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突然暴毙,爸妈打电话催我回家,正准备买机票时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17 21:08 1

摘要:弟弟突然暴毙,爸妈打电话催我回家,正准备买机票时,突然收到陌生短信:晚点回,你会看到所有真相

弟弟突然暴毙,爸妈打电话催我回家,正准备买机票时,突然收到陌生短信:晚点回,你会看到所有真相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内容已完结,请放心阅读!

养在父母膝下的弟弟,毫无征兆地暴毙了。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雷,在我平静的世界里轰然引爆。

而那对一向视我为掌上明珠的父母,仿佛一夜之间被什么东西夺舍,变得面目全非。

“你还磨蹭什么?怎么不赶紧滚回来!”我妈的电话打来,声音嘶哑尖利,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耳朵。

“你弟弟都没了,天底下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老天怎么不开眼,死的那个为什么不是你!”

最后那句话,像一盆冰水从我天灵盖浇下,冷得我彻骨。

但我转念一想,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锥心之痛足以让任何一个母亲情绪崩溃,说出的话自然也失了分寸。我没有往心里去,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回家。

就在我手忙脚乱地准备订票时,一条突兀的短信闯入了我的视线,打断了我所有的计划。

“别急着回去,放慢你的脚步,你会看到所有被掩盖的真相。”

发送信息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心里咯噔一下,迅速回拨过去,听筒里却只传来冰冷的忙音。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一丝反常都让我觉得与弟弟的死脱不了干干系。电话里,爸妈除了宣泄情绪,对弟弟的死因含糊其辞。

好奇心像藤蔓一样缠住了我的心脏。我敲下几个字回复过去:

“你是谁?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方的回复姗姗来迟,正好卡在我即将付款买机票的那个瞬间。

“信我,我不会害你。”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鬼使神差地,在最后关头,我将订单里的机票换成了一张高铁卧铺票。

这像一场豪赌,赌注是我的信任,而我下意识地觉得,这个神秘人知道弟弟的死因。毕竟,除了几条故弄玄虚的短信,他没向我索取任何东西。

“按你说的,我放慢了回家的速度。你到底想让我发现什么真相?”

信息发出后,如石沉大海。

反倒是我妈的催命电话,再一次急吼吼地追了过来。

“金宁!你到底什么时候到家?怎么还没影儿!”

我工作的城市与家乡远隔千山万水,此时已是深夜,赶不回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电话里,妈妈的声音几乎碎裂,带着哭腔。想到她平日里对我无微不至的疼爱,我的心也跟着揪紧,声音哽咽着先去安抚她。

“妈,您别急,我明天一早就往回赶。”

“弟弟突然走了,我心里也难受得不行……”

“难受?”我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歇斯底里地打断我,“你买的什么票?”

“高铁,卧铺,明天一早就到。”

“你为什么不坐飞机?我看你就是巴不得晚点回来!我怎么没听出你有一点难过?金宁,你还有没有心!”

她的谴责如连珠炮般砸来,密不透风,让我连一句解释的空隙都找不到。我再三保证,住的地方离高铁站更近,这样回家反而更快,我妈才将信将疑地挂了电话。电话挂断前,我爸在一旁的数落声,一字不落地清晰传来。

心里悲伤的情绪被这通电话搅得更加翻江倒海。弟弟死得太突然,我甚至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事实,就要先应对父母三百六十度大转变的态度。

那个曾经把我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家,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不近人情?

我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手机,那个夜晚,我彻夜无眠。

次日,我坐上了最早的一班高铁。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我的脑子里却塞满了无数个问号,乱成一团麻。

从小到大,我和弟弟在家里的待遇可谓天差地别。

弟弟犯了错,爸妈总是棍棒伺候,外加罚站思过,毫不手软。

而轮到我,哪怕是同样的错误,他们也会乐呵呵地打圆场:“闺女是金枝玉叶,得娇养。”

三十年来,我就是在这样“显而易见”的偏爱中长大的。

可奇怪的是,当年我提出要去大城市闯荡时,他们没有任何反对,甚至我能从他们脸上看到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而看着我离家的弟弟,也曾试探性地提出想出去闯一闯。

爸妈的脸当场就沉了下来,严令他必须留在本市,一步也不许离开。

这件事,成了我心里的一根刺,一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的,细微却尖锐的刺。

我没料到,当年车站一别,再听闻弟弟的消息,竟是天人永隔。

当我风尘仆仆地赶到家时,看到的是一夜白头的父母。

他们佝偻着背,眼窝深陷,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看到他们这副模样,我心里的那点疑虑和委屈瞬间烟消散云散。弟弟的死,对他们的打击确实是毁灭性的。

我竟然会相信一个陌生人的鬼话,用这么慢的方式回来,简直不可原谅。

我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冲上去抱住形容枯槁的父母,哽咽着安慰他们。

然而,他们只是面无表情地推开我,拉着我的手,一言不发地直奔坟地。

弟弟金莱死于意外,连一捧骨灰都没留下。

新立的坟里,埋着的只是他几件贴身的衣物。

我看着那座坟,它坐落在山头的最高处,视野绝佳,俯瞰着整片土地,透着一股与我家的经济状况完全不匹配的气派。

这个坟地的价格,是我们家能承受的吗?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冰冷的雨点砸在脸上。见我愣在原地,我妈猛地拍了我肩膀一下,厉声喝道:“伞往你弟弟那边歪!别让他淋湿了!”

