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灵魂快消失殆尽时,皇宫内正在歌舞升平,为圣上凤玄终于娶得心上人,陆府嫡女陆清之,而到处张灯结彩。
作者:瓜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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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知,当今圣上与掌握兵权的三殿下,皆喜欢陆府大小姐。
在成为贵妃的前夕,她不惜一切与那读书郎私奔。
最后穿上喜服,成为被困在四四方方的皇宫内的,是我。
1
当灵魂快消失殆尽时,皇宫内正在歌舞升平,为圣上凤玄终于娶得心上人,陆府嫡女陆清之,而到处张灯结彩。
宫外百姓也欢呼,圣上大喜,特赦下令三年税,人人都在恭贺圣上与陆清之的金玉良缘。
而我,恐怕都没有人在意我的死活。
我最后看了一眼,我倒在地上已经慢慢腐烂的身体,周边都是苍蝇蚊虫在啃食着腐肉。
我突然想看看,凤玄看见我这凄惨的模样是什么样的神情。
于是,我慢悠悠的飘到他的寝宫里,正红朱漆大门的顶端有着一块漆黑的金丝楠木的匾额,张扬的写着【承阳殿]。
以前,我来到这都需要去通报,现在成为灵魂倒也来去自如,我直接穿透过了门,来到殿内。
凤玄似乎喝醉了,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的,漆黑的墨发些许凌乱的散着,没有了白天的威严。
他拿着一张画像背对着我,好看的眸子里有些痛苦,今日他他拿着一张画像背对着我,好看的眸子里有些痛苦,今日他大婚不应该高兴吗?
我觉得是阿姐的画像,在我入宫之前,他就吩咐了画师偷偷描绘了许多关于阿姐的画册。
但是我仍不死心,飘过去想一探究竟,许是灯光太昏暗,一时之间我也分不清到底他看的是谁,阿姐还是我。
当我不再深究,觉得一切无所意义时,门外传来了小沈子着急忙慌的声音:“陛下,不好了,不好了,柔妃薨了!!”
凤玄啪得一声拍了一下桌子:“胡言乱语,她比谁都珍惜那条小命,怎么会??”
但是,脚不受控制的往我的宫殿赶去,与其说是宫殿,不如说是杂草丛生的院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打理了,皇后断了我的俸禄,裁了我的侍从女婢。
当凤玄看到我那高度腐烂的尸体,他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这不会是她,她一定是怨恨朕,假死来骗朕!!”
确实,虽然我不及阿姐看似才华横溢,但我的容貌在京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眼前这一团烂肉我也不想承认是我自己。
凤玄冷着声音下令道:“柔妃私自出逃,掘地三尺,都要把人给我找到!”
2
我很早就倾心于凤玄,我的娘亲是柳家主母的丫鬟,所以,我自然在府里地位不高。
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那年的寒冬,湖面结了薄薄一层冰,阳光照射到冰面上,折射出冷冽的寒光。
府里的下人并不待见我,因为我的母亲无权无势,一个劲的欺负我,在她们准备伸手将我推进湖里时,凤玄将我拉住,我与他撞了个满怀,清雅的竹香钻进我的鼻腔。
真好闻啊。
他冷声呵斥道那群欺负我的人,命人统统都拉下去杖打二十大板。
我微微欠身,欲道谢,他却把我拉起,轻声道:“你既然是清之的妹妹,那就不必客气,我还有事,先行离开了。”
当时,我以为他是哪家的权贵公子,后来才知他是还未登基的凤玄。
在阿姐成婚的前夕,父亲突然来找我,命我出嫁给凤玄,进宫替嫁。
我问父亲为何,父亲只是冷哼一声,说阿姐与穷读书生跑了,待寻到,非得给她好好教训一顿。
父亲说只要我替他做这件事情,会好生的安顿我的母亲,给她一个名分。
其实嫁与凤玄,我是挺开心的。
大婚那日,整个皇宫里洋溢着喜气,红烛高照,灯火透明,我坐在床沿边不安的等待着,手帕被汗浸湿。
很快传来脚步声,直到明黄色的衣袍在我面前停下,宫内静的连呼吸都能听到。
凤玄伸手揭开我的红盖头,嘴里亲昵的说道:“清之!!”
