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这一切都提醒着我,这是当朝摄政王的床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18 18:55 1

摘要:一睁眼便能看到金线滚着边的床幔,鼻尖是好闻的木兰香,屋里的多宝阁上摆着的无一不是可以传家的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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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生在反派 boss 的床上。

一睁眼便能看到金线滚着边的床幔,鼻尖是好闻的木兰香,屋里的多宝阁上摆着的无一不是可以传家的珍品。

这一切都提醒着我,这是当朝摄政王的床。

而我,明明是当朝工部侍郎的妻子,却被我的丈夫亲手送上了这位摄政王的床。

我咬了下舌尖,痛楚随之传来。这不是梦境,我的确是回到了我这辈子最不想回到的场景。

前世,我也曾苦苦哀求,也想拼死挣扎,却奈不过我那亏心的丈夫给我下了药。我咬着牙承受了摄政王的凌辱,被他一顶软轿送回了贺府,不久,我的丈夫便升了官。

当时,我心如死灰,曾想自我了断,却被他以幼弟劝下。

是了,父母早亡,弟弟不过八岁,我若走了,以后还指望谁照扶他?难不成指望这个卖妻求荣的枕边人?

为了弟弟,我再也不敢死,每日愈发沉闷地活着,若是摄政王有召,便随了软轿来王府与他交媾,再被他送回家。

我本以为这一生会这么糊里糊涂地活下去,没承想,摄政王突然暴毙,新帝拿回权柄,被我视作窝囊废的丈夫却突然成了宠臣,得了同公主的赐婚。

他拿着圣旨,在我面前哭得可怜,说着他身不由己,让我不要怨他。

我冷眼瞧他,他眼里分明是春风得意,不曾有半分愧对,怒气上头,我挥手朝他扇去,却被他捉住了手。

「眠眠,我知你最是怕疼,今日乖乖的,为夫送你最后一程。」

他捏着我的下巴给我灌了一杯毒酒,眼前一片天旋地转,隐约听到他说,「草席裹了,拉到后山埋了。」

吱呀。

推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顺着声音看去,摄政王顾荣推开门朝我走来,他的步伐一向有力,哒哒哒,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直至他走到床前,我猛地抬起头看他,眼泪却不受控地流了下来。

顾荣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一只手却抚上我的脸,轻轻擦去了我的泪。

「我竟不知自己长得如此骇人,倒叫贺夫人一看便吓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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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出乎意料地温和,甚至还打趣起我来,却没能让我止了泪,反而哭得更凶了。

