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铜镜中映出一张圆润的脸庞,淡扫的蛾眉下,一双杏眼正不安地眨动着。我——大梁朝的永乐公主萧玉真,盯着镜中那个被浅色纱裙包裹得像个发面馒头似的自己,第一百零一次叹了口气。
铜镜中映出一张圆润的脸庞,淡扫的蛾眉下,一双杏眼正不安地眨动着。我——大梁朝的永乐公主萧玉真,盯着镜中那个被浅色纱裙包裹得像个发面馒头似的自己,第一百零一次叹了口气。
"公主这样穿真是清新脱俗呢!"身后的宫女春杏殷勤地说道,手里还在不停地为我调整腰间的丝带。
"是啊是啊,柳小姐的眼光果然独到,这淡粉色的衣裙衬得公主肌肤如雪。"另一个宫女夏荷也连忙附和。
只有我的贴身婢女小桃站在一旁,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赞同。
"小桃,你说实话,本宫穿这身真的好看吗?"我转过身,纱裙轻飘飘地荡开,更显得我体态臃肿。
小桃咬了咬下唇,终于忍不住道:"公主,恕奴婢直言,这颜色和款式实在不适合您。您明明更适合那些......"
"玉真妹妹!"一道清亮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打断了小桃的话。
我抬头望去,只见一道火红的身影翩然而入。我的闺中密友,京城第一美人柳如烟今日穿着一袭石榴红的长裙,腰间系着金色绣带,衬得她肤若凝脂,腰如约素。她眉间一点朱砂,唇上胭脂浓淡得宜,整个人明艳得如同一朵盛放的牡丹。
而我,站在她身旁,就像一只误入凤凰窝的肥鹌鹑。
"如烟姐姐......"我强压下心中涌起的那股自卑,挤出一个笑容。
柳如烟快步走到我面前,亲热地拉住我的手,上下打量着我:"妹妹今日这身装扮真是越发清丽了!看来我教你的那些美学知识,你都记在心里了。"
她后退半步,做出一副欣赏的姿态:"衣裙颜色越浅越显气质,妆容越淡越显高贵。妹妹虽然体态丰腴了些,但这样打扮,反倒有种别样的风韵呢。"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浅粉色衣裙下凸出的小腹,又看了看柳如烟那不堪一握的纤腰,心中一阵酸涩。
"明日尚书府春日宴,妹妹就穿这身去吧,我再帮你梳个飞仙髻,保证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柳如烟说着,已经拿起梳子,在我头上比划起来。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就依姐姐所言。"
柳如烟满意地笑了,又与我闲聊片刻,便告辞离去,说是要为明日的宴会准备新衣裳。我站在殿门前,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那火红的裙摆在春风中飘扬,如同一面胜利的旗帜。
"公主......"小桃担忧地站在我身后。
"无妨。"我勉强笑了笑,"去准备明日要用的首饰吧,记得选些素雅的。"
夜深人静,我躺在锦被中辗转难眠。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白天柳如烟那明艳照人的模样,和我自己在镜中那滑稽可笑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违和感。
迷迷糊糊间,我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梦境。
梦中,我穿着囚衣跪在大殿上,四周是文武百官冷漠的目光。我的准驸马,镇北侯世子沈翊正一脸沉痛地向皇帝陈述我的"罪状"——勾结外敌,意图谋反。
"陛下,微臣虽与公主有婚约在身,但国家大义面前,不敢徇私。"沈翊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抬头想要辩解,却看见柳如烟依偎在沈翊身旁,一袭红衣似火,嘴角挂着胜利的微笑。
"多亏如烟姑娘深明大义,才揭发了这谋逆之举。"沈翊温柔地看着怀中的柳如烟,"她虽为女子,却心系家国,实乃我大梁之福。"
"不!"我尖叫着从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寝衣。
就在这一刻,一股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我看到了自己——不,是书中的"萧玉真",一个可悲的垫脚石女配。而柳如烟,竟是什么"穿越女",她利用现代知识伪装才女,一步步接近我,让我成为她的陪衬,最终夺走我的驸马,我的地位,甚至我的性命。
我浑身发抖,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
这不是梦,这是即将发生的未来!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唤来守夜的小桃:"去叫李德全来,现在!立刻!"
当我的心腹太监李德全匆匆赶到时,我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眼神再不复往日的天真。
"李德全,本宫要你秘密调查柳如烟近三个月来的一切行动,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甚至买过什么东西,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李德全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低头应是。
"记住,此事绝不可让第三人知晓。"我盯着烛火跳动的火焰,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特别是柳如烟和沈翊。"
我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穿越女",究竟有多大本事!
"公主,您确定要穿这身去赴宴?"小桃捧着那套绛紫色绣金凤的礼服,声音微微发颤。
我坐在铜镜前,任由梳妆嬷嬷将我的头发挽成高髻,插上金凤步摇。"怎么,不合适?"
"不,不是..."小桃连忙摇头,"只是您平日不喜这样华丽的装束,况且柳小姐说..."
"柳如烟说浅色显气质,淡妆显高贵。"我接过她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本宫忽然想通了,我是大梁的永乐公主,为何要学那些小家子气的打扮?"
铜镜中的女子面容圆润却不失威严,浓淡得宜的妆容勾勒出一双明亮的杏眼,绛紫色的礼服衬得肌肤如雪。我站起身,礼服上的金线刺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每走一步,裙摆上的凤凰都似要振翅高飞。
"公主..."小桃看得呆了,眼中泛起泪光,"您这样真好看。"
我拍了拍她的手:"记住,从今往后,本宫想穿什么就穿什么。"说完,我昂首走出寝殿,裙裾拖曳在红毯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尚书府的春日宴是京城一年一度的盛事,各府贵女无不精心打扮,争奇斗艳。我的车驾到达时,园中已是衣香鬓影,笑语盈盈。
当我踏入花园的那一刻,原本喧闹的场面忽然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我听见有人倒吸冷气,有人小声议论:"那是...永乐公主?"
