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女抢走我身体,当起了将军府小姐,可第三天就被母亲关进了暗室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19 14:11 1

摘要:可惜,好日子没过上三天,她就被我母亲,那位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女将军,亲手拖进了暗无天日的密室。

那个鸠占鹊巢的异世之魂,心安理得地霸占了我的身体,当起了将军府的嫡女。

可惜,好日子没过上三天,她就被我母亲,那位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女将军,亲手拖进了暗无天日的密室。

在地牢里被折磨了整整一个月后,那个穿越女终于崩溃了,她披头散发,声音嘶哑地尖叫:“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我不是你女儿的?”

我的魂魄飘在半空,只见母亲的唇边勾起一抹淬了冰的冷笑,她用马鞭的末梢抬起那张属于我的脸。

“你喊我『娘亲』的时候,那股子甜腻的腔调,不对。”

母亲轻哼一声,眼神里尽是嘲弄:“我的女儿,可从来不会用那种发嗲的声音叫我。”

穿越女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几乎要裂开:“就凭这个?就算我不是她又怎样!我比她乖巧,比她聪明,我能给将军府带来泼天的富贵和荣耀!”

“谁稀罕。”我母亲嗤笑一声,那神情,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

谁能想到,我不过是寻常午后小憩了片刻,再睁眼时,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挤出了自己的躯壳。灵魂轻飘飘地悬浮着,像一缕无根的青烟。

而我的身体,此刻正端坐在鎏金的铜镜前,一双属于我的手正捧着我的脸,嘴里却发出陌生的呢喃:“这副新皮囊,我可真是太中意了。”

我发了疯似的冲过去,想要将那个陌生的灵魂驱逐出去,却绝望地发现,我的指尖只能一次次穿透自己的身体,连一丝一毫的触碰都做不到。

那个灵魂似乎能感知到我的存在,她透过铜镜,目光精准地与我对上,嘴角挂着一丝傲慢的笑意:“我来自21世纪,一个你无法想象的时代。我将借用你的身份去完成一项伟大的事业,你应该为此感到荣幸。”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我歇斯底里的挣扎,施施然起身向外走去。我悲哀地发现,我的魂魄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无法离开这具身体太远,只能被迫跟随着她。

门外的婢女桃浮恭敬地屈膝行礼:“小姐,午后的茶点已经备好了。”

穿越女竟用我的手,亲自将桃浮扶了起来,言语间带着一种刻意的亲和:“你就是桃浮吧?以后不必对我行此大礼,我们之间是平等的。”

桃浮吓得一愣,随即“噗通”一声跪得更低了,声音都带上了颤音:“奴婢不敢,奴婢万万不敢。”

穿越女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语气低语:“真是个等级森严、压迫人的旧社会。不过没关系,我会慢慢改变这一切的。”

我被她牵引着飘到了庭院里,她压低了声音,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瞧瞧你这大小姐的做派,不过是运气好,投了个好胎,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从今天起,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人格魅力,什么又叫众星捧月般的团宠!”

她的话在我听来,充满了诡异的矛盾。既然追求人人平等,又何来“宠”之一字?“宠”,不正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垂怜与施舍么?

“等你存在的痕迹被我彻底抹去,你的灵魂便会烟消云散。好好享受你这最后的光景吧。”

她迈着轻快的、与我截然不同的步伐,径直走向了父亲的书房。我的父亲纪枚,官居八品编修,在太学院修史,是个清高的文人。

此刻,父亲正端坐于庭中老槐树下抚琴,琴音清冷。一曲终了,穿越女竟旁若无人地鼓起掌来。

父亲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不悦地朝她望来。

我不禁有些幸灾乐祸。父亲其人,最重规矩,素日里对我言行举止的要求严苛到了极致。这冒牌货如此张扬,定会触怒父亲。

谁知,还未等父亲开口训斥,穿越女已经换上了一副甜得发腻的嗓音:“父亲的琴音,时而如山涧清泉潺潺,时而如万壑松涛阵阵,女儿听得都痴了。”

父亲紧锁的眉头竟奇迹般地舒展开来:“你这丫头,嘴倒是越来越甜了。怎么不去寻你母亲,反倒跑到我这清净地来了?”

穿越女上前一步,用我从未做过的亲昵姿态,轻轻拉住了父亲的衣袖:“女儿自小由爹爹一手带大,心里自然是和爹爹最亲近的。”

这句话显然取悦了父亲,他嘴角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这才像我的好女儿。你母亲在边关领兵多年,野惯了,怕是早就忘了京中还有你这么个女儿。此等不贤之妇,青儿你可莫要学她。”

穿越女乖巧地点头,附和道:“父亲教训的是。”

看着眼前这“父慈女孝”的和谐画面,我的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涩的苦楚。

不得不承认,这个穿越女身上有种奇异的“人格魅力”。不过是在府中转悠了一圈,那些借住在家中、平日里对我爱答不理的叔伯姑婶、堂兄堂弟,竟都对她露出了由衷的喜爱。那是我渴望了许多年,却从未得到过的温情。

巨大的失落感袭来,我的魂魄都黯淡了几分。

2

我就这样浑浑噩噩地飘荡了几日,直到将军府的正门被轰然推开,震天的鞭炮声与欢呼声响彻了整条街巷。

一匹神骏的黑马疾驰而来,稳稳停在府前。马上一位身着玄甲的女子利落地翻身而下,那人,正是我的母亲。

她的身后,几名同样戎装在身的副将紧紧跟随,众星捧月般将她簇拥在中央。可无论是英武的男将,还是飒爽的女将,在她的光芒下都显得黯然失色。

母亲脸上带着沙场归来的爽朗笑意,一双浓眉压得很低,即便唇角上扬,也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凛然之气。她的五官轮廓分明,极为耐看,只是常年风吹日晒,皮肤显得有些黝黑粗糙。她身形高挑,近八尺的身量,却不见丝毫笨拙,几步便跨入了府门。

穿越女立刻换上了一副孺慕的神情迎了上去,我的心疼得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一个亲人,要被她从我身边夺走了吗?