我下意识地照做,任由大雨将我浇得浑身湿透,她却视而不见,仿佛我只是一个给坟墓打伞的工具。

下山的路上,泥泞湿滑,我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身后,轻声问出了那个一直盘旋在心底的疑惑。

“金莱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爸爸摇了摇头,背影更显落寞,重重地叹了口气:“不清楚。”

“他不是一直待在家里吗?怎么会不知道?”我追问道。

我妈这时才仿佛想起了自己还有个女儿,语气稍稍缓和了些。

“你弟弟非闹着要出去旅游,我要是当初没答应他就好了……”

她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可我的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渐渐慢了下来。心里那根沉寂已久的刺,又开始隐隐作痛。

就在不久前,我手头紧张,离家三年第一次开口向爸妈借钱。

他们当时的回答是,工资都存了定期,一分钱都动不了。

可现在,金莱居然有钱出去旅游?

等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停车场时,才发现他们已经把车开走了,似乎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冰冷的雨水混着心里的苦涩,我只能一个人慢慢踱步到市中心,再打车回家。

推开家门,我浑身湿透,只想赶紧换件干爽的衣服。

可我的房间里,空空如也,除了床,所有的东西都被收了起来,不知所踪。我只能从随身的行李里翻出一套换洗衣物。

那根刺,又往深处扎了一寸。

午饭时,饭桌上赫然摆着一盘鱼,这是我们家餐桌上极少出现的菜。

我有些惊喜,瞬间将刚才的芥蒂抛到了九霄云外。

小时候,我妈去买菜,总会问我和弟弟想吃什么。弟弟要的炸鸡腿,她永远记得;可我心心念念的鱼,她十次有九次会忘记。

慢慢地,鱼就从我家的菜单上消失了。

这顿饭,我们三个人相对无言,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也许是我离家太久,他们已经忘了该如何与我相处了吧。我不气馁,下定决心这次要多待些时日,好好陪陪他们。

晚饭后,我妈开始整理金莱的遗物,一件件叠得整整齐齐,宝贝似的,不许我碰一下。

她甚至会把弟弟丢在垃圾桶里的废纸条都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抚平,摆放好。

而我随口提起刚摘下的一个发圈找不到了,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放在了哪。

最后还是我自己从垃圾桶里翻了出来。

我半开玩笑地问:“妈,你是不是没看清,当垃圾给扔了?”

我妈的回答却理所当然,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以为是垃圾。我忘了你回来了。”

她的话像一把钝刀,在我心上来回地割。

回到那个除了床什么都没有的房间,冰冷的空气包裹着我。这时,神秘人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怎么样,你发现了什么?”

“你到底想让我发现什么,总该给点提示吧。”

“爱。”

看着屏幕上那个孤零零的字,我嗤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我狠狠地擦干眼泪,用尽全身力气敲下回复。

“你想分裂我的家庭,做梦!”

“我爸妈对我的爱,毋庸置疑!”

“别让我查出来你是谁,这种趁火打劫的卑鄙小人,我绝对让你付出代价!”

没错,爸妈对弟弟严厉,但对我是绝对宽容的。我怎么能因为一些细节就怀疑他们三十年的养育之恩?这个神秘人,其心可诛。

果然,没过多久,我爸就把我叫了出去,主动给我转了一笔钱。

他拍着我的背,语气里带着久违的温情:“是该给女儿点零花钱了。”

“你在外面一个人打拼不容易,身上多留点钱总是好的。”

爸妈难得如此大方,这话说的窝心,瞬间抚平了我心里的褶皱。我在心里又把那个神秘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妈也抹着眼泪,极其不舍地递给我一个手机。

“这是金莱的东西,我们年纪大了,弄不懂这些,也破解不了密码,你帮帮忙。”

