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7我没有再等霍爷爷回来。提前开始收拾我和桐桐的东西,准备搬出霍家。佣人们不知所措,悄悄给霍启勋打了电话。他回来时,租车的司机正帮我放最后一个行李箱。陆珩川的飞机三个小时后降落。他会带我和桐桐永远离开这里。我幼年时丧父,深有体会。小女孩儿没有父亲总是会被人欺负,


7我没有再等霍爷爷回来。提前开始收拾我和桐桐的东西,准备搬出霍家。佣人们不知所措,悄悄给霍启勋打了电话。他回来时,租车的司机正帮我放最后一个行李箱。陆珩川的飞机三个小时后降落。他会带我和桐桐永远离开这里。我幼年时丧父,深有体会。小女孩儿没有父亲总是会被人欺负,多吃一些苦。我看着霍启勋从车上下来。他脸色沉寒,站在暗蓝色的夜幕里。看着我的那双眼,没有丝毫温度。桐桐似乎有点害怕,紧紧抱住了我的脖子。我安抚地亲亲她,让佣人先带她去一边玩。桐桐走远后,霍启勋方才走到我面前。他紧蹙着眉,眼底的情绪却又透着丝丝烦躁。「周蔓君,这几年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我轻笑了笑,向他道谢。「这些年,多谢你的照顾了。」这是真心话。他除了不爱我和女儿,没有亏待我们的地方。「你想清楚,离开霍家,你和桐桐,根本什么都不是。」「留在霍家,我们又是什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除了一个名分,你要什么我没给你?」是啊,我拥有了他整整四年。这四年,他没有别的女人。甚至还有了一个如此可爱的女儿。在这栋房子里,我就是佣人们口中的太太。可出了这个大门,我不过是那些名媛贵妇口中的玩物。我的女儿,也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我甚至不能在外面喊她的大名,不能连名带姓叫她一声霍毓桐。「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离开霍家,带着女儿离开,可以吗?」「周蔓君,有些话我只会说一次。」也许是我的冥顽不灵,让他彻底动了怒。他的声调也前所未有的冷硬:「现在,把你和女儿的东西重新搬回去。」「我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如果我说不呢。」他定定看着我:「只要你踏出霍家大门一步,就再没有回来的可能。」他话音刚落,手机忽然响了。我看到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紧皱的眉好似瞬间舒缓了些许。他走到一边接听。隐隐能听到他的声调也变得温和:「你别怕,我马上就来。」「好,你把地址发给我,二十分钟,很快的……」霍启勋挂了电话就往车边走去。走了两步,似乎才想起我。他回身,看了我一眼,沉声吩咐佣人。「把她们的东西搬回去。」「今晚我回来之前,家里全部收拾好。」说完,他的视线又落回我脸上。「你今晚搬回主卧住,以后也不准再去客房。」我并未说不。所以霍启勋觉得我会乖乖听话。他就没再逗留,直接上车离开了。佣人笑着对我开口。「太太……您先回房间,东西我们收拾就行。」她们说着,就要把我的箱子从车上搬下来。可我制止了:「不用,我们马上就离开。」「太太?」「霍先生回来,麻烦你们告诉他。」我垂眸,掩下眼底最后一抹水色。「如他所说,我和桐桐,以后都不会再踏进霍家大门一步了。」8「太太,这怎么行呢?」「您也知道霍先生的脾气,他向来说一不二。」「您这要是真走了,以后可怎么办?」「还有小小姐,她到底也是霍家的千金……」佣人们纷纷劝我。她们是真心的,我看得出来。这几年相处下来,关系还算融洽。我性子散漫宽厚,一向与人为善。也因此,霍家这些人倒是实实在在把我当少奶奶敬着。