“娘亲~”她用娇滴滴的声音唤道。

母亲的脚步并未停下,只是走到她身边,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轻而易举地将她整个人托举了起来,动作间充满了力量感:“青山,快让娘瞧瞧,是不是又清减了。”

穿越女发出一声娇呼,顺势攀住母亲的肩膀,讨好似的蹭了蹭。

我心中一片冰凉:输了,我彻底输了。母亲总埋怨我不够亲近她,如今,她终于有了一个会撒娇、会亲近她的“女儿”了……

我捂住心口的位置,感觉灵魂的跳动都渐渐微弱下去。或许,这样也好。有这样一个乖巧可人的女儿,我的家人们,应该会过得更幸福吧。我这般木讷、不解风情,只会刻板地请安问好……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魂魄的疲惫达到了顶点,我沉入了深度的昏睡之中。

再次被唤醒,是被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我费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昏暗,只有桌上一豆烛火,勉强照亮了这方寸之地——这是一间密室,墙壁上还挂着几样令人胆寒的刑具,分明是用来审讯重犯的地方。

“娘亲!娘亲您要做什么啊?”被绳索牢牢捆在床榻上的少女惊恐地尖叫着。我飘浮在上方,以一个诡异的视角看着“自己”的脸,心中一片茫然。

母亲就站在床边,她换下了一身戎装,只着寻常布衣,虽然朴素,那股迫人的威压却丝毫不减。她缓缓半蹲下身,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掐住了穿越女的下颌:“哪来的孤魂野鬼,胆敢占据我女儿的身体?”

“娘亲您在说什么呀!我就是青儿啊,是您的亲生女儿,十月怀胎、血脉相连的亲女儿啊!”

母亲冷笑一声:“呵,又露馅了。我的女儿,名叫花青山。她在外人面前规矩,在我面前,却只会恭恭敬敬地自称『青山』,何时用过『青儿』这种小名。”

穿越女还想狡辩:“是……是爹爹!是爹爹平日里唤我青儿,女儿一时口快,才……”

母亲猛地一扯她的头发,却又在下一瞬想起了什么,力道骤然收敛,变成了轻抚,眼神却愈发冰冷:“你这孤魂野鬼,究竟是何来路?莫非是自己没有爹娘,才要到处乱认?说,你是不是哪家派来的细作?”

母亲微微眯起双眼,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死死锁定着穿越女,吓得她浑身僵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3

穿越女从密室出来后,两条腿都在打颤。她在梳妆台前坐下,透过镜子,恶狠狠地瞪着我魂魄所在的方向:“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我冷冷地回敬:“是你强占我的身体,窃取我的身份,如今被拆穿了,反倒来嘲讽我这个受害者?你的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

“哼,你也只能逞口舌之快了。”她咬牙切齿地低语,“你等着,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你母亲彻底接受我,然后我会成为这个皇朝最顶尖的贵女,入主中宫,凤临天下!”

我仔细思索她的话。当今圣上年已半百,太子也已过了弱冠之年,她所谓的“为后”,是要当谁的皇后?

老皇帝?断无可能,她再怎么没有底线,也不至于此。那么,就是太子妃了?

可太子早已奉旨迎娶了淮南王之女为正妃,夫妻二人举案齐眉,是京中有名的佳话。除此之外,太子身边还有一位青梅竹马的表妹,户部尚书的嫡女,被封为侧妃。她要如何从这段早已拥挤不堪的关系中杀出一条血路?

这个女人,究竟想用我的身体,去走一条怎样惊世骇俗的路?我简直抓心挠肝地想知道答案!

桃花宴那日,母亲依旧是骑着高头大马,而穿越女则坐在一顶软轿之中,身边有母亲的心腹月茹姑姑和两个粗使婆子时刻监视着。

到了举办宴会的别院,穿越女刚下轿,便立刻扶着车辕,手捂心口,做出一副弱柳扶风的病弱姿态:“娘亲,我有些晕车,好难受。”

母亲利落地翻身下马,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啧”声:“行了,别装了。你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我一眼就能看穿。”

穿越女:“……”

“女儿只是……只是想博得娘亲的一点疼爱,娘亲您就不能多看看我吗?”

一旁的月茹姑姑忍不住开口:“将军,小姐她……会不会是我们误会了?您毕竟许久未曾归家……”

母亲只是淡淡地瞥了月茹姑姑一眼:“我的女儿,我岂会不认得?”