我挺直腰背,缓步前行。两百斤的体重此刻不再是负担,反而让我每一步都显得沉稳有力。我注意到不远处柳如烟惊愕的表情——她今天果然穿了一身素白,腰间系着淡粉丝带,确实清丽脱俗,但在这百花争艳的场合,反倒显得格格不入。
"玉真妹妹!"柳如烟很快调整表情,快步迎上来,亲热地挽住我的手臂,"你怎么...穿成这样了?"她压低声音,"我不是说过,浅色更适合你吗?"
我轻轻抽回手臂,笑容得体:"如烟姐姐有所不知,昨夜母后托梦,说本宫身为皇室公主,当以威仪为重,不可学那些小家子气的打扮。"我故意提高声音,"姐姐觉得本宫今日这身不好看吗?"
柳如烟脸色微变,连忙道:"怎会,妹妹穿什么都好看..."
"永乐公主今日真是光彩照人。"一道清朗的男声从旁插入。我转头,看见我的准驸马,镇北侯世子沈翊正含笑看着我,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我心中一凛。按照那"书"中的情节,沈翊应该对我这个胖公主厌恶至极才对,为何会主动搭话?而且他看我的眼神...竟带着几分欣赏?
"沈世子过奖了。"我淡淡回应,目光在他和柳如烟之间扫过。果然,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虽然很快掩饰过去,却没逃过我的眼睛。
宴会正式开始后,尚书夫人提议各位贵女展示才艺。柳如烟当仁不让,第一个起身,吟诵了一首"原创"诗词:"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我差点笑出声。这不是我记忆中李白的名作吗?好个"穿越女",竟把诗仙的作品据为己有!
轮到我的时候,我缓步走到琴案前坐下:"本宫近日习得一首古曲,名为《凤鸣岐山》,愿与诸位共赏。"
指尖拨动琴弦,一曲失传已久的古韵流淌而出。这首曲子是我前世记忆中的珍宝,讲述凤凰不甘被山鸡嘲弄,最终一鸣惊人的故事。我弹得并不完美,但足以让在场懂音律的人震惊——包括沈翊,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一般。
曲终,满堂喝彩。柳如烟的脸色更难看了,她强笑着问:"妹妹何时学的这曲子?怎么从未听你提起?"
"昨夜梦中所得。"我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说来也怪,梦中有人告诉我,这曲子是上古流传,专治那些欺世盗名之徒。"
柳如烟手中的团扇"啪"地掉在地上。
宴会结束后,我婉拒了柳如烟同乘的请求,独自坐在回宫的马车上沉思。今日一役,我小胜一筹,但远未到放松的时候。柳如烟眼中的不甘和沈翊反常的态度都让我警惕。
"李德全。"我轻声唤道。
车帘微动,李德全的声音从外传来:"老奴在。"
"查一查柳如烟近来与沈家的往来,特别是她与沈翊是否有私下接触。"
"回公主,老奴正要禀报。"李德全压低声音,"据眼线回报,柳小姐上月曾三次秘密前往沈府后门,每次都有沈世子亲随接应。"
我握紧了手中的帕子。果然如此!那本书中的情节正在一步步实现。不同的是,现在的我已不是任人宰割的傻公主了。
回到宫中,我立刻召见了太医令张大人。
"公主近日夜不能寐,可是身体不适?"张太医恭敬地问道。
我故作忧愁:"确实如此。本宫用了柳小姐赠送的安神香,初时效果甚好,近来却越发精神不济,不知是何缘故。"
张太医眉头一皱:"敢问公主,那安神香可还有剩余?"
我示意小桃取来柳如烟送的香囊。张太医仔细检查后,脸色大变:"公主,此香中掺有少量曼陀罗花粉,短期使用可安神,长期则会使人精神恍惚,最终...神志不清。"
我倒吸一口冷气。好个柳如烟,竟想慢慢毒杀我!
"此事不得外传。"我沉声道,"张太医,从今日起,你每日来为本宫诊脉,顺便教本宫一些药理知识。本宫近来对医术颇有兴趣。"
张太医虽疑惑,但不敢违抗,恭敬应下。
夜深人静时,我独自站在窗前,望着皎洁的月光。李德全又送来密报:柳如烟今晚秘密会见了沈翊,两人在沈府后花园私会近一个时辰。
我展开密信,上面详细记录了他们的对话。柳如烟担忧我的变化会影响他们的计划,沈翊则安慰她,说无论如何,婚约在手,计划不变。最让我心惊的是最后一句——柳如烟提到需要我的信任才能得到某样"皇室秘宝"。
什么秘宝?我从未听说过。看来,这场游戏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公主,夜深露重,小心着凉。"小桃为我披上外衣。
我握住她的手:"小桃,从明日起,本宫的饮食起居由你亲自负责,任何人送来的东西,都必须先经你检验。"
小桃郑重点头:"奴婢誓死保护公主。"
我望向窗外的明月,心中已有了计较。既然柳如烟想玩,本宫就陪她玩个大的。我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穿越女",能不能斗得过觉醒的大梁公主!
"公主,柳小姐到了。"小桃轻声禀报。
我放下手中的书卷,整理了一下衣裙。今日我特意穿了一件宽松的浅绿色衫子,脸上只薄施粉黛,看起来憔悴了几分。
"快请进来。"我故意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柳如烟翩然而入,一袭水蓝色长裙,腰间系着银丝绦带,衬得她肤如凝脂。她一见我,立刻露出关切的表情:"玉真妹妹,几日不见,你怎么憔悴成这样?"
我虚弱地笑了笑:"不知怎的,近来总是头晕目眩,夜里又噩梦连连。"我指了指案几上快要燃尽的安神香,"多亏姐姐送的香,否则怕是连片刻安眠都难求。"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喜色,随即握住我的手:"妹妹定是思虑过重。可是为了沈世子的事烦心?"
我眼中立刻涌出泪水,演技堪比梨园名角:"姐姐不知,那沈翊表面恭敬,实则冷淡疏离。前日母后召见,他竟称病不来,分明是不把我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柳如烟轻拍我的手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妹妹别难过,许是沈世子当真身体不适。"
"什么身体不适!"我猛地提高声音,又假装虚弱地咳嗽几声,"我听闻他昨日还去城南狩猎,生龙活虎得很!"我抓住柳如烟的手,"姐姐,你说这婚约是不是该退了才好?"