「我知道他一向说一不二。」我笑着劝慰几人:「正是因为知道,我才更要走。」这是最好的机会。霍启勋一则在气头上,说出了刚才那句「再不能踏进霍家一步」。二则他急着去见心上人,顾不上我这边。我现在离开,天时地利占尽。不然,我想要顺顺利利带着桐桐离开霍家。还真是难如登天。毕竟霍启勋这个人,年少有成,恩威深重。他的东西他的人,只有他说不要的。「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也是为我好。」「太太……夫妻没有隔夜的仇,有什么事,您和霍先生不能好好谈谈吗?」「其实我们都看得出来,霍先生很在意您和小小姐的。」「是啊,每次霍先生出差回来,第一句话就是问您在哪。」我忍不住垂眸笑了。他这个人啊,高傲自负,强势又大男子主义。他重欲,却又不沉溺于女色。甚至在女色上很有些洁癖。所以这些年,他才会只有我一个。因为知根知底,因为我干净清白。他回家第一句问我在哪,也不过是为了第一时间纾解欲望。我已经不再自作多情地认为他多少是有些喜欢我的。毕竟男人和女人不同,他们的性和爱,一向分得清楚。「谢谢你们的好意。」「但这些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不再多说,转身将女儿抱起:「大家多保重。」夜幕深沉,我没有再迟疑,快步往车子走去。许是看出我的决绝,也没有人再劝我拦我。上车时,桐桐忽然轻声问:「妈妈,桐桐以后是不是就没有爸爸了?」我亲了亲她软嫩的脸:「霍叔叔不是爸爸,桐桐以后啊,会有很疼爱她的爸爸的。」车子发动了。桐桐趴在车窗上向外望去。她出生就住在这里。因为身份不得见光,平日也很少出门。这栋宅院真的承载了她很多的回忆、快乐和忧伤。「桐桐是舍不得吗?」我望着女儿,心里的难过还是潮水般蔓延而来。桐桐却摇摇头:「我就是在想,我的秋千和小马没有办法带走了。」「不过,以后还会有新的秋千和小马!」桐桐扑到我怀里,「爸爸不要我,我也不要他了。」「不对,是霍叔叔,不是爸爸。」我抱紧她,笑着附和:「没错,是霍叔叔,不是爸爸。」我抬手悄悄拂掉了眼睫上的泪。偌大的宅院被远远抛在车后。很快就再也看不见了。9江茉染换了干净衣服出来时,仍是一脸的惊魂未定。她紧紧跟在霍启勋身边,寸步不敢离开。「已经没事了,那些人走了,以后也不会再骚扰你。」霍启勋见她脸色苍白得可怕,耐着性子轻声安抚。可江茉染却仍是ťṻₙ拽着他的衣袖不放:「启勋,他们还会回来的。」「今晚这么多人在,他们都敢公然过来羞辱我……」江茉染说着哽咽一声:「他们恨死了我,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她拽着他的衣袖,渐渐拽得死紧。以至于袖扣都被扯的脱落一颗,掉在了地上打翻的酒水里。霍启勋骤然蹙眉。推开江茉染的手弯腰就要捡。江茉染却先一步抓住了他:「已经脏了,也不是很贵重。」「我再买新的赔给你吧。」霍启勋似乎迟疑了两秒,却再次推开她的手。将那脏了的袖扣捡起,用干净纸巾包了递给助理。「送去清洗干净。」江茉染含着泪的眼有一瞬的失神。但很快,她却又凄艳地笑了:「你这样爱惜,是很重要的人送的吧。」「是那位周小姐吗?」霍启勋没答,只是抬腕看了看表。时间已经很晚,他该回家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休息。」「启勋……我们多年未见,今晚好好聚聚行吗?」「朋友们也难得聚这么齐的。」江茉染说完,立时也Ṫù⁴有人附和:「是啊勋哥,难得今晚大家都在,干脆就好好喝一场。」霍启勋没有答。却莫名又想到周蔓君。她这几天和他闹别扭分居。结婚四年,女儿都三岁了。他竟然才发现她还有这样倔强的一面。无疑,一向平和又稳定的家庭。一向乖巧又合他心意的妻子。忽然闹腾起来。很有些影响他的心情。甚至他白天在公司时,也分心出了点小错。霍启勋觉得不能这样。这几年他对周蔓君过于纵容宠溺。