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笔端殊途:《聊斋志异》与《阅微草堂笔记》双璧同辉的对决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4-11 14:29 1

摘要: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与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都是著名的志怪小说,可谓是“双璧同辉”。但在作品风格、文学成就及影响力等方面,两者还是略有差异。

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与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都是著名的志怪小说,可谓是“双璧同辉”。但在作品风格、文学成就及影响力等方面,两者还是略有差异。

为了能更好地说明问题,笔者从这两部小说集中各自挑选一篇类似的作品来进行鉴赏与比较。

在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有一篇《画壁》的故事。

江西有个书生朱孝廉,和好友孟龙潭一起客居在京城。

一天,他们偶然来到一座寺院。寺里的殿堂僧舍不太宽敞,只有一位老僧住在里面。

大殿中塑着志公像,两边墙上的壁画十分精妙,人物都活灵活现。

东边墙上画着散花天女,其中有个垂发少女,手拈鲜花,面带微笑,樱桃小嘴像要说话,眼睛似乎会转动一般。

朱孝廉盯着她看了很久,不知不觉间就神摇意动,感觉自己的身子飘飘悠悠,如同驾着云雾一般,竟然飘入了壁画之中。

他看到重重迭迭的殿堂楼阁从眼前掠过,还有一位老僧正在座上宣讲佛法,许多僧人正虔诚地围绕着听讲。

朱孝廉停了下来也站立其中。不经意间,他感觉有人牵他的衣裳,回头一看,正是画上那个垂发的少女。她微笑着走开,朱孝廉恍恍惚惚就跟了上去。

经过曲折的回廊与栅栏,见那少女进了一间小屋,朱孝廉犹豫着停下脚步。那少女回头举着花向他招手,他这才跟了进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别的人,他情不自禁地拥抱了那位招人怜爱的少女。少女也没怎么抗拒,两人就亲热缠绵起来。之后那少女关门离开,嘱咐他别出声,夜里又来找他,就这样过了两天。

后来,少女的同伴发觉了朱孝廉,打趣说少女腹内有小孩了,还把她梳成少妇发型。那少女羞得说不出话来,女伴们便笑着离开了。

朱孝廉看少女梳了发髻,感觉比以前挂发时更漂亮了,见四下无人,两人便又亲昵起来。

忽然间,他们听到乱纷纷的喧哗与争吵声。两人偷偷看去,见一墨脸如漆的金甲神人,手握绳锁,提着大槌,追问外面众多女子:有没有藏匿下界凡人?

少女很害怕,让朱孝廉藏到床底下,而后自己打开小门逃走了。

朱孝廉趴在床底,大气不敢出,生怕被那金甲神发现,一心只盼那相好的少女快点回来,都记不得自己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此时,孟龙潭在大殿中发现朱孝康不见了,遂问询于老僧。老僧笑着说朱孝廉听佛法去了。

过了一阵,老僧用手指弹着墙壁呼唤朱孝廉,告之游伴已等他很久了。朱孝廉这才飘飘忽忽地从墙上下来,目光呆滞,神情倦怠。

孟龙潭很吃惊,问他怎么回事?朱孝廉说,刚才在床底听到叩墙声如雷,这才出来看看究竟。

他们再看那壁画,发现那个拈花少女真的已经梳起了发髻。

朱孝廉惊讶地问老僧缘故。老僧说幻觉生自人心,他也解释不清楚。朱孝廉心中既失落又郁闷,孟龙潭亦惊骇无比,两人就此告辞而去。

在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中,也有一篇与之类似的故事。

清代时期,有位儒生前往京城赶考,途中借住在一家寺院。他居住的房间虽然不大,却十分整洁幽静,墙壁之上还悬挂着一幅美人图。画中女子面容娇艳,衣带飘飘,仿佛要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儒生见了此画,心中十分不解,便问寺中僧人:佛门净地悬挂此等美人图,难道不会扰乱禅心吗?

僧人回答说:这是天女散花图,乃是画家堵芬木的作品,在寺里已经悬挂百余年了,我也未曾仔细端详过。

儒生闻言,虽仍心有疑虑,却也不再追问。

行文至此,细心的读者一定会发觉:这跟前文所述的蒲松龄《画壁》中的故事情节如出一辙。

难不成心高气傲的旷世奇才纪晓岚也会轻易拾人牙慧、重复别人的故事?