我也不知为什么会这样,像憋了满腹委屈,在看到这个煞星时,终于忍不住了一样。

顾荣替我擦了会泪,终于没了耐心,掐住我的下巴,弯腰凑近我,逼我同他直视,低声喝道,「不许哭。」

我被他这么一吓,竟愣住了,呆呆望着他的眼睛,连闪躲都忘了。

顾荣见我没了动静,欺身压在我身上,一只手撑在我身侧,另一只手在我脸上胡乱摸着。他掌心的茧擦过我的脸颊,夹着丝痛意。

「怎么?莫不是想到要委身于我,贺夫人竟伤心至此?」

他同我贴得极近,近到我似乎觉得明明隔着衣袍,下腹也快被他灼伤了。这熟悉的感觉在前世,我体会了千百回,甚至我能猜到,不等我说完,他便会掰开我的腿。

我轻轻摇头,「今日得见摄政王,好似碰见故人,喜极而泣,让王爷见笑了。」

顾荣的手微顿,似笑非笑瞥了我一眼,「你见过我?」

「此前不曾。」

「那如何说我是故人?」

想来我那丈夫给我下的药极烈,不仅让我身体发烫,骨子里像是无数蚂蚁爬过一般,更让我脑中混沌,竟开始对着顾荣胡言乱语起来。

这个顾荣,前世怎么不曾发现他一点小事也纠缠不清,可是谎话既已编下,总得圆回来。

我硬着头皮,看向他的眼睛,「方才王爷进来时,就好像兄长朝我走来一样,让人心生欢喜。」

「这样啊。」

顾荣轻轻点了点头,却靠我靠得更近。他贴在我耳边,呼吸喷在我的紧侧,舌尖扫过我的耳垂,手也极不老实地摸索起来。

「我可不想当贺夫人的兄长。」他轻笑,「兄长哪能同你做这些美事?」

3

接下来的事,水到渠成地发生了。

我并没有像前世一样挣扎,想尽一切恶毒的话诅咒顾荣。相反,因为前世那些同他床笫之间的记忆,顾荣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满足。

「阿眠。」一场欢好过后,顾荣躺在我身边,侧着身子看我,「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

我自是想要前世负我之人千刀万剐,他和贺宜一个都跑不掉。只不过弟弟尚小,我不能轻举妄动。

我垂了眼眸,压下心事,「不论我要什么都行?」

「自是如此!」顾荣语气里满是得意。

听了他的话,我却只想冷笑,他的确是无所不能,连当朝大臣的妻子也能心安理得地霸占。

「既是如此,王爷不妨赠我夫君一房美妾,红袖添香也是佳话。」

顾荣脸上的笑意立刻褪去,他掐着我的手腕,恨不得将它捏碎,「你果然只记挂他啊。美妾怎么够?不若官升二阶,再赐黄金无数,这才是你想要的吧!」

这人真是脑子有病!

我低头瞧着快要被捏断的手,眨了眨眼,泪珠便掉了下来,我知道这招对顾荣很有用,前世惹了他时,每每哭上一回,他便不计较了。

果然,顾荣松开了手,腿一迈便要下榻,我连忙拽住他。笑话,戏还没演完,怎么能让他走。

「放手。」

「王爷可真是无情人。」我从背后贴着顾荣,这大抵是两世以来,我第一次主动离他这么近。

「我并不想夫君加官晋爵,有多富贵。找您讨要一房美妾,也不过是阿眠已是王爷的人,夫君只能让旁人伺候罢了。」

顾荣身子一僵,转过身反复打量我,甚至拿手在我的脸上搓着,那力道,像是要搓掉一层皮。

他终是放弃了,朝我点了点头,「允了。」

软轿停在贺府外时,是贺宜亲自出来接的我,话都没说,他的泪倒是先流了下来。

「夫人,是为夫不中用,让你受苦了。」

「夫君说的哪里话?」我装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将摄政王府的侍女召至眼前,「摄政王体恤夫君,特赐了美妾给你呢。」

贺宜看了眼那侍女,眼神一闪,讪笑了几声,竟也没有追问。

我一路上想的说辞,此时都憋在了肚子里。

我突然觉得,这事好像和我想的不一样。

难道不是顾荣强求贺宜将我送进摄政王府,而是贺宜给我下了药,自作主张将我送上了顾荣的床?

4

前世种种像是一团乱麻浮现在我眼前,我看不清也辩不明。

从摄政王府回来的十来日里,我一直试图捋清这件事,可前世我一直自哀其身,根本没能想起半点有用的东西。

这些日子,贺宜像往常一样,对我温柔小意,他记得我爱吃城西的栗子糕,下朝后绕了半个京都要替我买来,不时会考校弟弟的功课,丝毫不见敷衍。

会不会我只是把一场噩梦当真了?

可噩梦又怎么会这么真实,而我在顾荣床上醒来又哪能用噩梦解释。

贺宜在门外压低了声音喊着,终是叹了口气离去,我靠着房门,忍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原来,那真的不是噩梦啊。

这件事后,我大病了一场,整日昏昏沉沉的。

我总是想着要把还能记得的东西记下来,想着要怎么安排弟弟,要怎么从前世的绝境中踏出来,冷不妨前世被第二次送上摄政王府的日子到了。

我每日躺在屋里,没去得了顾荣那,想不到他深夜闯了我的屋子。

他好像永远像一把锋利的刀,站在那便让人怵得慌。

他站在床尾,就这么看着我,也不说话。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先开了口,「王爷深夜来此,可是有事?」