才让她生出了这样的胆子。竟然偷偷去找媒体爆料,想要逼他公开她和桐桐的身份。他决定冷一冷她,让她自己先想清楚。她如今是多么胆大包天,任性妄为。江茉染见状,连忙拉着他坐了下来。朋友们识趣地赶紧开了酒。气氛渐渐热烈。霍启勋今晚心情不虞,几乎是来者不拒。酒过三巡,他觉得自己有些醉了。江茉染端了温热的蜂蜜水给他:「是不是头疼?喝一点吧,会舒服一些。」他望着面前的女人。时光将她雕琢得犹如枝头熟透的樱果。越发惹人垂涎。与年少时的青涩纯真,再不相同。而他望着这样的江茉染,却也再不会心如潮涌。反而朦胧模糊的视线里,出现的却是另一张脸。宜喜宜嗔,又娇气爱哭。时不时的,就会把他规整有序的生活,搅出涟漪。霍启勋伸手推开,就要起身:「太晚了,明天还有会。」「你们继续玩……改天我做东。」「是太晚了,要不你也住下吧,房间早就安排好了……」霍启勋伸手拿了外套:「我不习惯住外面。」这些年,再晚他都是要回家的。就算必须要住外面,他也是回最近的房子。江茉染咬了咬嘴唇,泫然欲泣:「启勋,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多想。」「你之前澄清那些传闻,我本来很开心的。」「可现在看来,你好像也并不是那么讨厌她……」霍启勋抬眸看她一眼:「我只是不喜欢外界议论我的家庭和私人感情。」「所以,你是不是有点喜欢她了?」霍启勋声音忽然变得很冷:「你觉得我是那种沉迷男女感情的人?」他的婚姻和感情,就如他的人生和事业一样。是严苛规划好的。虽然这中间出了一点意外和变动。他娶了一个从没想过娶的女人。但他也很快调整好了所有的节奏。他的世界里,所有人事都要向他的事业退让。包括他的女人和孩子。就算他当初娶的是江茉染,也一样。只是。霍启勋抬手按了按生疼的眉心。绕开江茉染,直接出了包厢。最近这一段时间。他的情绪有些过于被周蔓君牵动了。而他,竟纵容着,没有制止。除了一张结婚证,他什么没给她?她倒好,竟然和他闹起了分居。进了电梯,霍启勋抬手扯开了衣领的扣子。酒意上涌,腹内亦是一片燥热。他一时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重欲。还是只对她需求不满。毕竟,娶她之前,他除了工作,半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车子驶入大门。迎出来的仍只是佣人。霍启勋耐着性子没问周蔓君在哪。将外套随手递过去,就直接上了楼。他先去了二楼的客房。推开门却不见她的身影。霍启勋心头一松,火气也荡然无存。看来她还是乖巧聪明的。主动服软下了台阶,搬回了主卧。既然他乖乖听话。他也愿意给她一点奖赏。或许他会考虑,将那一纸协议,变更成合法的结婚证书。霍启勋上了三楼。主卧的门紧闭着。他心情大好地走过去,伸手推开。门开时,感应的睡眠灯也随之亮起。偌大的双人床上,床具叠放得整齐,一片空荡。霍启勋站在门口,脸色渐渐变得阴翳沉寒。数秒后,他又去了儿童房。公主床上,也不见桐桐小小的身影。霍启勋缓步走入女儿房间。一切陈设如旧,只是床头柜上好像少了什么。他记得那里摆着一张合照。但如今相框却不见了。霍启勋拉开抽屉。一眼就看到了半幅照片倒扣着。很明显是被人剪开的。他隐隐猜到了什么,伸手拿起。果然,原本三个人的合照。如今只剩下他自己。她和桐桐的,被剪去了。霍启勋攥着照片,额角青筋都在跳。好一会儿,他才转身大步出了房间。既然是她自己选择离开霍家。那就别怪他没有提醒过她。想再回来,让霍家这扇门打开。难如登天。10夜很深了,桐桐早已睡得香甜。酒店是陆家旗下的。陆珩川住过的顶层套房,这几年都空置着。但日日有工作人员打扫卫生、更换鲜花。门铃响的时候,我瞬间睡意全无。我知道是陆珩川到了。却又不免近乡情怯。我们已经四年不曾见过面。他在大洋彼岸,我在霍家的深宅中。