柳如烟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妹妹慎言,这婚约是陛下钦定,岂能说退就退?"她顿了顿,"不如这样,我找个机会与沈世子谈谈,或许其中有误会。"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感激之色:"那就劳烦姐姐了。这宫中除了姐姐,我竟无人可以倾诉。"
柳如烟又安慰我几句,便借口家中有事匆匆离去。我知道,她是急着去给沈翊报信了。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李德全就送来了密报——柳如烟离开皇宫后直奔沈府后门,与沈翊在书房密谈半刻钟。据眼线回报,柳如烟告诉沈翊公主对婚约动摇,建议他暂时改变策略,对公主多加关怀,以稳固婚约。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我轻抚着案上的香囊,眼中寒光闪烁,"李德全,继续盯着他们,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老奴明白。"李德全躬身退下。
我转向小桃:"准备一下,本宫要去拜访宁太妃。"
小桃面露讶异:"宁太妃?那位住在冷宫的..."
"正是。"我站起身,"传闻宁太妃精通香料之术,本宫有些问题想请教她。"
冷宫位于皇宫最偏僻的西北角,年久失修,荒草丛生。宁太妃是先帝的妃子,因卷入巫蛊案被废黜,幽禁于此已有二十余载。
当我踏入那间阴暗潮湿的殿室时,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面而来,既馥郁又带着几分清冽。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坐在窗边,正摆弄着几株干花。
"太妃娘娘。"我恭敬行礼。
宁太妃缓缓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稀客啊。永乐公主竟会来这冷宫看望老身。"
我直起身,坦然道:"本宫近日得了一味奇香,闻着安神,用后却精神不济。听闻太妃精通此道,特来请教。"
宁太妃盯着我看了半晌,忽然笑了:"有意思。拿来我瞧瞧。"
我取出柳如烟送的香囊递过去。宁太妃只闻了一下,就冷笑出声:"好精巧的手段。曼陀罗花粉配上沉香,初闻安神,久用伤脑。"她拨开香囊,指着一处暗格,"看这里,还掺了少量乌头,日积月累可致人死地,死后还查不出原因。"
我浑身发冷,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确证还是如坠冰窟。
"公主得罪了什么人,竟用这等阴毒手段?"宁太妃眯着眼问我。
"一个本宫曾视为姐妹的人。"我苦笑。
宁太妃忽然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木匣:"老身与公主有缘,这匣'清心散'赠予公主。每日取一撮泡茶,可解百毒。"
我郑重接过:"多谢太妃。不知本宫能为太妃做些什么?"
宁太妃摇摇头:"老身行将就木,无所求。只望公主记住——这后宫之中,最毒的不是香料,是人心。"
离开冷宫时,我手中多了一本宁太妃赠送的《香典》,上面详细记载了各种香料的配方与解法。我吩咐小桃立即开始用清心散为我泡茶,同时秘密收集柳如烟送的安神香,准备日后作为证据。
回宫路上,我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沈翊。他一身月白色锦袍,站在御花园的梅树下,似乎在等人。
"公主。"他见到我,立刻上前行礼,态度比往日恭敬许多。
我冷淡地点头:"沈世子怎么在此?"
"微臣听闻公主近日身体不适,特来请安。"他递上一个精致的锦盒,"这是家传的灵芝丸,对安神养心颇有奇效。"
我心中警铃大作。柳如烟的动作真快,这就让沈翊改变策略来讨好我了?我接过锦盒,假意感动:"世子有心了。"
沈翊深深看我一眼:"公主气色确实不佳,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微臣愿为公主分忧。"
我故意叹息:"不过是些宫中琐事。近日边境战事吃紧,父皇为军粮问题忧心不已,本宫看着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沈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公主竟关心朝政?"
"怎么,世子觉得女子就该只知胭脂水粉?"我反问。
"微臣不敢。"沈翊连忙道,"只是没想到公主如此心系家国。实不相瞒,家父也为军粮调度之事头疼不已。"
我心中一动。沈翊的父亲是户部尚书,主管钱粮。若能借此机会...
"本宫近日翻阅古籍,看到一种'分段运输'之法,或许能解燃眉之急。"我故意欲言又止,"不过世子想必对这些不感兴趣。"
"恰恰相反!"沈翊眼睛一亮,"公主可否详说?"
我简略地讲解了将粮草分批次、按路线运送的方法,既能减轻民夫负担,又能保证前线供应不断。沈翊越听越震惊,最后竟拱手深施一礼:"公主高见!此法确实可行,微臣这就去告知家父。"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我嘴角微扬。这步棋下得妙——既在沈翊面前展现了才智,又能解决朝廷难题,一举两得。
三日后,父皇在朝堂上特意表彰了户部提出的新运输法,沈尚书满面红光地领了赏。散朝后,父皇罕见地召我去了御书房。
"玉真,沈尚书说那运输法是你想出来的?"父皇目光如炬地看着我。
我低头:"儿臣不过是看了些杂书,胡乱提了个想法,没想到真能派上用场。"
父皇沉默片刻,忽然叹道:"朕一直以为你只知玩乐,不想竟有如此见地。是朕疏忽了,你母妃当年也是聪慧过人..."
提到早逝的母妃,父皇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我趁机道:"儿臣虽为女子,也愿为父皇分忧。若有机会,儿臣还想多学些治国之道。"
父皇欣慰地拍拍我的手:"好,好。朕准你每日来御书房读书一个时辰,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朕。"
这是我计划中的重要一步。有了出入御书房的权利,我就能接触到更多朝廷机密,也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当我回到寝宫时,小桃兴奋地迎上来:"公主,您猜怎么着?沈世子派人送来了一箱古籍,说是供公主解闷!"
我翻开箱子,里面全是珍贵的兵书和史籍,还有一张字条:"公主才思,令翊叹服。愿以此书相赠,聊表敬意。——沈翊"
我捏着字条,心中五味杂陈。沈翊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是真心佩服,还是另有所图?按照那"书"中的情节,他应该对柳如烟死心塌地才对。
"公主,还有一事。"小桃压低声音,"李总管说,柳小姐今日又去了沈府,两人在书房密谈许久。柳小姐离开时,手里多了一个锦盒。"
我眯起眼睛。看来我的"表演"很成功,柳如烟和沈翊已经按捺不住了。只是不知道那锦盒中装的是什么...
