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林兮蔷发了一条朋友圈后,订了一张明天早上9点飞往佛罗伦萨的机票。
“段靳言,你我一生一世的誓言,就此作废。”
林兮蔷发了一条朋友圈后,订了一张明天早上9点飞往佛罗伦萨的机票。
而后,她拨通了经纪人安以沫的电话。
“以沫姐,我答应你,复出演艺圈。”
苏河湾壹号公寓内,林兮蔷独倚全景玻璃窗,凝视着对岸陆家嘴金融区LED巨幕上循环播放的青春面孔。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已熄灭的手机屏幕,五年前那里曾全天候滚动着她手握十三家顶奢代言的巨幅海报。
零点钟声将至,夜空突然绽开斑斓烟花。她转身望向客厅电视,春晚尾声李谷一的歌声悠然传来:"难忘今宵,不论天涯与海角,神州万里同怀抱……"玻璃窗倒映着女人精致却略显疲惫的侧脸,这是她与段靳言共同度过的第五个除夕夜。
餐桌上那盘亲手包的蟹黄饺逐渐失去温度,她沉默着将瓷碟推进垃圾桶。壁钟刚敲过零点四十五分,门铃骤响。
门开的瞬间,浓烈酒气混着陌生香水味扑面而来。醉得东倒西歪的段靳言被纤细手臂搀扶着,那人手中还拎着某高定品牌的礼品袋。林兮蔷瞳孔微缩——这张脸方才还在对岸巨幕上对她微笑,是她在娱乐圈一手提携的"师妹"楚昭然。
"师姐,今晚靳言哥为我的新片追加三千万投资,庆功宴上多喝了几杯。"少女咬着嫣红唇瓣,眼底泛着得意水光。林兮蔷侧身让出通道,天鹅绒家居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悄无声息。
将人搁在雪尼尔沙发时,楚昭然忽然轻笑:"对面地广换人了呢,兮蔷姐。您瞧,岁月从不饶人。如今您失去的何止是代言?靳言哥的心早不在您这儿了。"她故意晃了晃手中钥匙扣,上面挂着段靳言常戴的那枚骷髅头徽章,"从今往后,我才是这栋房子的女主人。"
林兮蔷端着蜂蜜水驻足楼梯转角,玻璃杯映出她冷冽眉眼:"靠男人上位最是危险,我今日所有皆凭实力挣得。而你……"她目光扫过少女刻意解开的两颗衬衫纽扣,"把青春押在赌桌上,就不怕输得血本无归?"
"您又比我高贵多少?"楚昭然轻蔑地扯了扯嘴角,"当年若非段总力捧,您能连庄三大电视节视后?能二十岁就捧回奥斯卡?"高跟鞋踩着胜利者的节奏离去,防盗门摔出震天响动。
壁钟指向凌晨一点,距飞往洛杉矶的航班还剩八小时。林兮蔷坐在沙发另一端,凝视着醉梦中蹙眉的男人。往昔记忆如老电影胶片闪回:地震时他逆着人流冲回教室,用身体为她撑起生存空间;创业最艰难时,他变卖三套房产也要给她定制高定礼服;集团上市那日,他当着全球媒体将半数股权划入她名下……
蜂蜜水在茶几上渐凉,林兮蔷指尖划过男人眉骨处那道疤痕。这是二十岁那年她拍戏坠马,他徒手扒开碎玻璃留下的印记。此刻男人无意识呢喃着她的名字,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
"段靳言,从青涩到成熟,我陪你走了整整八年。"她将离婚协议放在玄关钥匙旁,最后看了眼这个承载十年光阴的男人,"今夜之后,山高水远,我们不必再相逢。"
晨光微熹时分,段靳言自浅眠中转醒。腕表指针悄然划过七点三十六分,距离航班起飞仅剩两小时。他下意识朝身侧望去,林兮蔷正端坐在晨曦里,纤长睫毛在玉白面颊投下淡淡阴影。
"兮蔷,头疼得厉害。"他惯常地倚向那抹温柔,嗓音带着宿醉后的沙哑。
素白指尖已端着温热的蜂蜜水递至唇边,林兮蔷动作轻柔得像在照料易碎瓷器。段靳言就着她的手饮尽甘甜,顺势将人揽进怀里。怀中身躯单薄得令人心惊,他埋首在她发间低语:"还是你最贴心。"
带着薄茧的指腹忽然触到微凉戒指,林兮蔷轻轻挣开这个怀抱。她起身时衣料摩擦发出窸窣声响,像春蚕啃食桑叶的细碎:"该收拾行李了。"
段靳言望着她纤瘦背影蹙眉:"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他摸出纪梵希礼盒,墨蓝丝绒表面浮着暗纹,"特意让拍卖行把奥本海默蓝钻改成了戒指,五千万美金的稀世珍宝,全球仅此一枚。"
金属扣咔嗒轻响,深蓝色钻石在晨光中折射出妖异火彩。段靳言执起林兮蔷微凉的手指,却被对方蜷起掌心避开。
"你忘了,我从不稀罕这些。"林兮蔷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声线清冷如霜。这一年他送过以她名字命名的星系,种满蔷薇的古堡庄园,更遑论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可她最珍视的,仍是多年前景靳言亲手缝制的泰迪熊,用第一笔奖金买的施华洛世奇项链,和每页都写满情话的纪念相册。
娱乐圈十年沉浮,她早见过太多璀璨浮华。此刻指尖抚过冰凉的蓝钻,忽然想起昨夜目睹的场景——楚昭然送他回来时,女人发间沾着他西装上的雪松香。
"你和楚昭然发展到哪步了?"她转身时裙摆划出冷冽弧度。
段靳言系袖扣的手顿住,随即嗤笑:"不过是逢场作戏。"他整了整领带,金属袖扣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你永远是段太太,这点不会改变。"
林兮蔷突然想起七年前樱花树下的承诺。那时少年捧着野蔷薇单膝跪地,说若他负心,便让她永远消失在自己世界。如今他已是翻云覆雨的商界新贵,早不记得当年誓言。
"这个圈子里的男人,哪个不是左拥右抱?"他语气染上不耐,"你当好你的段太太,其他睁只眼闭只眼……"
话音戛然而止。林兮蔷眼尾泛起薄红,却固执地仰头与他对视。晨光穿过她发间,在地板投下细碎光斑,像他们之间支离破碎的过往。
"你说得对。"她忽然轻笑出声,指尖抚过无名指婚戒,"从今往后,你的事我都不会再过问。"
段靳言系领带的手微僵,莫名烦躁涌上心头。他抓起沙发上的外套,金属袖扣碰撞出清脆声响:"公司最近要并购海外企业,我今晚飞纽约。"皮鞋跟敲在大理石地面,在寂静清晨格外刺耳,"卡在老地方,想买什么随便刷。"
林兮蔷凝视着那道逐渐远去的背影,轻声吐出一个字:"嗯。"
玄关闭合的刹那,客厅悬挂的古董钟正好敲响八下。
她独自踏上铺满羊绒地毯的楼梯,主卧里属于她的物品少得可怜。不过几件真丝睡袍、两套定制西装,最珍贵的不过是母亲遗留的翡翠镯子。段靳言给的无限额黑卡、历年节日收到的钻石珠宝,此刻都整齐码放在象牙白岛台上,在射灯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行李箱轮子碾过大理石地面时发出细微轰鸣,林兮蔷在客厅中央驻足。水晶吊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覆盖了整面记录着五年婚姻的照片墙。当指纹锁"咔嗒"落下的瞬间,她没有像往常般回头张望。
上午八点五十三分,头等舱舷窗滤过的晨光洒在林兮蔷素净的脸上。经纪人安以沫将温热毛巾递过来时,正巧看见波音787的机翼划破京市晨雾。九点整,银鹰冲破云层,将这段长达五年的豪门婚姻永远留在平流层之下。
与此同时,布加迪威龙轰鸣着驶离苏河湾壹号。"段总,直接去公司?"司机从后视镜询问。
"海淀南路十二号。"后座传来低沉的指令。
楚昭然穿着真丝吊带裙开门时,男人笔挺的西装外套已经沾上早春寒意。她踮脚替他解开袖扣,指尖状似无意地划过腕表表盘,36度的温水恰好注入青花瓷杯。"靳言哥怎么突然过来?"尾音带着刻意压制的惊喜,"是不是感应到人家想你了?"
