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颜清欢觉得头快要炸开了,浑身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样,酸软无力,还带着一种陌生的、令人心悸的燥热残留感。
引子
顾家养女十八年, 原是为他亲女挡灾劫。
药迷送入老男人怀, 逃窜撞见同难贵公子。 一夜荒唐缔结婚书, 冷面总裁心藏白月光。
她心灰意冷留书去, 酒吧买醉却遇本尊来。
他掐着她腰肢抵窗前, 滚烫气息灼烧她耳畔: “我心中从未有月光, 从头至尾,唯你颜清欢。”
(1) 颜清欢觉得头快要炸开了,浑身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样,酸软无力,还带着一种陌生的、令人心悸的燥热残留感。
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奢华到极致的酒店套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雪松冷香,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
昨晚破碎又炙热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脑海:养父母那杯“特意为她庆祝生日”的果汁、不受控制的眩晕感、被塞进车里送往某个令人作呕的“李总”所在的酒店、她拼死挣扎跑错楼层、黑暗中撞入一个滚烫坚实的怀抱、那人似乎也呼吸沉重、以及之后更加混乱失控的纠缠……
“醒了?”一个低沉冷冽,仿佛淬着冰渣的男声骤然响起,打断了颜清欢的惊恐回忆。
她骇然转头,看见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背光而立,身姿颀长挺拔,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衬衫和西裤,侧脸线条冷硬俊朗,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他正慢条斯理地扣着袖扣,动作优雅,却无端让人感到压迫。
“你……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颜清欢声音沙哑,紧紧攥着被子,指尖发白。
男人转过身,面容彻底清晰。俊雅如谪仙,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正淡淡地扫视着她,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
“贺烬。”他吐出两个字,声音没什么起伏,“至于你为什么在这里,或许该问问你自己,昨晚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并且,”他顿了顿,视线在她裸露的肩颈皮肤上的暧昧痕迹处停留了一瞬,“主动投怀送抱。”
“我没有!我是被……”颜清欢急切地想要辩解,却被男人冷漠地打断。
“是被下药了。我知道。”贺烬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锐利,“我也一样。所以,昨晚是一场意外。”
他的直接和冷静让颜清欢一时语塞,只剩下屈辱和后怕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贺烬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脸上没有任何动容,只是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放在床头柜上。
“这是补偿。足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昨晚的事,我不希望听到任何风言风语。”他的语气公事公办,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颜清欢看着那张轻飘飘却数额巨大的支票,只觉得无比刺眼。她猛地抬头,泪水终于滚落:“我不是……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不要你的钱!”
贺烬微微蹙眉,似乎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恢复了淡漠:“随你。穿上衣服,离开。”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敲响了。贺烬的助理周骁拿着一套崭新的女装和一个文件袋走了进来,目不斜视。
“贺总,您要的东西。另外,楼下聚集了不少记者,似乎是收到了消息,堵住了出口。”周骁低声汇报。
贺烬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锐利的目光再次射向颜清欢。
颜清欢脸色煞白,慌忙摇头:“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
贺烬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他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向下望去,楼下果然隐约可见攒动的人头。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对周骁说:“去联系民政局,准备好相关文件。”
周骁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应道:“是,贺总。”
贺烬转而看向一脸懵然的颜清欢,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收拾一下,我们去领证。”
“什么?!”颜清欢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领……领证?和你?为什么?”
“楼下是顾家招惹来的记者,还是我的对手,目前不清楚。”贺烬冷静地分析,“但无论目的是什么,他们想看到的是贺氏掌权人的丑闻。而最简单有效的化解方式,就是将丑闻变成合法新闻。”
“可……可我们根本不认识!”颜清欢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昨晚之后,我们不算完全不认识。”贺烬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结婚是目前对你我名声最有利的选择。对我而言,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股价波动。对你而言,”他瞥了她一眼,“贺太太这个身份,至少能保证你不会再被轻易送到哪个老男人的床上。你可以把它当成一场交易。”
颜清欢愣住了。她想起养父母冷酷的嘴脸,想起那个李总令人作呕的目光,浑身发冷。贺烬的话虽然难听,却一针见血。离开了顾家,她一无所有,或许真的难逃再次被摆布的命运。而贺烬……虽然他冷漠可怕,但似乎……至少暂时能提供一个庇护?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
“你可以选择拒绝,拿着支票从记者中间穿过去,后果自负。”贺烬没什么耐心地看了眼手表,“我给你三分钟考虑。”
(2) 颜清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穿上衣服,又怎么跟着贺烬从特殊通道离开酒店,直达民政局的。
整个过程快得像是按了快进键。拍照、签字、盖章。
直到那个鲜红的小本本拿到手里,看着并排在一起的名字和照片,颜清欢还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她,颜清欢,昨天还是即将被养父母送去换取利益的假千金,今天竟然成了顶级豪门贺家掌权人贺烬法律意义上的妻子。
贺烬接过结婚证,看都没看就直接递给了旁边的周骁。
“送她回‘铂悦府’。”他吩咐道,甚至没有多看颜清欢一眼,仿佛只是处理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公事,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颜清忍不住开口叫住他,“你……你就这么走了?我……”
贺烬停下脚步,侧头看她,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还有事?”
