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一脚踹倒在卧榻下跪着的裴渊,语气骄纵:「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上本公主的床?」
我是个恶毒女配,但是有脸盲症。
我依照剧本行事,对我的驸马非打即骂。
但是事情变得不对劲起来。
【妹宝你别奖励暗爽哥啊啊啊!】
【别说了,前夫哥的棺材板要按不住了。】
【话说高岭之花哥温文尔雅的表皮是不是要遮不住了,斯文败类快快显形!】
等下,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人山人海的?
1
我一脚踹倒在卧榻下跪着的裴渊,语气骄纵:「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上本公主的床?」
裴渊身姿挺拔,此刻被我一脚踹到胸口,眼神里流露出刺目的戾气。
我被裴渊看得心虚,却又强撑着气势,狠狠用另一只脚踩住了他的肩。
语气桀骜不驯:「看什么看!再看本公主就摘了你的眼睛!」
脚下裴渊的肌肉硬了硬,胸膛一起一伏,好像在强忍着怒意。
我边说边心凉。
呜呜呜,现在说的狂言越狂,将来被裴渊刀得越狠。
剧情线里,男主裴渊出身贫寒,却天资聪颖,一路考上科举,年纪轻轻就成了礼部尚书,未来不可限量。
却被我这个受宠的骄纵小公主横插一脚,见裴渊丰神俊貌,干脆强取豪夺,让他以色侍人,还百般折辱。
更何况,裴渊还对户部侍郎家千金宋雅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谊。
等到后期,裴渊会在蛰伏后势力渐起,最终官拜宰相,成为表面温文尔雅,背地里使阴刀的笑面虎。
而我,就是他晋升路上的最后一道障碍。
但是没办法,谁叫我是快穿局恶毒女配部的实习员工呢。
此刻,裴渊已经被我千百般地打骂,估计心里可能已经想着如何把我千刀万剐了。
我正暗自伤悲,却突然发现面前闪现出了一堆弹幕。
【哦莫,暗爽哥又要狠狠爽到了!】
【好可爱哦,宝宝总是假装自己很厉害,自以为是个小老虎,其实看起来就是只发威的小猫咪,快来让我抱抱!】
【这是什么究极笨蛋美人!没人告诉我们高贵的公主殿下,这样只会让她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就我嫉妒暗爽哥吗!凭什么他能摸到宝宝的香香脚!】
我被突然跳出来的弹幕吓到,有些慌乱。
难道快穿局世界管理部比我还早放假了?
却突然感觉脚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好像在被指腹狎昵地摸着。
我低下头,看见裴渊正用手拽住我踹到他肩上的脚,脸色潮红,一边喘着,一边两只手掐住了我的脚踝和小腿。
你不要喘得这么大声啊!
我是在很正经地欺负你,不要让大家误会啊!
裴渊看到我撑起身,跪着往我跟前凑,语气暗哑:「想再踹一脚?」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腹:「往这来。」
我看见裴渊脖子上绷起的青筋,他浑身的肌肉都用力起来。
完蛋了,他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既然都这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我狠了狠心,一巴掌拍到裴渊的脸上。
嘹亮的声响之后,是裴渊幽幽看向我的眼神。
他的喉结滚动,暗着眸子压向我。
【啊啊啊!暗爽哥已经爽了,什么时候轮到我来爽爽?】
【比巴掌先来的妹身上的香风。(沉醉)(闭眼)(傻笑)】
【可恶啊,还故意胸肌使力,笨狗别磨疼了妹宝的脚啊!】
【就是说啊,男人能不能沉稳点,不要妹宝勾勾手他就凑上来?】
等一下!
裴渊暗爽我侮辱他?!
我不要玩什么奇怪的play啊!
我上的,是个正经班吧?
2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使劲收回自己被裴渊拽住的脚。
但是裴渊力气好大,把我的脚腕都捏红了。
我真的有些恼了,大声斥责他:「裴渊!你要干什么!吃雄心豹子胆了不成?!」
裴渊死死按住我的脚不放,眼神锁定着我,有种乖张邪气。
「微臣不敢。」
我要被他气笑了,这哪里是不敢的样子。
他倒是把我的脚放开啊!
我是真的生气了,大喊裴渊的名字:「裴渊!」
却看见榻下男人的神色突然晦暗起来。
【有的人就仗着妹脸盲好欺负吧,等到真贴上妹被叫「裴渊」就老实了。】
【陆凌川:家人们谁懂,和crush调情的时候她叫的还是前夫哥的名字。】
【小陆啊,侧妃就要有侧妃的气度。】
等下!
陆凌川?!
不是裴渊吗?
我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眼神往他的手腕上瞟。
确实有一颗痣没错,跟我初见裴渊时一般无二。
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脸盲症!
我大脑飞速运转。
除了手腕痣之外,我记得裴渊锁骨下三寸还有一颗痣。
只不过平时隐在他的衣襟之下,不方便扒拉,我也就没当作认人的标志。
但此时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伸手一拽「裴渊」的衣领,把他压到床上,坐在他的腰腹处。
然后慌不择路地撕开了他的衣领,露出他精壮的胸膛。
视线略过肌肉紧实的胸肌,直接看向锁骨下三寸的地方。
那里,没有痣。
我已经呆住了。
怎么会……
我看向「裴渊」的脸,只能看出他面容俊朗,鼻梁高挺,眉眼浓墨如画,但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他之前的样子。
完蛋了,真的是脸盲症惹的祸。
我认错任务对象了!