仅仅一句话,月茹姑姑便立刻噤声垂首。她对母亲有着绝对的忠诚与信赖,从不质疑母亲的任何判断。由此可见,这穿越女的手段确实非同一般,竟险些让月茹姑姑都动摇了。

宴会之上,母亲被主家请去了首席,临走前,她递给月茹姑姑一个眼神,示意她看紧了人,别闹出什么幺蛾子。

正在这时,我的那几位堂兄堂弟凑了过来。我平日里与他们关系疏淡,不过是点头之交。没想到穿越女见了他们,竟原地轻快地转了个圈,身上的披帛随风舞动,虽有些不合礼数,倒也显得灵动娇俏。

“哥哥,小弟,你们来啦。”

堂兄脸上带着欣喜,却又故作矜持地走上前:“小妹近来,似乎活泼了许多。”

堂弟立刻附和:“是啊是啊,我最喜欢现在的姐姐了!”

穿越女温声细语地许诺:“以后,姐姐会一直这样陪着你们的。”

堂兄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如此甚好。对了小妹,你之前说过,会求二婶在军中为我谋个一官半职的,此事……还作数吗?”

穿越女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作数!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自然要相互扶持!”

“姐姐真好!”堂弟也赶紧凑上来,“那求姐姐也把我送进凌风书院吧!将来我与哥哥一文一武,定能让姐姐成为这京城里,最令人艳羡的贵女!”

我的灵魂漂浮在空中,第一次以上帝视角,审视着我周遭的这群“亲人”。

一个追名逐利,一个口蜜腹剑……

怪不得,怪不得母亲总是在书信中反复叮嘱我,不要相信父亲,更不要相信父亲这边的亲族。以往我只当是母亲与他们不睦,如今才恍然大悟,原来我身边,竟生活着这样一群披着人皮的吸血虫。

穿越女被他们三言两语哄得眉开眼笑,我再也无法忍受,凝聚起全身的力气怒吼道:“什么相互扶持!分明是你们这群寄生虫,趴在母亲身上吸血!”

“平日里一个个自诩男子汉大丈夫,花的却是母亲的军饷俸禄,心里瞧不起我母亲是个武将,转过头来,却又好意思来讨要我母亲用命换来的人情!”

骂完这一通,我只觉得魂体都快要涣散了。然而,我的怒斥,我的愤恨,就如同我的灵魂一样,轻飘飘的,消散在空气里,无人听闻。

只有那个穿越女,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无人看见的角落里,她抬头看向我的方向,用口型无声地说道:“管它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世人,可不会在乎你是如何爬上高位的。他们只懂得,要对高位上的人,俯首称臣。”

一个窃贼,带着另外两个潜在的窃贼,要去窃取别人的荣耀与成果。这世间,公理何在!天道何在!

众人寒暄过后,纷纷入席。

宴会正式开始前,宫里却突然来了人。

随着内侍一声嘹亮的“太子殿下驾到!”,一位身着暗紫色常服的华贵男子,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看上去年约二十,墨发玉面,相貌并非顶尖的俊美,周身却萦绕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令人不敢直视的非凡气度。

在座之人无不离席,躬身行礼。太子朗声笑道:“诸位免礼,本宫不请自来,未曾打扰各位的雅兴吧。”

穿越女的视线,像被胶水黏住了一般,牢牢地钉在了太子身上。然而,就在我以为她是对太子一见倾心时,却见她嘴角缓缓勾起,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少女的爱慕与羞怯,反而燃烧着如同见到猎物般的、磅礴的野心。

太子入座后,竟是先与母亲攀谈起来:“花将军刚从边关回京,想必还不知,将士们在前方浴血守护的,是怎样一番繁荣盛景。”

“本宫敬将军,也敬所有为国戍边的将士。”说罢,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母亲亦是豪爽,举杯回敬:“臣,敬殿下!臣是个粗人,不会说那些文绉绉的话,便敬殿下的粮草,敬殿下的冬衣,敬殿下对我花家军的信任!”

酒过三巡,太子修长的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今日雅集,可有哪位才子贵女,愿为本宫献艺一番?本宫,也为诸位添些彩头。”

说着,他取出一块雕刻着繁复纹路的令牌,立刻有内侍上前,将令牌高高悬挂起来。那是太子府的令牌,持此令牌,可自由出入太子名下的所有产业。用此物作为宴会上的赏赐,当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一时间,丫鬟仆从们蜂拥而上,争相为自家主子报名。

第一位上台的苏小姐,竟是表演了一手快手拨算盘,算珠在她指尖翻飞,又快又准。太子见状抚掌大笑:“倒是难为你了,竟想出这样别致的才艺!看来苏府的这位小姐,日后定是位执掌中馈的贤内助!”

这一句夸赞,可比那块令牌还要金贵。苏小姐满面红晕,欣喜地行了大礼。紧接着,又有几位公子上台舞剑、行飞花令,从文到武,精彩纷呈。

就在一位贵女弹奏古琴,琴音正入佳境之时,穿越女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把木剑,竟兴冲冲地站起身,看那架势,是想配合着琴音舞上一曲。

却不想,她刚刚起身的瞬间,一直侍立在她身后的月茹姑姑,手中一方素白的手帕闪电般捂上了她的口鼻。她身体一软,连惊呼都未曾发出,便悄无声息地栽倒在月茹姑姑的肩上,彻底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月茹姑姑故作惊慌地摇晃着她。

“哎呀,看来是我们小姐贪杯喝醉了。”月茹姑姑歉意地对周围的贵女们笑道,“想来是将军难得回京,小姐今日又见到了各位姐妹,一时高兴,便多饮了几杯。”

与我素来交好的几位贵女掩唇轻笑:“青山妹妹平日里最是端庄持重,没想到也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倒也可爱。劳烦姑姑好生照料她。”

月茹姑姑滴水不漏地应道:“多谢几位小姐体恤。我家小姐平日里玩伴不多,每次赴宴能见到各位,都要在家里念叨好几天。几位小姐若是有空,还请务必来将军府做客。”

月茹姑姑半抱半扶地带着“昏睡”的穿越女退场,这一番小小的骚动,也引起了上席太子的注意。

“花将军,令爱似乎是退席了?”