段靳言望着眼前温顺如猫的少女,清晨林兮蔷泛红的眼眶突然浮现在脑海。同样是撒娇,一个像带刺的玫瑰,一个若菟丝花般柔弱。"让李秘书订两张机票,后天去墨尔本。"他抿了口茶,水温熨帖了喉间干涩。
"可今天是正月初一……"楚昭然睫毛颤动,"兮蔷师姐会不会不高兴?"
提到那个名字,男人眸色骤然转冷:"不必理会,她正在跟我闹脾气。"
"师姐怕是更年期提前了,你别往心里去。"楚昭然将蜜桃汁递到他唇边,眼底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得意。看来段太太的宝座,终究要易主了。
接下来的十日,段靳言带着新宠辗转三大洲。楚昭然每到一个景点便举着自拍杆贴近男人胸膛,九宫格照片如雪花般飞向京市某个始终沉默的号码。
【兮蔷师姐,靳言哥说薇拉瓦鲁岛是你梦寐以求的婚礼圣地呢~】
【马尔代夫的阳光真毒,晒得人家腰都直不起来了~】
直到所有挑衅都石沉大海,楚昭然终于将私密照片设为朋友圈公开。此刻亮马河畔的京城俱乐部里,金发女郎正将威士忌凑近男人薄唇。
"段哥,楚昭然都快把朋友圈刷成连续剧了,嫂子看见不得炸锅?"地产商公子晃着香槟杯调侃。
段靳言扯开领带,喉结滚动间带出轻笑:"她早知道昭然的存在。这些年倒是我把她宠坏了,除夕夜都敢给我甩脸色。"
"这次就让她长长记性,知道谁才是段家的主人。"
觥筹交错间,唯有角落的许向雅攥紧了手包。这位与段林二人穿开裆裤长大的名媛猛地起身,铂金包链扣在玻璃茶几上划出刺耳声响。
"靳言哥,你忘了当年在梧桐树下发过的誓吗?你说要护兮蔷一世周全,如今孩子还没怀上,你就急着换新娘了?"
段靳言指尖微顿,林兮蔷为他放弃影后桂冠、在厨房研究药膳的身影蓦然浮现。可转念想到林家祖宅早已易主,那个无依无靠的女人除了依附自己还能去哪?
"向雅,你们女人总把爱情想得太简单。"他摇晃着琥珀色酒液,"这个圈子里,哪个男人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许向雅抓起外套摔门而出,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惊醒了沉醉的众人。
金发女人见状,立刻端着酒杯贴上段靳言。
她妩媚一笑:“哎呀,段总,您别生气,既然那个姐姐不识趣,我陪您玩就是了。”
在金发女人的唇即将贴过来时,微醺的段靳言眼前却猛然浮现出年轻时候,林兮蔷那张动人的脸。
“我们在一起之后,你可是名草有主了,不许背叛我。”
段靳言本能推开金发女人,起身径直走向洗手间。
用冷水洗了把脸后,他拿出手机,打开置顶聊天框。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除夕,14时32分林兮蔷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也是从这里开始,她就再也没有给他发过信息、打过电话。
从前,只要自己失联超过三天,林兮蔷就会满世界找。
这10天是怎么了?
段靳言皱着眉走出会所,让司机开车回苏河湾1号,他和林兮蔷共同的家。
十天,林兮蔷的气应该消了。
一个小时后,抵达别墅。
段靳言快步走进去,推开门。
一瞬间黑暗袭遍了他的全身。
段靳言打开灯,就看到屋内空空荡荡的。
林兮蔷不在家。
自从林兮蔷息影后,就不怎么爱出门,大部分时间都是等着自己回家。
今天是怎么回事?
段靳言给她拨打电话。
可是电话打过去,那边却是冰冷的客服语音。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段靳言的脸色难看至极。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林兮蔷还在生气。
现在竟然不接自己电话?
段靳言直接折返回包厢。
“这么爱生气,那就永远别回来了。”
他把楚昭然叫了过来,还包下了顶楼的露天泳池。
形形色色的俊男靓女被送上来,几十万一瓶的酒填满整个泳池……
一场狂欢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
三天后,凌晨4点。
京市的冬夜气温接近零下。
段靳言和楚昭然率先走出京城俱乐部,这时,不知从哪儿来的记者围了上来。
“楚昭然小姐,段总,你们是在一起了吗?我记得段总唯一官宣的正牌女友是影后林兮蔷小姐,所以楚小姐是做三了吗?”
闻言,段靳言皱了皱眉。
而楚昭然则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脸。
记者们大大小小的长枪短炮一致对准了楚昭然。
“楚小姐,林影后可是你的师姐,五年前,你被资本大佬玩弄的时候,是她把你救了出来。难道你都忘了吗?”
“楚小姐,你现在是在抢救命恩人的男人啊!”