我微微抬头看他,他愣住了,猛的一推我,我和床撞个满怀,他好看的眉峰皱成一团:“怎么是你?清之呢??”
我抿了抿唇,沉默不语,从床上爬起来:“臣妾柳柔见过陛下!”
似乎是我的一句臣妾惹怒了凤玄,他漆黑的眸子变得隐约猩红,任谁都接受不了心爱的女人被替换了。
“我问你,怎么是你?柳清之呢?”他狠狠的捏住我的下巴,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稳了稳心神:“陛下,您当初说要迎娶柳家女儿,但并未指明哪位,臣妾也是父亲的孩子。”
凤玄被我这话气笑了,谁人不知道他心系于柳清之,他大怒道:“好啊你们,联合起来摆朕一道。”
我连忙跪下低头认错:“臣妾不敢!”
他似是气不过,一脚踩在我弯曲的背上,像踩苍蝇一般狠狠的碾了几脚,愤愤的说道:“我看你们敢得很,连朕都不放在眼里。”
随后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走了,临走时,他身边的小太监对我说:“陛下有令,柳柔有失女德,惹陛下发怒,特命跪到天亮。”
我苦笑一声,后背疼的我眼泪打转,守在门外的丫鬟们在那边窃窃私语,我抬眼望着这四四方方的宫殿,华丽但并没有温度。
3
宫内全是隔墙有耳,大抵是昨天凤玄在我这勃然大怒传遍了各个角落。
早上,服侍的宫女看我都多了一丝怜悯:“娘娘,可以起来了,奴婢替您梳洗一下,待会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我在她们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腿已经被压麻了,肿起高高一层,我朝她们点点头,看着我一层一层褪下身上的喜服,苦涩的别开了眼。
“哟,妹妹来了,都等你呢?”
挑衅的女声在我刚进入皇后的宫殿就传来,我顺着声音看去,应该是昭妃,宰相之女,之前嬷嬷有给我看过她们的画像。
我行了个礼,不卑不亢道:“路上耽误了点时辰,麻烦各位姐姐们多等了!”
在座的妃子们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等待皇后的发话,皇后摆了摆手,示意我平身,我道了声谢起身了。
按照规矩,第一天需要给皇后娘娘奉茶,我接过奴婢替来的茶水:“皇后娘娘,请喝茶!”
滚烫的茶杯很快烫红了我的指尖,皇后依旧没有要接过的意思,我把茶杯再往前替了一步,她这才说道:“本宫被妹妹这美貌吸引住了,这才忘了!”
等她让身边的嬷嬷接过时,我的指尖已然犯起了水泡,都说十指连心,是真疼啊。
4
宫内的日子总是无聊的,偶然逛御花园看到了一只小黑猫,便收养下来,给他取名叫踏雪,陪我解解闷。
许是因为先前流浪,没有半分骄横,倒是挺乖巧的。
很快,平静的日子被打破了,这天,我唤了半天踏雪,都没有见到它的影子,正当我想出门寻找的时候,凤玄黑着脸进来了。
“柳柔,安分的日子你是一点都不想过?”他手里拎着正挣扎的踏雪。
我连忙跪下:“陛下息怒!”
凤玄冷冰冰的开口:“你可知它惊吓到夏嫔的胎了!”
我心下一惊同时也疑惑,踏雪那么乖的性子怎么跳出我这宫墙,去惊扰恰好怀有龙胎的夏嫔。
凤玄见我不说话,更用力的掐着踏雪的脖子:“你说该怎么办?”
“陛下,此事还有些许蹊跷,能否待我查明,定会给陛下一个交代?”我斟酌着说道。
凤玄把猫一丢:“它死或者你去领责50鞭?”
我咬了咬呀,50下鞭刑,估计半条命都快没了,凤玄可是真够狠的。
旁边的丫鬟见到连忙跪下磕头:“陛下,50鞭下去,娘娘吃不消啊,您开开恩…”
话还没说完,我打断了她:“臣妾领罚!”