母亲面不改色地答道:“殿下见笑了,那馋嘴的猴儿,定是贪杯,喝醉了。”

太子闻言笑道:“没想到花将军有千杯不倒的海量,令爱却……哈哈。”

“殿下取笑臣了。”

“花将军膝下只此一女,想必定是当眼珠子一般疼爱着。不如,由本宫奏请父皇,为花小姐赐一门好婚事?本宫有一位表弟,年方十六,正是年轻有为之时……”

母亲却出言打断了他:“多谢殿下美意。只是臣一生戎马,只盼着青山能自由自在,选择她自己想过的人生。”

“我这女儿,自小便有个心愿,说是想走遍大好河山。只是微臣常年驻守边关,迫于无奈,只能将她拘于这京城的一方宅院里。殿下看,不如封她个清闲的官职,让她替您去看看这万里江山,如何?”

太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沉吟道:“封个什么官好呢?官职太小,怕是护不住她周全;官职太大,又要担负起沉重的职责,反倒失了自在……”

他食指轻点桌面,片刻后,眼中一亮。

“有了。不如,便让她做个『东宫先马』吧。不必当值,没有实权,却拿着东宫的俸禄与仪仗。替本宫,去看看这盛世河山,可还安好。”

母亲立刻起身,深深一揖:“臣,代小女,谢殿下隆恩!”

4

穿越女被迷昏了,此消彼长,我的灵魂却耳聪目明起来,所以我听到了母亲与太子的对话。

她没有为我谋好亲事,而是为我谋了一份官职。

穿越女醒来后,又是在暗室,这次她没有尖叫,只是哀哀地呻吟哭泣,“娘亲,为什么又要绑我,我做错什么了?”

母亲拿着一把刀,刀鞘抵着穿越女的额头,她笑道,“我问你,宴会时你手拿木剑,是想要去做什么?”

“女儿只是想舞剑助兴,作为世人皆知花将军的女儿,我只是想让王公贵族看到我将军府的风采。”

母亲敲了她的额头,“可是我的青山不会舞剑,她会刺绣、会弹琴、会画画、会拨算盘……”

“娘亲离家许久,怎么知道女儿为了学习舞剑,为了离娘亲近一点有多拼命!”穿越女眼泪掉了出来,梨花带雨的。

“行了,孤鬼,你不要用我女儿的身体哭。”

母亲说着,转头又对月茹姑姑说,“月茹,你看着她,我去法华寺请大师前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月茹姑姑将穿越女的眼睛蒙住,又将容器底部开孔,一滴一滴的水落到了穿越女的额头上。

她从一开始的哭泣,到惊慌,半个时辰后,已经开始低吼,像极了无助的困兽。

“小姐啊小姐,你快回来吧,莫要让孤魂野鬼占了你的身子……”月茹姑姑碎碎念道。

穿越女悲鸣道:“月茹,母亲不信我,你也不信我吗?从小你就是最疼爱我的,你忘了吗?你曾经趴在地上给我当马骑,有一次我落水,也是你拼了命把我拉扯出来,明明你自己都不会凫水。”

月茹眼里有了一丝动容,但她很快就掐住自己的大腿,“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说话,我只听将军的。”

我心中觉得好笑,穿越女白费工夫,月茹姑姑实诚,除了母亲的话,她谁也不听。

月茹的眼神越来越坚定,“小姐啊小姐,你快回来吧,您可是将军的孩子,将军的孩子应当继承将军的果敢与强大。”

“将军可是人中豪杰,不如我给你讲讲将军的故事吧。”

穿越女目露绝望,“我不想听。”

“不,你想。”月茹姑姑仿佛母亲的狂热信徒,她絮絮叨叨个没完。

“将军虽然名叫花无狄,但她以前叫花笛,笛子的笛。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卖进花府了,一直都是将军在保护我。”

“你可知将军为何要叫『笛』?”

穿越女:“……”

“因为夫人生将军时,老爷在产房外吹了一夜的笛子。”

“若是旁人,可能会感动于老爷与夫人的爱情,可将军自小就不同于旁人,她问夫人『那你呢,你不是生生痛了一夜?要是让我选,我宁愿去吹一夜的笛子。』”

随着月茹姑姑的话语,我仿佛看到了她脑海当中年轻稚嫩的母亲,是那样的别具一格,又是那样的特别。

月茹姑姑讲到动情处,潸然落泪。

年轻的母亲,在经历祖父去世、尸体被异族悬挂在城墙羞辱后,想报仇雪恨却被祖母以命相逼拦了下来。后来,我那未曾谋面的舅舅接替父职从军,不到一年也去世了,舅舅用生命换来的不过是三个月的和平。