「阿眠不愿去见我,我就只好来见阿眠了。」

他朝前走了两步,将将停在床头。我福如心至,突然坐起身环住了他的腰,「王爷总是误会我,阿眠每日都在想您呢。」

没想到顾荣却死死盯着我,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又很快消失不见。

「王爷?」我没什么底气地喊了一声。

他好似回过神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背,把我往里侧抱,脱了鞋便要上塌。

「王爷!小心过了病气!」

谁料顾荣不管不顾,仍旧钻进来抱住了我,「阿眠对我日思夜想,我若此时走了,你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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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顾荣是调情的一把好手。

他三言两语让我无处辩驳,只好眼睁睁看他躺进被窝,又将我抱在怀里。

「睡吧。」

顾荣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对我动手动脚,他将我整个人揽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我的背。

只不过那力道大得惊人,让我恍惚以为,他今晚是特意来杀我的。

我试图推开他,可惜根本推不动。

「阿眠若是不困,我们也可以做些有意思的事。」他语气里满是认真,仿佛就等我一个答案。

我没敢再动,小声嘟囔了句拍着难受,他的手一顿,再落下时竟放轻了动作,嘴里开始哼着奇怪的小调。

大概是病中容易疲乏,我本想过会便劝他回去,可是在那古里古怪的调子里沉睡过去,再睁眼已是天明。

屋里早就没有了他的踪影,侍女们像往常一样伺候我梳洗,却在我枕下找到了一根珠钗。

她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这珠钗似乎不曾见过,一看就知道很是名贵,估计是姑爷买给我的……

可是我脑子里却嗡嗡乱叫,这是顾荣留下来的,是他前些年杀了汝南王抢来的。

一时间,我竟生出一股荒诞的宿命感,哪怕我和前世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可是有些东西还是逃不掉。

我没有自尽,可还是因病卧床半月;我没有主动去见顾荣,还是在该见面的日子见到他。

会不会……会不会顾荣仍旧会在未来暴毙,而我仍旧会被贺宜一杯毒酒送走?

我握紧了拳,指甲掐着手心带来的痛意让我缓过神来,我从侍女手中夺回珠钗,将它锁到柜子里。

重来一世,是要好好过完这一生的,能不能逃离这宿命,我总得一试。

6

我决定借刀杀人,借顾荣的刀杀贺宜。

毕竟贺宜是当朝官员,我困于后宅,也没有母家撑腰,就算贸然出手杀了他,也会很快被查出来。

这样一来,我会担上一个谋害亲夫的罪名,弟弟的前程也会因我而毁。

而顾荣出手就不一样了,他在朝堂上呼风喝雨,哪怕被人亲眼看到他的刀捅进贺宜的心窝,他仍旧会是摄政王。

可是,顾荣为什么要为我杀贺宜?

思来想去,我既不能直接告诉他前世的事,便只能时不时在他身边给贺宜上眼药,待时机到了,哄他出手。

打着讨好顾荣的念头,我开始频繁和西苑那位摄政王府带回来的侍女接触,装作闲聊时不在意地打听顾荣喜欢吃什么,穿多大的鞋,偏爱哪个颜色?

谁料这姑娘口风极紧,我费了几日功夫,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事情仿若陷入僵局,我突然想起贺宜曾说过,摄政王钟爱书画,曾让我送一副真迹给他。

是不是……我可以借花献佛呢?

