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从前,招娣极少细看账本明细,只要账上还有钱,就不管钱花哪儿了。
文|素娘
申明:内容纯属虚构,可转发不要搬运~
我是郭府嫡长女,
与一现代灵魂互换七年。
我完成系统任务振兴家业,
她却用我的身体把家族掏空,
对庶弟姨娘卑躬屈膝。
重生归来,
眼见刁奴敢扯我衣裙威胁。
我反手抽刀,
斩其一指:“今年的牡丹不够艳,正好壮壮肥。”
这侯门烂摊子还得靠我收拾。#古风##故事#
7
入夜,灯火通明。
我还在翻看账本。
幸好账面记录得一清二楚,没什么猫腻。
只是亏空得厉害。
说是家资散尽也不为过。
母亲的嫁妆竟也折进去不少。
再这样永无止境地花下去,恐怕支撑一年半载也就见底了。
真令人头疼。
许管家端着一碗冰镇绿豆汤,疾步走来。
“夏日暑热难耐,少夫人亲自下厨,家主喝了吧。”
“嗯。”
我揉着酸胀的太阳穴,敷衍应了一声。
“家主,不如先休息?这些琐事小的自会处理。”
“嗯?”
许管家一时愣住。
他定是以为我又像往常一样,装装样子。
从前,招娣极少细看账本明细,只要账上还有钱,就不管钱花哪儿了。
好像金银就像那树上的果子,摘了来年还能再长出来一样。
“月月入不敷出,你就是这么管家的?”
我一边翻看月例银子的发放记录,不轻不重地说了句。
“家主明鉴,小人并未贪污啊。”
“家中开销颇大,少爷要游学交友,姨娘要吃血燕穿蜀锦,二小姐是新的头面,一副就要500两。少夫人还隔三差五往娘家倒腾……”
话音未落,他猛然头。
眼神热切:“家主,是您回来了吗?”
“嗯。”
我点点头。
得到我的肯定,他马上开始放飞自我。
“呜呜呜,家主您终于回来了。”
“我就说,您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那个败家女,真是折腾得我好苦啊!家里的银钱,花得我都心疼。我最见不得别人糟蹋银子了......”
突然,他狡黠一笑。
“还好我留了个心眼。”
他扭动房中的暗格,满室的珠光财气扑面而来。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全然没了之前的拘束状。
跟小时候一样。
他是母亲怀我那年上香路上捡的弃婴,从小同我一起长大。
虽说名义上是主仆,实则如兄妹一般。
可见,有时候血缘并不能决定一切。
因着爱钱如命,算账机灵,母亲让他自小就跟着老管家学习。
十年前,老管家回乡养老,他便顶了这个缺。
多年类,从未有过贪污作假,就是有些吝啬,经他手的银钱,进去容易出来难。
可想而之,当他遇到大手大脚的招娣有多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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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时,我合上账本。
当务之急,是开源节流。
没有权贵护佑的人家,短了银钱,就是缺了底气。
父亲过世后,母亲名下的几间铺子生意少的可怜。
甚至还有人往门前扔烂菜叶和臭鸡蛋。
从前,客人敬仰父亲勇猛善战。
无论淡旺季,店里总是挤满了人头。
每每来光顾,总要听掌柜的说一段父亲征战时的趣事。
听到尽兴处,买买买格外痛快。
说是要用实际行动感谢将军保家卫国。
新朝刚立,国库并不富裕。
父亲的俸禄发得极不准时。
母亲陪嫁的铺子成了家里钱财的唯一来源。
父亲将赚来的钱一半用于补贴家用,一边用于捐作军饷。
这一义举又感动了无数百姓。
加之父亲生得英武高大,男女通杀。
大概这就是最早的粉丝经济。
但后来,
父亲塌房了。
用后世的话讲,应该是塌房了。
......
