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七年前，他引荐茗香予我时，正是这般笑着道：子修，你是我至交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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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子修，你是我平生挚友
他抚我肩头而言
我深信你定能与茗香白首相守
他携她莞尔相告
多谢，王念秋
昔日的我，尚且深信其一言一语
今思往事，自初遇之日起，他二人已悄然设下罗网
而我，便是那甘愿落入陷阱的愚者
然而不妨，这场博弈，也该到我执棋反击之时了
信中言她需去城南寺庙小住几日，让我勿要挂怀
记得我在回信中嘱咐她要精心调养，而后...而后便是骤然急起的马蹄声与凄厉的喊叫声
太医入室，翻看着我的脉案：范公子，你身上的伤势已无大碍
但仍需在下邸静养几日为宜
我摇头道：太医，在下想尽快出门
我须寻我那未过门的妻子
一位青衣婢女欲言又止地望着我：范公子
这些日子常有一位公子来下邸打探您的伤情
但他从不入内，只在廊下驻足片刻便离去
此人何貌？我心头忽然一紧
身形修长，眉目如画，看似是高门学士模样
每次来都着绣袍锦衣，腰佩白玉玦，气度不凡
王念秋
这个名字瞬间浮现心头
茗香的旧日情郎，如今在翰林院供职的才子
莫非...我强自平定心神
或许此事另有缘由，或许茗香确是暂时神思混沌
无论如何，我需亲往问个明白
太医，请为我办理离院之礼
我撑身而起，扯去手臂上的草药敷布
可是公子的伤...我打断他：无妨，有些事，比伤更要紧
收拾行装时，我发现这三日的医药费用皆是我的银票支付
茗香竟是未曾来过，连费用都未曾过问一二
七载情深，定情之物已然交换，她却在我最需她时杳无音信
门外的青衣婢女递给我一个信筒：这是门房的耳目记载，奴婢觉得公子该一观
我展开信筒，内有一卷纸笺
细读之下，我见这三日院落长廊的耳目记载
王念秋确是每日前来，但从不入内
他只立于廊下，远望房舍，而后取出手中玉简通传
每次通传后，他面上总会浮现得意的笑容
这笑容我实在熟悉
七年前，他引荐茗香予我时，正是这般笑着道：子修，你是我至交好友
我深信你必能与茗香白首相守
今思往事，当年每一句话，是否皆有深意？我收起纸笺，换上自己的衣衫
镜中的我，面色苍白，目光却异常清明
七载情缘，或许从初始便是一场精心布置的局
而我，终将揭开这局的真相
二离开客邸，我径直前往茗香家族的商号
这是一家绸缎铺子，我在相邻的书院任教，而茗香则管着家中的账册
说起来，这份教席还是王念秋引荐我得来的
透过雕花木窗，我见茗香与王念秋相谈甚欢，全无神思混沌之态
她着那件我赠她的淡青色襦裙，手腕上还佩着我们定情时我亲手为她戴上的玉镯
见到我的一刻，她笑容凝固，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范子修，你怎来了？她语气明显慌乱
我冷笑道：装神思混沌装得颇像，现下穿帮了？茗香咬着红唇，目光闪烁：我不知你所言何意
正说间，王念秋从内堂行出
他仍是那副世家公子样貌，锦袍玉佩，一如既往的清高姿态
茗香，这位是？他行至茗香身侧，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占有
我望着他二人并肩而立的模样，恍然明白一切
王大人，不必再装，我直视着王念秋的双目
你日日来下邸打探我的情况，不就是为了确认我是否还昏睡不醒？王念秋面色微变，却仍保持表面的镇定：范兄，你这是在说些什么？我胡言？我取出袖中纸笺，展示那门房记载的耳目
这是你每日来下邸的记录，要我念与众人听否？铺中的众掌柜伙计皆停下手中活计，以异样目光望着我们
有人低声窃议，有人假意整理货物，但所有人皆竖起耳朵听我们的对话
茗香终于抬首，眼中含泪：对不住...我非有意如此...非有意？我冷笑着打断她，那你是无心与他相会？无心装神思混沌欺我的？范子修，我们去外面谈，王念秋试图控制局面，此处不妥