我顿时开心起来,着侍女做了些糕点,急匆匆往贺宜的书房跑。

前世的记忆里,贺宜是在顾荣暴毙后,出人意料地成为了新帝的宠臣。

看来,这并不是无迹可寻啊。

我好似抓住了什么,还没细想,窗户那传来轻微的动静,一晃眼,顾荣大刀阔斧地坐到了我的对面。

我先是一惊,转而又开心起来。

前世,我们的第三次见面,并不是今天。

「王爷怎么突然来了?」

我挂着笑替他盏茶,想着能说什么腻人的话讨他关心,冷不丁被他抱上了腿。

他的手箍着我的腰,逮到我的唇便啃了起来,我一度告诉自己,要利用他,不能和他翻脸,直到唇角传来痛意,才忍不住推了推他。

顾荣松开我,将我往他怀里拢了拢,闷笑了两声,「听说你想见我,还向楚姬打听我的喜好。」

「阿眠,你是不是心悦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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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我才不心悦他呢。

可我不敢把这话说给顾荣听,毕竟我有求于他。

我使劲儿回忆曾经看过的话本,想参考话本里的姑娘若是被心上人问到这样的问题会怎么作答。

可偏偏,我看过的话本,竟没有一个书生问过小姐这样的问题!

顾荣见我没动静,等得不耐烦,冷哼了一声,似是十分不满意的样子。

我连忙抱紧他,捏着嗓子道:「王爷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我呢。」

「可我不知道。」顾荣突然抱着我站起来,往床边走,他把我放在床上,很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阿眠,我想听你说。」

我敷衍地点点头,借机避开了他的眼睛,「阿眠心悦王爷。」

大概是我的答案取悦了他,他开始轻笑,又渐渐放声笑起来,我怕他引来守夜的侍女,连忙按住了他的嘴,他却含住了我的手指。

鱼水之欢来得突然,却又在意料之中,好似这一世我并不排斥和他在一起,反而能享受身体的愉悦。

按照我的想法,在他静静躺在我身边时,是我吹枕旁风最好的时机,可我累得连眼皮都不想抬。

动了动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顾荣好似把眼睛一直放在我身上,他挪到我嘴边,问我是想喝水吗?

我晃了晃头,说是贺宜今天给我气受了,你要给我出气呀。

我等着顾荣问我,受了什么气,想怎么出气,却万万没想到,他噙着笑,勾着我的发丝道:「既然这样,阿眠不如同他和离,改嫁给我吧!」

8

我顿时被吓醒了。

如果我真是想要攀附摄政王权贵的女子,大概此时会觉得祖坟冒青烟了。

可偏偏,我只想利用他。

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他,「王爷厚爱,阿眠感激涕零,可是谢家女哪怕丧偶守节,也从没有改嫁的。」

「是吗?」顾荣的脸立刻拉了下来,「从前没有,不代表往后没有,阿眠便可以当这第一人。」

「除非,你说的都是骗我的!」

他突然捏住我的下巴,阴恻恻地勾唇笑了笑,「阿眠,你知道骗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吗?」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哪怕前世我再怎么不关注朝堂之事,可每次摄政王府的小轿来接人前,贺宜都会在我面前痛哭,细数又有哪些大臣命丧顾荣之手。

我坐起来勾着他的脖子,用脸蹭着他的脸,从前阿弟生气时,总是这般讨好我。

可当我们肌肤相亲的那一刻,我隐约感觉到身侧的人有些微颤抖。

「王爷,你怎么总是不信我呢。」我本想掉两滴泪,装装可怜,可是想到前路茫茫,弟弟还没个妥善的安置,我又不知能活到几时,反而越想越委屈。

那些想好的话,完全说不出来了,我一边抹着泪,一边反复说着,「你们都欺负我」。

顾荣似乎从没应对过这样的场景,他先是沉默,而后喝止我不许哭,可我哪停得下来,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指控他,「你又凶我!」

「我没有。」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一下一下拍着我的后背,「贺宜实非良人,你不想同他和离也罢。只一条,你不准同贺宜有任何瓜葛。」

我擦眼泪的手顿住,从指缝里看,顾荣好像不是在说反话。

啧,权倾天下的摄政王,什么时候这么好哄了?