记者们义正言辞,一脸正义凛然。
段靳言彻底寒了脸对身边助理道:“三分钟内清场。”
话音刚落,身穿黑西装的保镖便齐刷刷站了出来。
不出三分钟,记者们便被‘请’了出去。
……
飞驰的保时捷卡宴里。
楚昭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靳言哥,这一定是兮蔷师姐找来的记者!她是影后,有那么多资源,想要封杀我简直轻而易举,我以后怎么在娱乐圈立足啊?”
段靳言拍了拍她的背:“不用害怕,你的背后是我。”
“靳言哥,有你在真好。”
把楚昭然送回海淀路12号后,段靳言直接回了苏河湾1号。
天色依旧昏暗。
客厅里黑漆漆一片,林兮蔷还没回来?
段靳言打开灯,整个家冷清得好似已经很久没有人生活过。
他径直走向主卧,主卧里同样是黑漆漆一片。
“林兮蔷?”
段靳言冷冰冰喊了一声。
无人回应。
“啪嗒。”段靳言打开了主卧的灯。
床上空无一人,枕头、被褥都整齐得没有一丝褶皱。
段靳言阴沉着脸给林兮蔷拨去电话。
依旧是无人接听。
段靳言讽刺一笑,强忍着怒气,给林兮蔷编辑了一条微信。
【林兮蔷,你就算有再多不满,也不该找记者过来拍摄。你知不知道这样可能会给公司造成多大损失?你别忘了,公司也有你一半的股份!】
曾经,这一半股份是段靳言对林兮蔷的偏爱和惦记。
他在商界树敌太多,怕会比她先走一步,所以要给她留下足够多的保障。
可现在,段靳言后悔了。
林兮蔷根本不值得他这么做!
【我只是玩了个女人,你就要毁掉我、毁掉公司,林兮蔷,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心这么狠?你不回家也不回话是想怎样?分手吗?你要知道,我爱你八年,我不欠你!】
发完这些话,段靳言取消了林兮蔷的置顶。
看着这个没有一点人气的家,他也没有待下去的兴致。
叫来司机,段靳言直接和楚昭然同居了。
面对媒体的探究,他非但不在乎,还经常带着楚昭然高调出席各种商会。
“我不想看见任何关于楚昭然的不实报导。”
面对采访时,段靳言直接公开宣布。
“因为,楚昭然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这句话犹如重磅炸弹,在娱乐圈引起惊涛骇浪。
林兮蔷的影迷冲到了段靳言和楚昭然的社交评论区,把他们骂上了热搜。
“段靳言,你混蛋,你忘记当初是怎么和我们兮蔷保证的了吗?”
“我们兮蔷为了你息影,你却背叛她,你还是人吗?”
“……”
赢兮集团,总裁办。
“段总,这些言论要处理么?”李特助看着不停涌进的恶评问。
段靳言不以为意:“不必。”
他就是要堂而皇之地告诉林兮蔷,自己并不是非她一个不可。
林兮蔷玩离家出走这一套,那么他段靳言也可以直接让那个家换个女主人!
当然,如果她愿意认错,主动求和,他也不是不能原谅她。
喜欢和爱,段靳言分得很清楚。
他对楚昭然就是单纯的喜欢,不是爱。
然而,他没有等来林兮蔷的服软,却等来了段母的电话。
“靳言啊,你那些新闻我都看到了,不是妈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之前那个林兮蔷好歹还是个影后,现在这个连山鸡都算不上,我不会同意的。”
段母一直都不喜欢林兮蔷,嫌弃她抛头露面,是个廉价的戏子。
可现在来了个更差劲的楚昭然。
“妈,我结婚的事不用你操心。”
段靳言握着手机,蹙起眉头。
说到结婚,他脑子里唯一的人选还是林兮蔷。
段母却不听这些:“妈妈已经给你相中了一个,姓容,比你小五岁,家世好、人也温柔懂事,最重要的是八字和你特别合,一定旺你!”
“妈,现代社会,谁还信这些?”段靳言无奈。
段母声音拔高:“我不管,你明天要是不回来,我就直接跟媒体宣布你的婚事!”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段靳言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不由想起之前带林兮蔷回去时,段母的刁难。
那样骄傲矜贵的女人,也会为了嫁给他忍受段母无休止的挑三拣四,各种鸡蛋里挑骨头。
可段母最后都没松口。
这么多年,段靳言也没有娶到林兮蔷。
不能娶她,娶其他的女人,他不甘心。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心口闷闷的。
这一夜,段靳言没有回楚昭然那里,而是回到了苏河湾1号。
躺在主卧的床上,他做了个梦。
梦见林兮蔷和他擦肩而过,越走越远,任凭怎么喊都没回头。
一夜辗转反侧。
……
第二天中午,段靳言还是回了老家,京市二环的福祥胡同四合院。
因为那个梦,他今天一直心神不宁。
段母却没在意这些,只是牵着一个女孩坐到段靳言对面。
“靳言,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容雪辞,容小姐,我和雪辞的父母也见过了,婚期可以定在下个月28号,这天宜嫁娶。”
段靳言抬眼看去,这是一张和林兮蔷、楚昭然完全不一样的脸。
林兮蔷的美很直接,大眼睛高鼻梁薄嘴唇,眉心一点红痣,
楚昭然像她。
可容雪辞完全是父母眼中好妻子、好儿媳的长相,温柔端庄、国泰民安。
此时,她看向段靳言的眼中全是仰慕。
“段先生,久仰大名,伯母都和我说了,那些新闻我不在意,我们结婚之后,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段太太,帮助你、照顾你的一切。”
听到这话,段靳言想起了林兮蔷。
她曾经说过:“靳言,如果我以后嫁给你,我可不想成为你的附属品,我爱你,但我还是我,我要继续我热爱的事业。”
可最后她还是为了自己息影。
段靳言又想起林兮蔷最近离家出走,不知道为什么,他鬼使神差对容雪辞说。
“容小姐对吗?结婚的事我答应了,婚礼我来安排。”
“你等我消息。”
说完,段靳言起身离开。
而容雪辞和段母一脸不敢置信。
段母率先反应过来,她拍拍容雪辞的手背。
“雪辞,靳言向来说话算话,你就等着做我段家儿媳吧。”
……
而段靳言此时已经坐上一直等候在外的劳斯莱斯库里南。
他沉着脸向司机下达指令:“回苏河湾。”
一个多小时后,回到苏河湾1号,家里依旧冷清。
林兮蔷没有回来过。
段靳言见状,不由得打开了和林兮蔷的对话框。
林兮蔷依旧没有给自己回复。
他直接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过去。
【林兮蔷,我妈给我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我决定下个月28号和她结婚。】
同时,段靳言让李特助联系媒体放出消息。
下个月28号,他会在文华东方酒店举行一场世纪婚礼!