如何？怕旁人知你勾引他人未过门的妻子？我声音不觉提高：还是说，怕人知你利用我养伤之际，与茗香重修旧好？茗香突然喊道：够了！是我自己的选择，与念秋无关
我愣住了
七载情深，竟在此刻被她亲口否定
你的选择？我笑了，笑得极为难看，那你为何不在我清醒时言明？为何要等我养伤，而后装神思混沌？茗香低首，声如蚊蚋：我...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你...我冷声道：面对我？你只是不敢承认自己的背叛罢了
王念秋上前一步：范兄，你且冷静
情之一字，强求不得
强求？我望着他：王念秋，你可还记得七载前是谁引荐茗香予我的？正是你
你说你与她已分手，让我好生待她
如今呢？你觉得你所作所为，配得上当年那般道貌岸然的样子吗？铺中一片寂静，所有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
茗香忽然哭出声来：对不住...我知我甚是不堪...但我控制不住我心...控制不住？我讥讽道：那你为何要应我的求亲？为何要与我定下终身？你是否认为，只要装神思混沌，便可将这一切一笔勾销？我转身欲离，却又回头望茗香一眼：你知道最可笑之处是何？就在遭遇马车之前，我还在担忧你去寺庙的安寝
结果你的寺庙是假的，我的伤痛是真的
说罢，我大步离开铺子，身后传来茗香的啜泣声
但这一次，我连头都未回
三回到住处，我打开了院落的耳目记载
这是我们同居的院子，每个角落都充满了七载以来的回忆
厅堂的壁上，还挂着我们的定情画像
画中的茗香笑靥如花，谁能想到，她会在我养伤时带别的男子回来
耳目记载显示，在我养伤的第二日，茗香带着王念秋来过
看着记载中他们亲密的描述，我只觉讽刺
念秋，你当真决意了吗？记载中，茗香的声音充满期待
王念秋搂着她：嗯，我已与家父言明
待范子修醒来，我们便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可是...定情之事...莫忧，只说你神思混沌即可
反正他现下昏睡不醒，待他醒来，一切都结束了
我卷起纸笺，点燃一支烟香
烟雾缭绕间，我想起与茗香的点滴
七载前，王念秋引荐茗香予我时说：子修，你是我挚友
我深信你必能与茗香白首相守
而我确实尽了全力
习字、授课、进学，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给她一个完美的将来
案几上突然传来纸笺声，是茗香派人送来的书信：对不住，我知我甚是自私
但我与念秋才是最相契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欺骗自己
可否...仍是故交？我盯着纸笺，忽然笑了
连神思混沌这般谎言都懒得再演下去了吗？正欲焚其书信，王念秋也送来一封：兄台，我知我甚是无耻
但情之一事，我亦无法自控
府上的房契我会接手，书院的教席我亦会妥善安排
我冷笑着回书：不必了
你二人甚是相配，当真
行至庭院，我望着院外的街市人流
想起当初买下这处院子时，茗香特意选了靠山而建，说要把最美的山景送给我
今思往事，或许她心中一直在等着与王念秋一同欣赏这片山景吧
正思量间，门上铜环声响
开门见茗香立于门外，双目红肿：我来取些物件...我侧身让她入内：厅中的樟木箱内有一锦盒，你的物件我都收于其中了
她愣了一下：你...你都收好了？不然？我冷笑，还等你二人当面来收？茗香低首进入厅中，见案几上的耳目记载时，她身子明显一颤
你...都看了？不止是看了，我展开纸笺，还尽数读了
纸笺中传出她与王念秋的对话，茗香的面色越发苍白
够了...莫再读了...她掩着双耳
我卷起纸笺：茗香，我只问你一事
这七载，你可曾真心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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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她咬着朱唇，泪珠滚落：对不住...我以为时日久了就会倾心于你...所以答案是未曾，我笑道，你从始至终，都在等王念秋回转，是也不是？茗香不语，但她的沉默已然给出答案