可我以前虽然记不住脸,却也可以凭借身体特征认出人来。
而且连快穿局都不知道我的脸盲症,陆凌川又怎么会知道?
我往身下看去,陆凌川的眸子正深沉地盯着我,晦暗得叫人看不清情绪。
可恶的陆凌川,跟裴渊长一样位置的手腕痣干什么!
陆凌川眼神不明地看着我,手指陷进了我腰身上的肉里,语气幽幽:「臣不知道臣做错了什么,竟惹得公主光天化日,如此折辱微臣。」
【装,搁这装呢。】
【受不了了,暗爽哥有本事你就把手从妹宝的腰上放下来。】
【好了,我说够了!陆凌川已经爽完了能不能让我演两集?】
【前面的,请别插队,先让我演,我可以当妹宝的狗,汪汪汪!】
【姐姐,你看其他人都在爽,不像我,我只会关心姐姐你的恶毒女配的任务怎么办。】
【可恶,楼上,怎么弹幕也能让你茶起来!】
我是真破防了,只能崩溃地抱住可怜的自己。
我的转正!
【妹突然好激动哦,难道是陆凌川的胸肌太显摆了?】
【暗爽哥悄咪咪使劲着呢,心机男。】
【妹的脸怎么红了呀?让我嘬嘬。】
是被气红的!
愤怒的情绪和羞恼夹杂在一起,我已经不敢再去看弹幕里说的更过分的话。
只能双手握成拳,恶狠狠地砸到陆凌川的身上,朝他撒气:
「本公主欺负就欺负了,难道还需要理由不成?」
哪里来的陆凌川,坏我好事!
【说真的,裴渊看见妹被别的男人这样抱在怀里,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感觉前夫哥是会化成男鬼来找妹宝的阴湿暗黑批,半夜缠到妹宝的闺房,然后仗着别人看不见他,一边狠狠看着妹宝旁边的暗爽哥,一边狠狠亲妹宝!】
【啊啊啊,好期待!什么时候可以看到楼上老师的著作!】
【老师你一定要误入歧途啊呜呜呜!】
什么!
裴渊已经……下线了?!
怎么会?
我的大脑已经宕机,好像被狠狠撞了一下,头晕眼花。
裴渊那么厉害,怎么会出事?
而且如果男主都下线了,那这个世界还怎么运行?
听快穿局论坛里的前辈说,主角不稳定的小世界随时都会崩塌,任务者很有可能被困在小世界里,再也出不去。
我在心里呼唤系统,但它毫无应答。
本来只是想赚钱,结果现在好像还要把命搭上。
我是真的有些害怕了,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砸在了陆凌川敞开的胸膛上。
始作俑者陆凌川愣住了,有些慌张,燥热的手不停地揉着我的手心。
我感觉黏黏糊糊的,好像要被陆凌川的体温闷出汗来。
陆凌川的体温怎么这么高……
我一边哭,一边嫌弃地把手心的汗蹭到陆凌川的胸膛上。
陆凌川看着我的动作,哑着嗓子道:
「公主欺负微臣,怎么公主自个还哭了?」
「是我太硬,让你手打疼了吗?」
我本来哭的节奏骤然哽住。
【哦吼,太硬了。】
【哦吼,让公主疼了。】
【对了,说到硬,你那里……】
陆凌川刚开口,我就已经预料到弹幕说不出什么好话。
我有些绝望。
怎么还跟弹幕越来越有默契了。
陆凌川一副对自己说了什么全然无知的样子,还想要伸手擦去我脸上的泪,指腹划过我的脸,有明显的指茧的触感。
我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用力推开了他的手。
「你滚开!」
【嗯……虽然妹宝突然哭了,感觉很伤心,但是我莫名觉得妹宝好娇啊,有点涩涩的,这是可以说的吗?】
【楼上+1,而且体型差摩多摩多,妹感觉都要被陆凌川的体温烤化了啊,脸色红扑扑的。】
【而且还是骑在陆凌川的身上诶……】
弹幕在我面前飞快划过。
可恶。
我是谢淮安,我支持弹幕不要调戏老实人。
3
睡了一觉起来,我感觉自己好多了。
事情应该没那么糟。
乐观点,言情虐文里的男主就是打不死的小强,掏心掏肺、断胳膊断腿都能大结局HE呢。
虽然弹幕说他已经下线,但万一只是掩人耳目呢?
更何况裴渊那么厉害。
我要弄清楚现在的情况。
比如,陆凌川到底是谁?
我把小翠叫了进来,装作不经意地问她:「小翠呀,你知道陆凌川是谁吗?」
【笨蛋女鹅怎么突然问起暗爽哥本名了?】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那暗爽哥就要明爽了,总算有名分了。】
【在妹不知道他是谁的岁月,桀骜不恭、野性难驯的小将军已经默默暗恋心上人很久了……】
【怎么楼上这样一说,还有点酸涩文学的意思。】
小翠挽着双丫髻,语气有些迟疑:「陆凌川?」
然后恍然大悟道:「陆凌川陆小将军啊!」
「一年前陆小将军跟随其父陆容峥老将军,从边疆班师回朝,立下了赫赫战功,如今在朝中做骠骑将军。」
我皱着眉重复:「陆小将军?」
然后才从记忆里扒拉出来不多的印象。
三年前我刚穿过来,一年前更是我做强取豪夺的任务做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哪里管得上什么别的人。
陆家军风光班师回朝,我是知道的,但完全没在意。
没想到,昨天那个人是陆凌川?