当晚,我泡在撒满花瓣的浴桶中,小桃一边为我梳洗长发,一边汇报:"太医说公主体内的毒素已清除大半,再调理半月便可无恙。"
我点点头,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虽然依旧丰腴,但脸庞似乎清减了些,眼睛也更加有神。这几日我坚持每日练习宁太妃传授的"五禽戏",饮食也改为清淡为主,感觉身体轻盈了不少。
"小桃,从明日起,本宫的衣裙全部重新裁制。"我走出浴桶,擦干身体,"尺寸...缩小一寸。"
小桃惊喜地看着我:"公主瘦了?"
"只是开始而已。"我对着铜镜微微一笑,"等到春日宴那日,本宫要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尤其是柳如烟。我要让她知道,大梁的永乐公主,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公主,再收紧些。"小桃咬着牙,使劲拉着我腰间的束带。
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布料一点点收紧。"再紧一寸。"
"可是公主,这样您待会儿怎么用膳啊?"小桃担忧地问。
"本宫今日不是为了吃。"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笑了。三个月来严格的饮食控制和宁太妃传授的五禽戏终于见效——我的腰身纤细了整整两圈,脸庞也不再圆润得夸张,反而显出几分端庄的轮廓。
今日的赏花宴是我精心策划的舞台。我选了一件深碧色的织金襦裙,衬得肌肤如雪,发间的金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既不张扬又不失皇家气度。
"柳如烟到了吗?"我最后调整了一下鬓角的珠花。
"刚到,正在花园里和各家小姐寒暄呢。"小桃压低声音,"按公主的吩咐,奴婢已经安排好了'惊喜'。"
我嘴角微扬。今日我要让这位"京城第一美人"尝尝从云端跌落的滋味。
御花园中百花齐放,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莺声燕语不绝于耳。当我踏入园中时,原本的喧闹声忽然静了一瞬,随即响起一片惊叹。
"那是永乐公主?怎么瘦了这么多!"
"天啊,那身段,那气质..."
"听说公主近来苦练琴艺,连陛下都赞不绝口呢。"
我微笑着接受众人的行礼,目光扫过站在角落的柳如烟。她今天穿了一身素白配淡粉的衣裙,确实清丽脱俗,但在满园春色中反倒显得单调乏味。更让我满意的是,她看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
"玉真妹妹!"柳如烟很快调整表情,亲热地迎上来,"你今日真是...光彩照人。"她上下打量着我,眼中满是探究,"怎么突然瘦了这么多?"
"多亏了姐姐教的养生之道啊。"我故作天真地眨眨眼,"姐姐不是说清淡饮食有益身心吗?本宫这几个月可是严格遵循呢。"
柳如烟笑容僵了僵,显然没料到自己的话会被这样利用。她很快转移话题:"妹妹今日设宴,不知准备了什么精彩节目?"
"不过是赏花品茶罢了。"我轻摇团扇,"对了,听说姐姐又作了新诗?不如趁此机会吟诵给大家听听?"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最近确实"创作"了几首新诗——当然,都是抄袭我前世记忆中的名家之作。
"既然公主相邀,如烟就献丑了。"她走到园中空地,清了清嗓子,"《春夜宴桃李园序》: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
我差点笑出声。好个柳如烟,连李白的散文都不放过!
当她朗诵完毕,满园掌声雷动。柳如烟得意地环顾四周,正准备接受更多赞美时,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
"奇哉!柳小姐这首诗,与我在古籍上看到的竟一字不差!"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声音来源——一位身着青袍的年轻学士站在亭中,手中捧着一本破旧的书籍。
柳如烟脸色骤变:"这位公子怕是看错了,此诗确系如烟所作。"
"是吗?"学士翻开书页,"这《李太白全集》乃家父珍藏,著于前朝。柳小姐若不信,可亲自过目。"
园中顿时一片哗然。我适时地露出惊讶表情:"如烟姐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柳如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强撑着笑容:"想必是巧合...或者这位李太白抄袭了我的诗..."
这话一出,连她的几个闺中密友都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抄袭几百年前的古人?这也太荒谬了!
我见火候已到,便款步走到琴案前:"今日赏花,本宫也献丑一曲,为大家助兴。"
指尖轻抚琴弦,一曲《阳春白雪》流淌而出。这曲子我苦练了三个月,虽不算完美,但足以让在场懂音律的人点头称赞。更重要的是,这是真真正正我自己的才艺,不是抄袭,不是剽窃。
曲终时,我瞥见沈翊站在人群外围,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而柳如烟的脸色已经难看得无法掩饰。
宴席中途,我借口更衣离席,实则是为了给柳如烟创造机会。果然,我刚走到偏殿,她就跟了过来。
"玉真妹妹,今日之事定有误会..."她拉着我的手,眼中含泪,"我怎么可能抄袭呢?一定是那学士故意陷害..."
我假装犹豫:"姐姐别哭,本宫自然是信你的。"说着,我身子晃了晃,扶住额头,"只是近来头晕得厉害,怕是又要劳烦姐姐的安神香了..."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狠色,随即关切地道:"妹妹身体要紧,我这儿有新调的香,效果更好。"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香囊,"今晚就用这个,保证妹妹能安睡到天明。"
我接过香囊,心中冷笑。看来她是迫不及待要除掉我了。香囊入手沉甸甸的,比往常的都要重,想必毒药分量也加了不少。
回到宴席后,我注意到沈翊不见了踪影。直到宴席将散,他才匆匆归来,脸色凝重。我假装没注意到,继续与贵女们谈笑。
赏花宴结束后的当晚,我召来了皇兄萧景琰。他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也是我最信任的兄长。
"皇兄请看。"我将柳如烟送的香囊拆开,倒出里面的香料,"太医说这里面掺了曼陀罗和乌头,长期使用会让人精神恍惚,最终...毙命。"
萧景琰皱眉:"玉真,你确定?柳家小姐为何要害你?"