我终于被允许踏入了金莱的房间。

他的房间被我妈打理得一尘不染,与我的空房间形成鲜明对比,充满了鲜活的“人”的气息。

我拿着手机,在房间里寻找破解密码的线索,我妈就像个监工一样,站在门口死死地盯着我,好几次都想冲进来把我撵出去,但又硬生生忍住了。

我就在她的监视下,打量着这个我既熟悉又陌生的空间。

金莱书桌上摆着一瓶瓶进口维生素,瓶身亮晶晶的,看得我不是滋味。妈妈给我买的永远是国产的牌子,而金莱吃的,一直都是这些价格不菲的进口货。

我咽下喉间的苦涩,将手伸向了书架上的日记本。

弟弟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我随手抽出一本,翻开了其中一页。

那一页记录着,某天他被爸妈棍棒教训后,原来是被带出去吃了肯德基,还看了最新上映的大片。

我清晰地记得那天,因为我没犯错,正高高兴兴地在家看电视。爸妈惩罚完金莱后就把他带了出去,直到深夜,我都饿得不行了,才自己泡了碗面吃。

原来,他们带着金莱在外面早就吃饱喝足,玩得尽兴,全然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个饥肠辘辘的女儿。

眼泪,啪嗒一声,滴在了日记本的纸页上,晕开了一小团墨迹。

我妈再也忍不住,从门外冲了进来,一把抢走了日记本,声音尖锐。

“别弄脏你弟弟的东西!”

“不会破解就出去!”

我低下头,不再言语,拿起手机默默地尝试着。

一个念头闪过,我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爸妈肯定试过了所有他们能想到的数字组合,既然没破解,那很可能……他们压根就没想过我的生日。

果然,六个数字敲入,手机屏幕应声解开。

手机界面上,赫然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转账记录。

每个月,我爸都会给金莱转账三万元整。

附言永远是:零花钱。

我妈见状喜出望外,一把将我挤开,捧着金莱的手机如获至宝,又哭又笑。

“儿啊,快让妈看看,你有没有给妈留下什么话……”

我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退到一旁,掏出自己的手机,再次质问那个神秘人。

“你还知道些什么?”

直到深夜,他才慢悠悠地发来几个字。

“去看看你弟弟床下的盒子。”

爸妈因为过度悲伤和疲惫,睡得很早。

我妈的梦里都在呢喃着金莱的名字,一声声,充满了无尽的思念。

我像个幽灵,再次轻手轻脚地摸进了金莱的房间。

怕惊醒我妈,我连灯都没敢开,只借着窗外惨白的月光摸索。

金莱的床底下,最深最隐蔽的角落,果然藏着一个盒子。盒子的材质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看起来价格不菲。

这个家里,到底还藏着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费力地将盒子拖出来,沉甸甸地压在腿上。

那是一种名贵的木材,在夜里竟隐隐透出金光,很可能是金丝楠木。这么贵重的东西,却被藏在床底,显然是不想让我知道。

盒子没有锁,盖子掀开,里面是一摞厚厚的相册。

我一页页翻开,一张张没有我的全家福,记录着那些我被排除在外的,所谓“值得纪念”的日子。

原来,每一年爸妈的结婚纪念日,他们都会带着金莱去高级餐厅庆祝。他们邀请儿子共同见证他们最恩爱的时刻,却唯独不希望我知道。为了不被我发现,他们甚至会刻意换成农历的日子。

他们曾一起去过迪士尼,就在我高考的那一天。

他们曾一起畅游欧洲,就在我被送到奶奶家过暑假的那个夏天。

怪不得我第一次坐飞机时,金莱会满脸不屑地嘲笑我土包子。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他们早已周游世界。而我,却连自己生活的城市都鲜少离开。

也许是受了那个神秘人的铺垫,这一次,我心里早已有了准备。这些所谓的“真相”,对我来说已经构不成太大的伤害了。

我准备把盒子放回去,却无意间发现盒子侧面有个隐秘的小抽屉。

用指甲轻轻一划,一个隐藏的空间赫然出现在眼前。

里面是一份文件,屋里太黑,我凑到窗前,借着月光勉强看清,每一页上都有金莱的亲笔签名。

我隐约觉得,这或许就是金莱留下的线索。

文件的下面,还压着一个牛皮纸袋,包裹得极为严实。

我屏住呼吸,一点点撕开纸袋,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等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手脚冰凉得像坠入了冰窟。

厚厚一沓红色的房产证,像一叠沉重的砖块。我颤抖着手翻开,每一本的户主页上,写的都是金莱的名字。

每一本房产证里,都夹着一张财产保险的收益单,签名依旧是金莱。

漆黑的夜里,我的心跳声像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我放下手机,用冰冷的手指抚摸着那些红色的本子,一个一个地数着。

一、二、三……一百。

每数一本,心就凉一寸。

等我全部数完,整个人已经麻木得如同死人。

隔壁房间传来父母均匀的鼾声,我的心却凉了个彻底。

三十年来,父母对我隐瞒得何其之深。一百多套房子,与我没有半分关系;金莱每个月三万的零花钱,我却分文没有。

我记忆里那些所谓的“爱”,原来都只是些无关痛痒的表面功夫。

真正被捧在手心里宠着的,从始至终,都只有金莱一个人。

我将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回暗格,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敲下了几个字。

“你到底是谁?你是金莱,对不对?”