父亲被白布裹着抬回来的那日,母亲晕过去三回。
我们都知道,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有这一天是早晚的事。
但让人不解的是,
宫里传来了一道不许哭丧的秘旨。
母亲把锦帕塞进我们嘴里,不许我们出声。
自己则流干了眼泪,为父亲守灵。
两只手被啃咬得鲜血直流。
滔天的恨意,只能深埋心底。
出殡那日,她穿着火红嫁衣,撞死在父亲的棺椁前。
短短几日,我失去了双亲。
一夜之间,尚未及笄的我成了郭家的家主。
我抱着父亲临终前的亲笔书信,差点冒死进宫找那位理论。
是威远候夫人冒险递了消息。
原来,父亲竟涉嫌通敌,有戎族人和来往书信为证。
圣上登基不久,最恨狼子野心。
加之父亲在京城,声名远播,更加深了圣上的猜忌。
父亲自然不认,口呼冤枉。
虽有威远候做保,但人证物证俱全。
不久后,
一次凶险的交战中,父亲被派作先锋。
仅带了一小支队伍。
不知为何,后援迟迟不到。
拼命厮杀了三天三夜,父亲拖着一条残腿爬回营帐。
谁知,等待他的却是严刑审问。
父亲仰天大笑。
随后,自刎于乌金关的纷纷大雪前。
原来,圣上不想草率折进去一名良将,又放不下心中的猜忌。
便跟自己下了个赌注。
若父亲活着回来,则证明确有勾结,格杀勿论。
若父亲牺牲,则是忠臣良将,死后自然余荫无数。
他万万没想到,父亲断了一只手臂一只腿。
剩了半条命。
……
父亲死后,这桩案成了一件无头案。
虽未有明确定论,民间却传得沸沸扬扬。
郭家也逐渐淡出权利中心。
这些年来,
我从未怀疑过父亲的清白,但对事情真相却一无所知。
直至,这次穿越到后世。
9
我在心中酝酿了许久。
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莫名其妙生了一场怪病。
刚开始只是精神恍惚,
最后竟成日地昏睡,连端一盏茶的力气都没有。
卧房弥漫浓郁的药香,暮气沉沉。
柳媚青扭着腰肢进了门。
“长姐,弟媳来为您侍疾。”
她穿了一身嫩绿色的衣裳。
鹅蛋脸颊,孕中更添几分妩媚。
“长姐如母,我嫁过来时婆母便已故去,没有机会侍奉左右。”
“如今长姐身体抱恙,弟媳来侍疾是本份。”
她小心翼翼吹着一碗刚出锅的绿豆粥,兴致很高。
“长姐,怕不是被姜公子气着了,这绿豆最是清热解火。”
“嘉儿那丫头也真是不省事,怎能与他拉扯不清。依我说,索性嫁了我那兄弟。穷点苦点怕什么?只要人好,咱们女子嫁人,不就图个知冷知热嘛。”
说着她用白瓷勺盛了绿豆粥,递至我嘴边。
我身子微微一侧,洒了不少在被褥上。
她赶忙陪笑。
“哎呀,我笨手笨脚,长姐烫着了吧?”
我莞尔,“无妨。”
“明日起,你将库房钥匙交给林姨娘吧,以后你们院里的事务由她打理。”
柳媚青点头,有些不明所以。
“长姐是怕我孕中操劳?不碍事的。”
“佑哥儿那我来说,日后若是有了心仪的女子,我再帮他娶进来便是。”
“啊,那我呢?”
她不自觉提高了嗓门。
“你?”
我侧目,若无其事地笑笑。
“当然是难产而亡了。”
10
柳媚青收敛了笑意。
跪在床榻下。
“弟媳是个蠢的,长姐这是何意?”
“难道说,长姐是嫌弃弟媳不贤惠,还是相公有了外心?可我肚子里揣的好歹是郭家的骨肉......”
“听说,你三天两头倒腾金银财物,大批大批送入你柳家。”
“长姐是嫌弟媳帮扶娘家太多?可长姐曾经说过,养育之恩大如天,外嫁女也有责任回报娘家,我总不能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却让父母兄弟忍饥挨饿。”
她甩着帕子,小声抽泣。
帮扶娘家没错,可那也得凭自己的本事。
而不是一味地当大自然的搬运工。
“亲家生计艰难,帮扶一二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就怕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翻身下床,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
“为什么?”