小翠应和道:「对呀对呀,据说陆小将军为人桀骜不驯,孤高冷傲,跟京城里的世家公子完全不一样,也很少走动。」
「而且……据说他瞧不起文臣呢。」
「所以京城里的人很少能见到他。」
我表情复杂。
桀骜不驯?孤高冷傲?
还瞧不起文臣?
我想起昨天陆凌川在榻下的样子。
一个将军轻轻松松就被我按住手脚,任打任踹,稍微一用力就被按倒在榻上。
还一口一个「微臣」,叫得倒挺欢啊。
完全看不出来他武将的狂傲啊?
【有一个人是装货,是谁我不说。】
【你不说,那我也不说。】
好了,我说。
陆凌川就是那个装货。
【但是有一说一,小将军人真的很好啊,默默暗恋妹那么多年。】
【那可是一见钟情欸……】
【本来想赚军功娶妹的,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发现妹已经嫁给裴渊了,非常惨的一位小伙子。】
【而且妹在一面之缘后完全记不得他。】
【功成名就才能娶你,功成名就时你却已嫁给别人。】
【怪不得愿意点手腕痣做替身呢。】
4
了解了陆凌川,我拽了拽小翠的衣服,企图得到前夫哥的信息。
「小翠,你知道裴渊在哪吗?」
「裴驸马?裴驸马今天应当正在上朝吧?」
看小翠的样子,她也以为这些天在府里进进出出的,是裴渊本人?
可小翠并没有脸盲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正在思考,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小翠笑眯眯朝我戏谑道:「公主您真是想谁谁来,裴驸马这不就回来啦?」
我转身看向门口,一道高挺的身影逆光站立,勾勒出比例优秀的身体轮廓。
我下意识去看他的手腕,那里也有一颗痣。
但我认不清他的脸。
像是蒙了一层模模糊糊的面纱。
【哦吼,高岭之花哥来了!】
【昨天知道陆凌川那小子待在公主府里一晚,今天就坐不住了吧!】
【有的人表面冷静自持,其实背地里早就黑化了。】
高岭之花哥?
这又是谁?
那道颈长的身影向我走过来,声音低哑地喊我的名字:「淮安。」
小翠已经悄悄退下了,屋子里静悄悄的。
光线透过窗棂照进屋内,尘土跌宕,暗影浮动。
我看向门口。
斑驳的光影间,站了一个他。
屋外的青竹翠绿,娉婷伸进窗内,和着屋外景色一起,成了他的陪衬。
清冷如同皎皎云上月,不染世间尘与埃。
【靠!好帅!】
【豹豹猫猫我出生了!】
【啊啊啊啊啊啊!他们对视了!他们相爱了!他们结婚了!他们有我了!】
【真帅啊,不得不说咱们女鹅吃得真好。】
清隽雅致,不染纤尘。
确实配得上一句「高岭之花」。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次见他。
因为他手腕上的痣太明显了。
我低下头不看他,按兵不动。
他朝我一步步走来,身影波动起屋子里的光影。
「淮安。」
他轻轻开口,语调清冷,却好像要在嘴里把我的名字嚼碎。
我听得莫名耳热。
他很快走到我的面前,我被他笼罩在了身下,身形被遮挡了个完全。
【体型差,我吃。】
【从后面看,完全看不到妹的身体了诶,被沈辞昀挡了个完全。】
【没想到他一个看起来文绉绉的人,还挺有肌肉的嘛。】
……
居然是沈辞昀?
沈辞昀是大燕朝的国师,深得父皇器重,深解经纶,精通天文历法,几乎无所不知。
而我初次见沈辞昀,是因为祈福法会前,他算出我很适合在会上祈福,于是父皇便让我在典礼开始前,跟着沈辞昀在天机阁学习礼法。
沈辞昀曾当过我一个月的「师傅」。
他授我知识,教我礼节,但从未有过逾矩。
我那时甚至怀疑他有洁癖,我每次靠近他,他就皱眉,一张臭脸不知道摆给谁瞧。
有时学习礼仪会稍稍碰到他的衣角,他就唯恐避之不及地退开,然后冷着脸不理人。
我敬他为师长,加上还有国师这个光环,根本不敢多靠近他一步。
只会在内心蛐蛐他是个老古板。
没想到他竟然……!