对方没有回答。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坐在餐桌边,双手在桌下攥得死紧。斟酌了半天,那些质问的话,却如鲠在喉,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妈瞥了我一眼,似乎没看出我的异样,反而对我这副“为弟弟悲痛欲绝”的样子颇为满意。

她拿出了几份文件,打算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地签下。

“看你这么难受,妈心里才好过点。”

“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我真希望死的不是你弟弟,而是……”她见我面露痛苦,不自觉地就说出了真心话,那是一种近乎傲慢的施舍。

话说到一半,被我爸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妈如梦初醒,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神情,见我没什么反应,才又把文件推到我面前。

“签了吧,爸妈对你多好。”

昨晚的东西我已经留了心,现在一看,立刻就认出这是保险受益单和一些零散的财产明细。只是些无关紧要的边角料,他们想留给儿子的,远不止这些。

他们不甘心给我,但儿子没了,又不得不为以后做打算。

我面无表情地签着字,他们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肉疼。

签完字,爸爸再次将那盘鱼摆上了桌。

原本的一丝感恩,此刻只剩下无尽的冷笑。

“以前不见你们做鱼,怎么最近这么频繁?”

我妈夹鱼的手僵在半空,一提到这个,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我知道自己的话戳到了她的痛处,心里闪过一丝不忍。刚想开口劝慰,我妈就喃喃自语起来。

“还不是因为莱莱小时候吃鱼被刺卡到过,我才再也不敢买。现在莱莱不在了,我做再多鱼,他……他也回不来了……”

我爸在桌下用力撞了我一下,低声呵斥:“别惹你妈伤心。”

嘴里的鱼肉,味同嚼蜡。

吃过饭,我爸穿上外套,叫我一起出门。

他开着车,带我去了他工作的地方。那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办公室,桌椅都是上好的红木。想到我那个连转身都费劲的狭小工位,再看看眼前的一切,一股巨大的荒谬感涌上心头。

自己的父亲坐拥如此产业,却可以冷眼看着亲生女儿在外面为了生计苦苦挣扎,不肯伸出一次援手。

他带着我巡视自己的产业,工人们纷纷向他热情地打着招呼,他却从未向任何人介绍过我一句,仿佛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影子。

看完了工厂,他又带着我在市里一圈圈地转悠。

一个个熟悉的地址,与昨晚那些红本上的地址一一对应。

我这才明白,他这是在用一种隐晦的方式,向我过渡这些信息。他舍不得直接交给我,又怕哪天不得不交接时我一无所知。

他们不打算坦白,不打算承认他们骗了我整整三十年。

他们装了三十年的穷,还打算继续装下去。

晚上回到家,我爸朝我妈使了个眼色。

我妈哀怨地叹了口气,走到我跟前,用一种“我们现在是一家人”的语气说:

“我和你爸这辈子是指望不上了。你就留在本市别走了,家里给你安排个工作,怎么样?”

我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情绪失控,只想等弟弟头七一过就立刻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家。

“我还有工作,得回去。”

“就你那一个月几千块钱,有什么好做的?”我爸摆摆手,不想多谈。

“你不愿意留下也行,那就找个上门女婿,生个跟咱们家姓的孙子,也是一样的。”

不愧是有亿万家产要继承,可惜,我不稀罕。

“我找不找得到另说,就算找到了,人家愿不愿意孩子跟我姓,也需要我们两个人商量。”

我妈气得咬牙,又被我爸拦住。他慢悠悠地抿了口茶,不急不躁地给我施压。

“你不愿回来,也找不到赘婿,没关系。可我们老了,总得有人养老吧?”

我不戳破他们的谎言,顺着他们的话说:“爸妈,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也是金家的孩子,给你们养老是我的责任。你们可以搬到我那里去住。”

我妈是个暴脾气,受不了这种一来一回的试探,终于爆发了。

“谁要去你那一百平都不到的小破房子里过下半辈子!这样吧,我给你指条明路!”

她从房间里拿出一份文件,甩在我面前。

“这是医院的地址。你去找上面这个人,那里有我给你弟弟存的精子。你应该有关系好的朋友吧?叫回来,给你弟弟生个孩子,我们来养!”

我做梦也没想到,爸妈为了保证他们的财产后继有人,竟然早就给弟弟存了精子。

哪怕儿子死了,他们也从未把我当成过真正的指望。

我接过文件,气得浑身发抖,笑出了声。

“我凭什么叫我的朋友来给一个死人生孩子?”