“我们……现在算是结婚了,然后呢?我需要做什么?你……”颜清欢脑子很乱,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却不知道具体该问什么。
贺烬打断她,语气依旧冷淡:“你不需要做什么。‘铂悦府’那套房子会记在你名下,每个月会有一笔生活费打到你的卡上。安分守己,不要惹麻烦,不要对外透露任何关于我和这场婚姻的细节。必要时,我会找你配合出席一些场合。”
他像是在交代工作注意事项。
“那……你呢?你住哪里?”颜清欢下意识地问。
“我住哪里与你无关。”贺烬的回答冷酷至极,“记住,这只是一场形式婚姻,各取所需。不要有任何不必要的期待。”
说完,他径直坐上另一辆早已等候在旁的车,绝尘而去。
颜清欢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心里空落落的,还夹杂着一丝难堪。初秋的风吹过,带着凉意,她忍不住抱紧了双臂。
周骁在一旁客气却疏离地为她拉开车门:“太太,请上车。”
“铂悦府”是位于市中心顶级地段的豪华大平层公寓,装修是极致的现代简约风,黑白灰的主色调,昂贵,精致,却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烟火气,和贺烬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
周骁将她送到,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和密码,留下了一张存有生活费的卡,也离开了。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颜清欢一个人。她站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看着窗外繁华的城市景象,感觉自己像一个误入异世界的孤魂野鬼。
几天后,颜清欢试图联系顾家,想问清楚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对她,哪怕十八年的养育之情是假的,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心吗?
电话打过去,是养母林月芬接的,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尖酸刻薄。
“颜清欢?你还有脸打电话来?我们顾家白养了你十八年,指望你关键时刻能帮上忙,你倒好,爬上了贺总的床,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好靠山!怎么?现在是来炫耀的吗?”
颜清欢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声音发颤:“妈……你明明知道我是被下药,我是被迫的……”
“别叫我妈!谁是你妈!”林月芬厉声打断,“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白眼狼,当初就不该把你从孤儿院领回来!给我们家惹了多大的麻烦!李总那边气得要死,公司项目也黄了!幸亏我的亲生女儿薇薇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以后别再联系我们顾家了!我们高攀不起你这个贺太太!”
电话被狠狠挂断。
颜清欢握着手机,眼泪无声地滑落。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被彻底粉碎。原来这十八年的温情脉脉,真的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给那个素未谋面的“顾薇薇”挡灾,并在必要时成为牺牲品。
巨大的悲伤和孤独感将她淹没。她蜷缩在冰冷的沙发上,哭了很久很久。
与此同时,贺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
贺烬正在听周骁汇报调查结果。
“贺总,已经查清楚了。昨晚给太太下药的是顾氏夫妇,原本是想将她送给星耀的李总,换取资金周转。太太应该是情急之下跑错了楼层,误入了您的房间。至于门口的记者,是李总安排的,本想拍下太太和他……以此拿捏顾家,没想到阴差阳错拍到了您。”
贺烬眼神冰冷:“顾氏?星耀的李德海?”
“是。需要处理吗?”
贺烬沉吟片刻,眼底掠过一丝厌弃:“给顾氏一点教训,让他们安分点。至于李德海,”他冷笑一声,“找点料,送他进去蹲几年。”
“是。”周骁应下,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太太那边……她这几天一直待在‘铂悦府’,几乎没有出门。顾家那边似乎和她彻底断绝了关系。”
贺烬闻言,签字笔尖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只淡淡“嗯”了一声,仿佛毫不在意。
(3) 颜清欢在“铂悦府”过起了近乎隐居的生活。
她尝试着出去找过工作,但顶着“贺太太”这个隐形头衔,再加上只有高中学历(顾家当初并不真心培养她),她处处碰壁。要么是别人因为贺烬的关系对她毕恭敬敬却不敢录用,要么就是一些不怀好意的试探和骚扰。
她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这场婚姻带给她的,除了一个华丽的金丝笼,似乎再无其他。
贺烬自那天后就没再露过面,仿佛忘了自己还有个新婚妻子。倒是他的弟弟贺明轩,在一个午后意外来访。
贺明轩和贺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比贺烬小两岁,性格却截然不同。他穿着骚包的粉色衬衫,笑容风流,一双桃花眼上下打量着开门的颜清欢。
“哟,这就是我哥金屋藏娇的那位?果然是个小美人儿。”贺明轩语气轻佻,自顾自地走进来,像是在自己家一样随意,“我哥也真是的,结了婚就把人晾在这儿,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颜清欢警惕地看着他:“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我嫂子?”贺明轩凑近一步,笑容暧昧,“说起来,我哥那个人冷得像块冰,无趣得很,跟他在一起很闷吧?要不要哥哥我带你出去玩玩?”