【沈辞昀完全是自我攻略吧,当初妹其实什么都没干嘛,碰到个衣角他就羞得不行了。】
【高岭之花跌下神坛,其实人家根本没想拉下来,有的人就自己悄悄下来了。】
【师长饭什么的好带感,我吃一口。】
【最懂礼法的年长者情难自禁,未开情窦的徒弟却不识丝毫情意……】
【楼上,我已经一秒钟没有看到你的下文了。】
【独自静坐高台多少年,怎么可能不对活泼的妹动心……】
【对哇对哇,当初妹问沈辞昀是不是病了,疼不疼,跑前跑后给他准备药膳的时候,沈辞昀完全呆住了,以前从没有人敢靠近他。】
【世人对我避之不尽,但总有人牵挂我在红尘,这谁能忍得住啊?】
5
知道了是他,我止不住的羞耻,想要往后躲躲,却被他立马发现了,捏住了我的后脖颈,轻轻揉搓着。
沈辞昀凑近我,另一只白皙的手缠绕上我的发梢,暧昧横生。
「淮安昨晚,可是被伺候得舒服哭了?」
我说话都磕巴了:「什、什么?」
【陆凌川给沈辞昀添油加醋了什么啊哈哈哈哈哈哈。】
【嗯,但是怎么说呢,好像说得确实没错哈。】
我已经顾不得看弹幕,沈辞昀已经一下把我打横抱了起来,放在了卧榻上。
床幔堆叠,遮住了光,他像一条蛇一样幽幽地看着我。
明明像是不染尘埃的仙人,却莫名让人觉得浑身发冷。
沈辞昀一字一顿开口,咬字格外清晰:「那我的好淮安。」
「我再让今天的你舒服舒服,好不好?」
我跟小鸡崽一样不敢动弹了。
【感觉妹都被吓到了……】
【此男已黑化。】
我看着他越来越暗的眼神,咽了口口水,很生硬地企图扯开话题:「裴渊,我头晕。」
我假装柔弱地倒在床上,发丝披散在锦被上,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可恶的沈辞昀,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娇娇妹宝嘿嘿嘿。】
【虽然但是,在这种时候叫别的男人的名字,真的不会被这样那样吗?】
糟了,忘记这个了……
我看着沈辞昀越来越暗的眼色,咽了口口水,有些害怕地推搡了下他。
他被我轻轻一推就推开了,却也不动,就站在卧榻旁,低垂着眼睛看我。
幽暗的环境里,光都落不进来,唯有他一双眼睛亮着,表情淡漠,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在审视人间。
我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身体,却又好像被他的视线打开。
我不敢动作,只是肢体僵硬地躺着,也不看他。
沈辞昀语气淡淡的,说出的话却好似平地惊雷:
「淮安,你知道我不是裴渊了,对吗?」
沈辞昀的话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已然带了确信。
静悄悄的屋内,谁也没说话,仿佛空气都滞涩了。
突然,沈辞昀俯下身,猛地拉开我蒙住脸的被子,掐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
语调平静无波:
「淮安,说话。」
沈辞昀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睛好像平静的海面,在酝酿着一场大风暴。
我的下巴被沈辞昀越来越用力的手捏得生疼,没忍住偏了偏脸。
沈辞昀感受到我的挣扎,另一只手强硬地压住了我的身子。
我想要去推开他,却动弹不得分毫。
沈辞昀还是那副冷静的样子,只是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癫狂。
他的手不容置疑地从后握住我的脖颈,强硬地用力,抬起我的脸,让我直视他的眼睛,语气严厉:
「淮安,说话。」
我的气性也上来了,紧咬着牙不理他。
沈辞昀的手指钻进我的牙关,指腹抵在我的虎牙上,声音沙哑:「不准咬自己。」
我就狠狠咬他的手指,咬到嘴里已经尝到血腥味。
沈辞昀服了软:「淮安,说句话,好吗?」
他的语调有些颤抖:「我只是有些怕。」
我的心突然被他的话拨弄得狠狠跳了一下。
沈辞昀没再强迫我,轻轻揉了下他在我脸上留下的指印,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
他胸膛明显起伏,强压着自己的情绪,屋子里一时之间只能听见他克制的喘息。
良久,沈辞昀只留下句:「淮安,你好好休息。」
然后就逃也似地走了。
屋内又重新剩下我一个人。
但沈辞昀身上的冷香仍在萦绕着床榻间,被子上都是他的味道。
我捏住了被角,那里已经被我的汗完全浸湿,好像我被揉捏的、有些湿漉漉的、慌张的心。
【好爽啊,家人们谁懂!我刚刚都不敢出声!】
【就这个纯正的做恨味爽!】
【而且是沈辞昀先溃败逃跑,就喜欢看男主在感情里处在下风啊,呜呜呜。】
【沈辞昀还是高岭之花,谁还记得他之前初次见妹时那个目下无尘的脸……】
【靠!更爽了!】
6
沈辞昀走了,我已经没力气起来,干脆躺在床上发呆,盘算着接下来的打算。
本来半个月后的春日宴,就是我应当完成任务下线的日子。
但现在裴渊生死未卜,陆凌川和沈辞昀看起来应当是盟友,合起伙来骗我。
世界剧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但我总得最后努力一下。
就算……能找到点裴渊的消息也是好的。
把他当做任务对象纠缠在一起三年,他现在杳无音信,我还是挺担心的。
裴渊,他其实真的很好。
……
这半个月我铆足了劲找裴渊,但却没有任何线索,他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跟卡 Bug 了一样,宫里父皇和大臣都记得裴渊还在,却完全没觉得他失踪了有什么不对劲。
府内更是连裴渊失踪了都不知道,跟着我一样脸盲地对着陆凌川和沈辞昀叫「驸马」。
好在这半个月里,沈辞昀上次跟我闹得有些僵,没敢来见我,陆凌川也不知道为什么消失不见。
小翠还跟我抱怨驸马不懂得体贴公主心意,我想着,可千万别想起我。
一个男人就很难应对了,再来几个想想就头晕。
明天就是我应当下线的剧情节点——春日宴。
但我的搜查到现在还没有什么结果。
我有些失落。
虽然在这个世界,我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驸马也帅,大家都会哄着我开心,也没有复杂的职场人际关系,大家也不用一起卷生卷死,还不用看领导的脸色……
等等,我怎么觉得,这比我在现实世界朝九晚五的社畜生活过得好多了?