“帮扶了这么久,为什么柳家还是一贫如洗,只喝得起稀粥呢?”
“这些钱财你都送到哪了?”
她愣住,一动也不敢动。
“柳媚青,你还要伪装到什么时候?”
“这次的绿豆粥里又加了什么东西?”
“让我猜猜,松骨灵?安睡丸?还是息魂散?”
穿越至后世,我大学主修的便是医学,且学的极为出色。
柳媚青见事情败露,索性露了真面目。
“你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不要脸!赖在娘家白吃白喝,掌家权本就该是我的!”
“现在又闹什么分家,我只能铤而走险。你死了,我便是郭府唯一的女主人!”
她声嘶力竭,几乎疯癫。
“待你生产之时,郭家会对外宣称胎大难产,一尸两命。”
我淡淡说道。
“你敢动我的孩子,且看姜家会不会放过你!”
柳媚青咬破了嘴唇,眼神里闪着狠厉。
哦?
原来如此。
“家主,要不要报官?”
许管家上前,按住了张牙舞爪的她。
我摆摆手。
“弟媳不过一时糊涂,何须如此不近人情。”
留着她,还有用。
12
八月初八,是个黄道吉日。
我搬到了长乐街的一处三进宅院。
临出门,郭佑扶着被拆掉大门的门框,扭捏作态。
大门是去年挪用母亲嫁妆修缮的。
“阿姐,何必如此?”
“女户终是不易,你回来,我们还像从前那样不好吗?”
“从前哪样?”
“我为奴为婢,低贱到尘埃里,你却因多长了根东西就能端坐高台当大爷?”
“父亲过世十年,我支撑郭家十载,如今你已娶妻,好自为之。”
我挥一挥衣袖,带走大半家财。多是母亲的嫁妆。
三个月的光阴转瞬即逝。
我斥巨资将自己里里外外重新养了一遍。
燕窝阿胶、石蛙海参、鱼翅鹿茸,流水的补品变着花样伺候。
直至养得面若桃李,肤若凝脂,一头黑发倾泻如瀑。
而三条街开外的旧宅就没那么松快了。
......
清早,昨晚的残粥又上了桌。
啪!
柳媚青脸上立时盖上五指印,红肿一片。
“你怎么掌家的?阿姐在时,我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如今食不果腹,还穿成这副模样出门,不被人笑掉大牙?”
柳媚青咬着牙不作声。
林姨娘将碗底的剩粥舔干净,仍意犹未尽,吧唧着嘴,对这场景早就司空见惯。
柳媚青捂着脸,眸中闪过一丝怒火,很快又熄灭了。
再等等。
再忍忍。
上个月起,府因发不起月银,仆从早已四处逃窜。
如今,家中的所有家务都落到了婆媳俩的身上。
柳媚青身娇肉贵,涮洗缝补,洒扫庭院都落在了林姨娘的身上。
不足百天,她已成了老妈子。
渐渐,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今日丈夫和媳妇吵,明日媳妇和婆婆吵,后日丈夫和婆婆吵。
他怨她带的嫁妆少。
“哪个女的不会下蛋?吃我们郭家喝我们郭家的。”
她怨他没出息。
“你这个窝囊费!李千金的夫婿春闱中了探花!”
他又怨她没把自己生在主母肚里。
“做什么不好,偏做妾!没钱生什么孩子?生养不是恩,托举才是恩!”
正当郭家再度上演大乱斗时,我登门了。
我是来送请帖的。
毕竟,分家不等于断亲。
柳媚青用力捏着大红婚贴,青筋暴起,手指泛白。
“怎么会......你怎么会同意?”