颜清欢厌恶地后退一步:“请你放尊重一点!如果没事,请你离开!”
贺明轩嗤笑一声,眼神却冷了下来:“装什么清高?不就是爬床成功的货色吗?真以为嫁给我哥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告诉你,我哥心里早就有人了,白月光似的捧着,你也就是个临时替代品,等他腻了,随时一脚踹开!”
他的话像毒针一样刺进颜清欢心里,让她脸色发白。虽然她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对贺烬有任何期待,但“白月光”这三个字,还是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刺痛和难堪。
“滚出去!”她指着门口,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贺明轩冷哼一声,甩下一句“我们走着瞧”,这才大摇大摆地离开。
这次不愉快的来访,让颜清欢的心情更加低落。贺明轩的话,无疑印证了她最初的猜想。这场婚姻,果然只是一场交易,而且她还是个随时可能被丢弃的替代品。
几天后,贺烬的助理周骁突然过来,通知她晚上陪贺烬参加一个商业晚宴。
这是结婚一个多月来,贺烬第一次找她“履行义务”。
周骁带来了礼服、首饰和化妆师。一番打扮后,颜清欢看着镜中的自己,几乎有些认不出来。一袭香槟色星空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原本清丽的容颜在精致的妆容下显得明艳动人,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安。
晚宴上,觥筹交错,名流云集。
贺烬带着她出现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所有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位突然出现在贺烬身边、并被官方承认了“贺太太”身份的神秘女子。
贺烬一如既往的冷漠,只是偶尔出于礼节向她介绍一两位重要人物,其余时间几乎不与她交流。颜清欢努力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挽着贺烬的手臂,却觉得无比僵硬和疲惫。
她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审视,有羡慕,也有不屑和嫉妒。
中途,贺烬遇到一位重要的海外客户,需要单独详谈。他松开颜清欢的手,淡淡说了句:“自己去那边拿点吃的,别乱跑。”
颜清欢如蒙大赦,赶紧走到休息区角落,松了口气。
然而,麻烦总是自动找上门。她刚坐下没多久,一个穿着红色晚礼服、妆容精致的女人就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眼神不善地上下扫视着她。
“你就是颜清欢?”女人语气傲慢,带着明显的敌意。
颜清欢抬头看她,并不认识:“你是?”
“我是苏晚晴,和烬哥哥一起长大的。”苏晚晴特意强调了“烬哥哥”三个字,像是在宣示主权,“我真没想到,烬哥哥会娶你这种要家世没家世、要背景没背景的女人。听说你是顾家不要的养女?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攀上烬哥哥的?”
颜清欢皱起眉头,不想与她纠缠:“这似乎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苏晚晴声音拔高,引来了周围一些人的注意,“我从小就喜欢烬哥哥,要不是你横插一脚……”
“晚晴!”一个温和的男声打断了她。一个穿着白色西装,气质温润的男人走了过来,轻轻拉住了苏晚晴,“别闹,这么多人呢。”
苏晚晴似乎很听这个男人的话,虽然依旧忿忿不平,但还是闭上了嘴。
男人转向颜清欢,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贺太太,不好意思,晚晴她喝多了,说话有些冒犯,请你别介意。我是沈译,晚晴的哥哥。”
颜清欢对沈译的礼貌生出些许好感,点了点头:“没关系。”
沈译看着颜清欢,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和探究。他正想再说什么,贺烬已经谈完事情,走了回来。
贺烬的目光在沈译和颜清欢之间扫了一下,最后落在苏晚晴身上,眼神微冷:“怎么回事?”