「世界崩塌了怎么办」和「其实享受当下就好」在我的脑海里打着架。
我越想越头疼。
算了,看明天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也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
我干脆不再多想,铺了铺被子,躺在软绵绵的床上,打算沉入梦乡。
却听见屋子里有奇奇怪怪的声音。
好像是脚步声。
我一下捏紧了被角,悄悄往上拉,企图挡住我的脸。
被子底下是我扑通扑通的心跳。
怎么会有人?
熄灯前明明谁都没有。
月黑风高,有人要暗杀我?
我完全不敢动弹,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那道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呼吸完全乱了节拍,手往床榻里伸去,想要拿我藏在底下的刀。
我的手刚有动作,就被一个人按住了。
我下意识地拼命大叫,却在声音还没有从喉咙里发出去的时候,被一个柔软的东西堵住了。
我惊惶地张开眼,那是一张君子如兰,端正得不能再端正的脸。
眉骨突出,鼻梁高挺,浓眉大眼,很标准的中式帅哥。
但就算是帅哥也不能耍流氓啊!
我想要去推他,手腕却被他用一只手按住放在头顶。
我的腰不受控制地抬起,被他带着冷气的手拥住。
他的吻技莽撞而没有节奏,我被啃咬得眼泪直流。
但是,却莫名让我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正宫驾到,全体起立!】
【裴后回宫!】
【这!才是真正的正宫气度!上来就亲!】
我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沁湿,能透过泪光看见裴渊的样子。
他端方雅致的脸上,此刻正满脸欲色。
裴渊瞧见我没再反抗,笑着啄吻我的唇角,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公主可算是认得我了?」
我刚刚被亲出来的泪从眼眶滑落下去,却被裴渊的唇截在半路。
他轻轻捏着我的手腕:「不知道这两三个月,公主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不然怎么亲一亲,就哭得跟落汤的小花猫一样?」
裴渊调笑着我,语气却很温柔:「是谁给我们公主找委屈受啦?」
我看着裴渊的那张脸,情绪突然有些失控。
本来只是一点点的泪水开始止不住地流。
裴渊早已松开了握住我手腕的手,我抱着他的脖子,埋在他怀里哭。
裴渊就抱着我的肩,拍一下停一下的,像是在哄小孩:「没事啦,有我在呢,嗯?」
从得知各种事情的半个月以来,我的心就好像无处着落,此刻看见裴渊,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可恶的任务、可恶的脸盲症、可恶的陆凌川和沈辞昀……
好像都不重要了。
我可以待在裴渊的怀里,直到天荒地老。
【不是姐们妹们,要不说裴渊是正宫呢?这怎么比?你告诉我这怎么比?】
【坏了,完全没想到前夫哥是这一挂的哈,这正宫气度未免太明显了吧,感觉是能包容下一大家子的那种……】
【就吃温柔这一挂啊呜呜呜。】
【亲,这边建议干脆别比了,大家收拾收拾干脆一起吧。】
我摸了摸裴渊的手,他的手冰凉。
我一边哭一边问他,话都说不清楚:「你、到底、是人是鬼啊?」
裴渊笑着擦了擦我的脸,额头抵着额头,装模作样地吓唬我:「当然是鬼,专门来找公主的。」
裴渊的眼里带着春波,缠缠绵绵地看着我,嘴里却说着毫不相称的话。
「但就算是鬼,微臣也要把公主缠得死死的。」
「让公主只能看见我一人。」
【我怎么觉得……这也是个腹黑芝麻馅的呢?】
【表面对其他人端庄雅正,背地里对妹男鬼味冲天。】
【温柔包容妹的一切胡闹,就是不能让妹离开他……】
【有人表面端方雅正,其实都是勾引妹的小手段吧。】
【皇上赐婚那天裴渊一夜没睡,心里高兴坏了吧。】
【感觉是就算是在看妹的喜好上容忍下侧妃,也会背地里狠狠使绊子的那种正宫呢。】
【其实在裴渊发现有人对妹有心思的时候就已经悄悄下狠手了,不然你以为明明陆凌川那么关心妹,但在订婚那阵完全没听到一点动静……】
【那陆和沈以后也有福了嘿嘿嘿。】
裴渊揽着我的手越来越用力,我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脖颈间都是裴渊吐出的热气,湿漉漉的。
我伸长脖子,企图逃离,却被裴渊又揽了回来。
屋外陡然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像是敲在了我心上。
我屏住呼吸,裴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沈辞昀清冷的声音传进来:
「淮安,我想跟你聊聊。」
裴渊骤然捏住了我的下巴,唇又覆了上来。
我遏制住喉咙里要发出的声音,使劲拍打裴渊的肩。
屋外,沈辞昀的声音带了丝试探。
「淮安?」
我「呜呜咽咽」地推开裴渊,平复着呼吸,强装镇定地回复:
「本公主已睡,谁在屋外吵扰?」
裴渊的呼吸洒在我的锁骨处,我感觉到湿乎乎的触感。