祖母强硬地给母亲定了亲,又收走了她的佩剑与盔甲。两个姨娘含泪将母亲的庶弟送上战场,一边是敲锣打鼓的下聘,另一边是勇士出征的悲切。

母亲的庶弟半年后牺牲,姨娘 们虽不曾怪过祖母,可祖母愧疚到当场吐血,不久便去世了。

祖母去世后,母亲撕毁婚书,拿回佩刀与盔甲,登上朝堂,把新晋武状元揍了一顿。皇帝欣喜万分,授帅印,封官职,抄奸臣的家,搜刮了银子便把母亲送上了战场。

母亲比祖父还勇敢,再加上她心细如发,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收回十三州。

几乎是一夜之间,母亲便成为全京城闺中女子的话题中心。

她骑着高头大马回京时,甚至有胆子大的女子朝她扔绢花。母亲随手一接,抬眉朝着楼上的闺阁小姐看去,那小姐当场就羞得满脸通红,晕了过去。据说等她再醒来后,直接卷了东西,逃离家中经商去了。

那时的母亲是何等恣意潇洒。

可惜,月茹姑姑的话只是让我心潮澎湃,穿越女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

可很快我就知道了,她的情绪淡然,但她会装。

突然,穿越女身体一抖,她冷静了下来,声音几乎变了一个人,“是谁绑了我?快放开我,我可是花将军之女。”

月茹姑姑连忙停止刑罚,她扯开穿越女脸上的布,“小姐,小姐是你回来了吗?”

我的灵魂明明飘在空中!

穿越女眼神迷蒙,“你是……你是我母亲身边的月茹姑姑?为何要绑住我,你背叛我母亲了吗?”

月茹姑姑惊喜道,“这次是真的,小姐终于叫将军母亲了,不是娘亲,不是娘亲,肯定是真小姐。”

我大喊,“她是假的!她骗你的!”

可惜月茹姑姑听不到,她手忙脚乱地解开穿越女的手铐。

“月茹姑姑,我饿了,我想吃东西,可以把脚铐也解开吗?”

月茹姑姑摇摇头,“小姐您先休息,等将军回来确认了,自然会替您解开,到时候老奴跪上一天一夜给您赔罪!”

穿越女眸色一暗,她趁着月茹姑姑转身去准备饭食时,拿起沉重的手铐,狰狞地一砸!

月茹姑姑应声倒下。

我扑了过去,这一刻,我甚至想与她同归于尽!这个疯子!她抢走了我的身体,还用我的身体去伤害我重要的人!

可我狼狈地穿过她的身体,毫无办法地摔倒在地。

穿越女甩着脚镣,她咒骂着,低吼着,“系统,出来!帮我解开这个脚镣。”

不知道“系统”说了什么,她又道,“我同意,我借!我用我的命来换!我曾胜男定要这对母女魂飞魄散!”

原来她叫曾胜男,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脚镣断裂,落在地上发出响声。

曾胜男笑得阴狠,她抄起桌上的刀,对准了月茹姑姑。

就在这时,我笑出了声,曾胜男的动作顿了下来,“你笑什么?”

我说,“我开心,你杀了月茹姑姑,就相当于与我母亲宣战。”

“你母亲不信我,我宣战又如何?”

“哦?”我说道,“那你试试吧,月茹姑姑陪伴母亲的时间比我还久,我倒要看看,母亲会不会把你挫骨扬灰,哪怕你用的是我的身体。”

“你快杀了月茹姑姑吧,我愿意同你一起死,也好过你用我的身体伤害我的母亲。”

曾胜男眼神一暗,她并未搭理我,却放下了刀,看着昏迷的月茹姑姑,她冷笑一声,转头离开。

5

曾胜男去了父亲的院子,她哭得好不可怜,控诉着对母亲的恨意。

父亲轻拍着她的肩膀,脸上却露出愉悦的神情。

“我很欣慰,我教导出来的女儿没有随了她母亲霸道自私!”

曾胜男抬头道,眼神疯狂:“爹,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

“我是她的女儿,我理所当然继承她的一切,她的军队,她的官职,到时候,我与爹才能过上好日子!”

父亲审视着她,像是突然不认识自己女儿一样,良久,他叹气道:“青儿,为父答应你,因为你是为父唯一的孩子了。”

他继续道:“你母亲强势又不近人情,当年我家中落难,她仗着救了我家,逼我入赘。”

“为了我纪家老小,我不得不委曲求全,进了将军府,谁知这女人根本不甘心享受将军府余荫,非要上战场,还要把我也带着。”

“我在漫天黄沙里陪了她三年,每天吃不饱穿不暖,三年后,她暂时击退了异族,同年也怀了孕,生下了你。”

“可你出生后,她竟连抱都没抱一下,就出了营帐也不知做什么去了。”

“再后来,她让我带你回京城,谁知在路上,我被土匪袭击,伤了身体,从此再不能生育。”

“后来她回京后还假惺惺地安慰我,说只要我把你好好养大了不比儿子差,她不会嫌弃我的。”

父亲的声音都变得咬牙切齿起来:“可我前不久才发现,当年那波土匪居然早就被招安了,如今就在京郊巡防营里,那个巡防营的营长是你娘的老部下!这个贱 人,就是她害的我,竟然……竟然骗了我那么多年!”

“青儿!你是为父唯一的孩子!但是你母亲还年轻,她还能再生,若是日后她无媒苟合,诞下儿子,你的地位便岌岌可危!”

两人相互看着彼此,眼里都是对同一个女人的恨。

而我却突然放松了下来。

不,我不仅是放松,我是太快活了。

我的母亲,身量高挑,力大无穷,且拥有绝佳才智。

十六年前就能针对父亲布下困他半生的牢笼,又能一眼看出穿越女真身,如今这两人又怎么可能是我母亲的对手!