苏晚晴立刻变了一副面孔,委屈地想要上前去拉贺烬的胳膊:“烬哥哥,我没事,就是和这位……贺太太随便聊了几句。”
贺烬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的手,直接走到颜清欢身边,很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腰,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她是我太太,不是随便什么可以让你‘聊聊’的人。沈译,管好你妹妹。”
沈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抱歉,贺总,是我们失礼了。”他深深看了颜清欢一眼,拉着不甘心的苏晚晴离开了。
贺烬低头看着怀里的颜清欢,发现她脸色有些苍白,低声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颜清欢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什么。”
贺烬没再追问,只是揽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些:“累了就跟我说,我们提前走。”
那一刻,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难得的维护,颜清欢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她赶紧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瞬间的慌乱。
(4) 晚宴之后,贺烬似乎并没有立刻再次消失。
他偶尔会回“铂悦府”住,但通常是深夜回来,一早离开,和颜清欢的交集很少。两人就像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颜清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小心翼翼,不敢打扰他。只是每次知道他晚上要回来,她都会下意识地准备好晚餐,虽然贺烬十有八九不会吃。
这天晚上,贺烬回来得比平时早一些。颜清欢正坐在餐桌前对着笔记本电脑发愁——她在尝试学习一些线上课程,想为自己找条出路,但进展缓慢。
贺烬脱下西装外套,随意瞥了一眼餐桌,上面放着简单的两菜一汤,还冒着热气。他脚步顿了一下。
颜清欢连忙合上电脑,有些局促地站起来:“你……你吃过了吗?我没准备太多,如果你没吃……”
“还没。”贺烬打断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添副碗筷。”
颜清欢愣了一下,赶紧去厨房拿了碗筷给他。
两人沉默地吃着饭。气氛有些尴尬。
“在看什么?”贺烬忽然开口问道。
“啊?哦,在看一些设计类的网课。”颜清欢老实地回答,“我以前……对服装设计挺感兴趣的,只是……”只是顾家觉得学艺术没用,从不支持。
贺烬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过了几天,周骁送来了一堆东西:最新款的顶配笔记本电脑、数位板、还有一大堆国内外顶尖服装设计学院的推荐教材和线上课程会员卡。
颜清欢看着这些东西,愣住了:“这是……”
“贺总吩咐的。”周骁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贺总说,既然有兴趣,就系统学学。这些学院的内部网络权限也已经为您开通,您可以随时旁听课程。”
颜清欢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种复杂的、带着暖意的情绪缓缓蔓延开来。她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他竟然记住了,还安排得如此周到。
“谢谢……麻烦你替我谢谢他。”她轻声说。
周骁点点头,离开了。
颜清欢抚摸着那些崭新的设备和书籍,心底第一次对贺烬产生了一丝除了恐惧和疏离之外的感觉。或许,他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冰冷无情?
然而,这份刚刚萌芽的暖意,很快就被现实无情地浇灭。
贺氏集团年会,颜清欢作为总裁夫人,必须出席。
这次年会办得极为盛大,不仅公司员工全部参加,还邀请了很多商界名流和合作伙伴。
颜清欢穿着昂贵的礼服,陪在贺烬身边,接受着众人的注目和恭维。她努力扮演着得体大方的贺太太角色,但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
年会进行到一半,主持人突然用一种激动兴奋的语气宣布:“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刚刚从巴黎歌载誉归来的著名芭蕾舞艺术家——顾薇薇小姐!同时也是我们贺总多年的好友,今天特意赶来为贺氏年会助兴,带来一段精彩的芭蕾独舞!”
全场掌声雷动。
颜清欢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顾薇薇?养父母口中那个即将回来的、真正的顾家千金?
她下意识地看向贺烬。只见贺烬原本冷淡的神情,在听到“顾薇薇”名字的瞬间,似乎柔和了些许,目光也投向舞台,带着一种……专注的期待?
颜清欢的心猛地一沉。
灯光聚焦,音乐响起。顾薇薇如同一只优雅的白天鹅,翩然起舞。她确实很美,舞姿也极为出众,脸上带着自信又得体的微笑,目光时不时地飘向主桌的贺烬,眼神中含情脉脉,任谁都看得出其中的情意。
一曲终了,掌声经久不息。顾薇薇在众人的欢呼中走下舞台,径直朝着贺烬走来。
“烬哥哥,我跳得怎么样?没给你丢脸吧?”她巧笑嫣然,语气亲昵自然,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贺烬难得地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很好,辛苦了。”
顾薇薇仿佛这时才看到贺烬身边的颜清欢,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疑惑:“这位是?”
贺烬脸上的笑意淡去,语气恢复平淡:“我太太,颜清欢。”
顾薇薇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阴霾,但立刻被灿烂的笑容掩盖:“原来是颜小姐,久仰大名。我是顾薇薇,和烬哥哥从小一起长大,是最好的朋友。”她特意加重了“最好”两个字,然后伸出手。
颜清欢看着她伸出的手,又看看贺烬,心里堵得难受,只能勉强伸出手和她轻轻一握:“你好,顾小姐。”
“叫我薇薇就好啦。”顾薇薇笑得无比真诚,然后又转向贺烬,语气带着撒娇的意味,“烬哥哥,我刚回国,好多地方都不熟悉了,你以后可要多带我逛逛呀。”
贺烬还没回答,周围已经有人起哄:
“贺总,顾小姐可是专门为你回来的哦!”
“郎才女貌,真是般配啊!”