沈辞昀在屋外不说话了,一时之间屋内屋外都静了下来。
我几乎要以为沈辞昀已经走了,他却突然出声,语调里带了不可捉摸的晦涩:
「淮安,裴渊已归。」
「明日春日宴,白虹贯日,将有大事发生。」
「你……不要随意走动,有事就来找我。」
沈辞昀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我的内心却感到震动。
沈辞昀居然连剧情点都能算出来?他也太厉害了吧。
裴渊的手摸上我的脸,神色隐在黑暗里,晦暗不明:「明日,臣会跟着公主,寸步不离。」
不是?怎么一个二个,好像都知道明天很重要啊。
我的心又惴惴不安起来。
这个小世界,好像越来越奇怪了。
7
风和日丽,春日宴来。
满京城的人都来了,热热闹闹地挤在宴饮的宫殿里。
裴渊确实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我实在有些受不住,在再一次起身后,按住了跟我一起起身的裴渊。
我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我去如厕,你别跟来了。」
裴渊眉目含笑,轻轻放开了拽着我的衣袖。
我呼出一口气,飞快地往外逃。
屋子里人多气息杂乱,实在让人觉得太闷了。
我解决了一下个人问题,从偏殿出来,打算回到宴会里去。
却突然被一个男人拦住了去路。
他身着跟裴渊一样的衣服,语气也模仿着裴渊:「公主,微臣有一个东西要给你看。」
说完,他就打算拉住我的手。
我立马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我虽然脸盲,但我有审美。
裴渊怎么会是这个丑样子。
【啊啊啊这是哪里来的男人!】
【他怎么还假装裴渊啊?是不是知道妹有脸盲症!】
那个男子见我发现了什么,一点犹豫都没有,大力推搡我的身体。
我毫无预料地被推入偏殿旁的池水中,在湖里「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
糟糕!
我完全不会水啊!
为什么还有人害我?
难道原剧情还是不可变更的吗?
很快,我的脑子里就什么都不剩下,意识逐渐模糊。
我感受到冰冷的湖水进入我的身体,我被拖拽着往下沉。
越来越深。
突然,一个人抱住了我,拖着我往水上游。
我被那个人强行拽着硬生生上了岸,按住胸腔吐出几口水来。
「咳、咳咳。」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清了眼前的人。
竟然是宋雅茗!
我扑腾着坐了起来,宋雅茗的身体也湿透了。
「你……你怎么会?」
我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然怎么会瞧见女主救我,连带着声音都有些磕巴。
宋雅茗以为我冷,钻进偏殿,找出一身新衣服来让我穿上,她自己也换了一身。
我捏住了身上的新衣服,有些不敢抬头看宋雅茗。
因为我做的恶毒女配任务,我从不敢去女主面前晃悠。
那会让我觉得更加愧疚。
但现在……她还救了我。
我轻轻放下暖手的茶杯,试探着牵住宋雅茗的手,郑重道:「雅茗,谢谢你。」
宋雅茗笑得很开心:「公主你居然认识我!能救公主,是我的荣幸。」
她的脸色有些害羞,说完还挡了挡自己有些泛红的脸。
我有些惊诧:「我抢了裴渊,你不怪我?」
宋雅茗有些迟疑:「裴驸马?」
我点了点头,语气有些艰涩:「坊间传闻,你们俩已郎情妾意,我却横插一脚。」
宋雅茗惊得大叫起来:「怎么会?!我连裴驸马都不认识啊!」
这下轮到我惊讶了:「啊?」
可是剧情里明明就是这么写的啊?
宋雅茗狠狠摇头:「公主,您信我,我知晓裴驸马,还是因为他是您的驸马。」
「更何况,
宋雅茗顿了顿,接着说:「我并无儿女私情的想法。」
「公主,其实我只想入朝为官,只可惜朝廷不收女子。」
「所以公主,您上知天文,下识地理,还能跟皇上谈论朝政,真的是我的榜样!」
我被宋雅茗夸得有些晕头转向,讪讪笑着:「也没有啦……」
【懂了,这是我妹宝的迷妹。】
【还是唯粉,拒绝捆 CP 的那种。】
【只有我觉得,故乡的百合花开了吗……】
宋雅茗笑嘻嘻地看着我:「怎么不会?」
「当初您给皇上论陆家军的那席话,至今都在坊间流传呢!」
我都有些忘记说过什么,思考了一下,才从角落里扒拉出来那段记忆。
那是我在父皇疑心陆家军功高震主时说的话。
可能是手握剧本,所以我知晓陆家军绝非恃权傲物、怀有二心的武将,更何况边疆难守,如果因被父皇猜忌,而伤陆家军之心,实在是得不偿失,所以才劝了劝父皇,没想到竟然还传到女主的耳朵里。
宋雅茗双手托腮,瞧着我继续说:「公主,您可能不知道,您现在在坊间可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呢!」
【懂了,大烫门。】
【老是买捆物的人听懂都哭了。】
【妹的眼睛都瞪大了哈哈哈。】
我感觉自己大概是出了幻觉,挣扎道:「是恶毒得家喻户晓吗?」
宋雅茗一下捂住了我的嘴。
「公主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当然是被您的风度折服啦!」
……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的任务应该是……扮演恶毒女配吧?
