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冯家用永生娘死亡赔偿款盖起了一处北房，这房在村里绝对是高档次的，通体混砖，起脊挂瓦前出厦，门窗也是时兴的，村里人无不啧啧称赞。栽得梧桐树，引得凤凰来，谁会是这房子的女主人呢？人们等了两年，答案总是如评书结尾那般:若问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冯家用永生娘死亡赔偿款盖起了一处北房，这房在村里绝对是高档次的，通体混砖，起脊挂瓦前出厦，门窗也是时兴的，村里人无不啧啧称赞。栽得梧桐树，引得凤凰来，谁会是这房子的女主人呢？人们等了两年，答案总是如评书结尾那般:若问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爸，娘，你们搬进去吧，挺好的房子，闲着也是闲着，你们搬进去吧！"永生说。

"不搬，俺跟你娘老了，有个窝子住着就行，留着这新房子还娶媳妇呢。"福来叔说。

来叔不搬，也不让永生和永亮搬进去，说新房一住进人就不新了。一大一小两个儿子住在和他同院的西房里，西房是由土坯垒成的，当地把这种土房叫"一块玉"。"一块玉”有年数了，虽然几经修补，但北山墙还是顶了柱子，一到连阴雨天屋里便奏起了锅碗瓢勺交响曲。永亮要搬到新房去，说大哥什么时候娶媳妇，他什么时候再搬回来。申请了N次，都遭到了令尊的否决。永亮跟永生开玩笑，"哥，甭管黑毛的白毛的，划拉一头算了，到时你住上间，俺住下间，孬好让俺过过住新房的瘾！"

然而，随着永生一次次提亲的失败，永亮的这个美好愿望也一次次破灭。与此同时，永立也在做着自己的盘算。新盖的北房让他垂涎三尺，他想，以永生的名义盖的房子这么好，而三弟永亮结婚，也得盖新房，而三弟的新房绝不会次于大哥的房，比来比去，反是自己亏了。自己这处房，虽然也才盖了没几年，但毕竟是陡砖的砖包皮，比卧砖的差远了，而且门窗都是老式的。不仅如此，院子又小，如果再盖个东房西房的，便遮住了北屋的光线。唉，世间真是没十全十美的事，本以为是沾了大光的，没想到反吃了亏，仗着自己用计㩴取了接班的名额，故且聊以自慰吧！是的，必须来个二次分家，他在盘算着。

真是跟着嘛人学嘛人，跟着巫婆跳大神。金玲原本就是有心眼不往正处使的人，自打嫁给冯永立，在他的言传身教下，渐渐地变得更加奸滑起来，财迷底子气迷心，利令智昏，沾光没够，不吃丁点亏，把个永亮气得骂了几次街。来叔压了又压，背地里也不止一次地教训永立，怎奈两口子沆瀣一气，变本加厉。

天旱得厉害，炎炎赤日下的庄稼，蔫头耷耳的佯死见活，几家合伙打的真空井终于挨上号了。

"永亮，跟你二嫂言语声，后晌浇圈外的那块地，让她把化肥准备好！"来叔说。

"我不去！"永亮生气地说，"有他两口子这个样的吗？闹着分家，分了家你自己种地啊？哎，他不，农具农具不买，机器机器不买，不买你别用啊，臭不要脸的用着咱的更气实！这可倒好，浇地耕地播种打药不管了，都成了咱的活了，真是属养汉老婆的䞍现食！钱不掏一分，粮食一粒不少收，她以为她是皇后娘娘啊，她愿当娘娘，俺可不愿当太监，俺不伺候！"

"你哪这么多屁话？快去！"来叔呵斥道。

"你二嫂子不是有喜了吗？"来婶说，"支不动你个小兔羔子，我去跟她说！"

"甭说了，俺来了！"金玲从大门里闪出来，对来叔说，"爸，俺没人没力的，不麻烦你们了，俺不浇了，庄稼干死就干死吧！没吃没喝，饿死拉倒！俺可不愿看人家鼻子看人家脸的，谁叫俺没行下春风了呢？俺看出来了，在这个家，永立才是后娘养的！"

来叔一听，气不打一处来。

"金玲，别阴阳怪气说这些粘牙的话！"来叔说，"你凭良心说，这个家老的少的，哪一个对不起你？一名的分开家了，可是你地里的活哪一样不是你哥你弟帮你干的？分家两三年，你下过几回地？不光给你出工夫，还得给你出钱，你买过一瓶药吗？你买过一两柴油吗？你干这旱地里捡魚的事，说你两句怎么了，不让说自己干去！"

金玲第一次挨公公的噎，她先是一怔，接着一腚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没法过了，老的少的欺负俺，过不下去了！"

来婶急忙走过去劝道，"别哭了，别哭了，别动了胎气！这个老私子今个儿也不知抽的什么疯，冲着儿媳妇摆起邪来，金玲，你回家炕头上坐着去，回头我跟这个老私子算账！"

有了来婶的庇护，金玲更是蹬鼻子上脸，她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说，"别以为我金玲离开你家就活不下去，别以为冯永立上个班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溜道的吗？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我要和冯永立离婚！"说罢，气呼呼地走了。

来叔和永生、永亮正在浇地，永立骑着自行车来了，他把自行车往地头一放，双手叉着腰，朝地里看着。

"看嘛看，你是哪一级的官员下来视察工作了？"永亮从玉米地里走出来，满脚的泥巴，满身的汗水，斜了永立一眼，说道，"冯永立，你是长本事了，我看我别叫你个哥了，叫你个爹得了！你简直比爹还爹了，看，不用出油钱，地给你浇了，不用买化肥，给你施好了，请问先生你尊姓大名，哪修来这样的福哇？"

"你住嘴！"永立气得脸像猴腚，他指着永亮说，"我问你，你把你嫂子怎么着了？"

"我能把人家怎么着？人家是皇后娘娘，咱能把人家怎么着？"永亮说，"怎么，我抬轿抬翻了？舔腚舔出狗屎来了？"

永立叫着， "冯永亮，我告诉你，你惹下大祸了！"

"什么大祸？天塌了？"来叔从玉米地里走出来，"不就惹着你媳妇了吗？也该惹一惹了，看看让你惯的，还有过日子的来头吗？一个庄稼人，哪有又不出工，又不出力，还带着不出钱，你又成了个甩手大掌柜的，一年到头，到庄稼里也来不三次两次的，要不是你哥你弟给你帮着，你的地早就荒了！她又不是皇后娘娘，给她几句怎么了？告诉你，今天惹着你媳妇的不是永亮，是你爹，是我！你看我这罪是该掐监呢？还是该枪毙？"

"爸，金玲要跟我离婚！"永立气恼地说，"去了娘家不回来了！"

来源：运河船夫19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