“听说顾小姐才是顾家正牌的千金呢……”
这些话语像针一样密密麻麻地刺进颜清欢的耳朵里。她看着站在一起的贺烬和顾薇薇,一个冷峻矜贵,一个明媚优雅,仿佛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自己则像个多余的、碍眼的小丑。
贺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不适,甚至对顾薇薇的撒娇并未明确拒绝。
颜清欢再也待不下去了,她猛地站起身,低声对贺烬说:“我不太舒服,先去下洗手间。”
说完,她几乎是逃离般地离开了宴会厅。
站在洗手台前,用冷水不断拍打着脸颊,颜清欢才勉强压下眼眶的酸涩和心里的翻江倒海。
贺明轩的话、苏晚晴的话、周围人的议论、贺烬刚才对顾薇薇的不同、顾薇薇那充满占有欲的眼神……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清晰的结论:顾薇薇,就是贺烬的那个“白月光”。
而她颜清欢,这个用来挡灾的冒牌货,阴差阳错占了她白月光的位置,是多么可笑又讽刺的一件事。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也许,是时候清醒了,是时候把位置还给正主了。
(5) 年会之后,颜清欢变得更加沉默。她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设计中,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
贺烬似乎更忙了,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使回来,两人之间也几乎零交流。偶尔,颜清欢会从财经新闻上看到他和顾薇薇一起出席某些活动的照片,男才女貌,璧人一对,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不再准备晚餐,也不再期待什么。
这天,颜清欢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医院打来的。说她之前无意中帮助过的一个心脏病突发的老奶奶病情恶化,很想再见见她。
颜清欢想起那是几个月前的事,她出门散心时遇到一位突然发病倒地的老奶奶,她帮忙叫了救护车并一直陪送到医院。没想到老人还记得她。
她立刻赶去了医院。
病房里,老人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感谢的话,眼神慈爱。颜清欢看着老人,想起了早已过世的亲生外婆,心里一片柔软。
离开病房时,她在走廊意外撞见了沈译。
“贺太太?真巧,你怎么在这里?”沈译有些惊讶,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
“来看望一位老人。沈先生你呢?”
“我祖父在这里休养。”沈译指了指楼上的VIP病房区,“没想到能遇到你,看来我们还挺有缘分的。”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沈译言语风趣,态度温和,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告别时,沈译还要了颜清欢的联系方式,说以后关于老人病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他。
颜清欢没想太多,便给了。
之后,沈译确实偶尔会给她发信息,有时是问候,有时是分享一些有趣的设计展讯或者艺术资讯,分寸把握得很好,从不逾矩。
颜清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不知道,她和沈译在医院“相谈甚欢”以及后来几次“偶遇”喝咖啡的照片,已经被人悄悄拍下,送到了贺烬的办公桌上。
贺烬看着照片上颜清欢对着沈译露出的浅浅笑容,眼神一点点沉下去,周身散发出骇人的冷气。周骁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见了多少次?”贺烬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公开场合……三次。第一次在医院,后来两次在咖啡馆,都是短暂交谈。”周骁谨慎地回答。
贺烬将照片扔在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想起颜清欢那次问他“白月光”时闪烁的眼神,想起她近来越发疏离的态度,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这天晚上,贺烬突然回来了。
颜清欢正在吃简单的沙拉,看到他进来,有些意外。
贺烬脱下外套,走到她面前,视线扫过她碗里的生菜叶子,眉头微蹙:“你就吃这个?”
“嗯,没什么胃口。”颜清欢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贺烬在她对面坐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你最近见过沈译?”
颜清欢拿叉子的手一顿,抬起头,对上他深邃探究的目光,心里莫名一虚,随即又生出几分委屈和气恼。他这么多天不闻不问,一回来就是质问吗?是因为顾薇薇回来了,所以他看她也越发不顺眼了?
“见过几次,偶然遇到的。”她语气平淡地回答。
“偶然?”贺烬冷笑一声,“沈译那个人没那么简单,离他远点。”
他命令式的语气让颜清欢感到不舒服,她忍不住顶了一句:“我和谁交往是我的自由。贺总与其关心这些,不如多陪陪你的‘好朋友’顾小姐。”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语气听起来活像个怨妇。
贺烬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贺总心里清楚。”颜清欢放下叉子,站起身,“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她转身想走,手腕却被贺烬一把抓住。他的力气很大,捏得她生疼。
“颜清欢,你把话说清楚。”贺烬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谁给你胆子这么跟我说话?”
积压已久的委屈、不安、嫉妒和失望在这一刻爆发了,颜清欢用力想甩开他的手,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难道我说错了吗?全城的人都知道顾薇薇是你的白月光!她现在回来了,我这个挡灾的冒牌货是不是也该识趣点滚蛋了?你放心,我不会赖着不走的!不会妨碍你们!”
贺烬盯着她泪眼朦胧却满是倔强的脸,眉头紧锁,语气更加冷厉:“谁跟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顾薇薇跟我只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顾薇薇的名字。
颜清欢也看到了,心彻底沉到谷底。她趁机用力甩开他的手,冷笑一声:“你的‘好朋友’找你呢,还不接?”