两个蠢货聚在一起,难道就能变聪明?

我心情极其愉悦,连魂体都凝实了不少。

6

这两个蠢货,虽然不怎么聪明,但是想出来的办法非常恶心人。

曾胜男要进宫,她要做老皇帝的妃子。

老皇帝那么老,她居然能下得去嘴。

也对,她用的又不是自己的嘴,是我的嘴。

母亲从法门寺回来后,扑了个空,曾胜男已经把自己送宫里去了。

我的魂魄凝实不少后,身体的活动范围和感知能力也强了不少,所以纵然我现在身处宫中,却能大概感受到牵挂我的母亲的心情。

她没有丝毫不悦,甚至觉得事情有趣了起来。

老皇帝对着曾胜男笑得满脸褶子,“青山啊,你要入宫是花将军的意思吗?”

“回陛下,是臣女仰慕陛下,才求了家人入宫的。”

她故意说的“家人”,妄图混淆。

“那你便安心住下来吧。”老皇帝说着,赐了淑敏殿。

淑敏殿,是去世的长公主的住所。

曾胜男恭顺道,“妾身遵旨。”

她的自称很自然地从“臣女”变成“妾身”,吓得老皇帝的胡子抖三抖。

曾胜男在宫中住了一晚,老皇帝把几位公主都送来陪她说话,这意思不言而喻,你当什么妃子啊,跟公主玩儿去吧,小辈。

第二日,老皇帝召见了曾胜男,他和颜悦色道,“宫中住得可还开心?时候也不早了,便让你母亲接你回家去罢,毕竟你母亲是你唯一的亲人了,你要好好孝顺她,花将军不容易啊。”

曾胜男错愕地抬起头,“唯一的亲人?”

老皇帝捋捋胡子,“是呀,昨儿个晚上花将军递了信进来,说你爹纪枚得知你不是他亲生孩子,已经疯了,现在闹着要去法华寺出家。”

“我算是知道花将军的意思了,她是嫌太子给你封的官职太小了吧,哈哈哈,既然如此,朕封你做司天,授官印。”

一旁的内侍恭敬地呈上身份玉牌,“花小姐好福气,上一任司天可是恭郡王殿下,自恭郡王薨逝,此官职已空了五年之久。”

曾胜男懵了,她愣在原地,马上便有内侍提醒道,“花司天,请磕头谢恩。”

她讷讷地照做,等回过神来,已经被移出了养心殿。

她突然像疯了一样,咬咬牙,“皇上!臣女要告发!告发花将军有谋逆之心!”

我心一惊,她果真疯癫,竟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

我感觉到怒气汹涌,甚至有要冲破身上禁锢的苗头。

“你敢胡说八道,污蔑我母亲,我撕了你的嘴!”

我打定主意,要与她同归于尽。

我的眼前出现一阵白光,紧接着,我的右胳膊有了知觉,拼尽全力燃烧生命的后果就是,我掌控了我的右手。

我费力地抬起手,拔下簪子,朝着喉咙扎去。

耳边的惊呼声、叫喊声变得遥远,只有风发出哀鸣,包裹住我,却又像是在赞扬我的勇气。

我自小就是贵女。

贵女之所以是贵女,不是养尊处优,而是为了守护应该守护的,我可以献出生命。

而当簪子划破皮肤后,一片叶子弹了出来,打落了我的手。

母亲大步走了过来,把瘦小的我掐了起来,“青山,娘来了。”

紧跟其后的是法门寺的大师,他双手合十道,“花将军莫慌,花小姐凭着自己的力量,便可以挣脱这份束缚。”

他慈悲地看着我,而母亲看我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心疼”转化为了“信任”。

这一瞬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而母亲也明白了些什么,她大声道,“青山,娘爱你,不仅因为你我有血缘关系,不仅是因为你是娘的女儿,更是因为,你是知礼聪慧、懂分寸、明辨是非、心地善良,你是天底下顶好的女孩,你的勇气不来源于我,而是来源于你自己。”

“你是一个合格的,出色的人!”

“你可以把她赶走。”

7

从小开始,我便知道自己有一个风华绝代的母亲。

她十六岁时,父兄战死,花府满门忠烈,而边境异族联合在一起,势必要咬下我朝一块肥肉。

可上一任皇帝重文轻武,满朝大臣,竟无可用之人。就在这时,我母亲披着战袍走上大殿。据史官记载:花大小姐身高八尺,宽肩窄腰,面目俊美,气势甚于男子。

新皇上任时已经是四十多岁了,他做了二十多年的太子,父亲留给他的却只有一堆烂摊子,他非常渴望做出一番大事业,四十多岁,正是拼的年纪。

于是他坚定地将帅印交给了母亲。

而母亲当庭下跪,“臣接旨!臣这一去,一为皇恩浩荡,二为边关百姓,三为花家满门忠烈报仇雪恨!”