我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在霍启勋公然澄清自己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时……做出这样的惊人之举。要知道,他是陆叔叔唯一的孩子。也是整个陆家唯一的继承人。我心头不由一片酸楚弥漫。打开门那一瞬间,眼泪已经失控地夺眶滚落。陆珩川风尘仆仆站在门外。风衣搭在手臂上,深衣黑裤,身姿挺拔颀长。四年不见,他人更清瘦了一些,气质却与四年前截然不同。我哽咽着,刚刚唤出一声「哥哥」。陆珩川却已经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我。「周蔓君。」他喉头微哽,喉结剧烈地上下滑动。抱住我的双臂渐渐锁紧。那双骨节分明有力的大手似乎要将我揉入骨血。我被勒得几乎无法呼吸时。他才倏然松开手。却又捧住我的脸,将我眼睫上的泪轻柔揩去。「好了,不哭了。」「有我呢,没事了。」「为什么要做那样的手术?」「陆叔叔和阿姨怎么办?」我忍不住又哽咽。陆珩川关了门,就那样散漫地靠在门背上看着我。「只担心他们?」「当然更担心你。」我看着他瘦削的脸,心口绵绵的都是刺痛。再小的手术也是手术。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他是独子,还没结婚生子,万一出点意外……「担心我什么?」陆珩川握着我的手,视线却忽然定格在我无名指上。记忆里他那张总是带着潋滟笑意的眼。此时却一片阴翳。我这才发现,婚戒还没摘掉。戴了四年的戒指,早已无比习惯。竟忘了摘。「是担心我出意外,还是担心……我以后不行了?」他勾唇,似笑非笑看着我。但握着我手的手指,却失控地渐渐用力,甚至还在颤抖。「哥哥?」我有些讶异。记忆中的陆珩川,不是这样的。「蔓君,别这样叫我。」「我不要做什么哥哥。」他握着我的手,将掌心贴在脸上。「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想做你的哥哥。」我们本来也就没什么血缘关系。只是父亲还活着时,两家还能说得上话,时常走动。后来父亲早逝,妈妈生了病,家道中落。外公将我接到身边抚养。和陆家也就断了来往。但陆珩川却和我通信不断,只要有假期就飞来看我。直到他被送出国读书。陆阿姨委婉告诉我,陆家给他选了门当户对的未婚妻。我也是大姑娘了,男女有别。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不懂事,整天缠着陆珩川。那时候我年少气盛,本来对陆珩川也只是一点朦胧的情愫。哪里禁得住长辈这样的话语。毫不犹豫就断了和陆珩川所有联系。再后来,妈妈和外公陆续离世。老人家去世前,凭着早年的恩情,将我托付给了霍爷爷。而在霍家生活那几年,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朝夕相处之下,自然而然喜欢上了英俊沉稳的霍启勋。霍爷爷重情重义,在我毕业后,亲自敲定了我和霍启勋的事。我现在还记得。他点头那刻,我心如擂鼓,脸却羞得通红。四年时间,转瞬即逝。兜兜转转,一切却又回到原点。原来不属于你的东西,强求来也没什么意思。泪又落下时,陆珩川忽然低头将我脸上的泪痕吻去了。「蔓君,我们结婚吧。」「以后,桐桐就是我唯一的孩子。」「霍启勋不认的,不要的,我陆珩川要。」我望着他的眼,夺目的亮。像是烧融的琉璃一般,烫着我的脸。我的心也在猎猎跳着。却又莫名地安心。渺远的年少时光,呼啸而来。无数次在他背上沉沉睡去。无数次闭着眼跳到他怀里。无数次安心地把手交给他。无数次哭闹不休只肯让他哄。再到最后,整夜的暴雨中。他站在外公的院子外,整整一夜。但那时候的我,自尊大过天。硬是不肯开门见他一面……「陆珩川。」「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吧。」