凤玄黑漆的眼眸里闪过一下震惊,随即消失,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能装到什么时候。
第一鞭、第二鞭、第三鞭…第四十鞭,因为疼痛而紧咬着牙关,丝丝血流溢了出来,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冷汗,视线逐渐模糊,我想,活着真不容易……
黑沉沉的夜,像极了泼墨洋洋洒洒在天际,连点点星光也没有,一阵阵火辣辣的痛从背后传来,一道道鞭痕触目惊心,在那白皙的背上显得愈发可怕。
“没想到,你骨头挺硬!”凤玄冷不丁的声音冒出来。
我吃力的扭头看他,随后垂下眼眸道:“陛下说笑了!”
凤玄一只手背过身,冷哼一声:“柳家没教你规矩吗?见到朕还不行礼?”
我沉默了一会,双手撑着床板努力的爬起来,微微颠颤的像他行了个礼:“臣妾知错,请陛下恕罪!”
夜晚的凉风吹过,身上薄薄一层单衣衬的我可怜,背后的伤口好不容易止住血,又被拉扯开,血雾浸开了衣裳。
我能感受到我身体的温度在慢慢丢失。
凤玄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过了很久才让我起身,问道:“你接近朕到底有何居心?”
我几乎微不可微的摇了摇头,我若说我爱他,他肯定说我痴了心。
“我从始至终,爱的只有你的姐姐!”凤玄盯着我一字一句道。
我点了点头,身体因为疼痛而蜷缩着:“臣妾不敢妄想!”
凤玄的眼眸里多了一份别样的情愫,或许连他也不知道为何,他随手把一瓶刀伤药扔到我的床上:“今日之事,是你之失,我不希望在宫内听到任何传闻,有失皇家颜面。”
我看着白瓷装好的药,在月光的照耀下有着温润的光芒,愣了一下,随机谢恩:“谢陛下,臣妾必不会让陛下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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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说了,皇宫就是一座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狱。
这些天,我的身子也逐渐好了一点,想着许久没出去透透气了,边唤来丫鬟陪我出去走一遭。
宫内的景色确实别样好,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碧绿的荷叶,粉嫩的荷花嚞立在池塘里,有的含苞待放,有的舒展怒放,看的人心情甚好,不愧为诗人所赞叹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这不是柔姐姐吗??”
当我看着荷花出神的时候,一道娇滴滴的声音打乱了我的思绪。
我看着她向我走来,亲切的拉着我的手熟络的聊着,我努力的回想着画册里的嫔妃,玉嫔应该是,我心里大抵猜着。
“嗯,玉妹妹近日可好?”我不动神色的将手抽出,和她隔了一段距离。
她的手不自然的僵在那,但也很快的恢复神色:“都好,姐姐可是第一次来这?”
我点了点头,她指了指远方某一株荷花道:“姐姐可不知,那一株可是这个池里的荷花之首,开的极其灿烂,你我上前观看可好?”
我本想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看到我的奴婢已被支走,心里有了一丝猜测。
她不容我拒绝,拉着我就往池边走:“姐姐,靠近了看清楚些?”
我四顾打量着周边,看到墙角的一抹明黄,心中的猜测被证实,果然,拉着我的玉嫔突然啊的一声掉进了池里,大声喊着救命。
我来不及多虑,直接一起跳进了水里,冰冷的水让人神智一清,她的声音很快引起了“路过“的凤玄。
凤玄派人将我们两人捞起,玉嫔刚想可怜兮兮的开口,把这盆脏水泼到我的身上时,我先开口道:“谢谢陛下,今日玉妹妹要带我赏荷花,但是一不小心拉着我失足于水里。”
玉嫔的神情僵在脸上,心里已经编好的那一套说辞还未挂在嘴边,就被我抢先一步了。
凤玄盯着我,又看了看她,吩咐人送我们各自回宫梳洗。
他怎会不知道玉嫔这点小心思,只是我不值得而已,我心中黯然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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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派人差了一封家信于我,字字寒心:柳家恐有变动,须速速怀上龙儿,还有母亲的一枚发簪,我知道,这是父亲在威胁我。
我看着这没有一丝温情的家书,转头便烧掉了,火焰中倒映出我视死如归的模样。
夜幕降临,我换上阿姐最喜欢穿的一袭白裙,扮上她最爱的妆容,望着铜镜中的人,我竟一时分不出我究竟是谁。
很早之前,就有人说道我与阿姐的容貌是有几分相似,毕竟是出自同一个爹,只不过是云泥,我是地上的泥,阿姐是天上的云,洁白无暇。
我写了一张纸条,命我的丫鬟送到凤玄的手上,我想他一定会来,因为那张纸上我写着阿姐的名字。
很快,凤玄风尘仆仆的来到我的宫内,我背对着他,他看到我的背影,以为是阿姐,一把抱住:“清之,是你吗?我寻了好久没寻到你!”
