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放下那个破旧的帆布行李包，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家乡特产递给老赵，"这是我妈包的花生糖，给你尝尝。我爸说今年花生收成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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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队长，我休假回来了！"我站在连队部门口大喊。
刚喊完，就被值班员老赵一把拉住，"小张，你嗓门太大了，李队长正在开会呢！以为还在站岗喊口令呢？"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放下那个破旧的帆布行李包，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家乡特产递给老赵，"这是我妈包的花生糖，给你尝尝。我爸说今年花生收成不错。"
老赵眼睛一亮，赶紧接过来，包装纸都有点潮了，"你小子有心了。这花生糖可比咱食堂那干巴巴的馒头强多了。"他舔舔嘴唇，"假期过得咋样？听说你亲戚给你介绍对象了？"
这话一出，勾起了我这半个月的心事。那个特殊身份的女孩，让我至今还在犹豫不决...
事情得从半个月前说起。那天，我拿到了难得的十五天探亲假。作为一名服役三年的下士，能拿到这么长的假期实属不易。
收拾行李时，室友老王躺在上铺酸溜溜地说："你小子运气真好，正赶上春节前探亲。我都两年没回过家了。记得带点好吃的回来，别光顾着自己吃。"
"放心吧，我妈的红烧肉我都给你打包几块。"我边叠军被边答应道。连队规定，被子叠成"豆腐块"，不管是不是休假，这习惯改不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就起了床。还是那条绿皮火车，还是那个熟悉的硬座，八个小时的车程，我抱着从连队小卖部买的榨菜和方便面，一路紧张又期待。三年没回家了，不知道家里变了多少。
火车到站时已经是晚上，老爸骑着那辆陪伴了十几年的老凤凰牌自行车来接我。他远远看到我，就开始笑，眼角的皱纹都挤到一起去了："儿子，你黑了，也壮了。"
"那当然，每天都练嘛。"我随手接过他递来的头盔，心里却默默吐槽：哪是练的，都是站岗时被太阳晒的。夏天那个哨位，简直就是烤炉，汗水直往鞋里灌。
回到家，妈妈已经准备了一桌子菜。家里小院种的蔬菜，自家养的鸡鸭，还有我最爱吃的红烧肉，香味老远就能闻到。连队食堂的大铁盆菜和这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
刚坐下，妈妈就开始念叨："儿子，你也老大不小了，二十五了吧？你看隔壁李家小子比你小两岁都结婚了，孩子都会叫爸爸了..."
我嘴里塞满了肉，含糊不清地说："妈，我还在部队呢，天天站岗放哨的，哪有时间处对象。再说也没遇到合适的。"
老爸这时候插话："你三姑前几天来家里，说她同事有个女儿，条件挺好的，想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我差点被肉呛着，连着喝了两口水，"这么快就安排上了？连个休息时间都不给？"
"你假期才多久，耽误不起。"妈妈一脸理所当然，往我碗里夹了块肥肉，"你在部队吃得肯定不好，看你瘦的。明天你三姑就带她来家里，你小子好好打扮打扮，别穿那身绿的，人家姑娘见了害怕。"
就这样，我的假期第二天，不由分说地变成了相亲日。
那天上午，我特意换上了出门前新买的衬衫和牛仔裤，还用了老王硬塞给我的须后水，味道冲得我直打喷嚏。三姑准时带着那个女孩来了。
第一眼看到她，我就愣住了。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马尾辫，皮肤白皙，眼睛很大，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不像电视上那些浓妆艳抹的姑娘，很清爽自然。要说外形条件，绝对是我能想象到的最好类型。
"这是小雨，今年二十四岁，在市医院当护士。"三姑介绍道，眼睛笑得跟月牙似的。
"你好，我叫张军，在部队当兵。"我有些紧张地伸出手，手掌都是汗，比站岗遇到首长检查还紧张。
小雨轻轻握了一下，"听三姨说了，你是边防部队的？挺辛苦的吧？冬天很冷吧？"
"还行，习惯了。"我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那是在连队养成的习惯，"夏天四十度，冬天零下二十度，就是风大点。不过环境好，空气新鲜。"我随口编了几句，其实哪有那么冷，但在部队吹牛也是常事。