至少,要等到我和霍爷爷说清楚。毕竟,桐桐身上流着霍家的血。我要拿走桐桐的抚养权,还需要霍爷爷发话。「好。」「不管多久,我都能等。」11有媒体拍到了霍启勋和友人私下聚餐的画面。江茉染站在他身侧,笑得身子倾倒。而他正伸手扶她。狗仔的构图和光影都很妙。显得两人 CP 感十足。倒是在社交媒体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加之前些日子他刚在媒体前严肃辟谣。如今这照片更像是另一种澄清和打脸。我的手机上不时就有微信和电话进来。但我没回复,也没接。从桐桐的幼儿园离开后,我又去了一趟商场。陆珩川给我和桐桐都带了很贵重的礼物。不管怎样我也要回个礼。刚要进那家奢牌店时。迎面遇上了霍清歌和她的几个闺蜜。我淡淡点头,绕过几人就要进店。霍清歌却叫住了我:「周蔓君。」她颇有些洋洋得意,不像在霍启勋面前那样忍气吞声地叫我嫂子。「有事吗?」「看新闻了吗?」霍清歌将下巴抬了抬,嘴角根本压不住:「我哥和茉染姐是不是很配?」我点头:「确实。」霍清歌却怔住了:「周蔓君?」也是,从前她背着霍启勋刁难我、嘲笑我的时候。我总是气得忍不住红着眼睛偷偷哭。按照她的预期,我现在也该如此才对。「还有事吗?」「你是不是疯了?我哥和茉染姐要是破镜重圆,霍家还有你的位置?」「你不嫉妒,不吃醋?」我平静地望着霍清歌:「霍家本来就没有我和桐桐的位置,不是吗?」「你……算你有自知之明。」霍清歌嘴上说着,脸上的表情却又不像刚才那么高兴了。我没有再理会她,转身进了店。这家店我来过几次,有相熟的柜姐。我想要看看袖扣,她立刻拿出了几个新款。都是我之前喜欢买给霍启勋的风格。我看着面前的袖扣,神思就恍惚了一瞬。他那天戴着我买的领带和袖扣。绝情否认和我女儿的存在时,就没有一丝的不忍吗?但我很快就将这种情绪抛开了。「我看看这几款吧。」陆珩川和霍启勋的风格喜好完全不相同。我挑了两款设计感比较强的,让柜姐打包结账。付款后才猛然回神。绑的这张卡是霍启勋给我零花用的。是他的副卡。四年,不知不觉间。他渗入了我生活的方方面面。而如今,既然要斩断。那自然不能再有半点藕断丝连。我费了一番周折,重新退款支付。又将几张卡都解绑了。离开时,霍启勋忽然打了电话过来。12我想了想,还是按了接听。「买了什么东西又退掉了?」他开门见山地问。我也坦诚地应:「刷错了卡,重新换卡支付了。」电话那端沉默了数秒。他再开口时,声音低了几分:「那张卡本来就是给你用的。」「现在用不上了。」「周蔓君,你还想跟我闹到什么时候?」我有些无力地勾了勾唇:「我没有跟你闹。」「霍先生,我已经离开了霍家,那就和霍家没有关系了。」「你确定?」「是。」电话干脆利落地切断了。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拉黑删除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回了酒店后。我先给桐桐洗了澡哄她睡觉。然后才拿了挑选的礼物,准备给陆珩川。他房间的门虚掩着,我正要敲门。却听到了里面压的很低的说话声。「陈医生,我想知道这种情况什么时候才能好转?」「我会不会以后也永远失去性能力?」我骤然张大了眼,手中的袋子也掉在了地上。陆珩川很快挂了电话过来,「蔓君……你都听到了?」「陆珩川……我查过的,那种手术不是不会影响那方面的吗?」陆珩川却很淡定:「凡事都有例外,也许只是我倒霉罢了。」我急得眼泪直往下掉:「那现在怎么办,医生怎么说?」「医生也没结论,只是说让我找个女朋友再试一试。」我瞬间垂了眼眸,抿紧了唇。陆珩川倒是无所谓地一笑:「别多想,不是什么大事。」「这怎么能不是大事……」「以前没做过不也一年一年过来了。」「可是……」「可是什么?」陆珩川忽然逼近一步,「蔓君,如果你是担心自己的将来幸不幸福,我会很开心。」