我的身体在那一刻僵住,我缓慢的转过头,凤玄看着我与阿姐七分像的容貌出了神,没有说话,但是过了一会,他意识到,我在扮演他最爱的女子,在欺骗他。
他抬手一个巴掌甩到我的脸上,我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痛开口:“陛下,饮下这杯酒,我将阿姐的消息告诉你,这杯酒……”
我顿了顿:“算是弥补大婚那天未喝的合欢酒吧,仅此一次。”
我将早准备好的酒替给他,他略有些迟疑,我笑了笑:“我还没有那个胆子敢谋害陛下!”
说完,我当着他的面一口饮下,这酒真烈啊。
凤玄见我不犹豫便也一口下肚,他揪着我的衣领问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阿姐在哪里??”
我掰开他的手,一步一步走到床前,心里默数着三、二、一.父亲给的药性果然猛烈,凤玄有点晕眩的撑着桌子,他强睁着眼睛问我:“清之在哪里?”
我朝他勾了勾手,努力的学着阿姐的声音:“我在这啊!”
我的嘴角在笑,但是眼泪已经不受控制滑落。
那晚,夜色迷离,晕灯红烛,芳香罪人。
我是被凤玄掐醒的,他死死的看着我:“我倒是小瞧了你,第二次给我下套!”
我半睁着眼眸,一晚上的折腾让我没有力气挣扎,只能任由他的扼住我的脖颈,很快呼吸变得急促。
身体本能的伸出手,扭动着身体想摆脱他,白皙的身体裸漏了出来,嫣红的痕迹映入他的眼帘,他仿佛被针一样刺到,松开我的脖子。
我大口呼吸这得之不易的空气,凤玄冷冷的说:“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的爬上我的床,那我便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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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玄每日都会照例来我宫中,男女之事本是欢愉,但是在我和他之前只是一场报复。
每次他都会恶狠狠的撞击,看到我连连求饶才肯罢手。
外界都在传,我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招数勾引凤玄,使得他夜夜留宿我的宫中。
只有,我知道每次欢愉结束,他都会派人送来一碗送子汤。
这已经是第二个月了,我连喝了两个月的送子汤,本身是寒性至极的药物,长久堆积在身体里,我能感觉到我的身子越来越虚弱。
这次,凤玄来找我的时候,我第一次推开了他的手。
他挑着眉,捏住我的下巴问道:“这不是你希望的吗?现在装什么?”
我扯着嘴角的弧度:“陛下,臣妾今日身体不太舒服!”
凤玄冷笑一声,解开我身前的衣扣道:“你这种招数我都看透了!”
我的额头冒出阵阵冷汗,没有一丝血丝的嘴唇死死抿着,努力的承受着一切,母亲说过,当太痛的时候想想开心的事情就能忍过去了。
可是,我好像没有并没有开心的事情。
约莫过了一会,凤玄停下,似乎发现了我的异常,因为我的身体异常滚烫,白皙的皮肤已经烧成了粉红色。
凤玄的眼眸里别有一番神色,他拍了拍我的脸,发现我陷入了沉睡,这才着急起来:“宣太医,太医。”
凤玄想不明白,五十鞭都能抗下的我,怎么现在动不动就虚弱。
太医在旁边忍不住提醒道:“陛下,柔妃她已经连续服用了很久的送子汤,这种汤剂是大寒,且娘娘的身子本就不太健朗。”
凤玄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太医问道:“那这次,娘娘还需要服用送子汤吗?”
凤玄握了握拳头,最后摇了摇头,看着小小一只的我,想不明白为何我这么倔强。
他站在我身边,望着我陷入沉睡的面容:“柳柔,你若真心知错,也不至于这样!”
我错在我是柳家女儿,错在爱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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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昏迷后那一次,凤玄很久没来过我的寝宫了,这样也好,落一个清净。
不知为何,胃里一阵翻滚,我捂着嘴让身边的丫鬟去传了太医。
太医一把脉,跪在我的脚底贺喜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您有喜了!”