1个小时、3个小时、5个小时……
一天过去了,林兮蔷还是没有回复段靳言任何消息。
他脸色阴沉,干脆把林兮蔷拉进了黑名单。
深夜,京城俱乐部。
段靳言搂着楚昭然,一边喝酒一边玩着扑克。
“段哥,听说你要结婚啦?和谁啊?不会是兮蔷嫂子吧?怎么一点没听说,你们两个就要结婚了,难道……新欢还是没有旧爱好?”
声色犬马中,不知是谁大声问了一句。
段靳言感到怀中的楚昭然蓦然僵硬了身体。
他不屑一笑:“结婚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结了还能离,而且也不影响我玩。”
说完,段靳言摇晃了一下玻璃酒杯,将半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这不是替我们小嫂子着急嘛。”公子哥揶揄。
他话锋一转:“不过段哥要结婚,单身party必须开起来啊,去拉斯维加斯怎么样?”
“好啊,都行。”段靳言仰躺进沙发里。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楚昭然:“昭然,你要认清自己的地位,不是你的想都不要想。”
楚昭然瞬间白了脸色,咬着下唇。
“靳言哥……我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她的声音那么小,包厢内却还是诡异地安静下来。
“你和其他女人结婚,那我、还有你的孩子怎么办?”楚昭然眼眶含着泪。
段靳言静静看着她,眼底晦暗不明。
他忽然轻蔑一笑:“你想用孩子威胁我?”
听到这话,楚昭然脸色瞬间霎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包厢重新恢复热闹,段靳言却在这几秒钟想到林兮蔷。
在一起八年,她曾经也和他说过想要一个孩子。
那时,林兮蔷还是京市慈善推广大使。
段靳言陪着她去福利院看望孤儿。
他们一起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玩累了就躺在草地上。
抬头看是蓝天白云,耳边是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林兮蔷忽然叫他的名字,额头渗着汗珠,眼睛却亮晶晶的。
她说:“孩子是父母爱的延续,我们要一个宝宝,好不好?”
当时的段靳言回答:“好。”
他说:“我希望宝宝是女儿,最好是像你,我会爱护你们一辈子。”
忽然没有了玩闹的兴致,段靳言起身,径直走出了包厢。
雨混着雪飘在脸上,他脑海中林兮蔷的笑脸挥之不去。
“靳言,等我们结婚,先去阿尔卑斯雪山拍婚纱照,然后再去凤凰城。”
林兮蔷是雪天出生的,最喜欢的季节是冬和春,最喜欢的天气是雨和雪。
“靳言哥!”楚昭然追了出来。
段靳言稍稍回身看她,鬼使神差地问:“如果我今天破产了,你还会生下这个孩子吗?”
楚昭然勉强一笑:“你怎么会破产呢?而且我不是为了钱才……”
“我知道了。”段靳言打断她:“我叫司机送你回海淀南路,孩子不能留下来。”
说完,他走向布加迪,绝尘而去。
……
第二天一早,段靳言和公子哥们坐上了去拉斯维加斯的飞机。
因为楚昭然怀孕了,段靳言这次带的是娱乐圈的几个新人。
他自己没发觉。
但旁人都看得出来,段靳言选的女孩都是和林兮蔷有些相似的。
眼睛、嘴唇或者是眉心红痣。
不知道段靳言是爱这个类型,才爱上的林兮蔷。
还是爱林兮蔷才爱上了有她特质的类型。
单身party一共持续了1个多月。
其实这一个月里,众人还去了新奥尔良、华盛顿、纽约……
段靳言玩得十分尽兴。
只是每每看到和林兮蔷相似的脸,他还是会有一阵恍惚。
“林兮蔷啊林兮蔷,如果不是你闹脾气,离家出走,这些地方原本应该是我和你来的。”
站在黄石国家公园的瀑布下,段靳言情不自禁喃喃。
而此时,距离和容雪辞结婚的日子剩下1天,距离林兮蔷离家出走已经57天。
段靳言看着毫无动静的手机,不禁皱眉。
他已经把林兮蔷的微信号拉出黑名单了,她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你现在在哪里?】
段靳言忍不住发短信询问。
见没有回复,他又给林兮蔷的经纪人安以沫发去信息。
【林兮蔷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你们现在在哪?】
依旧石沉大海。
段靳言终于沉不住气,拨通了李特助的电话:“查一下林兮蔷和安以沫去了哪里。”
“好的,段总,我立刻去办。”李特助回答。
结束通话,段靳言靠在餐厅的椅背上闭目养神。
李特助在半小时后回电话。
“段总,我查到兮蔷小姐在大年初一就出发去了佛罗伦萨,她的经纪人安以沫也一起去了,她们是去佛罗伦萨拍一个好莱坞制作的电影,全程封闭式拍摄。”
李特助一顿:“所以兮蔷小姐没有回复您的消息是正常的,外界的消息她都收不到。”
原来如此。
段靳言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爱他如命的林兮蔷变得硬气了,只是没看见。
“那她们还要拍摄多久?”
“上半部分预计在3月中旬结束。”李特助平静道。
“既然这样,跟媒体说一下,明天的婚礼取消,其他的等林兮蔷回家再说。”
即便婚礼已经箭在弦上,段靳言依旧我行我素。
“好的,段总。”李特助兢兢业业。
与此同时,佛罗伦萨。
今天阿里安导演难得给剧组放了一天假,还允许使用电子设备。
林兮蔷站在奥基乔比湖湖边,享受着宁静。
她打开充好电的手机,准备拍下奥基乔比湖的美景。
流量卡开启的瞬间,无数消息蜂拥而至。
一部分是楚昭然挑衅的信息。
另外一部分,是段靳言发来的!
林兮蔷一条条看着不断涌出来的信息。
段靳言发来的其中一条:【林兮蔷,我妈给我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我决定下个月28号和她结婚。】
明明早就决定放弃他,可此时林兮蔷心口还是止不住的酸涩。
可能是因为多年感情喂了狗吧。
她没有回复,只是不自觉想起了曾经和段靳言说:“如果我发现你变心了或者对我不忠诚,那我什么话都不会说,我只会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悄悄离开。”
那时的段靳言听见她说离开两个字都会受不了。
他像要把她融进骨血似的紧紧抱住,一遍遍承诺:“兮蔷,我永远爱你,绝不会背叛你。”
果然,相爱时说的话,只有在相爱时才算数。
如今的段靳言只怕早就忘记了这段对话。
林兮蔷又苦笑着看向好友们转发给自己的新闻。
段靳言带着楚昭然高调出席各种活动、段靳言宣布和容氏实业千金容雪辞婚讯……
才两个月啊,段靳言,你真的有心吗?