贺烬看了一眼手机,又看看她,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一丝缓和:“喂,薇薇?什么事?”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贺烬的脸色微微一变:“……好,你别急,我马上过去。”
他挂断电话,看了一眼颜清欢,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沉声道:“我有点急事要处理,回来再跟你谈。”
说完,他拿起刚脱下的外套,匆匆离开了。
颜清欢看着他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听着那一声重重的关门声,仿佛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缓缓滑坐在地板上,泪水决堤。
他总是这样,每次在顾薇薇和她之间,他选择的永远是顾薇薇。
还有什么好谈的呢?
(6) 贺烬那一晚没有“再回来谈”。
颜清欢在地板上坐了很久,直到眼泪流干,心也一点点变得冰冷麻木。
她给贺烬发了条短信,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我们离婚吧。”
消息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也好。颜清欢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开始冷静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她的东西很少,只有一个行李箱就装完了。
她拿出结婚时贺烬让周骁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他已经签好了名字。她拿起笔,在乙方签名处,郑重地签下了“颜清欢”三个字。
然后将协议和那枚她从未戴过的婚戒,一起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做完这一切,她拉着行李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个冰冷的“家”,没有一丝留恋。
她去了闺蜜夏小满租住的小公寓。夏小满是唯一知道她所有经历的人,看到她这副样子,心疼得不得了,二话不说收留了她,把她安顿在小小的客房里,并陪着她去附近的营业厅办了新的手机卡,彻底切断了和贺烬、和顾家的联系。
“欢欢,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夏小满担忧地问。
“找工作,赚钱,养活自己。”颜清欢的眼神异常坚定,“然后,重新开始。”
她删除了所有贺烬提供的课程账号,用自己的积蓄报了一个便宜但靠谱的服装设计培训班,白天上课,晚上就拼命接一些画设计稿的零散兼职,常常熬到深夜。
日子很苦,很累,但心里却前所未有地踏实。她靠的是自己。
夏小满为了让她散心,硬是在她发第一笔兼职工资的那天,把她拉去了一个清酒吧庆祝。
“别天天闷着画图了,出来放松一下!今天我们颜大设计师请客!”夏小满笑嘻嘻地点了两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
酒吧氛围不错,音乐舒缓,客人也不算多。颜清欢慢慢喝着酒,看着周围说笑的人群,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夏小满为了逗她开心,指着吧台里一个帅气的调酒师,小声说:“嘿,你看那个调酒小哥,长得不错哦!要不要姐姐我去帮你要个联系方式?”
颜清欢被她逗笑了,轻轻推了她一下:“别闹!”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太久没有放松,颜清欢感觉有些头晕,胆子也莫名大了起来。她借着微醺的酒意,半开玩笑地对着不远处一个同样独自喝酒、长相清秀的男顾客举了举杯。
那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端杯走了过来。
“美女,一个人?”男人在她旁边坐下,搭讪道。
夏小满立刻警惕起来,挡在颜清欢面前:“干嘛?我们可不是一个人。”
男人笑了笑,很识趣地没有靠近,只是随意聊着天。颜清欢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脑子越来越晕,视线也开始模糊。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酒吧门口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高大挺拔,穿着黑色大衣,面容冷峻,周身的气场与这放松的环境格格不入。
是贺烬?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颜清悦吓了一大跳,酒意瞬间醒了大半。她猛地摇摇头,再定睛一看,哪里有什么贺烬,吧台边坐着的还是那个清秀的男顾客。
她松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真是喝多了,都出现幻觉了。那个男人现在说不定正陪着她的白月光,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小酒吧。
她揉了揉太阳穴,对夏小满说:“小满,我好像有点醉了,我们去那边沙发坐一会儿吧。”
她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夏小满赶紧扶住她。
就在这时,那个她以为是自己幻觉的身影,竟然真的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了过来,带着一身冰冷的寒气,瞬间笼罩了她。
颜清欢彻底僵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贺烬。
贺烬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底翻滚着骇人的风暴。他一把扣住颜清欢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颜清欢,你真是好样的!”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蕴含着滔天的怒意,“留一张离婚协议就敢跑?还敢来这种地方跟野男人喝酒?”
(7) 颜清欢被他抓得生疼,挣扎起来:“贺烬!你放开我!我们已经离婚了!我跟谁喝酒跟你没关系!”
“离婚?”贺烬冷笑,眼神锐利如刀,“我同意了吗?协议我签了字吗?”
颜清欢一愣,猛地想起,协议上他早就签好了名字……难道?
“那份协议是周骁准备的范本,我的签名是打印上去的,不具有法律效力。”贺烬一字一句,打破她的幻想,“颜清欢,在法律上,你还是我贺烬名正言顺的妻子!”
颜清欢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怎么忘了,贺烬这种人,怎么可能轻易留下法律漏洞?