「王爷放心,自打见过您,这天下任何男子都入不了我的眼了,您就是天底下最伟岸的大丈夫!有您在,我怎么同其他人发生关系!」

顾荣听我说着,突然乐了起来,他捏了把我的脸,却嘀咕了一句,「小骗子。」

见他好不容易消了火,我也不敢重提贺宜惹他多心,被他揽在怀里,鼻尖是他常用的木兰香,耳旁是他坚定有力的心跳,我渐渐安稳睡去。

大抵晚上和顾荣的不加节制太耗体力,直到日上三竿我才醒来,侍女们伺候我洗漱时,一副有话又不敢说的样子。

我连忙招呼侍女往贺宜的院子走,想到顾荣时,却有些想笑。

看来,攀附摄政王好像也不是件坏事。

9

我带着看笑话的心去见贺宜,坐在贺宜的床边,看着他面无血色,嘴巴一张一合,突然想起了前世。

前世也是这样,只不过躺在床上的是我罢了。

10

贺宜的动作很快,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就有下人来禀,去摄政王府的礼已经备好了。

不知是他怕我反悔,还是这些礼是早就准备好的,我又坐上了去摄政王府的小轿,像前世许多次那样。

摄政王府的门房听说是我来了,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进去了一小会,又出来一个姑娘把我领进来。

我知道她,顾荣的侍女之一。

「贺夫人。」她眉眼间满是不耐,「这个时候您不该来这。」

若不是贺宜威胁我,我也不想来。

我并未应她,只是见这府里的下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样子,不解地问她,「府里出了什么事吗?」

「夫人不知道?」她冷笑一声,「今日朝上贺大人将我们主子气到吐血,如今正昏迷不醒,若不是主子交代过,不管何时你来见他都得好生招待,谁想来迎你。」

贺宜把顾荣气到吐血?

难道不是顾荣听了我的枕头风,寻贺宜不痛快,当众打了他五个板子吗?

我觉得有些晕眩,连忙抓住她的胳膊,「那你想要带我去哪?」

「自是将夫人带去客房好好招待,等主子醒了再召见你。」

我被这侍女关在了客房里,糕点茶水首饰话本一应都有,看这布置,哪里像是客房,倒像是闺房一般。

若是寻常,我大概就着糕点茶水,翻起了话本来,可如今我的心实在不静。

贺宜的话不知真假,现在连他让我来摄政王府的用意怕是都内含玄机。

若顾荣真的昏迷不醒,他想让我求情是假,想利用我打探顾荣的情况才是真的。

重生以来的一幕幕涌上心头,我感觉自己就像一颗棋子,不论怎么蹦哒,都只是在棋盘里。

我开始胡思乱想,又安慰自己,顾荣一向康健,现在离他暴毙还有一段日子,他肯定没事的。

天渐渐黑了下来,在我也快熬不住的时候,终于有人把我领走了,来人说摄政王醒了,要见我。

说实话,来了摄政王府这么多次,我从不知道府邸竟然这般大,我好似走了许久,可仍没见到顾荣的影子。

毒?

顾荣竟是中毒了。

我突然想起那个被塞进贺宜袖带里的瓷瓶。早先便听闻宫中有种秘药,将毒下在女子身上,却对女子无碍,但同她交欢的男子却会因此丧命,前朝哀帝便是因此而亡。

顾荣便是因我中的这毒吗?

我恍恍惚惚站在屋外,直到众人都走了,我也没反应过来。

「夫人,主子唤您进去。」

顾荣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他靠在床头,脸色雪白,唇色却是乌紫。

我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伸手想要碰顾荣的脸颊,却被他抓住手,一把扯了过来。

他的手冰冰凉,我想搓一搓,好叫他暖和点,却被他拽得不得动弹。

「阿眠。」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捏住了我的脖子,「没有看到我的尸体,你很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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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幻想过无数次顾荣想要杀我的场景,每一次他都是一身玄甲,手握长剑,冷漠地看着我。

从来不像这样,连说话的声音都这么虚弱无力。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也不想哭的,可是我控制不住,「顾荣,你瞎说什么傻话呢!」