林兮蔷失望透顶。
这时,手机显示一条新消息。
是电影的男主角,当今娱乐圈获奖最多的大满贯影帝司夜寒。
【兮蔷,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请问你是单身吗?我可以追求你吗?】
林兮蔷这一刻,彻底下定了决心。
她回复:【是的,我现在是单身。至于追求,当然可以。】
好似是心有所感,在露天泳池左拥右抱的段靳言忽然感觉心口有些闷。
仿佛什么珍贵的东西在他的人生中急速流逝了。
还是一去不回头的那种。
“段总,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身着比基尼的美女柔弱无骨地贴近段靳言的胸口。
段靳言脸色阴沉:“滚。”
他不明白。
现在的自己有着滔天的权势,有着上下八百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还有什么是失去后不能找回来的呢?
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言哥,你这婚礼怎么又取消了?你在等兮蔷嫂子?不过嫂子确实第一次出这么久的远门还不跟你联系哈!真稀罕,我记得你俩之前最如胶似漆分不开了。”
玩得好的朋友搂过一个美女,笑着打趣。
段靳言闻言,眼中露出一丝轻蔑:“她就是故意想让我先低头,可能还想证明她还是当年那个万人迷影后吧。”
殊不知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在段靳言心中,林兮蔷从朱砂痣变成蚊子血,从白月光变成了饭粒子。
她不再是他的偏爱和例外。
可在一起的第一年,段靳言把赢兮集团一半的股份分给林兮蔷,还叫律师立下遗嘱,死后财产全部属于林兮蔷。
他说:“兮蔷,如果我有什么意外比你先走,我希望你还可以好好生活。”
在一起的第二年,段靳言投资让娱乐圈名导给自己和林兮蔷量身制作了一部电影,从年轻到白发苍苍,在电影中度过了属于彼此的漫长一生。
他说:“兮蔷,我希望我们的一点一滴都可以被记录,哪怕我们有一天不在了,我们的名字还被其他人记住并放在一起。”
在一起的第三年,段靳言和林兮蔷依旧热恋,不参加任何应酬、不加班,下班之后还会去超市给林兮蔷买喜欢的菜和零食。
他说:“兮蔷,我赚这么多钱的意义就是让你幸福,你幸福了我才幸福。”
在一起的第四年,林兮蔷生了一场大病,一向不信神佛的坚定唯物主义者段靳言三步一拜九步一叩地跪上了布达拉宫。
他说:“如果天上真的有神,请让我代替兮蔷遭受一切的病痛,我愿意一命换一命。”
在一起的第五年、第六年、第七年……
段靳言都依旧坚定不移地深爱着林兮蔷。
可仅仅一年时间,什么都变了。
段靳言忽然失去了玩乐的兴致,叫特助订了一张最早回京市的机票。
10小时的长途飞行,飞机落地京市。
段靳言直接回了苏河湾1号。
虽然许久没回来,但是家中却还是干干净净的。
因为林兮蔷有洁癖。
八年前刚搬进来时,她就雇佣了一个保洁阿姨,约定好3天上门全屋大扫除一次。
段靳言脱下外套,仰躺进柔软的沙发里。
闭上眼,无数个林兮蔷在面前走动。
“怎么一回来就躺下了,我学了一个非常缓解疲劳的按摩手法,请问段先生,你愿意当我的专属顾客吗?”
林兮蔷温暖的双手按上他的太阳穴:“为了你,我可是斥巨资把沙发都换新了,德国进口,更适合每天坐办公室挣钱给我花的段大董事长。”
仔细闻闻,空气中好似还弥漫着精油的香气。
段靳言睁开眼,拉开玻璃门,走到花园。
花园被开垦的土地上还种着蔬菜。
是他喜欢吃的羽衣甘蓝。
段靳言仿佛看见林兮蔷戴着草帽哼着歌给菜地除草施肥的样子。
“中国人血脉觉醒,没想到我还有种菜天赋,靳言哥,哪天如果真的世界末日了,你可要跟紧我,我种蔬菜种水果养你。”
段靳言回身走向二楼,楼梯的感应灯光依次亮起。
“有些人有夜盲症居然不说,好在我观察细致、体贴入微,勉为其难帮你装上感应灯吧,这下回来再晚也不怕了,其实再晚我都会等你。”
林兮蔷牵着他的手走上二楼。
那寥寥几步路,却神圣得好像婚礼现场。
“我们的婚礼不需要多盛大,哪怕只有我和你都行,无论生老病死,无论贫穷或者富有,我愿意嫁给你,一生一世爱你、忠诚于你。”
这样的誓言,林兮蔷早就对段靳言说过。
或许就是因为说过,段靳言才会愈发地不珍惜。
因为他笃定无论发生什么,她一定都爱自己、包容自己、不会离开自己。
段靳言闭了闭眼睛,把这些画面驱逐出脑海。
这一夜,他依旧睡在客卧。
此后许多天,段靳言没再回过苏河湾1号。
他依旧在京城俱乐部纵情声色,为其他女人豪掷千金。
而这时,距离林兮蔷离开已经过去64天。
距离她的电影封闭拍摄结束还剩2天。
深夜,京城俱乐部。
离段靳言和容雪辞的婚礼还有1天。
“段哥,你这次真要和容雪辞结婚啊,那兮蔷嫂子你真不要了?”
公子哥有些不可置信。
段靳言仰头把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不以为然:“她作到现在,做不了段太太是她活该。”
公子哥听了这话心情有些复杂。
爱难道真是蘸白水写字,边写边消失吗?