“死人”两个字彻底激怒了我妈,她冲上来就给了我几个耳光,专挑着太阳穴打,下了狠心。

等她打累了,才气喘吁吁地狡辩:“那怎么能叫死人?他的精子不是活着的时候留下的吗?哪来那么多忌讳!”

我震惊于她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话来。

见我死死地盯着她,她只得退了一步:“我们给钱!就你那个叫郭丽的朋友,我记得她,脑子聪明,家里穷。给她点钱,让她给你弟弟生一个!”

“那我的朋友,在你们眼里值多少钱?”我盯着她的眼睛,想看看她到底肯透露多少家底。

可惜她没听出我话里的试探,比了个“二”的手势,轻松地说:“两百万。”

这一次,我站到她面前,与她对视,一字一句地问:

“你哪来的两百万?”

我妈被我逼到了绝境,她没想到我会在这种地方如此执着。她梗着脖子,强撑着一口气。

“我怎么就不能有两百万了?”

“你和我爸的工资,就算不吃不喝一辈子,也攒不到两百万!”这一次,我绝不允许他们再把我当成傻子糊弄!

我妈被我逼急了,噔噔噔地跑进房间,拿出两个红本,狠狠地砸在我头上。

“这两套房子,你卖了不就有两百万了!”

我捡起地上的房产证,额角被砸破的地方渗出了血,染红了本子的一角。

我捏着那两个红本,含着泪看着他们,一步步逼近。

“所以,你们有两百万,却不支持我的事业。”

“你们有钱,只给你儿子旅游,我却连一分零花钱都不配有。”

“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你们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积压了三十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我爸看我的眼神就知道,金莱房间的秘密,藏不住了。

他静静地掏出根烟点上,深吸一口,等一根烟燃尽,才挥散了眼前的烟雾,生怕飘进儿子的房间。

“我们对你不好吗?”他语重心长地问。

好吗?

是挺“好”的。

弟弟被当成接班人,接受着最严厉的培养。

而我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野蛮生长”。

小时候,我要什么,他们都会买给我;弟弟想要的,却要再三斟酌。

我写完作业可以尽情玩耍,弟弟却总有补课老师在等着他。

爸妈美其名曰:他不争气。

我也是后来才渐渐明白,那种所谓的“放养”,根本不叫爱。

青春期时,为了博取他们的一点关注,我甚至故意找了个染着黄毛的“男朋友”。

第二天同桌八卦地问我爸妈的反应时,我两眼发直地看着黑板,喃喃自语:“他们说,只要是个男孩就行,我有分寸。”

当时同桌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我妈见我沉默,也沉不住气了:“对啊,就像你爸说的,我们对你够好了吧!别人家孩子哪有你这么自由的,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那我要是要你们的房产呢?”

她一把抢回了那两个红本,满脸防备:“还没到时候,你急什么!你弟弟死了都不见你这么急,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事情摊开,她也开始破罐子破摔。

“你想让我们给你钱,也不是不可以。你去找个人来给你弟弟生孩子,我们给你二十万好处费。要是找不到,你自己给你弟弟生!那两百万就都给你!反正我们也没指望你能嫁出去,生下你弟弟的孩子才是最要紧的!”

这一次,我爸没有再阻拦,他的沉默,就是默认。

“所以,这两百万,是你们买我子宫的钱?”

“我们也是丧子心切,”我爸终于开口,“我和你妈要是还能生,绝不会动这个念头。老金家不能没有后,我和你妈的财产,必须由儿子来继承!”

我连行李都没拿,像个疯子一样冲出了那个家门。

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一个用爱编织的谎言里,活了整整三十年。

手机里,再次收到了那个神秘人的消息。

“你还好吗?”

我快速地回了过去。

“你早就知道我不会好。我现在正站在天台上,如你所愿,我要下去陪我弟弟了。”

这一次,神秘人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地发来,快得惊人。

“你别想不开!”

“求你了,你在哪?”

见我不回,他接连打来了好几个电话。

我关掉手机,静静地坐在天台的边缘,冷风吹得我脸颊生疼。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果然,身后传来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来人跑得太急,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满身大汗,光着的脚板上满是血痕。他就那么站在我身后,局促不安,不敢开口。

这个天台,是我和金莱小时候的秘密基地。我故意等在这里,就是为了逼他现身。

“你终于肯现身了,金莱?”

我转过头去,看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除了我那个“死了”的弟弟,还能是谁?

他成熟了不少,不再是当年那个嘲笑我没坐过飞机的幼稚男孩了。

他满脸惊恐地看着我,生怕我下一秒就纵身一跃。

“姐,你下来!我错了!”他颤抖着伸出手,声音哽咽,语气里满是心疼。

“姐,我知道你难过,但你还有我。”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天台边缘跳了下来,坐在我们小时候常坐的位置上,看着天边的残月。

“为什么要假死?”