我们接着往下一探究竟。

一天夜里,儒生正在灯下苦读,偶感困倦,便放下书来休息。他抬起头,目光正好对着墙上的那幅美人图古画。那精美的画工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便拿起烛台走到画前仔细观赏起来。

看着看着,儒生突然发现,画中的美人似乎从背景中渐渐向外凸出了一些,好像就要从画中现身走出来一般。那儒生十分惊奇,自言自语道:这难道就是西洋画所特有的立体效果?难怪看起来如此起伏有致。

就在他满腹疑惑之际,画中突然传出一个轻柔美妙的声音:小女子这便下来,公子莫要惊慌啊。

儒生心中大惊,一心读圣贤书的他向来刚直,是位难得的正人君子,立马意识到可能遇上了妖邪作祟,便厉声呵斥道:你是哪里来的妖孽,竟敢在此迷惑于我!

说罢,他便毫不迟疑地扯下画卷,准备丢到火盆里烧掉。

这时,画中的那位美貌女子哭泣着诉说道:公子饶命啊!小女子我修炼多年,形体即将修炼成功,一旦遭火烧,便会形神俱灭,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还望公子大发慈悲,可怜可怜我,小女子定会感激不尽!

那儒生却丝毫不为所动,执意要将画中的美人付之一炬。

寺中的老僧听到房间里的动静,也及时赶过来查看。

儒生便把事情的来由和盘托出。

僧人听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先前我有个徒弟也是住在这里,后来患痨病而死,莫非也是你所为?

画中那女子起初没有回应,过了一阵才悲戚地说道:佛门广大、无所不容,出家人慈悲为怀,还请救救我。

儒生闻此,愤然说:你已经害死了一人,今日我若再放过你这妖孽,不知还有多少人会惨遭毒手。我怎能因怜惜你这妖物的性命而不顾及他人的安危?

说罢,便毅然将那幅画投入到火炉之中,瞬间便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伴随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众人都在猜测:这妖物到底害死过多少人?

当天夜里,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女子的哭泣声,哀怨而凄凉,令人毛骨悚然。

儒生对僧人解释说:这是妖气未尽,恐怕时间一长,它还会再次聚集成形,祸害别人。唯有刚阳之物,才可破除这阴邪之气。

第二天一早,儒生便去集市买了好些爆竹,每当夜里听到那女鬼的哭泣声,便点燃爆竹,呯呯炸响,声震如雷。

如此这般连续了几日,此后,房间里再也没有出现过怪异之事,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品尝完这两道“菜”之后,其味如何,相信读者心中自有分寸。

相比之下,我倒是更喜欢蒲松龄的《画壁》。这篇描写人性及欲望的故事,充盈着浓烈的浪漫色彩,让人遐想连翩而欲罢不能。

而纪晓岚则讲述了一个带着血腥味的故事,显得过余“正气凛然”而缺乏柔情与“温度”,实在难逃“劝世”及“说教”之嫌。

所谓“文如其人”。同样的志怪小说,却写出了截然不同的风格与结果,这或许与他们各自的人生际遇与所处的地位环境不无关联。

蒲松龄出身于一个逐渐败落的地主兼商人家庭,他19岁那年童子试成绩优异,可此后却屡试不第,一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乡村私塾里教书,生活困顿而清苦,直到71岁时才成为贡生。“人生多失意,夕阳照皓首”。

而纪晓岚则出生于官宦世家,自幼聪慧,有“神童”之称。他的仕途较为顺畅,历任礼部尚书、协办大学士等要职,曾参与编纂《四库全书》等重要文化工程,在朝中有着较高的地位与影响力。

纪晓岚妻妾众多,乐于房事。野史中有日御五女,食肉十斤的记载。但身为朝廷重臣及读书人之楷模,纪晓岚不得不顾及自身的言行及正统形象,因而只能是既做又立,活成了两副两样。

但身处江湖之远的蒲松龄则野鹤闲云一般自在洒脱,其作品多随性而发,没有那么多拘束与顾虑,因而天马行空,想象奇特,塑造出了众多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耳熟能详的传世佳作名篇。

若单论艺术成就,《聊斋志异》显然要高于《阅微草堂笔记》。

但纪晓岚自己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他很是不以《聊斋》为然:一些只有小说中人才知道又未必告诉别人的隐私,作者怎能知道?

于是乎,他的《阅微草堂笔记》“完全模仿六朝,尚质黜华,叙述简古,力避唐人的做法”(鲁迅语)。

由此可见,纪大才子或许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小说和艺术创作规律,因而《聊斋》中的诸多优点或艺术特色反而被其视作为缺陷。

纪大烟袋

同样都是编狐鬼故事,蒲松龄写得很美、很有内涵与张力,而“一本正经”的纪晓岚多半写的是干巴巴的劝世文。

蒲松龄雕像

个人观点,仅供参考。

来源:中华古传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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