他捏着我脖子的手并没我使力,我挣了挣便脱离了他的控制,这更让我难过了些,其实我有很多次提醒他的机会。

只不过我没有说。

我以为我只要利用他就好了。

可是你瞧,我明明不喜欢他,为什么看到这样的他这么难过,要在这个时候为他掉眼泪。

「难道不是吗?」顾荣撇开头,好似不想看见我,「你给我下了毒,是为了什么?」

「你不喜欢珠宝,我送你的一件也没戴过,也不求为贺宜升官进爵。」他自嘲地笑了笑,「是为了兵权吧。」

「怪不得不用求我,那小兔崽子都许了什么给你,让你这般听话?」

「我没有听别人的话,毒也是贺宜利用我下的。」我迫不及待想解释清楚,却见顾荣哇地一口血吐了出来。

我慌手慌脚地扶正顾荣,想要擦掉他嘴边的血迹,却被赶来的侍女挤到了一边,连早先歇下的大夫也被叫了过来。

我待在桌旁,像一个外人一样,看见他们忙手忙脚的,却什么也插不进。

我听见大夫恨铁不成钢地说:「让你不要大喜大怒你就是不听,吐吧吐吧,吐死活该。」

侍女瞥了我一眼,「夫人这几日还是好好歇着,莫要让我们主子又毒发了。」

「那不如让我回府吧,我改日再来看摄政王。」我的手揪着衣摆,下意识想要逃离这样的场面,仍旧被拒绝了。

就这样,我住进了摄政王府。

每日除了见不到顾荣,旁的与我在贺府无异,摄政王府有着数不清的话本,酸倒牙的梅子,会拖长音打更的下人,这些东西让我越来越多地回想起前世。

前世里,我从来没拿好脸对过顾荣,他也曾在温存后好声好气地问我想要什么,却每每总是得到我求他放过我,亦或是狠狠诅咒他死无全尸的话。

他好像从来没有怪过我,只是在床笫上越发折腾我罢了。

前世总总从我眼前晃过,而顾荣那晚吐血后又陷入昏迷,生死不知。

我越来越心慌,不知道是害怕顾荣又一次因我而死,还是害怕我们都将走向前世的路。

12

在住进王府的三天后,贺宜终于来寻我了。他没有像前世那样悄悄摸摸带着小轿过来,而是兴师动众地带了一大帮同僚前来。

他在摄政王府前说是来寻妻子的,让摄政王府交出人来,并且让顾荣给他一个交代。

顾荣的侍女一边和我说着这些,一边叮嘱我别乱说话。

我自然懂,我是贺宜送过来的,他今儿又这般来寻我,怕也是身后贵人的主意,一是往顾荣身上泼一盆脏水,二是利用我试探顾荣的情况。

贺宜当着众人的面,拉着我的手痛哭,说自己没用让我受委屈了,我看着他这般做戏的面孔恶心极了,抽出手扇了他一巴掌,又上了贺府的小轿。

一路上我总觉得右眼皮直跳,心慌不已,果然回贺府的当晚,便见到了贺宜身后的贵人。

我跪在他下首,悄悄打量他,是个瘦弱的少年,看上去不比阿弟大几岁,他似乎习惯了站在阴影里,就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贺氏。」贵人的声音嘶哑,「朕知道你和摄政王关系匪浅,但他毕竟是乱臣贼子,跟着他没有好果子吃。」

「朕问你些话,你可要好好答,若是朕满意,便封你为县主,贺宜也可官加一等。」

他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反应,接着道,「听说摄政王病了,贺氏你可知他患的什么病?每日吃的什么药?」

我低头看着脚下,一声不吭。

贺宜倒是着急起来,扯了扯我的袖子,小声嘀咕了句谢晋。

贺宜此刻提我弟弟谢晋,想来是要提醒我老实交代了。

我握紧了拳,「听说摄政王是中毒,不是生病,吃的什么药臣妇不知。」

我被关在宫里叫不出名字的宫殿里,每日能见到的只有一个哑了的洒扫宫女。

这里没有话本,没有酸梅糕,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开始愈发想念摄政王府,也不知顾荣到底如何了。