我身后,郭嘉喜形于色。
“长姐,你待嘉儿真好,嘉儿日后一定好好报答你。”
我不动声色抽出了她紧紧挽住的那条。手臂,轻轻抚了抚她的小腹。
“乖…现在最要紧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若是能一举得男,你就算在姜家站稳脚了。”
我余光瞥向柳媚青,刻意提高了嗓门。
13
我本来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
哪怕郭嘉性子矫揉造作,也不值得草草葬送一生。
毕竟是父亲留下来的骨血。
但她坚持非姜逸白不嫁,
还谎称腹中已有了姜逸白的骨肉。
见我仍犹豫不决。
她耍起小姐脾气,怨我不肯让她追求自己的幸福。
无奈,我只得点头同意。
不撞南墙不回头。
只希望经此一事,她能长进些。
......
二月初六,宜嫁娶。
几条街张灯结彩,锣鼓喧腾
舞龙舞狮,好不热闹。
吹吹打打中,我送郭嘉坐着花轿入了姜府。
姜家是书香世家,姜父官居四品,清廉端方,京中无人不知他的名声。
饶是郭家已然没落,还是履行了婚约。
是了,婚约定的本就是郭家二小姐,郭嘉。
也算自圆其说。
三书六礼、四聘七金、八抬大轿......
对新妇没有分毫怠慢。
来参加婚宴的宾客不住口地称赞姜府仁义。
府中布置得极为隆重,甚至还请来了威远将军和刘丞相。
“贵公子与郭二小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珠联璧合,佳偶天成......”
往来的宾客不停说着贺词,一片喜气洋洋。
我作为女方家长,坐在正席。
姜逸白一桌桌敬酒,眼神不时瞟向我这边。
神色里既有惊讶,还有一丝丝懊恼。
我目不斜视,热络地与相熟的夫人寒暄。
席间,有知情的女眷带了同情的眼神看我,我并不放在心上。
宴饮正酣处,一个藕粉色的身影快速闪过。
“姜逸白!姜逸白!”
一道尖锐的女声刺破了祥和的氛围。
管乐骤停,众人茫然张望。
眨眼间,一列丫鬟鱼贯而出。
“郭少夫人吃醉了酒,快随奴婢去后院休息吧~”
七八个人涌向她。
……
我不动声色,勾了勾唇。
好戏开始了。
14
姜夫人早逝,姜府后宅并无实际当家人。
正席结束,我领着一众女眷游园赏花消磨时光。
刚下过雨的石阶湿滑难行,我不留神扭了脚,遂提议去附近的阁楼小憩。
领路的丫鬟却眼神躲闪,迟疑不前。
“你这丫头好生奇怪,莫不是欺侮芸儿年轻面皮浅。”
丞相夫人皱眉发难。
丫鬟不敢再耽误。
一行人刚挪步至阁外,便听到传来男女的争吵声。
“说好的等我得手,你就娶我?如今你竟……我们的孩儿怎么办?”
女子的哭泣呜咽声,隐隐约约。
“等等等!等到何时?几个月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掌管郭家?”
“我看她郭芸能吃能喝,脸色红润,中气十足,好得很!”
男子不耐烦。
“你们姜家把郭家害得这么惨,竟还有脸迎娶郭家的女儿?”
女声冷笑。
“你胡言乱语什么?”
一声厉喝。
“若不是父亲看中郭家的家产,我何至于逼你以身犯险?”
“好青儿~莫要拈酸吃醋了,她一个青瓜蛋子,哪有你知情识趣~”
男的猛然软下语调,调笑着将手探入裙底摸索。
一阵窸窣后,传来几声让人脸红心跳的娇喘。
贵女们都堵住了耳朵,再度朝我投来同情的目光。
妹夫和弟媳搅合在一起。
更何况,
一个是自己曾经的未婚夫。
一个是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手帕交。
家门不幸。
真可怜。
......