"因为她想取代我的位置。"我冷笑一声,将李德全收集的证据一一呈上——柳如烟与沈翊密会的记录,她购买药材的清单,甚至还有她与敌国商人接触的目击证词。
萧景琰越看脸色越沉:"这些若属实,就是谋逆大罪!"
"皇兄若不信,可亲自调查。"我低声道,"只是千万小心,柳如烟背后恐怕还有人。"
萧景琰沉思片刻,忽然道:"说起这个...今日朝中出了件怪事。沈尚书突然被御史弹劾贪污军饷,证据确凿,父皇震怒,已下令彻查。"
我心头一跳:"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赏花宴进行时。"萧景琰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有趣的是,举报人竟是柳家的一个远亲。"
我脑中灵光一闪。难道...柳如烟的目标不仅是驸马之位,而是整个朝廷?除掉我,牵连沈家,下一步是什么?
正思索间,小桃匆匆进来:"公主,沈世子求见,说有要事相告。"
萧景琰挑眉:"这么晚了,他来找你?"
我沉思片刻:"让他进来吧。"
沈翊进来时,我几乎认不出他了——向来风度翩翩的世子此刻面色惨白,衣袍凌乱,眼中布满血丝。
"公主,殿下。"他行了一礼,声音嘶哑,"微臣此来,是想告诉公主,家父是冤枉的!那些所谓证据,全是栽赃!"
萧景琰冷声道:"沈世子,此案已交大理寺审理,你该去那里申辩,而非深夜闯入公主寝宫。"
沈翊不理会萧景琰的斥责,直直看着我:"公主,我知道你不信我,但请你看完这个。"他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这是我在父亲书房暗格中找到的,与弹劾他的证据放在一起。"
我接过信,展开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信中详细记录了柳家与敌国的秘密往来,甚至提到了某个针对皇室的阴谋。最可怕的是,信末盖的印玺,赫然是北狄皇室的狼头徽记!
"这..."我抬头看向沈翊,"你父亲知道这封信吗?"
沈翊摇头:"家父对此一无所知。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目的就是陷害沈家。"
"谁会这么做?"萧景琰问。
沈翊和我对视一眼,同时开口:"柳如烟。"
话音刚落,李德全慌张跑来:"公主!大事不好!柳小姐连夜出城,往北去了!"
我猛地站起身:"拦住她!"
"已经派人去追了,但..."李德全欲言又止,"柳小姐似乎早有准备,沿途都安排了接应。"
萧景琰当机立断:"我这就去禀报父皇,发海捕文书!"说完匆匆离去。
殿内只剩下我和沈翊。沉默片刻,他忽然跪下:"公主,微臣有罪。"
我一愣:"何出此言?"
"微臣...早该看出柳如烟有问题。"他低着头,声音痛苦,"她多次向我打探军情,我都以为只是女子好奇...直到发现这封信,才恍然大悟。"
我审视着他,试图分辨这是真情还是假意。按照那"书"中的情节,沈翊应该是柳如烟的忠实爱慕者才对。为何会有如此转变?
"沈翊。"我直呼其名,"你与柳如烟...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抬起头,眼中竟有泪光:"公主明鉴,微臣与柳小姐清清白白。她确实多次接近我,但我心中...始终只有公主一人。"
这话太过突然,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就在此时,一名侍卫匆匆跑来:"报!柳如烟在城北十里处被截住,但她...她服毒自尽了!"
"什么?"我和沈翊同时惊呼。
侍卫递上一封沾血的信:"这是在柳小姐身上找到的,指明要交给公主。"
我颤抖着接过信,展开一看,只有寥寥数字:"你以为赢了?游戏才刚开始。——穿越者敬上"
我浑身发冷。柳如烟死了,但她的同党还在。而且她临死前仍以"穿越者"自居,这意味着...
"公主?"沈翊担忧地看着我,"你脸色很差。"
我强自镇定:"无事。沈世子,你先回去处理家事吧。柳如烟虽死,但此案远未结束。"
沈翊欲言又止,最终深深一揖:"微臣告退。公主...保重。"
当他离开后,我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椅上。柳如烟的死太过蹊跷,那封信更是令人毛骨悚然。我原以为揭穿她的真面目就是胜利,现在看来,这只是一场更大阴谋的序幕。
小桃为我披上外衣:"公主,接下来怎么办?"
我凝视着烛火,轻声道:"备轿,本宫要去见一个人。"
"这么晚了,公主要见谁?"
"宁太妃。"我站起身,"我怀疑柳如烟的香囊里,藏着比毒药更可怕的秘密。"
冷宫的夜比任何地方都要黑。我裹紧斗篷,跟随宁太妃穿过一道道幽暗的走廊,手中的灯笼只能照亮脚下方寸之地。
"太妃,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我低声问道。自从看了柳如烟的绝笔信,宁太妃的脸色就变得异常凝重,二话不说拉着我往冷宫深处走。
宁太妃没有回答,只是在一扇斑驳的木门前停下。她从怀中取出一把古老的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铜锁。
"进来。"她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门内是一间狭小的密室,四壁摆满了各种香料和药材,中央只有一张木桌,桌上放着一面被红布遮盖的铜镜。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悬挂的一幅画像——画中女子与我竟有七分相似。
"这是..."我走近画像,手指不自觉地抚上画中人的脸庞。
"你母妃。"宁太妃的声音柔和了些,"她当年也被人下毒,症状与你一模一样。"
我浑身一震:"母妃不是病逝的?"
宁太妃冷笑一声:"宫里的死法,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她走到桌前,掀开红布,露出下面的铜镜,"看看这个。"
铜镜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当我凑近时,镜面突然泛起涟漪般的波纹,随即浮现出一行行奇怪的文字——不是我所知的任何一种。
"这是什么文字?"我惊讶地问。
"穿越者的文字。"宁太妃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我头上,"二十年前,也有一个穿越者来到宫中,差点害死你母妃。"
我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桌子才能站稳:"您...您知道穿越者?"