前世他暴毙前,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他曾问过我,想不想带着阿弟去边塞,那边风景不错,人也爽朗,月亮很圆,星星很亮,姑娘们不比京都闺秀腼腆,会大张着嘴哈哈哈的笑。

他当时说着,还模仿着笑了起来。

我当时只嫌他不安好心,瞪了他一眼,我说我生是贺家的人,死是贺家的魂,绝不可能离开夫君去旁的地方。

他只是苦笑,没有再勉强我。

现在想来,那时他怕是已经知道自己中了毒,却还在为我安排后路。

我的眼眶又湿润了起来,最近也不知为何,总是想起前世,那些前世被我忽略的细节,那些以为他别有用心的手段,原来都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了好几日,有天突然来了一队宫女,她们替我描眉画眼,梳洗打扮,穿上漂亮的宫装,把我带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皇上要见我,我来了,我要的人呢?」

外面是顾荣在说话!

我听出了他的声音,在屋里打转想要看看他如何,却半点都看不清。

「摄政王别急。」皇上的声音依旧嘶哑,「且让下人卸下你的剑。」

我的心提了起来,趴在墙边,深怕错过一点点声音。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皇上又开口了,「没想到摄政王是这般痴情人,不过一妇人罢了,竟能让你连软甲也心甘情愿地卸下。」

「人在哪?」

「瞧瞧,一向能忍的摄政王这么会儿功夫都忍不了,贺宜,你把贺氏带出来。」

我的心骤然一紧,连忙往后退,不多时,门开了,贺宜拉着我进了大殿。

眼前的视野骤然开朗,我寻着了顾荣的身影,脸色虽是好看了点,但身形好像又单薄了几分。

「贺氏,还不走近让摄政王看看,是不是完好无损?」

我站在大殿中间,却不敢动。

我不知道我这一动,顾荣会不会中新帝的埋伏而死。

我开始恨自己,明明早就能察觉到的东西,却觉得和自己无关,不去深想。我又开始恨新帝,他明明有千百种光明正大的手段,可以实现自己的抱负,却偏偏要利用别人的人心。

我握着拳没动,顾荣动了。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慢慢向我走来,和我重生初见时,他大刀阔斧的样子,判若两人。

「哭什么,瞧着还圆润了些,皇上果然没骗臣呢。」

他想擦掉我的泪水,手却在半空停了停,我拼命地睁大眼,想看清他的表情,可是怎么也看不清。

「别哭了,你的夫君在后面看着你呢。」他往我手里塞了什么,声音极低,「那小兔崽子让你用簪子扎我吧,估计还沾了立刻毙命的毒药。」

他抓着我的手想要捅向他自己,「杀了我,那小兔崽子总不会亏了你的,这,也算我还清了。」

我的手抖得不行,想要抽出来。我想要大声喊不要,可是我喊不出来,直到手上濡湿的感觉传来,我低头看去,一片刺目的红色。

我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随着顾荣朝我倒下,我也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一睁眼便能看到金线滚着边的床幔,鼻尖是好闻的木兰香,屋里的多宝阁上摆着的无一不是可以传家的珍品。

见我醒了,侍女们鱼贯而入,我有些分不清前世今生,问道,「现在是哪年初几?」

「十月十二呢。」

我心头一跳,这个日子我记得很清楚,是顾荣传来暴毙消息的日子。

我推开眼前的侍女,光着脚往外跑,听见远处传来钟鸣声。

一声,两声,……,二十七声。

是国丧。

13

我的心如坠冰窟,那日手中粘腻的触感依旧在挥之不去。

这丧钟,是为他而鸣吗?

「夫人莫怕,是皇上薨了。」

她的话说得十分肯定,让我焦急的心平稳了些。是了,当日确实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比如我的突然失声,又比如我的突然晕倒。

现在我安全地在这,能不能说明顾荣还安好?