威远候夫人强忍着怒气踹开大门。
“光天化日,不知羞耻。”
丞相夫人拂袖而去。
我远远看了一眼,确保画面不堪入目,才放心晕了过去。
很好。
非常好。
桃色新闻总能激发人们最大的八卦热情。
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我要的便是这热度。
15
三日后,我敲响了宫门外的登闻鼓。
请求面圣。
新帝登基十年,褪去青涩,正是龙精虎壮之年。
这几日,姜家与郭家的桃色新闻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他亦有所耳闻。
神色间,也带了几分同情。
他弱冠之年即位治国,我作为女子,受父亲遗命掌家。
想必也能有所共情。
“女子掌家不易,郭小姐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高位上的人和颜悦色,不复当年的冷漠。
如今江山稳固,他的心境和十年前截然不同。
我提起父亲当年涉嫌通敌一事。
他思考良久。
“不过是些子虚乌有之事。”
“父亲是被奸人构陷,臣女想还父亲一个公道。”
我挺直了脊背,深深再拜下去。
“放肆!天家面前,岂有不公之事?”
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臣女不敢。”
“只是最近在自家粮仓打扫时,发现一只硕鼠,恐陛下也深受其苦。”
我话题一转,将头埋得更深。
“哦?”
高位上的人来了兴趣。
明黄色的冠微微颤动。
“陛下不知,这硕鼠体小貌丑,吃的却不少,任粮仓多丰盈都能被掏空。”
......
“郭爱卿当年一案确实疑点重重,朕准奏。”
一锤定音。
案子查得很快。
大理寺的人向来在揣度圣意这方面最有天赋。
朝堂上一番经典的硕鼠论想必他们早已会意。
二月十六,父亲的忌日。
姜氏被抄家。
男丁下大狱,秋后问斩。
女眷被卖为官奴,择日发卖。
昔日往来的宾客,无人敢为其多说一句话。
倒是有不少被索贿的苦主又抖出许多陈年往事。
16
牢狱内,暗无天日。
燃了豆油的灯发出微弱的光。
抄家后,缺了银钱打点,他们只能住最下等的牢房。
我穿着一身月白的衣衫,居高临下,看着姜氏父子俩。
隔着栅栏,姜逸白抓紧了我的裙角。
当年谪仙般的人儿如今沦为阶下囚。
外裳被人强行扒走,亵衣上还沾着因惊吓过度遗留的尿渍。
头发丝儿臭烘烘的。
“芸儿救我!与我定下婚约的是你,一直都是你!我错了,真的错了。”
“当年的事我一点也不知情,都是父亲!都是父亲......”
他绝望地乱喊乱叫。
“粗俗!”
“男子应以风雅俊俏为佳,再不济也应洁净整洁”
“再看看你,衣衫脏污,满身泄物,像什么样子!”
我轻捂口鼻,似笑非笑。
“你倒是很像你母亲。”
黑暗中,一个沉默的背影开口了。
“姜世伯,别来无恙。”
“多谢你还记挂着我母亲。”
“要不是你的心心念念,怎会害得我郭家家破人亡?”
当年他落榜返乡,忍饥挨饿,母亲曾用手帕包了两个雪白的馒头送他。
他一见钟情,视母亲为仙女下凡。
后来,中榜授官后,苦苦追求未果。
母亲不肯嫁他,他便一直耿耿于怀。
多年后,一次荷花宴,他与母亲重逢。
彼时,他刚刚丧妻。
便起了娶母亲做续弦的心思。
但母亲怎肯抛夫弃女?
他不惜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精心构陷父亲通敌,妄图置父亲于死地。
可彼时,他可曾想到可能会连累母亲?
若是真爱,又怎会置对方于险境?