“所以呢?贺总还想怎么样?”她心灰意冷地看着他,语气充满嘲讽,“把我抓回去,继续当你和白月光之间的挡箭牌?还是像关一只金丝雀一样把我关在笼子里,等你偶尔想起来的时候逗弄一下?”
贺烬的眉头紧紧皱起,似乎被她的话刺伤,但更多的还是愤怒:“你一直在胡说八道什么白月光?我跟顾薇薇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颜清欢积压了数月的委屈和痛苦彻底爆发,眼泪汹涌而出,“全天下的人都看得出来她喜欢你!你也对她不一样!年会你看着她跳舞的眼神,她一个电话你就抛下一切赶过去!你送她回家,陪她出席活动,财经杂志上全是你们的照片!这难道都是假的吗?”
贺烬看着她崩溃流泪的样子,扣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些许,眼神复杂:“那些都是……”
“都是商业需要?都是逢场作戏?”颜清欢哭着打断他,用力甩开他的手,“贺烬,你骗鬼呢!我不是三岁小孩了!”
她转身就想跑,却被贺烬猛地拉回来,紧紧禁锢在怀里。
“颜清欢,你听我说!”贺烬的声音带着一种罕见的急迫和压抑的情绪,“顾薇薇的父亲对我父亲有恩,她身体不好,她父亲临终前托我照顾她,仅此而已!我对她从来没有男女之情!”
颜清欢在他怀里挣扎着,根本听不进去:“你放开我!我不信!你骗人!”
“我骗你干什么!”贺烬低吼一声,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如果我真的喜欢她,怎么会娶你?怎么会让你占着贺太太的位置?”
颜清欢被他吼得愣住了,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看着他眼中从未有过的激烈情绪,一时忘了挣扎。
“那天晚上她打电话给我,是因为她心脏病突发进了医院!她在国内没有其他亲人,我不能不管!”贺烬盯着她的眼睛,语速很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那些照片是媒体捕风捉影!我陪她出席活动是因为合作方要求!我看着她跳舞是因为那是基本的礼貌!我送她回家是因为顺路!”
他一口气说完,呼吸有些急促,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她,像是要把她吸进去。
颜清欢的大脑一片空白,被他这一连串的解释砸懵了。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可……可是贺明轩说……苏晚晴也说……你心里有白月光……”她喃喃道,声音还带着哭腔。
“贺明轩的话你也信?他巴不得我的生活鸡犬不宁!苏晚晴更是一厢情愿!”贺烬的语气带着怒其不争的意味,“颜清欢,你是我的妻子,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宁愿相信外人的挑拨,也不愿意相信我一句?”
“我问了!”颜清欢委屈地反驳,“那天晚上我想问的,可是你接了顾薇薇的电话就走了!你每次都为了她丢下我!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贺烬一时语塞,眼底闪过一丝懊悔。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放缓了些,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和郑重:“对不起。那次是我不对。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颜清欢,我心里没有什么白月光。”
他的拇指轻轻擦过她脸上的泪痕,动作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从头到尾,只有你。”
颜清欢彻底呆住了,怔怔地看着他,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贺烬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心底那片冰冷的角落仿佛被什么东西彻底融化了。他叹了口气,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缱绻,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
“你留下离婚协议跑掉的时候,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动用了所有力量疯了似的找你……看到你和沈译在一起笑,我嫉妒得快要发疯……刚才看到你对别的男人笑,我恨不得把那个男人撕碎……”
“颜清欢,我好像……爱上你了。”
酒吧嘈杂的音乐仿佛瞬间远去,颜清欢的世界里只剩下贺烬强有力的心跳和他那句低沉而清晰的告白。
她在他怀里,忘记了挣扎,忘记了哭泣,只剩下巨大的震惊和……一丝不敢置信的、微弱的喜悦。
(8) 贺烬没有给颜清欢太多消化反应的时间。
他半拥半抱地将还在发懵的她带离了酒吧,塞进了他那辆黑色的迈巴赫里。夏小满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想上前又被贺烬的保镖客气地拦下,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绝尘而去。
贺烬没有带颜清欢回冰冷的“铂悦府”,而是去了另一处位于半山、更为隐秘奢华的别墅。
这里明显更有生活气息,装修风格也柔和许多。
一进门,贺烬就将颜清欢抵在玄关的墙上,灼热的吻不由分说地落了下来,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急切和浓烈的占有欲,几乎要将她吞噬。
颜清欢被吻得晕头转向,氧气稀薄,大脑更加无法思考,只能被动地承受着。
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贺烬才稍稍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沉重,眸色深得吓人,里面翻滚着清晰可见的欲望和深情。
“现在,相信了吗?”他沙哑着声音问,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
颜清欢脸颊绯红,心跳如擂鼓,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认真的眼睛,之前所有的怀疑、委屈和不安,似乎真的在这一刻开始土崩瓦解。
她小声嗫嚅道:“可是……你之前对我那么冷冰冰的……还说不让我有任何期待……”
贺烬眼底掠过一丝尴尬和懊恼,他叹了口气,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那是因为……我一开始确实只把婚姻当成交易。我习惯了掌控一切,不习惯这种失控的感觉……尤其是,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你。”
他抬起头,捧着她的脸,眼神无比坦诚:“看到你害怕我、疏远我,我会烦躁。看到你为我准备晚餐,我会……开心,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送你学习设备,是我想为你做点什么,却又找不到更好的方式。颜清欢,我没有爱过别人,你是第一个。所以,做得不好,让你难过,对不起。”
这番笨拙又真诚的告白,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颜清欢心动。她终于相信,这个冷漠高傲的男人,是真的对她动了心。
泪水再次涌上眼眶,但这次是喜悦和委屈交织的泪水。
“那你……你还和顾薇薇……”她还是有点耿耿于怀。
“我会和她保持距离,也会跟她说清楚。”贺烬保证道,“照顾她的承诺我会用其他方式履行,绝不会再让她影响到我们。相信我,好吗?”