「如果是其他的……我真的无所谓。」「你知道的,从小到大我都这样,冷血,自私,除了你的事,别的我都不在乎。」他轻摸了摸我的脸:「千万别同情我。」陆珩川说完,就穿了外套向外走。「出去静一静,你乖乖陪着桐桐,我一会儿就回来。」陆珩川离开了。我怔然跌坐在沙发上,整颗心都乱成了一团麻。如果陆珩川真的如电话里说的那样……以后都不能人道了。我使劲咬了咬嘴唇。豁出去般下了决心。那我就嫁给他好了。我不忍心别人看轻他,嫌弃他。13我亲自去见了霍爷爷。「既然你下定了决心,那我当然也不会为难你。」「没道理我们报恩的,到最后反而为难恩人的外孙女。」「是启勋做事太混账,伤了你和桐桐的心。」霍爷爷摇头轻叹,也湿了眼眶。他真的是个特别好的长辈。只是很可惜,我们没有缘分。「您回报的早就远超外公当年的恩情了。」我忍住心底的难受:「这些年,真的很感谢您对我的照顾。」「以后,我不能在您跟前尽孝了。」「您要多保重。」「有空……记得带着桐桐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好,我会的。ťū₎」「有什么难处,也记得告诉我。」「不管怎么说,桐桐也是霍家的骨肉,霍家不会坐视不管的。」「我记住了,爷爷。」「去吧。」霍爷爷摆摆手,让人把我送了出去。乘坐的车子驶出霍家老宅时。正和霍启勋的车擦肩而过。他的车子忽然急刹停住,他下了车。但我并没有让司机停车。我和他之间没有合法的结婚证牵绊。要彻底分开,真的很简单。甚至不用见一面,说一句话。深秋里,霍启勋穿着单薄的衬衫长裤站在那里。他好像在看着我的车子远去,似乎站了很久很久。陆珩川这次没有在酒店楼下等我。我上楼,回了房间。却也没见到桐桐的身影。正要敲门问陆珩川。他房间的门却忽然从里面打开了。接着,我的手腕被他紧紧扣住,整个人都被拉了进去。14「陆珩川?」「桐桐呢,她去哪儿了?」「你身上怎么这么烫?」我试探着想要摸他的额头。可陆珩川却径直将我压在了大床上。他额上满是细汗,眸底却一片赤红。「别担心,桐桐在我家里。」「蔓君……我今天吃了一颗药。」滚烫的额头蹭着我的脸颊和颈侧。犹如火山倾泻的岩浆一般烫人。「它有反应了……」「我现在很难受,蔓君,蔓君……」陆珩川干燥滚烫的唇寻到我的唇瓣,立时紧紧贴住。却又笨拙地不知如何更进一步。似乎是药劲儿发作的厉害。他额上的汗一层一层渗出。我敏锐感觉到那惊人的反应。比他体温更灼烫,抵着我柔软的小腹。「陆珩川……」我刚轻唤了他的名字。就被他的唇舌趁虚而入。濡湿的手指被他紧扣着摁在床上。他不停唤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最后时,我忽然尝到咸涩的味道。不知是他的汗,还是我自己的眼泪。「蔓君……」陆珩川忽然停下动作,就那样定定地看着我。他的眼睛红得厉害。瞳仁中映出小小的一个我。「你骂我吧,或者打我,都行……」他嘶哑地说着,就要从我身上起来。我紧绷的身体却缓缓卸下了所有力道。在他的注视下,我闭上眼。却又抬起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哥哥。」我像小时候那样喊他。他情动得厉害。低了头狠狠吻住我。「哥哥……我教你好不好?」我抱紧他,很轻易就翻过身,将他压在了床上。黑色衬衫的袖口上,六芒星闪出低调的微光。那微光从我的眼角一路往下滑过。掠过我的锁骨、胸口、平坦的腰腹……最后顿住。「蔓君……」陆珩川轻喃着,他的眼底,浴火般炙热。几乎绵延成海,将我们两人都吞噬。我张嘴咬在他肩头,将尖叫声硬生生忍住。眼前一片一片的白光在闪。身体却又腾空,被他抱起进了浴室。陆珩川帮我洗了澡,身上的泡沫冲干净时。他忽然将我抱坐在盥洗台上。然后在我身前,缓缓蹲下了身子。「蔓君……」「我怕我不能让你舒服,所以,先这样好不好?」他仰脸看着我。我不敢和他对视,羞赧地闭着眼摇头。却还是被他扣住脚踝,缓缓分开。天快亮了。