母亲追随父亲去后,他彻底陷入疯癫。
人死不能复生,他便一心图谋郭家的财产。
更妄图毁掉郭家的儿郎。
先是派人引诱郭佑流连烟花之地,赌博斗鸡,
再是示意姜逸白勾引柳媚青,妄图彻底掌控郭家。
至于我这个故人之女。
是他没算到的最大变数。
17
官奴拍卖那日,已是春末夏初。
天气和煦,人间到处都是暖意。
郭嘉和姜家的几位小姐被绑在台上瑟瑟发抖。
“我出十两,这小妞模样还算周正,买来送给我那表兄做个通房倒不错。”
“啧啧啧,这个才生的好,可惜是被人玩过的。”
“上个月刚嫁入姜家,福是一点没享,全遭罪了。”
“听说还被夫家毒哑了,真是太可惜了。”
“那就五两,不能再多了。”
看台下,看热闹的人熙熙攘攘。
几个纨绔争着出价,笑容满面。
仿佛在讨论骡子牲口。
卖家为了卖上好价,扬起手中的鞭子。
逼迫这些女眷或开口唱曲,或献舞。
惹得台下的人骚动一片。
我站在人群的远处,冷眼看着这一切。
身后,一个瘦弱的身影缩在阴影里。
厚厚的帷帽被风吹起,露出一双心惊胆战的眸子。
“长姐,嘉儿知错了。”
她低声道。
“罢了。”
“往后切莫任性了。”
是的。
我使了金银,将郭嘉换了出来。
如今台上,夸张卖弄舞姿的,正是柳媚青。
而她的嗓子,也是被我毒哑的。
相比她当年给我下的那些毒,
我的这些手段,小巫见大巫。
我本有意将她的孩子送去城外的育婴堂。
毕竟,稚子无辜。
没想到,孩子一落地,就被她活活掐死了。
“与其生下来孤苦无依,不如随阿娘一起走。”
姜氏被抄家后,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我去看了那孩子的眉眼。
确实和姜逸白如出一辙。
她是存了死志的。
她该不该死,我不知。
我只知,一报还一报。
18
一年后。
酒肆茶馆的人提起姜家的事,态度已由愤慨已变为了扼腕叹息。
“依我说啊,姜家罪不至此。”
“满门抄斩,听说还有几位小姐沦为官妓,太惨了......”
“是啊,那郭将军,也是自刎而亡,只能说两家有些许过节罢了。”
“再说了,贪墨算什么大问题?当官的有几个清白?”
我带着许管家四处考察新店铺,听到不少这种言论。
人们总是这样。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怨恨。
更何况,那恨,未曾真切落在自己身上。
至于圣上为何如此重惩姜家,
若是为了公平正义,父亲就不会绝望自刎。
只不过如今吏治腐败,他需要杀鸡儆猴而已。
而姜家,就是被杀的那只鸡。
选择一只毫无根基却异常肥美的鸡,是再聪明不过的选择。
姜氏倒台后,国库丰盈不少。
朝中贪墨之风亦有所遏制。
史书上又能记下他拨乱反正的高光时刻。
三赢。
不过,这是朝廷大事。
我一个小小家主,只想着好好打理家业,为一家人的生计奔忙。
很快,几家新店先后开业。
“忠义酒楼”
“忠义布坊”
“忠义车局”
......
忠义将军是圣上为父亲追封的封号。
虚名无用,却能养活我们。
父亲平反后,无人再敢乱嚼舌根。
店里生意只增不减。
经历了许多,郭佑幡然醒悟,不过仍然不爱读书。
无妨,寒窗苦读,为高位上那种自私凉薄之人卖命,不值得。
改了一身毛病,老实跟着我经商也好。
嘉儿不便在京城长留,陪林姨娘一起去了江南养老。
上个月,还差快马送来了江南的茶点。
莲子清甜,藕粉香糯。
甚是可口。
救下郭嘉那天,林姨娘朝我真心实意磕了三个响头。
磕得鲜血直流。
所谓家族振兴,未必是做大做强。
清清白白,坦坦荡荡,比什么都强。
转眼又是清明。
草色朦胧,我带着郭佑去给父母上坟。
“长姐,我......我对不住郭家。”
“前些年,我流连秦楼楚馆......想必是无法生育,郭家要绝后了。”
“不会啊,我能生。”
我摆好贡品,回头朝他翻了个白眼。
“我也能。”
身后,一个娇俏的声音传来。
“嘻嘻,你的孩子可不一定是你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可一定是郭家血脉。”
郭嘉一蹦一跳跑向我。
“长姐~我来给爹娘上坟啦~”
(故事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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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素娘写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