【妹感觉天要塌了。】
【脸颊气得鼓鼓的好可爱哦。】
【恶毒女配任务做成万人迷也没谁了,我们妹宝魅力就是这么大!】
我看着宋雅茗亮晶晶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可我什么都没做。」
宋雅茗不赞成地皱了皱眉:「怎么会?您直言不讳,抨击世家大族的那些老古板,打破了他们在朝堂上的垄断。」
宋雅茗点着手指,一个个数着:
「您还当面跟柏侍郎对峙,说凭什么女孩子不能上学?」
「你还去官府,把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们干的龌龊事说得人尽皆知。」
「您还不让宣扬,其实背地里悄悄地施粥赈灾,还派人去看饭是不是真的吃到了百姓嘴里。一点虚名都不要。」
「这多厉害呀!」
我有些沉默。
当初我其实是为了塑造一个刁蛮刻薄的形象才这么做的,但我又不想真的伤害那些好人,所以干脆拿坏人开刀。
等到事后再偷偷叫小翠语焉不详地传播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引起大家的不满。
没想到,大家好像都没信。
我还想挣扎:「可是,坊间应该也有些说我不好的话吧?」
「比如刁蛮任性什么的?」
宋雅茗「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公主你放心!我们都知道那是你惩治的那些坏人故意传播的话!」
「虽然公主您有时候看上去不近人情,但我们都知道您私底下心软得不得了。」
「可是我罚跪宫女。」
「那是她偷了东西该罚,您事后不也给她送去祛疤膏,并准许她休息一个月吗?」
「我还辱骂殴打太监。」
「那个太监仗着进宫时间长,居然敢骚扰宫女,确实该打!」
「我……我还欺负驸马!」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那不是您和驸马之间的情趣吗?驸马看起来可开心了。」
我有些绝望了。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感谢某不知名、幕后默默监控一切的小翠的付出。】
【小翠:我不允许任何人误会我家公主!包括公主本人!】
【疑似小翠毒唯属性暴露。】
小翠!
你真是……真是!
我哽住了,万万没想到是内部出了叛徒。
宋雅茗笑眯眯地握住我的手:「公主,您可真是太好啦!」
【太好了是万人迷,我们有救了!】
我彻底放弃抵抗。
8
屋外突然吵吵嚷嚷的,我直觉应该是跟我有关,站起身来往屋外看去。
是裴渊带着小翠在找我。
我敲了敲门,发出声响,引起他们俩的注意。
裴渊看我站在这里好好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快步走到我身前,紧紧地抱住了我。
「还好你还在。」
裴渊摸到了我有些湿润的头发,眉眼一下冷厉起来:「怎么回事?」
我看着裴渊一边抱着我,一边拿着发巾绞我的头发,跟他说起那个很可疑的男人。
裴渊的眼神越来越暗,里面的杀气藏不住。
他有些怜惜地亲了亲我的唇,为我披了一层披风,抱着我往外走。
我有些疑惑:「要去哪?」
裴渊的声音如玉石掷地:「天机阁。」
【哦吼,各位哥齐聚修罗场哈。】
我有些紧张地拽住了他的衣襟,想说些什么,眼皮却越来越重,意识逐渐模糊。
只能听到裴渊轻轻的声音:「睡吧。」
再醒来时,已经是在天机阁。
周身一个人都没有,我躺在之前住在天机阁时的寝屋内。
这里的物品都没有变过,连一丝灰尘都没落下。
突然,我的脑海里传来了震耳的警报声。
唔,好疼!