接下来的午饭，气氛出奇地和谐。小雨很健谈，聊到部队生活时她总是很感兴趣，问这问那。我也渐渐放松下来，把站岗时差点睡着被班长逮到的糗事都讲了出来。
"那时候我刚去没多久，不习惯。夏天正午那个困啊，站在哨位上眼皮直打架。班长突然来检查，我一个立正，帽子都掉了。"我边说边笑。
小雨也笑："那班长罚你了吗？"
"罚了呀，蹲马步两小时，大腿疼了三天。"我摸摸腿，仿佛还能感觉到那种酸痛。
吃完饭，三姑眨眨眼："你们年轻人去外面走走吧，我和你妈有话说。"说完还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里直翻白眼，这也太明显了吧。
就这样，我和小雨在小镇的街道上并肩走着。初春的阳光不冷不热，照在身上很舒服。小镇还是老样子，街边的冰棍店关了，变成了卖手机的，以前的录像厅不见了，倒是多了几家网吧。
"其实..."小雨突然开口，"我有件事情没告诉你。"
"什么事？"我有些好奇，该不会有男朋友了吧？
"我...其实是离过婚的。"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去年离的，没有孩子。"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特殊身份"。在我们小镇上，离过婚的姑娘多少会被人指指点点。老一辈人思想保守，这事在他们眼里挺严重的。
"我明白这可能会让你为难，"小雨继续说，眼睛看着前方，"三姨很喜欢你，觉得你诚实可靠，所以才想撮合我们。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完全理解。"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尴尬地笑笑："没事，这个...我得考虑考虑。"说完我就后悔了，这话太直白了。
"没关系的，你慢慢考虑。"小雨倒是很大方，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样子。
回家的路上，我脑子一团乱。小雨确实很优秀，性格也合我胃口，但离过婚这件事，在我们那个小地方，不是小事。我爸妈那一辈人，肯定会有意见。部队里有个战友就因为谈了个离婚的女朋友，回家被骂得狗血淋头，最后分手了。
更关键的是，我还要回部队服役至少两年。如果真的开始一段关系，又要两地分居，对她公平吗？部队那边条件艰苦，探亲假也少，电话也不方便打，信件往返一个月。这不是耽误人家姑娘吗？
晚上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部队里睡觉时间就那么几个小时，睡觉跟打雷似的，现在倒是失眠了。拿起手机想找战友老王聊聊，转念一想，老王那小子情史全是失败，连女孩子手都没牵过，还是别问他了。
第二天，三姑打来电话，说小雨对我印象很好，想知道我的想法。
"三姑，我还在考虑...这事挺突然的。"我搓着电话线，跟站岗时被首长问话一样紧张。
"考虑什么呀，小雨条件这么好，就是有那么一段小遗憾。现在这年头，离婚很正常，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要是不抓紧，人家转眼就被别人追走了。"
我支支吾吾地应付过去，却更加纠结了。其实我挺喜欢小雨的，但这事真的需要慎重考虑。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小雨保持着联系。她工作很忙，医院值夜班，跟我们站岗一样辛苦，但总会抽时间回我消息。聊天中我发现她很独立，也很坚强。她说起前夫时没有一丝怨恨，只是平静地说不合适。她喜欢写小日记，像我在部队记的工作笔记一样，是个很细心的人。
我渐渐被她吸引，但那个"特殊身份"始终像块石头压在我心里。我在部队里没见过大世面，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情。班长结婚的时候我们都去闹洞房，可笑话开得都很简单，没人会想到这种复杂情况。
休假的日子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返队的前一天。早上我刚起床，准备收拾行李，三姑又来家里，直接问我："小张，你到底是什么想法？小雨那边一直在等你的答复呢。人家姑娘挺不容易的，你也别吊着人家。"
我看了看父母期待的眼神，又想到即将回到的部队生活——那个铁架子床，打饭时排长队，冬天冻得手脚发麻的早操，夏天汗流浃背的站岗，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抉择。