我趴在陆珩川肩头,气若游丝。「你到底吃了几颗药?」陆珩川回答得有些心虚:「一颗。」其实他根本没有吃药。他只是冲了几次冷水澡让自己发烧而已。但这个秘密,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不信。」我软绵绵地拍了他一巴掌。「以后不准吃药了。」「我宁愿你养胃。」陆珩川抱着我,从湿透的床上下来。又躺回沙发上。他一边乖乖答应着我。一边却又开始蠢蠢欲动。「蔓君……药劲儿好像还没过去。」「不做了!」「可我真的好难受。」「以后你不让我吃药,我肯定又不行。」「所以,这次就让我做个够吧。」我心一软,立时就被他趁虚而入了。「蔓君,我吃了药,是不是让你很舒服?」我迷迷糊糊地应着,胡乱点头。「是不是比他还让你舒服?」「嗯嗯。」我像是被抛入了云端,脑子里一片空白。「我觉得也是,他比我还大三岁。」「男人奔三就不行了。」「不像我……」陆珩川忽然不往下说了。而我也舒服得忘记了追问。「蔓君……」最极致的时候,陆珩川在我耳边诱哄:「明天就去领证吧。」「天一亮就去,好不好?」我本来不想答应得这么快的。但我不答应,陆珩川就不给我。到最后我只能哽咽着点头,「好,天一亮就去领证……」15(霍启勋)霍启勋是从霍清歌那里得知的这个消息。他在老宅一夜未睡,天快亮时才闭上眼。心情是前所未有的低落。他没想到,周蔓君竟然是真的要带着桐桐离开。甚至绕过他,直接找了爷爷。而爷爷,竟然会答应她,让她拿走了桐桐的抚养权。他更没想到的是。找媒体爆料的人,ţṻ⁺原来并不是周蔓君。桐桐在霍家的那些照片不止周蔓君可以拍到。他的母亲也是可以拍到的。当时他,对她很是失望,才会一气之下公然辟谣。甚至毫不留情地警告了她。直到他无意间听到母亲对霍清歌得意洋洋地说出这桩秘密。他才知道,自己竟然也有错得离谱的时候。霍启勋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间,其实他是有点慌的。虽然只有很短暂的一瞬。虽然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他了解周蔓君。她是个心思很简单的人。不记仇,性子也宽厚。所以他知道,只要他亲自去找她,好好哄一哄。她总归还是回他身边的。毕竟,她是那样爱他,在意他。可他怎么都没想到。霍清歌一大早跑来告诉他,周蔓君今天和别人领证了。那个叫陆珩川的男人恨不得昭告天下。甚至还厚颜无耻地发朋友圈说自己已婚有女!「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是假的吧,我觉得是假的,是 P 图吧。」「陆珩川怎么可能娶我嫂子?」「他可是陆家的独子。」「还有,那天在商场我遇到嫂子,她不是还给你买东西的吗?怎么可能一转脸和别人结婚?」霍启勋忽然抬头:「你说哪天?」霍清歌急得跺脚:「就是前几天,我也忘了具体哪天了。」「哦对了,应该是你和茉染姐被偷拍那几天。」霍启勋拿出手机,翻开那天的信息。他记得。他还给周蔓君打了电话,问她买了什么又退掉了。霍启勋只觉一颗心往谷底沉去。如果周蔓君是给他买东西。她就不会退掉重新支付。能让她这样做,只有一个原因——东西不是送给他的。很有可能,是送给这个陆珩川的。「手机给我。」他伸手将霍清歌的手机拿过来。调出陆珩川的几张照片。果然,有一张照片上,他拿着红色结婚证。露出了一截手臂。他一眼就看到了男人衬衫袖口处的六芒星袖扣。是他喜欢的习惯的牌子。但不是他的风格和喜好。霍启勋放下手机。反常地点了支烟。「哥……照片是假的吧?」霍清歌小心翼翼询问。她觉得自己大约也是疯了。以前总觉得周蔓君配不上哥哥。让哥哥委屈了。现在周蔓君真的离开霍家了。她却也不爽。仔细想来。这几年她不管怎么对她冷嘲热讽。她好像都没和她计较过。其实,她真的挺好的。