宁太妃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我不但知道,还曾亲手杀死过一个。"她指向铜镜,"这面镜子能照出穿越者的真面目。柳如烟临死前写的那两个字,与镜中第三个符号一模一样。"
我仔细对照,果然如此。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所以柳如烟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宁太妃沉重地点头:"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带着同样的目的——颠覆大梁。"
我忽然想起一事:"太妃,柳如烟给我的香囊..."
宁太妃从袖中取出那个香囊,用银剪小心拆开。除了香料,里面竟藏着一小块折叠的羊皮纸。展开一看,是一幅精细绘制的皇宫密道图,图上几个红点特别标注,其中一个赫然就在我的寝宫下方!
"这是..."我声音发颤。
"他们准备动手了。"宁太妃面色凝重,"柳如烟虽死,但同党还在。公主,你必须立刻禀报皇上。"
我摇摇头:"没有确凿证据,父皇不会相信。我需要更多..."
话音未落,铜镜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镜面泛起血红的光芒。宁太妃脸色大变:"不好!有穿越者正在使用秘法!"
"在哪里?"我急问。
宁太妃闭目感应片刻,猛地睁眼:"城北乱葬岗!柳如烟的尸体!"
我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喊:"李德全!备马!叫上侍卫!"
半个时辰后,我带着一队精锐侍卫赶到乱葬岗。月光惨淡,照得坟茔间鬼影幢幢。我们悄无声息地靠近停尸的草棚,果然听见里面有人声。
"...废物!任务没完成就死了!"一个男声愤怒地说。
"大人息怒,如烟虽死,但计划已经启动。三日后子时,密道会准时打开。"另一个声音回答。
"哼,希望这次别再出岔子。主上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我悄悄探头,看见草棚内站着两个黑衣人,正对着柳如烟的尸体说话。其中一人掀开斗篷,露出一张我永远忘不了的脸——北狄三王子阿史那律!去年他伪装成商人来京,父皇还设宴招待过他。
我正想再听些内情,不料脚下一滑,踩断了一根树枝。"咔嚓"一声脆响在静夜中格外刺耳。
"谁?"阿史那律厉声喝道。
"保护公主!"侍卫长当机立断,带人冲了出去。
草棚内顿时大乱。阿史那律见势不妙,从怀中掏出一个球状物狠狠砸在地上。"砰"的一声闷响,浓烟瞬间弥漫整个乱葬岗。等烟雾散去,阿史那律和同伙已经不见踪影,连柳如烟的尸体也消失了。
"追!"我咬牙下令,但心里知道希望渺茫。
回宫的路上,我满脑子都是听到的只言片语。"密道"、"三日后的子时"、"计划已经启动"...柳如烟果然只是棋子,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翌日清晨,我正准备去向父皇禀报昨夜所见,小桃慌慌张张跑进来:"公主!不好了!沈世子在狱中高烧不退,手臂上出现了奇怪的纹路,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什么纹路?"我心头一紧。
小桃摇头:"奴婢不知,但听说...听说与宗庙里那幅禁忌画卷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宗庙禁忌画?那幅传说中能预兆国家灭亡的神秘画卷?我立刻改变计划:"备轿,去大理寺狱!"
大理寺狱阴暗潮湿,沈翊被单独关在一间还算干净的囚室里。我进去时,他正躺在简陋的木床上,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卷起的袖管下,果然有一道道赤红色的纹路在皮肤上蔓延,组成一幅诡异的图案。
"沈翊。"我轻声唤道。
他艰难地睁开眼,看到是我,眼中闪过一丝光彩:"公主...你来了..."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我转向随行的太医:"怎么回事?"
太医摇头:"微臣从未见过此种症状。世子脉象紊乱,时强时弱,像是...中了某种巫蛊之术。"
巫蛊?我忽然想起宁太妃的话——穿越者擅长秘法。难道沈翊也中了他们的招?
"公主..."沈翊挣扎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请...看一看..."
我接过信,当着他的面展开。信中只有寥寥数语:"翊已知柳如烟与北狄勾结,欲借婚约之便行刺公主。翊将计就计,假意迎合,实为探查真相。今事败被困,唯望公主信我一片真心。——沈翊绝笔"
我心头一震。原来如此!沈翊接近柳如烟竟是为了调查她?那书中情节岂不是...
"公主,小心...三日后..."沈翊突然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密道...寝宫下..."话未说完,他又陷入昏迷。
三日后子时,寝宫下的密道!这不正是我在乱葬岗听到的计划吗?我猛地站起身:"来人!立刻送沈世子去太医院,派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接近!"
离开大理寺后,我直奔皇兄萧景琰的府邸。事到如今,我必须将所有线索拼凑起来。
萧景琰听完我的叙述,脸色阴沉得可怕:"北狄人竟敢如此嚣张!我这就调兵围了使馆!"
"不可!"我拦住他,"我们没有确凿证据,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况且,我怀疑朝中还有他们的内应。"
萧景琰冷静下来:"那你有什么计划?"
我沉思片刻:"将计就计。他们不是要三日后从密道偷袭吗?我们就在密道里设伏。"
"太危险了!"萧景琰断然拒绝,"若有个闪失..."
"所以需要皇兄配合。"我凑近他,低声说出我的计划。
商议完毕,我回到宫中,立刻命人暗中检查寝宫地下。果然,在床榻正下方的地砖下,发现了一条隐秘的通道,直通宫外!
距离北狄人行动只剩两天了。我一边配合皇兄布置陷阱,一边继续调查柳如烟留下的线索。她的住处已被查封,但我相信一定还有遗漏的东西。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柳如烟的妆奁暗格中,我找到了一本小小的"日记",上面记录着她与北狄往来的细节,以及...如何一步步接近我、控制我的计划。最令我震惊的是,她提到沈翊从一开始就怀疑她的身份,故意接近她调查,为此甚至不惜背负骂名。
"公主,沈世子醒了。"小桃匆匆来报,"他说有要事相告。"
我立刻赶往太医院。沈翊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手臂上的诡异纹路也褪去了大半。见到我,他挣扎着要起身行礼,被我制止了。
"沈翊,那封信是真的吗?"我直视他的眼睛,"你接近柳如烟,真的是为了调查她?"
他苦笑一声:"公主现在信我了吗?"