金莱见我放弃了轻生的念头,才敢大口喘着气,坐到我身边,小心翼翼地捏住了我的衣角。

“因为……我觉得不公平。爸妈不该那么对你。”

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金莱手足无措地帮我擦着眼泪,嘴里一遍遍地重复着“对不起”。

“你怎么确定是我?”

“你发‘爱’那个字的时候,没加标点符号。那是你的小习惯。我也是看了你藏在床下的那些东西,才最终确认的。”

金莱站起身,对着月光举起三根手指,郑重其事地发誓。

“姐,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一辈子不出现在爸妈面前,让他们从今往后,只爱你一个人。”

我握了握弟弟冰凉的手,摇了摇头。

“不需要了。我看清了,就够了。他们的爱,我强求不来。”

我站起身,长长地叹了口气,向他告别。

“我不会再回来了,你……多保重吧。”

离开那座城市的时候,金莱在车站给了我一个紧紧的拥抱。

我在他耳边轻声说:“还好有你。”

我知道,从今往后,这偌大的世间,我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了。

金莱在外面又躲了几个月。

他天真地以为,只要他不在,父母的爱就会转移到我身上,让我多感受感受“独宠”。

可他不知道,父母对儿子的偏执,已经深入骨髓。

那几个月,他们每天给我发来的信息,翻来覆去都只有一句话。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去生孩子?我们需要金莱。”

就在我快要被逼疯的时候,金莱觉得自己“功德圆满”,美滋滋地回了家。

爸妈喜极而泣,第一时间给我发来了炫耀的短信。

“天大的好消息!我们不会再逼你了,莱莱还活着!我和你爸又有指望了!”

随信附上的,是一张他们快乐的一家三口的合照。

照片上,他们笑得那么灿烂,而那笑容,像一把刀,将我最后一点念想也斩断了。

我写了一份财产放弃声明,以最快的速度在公证处做了公证,邮寄回了那个所谓的“家”。

我爸的电话很快就追了过来。

“金宁,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份公证书,将弟弟“头七”前他们转交给我的所有财产,全数归还,并且明确声明,从此以后,父母的所有财产,都与我无关。

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仿佛在和一个陌生人谈判。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你和我妈发那张照片过来,不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结果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他才难得地解释了一句。

“我们……没法做到一碗水端平。”

刀子一般的话,从最亲的人嘴里说出来,却显得那么正常。

“我没想要一碗水端平。我想要的,只是你们在给弟弟买鸡腿的时候,能记得我爱吃鱼,就够了。”

他想了许久,无法反驳,也无法再开口奢求我的原谅,最终,只有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那一次通话后,我们彻底断了联系。

整整五年,只有金莱偶尔会发来消息,告诉我一些家里的近况。

他那招“假死”,给自己也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

那五年,他被爸妈死死地关在家里,迅速相亲结婚,然后开始了无休无止的“造人计划”,彻底沦为了传宗接代的工具。

当他得知爸妈曾想让我为他生孩子时,愧疚得许久都没敢再联系我。

直到他妻子生下了第四个孩子,他才在电话里崩溃大哭。

“姐,你知道吗?我现在和一头种牛有什么区别?金家的这点家产,就真的值得我赔上自己的一生吗?”

“我老婆每天以泪洗面,刚生完一个,就被我妈逼着准备生下一个……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最近,听说爸妈身体不好,开始试图联系我回去。

但金莱拒绝了,他不再做那个传话筒。

直到年末,奶奶出面,我才终于答应,再次回到那座载满了我三十年谎言的城市。

五年,足够让一个仓皇出逃的失败者,摇身一变,成为衣锦还乡的座上宾。

当我拖着行李箱,重新站在这栋熟悉的旧楼下时,心里五味杂陈。五年了,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个家,而如今,我已经拥有了随时可以转身离开的底气。

一通电话把我从千里之外叫了回来。电话里,奶奶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只说身体不太舒服,让我得空回来看看。我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毕竟,在这个家里,她是为数不多的,会把一碗水端平,把我和弟弟金莱真正看作一样亲的长辈。

站在家门前,我正准备抬手敲门,屋里传来的对话声却像针一样清晰地扎进了我的耳朵。

“我话先说在前头,”是奶奶的声音,“今天来的不光是宁宁,还有一位我托了老关系才请动的大人物,你们俩都给我放机灵点。”

一个略带谄媚的男声响起,是我爸:“妈,您这也太客气了。咱家现在什么水平,还需要去求人办事?”