一杯又一杯酒下肚,段靳言有些醉了。
迷蒙之中,他好似看到穿着白裙子的林兮蔷向自己走来。
“怎么又喝这么多酒?到时候半夜胃痛,可不要叫我给你揉。”
那是20岁、朝气蓬勃的林兮蔷。
“今晚我们开个房间在这儿睡得了,外面忽然下雷阵雨了,还是特大暴雨。”
一个公子哥抱怨。
段靳言听到这话却酒醒了些。
“靳言哥,我们约定,如果京市下特大暴雨,你无论在哪里,都要来到我身边。”
记忆里,林兮蔷故作神秘地停顿。
她冲他眨眨眼睛:“来到我身边之后,你要亲我。”
段靳言猛地站起身,叫来司机开车回了苏河湾1号。
家中依旧冷清一片。
段靳言摇了摇头:“林兮蔷,你是不是觉得靠这些回忆就能困住我?你休想。”
他不知是在对谁说:“为了点小事就和我闹,让一切都覆水难收。”
这一夜,好似为了证明什么。
段靳言久违地睡进了主卧,主卧里还残存着一点林兮蔷的气息。
是她最喜欢的玫瑰香薰。
伴着这股味道,段靳言又做了个梦。
梦里,林兮蔷的身边多了个男人,他们亲密无间地走在一起,好似看不到他。7
……
中午12点,赢兮集团办公室。
离段靳言和容雪辞的婚礼还有12小时。
因为昨夜的梦,段靳言睡得非常不好。
此刻他眼下还有淡淡的乌黑。
【林兮蔷,要不是你太任性,发脾气到这个时候,我们两个也不会走到这步。】
段靳言编辑了讯息发送。
可好似是石沉大海,林兮蔷没有回复的迹象。
【你好歹跟了我8年,我明天要结婚了,你要什么补偿尽管说。】
段靳言憋着气又发了一条。
可一个小时过去了,他和林兮蔷的对话框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弹出来。
段靳言不禁蹙眉。
他看向一旁的李特助:“不是说林兮蔷这两天拍摄就结束了吗?怎么她还没有回消息?”
李特助看了看手表:“段总,佛罗伦萨时间比中国时间晚7个小时,兮蔷小姐那边现在是凌晨5点,听说拍摄很辛苦,现在刚结束,她应该还在补觉。”
段靳言点点头:“那结婚的消息等7个小时之后再向媒体公布,要确保一公布林兮蔷就能看到,我不信这一次她还能沉得住气。”
他坚信林兮蔷不可能无动于衷。
因为她这辈子最爱的就是他。
李特助闻言点头,随后又忍不住问。
“楚昭然小姐一直想要见您,她现在还怀着身孕……”
段靳言闻言,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对李特助说:“公布婚讯的时候,把楚昭然怀孕的事也公布出来。你告诉楚昭然,我可以承认她肚子里私生子的身份。”
李特助虽然不解,可也答应了,立马去办。
段靳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低头去看手机,依旧没有林兮蔷的消息……
然而,他不知道林兮蔷其实一早就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李特助预估的时间没错,整个剧组确实会在3月12号停工。
但作为成长型女主角,她上半场的戏份已经全部拍完了。
所以林兮蔷和经纪人安以沫在3月11号就已经订好了回国的机票。
此刻她在共同好友许向雅的家中。
“兮蔷,段靳言这次好像真的要和容雪辞结婚了,前几天我看到了容雪辞发的朋友圈,虽然只是段靳言的背影,但确实是在婚纱店试纱。”
“还有楚昭然,她好像还怀孕了……”
作为京市前首富的女儿,许向雅的朋友圈几乎包括整个京市的有钱人。
她看向陷进懒人沙发中的林兮蔷,神色担忧。
林兮蔷此刻已经感觉不到心痛的滋味了:“我和他在去年除夕夜,就结束了。”
其实,她也知道段靳言就是想要自己服软低头,想要自己认错。
可是,奋不顾身爱了八年。
林兮蔷倾尽所能地付出了所有,在这段爱情里,错的不是自己。
3月12号,下午四点。
段靳言看着还是毫无动静的手机深深皱起眉头。
他忍无可忍:【林兮蔷,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看着消息发送成功,段靳言叫来李特助。
“可以公布我和容雪辞的婚讯,我和她明天会在圣彼得大教堂举办婚礼!”
从前,林兮蔷说过婚礼要在那里举办。
可还没等李特助向媒体公布婚讯,网络上就已经炸开了锅。
段靳言也看向一直震动个不停的手机。
只见手机最顶端弹出一条特别关注【兮蔷老婆】更新微博提醒。
段靳言点进去。
微博已经几近瘫痪,热搜几乎被林兮蔷霸榜。
刷新了好久,那条微博才完整展现在段靳言面前。
——演员林兮蔷发布一条内容。
“今日宜官宣,我和影帝司夜寒先生在一起了。”
配图是林兮蔷牵着司夜寒的手。
而司夜寒笑着看镜头后的她。
随后,常年神隐的影帝司夜寒转发这条微博:“是的,我和林兮蔷小姐在一起了。”
配图是他牵着林兮蔷的手,林兮蔷笑着看镜头后的他。
看着这条微博,段靳言几乎目眦欲裂。
他握着手机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怎么可能?”
与此同时,林兮蔷和司夜寒的微博评论区也被双方粉丝占领。
“啊啊啊!女神怎么一回来就和影帝官宣了!京市首富到大满贯影帝,兮蔷姐姐简直是女王!吾辈楷模啊!”
“兮蔷姐复出了吗意思是!除了带来姐夫哥是不是还有别的好消息!”
“肯定的!有没有综艺看看我们影帝影后,好想知道恋爱细节!不过兮蔷姐姐是什么时候和那个花心大萝卜分手的啊,好好奇!”
林兮蔷的粉丝几乎都是祝福。
正主为爱息影了五年,如今再度归来,虽然多了个男朋友,但是也不是不能接受。
因为司夜寒的口碑、人品在大染缸似的娱乐圈里是出了名的好。
不像之前那个……
如果真的深爱一个人,怎么忍心看她的梦想蒙尘、让她熠熠生辉的星途戛然而止,然后把她禁锢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一地鸡毛中呢?
司夜寒的粉丝更多的是担心正主。
“哥,影后和前任断干净了吗?你可不要被骗了,等下当小三而不自知啊。”
“就是,那男的之前对影后这么高调,影后真的放下了吗?你小心点啊,千万不要成为影后和前任play中的一环啊。”
眼看着粉丝的言论有要说林兮蔷不好的趋势,一向寡言不爱解释的司夜寒竟然又在转发的微博评论区补充了一句。
“我和兮蔷是京市电影学院的师兄妹,我对她是一见钟情,但我慢了一步,所以错过了她八年,八年后,我们因为电影拍摄在佛罗伦萨重逢,是我不愿意再错过,也是我追求的兮蔷。”
司夜寒再次评论道:“我和兮蔷都是成年人了,我们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所以陪伴我和她一路走来的粉丝们,如果可以,请不要对我们任何一个人恶语相向,请祝福我们。”
林兮蔷随后点赞了这两条评论。
回望两个人的演员生涯,对粉丝们都是知无不言,从没有任何欺瞒,对事业也都是尽心尽力,从来没有任何绯闻或者黑料。
如今只是找到了可以携手一生的幸福,粉丝们自然没有什么可指责的。
欣慰、为偶像开心……
甚至有些粉丝在线下已经哭成一团。
“如果你们幸福的话,我们会比你们先落泪,祝你们幸福!”