“待臣大仇得报,定回京交还帅印,届时请陛下恩准臣回祖籍信阳,颐养天年。”

这话简直说到了皇帝心坎儿上,又能打、又有仇、还不贪恋兵权,君臣之间的信任无懈可击。

就这样,母亲上了战场,一开始还会有人议论她,不过几个月后,她便用功绩赢得了众人的心。

打仗是一件艰苦的事,母亲把我送回了京城。

刚回京城那阵子,日子很不好过,父亲整日借酒消愁,不理会我,我身边只有两个老嬷嬷照顾我,两个老嬷嬷待我很好,可她们总是两人聊天聊得我听不懂。

没有人在意一个几岁孩子丰富的内心世界。

直到六岁时,母亲短暂地回京看望我,她摸着我的头,抱着我各个府邸做客,我也结交到不少好友。

快乐的时间太短暂,母亲只待了三天,又火急火燎地赶回去了。

稍微长大一点后,我才知道,平时围在我身边的贵女其实不是喜欢我,是她们家里的人让她们哄着我。

我或许是一个很普通很笨的孩子,我的好人缘来源于我的母亲,她是天之骄女,而我是她在发光时,因为离得近,便误以为自己也有光芒的人。

8

我感受到了自己的眼泪从眼眶落下。

“母亲……”我张了张嘴。

“青山,你从八岁开始,每个月的初一便在城外施粥,有人说你伪善,可你却云淡风轻地说,若你能装一辈子,那便不是伪善。”

“青山,你九岁的时候,好友李家姑娘落难,李家被流放,李姑娘求你用免死金牌救她。你没有帮她,因为李家巨贪,搜刮民脂民膏,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李家而家破人亡。你看着李小姐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对她说,『流云,我若是帮你,我便对不起更多的人』。”

“好友们说你不近人情,可我却知道,你清醒、坚守自我。”

“你父亲总是明里暗里说我的坏话,可你从不轻信,会有理有据地反驳他,碍于孝道,却也点到为止。”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万事万物皆为妄念,虚幻之事亦非真实。

我所处的,就是真实的世界,而我就是真实的自己。

管他出色还是普通,谁能定义我?谁能评判我?谁能控制我?

我就是我,花青山。

想及此,堵在我心口的一块大石落下,我的魂魄越来越重,直至完全掌控我的身体。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尖叫,“宿主,完了!花青山才是真正的主角!”

曾胜男的嚎叫声传来,“你这个废物,你到底有什么用!”

那个尖叫声继续道,“都怪花无狄,她明明是个配角,可那么耀眼,害得我都认错了。”

“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快说怎么办,我不管,这是你工作的失误,不能怪到我头上,快带我脱离这个世界!”

“滋滋——你想得美,剩下的能量只够我一个人走了,再见!”

两人的争论声还没结束,一道雷便劈了过来,半空中透明的影子化作实体,变成一个女人跌落在地。

这女人穿着奇装异服,满脸惊恐。

“系统?系统?”她喊道。

这是曾胜男的声音,我不会听错的。

她被作为“妖孽”扣押了起来,而与此同时,一束金色光芒笼罩了我,我周身之人也被波及,赶过来的老皇帝和太子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老皇帝吐出一口黑水,眼角皱纹都少了不少,而太子早年受伤的腰也挺拔了起来。

母亲身上的陈年旧疾也好得七七八八,而我的变化是最明显的,刚刚还头痛欲裂的我,现在精神抖擞。

侍卫、太监们也有所收获,老皇帝激动得双目放光,“神仙手段!神仙手段!定是朕感动了上天,上天才赐福于我大周!”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地欢呼。

9

自那日起,老皇帝看我的眼神便慈爱了起来,如果不是顾及我是花家唯一的大小姐,他甚至想让我做公主。

娘亲的旧疾被治愈后,越发神勇,不出三年,就彻底平定了边关。

之后,她也如约交了虎符,老皇帝觉得自己完成了千秋伟业,当场退位,云游去了。太子登基,他没想到那么顺利便当上了皇帝,本以为自己也要像老皇帝那样熬到四十呢。

新皇泪眼汪汪,给我花府特批了一个学院,命名为“弯弓学院”,招收习武之人,母亲欢欢喜喜地做院长去了。

她不喜欢战争,她痛恨战争,但她喜爱习武,如此成为院长,真是再好不过了。

值得一提的是,娘亲在民间声望极高,不少女子视她为崇敬之人,一时竟带动了不少女子习武。

习武便可强身健体,身体好了,做事也利索了,不管是经商还是读书,一时竟兴起不少女富商和女诗人。

而我,游历山川,将山川诗词总结成册,形成了最初的《天下图鉴》,从我开始,后人又不断往书中添加内容。

我也终于明白了曾胜男最后那句“花青山才是主角”。

原来,我真的是主角,只不过,主角是我,作者也是我。

而除我以外,天下所有人都能如此,不管男女,不分老幼,无关贵贱。

番外(花将军择夫往事)

我叫花无狄,名字是自己取的。

当被派出征时,纪枚落难,说来他也是倒霉,千辛万苦地赴京赶考,借住在拐了十八个弯儿的亲戚家,还没住上几天,亲戚家被抄了,他也被波及差点下大狱。

就在被抓时,他抱住了我的大腿,“女英雄,救救我,我是被冤枉的。”

我端详着他的脸,外貌上佳,一张惊恐的脸显得楚楚可怜,最关键的是,他眼光很好,一眼看出来我是女英雄。

我很受用。

所以我救下了他,他也表示愿意跟着我,天涯海角也跟。

你们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什么最受不了吗?那当然是一个容貌绝佳的男子对自己表忠心,所以我抄起他,就把他带去了边境。

他懵了很久,一直懵到十三关。

我深情款款地拉着他的手道,“我知道你心悦我,我也心悦你,不如今天咱就拜天地吧,以后你就入赘我花家,你放心,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汤喝!”