奶奶嗤笑一声,话语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数落:“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你们那点家底,不过是运气好拆了几套房子,算个什么?土财主罢了!金莱以后要想成大器,光靠在家里当个包租公能有什么出息?现在这个社会,最要紧的是人脉!”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这事你们就别管了,我这是找了亲戚搭桥才请到的人家,听说也姓金。要是能看在同姓的份上,给金莱在公司里安排个职位,让他出去开开眼界,总比闷在家里,被你们逼着生孩子强。”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该面对的,终究是躲不掉的。

我抬手,敲响了那扇既熟悉又陌生的家门。

开门的是金莱,他看到我时眼睛一亮,脸上是毫无保留的喜悦,激动地冲上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脆生生地喊了声:“姐!”

紧跟着他走出来的爸妈,脸上的表情就复杂多了。他们看到我,笑容僵在脸上,显得局促不安。两人不约而同地搓着手,半晌,我妈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宁宁……回来啦。”

我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后拎着给奶奶的礼品径直走进了屋。

奶奶看着我们这一家子之间尴尬的氛围,无声地叹了口气,拉过我的手拍了拍:“委屈你了,摊上这么一对拎不清的爹妈。”

我握着奶奶温热粗糙的手,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一时间,客厅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我妈坐立难安,想开口又不知从何说起。我爸则缩在沙发一角,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缭绕的烟雾把他笼罩得面目模糊。

眼看就到了饭点,奶奶口中那位“金总”却迟迟没有现身。

我妈终于按捺不住了,在屋里焦急地踱步:“妈,您说的那位金总怎么还没到啊?该不会是给忘了吧?还是说……人家根本就没打算给金莱这个机会?”

我爸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我早就说了,用得着去求别人吗?我儿子名下有的是房子,放着好好的包租公不做,出去给别人打什么工!”

话音刚落,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朝我这边瞥了一眼。

我心中冷笑。都这么多年了,他最怕的,还是我惦记他那点财产。

我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平静无波:“先吃饭吧,别等了。”

我妈一听就急了,想也不想地就冲我嚷嚷:“吃什么吃!你弟弟的工作还没着落呢!今天是关系到他前途的大事,你饿了就自己先吃点零食垫垫!”

我不想再像过去那样,一味地忍让,任由他们无视和轻贱。

是时候,摊牌了。

我放下茶杯,清脆的声响让屋里的焦躁瞬间凝固。我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清:“我说,别等了。你们要等的大老板,不是早就到了吗?”

空气仿佛静止了。奶奶最先回过神,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化为恍然大悟:“宁宁,三舅爷说的那个金总……就是你?”

我迎着她探寻的目光,轻轻颔了颔首。

这五年,我的人生像是被按下了快进键。我拼了命地赚钱,把一份时间掰成三份用。白天在职场里摸爬滚打,晚上就用来拓展人脉、研究项目。当同龄人还在为升职加薪烦恼时,我已经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创立了自己的公司。

我终于,不用再为父母那点可笑的财产而耿耿于怀了。

我妈脸上的表情,从意外,到震惊,最后迅速转变为一种近乎狂喜的惊喜。她手忙脚乱地冲进厨房,开始往外端菜。

然而,当所有的菜都摆上桌后,我看着满桌的菜色,我妈脸上的喜悦又瞬间垮了下来,眉头痛苦地纠结在一起。

“完了,”她喃喃自语,“金总就是宁宁,这下她肯定不会帮莱莱了。”

她会这么说,只因为这一桌子菜,从红烧排骨到糖醋里脊,无一例外,全都是金莱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就好像一个无声的宣告,一个巨大的讽刺,赤裸裸地提醒着我,在这个家里,我永远是被忽略的那个。

我面色如常地举起筷子,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细细咀嚼。曾经心心念念的味道,如今早已变得寡淡。毕竟,我的口味,连同我的心,早就在五年前变了。

奶奶见我吃得面不改色,拿起一杯酒水,亲手递到我面前,眼眶有些发红:“宁宁,这些年一个人在外面,受苦了。”

一句话,戳中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爸妈只惦记着弟弟的事业能不能更上一层楼,只有奶奶,还记得关心我这些年过得辛不辛苦。

我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涩:“不辛苦,奶奶。”

我妈在一旁坐立不安,几次想开口,又把话咽了回去,只能一个劲地用身体拱我,示意我答应帮金莱。

奶奶见了,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你闺女做条鱼!有你这么当妈的吗?明知道宁宁今天回来,连一道她爱吃的菜都舍不得做?”

我妈如蒙大赦,连忙起身钻进了厨房。

我爸掐灭了烟,眉头紧锁地打量着我,像是在重新认识我这个女儿:“你开的公司?规模做得很大?你奶奶都说那位金总非常厉害。”

他顿了顿,终于切入了正题,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你弟弟现在不缺钱,缺的是圈子和机会。你现在有这个能力,给他搭个桥,铺个路,不是难事吧?”