恋爱官宣发展到此,连林兮蔷和司夜寒的粉丝都上了热搜,可见两个人的影响力之大。
而坐在办公室内的段靳言已经手脚冰凉。
他喃喃自语:“林兮蔷,你不是最爱我的吗?你怎么会……”
“段总,请问您和容雪辞小姐的婚讯还要向媒体公布吗?”
李特助也是刚刚才看见网上的新闻,却还是要硬着头皮来请示段靳言。
他欲言又止:“我查了兮蔷小姐的航班,她昨天就已经回国了。”
段靳言一怔。
随即抬眼看向李特助,;脸色十分阴沉:“去找林兮蔷,找她现在到底在哪儿,找不到她就找安以沫、找许向雅!”
跟着段靳言10年,这还是李特助第一次见段靳言如此失态。
可是,失去后才懂爱的可贵,还有什么意义呢?
合上办公室的门之前,李特助最后看了段靳言一眼。
只见他坐在一片荒芜的黑暗里,目光落向桌前的一张合影,整个人都变得颓丧了。
李特助知道。
那张合影是八年前,段靳言和林兮蔷在阿尔卑斯山拍的。
八年前,他们正相爱。
段靳言看着合照里同样年轻、同样意气风发的自己和林兮蔷笑了。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他扪心自问。
闭上眼,这一年两个月发生的一切如走马灯般在段靳言脑中一帧帧闪回。
是什么时候开始感到厌烦了?
爱的保质期竟然如此短暂,那这些年真的可以称之为爱吗?
段靳言拿起手机,打开和林兮蔷的对话框。
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之前他发的消息上。
【林兮蔷,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你好歹跟了我8年,我明天要结婚了,你要什么补偿尽管说。】
【林兮蔷,要不是你太任性,发脾气到这个时候,我们两个也不会走到这步。】
【林兮蔷,我下个月28号要结婚了。】
【我只是玩了个女人,你就要毁掉我、毁掉公司,林兮蔷,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心这么狠?你不回家也不回话是想怎样?分手吗?你要知道,我爱你八年,我不欠你!】
现在看来,这些消息何其可笑、何其讽刺。
一个做错了事的人还这么理直气壮。
难怪林兮蔷选择不回复。
莫名的,段靳言心底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心痛。
他终于明白在慕尼黑时那阵强烈的失落感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冥冥之中,上天早就在提醒段靳言。
林兮蔷不要他了。
段靳言翻了翻聊天记录。
八年,都没有删。
林兮蔷占据着他手机的绝大部分内存。
段靳言看着从前的句句有回应、事事有分享,再看到这一年的冷淡、惜字如金。
他再回过头时都觉得落差了,那林兮蔷该有多心痛、多难过呢?
【兮蔷,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想见我。】
这句话在对话框里停留了一下又删了。
段靳言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低下卑微的语气和谁说过话了。
这些年他的位置越坐越高,生意越做越大,他习惯了身边所有人都捧着自己、簇拥着自己,所以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哄的林兮蔷就成为了那个异类。
段靳言觉得林兮蔷变了,觉得有她在的家就是束缚、就是窒息。
可他忘了,这就是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家。
这就是曾经的自己想要的生活。
【兮蔷,我们见一面吧,地点你来定,我想见你一面。】
【兮蔷,你是不是已经回国了,那你回家了吗?】
几段话删删改改,段靳言最终什么都没发出去。
家……
脑海中这个字久久定格。
段靳言猛地站起来,直接大步向外走去。
他要回家!要回苏河湾1号去!
段靳言记得这两个月回家时,家里没有任何异常。
是不是林兮蔷什么都没有带走?
如果什么都没有带走,那是不是证明着一切还有转机,他们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
或者林兮蔷现在已经在家中等他了。
可回到苏河湾1号的段靳言注定失望。
家里还是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林兮蔷回来的迹象。
这偌大的房子凄冷得没有一丝人气。
段靳言走进主卧,主卧干净整洁,属于林兮蔷的那股似有若无的香气已经消失了。
心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鬼使神差的,段靳言来到了衣帽间。
可看清衣帽间里的景象时,他瞬间心如刀绞、红了眼眶。
只见岛台上整整齐齐、大大小小地摆着这些年他送林兮蔷的所有礼物。
还有一张卡和一封信。
信上只有两句话。
——“段靳言,我走了,这些年你给我的,我都还给你。”
——“从此以后,大路朝天,两不相欠。”
字迹清秀有力,看得出来林兮蔷在书写时已经下定了决心。
段靳言紧紧攥着那张八年前给她的银行卡,掌心被它坚硬的棱角硌得发痛。
可又怎么比得上林兮蔷这一年看着爱人变得面目全非的心痛呢?
段靳言拿出手机,给她拨去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机械冰冷的电子女声击溃段靳言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临近崩溃的节点。
原来失去林兮蔷才是生命不可承受的痛。
段靳言随即拨通经纪人安以沫的电话,很意外,响了一声就通了。
“段先生,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但不好意思,这几天我给兮蔷放假了,她现在在哪里,又会和谁去哪里,我并不知道。”
安以沫先发制人,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段靳言顿时觉得有些难堪。
什么时候连一个经纪人都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了?
他暂时压下翻涌的怒火,重新打电话给共同好友许向雅。
林兮蔷回国又没回家,最大的可能就是去了这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家里。
“段总啊,有何贵干啊?”
电话那头的许向雅是目睹了这两个月以来段靳言的所作所为的,存着替林兮蔷出气的心思,语调说不出来的阴阳怪气。
“你是不是想问,兮蔷姐是不是在我这里?我告诉你,是,但你休想见到她。”
许向雅冷酷道:“你做错了那么多事,现在因为兮蔷姐官宣了,你就想回头是岸了?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的,兮蔷姐说了,迟来的悔悟对你、对她都是亡羊补牢、于事无补!”
段靳言深呼吸了一下:“许向雅,这是我和林兮蔷的事,她在你身边对不对?你让她接电话!就算要分手是不是得堂堂正正和我说,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算什么?”
说到最后,他的声调几乎破音。
就算歇斯底里也好,就算鱼死网破也好。
都好过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却已经被林兮蔷宣判死刑的局面!