年少时我问母亲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若是女子也建功立业,那么男子为她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也是应该的!

他咬着嘴唇,“你不是花府大小姐吗?你母亲的心愿不是让你嫁人吗?”

我捏了捏他的脸,“嘘!宝贝,我更喜欢你叫我花大将军,或者女英雄,这样会让我更兴奋。”

纪枚的脸都害羞得白了。

我大概是有点打仗天赋的,既能指挥作战,也能上马血拼,丢失的十三关在三年之内便被全数收回,而我也是在这时,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军医检查过说,小少爷真懂事贴心,将军怀着他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我哈哈大笑,“没准是小姐。”

与一个小东西血脉相连的感觉令人感到无比新奇,或许我这辈子为数不多的一点温柔都给了这个小家伙。

生产时也很顺利,我体格子大,小家伙又小,没费什么力就把她生了出来,瘦瘦小小一个。

生她前,我跟将士们说,“你们不要偷懒,我生完就回,看看谁晨练不认真,老子揍谁。”

生她后,我任由我的小手指被小家伙攥在手里,就这么傻愣愣地看了她一整个白日。

营帐外的将士们叫苦连天,“将军怎么还不出来啊,我真练不动了。”

“嘘!闭嘴笨蛋,将军是女人,现在是将军很脆弱的时候,你不要惊扰了将军。”

“哇你好可怕,你怎么敢说将军是女人,我当女人还差不多。”

“闭嘴吧你,你这辈子也就是被女人压制得死死的,小时候被你老娘揍,长大了被将军揍,等你成婚了被你媳妇揍,还敢调侃起女人了。”

我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遥远,抱着我的女儿美美地睡了一觉。

在孩子出生前,我便给她取了个名字,叫青山。

月茹笑着说,“小姐还应该再取一个名字,万一生出来是小小姐呢?”

“那也叫青山,巍峨青山,哪里分男女。”

青山从小身体不太好,军医说孩子小,受不了这边的气候,于是她三岁的时候,我让纪枚带她回京城。

临走前,月茹担忧极了,“小姐,我看纪先生……怕是不懂得照顾小小姐。”

我站在山坡上,看着马车摇摇晃晃地回去,不由得冷笑一声,“他会好好待青山的。”

我曾短暂地心悦过纪枚,不过冷静下来后,还是觉得他这个人很好懂,他的眼睛里找不到对我和青山的喜爱,只有黑漆漆的欲望。

活了小半辈子,若是连这样一个男人也能爬到我头上利用我,那我真是白活了。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马车队回到京郊后,被土匪袭击,纪枚失去了生育能力,他这辈子只会有青山一个孩子了。

青山身边的老嬷嬷一直在写信给我,我的青山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长得很好。

只不过她那爹真的是气人。

青山六岁的时候,因为写字写错了,被纪枚罚去跪祠堂。因事出有因,两个老嬷嬷也说不上话,便写信来告诉我。

月茹在旁边问道:“小小姐有没有闹翻天?我记得小姐您小时候,被老爷责罚时,总是上树翻墙地逃,老爷也拿您没办法。”

信的后半截写了,青山恭顺地跪了半夜的祠堂,不过她在膝盖上绑了厚厚的棉垫子,又找木匠做了一个可以藏在裙摆里的小凳子,倒是也没受苦。

月茹担忧道:“小小姐没有继承到您的英勇无畏。”

我摸了摸月茹的头,“不是这样的,每个人的性格都和她的成长环境有关,我洒脱霸道,那是因为父母纵容着我,而青山,她娘亲不在身边,父亲又不喜爱她,这孩子,是我对不住她,况且孝道大于天……唉”

十几年间,我回去过几次,青山这孩子每次都是板着小脸,恭恭敬敬地行礼。就在我自责对她的关爱太少,她不喜爱我时,我看到了在阳光下,她小小的影子跟在我的身旁。

那黑乎乎的影子伸出小手,勾了勾我的影子的大手,又翘起食指,假装摸了摸我的盔甲。

我这女儿,面上一本正经,原来千言万语,都藏在心里。

我抓住她的小手,俯身道:“小青山,想不想娘啊?举高高咯。”

“母亲,这不合规矩。”小青山的脸上透着红晕,嘴上却还是一口一个规矩。

太可爱了。

所以青山十六岁这年,我军大捷,我回京受封赏,到将军府时,我一眼就看出来这不是青山。

什么妖魔鬼怪也敢占据我青山的身体?我一边附和着,一边转眼就把酷刑用在孤魂野鬼的精神上。

什么东西!真当老娘是傻子,哪儿有当娘的认不出女儿的?

什么?青山她爹就没分辨得出来?那他就不配当爹。

我掐住他脖子把人举着按在墙上,“你好日子过够了?”

他目眦欲裂,我又道,“青山又不是你亲生的,你着急把她送宫里去做什么?”

他气疯了,大喊大叫,状若癫狂,直呼要出家去。

出呗,谁还能拦得住他?青山长大了,他也没用了,我转头就把他还有他那吸血虫的兄弟都送去了法门寺出家。

人家法门寺也是看资质的好不好,隔天就把这几人赶了出来。

青山回到身体后,她拥抱住我,闷闷地不敢抬头道,“娘亲。”

受了伤的月茹一瘸一拐,又大惊失色,“怎么还叫娘亲,不会是还没走吧?”

我却笑着把青山抱了起来,“小青山,想不想娘啊?举高高咯。”

【全文完】

来源:向阳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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