"我需要更多证据。"
沈翊从枕下取出一块令牌:"这是我从柳如烟那里偷来的,北狄暗卫的令牌。她一直藏在床板下的暗格里。"
我接过令牌,沉甸甸的,上面刻着狼头纹样,与阿史那律佩带的一模一样。看来沈翊所言非虚。
"还有一事。"沈翊压低声音,"柳如烟临死前,曾说过一句话——'公主寝宫下的东西,会送所有人上路'。"
我心头一凛:"她已经告诉我了。三日后子时,他们准备从密道偷袭。"
沈翊摇头:"不,不只是这样。我听阿史那律说过,他们准备了一种'天火',一旦引爆,整个皇宫都会化为灰烬。"
天火?那是什么?我忽然想起前世记忆中的火药。难道北狄人已经发明了类似的东西?
"沈翊,你还能行动吗?"我急问。
"为公主,万死不辞。"他坚定地说。
我点点头:"好。明日此时,我需要你带一队精锐埋伏在密道出口。记住,只抓人,不要碰任何可疑的物品,特别是像黑色粉末一样的东西。"
离开太医院,我立刻去找宁太妃,询问"天火"之事。宁太妃听后脸色大变:"那是穿越者带来的禁忌之术,能引发天雷地火,摧毁一切!"
"如何破解?"我急问。
"水。大量的水。"宁太妃说,"但必须在引爆前浇湿,否则无用。"
我记在心里,匆匆赶去与皇兄调整计划。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决战的时刻越来越近。
行动前夜,我独自站在寝宫中,望着窗外的明月。短短几个月,我从一个懵懂无知的胖公主,变成了即将参与一场生死较量的战士。柳如烟死了,但她的同党还在;沈翊洗清了嫌疑,但我们之间能否回到最初?这一切,都要等明日之后才有答案。
我抚摸着腰间的玉佩,那是母妃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母妃,"我轻声说,"请您保佑女儿,明日一战...必胜!"
三日后,子时将至。
我站在寝宫外的小亭中,望着天上那轮被乌云半掩的月亮。整个皇宫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皇兄的精兵已埋伏在密道各处,沈翊也带着一队侍卫守在地道出口。太医院备足了清水,以防北狄人真的使用那种叫"天火"的可怕武器。
"公主,一切准备就绪。"李德全悄声禀报。
我点点头,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匕首。这把匕首是宁太妃所赠,据说能破一切邪术。虽然我不全信,但有备无患。
"陛下那边如何?"我低声问。
"已经按公主的安排,加强了守卫。陛下今日心情甚好,还说要给公主一个惊喜呢。"
我眉头微皱。父皇这几日确实反常地兴奋,夜夜召柳美人侍寝。那柳美人是柳如烟的堂姐,入宫才半年,平日不显山不露水,但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正思索间,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急促的钟声——那是宫中有紧急情况的信号!
"怎么回事?"我猛地站起身。
一名侍卫慌张跑来:"公主!陛下突发怪病,太医院已经全部赶去了!"
我心头一紧。不好!调虎离山!北狄人故意选在行动前对父皇下手,就是要引开宫中守卫!
"李德全,立刻去告诉皇兄,按第二计划行事!小桃,随我去看看父皇!"
我提起裙摆一路狂奔,心中懊悔不已。早该想到的,柳美人也是柳家人,她若与柳如烟是一伙的...
养心殿外已围满了人。我推开人群冲进去,只见父皇躺在龙床上,面色铁青,嘴唇发紫,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太医院首座正在把脉,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陛下如何?"我急问。
太医首座摇头:"脉象紊乱,似中毒又似中邪,老臣...老臣从未见过..."
我凑近父皇,忽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与柳如烟给我的安神香如出一辙,但更加隐蔽。
"是香料中毒!"我厉声道,"立刻取清心散来!还有,把柳美人给我拿下!"
侍卫们面面相觑,一时不敢动手。毕竟柳美人是皇帝宠妃,无凭无据怎能...
"还等什么!"我怒喝,"陛下若有不测,你们担待得起吗?"
这一喝总算起了作用。几名侍卫转身去拿柳美人,却发现她已不见踪影。
我没时间追究,赶紧指挥太医救治父皇。幸好宁太妃给的清心散还剩一些,勉强够用。服下药后,父皇的脸色渐渐好转,但仍在昏迷中。
"公主!"萧景琰匆匆赶来,面色凝重,"密道那边出事了!"
我心头一跳:"沈翊呢?"
"他带人截住了北狄三王子,但对方用了邪术,伤了我们不少人。更糟的是,他们真的带了'天火'!"
我倒吸一口冷气:"在哪里?"
"就在密道里!沈翊正带人守着,但不知能撑多久。那东西随时可能爆炸!"
我当机立断:"皇兄,你守着父皇,我去密道!"
"不行!太危险了!"萧景琰一把拉住我。
我挣脱他的手:"没时间争了!宁太妃说过,只有我知道如何破解'天火'!"
不等他再阻拦,我已冲出殿外,直奔寝宫。一路上,宫中已乱作一团,宫女太监四处奔逃,喊着"北狄人打进来了"。
我的寝宫大门洞开,几名侍卫倒在血泊中。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发现地板已被掀开,露出黑黝黝的洞口。地道里传来打斗声和惨叫声。
"公主!别过来!"沈翊的声音从地道中传出,随即是一声闷响,他踉跄着退了出来,胸前一片血红。
"沈翊!"我冲上前扶住他。
"快走...阿史那律在里面...他要点燃'天火'..."沈翊气若游丝。
我望向地道口,里面隐约可见火光闪动。没时间犹豫了!我抓起一旁的水桶——原本是为灭火准备的——纵身跳入地道。
地道内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我顺着气味前行,很快来到一处较为宽敞的地下室。阿史那律背对着我,正弯腰摆弄着什么。在他身旁,柳美人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条,满脸惊恐。
"站住!"我厉声喝道。
阿史那律缓缓转身,露出一张俊美却狰狞的脸:"哟,这不是永乐公主吗?比画像上瘦了不少啊。"
我盯着他手中的火折子,和地上那几大包黑色粉末,心提到了嗓子眼:"阿史那律,你逃不掉了。外面全是禁军,投降吧。"
他哈哈大笑:"投降?公主是不是搞错了?"他晃了晃火折子,"只要我一点燃这些火药,整个皇宫都会飞上天!你,你父皇,你那些忠心的大臣...全都灰飞烟灭!"