取了物件便走，我转身入内室，今后莫要再联系了
次日清晨，我前往书院递交辞呈
这书院是王念秋家族所设，我在此教书五载
当初入院，也是为了能离茗香更近些
范先生，为何突然要辞？书院管事李老一脸惊诧，您的束脩和月俸尚未领呢
我淡然一笑：是该换个去处了
可是为了那位姓柳的姑娘之事？李老欲言又止，其实众人都觉得...李老，我打断他，有些事不必明言
这些年承蒙照拂，多谢了
收拾书斋之际，我发现诸多物件皆与茗香有关
字画、小物、一同赴宴时得的纪念品...七载岁月，在此刻显得如此讽刺
正收拾书册，茗香出现在门口
你当真要走？她声音略显颤抖
我头也不抬地继续收拾：不然呢？留下来看你们双宿双栖？我...我非此意，她入内，书院需你，学生们离不得你...需我？我终于抬头看她，茗香，你觉得我还会为王家效力？她咬着唇：对不住...都是我错...不，你无错，我冷笑，错的是我，一直以为真心付出就会得到回应
正说着，王念秋亦至
子修，莫如此，他立于门口，书院的俸禄我会加倍奉上，补偿...补偿？我打断他，王念秋，你以为什么都能用银钱解决？我取出一叠文稿递给他：这是我这五年教授的所有章法讲义，交接清单我已列明
至于俸禄，我会转予城外慈幼院
王念秋愣住了：你...你不要？这可是价值千两的银两...呵，我讽刺地看着他，在你眼中，我连这点骨气都无？茗香忽然泪下：对不住...都是我错...若非是我...够了，我打断她，你二人甚是相配，当真
一个愿负，一个敢负
收拾齐物，我提着书箱准备离去
且慢，王念秋唤住我，至少让我送送你
我回首看他一眼：王念秋，你知道吗？其实我该谢你
谢我？然也，我笑道，谢你让我看清了某些人的真面目
不然，我或许还要在这出闹剧中继续扮演下去
步出书院大门，我深吸一口气
阳光正好，如同七载前我初来此地应试的那天
只是那时的我，尚不知等待自己的是怎样的结局
手中竹简轻震，是我的故交寄来的
考虑得如何？要否来金陵？这边的幕僚已经备妥了
我望着眼前的书院，忽然轻笑：好，我收拾一下，这旬日便至
放下竹简，我销毁了茗香的所有信件
七载情深，就此画上句点
但我知晓，这非是终结，而是新的开始
五金陵的阳光比长安更加温暖
我立于新府的庭中，望着远处的秦淮河，心却想着另一事
今日是我与茗香原定的成亲之日
范大人，书院诸生皆已到齐，书童小吴敲门入内，该开始晨读了
我点头，整理了一下衣冠
新的城池，新的开始，我不该再想过往之事
讲学进行至半，手中竹简忽然剧烈震动
是茗香派人送来的书信：对不住，我今日去了原定的喜堂
看着那些红绸，我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可否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看着书信，冷笑一声
一月前，她还与王念秋谈笑风生
如今却说什么失去，说什么机会
范先生，关于这篇文章...首席学生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收起书信：继续说
散学后，我打开书案，取出一份密封的竹简
这是我这一月来准备的计策
竹简上详录着王氏家族的核心情报：钱财流向、仕途漏洞、不法勾当...这些都是我在担任书院山长期间收集的证据
王念秋以为我会因愤怒而仓促离去，却不知我留下了这些
他更不会想到，我给他的那些教学章法，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范大人，王氏家族的人开始研习那些章法了
书童递来一份报告，他们正按照其中所述进行讲学
我笑道：甚好，让他们继续
这些看似完美的教学章法，其实都是我设计的圈套
他们越是深入研习，就越会暴露自己的造假行径
正思量间，王念秋亦送来书信
我未拆，但他随后又派人送来一封：兄台，茗香今日去喜堂闹了
她说后悔了，想挽回你
我们都错了，给大家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吧