我捂着脑袋跪在床上,感觉自己像被放到了全是放大版音响的屋子里。
许久未见的系统出现了。
「任务者,任务失败提醒!任务失败提醒!」
「该世界即将崩塌!该世界即将崩塌!」
「请立即停止攻击世界行为!请立即停止攻击世界行为!」
我头疼欲裂,强撑着看系统的提示。
「什么意思?我并没有攻击世界啊?」
系统并不理我,只是一味地放着警报。
我被脑海里的声音折磨得没力气起身,却突然感受到疼痛感骤消,系统也没了声音。
我在脑海里呼唤:「系统?系统?」
系统无机质的声音又出现了:「警告!警告!该世界已彻底脱离控制!」
接着,系统好像被人接管了,我听见熟悉的声音响起,语气还带了点恼羞成怒和事态失去掌控的不满:「谢淮安,倒是我小瞧你了。」
我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是我进快穿局时的面试官、我现在名义上的上司。
我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这个小世界,本来就有问题?」
上司承认得很干脆:「是。」
「所以才找你们实习生来顶锅嘛。」
我简直要被气笑了。
「事到如今,我也就告诉你。」
「这个世界本来就已经崩塌,本来是个多男主无 CP 的权谋争霸文,没想到最后他们几个斗得死的死、残的残。」
「世界线完全承受不住,但又没有完全损坏。」
「直接不管实在可惜,业绩上也不好看,所以才来找个便宜好用的实习生试试水,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我语气阴测测的:「所以,所有的什么转正、工资、假期,都是骗我的?」
上司哼哼笑:「当然啦。」
「没想到你居然还挺厉害,让这个小世界的男主都联合起来对抗世界规则,以至于让世界线到了完全无法继续运行的地步。」
「不过还要感谢你,为了让你的任务更有价值些,快穿局还开通了直播通道。」
「直播还很火爆呢,内容就是看你怎么做任务。」
「也是向大众普及快穿局的工作嘛。最近大家讨伐快穿局的不好言论越来越多,快穿局领导也有些顶不住了。」
我不动声色地问他:「那观众们知道其实我是被坑蒙拐骗来的吗?」
上司大笑:「怎么可能?我们也是要维护快穿局的脸面,好不好?等到你在这个世界出不去,我们自然会说你是优秀员工已退休,到时候还能为我们快穿局赚个好感嘛。」
我语气微妙:「那如果你们干的这种事情暴露了,不会引起民愤吗?」
上司语气有些怜悯:「他们怎么会知道,直播早就在小世界不稳定的时候关闭了,如今世界彻底崩塌,你也没有出来的可能了。」
我抬眼看向眼前密密麻麻骂人的弹幕,也笑着对上司说:「真的假的?」
「直播真的关了吗?」
上司听出来些不对劲:「你什么意思?」
我皱了皱眉,撇着嘴道:「好可惜呀,你司的员工,好像把关闭直播键按成弹幕投放键了呢。」
我朝上司骂了句脏话:「刚才你说的话已经被几千万人看到了,你和你的那些共犯,就等着进局子吧!」
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像我这样的倒霉蛋被快穿局坑蒙拐骗。
我一下站起身,挥舞着手,豪情壮志:「姐妹们,给我告他!」
【告!必须告!这简直让我想到了我那个蠢货领导!】
【居然还把人困在小世界,这跟谋杀有什么区别,这得查个底朝天吧?】
【要吐出来了,实习生的命不是命吗?】
我看不见上司的脸,但他此刻一定面色惨白。
「你等着吧,善恶到头终有报,我等着你受处罚的那一天。」
9
观看直播的人数太多,上司承认自己罪行的话被剪辑发到网上,引起轩然大波。
各部门介入快穿局进行调查,查出来一堆蛇鼠一窝的领导和员工。
他们都被停职彻查,离进局子也就差了一步。
观众们很担心我真的在小世界里出不来,我倒是很乐天。
这个世界也没什么不好。
后来又陆续爆出来,快穿局已经像坑我一样坑了几百个实习生,技术部门已经在加班加点地研究怎么把人从崩塌的小世界里捞出来了。
以前是沉没成本大,不愿意管,现在是不得不管。
各方都在密切关注。
我倒不是很关心这些。
因为……这些男人们竞相在我面前孔雀开屏,实在让人看不过来了啊喂!
快穿局给我看的剧本是改编的,还是改得就剩下个框架的那种。
如果不是我干预了世界运行的轨道,陆凌川会因为父亲被皇上猜忌,最后处死而黑化,出走他国,最后领兵重返大燕。
沈辞昀会扶持九皇子上位,而与扶持六皇子的裴渊拼死抗衡。
但现在……
风平浪静。
沈辞昀后来跟我承认了错误,脸盲症是他发现的、裴渊是他算计的、陆凌川是他提出结盟的、手腕痣是他纹的、小翠他们也认不清人也是因为是他下的迷药……
只能说不愧是国师哈。
也恰恰是裴渊被他算计死遁,但周围人毫无反应,让沈辞昀发现不对劲。
那是已经濒临崩塌的世界线,无力支撑整个世界运行所出现的 Bug。
虽然古代的人不理解现代科技,但世界运行规则和天文历法有相似之处,沈辞昀也是在春日宴前半个月逐渐了悟其中缘由。
他发现了我可能会走,所以干脆把实情告知给了陆凌川和裴渊。
三个人隔阂犹在,但没有什么比让我毫发无伤地留下来更重要。
所以才会出现世界被攻击的情况。
弹幕依旧留了下来,我有时会隔空跟观众们聊聊天。
【妹宝!那些坏人已经被抓进去啦!】
【技术部的研究人员发了声明,已经可以搭建起现实世界和崩塌世界之间的桥梁了!】
【哇,那到时候妹宝是不是可以两个世界来回穿梭啊?】
【回楼上,是的。因为崩塌世界重建时留在里面的人也成了数据的一份子,相当于重建了一个融合了任务者的新世界,也因此,只有留在里面的任务者可以随意穿梭。】
【那很好了!妹宝可以回到现实,那些男人们也有着落啦!】
【说起来,妹宝要选哪一个呢?】
唔……
选哪一个吗?
我转身看向窗外,屋外夏风簌簌,吹起院里的树木枝条。
他颈长的身姿挺立,站在窗外看我,姿容胜过一院春光。
摇摆的树叶为他和音,沙沙作响。
他越过窗棂朝我伸手,手腕上的痣清晰而艳丽。
我想,那就他了吧。
我牵住了他的手。
让我们一起,不负好春光。
来源:我不是影子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