我咽下嘴里那块味同嚼蜡的鸡肉,抬眼看着我的父亲。

还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高高在上,理所当然地认为,全世界都该为他的宝贝儿子让路。

“搭桥铺路?”我冷笑一声,直视着他,“用我自己的东西,去填你儿子的路?爸,你们求人办事,就是这个姿态吗?”

爸爸的脸色瞬间变了,青一阵白一阵。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那个听话顺从的女儿。那个会跟他撒娇,会包容他们所有偏心,甚至在受到不公待遇时,也能被他三言两语轻易糊弄过去的女儿。

我此刻不加掩饰的强硬,才让他猛然惊觉,他的孩子,早已和他离了心,再也不可能像小时候那样任他拿捏了。

一丝懊悔爬上他的脸,多年来对我的薄待和忽视,在这一刻似乎都涌上了心头。他紧绷的肩膀终于垮了下来,语气也前所未有地放软了:“对不起,闺女。这些年,是爸妈做得不对,让你受了太多委屈。”

他长叹一口气:“你走以后,我和你妈其实很想你,只是……只是拉不下脸来先开口道歉。你能回来,真的很好。”

这时,我妈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鱼从厨房里出来了。然而,我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连筷子都没有动一下。

这些年,他们为了逼金莱生儿子,把弟媳折磨得不轻,连带着金莱也对他们生出了怨怼。这会儿,金莱正坐在我对面,频频向我使眼色,示意我不要答应父母的无理要求。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里,门又被敲响了。

弟媳带着四个女儿姗姗来迟。她大概是以为那位“金总”已经走了,才敢上门。我第一次见她,人很消瘦,脸色蜡黄,眼神里没有一丝光彩。四个小女孩跟在她身后,进了屋见到爷爷奶奶也显得很拘谨,一看就是平日里没少受冷落。

我妈看到儿媳和四个孙女,脸上更是连一丝敷衍的笑容都欠奉。

看着那四个怯生生,眼里巴巴地渴望着长辈能给个笑脸的孩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将带来的礼物分发给几个侄女,然后指着孩子们,看向我爸妈。

“你们苛待自己的女儿还不够,现在还要苛待自己的孙女。不是想让我帮金莱吗?”

我妈精神一振,立刻凑了过来:“你说,你说!只要你肯拉你弟弟一把,要什么妈都答应你!”

“可以。两个条件。”我竖起两根手指,“第一,从今天起,你们必须一视同仁地对待孙女,怎么对孙子,就得怎么对孙女。第二,以后金莱和他媳妇的日子怎么过,你们不许再干涉。”

我妈下意识地就想反驳,却被我爸一个严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最终,她在我的注视下,笑着点了点头。

奶奶知道我肯松口,欣慰地拍着我的手:“我来做主!以后这个家,宁宁说了算!他们的财产,也必须给你和金莱平分。宁宁你放心,他们过去亏欠你的,我让他们加倍补上。你们姐弟俩和和睦睦的,这个家才能好。”

我这次回来,本就是为了让奶奶安心。

这顿饭,终究是吃得味同嚼蜡。

看着他们努力上演着“合家欢”的戏码,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立刻起身准备告辞。

可就在这时,门铃第三次响了起来。

金莱跑去开门,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是我爸以前生意上的一个合作伙伴。他进门后,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我爸连忙热情地迎了上去,谁知对方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朝着我的方向快步走来,把我爸晾在了原地。

“金总!哎呀,金总!”他一脸惊喜,甚至带着几分谄媚,“我刚才在楼下,看到您那辆迈巴赫,就猜您是不是回老家了,赶紧上来跟您打个招呼!”

我爸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错愕地看着自己多年的同辈,对我这个晚辈点头哈腰。

我妈和弟弟弟妹闻言,也立刻挤到窗前向外望去。

只见老旧的小区里,那辆漆黑锃亮的迈巴赫,如同一头沉默的巨兽,鹤立鸡群,散发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强大气场。

我爸尴尬地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那位合作伙伴却丝毫没有察觉,反倒一拍他的肩膀,大声夸赞起来:“老金啊,我今天才知道金总是你的千金!真是虎父无犬女,你这家业后继有人啊!”

这句话,落在我爸的耳朵里,恐怕比任何指责都更加讽刺。他半生的心血都砸在了儿子金莱身上,自以为教育方针无比正确,结果今天,真正让他脸上有光的,却是这个被他“放养”长大,不闻不问的女儿。

我在一家人混杂着震惊、懊悔和羞愧的复杂目光中,平静地向众人告辞,然后上了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车内车外两个世界。

我没有再回头,去看他们发射来的,那份迟到了太久的爱意。

【完】

来源:沦陷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