「你可知摄政王在哪?我想去见他。」

侍女摇了摇头,「自当日哑女将夫人带回后,府里便再无其他人回来,奴也不知主子在哪。」

「哑女?」我眼前浮现出宫里洒扫宫女的背影,她竟然是顾荣的人。

我连忙唤她过来,没想到她一问三不知,只是按照顾荣很早之前的安排做事。

因着她们这话,我在府里等了三日,除了从哪也问不到顾荣的去处,一切和我从摄政王府离开前并无两样。

她们总是劝我,「夫人,再等等,宫里事忙。」

我等到管家把因为新帝登基放假三月的阿弟都带了回来,还是没有等到顾荣。

阿弟比之前见到的高了些,他递给我一封引荐信,说是管家给他的。

我接过来看了看,上面熟悉的字体写着,把阿弟引荐到白鹭洞当世大儒的门下读书。

「夫人,这些都是您的,主子说随您处置。」

「我若不收呢?」

「老奴会代为打理。」

我急匆匆回到摄政王府,用贺宜的话套管家,他叹了口气,「既然夫人已经知晓,老奴也没什么可瞒您的,您若想见主子,便随老奴来吧。」

我随着他在府里最偏僻的院子里见到了顾荣,他躺在床上,瘦了许多,连脸颊都凹了进去,我想碰他,却被人喝止。

「动什么动,小心毒蔓延得更快。」

是之前替顾荣解毒的苏先生,他轰走我,皮笑肉不笑道,「我当是什么绝色,不过蒲柳之姿,他也肯为你屡次涉险,旧毒未解又添新毒,真是不要命。」

「先生,王爷他何时能醒?」

「醒?」苏先生翻了个白眼,「我劝你还是早点准备后事吧。」

他说完,似是不愿多说走了出去,我便静静定在床边看他。

他可是顾荣呢,人见人怕的摄政王,他前世暴毙的劫已经过去,怎么还会这么轻易死呢?

我开始每日来看看顾荣,和他说说话,后来实在没有可说的,便给他读书房的书,直到我想起他压箱底的那几封信。

这是寄给我的信,我却一直没看,它们已经写完封好,却从来没有寄出。

我在顾荣床边一封封拆开,读他的小心翼翼,读他的口不对心,原来数年前的一面之交,几锭银子他记了这么久,原来像我这般孤女,一无是处,也值得他百般惦念。

我在他床头大哭起来,如果前世我看到这些,会不会这辈子有不一样的结局?

我开始一边给他读书,一边了解他的过去,从秋天读到春天,枯枝泛起了新芽,京都发生了很多事,府里也是。

新帝是先帝的堂哥,他父亲是手握兵权,镇守边关大将军。他手段冷冽,登基第一件事便是肃清朝野,可他连摄政王府的一块牌匾都没动。

而府里因着除夕守岁热闹起来,我也发现有些许不对,明明前日在顾荣床前念叨过想吃八珍鸭,第二天厨娘便端来我面前;我上午说八宝格新出的头面似乎不错,管家午后便呈给了我。

我看着在苏先生手下,面色逐渐红润的顾荣,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我不让侍女进去打扫,在他床头放了根头发,隔日一看果真没了。

我心中大喜,等着顾荣好生生的站在我面前,他却一直躺在床上,半点动静都无。

我几乎都要怀疑自己的猜测,心一横,借着阿弟要去读书的时机,同顾荣道,「我准备陪阿弟去书院了,以后怕是不能再给你读书,原是想着你若醒来,我们可以像你信里写的那样活着,现在怕是不能了。」

说完,我紧盯他的脸,深怕错过半点反应。

他冷不丁勾住我的小拇指,突然睁开眼,眼里灿若星辰。

「阿眠,拉了勾可就再也不能变了。」

还有什么可变的呢?

世事如棋局,我如局中子。可即便如此,仍有人费劲千百心思,小心翼翼地把我从棋盘中拾起,放入掌心妥帖安置。

正文完~

来源:牛奶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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