许向雅沉默了一下,紧接着电话那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好,我和他说。”
好似是隔得太远,林兮蔷模糊的声音响起。
段靳言蓦然握紧了手机。
没过几秒,耳边便传来清晰的、温柔的声音。
“是我,林兮蔷。”
“嗯。”
段靳言应了一声,刚刚的理直气壮全然不见踪影。
“你说要堂堂正正、明明白白地和你说分手,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更加确定你不爱我了。”林兮蔷苦笑:“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段靳言一怔。
什么约定?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然而,只听林兮蔷一字一顿,苦涩而坚定地说。
“如果我发现你变心了或者对我不忠诚,那我什么话都不会挑明,我只会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穿上我最喜欢的大衣,头也不回地离开。”
段靳言的目光顺着这句话看向衣帽间里专属于林兮蔷的一面衣柜。
那里确实少了一件大衣。
他还记得那件大衣是驼色的,剪裁得体,很修身。
“靳言哥。”
林兮蔷在电话里轻轻喊着段靳言。
段靳言喉头苦涩得厉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可内心却在叫嚣着:不要说了,求求你,兮蔷,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如果你需要的是一个正式的结束,那我现在来说吧。”
林兮蔷的声音那么温柔,温柔得段靳言几乎要落下泪来。
“段靳言,我们分手吧。”
“砰!”
有什么东西应声而碎?
是段靳言和林兮蔷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岁月,是追求三年、在一起八年,同甘共苦了十一年,约定携手到老却因为鬼迷心窍而戛然而止的爱恋。
是段靳言摇摇欲坠、彷徨失措的心。
可这一切都只能怪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手机黑屏,通话在两分钟之前已经结束了。
段靳言眨了眨眼睛,什么都没有。
他的眼睛干涩得发红。
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为谁流过眼泪了,段靳言早就忘了该怎样去哭。
许久,他喃喃自语。
“林兮蔷……兮蔷,我没有同意分手,我不同意!”
随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重新向外走去。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冲进滚滚车流,向合生缦云奔驰而去。
——合生缦云,许向雅的固定住所。
轰隆轰隆!
一道闪电划破乌云满天的天空,紧接着一声惊雷响彻整个京市大地。
春雨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
合生缦云2801。
此时的段靳言理智全无、风度全无。
他一昧按着门铃,见迟迟没有回应,又变成砰砰砸门。
幸好一梯一户,隔音极佳,否则非要被投诉不可。
而段靳言心底只有一个念头,——要见到林兮蔷,必须要见林兮蔷。
一分钟?还是五分钟?
2801的门开了,林兮蔷站在门里,神色平静。
段靳言站在门外,双眼赤红。
“是不甘心吗?”
段靳言听见林兮蔷这样问着自己。
“不……”
一开口,段靳言才发觉声音低哑得可怕。
“那是为什么呢?”林兮蔷有些疑惑。
她不明白已经变心了的段靳言为什么又会找到这里来。
有什么意义呢?
曾经受到的伤害,在深夜时独自流过的眼泪,还可以被挽回吗?
不可以了。
“兮蔷,我们不分手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可并不是不可救药对不对?还有弥补的机会对不对?你那么爱我,怎么可能两个月就和别人在一起?”
段靳言想要握住林兮蔷垂落在一侧的手。
却被毫不留情地避开。
林兮蔷摇头:“你不是做错了一时,不是做错了一件事,你伤害了我很久很久,一年又两个月,直到我宣布恋情的前一刻,你还在伤害我。”
她眼底露出一丝悲伤:“就算你不再爱我了,可你怎么能这么伤害我?你和楚昭然出双入对的时候,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跟我说,你要和容雪辞结婚了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还爱着你的我、放不下你的我看见会有多痛苦、多难过?”
“对不起,那不是我本意,我没有想过……”
段靳言徒劳地张了张口,却说不下去。
他的解释是如此苍白无力。
林兮蔷看着他:“当你不再考虑我的感受,不再关注我的想法时,我就知道我们两个已经走到了一个不可挽回的结局。”
她苦涩一笑:“承认你不爱我了没有这么难,爱不需要理由,同样不爱了也不需要理由。”
“兮蔷,我没有不爱你,我这辈子唯一爱的就是你,我怎么可能不爱你?虽然我做错了一些事,伤害了你,可我真的,我心底最爱的人只有你。”
段靳言着急地辩解:“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真的和你分开,我只想要你。”
“是吗?”
林兮蔷眼底浮现出一丝讽刺。
她的神情那么悲哀。
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段靳言。
“可我感受过你爱我的样子,所以才会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不爱我了啊。”
一瞬间,段靳言哑口无言。
林兮蔷疲惫地叹了口气:“明天你和容雪辞不是还有婚礼吗?我和夜寒、还有雅雅就不去参加了,礼金我会让李特助转交给你的。”
蓦然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段靳言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可他还有什么立场呢?林兮蔷已经向前看了。
“对不起。”
爱到尽头原来只剩下这三个字。
可林兮蔷看着段靳言,怎么都说不出没关系三个字了。
“希望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抱歉,我暂时还说不出祝你们幸福的话,我总是觉得,你应该像我一样痛苦,才能对得起当初为了你什么都不要了的我。”
林兮蔷笑了笑:“不过,既然没有好好对我,那么就好好对她吧。”
说完,她关上了门。
段靳言抬了抬手,却还是任由这道门隔绝两个世界。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又怎样狼狈地离开合生缦云的。
离开的时候暴雨还没有停歇。
段靳言独自走在雨里,可这一次不会再有一个林兮蔷出现。
弯着桃花眼、满脸笑容地叫他:“靳言哥,等等我。”
然后撑着伞冲过来,为他隔绝所有狂风暴雨了。
在一起的第九年刚刚开始,段靳言真的失去了林兮蔷。
明明是春天啊,万物复苏、充满希望的季节。
……
第二天,圣彼得大教堂。
容氏实业千金容雪辞一身洁白婚纱,翘首以盼地等着今天的新郎。
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段靳言迟迟没有出现。
坐在教堂里的宾客和记者都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啊,段总还没来?这都等一个小时了,这婚到底还结不结啊。”
“就是啊,听说影后林兮蔷回来了,段总是不是回心转意,突然发现自己最爱的还是这个青梅竹马、在一起八年的前女友啊。”
“也不是没可能,而且你们忘了吗?段总上次就无故取消过一次婚礼了,我估计这一次他也不会来了,什么婚礼什么女明星都是段总让林兮蔷吃醋的手段而已。”
“什么!这种事情是能拿来这么开玩笑的吗?这位容小姐无妄之灾呀,这下怎么收场?”
容雪辞一字不差地把这些话听了进去。
她的脸色变得一片霎白。
“段先生会来的,他答应过我,这次他一定会娶我!”
来源:爱读书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