呵，重新开始？他们以为情义是什么？是想放则放，想取则取的玩物吗？范大人，有位姓柳的姑娘要见您，书童通报，她说她会一直等
我行至窗前，见茗香立于院外的阳光中
她仍着当初我们一同挑选的喜服
多么讽刺
本该是最喜庆的日子，却变作如此场景
让她等着，我淡然道，有些人，需好好体会一番等待的滋味
回至案前，我继续完善我的计策
这一次，我要让他们明白，有些背叛，是要付出代价的
六书童拿着一份报告入内：范大人，王氏书院的教席们上钩了
他们已投入大量银两发展那套章法
我放下手中茶盏，打开书案查看最新情报
竹简上显示，王氏家族在过去一月里投入了近万两银子
全部用在我留下的那套核心章法上
他们的山长如何说？我问道
据内部消息，他们认为这套章法能助王氏书院在科举教授领域领先至少三科
书童微笑，王念秋已经在与几家大族接触，准备联合办学
我点头，打开一个密封的竹简匣
内中是我精心设计的教学陷阱-表面看来完美无缺，实则处处埋伏致命纰漏
一旦章法推行，所有问题都会集中显现
正思量间，茗香送来书信：子修，念秋近日甚是奇怪，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中
他似在忧虑什么，你知晓是怎么回事吗？我冷笑一声
这女子，现下开始打探消息了？我掩上书信，让她也尝尝被蒙在鼓里的滋味
下午，王念秋父亲的私印送来
这位王氏家族的族长，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焦虑：子修，那套章法是否有什么问题？我们投了这许多银两，怎么越发觉得不对？我语气平静：王伯父，您不是常说吗？官场如棋局，胜负皆寻常
你！他声音一颤，似是明白了什么，你是有意为之？您猜对了，我笑了，不过已晚了
放下书简，我翻开情报记载
王氏书院中，教席们正在日夜苦读
他们越是用功，就越会按照我设计的路线走向深渊
对了，我对书童道，让刑部的旧友准备好相关文书
您是说...正是，我点头，等王氏书院的章法发表那日，就是他们倒台之时
届时，所有的作假和不法行径都会暴露
书童若有所思：那柳姑娘...她不是选择了王念秋吗？我冷笑，那就让她陪着王念秋一同承担后果吧
夜间，我收到一份无名书信
是王氏书院内部的学子送来的举报
言道他们发现章法中存在大量谬误，但王念秋执意要继续推行
看来，已有人察觉不妥了
但王念秋投入太多，已是骑虎难下
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继续走向我为他准备的深渊
茗香又送来书信：子修，求你见我一面
我有甚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我看着这些文字，想起当初在下邸醒来时，她对我的冷漠
现在，该轮到她体会那种感受了
有些人，我对着窗外的月色自语，只有失去后才知珍惜
但可惜，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便无法挽回
七一旬后，朝廷公告的头条震动京城
王氏书院核心章法造假，举子退学七成知名教授王念秋涉嫌科举舞弊，已被刑部带走调查王氏书院被揭科举造假，多名学子面临取消功名我坐在金陵的书房中，看着这些公告，心中无一丝波澜
这正是我准备了一月的反击
书童在门外报告：范大人，柳姑娘又来了，这已是她连续来的第三日了
我继续看着竹简：不见
手中竹简轻震，是王念秋父亲送来的
范子修！他的字迹带着愤怒，你好狠的心！我冷笑：王伯父，官场如棋局，不正是您教诲的吗？放下书信，我打开了一段记录
是王念秋在刑部的供词：是的，我认...那些章法资料是我指使茗香从范子修处窃取的...我利用了她对我的情意...让她在范子修养病期间装神思混沌...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主动离开书院，放弃教席.
来源：家庭服务者八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