我一下子矗立在原地,我,有喜了?
我凝了凝心神:“你确定没有诊错?”
太医斩钉截铁着:“万万没有错!”
我的手不自觉地摸上小腹,对于孩子的我到来我很意外,同时也深怕护不住这个孩子。
凤玄得知这个我有孕的消息,静静的看着我的肚子,良久开口:“既然有孕,那就别再做一些有失分寸的事情!”
他的话令我有一瞬的失神,这代表着他原谅我了吗?
他牵过我的手,像是妥协一般道:“既然我与清之错过,你来到朕的身边,那就好好待这缘分吧,不闹了。”
说完,他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我的脑袋,柔软的发丝在他的掌心变得温柔。
事后,凤玄派人送来了一大堆滋补的东西,江南新供奉的丝绸,满目琳琅的珠宝在宫内。
后宫的人都在说,我柳柔守得云开见月明,现在还要母凭子贵了。
我摸着日渐鼓起的肚子,日子似乎也确实这么过着,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容。
凤玄看着我傻笑,刮了刮我的鼻尖:“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看着他,认真的问道:“殿下希望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凤玄也真细细斟酌了一下:“男孩吧,像朕,女孩子像你就不好了!”
我佯装推了一把凤玄,假装生气道:“臣妾哪里不好了?”
“太倔了,遇到事情只会说错了,但又不是真心实意的!”
我看着他眸子中倒映出的我,话在嘴边并没有说出口,只是笑了笑。
没有得到爱的人,哪里有资格挺直腰板,但是,我也始终记得母亲说过人要有骨气,骨子里的坚韧。
9
这几天,我磨着凤玄许我出宫一趟,许是有了初为人母的感情,也思念起了母亲。
凤玄不放心我,陪同我一起,我执拗不过便同意了。
当马车行驶在我经常走的大街上,我心绪百转,我掀开车帘,看到了许久未吃的桂花糕,命令马夫停下去买了一沓。
当我伸手向他递过一块桂花糕时,满心欢喜的想告诉他这是这条街上最正宗的桂花糕,却看见他的目光紧缩在一处,我顺着目光看去,手里的糖糕掉落在地上。
那是阿姐。
凤玄不顾我,径直跑了过去,确认过是阿姐,他心疼的抱起她上了马车,我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小厮喊我上车了,我才懵懵懂懂的如行尸走肉般踏上去。
马车内,我看着凤玄抱着阿姐,阿姐似乎神智不清,隐约从她的话里得出,之前他为了抛弃一切跟随的读书郎,为了金钱,将她卖入肮脏的地方。
凤玄像是捧着碎掉的珍宝,小心的呵护着,全然忘了我。
我自嘲的笑了笑,阿姐回来了,物归原主罢了,但是转念一想,我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孩子是我唯一的寄托。
凤玄没有把阿姐送回柳府,反而是先安置到宫内的偏殿里,阿姐的回来极少人知道。
最近肚子里的孩子总是不安,我请了太医也没有看出什么,只宽慰我道太紧张了。
而且,凤玄已许久没来了,但不知为何今晚我有股不详的征兆,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傍晚,凤玄久违的来了,身后跟着一行人,我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来意。
“柔儿,清之因为之前那些事故,患了失心疯,宫内太医都束手无策!”凤玄哑着声音看着我说道。
我往后退了一步:“殿下,我明日会去好生照料阿姐的!”
他像我走来,接下来听到的话让我终生难忘,仿佛来到了地狱:“民间有个神医,朕亲自寻来了,他说需要一味药引。”
我下意识的问道:“什么药引?”
他沉默了一会,看了看我隆起的肚子:“有着和她同血脉相连的胎儿。”
柳清之没有孩子,现下只有我肚子里的孩子可以救她,我捂住我的肚子,疯狂地摇头:“殿下,这绝对是无稽之谈,不可相信!”
凤玄抱过我,柔声又残忍的道:“这是你欠她的。”
“不,不是我欠她的!我没有?”我疯狂喊道,想门外逃去,只有护住孩子这个念想。
凤玄让身后一群人禁锢住我,掰开我的嘴,黑色的液体顺着我的喉咙往下滑落,我呜噎的摇头:“不,不,不要啊?”