就连妈妈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酸溜溜地说周蔓君很会笼络人心,家里佣人都胳膊肘往外拐。「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霍清歌没敢再逗留,轻手轻脚离开了。霍启勋觉得房子里有点闷。他拿着烟盒去了后院的园子。几个佣人正和花匠说话。「哎呀,这些花要小心点,都是我们太太最喜欢的。」「对对对,太太每次回来都要来看看,浇浇水的。」「说起来太太,是不是和霍先生闹别扭了?」「霍先生也真是的,好端端的澄清什么呢,别说太太, 我听了都难过。」「谁知道呢,我就没见过比我们太太还和善的人,一点架子都没有。」香烟燃尽, 烫到了指尖。霍启勋手指剧烈颤了一下。一截烟灰飘落, 很快就被风吹散了。那些人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霍启勋看向园子里那一片将残的花枝。快入冬了,这些花要开,也是明年了。但那些走了的人, 却不知还会不会回来。而他, 竟然连问一问的勇气都失去了。16(尾声)和陆珩川结婚的第五年。我总算说服他, 又要了一个孩子。陆家上下为了他不肯生孩子这件事, 简直闹得鸡飞狗跳。陆阿姨眼泪都流成了河。她无数次拉着我抹眼泪。说早知道兜兜转转还是这样。当年就不该拆散我们。好不容易儿子愿意结婚了。却又结扎了不肯生孩子。铁了心守着别人的女儿当亲生骨肉疼。她这颗心就像是刀绞一样, 痛不欲生。我其实很有点尴尬, 不知道怎么劝她才好。陆珩川让我别理她。「她嫌贫爱富, 棒打鸳鸯, 这是该得的。」「反正我不生, 谁爱生谁生。」「生孩子是什么好事吗?」「好事不用催就有人争着抢着做。」「鬼门关你走一次就够了,再说了, 我有桐桐,她叫我爸爸, 就是我女儿。」「将来陆家的一切, 我都给她。」我忍不住笑:「那不是便宜了霍家了?」陆珩川拉着我往床上一躺:「谁捡了大便宜谁清楚。」「毕竟现在打光棍的人可不是我。」我心里一片甜蜜, 趴在他胸口亲他下巴。「可是我想给你生个宝宝。」「珩川, 答应我好不好?」「不好,我向你和桐桐保证过的,我只有她一个孩子。」「可是桐桐也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我吻着他, 软声哄道:「老公, 好不好?就生一个, 你想啊, 桐桐是个女孩子, 将来我们都不在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被欺负了怎么办?」陆珩川似乎有点松动了。我又撒娇卖痴, 使尽了浑身招数。陆珩川实在缠不过我, 只能答应了。他又去做了手术复通。我们很快就有了宝宝。也是个女儿,像极了陆珩川,漂亮得惊人。陆珩川很爱她,但他还是更爱桐桐一些。陆家上上下下也欢喜不尽。陆夫人很有些贪心, 私下劝我继续生。说陆家有的是钱,生十个八个都养得起。我都没好意思告诉她。孩子生下来第二天,陆珩川又进了手术室。后来, 我们同房时。陆珩川很有些担心:「我现在也三十多岁了,不比当年,也不知道这次手术后能不能行?」我故意笑着问他:「要吃一颗药吗?」他咳了咳:「我先试试?」我实在忍俊不禁, 笑得倒在了床上。陆珩川的身子也跟着压下来:「周蔓君, 待会儿如果我不行……不准笑我。」我勾着他的脖子,仰脸送上吻:「好,不笑你。」他捧着我的脸, 忽然很认真地说:「周蔓君,我很爱你。」「嗯,我知道。」「那你呢?」我轻咬了他一下:「我也很爱你。」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很久很久以后。(全文完) 来源:细细只的甘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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