颜清欢看着他小心翼翼又无比认真的样子,终于点了点头,破涕为笑:“嗯。”
贺烬看着她梨花带雨却又笑容明媚的样子,心头一热,再次低头吻住了她。
这一次,颜清欢没有抗拒,生涩而又试探地回应着他。
贺烬感受到她的回应,动作瞬间变得更加温柔缠绵,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意乱情迷间,他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卧室……
这一夜,不再是药力作用下的意外和混乱,而是真正属于爱人之间的亲密无间,极尽温柔与缠绵。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
颜清欢在贺烬怀里醒来,看着身边男人沉睡的俊颜,还有一种恍如梦中的不真实感。
贺烬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也睁开了眼。四目相对,他眼中没了以往的冰冷,只剩下满满的温柔和暖意。他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吻:“早,贺太太。”
颜清欢的脸瞬间红了,小声回应:“早……”
起床后,贺烬亲自下厨做了早餐——虽然卖相一般,但心意十足。
吃饭时,贺烬拿出手机,当着颜清欢的面,拨通了顾薇薇的电话,并按了免提。
电话接通,传来顾薇薇甜美又带着期待的声音:“烬哥哥?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贺烬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但带着明确的疏离:“薇薇,有件事需要正式通知你。我和我的妻子颜清欢感情很好,不希望引起任何不必要的误会。所以,以后除了必要的公事场合,我们还是减少私下接触为好。照顾你的承诺不变,我会让周骁安排最好的医疗团队和生活助理给你,有任何需求你可以直接联系周骁。”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久到颜清欢都以为对方挂断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顾薇薇有些颤抖和难以置信的声音:“烬哥哥……你……你是因为她吗?那个什么都不如我的颜清欢?她凭什么……”
“凭她是我的妻子,是我爱的人。”贺烬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薇薇,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也尊重她。不要再散播任何不实的谣言,否则,别怪我不顾念旧情。”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看向颜清欢,眼神仿佛在说“这样处理可以吗?”
颜清欢心里最后一点疙瘩也终于消散了。她主动伸出手,握住了贺烬的手,嘴角扬起温暖的笑意。
几天后,贺烬召开了一场正式的新闻发布会。
他穿着高定西装,身姿笔挺,牢牢牵着身边一袭白色连衣裙、清丽脱俗的颜清欢的手,面对无数闪光灯和镜头,坦然宣布:
“正式向大家介绍,我的太太,颜清欢。我们因为一场意外开始,但却是我此生最美好的意外。她是我唯一想共度余生的人,并非外界揣测的任何其他原因。之前因为我的处理不当,让她受了很多委屈,借此机会,我想对她说声对不起。以后,我会好好保护她,爱惜她,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和误解。”
他的目光始终温柔地落在颜清欢身上,言辞恳切,态度明确。
颜清欢回望着他,眼中闪烁着幸福和感动的泪光。
这一幕通过直播传递出去,瞬间引爆了全网。所有人都在惊叹贺烬的深情告白,羡慕颜清欢的好运气。
台下的顾薇薇看着直播画面,气得脸色扭曲,狠狠摔碎了手中的平板电脑。她身边的贺明轩则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似乎又在谋划着什么……
但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
发布会结束后,贺烬带着颜清欢回到了他们的半山别墅。
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暖金色,也给花园里的两人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贺烬从背后轻轻拥着颜清欢,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欢欢。”他第一次这样亲昵地叫她,“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想学设计就去学,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
颜清欢安心地靠在他温暖坚实的怀抱里,心里被满满的幸福感填满。
“贺烬。”
“嗯?”
“我也爱你。”
贺烬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嘴角扬起一抹无比满足和幸福的弧度。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紧紧依偎,仿佛再也无法分开。
过去的阴霾终于散尽,属于他们的幸福,才刚刚开始。
来源:小林故事汇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