"三姑，我...我还是需要再想想。现在马上要回部队了，这事不能草率决定。"我整理着行李，叠好几件旧T恤，"等我下次休假再说吧。"
三姑叹了口气："你们年轻人啊，想太多。感情这事，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算了，有什么好犹豫的。我看你就是在部队待久了，脑子也规矩了，做事太死板。"
晚上，我给小雨发了条消息，说明天要回部队了，希望能继续保持联系。
她很快回复："好的，注意安全。别冻着了。其实，我能理解你的犹豫。无论结果如何，认识你是一件开心的事。"
看着这条消息，我的心情更复杂了。要是在部队，战友们肯定会笑话我"婆婆妈妈"，连这点事都拿不定主意。可这哪是小事啊。
第二天一早，我背上行囊踏上了返队的路。妈妈塞给我一堆吃的，爸爸骑车送我到车站，一路上还在念叨："小雨那姑娘不错，你好好考虑考虑。"
火车上，望着窗外飞驰的景色，我想起了小雨笑起来的样子，还有那句"认识你是一件开心的事"。我好像第一次认真思考自己的未来。在部队里，日子虽然苦点，但简单，按部就班。现在多了这么一个变数，反而让我不知所措。
列车员推着小车经过，问我要不要买盒饭。我摇摇头，掏出妈妈包的煎饼，咬了一大口，久违的家乡味道让我眼眶有点湿。
"所以呢？你到底怎么想的？接着犹豫啊？"老赵咬着花生糖，好奇地问道，把我拉回现实。
我摇摇头，"还在犹豫。我下个月还有三天假，想回去当面和她谈谈。"
"你小子想太多了，"老赵拍拍我的肩膀，手上还有花生糖的甜味，"遇到喜欢的就别放手，部队这点苦算什么。你看我，跟我老婆先结婚后恋爱的，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我老婆可是等了我三年才办喜酒。"
我笑了笑，拎起行李走向宿舍。那个熟悉的三层铁皮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墙上贴着的几张海报，倒是让我有种回家的感觉。心里想着，也许老赵说得对，感情这事，终究要靠自己拿主意。
走到宿舍门口，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老王正躺在床上看杂志，见我进来立刻坐起身，差点撞到上铺："回来了？给老子带吃的没？可想死你了！"
我从包里掏出一堆零食扔到他床上："都在这儿，够你吃一个月了。还有你最爱的辣条，我妈特意买的。"
"怎么样，相亲成功没？"老王一边拆包装一边问，眼睛都直了，三下五除二打开一包辣条，"我都快馋死了，食堂那白水煮菜，猪都不吃。"
我靠在床边，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包括小雨离过婚的事情。
老王听完，嘴里塞满食物，说话含糊不清："我觉得吧，你要是真喜欢，那离没离婚其实不重要。关键是你俩合不合得来，将来能不能一起过日子。咱寝室老李不也是找了个比他大三岁的吗？不照样挺好的。"
我愣住了，没想到情场失意的老王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
"再说了，"老王继续道，嘴角还沾着辣椒面，"咱们当兵的，站岗放哨、野外拉练，什么苦没吃过？怕这个？我看你小子就是瞻前顾后，胆子太小。"
我笑了，或许答案早就在我心里了，只是我一直不敢面对罢了。其实我挺喜欢小雨的，也许我该勇敢一点。
"行了，别发呆了，赶紧收拾收拾，李队长说下午要检查内务。"老王一边嚼着辣条一边说，"你看你的被子都乱了。"
那晚，熄灯前，我给小雨发了条消息："下个月我休假，想请你吃顿饭，好好聊聊。"
几分钟后，手机震动了一下。
"好啊，我等你。"
看着这条简单的回复，我的心突然踏实了下来。无论结果如何，至少我不再犹豫了。
在军营的星空下，我趴在铺位上，听着战友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第一次为自己的未来做了一个确定的决定。离婚什么的，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终于有了盼头，盼着下次休假，和那个有着明亮笑容的姑娘再见一面。
师友们，这个故事最打动你的地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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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李德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