力,从那光芒的中心传来。

黑袍“债主”,连同它身后挣扎的苏远的魂魄,发出一声不甘的、凄厉的尖叫,被那股力量硬生生地吸了过去!

最终,所有的东西,都汇聚成一道贯穿天地的黑色光柱,冲向天际,然后,彻底消失。

随着那道黑色光柱的消失,祠堂的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整个苏家老宅都随之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仿佛发生了一场小型的地震。

然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家里的灯,重新亮了起来。

那股盘踞了许久的阴冷和腐臭,也像被阳光驱散的晨雾,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我虚弱地倒在地上,身体像是被彻底掏空,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我的灵魂,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安宁。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陈兰和我爸,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们毫发无伤,只是眼神呆滞,惊魂未定。

他们看着瘫倒在地的我,看着这个被弄得一片狼藉的密室,眼神中,不再是往日的怨恨和偏爱。

而是一种……深深的恐惧,和一丝无法掩饰的悔意。

我没有力气站起来,也没有心情去指责他们。

我只是平静地,用最后一点力气,把苏家祖先的罪孽,把奶奶为救苏远所付出的代价,把这一切的真相,都告诉了他们。

他们听完,彻底崩溃了。

我爸这个一辈子都挺着脊梁的男人,颓然地坐倒在地,抱着头,像个迷路的孩子。

而陈兰,她冲到我面前,跪了下来,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拼命地扇着自己的耳光。

“茗茗,是妈错了!是妈对不起你!是妈偏心,是妈害了小远,也害了你!你打我吧,你骂我吧!求求你,原谅我……”

她的忏悔,来得太迟了。

我看着她,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我没有原谅他们。

也没有再怨恨。

我只是告诉他们:“苏家的债,我来偿还。但我的债,你们永远也还不起了。”

说完,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扶着墙,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个密室,走出了这个家。

从此,再也没有回头。

我离开了那座城市,斩断了与苏家所有的联系。

半年后。

我在一座南方的小城,重新开始了我的生活。

林教授帮我介绍了一份在当地博物馆的闲职,工作清闲,与古籍为伴。

我的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

那块作为诅咒载体的玉佩碎片,在我斩断契约后,并没有消失。

它变得温润通透,不再散发任何阴冷的气息,就像一块普通的玉石,被我穿了根红绳,挂在脖子上。

它像一个警钟,时刻提醒着我过往的一切。

偶尔,林教授也会联系我,向我咨询一些他研究中遇到的、与“异事”相关的问题。

有时候,我也会在他的介绍下,去帮助一些像曾经的我一样,被卷入无法解释的困境中的人。

我用我的经历,告诉他们,所谓的“人情债”,从来都不是催命符。

它真正考验的,是人心。

我没有成为英雄,也没有成为审判者。

我只是成了一个……摆渡人。

在阴阳的边界,渡人,也渡己。

而苏家,那个我曾经拼了命想要逃离,又拼了命去拯救的地方,早已成了我生命中的一粒尘埃。

风一吹,就散了。

来源: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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