"那你也会死。"我冷静地说。
"为北狄献身,是我的荣耀!"他狞笑着,火折子离引线越来越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绑着的柳美人突然挣脱了口中布条,尖叫道:"殿下小心!后面!"
阿史那律下意识回头,我趁机将整桶水泼向火药包。"嗤"的一声,引线被浇灭了。
"贱人!"阿史那律暴怒,拔出弯刀向我扑来。
我仓促间举匕首格挡,"铛"的一声,虎口震得发麻。阿史那律武功高强,几招下来我就险象环生。就在他刀锋即将划破我喉咙的刹那,一道人影猛地扑来,将他撞开——
是沈翊!他胸前还流着血,却拼死护在我面前。
"找死!"阿史那律怒喝一声,弯刀刺入沈翊腹部。
"不!"我尖叫着扑上去,宁太妃给的匕首直刺阿史那律心口。他闪身避开,却被随后赶来的禁军团团围住。
"保护公主!"萧景琰带着大批侍卫冲了进来。
阿史那律见大势已去,突然狂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一饮而尽。转眼间,他口吐黑血,倒地身亡。
我顾不上他,赶紧去看沈翊。他腹部伤口血流如注,脸色白得像纸。
"坚持住...太医马上就到..."我声音发颤,用手帕压住他的伤口。
沈翊虚弱地笑了笑:"公主...没事就好..."说完便昏了过去。
三日后,养心殿。
父皇已经苏醒,虽然还很虚弱,但坚持要亲自审理此案。我、萧景琰、沈翊(被抬来的)以及一众大臣齐聚殿中。柳美人也被带了上来,她哭哭啼啼地交代了一切。
原来柳家早与北狄勾结,柳如烟和柳美人都是培养多年的细作。柳如烟接近我,一是为了获取皇室秘密,二是为了挑拨我与沈翊的关系。而柳美人则负责给父皇下毒,让他慢慢失去理智。
"陛下,臣妾是被逼的..."柳美人梨花带雨地哭诉,"他们拿臣妾家人性命相胁..."
父皇冷冷地看着她:"拖下去,交由大理寺严审。"
接着是沈翊汇报。他虚弱但清晰地讲述了如何发现柳如烟可疑,如何假意接近她调查,最终发现北狄人的阴谋。
"微臣隐瞒实情,罪该万死。但请陛下明鉴,家父与此事绝无干系。"他艰难地跪伏在地。
父皇沉默良久,终于叹道:"沈爱卿冤屈已雪,即日官复原职。沈翊护驾有功,擢升为御前侍卫统领。"
沈翊重重叩首:"谢陛下隆恩!"
最后轮到我。我将这几个月的发现一一陈述:柳如烟的毒香、密道地图、乱葬岗的对话、宁太妃的帮助...条理清晰,证据确凿。满朝文武听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一个深宫公主竟能破获如此大案。
"玉真我儿..."父皇眼中含泪,"朕一直小瞧了你。"
我跪地叩首:"儿臣只求父皇安康,大梁永固。"
父皇欣慰地点点头,随即肃容道:"传朕旨意,柳家满门抄查,北狄使团全部驱逐出境!另,擢升永乐公主为监国公主,协助朕处理朝政!"
这一决定引起一片哗然,但无人敢反对。毕竟,是我救了皇帝,救了整个皇宫。
退朝后,我去太医院看望沈翊。他伤势稳定了,但还需静养。
"公主..."他见我进来,挣扎着要起身。
我按住他:"别动,小心伤口。"
他执意握住我的手:"公主,微臣有一事相求。"
"何事?"
"待微臣伤愈后,想参加明年春闱。"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微臣不想靠祖荫,想凭真才实学考取功名,然后..."他顿了顿,"然后堂堂正正地向公主提亲。"
我心头一热,却故意板起脸:"谁说要嫁你了?"
他笑了:"那微臣就一年考不上考两年,两年考不上考三年,直到公主愿意下嫁为止。"
我红着脸抽回手:"油嘴滑舌!好好养你的伤吧!"说完转身离去,却忍不住嘴角上扬。
三个月后,春光明媚。
我站在御花园的高台上,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仕女们。今日是我主持的第一届女子诗会,无论出身贵贱,只要有才学,皆可参加。
这三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柳家被抄,北狄派使者求和,父皇身体逐渐康复。而我,监国公主萧玉真,不仅成功推行了女子科举,还减重了整整五十斤,如今虽不算苗条,但体态匀称,气度非凡。
"公主。"小桃轻声唤我,"沈世子来了。"
我转身,看见沈翊一袭月白长袍,风度翩翩地走来。他伤愈后发奋苦读,竟真的在春闱中一举夺魁,成了新科状元。
"微臣参见公主。"他恭敬行礼,眼中却满是柔情。
我微笑颔首:"沈状元不必多礼。"
他直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卷红纸:"微臣斗胆,今日特来向公主提亲。这是微臣的'状元文',愿以此为聘,求娶公主。"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和笑声。我接过那卷红纸,展开一看,竟是一首情诗,字字真挚,句句动人。
"沈状元好大的胆子。"我故意板着脸,"就不怕本宫拒绝?"
他深深看着我:"怕。但微臣更怕错过此生挚爱。"
我再也绷不住,笑靥如花:"准了。"
满园欢呼声中,沈翊激动地握住我的手。阳光洒在我俩身上,也洒在远处一面铜镜上——那是我特意命人从冷宫取来的,宁太妃已经离世,临终前将这面能识破穿越者的宝镜赠给了我。
镜中,我与沈翊并肩而立,般配得宛如一对璧人。谁能想到,半年前我还是那个人人暗笑的"胖公主",而沈翊还是我眼中的"负心汉"?
命运何其奇妙。但无论如何,我,萧玉真,大梁的永乐公主,终于掌握了自己的人生。
来源:九月秋风影视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