一整碗药汁悉数喝下,凤玄这才命人松开了手,我全身的力气尽数被抽去一般,匍匐在地上像一条死狗。
凤玄于心不忍的转过头对我安慰道:“柔儿,忍忍,很快就结束了!”
很快我的肚子开始翻涌起来,眼泪疯一把涌出来,因为我能感受到,我的孩子,在慢慢的离开…
我恨,太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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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到我的床前,刺眼到睁不开眼,我下意识的摸上我的腹部,孩子像从未来过一般。
我失声大哭,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个孩子,现在孩子也没有了…
凤玄伸手擦过我脸上的泪痕,我别过头,恶狠狠的盯着他:“凤玄,你会有报应的!”
“孩子还会有的。”他逃也似的离开了。
日子一日如一日的过去,我却依然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当中。
“妹妹,我听阿玄说你为了我,连孩子都舍弃了!”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柳清之一袭白裙,神采奕奕的向我走来:“别说,神医确实厉害,多谢了妹妹!”
她眉眼张扬,而我形容枯草,我勾起讽刺的嘴角:“你满意了?”
她一步一步,如同那晚凤玄一般向我走来,看着我扬起明媚的笑,在我耳边低语:“病是我装的,神医是我找的。”
我看着她如同恶魔一般的笑,毫不犹豫的拿起剪刀往她的胸口扎去,温热的血喷在我的脸上,我却眼睛都不眨一下,狠狠的看着她。
她轻启嘴唇,带着得逞的笑看我:“现在也是。”
凤玄不知何时得到了消息赶来,一把推开我,死死的抱住倒在血泊中的柳清之,丫鬟见状吓坏了,连忙去太医院请人。
我冷眼看他们一副郎情妾意,拼命的压住喉咙里涌起的一股浓浓铁锈腥味。凤玄看着几乎快没有生机的柳清之,眼神快能把我四分五裂:“柳柔,你太令我失望了!”
上天总是眷顾柳清之,太医说差一点就回天乏术了,凤玄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他看着我,沉声下令道“柳柔柳氏,歹毒之心,谋害亲姐,贬为奴婢,并且要日日以心头血喂养清之,直至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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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的心头每日都会被刀刃划破,凤玄故意命他们用一把迟钝的刀,让我痛不欲生。
最后一次见凤玄是我最后一次被取心头血,柳清之挽着他的手,满脸幸福的说:“妹妹,阿玄过几日要迎娶我,你可替我开心?”
我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的肉一片片刮下来,凤玄挡在她的身前:“柳柔,你好好在这反省,清之日日替你求情,等朕和她完婚之后便放你出来?”
我问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看着我良久未说话,眼眸里的翻涌着情绪:“太医说,是女孩。”
我的眼泪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落下。
柳清之,死人是斗不过活人的,凤玄,我要让你后悔的度过这一生。
几日后,凤玄与柳清之大婚,排场更盛当初,宫内歌舞升平,宫外也张灯结彩,当今圣上大喜,特赦减税三年,人人都夸赞圣上和柳家大小姐的金玉良缘。
凤玄看着身侧笑盈盈的柳清之,脑海中时不时会浮现我的模样,他烦躁的喝下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柳清之娇柔的贴到他的身侧,被他一把推开,踉跄的朝着他的寝宫走去。
他有些凌乱的头发随意的披着,看着我的画像入了神,这幅画像是我央求他画的,画中的少女柔柔的笑着,眉眼中带着一丝坚韧。
当凤玄沉浸在画像里时,太监急急匆匆的报道:“柔妃薨了!!”
凤玄第一个反应是不相信,认为我不会就这么离她而去,当即派人全宫上下搜了个遍,他不相信那个腐烂到阵阵恶心的尸体是我。
倒是柳清之听到这个消息,劝慰道:“陛下节哀,毕竟妹妹已经走了。”
毕竟,人死了就没有人能和她争了。
凤玄怒不可怒,他扇了柳清之一巴掌:“她没有走!”
身边的太监婢女都吓的跪了一地。
凤玄浑浑噩噩的搜寻了几日后,偶然从一个婢女嘴里得知,柳清之的一切所作所为后,他下令禁足柳清之。
12
“你个疯子,放开我?”柳清之用力的挣扎着。
凤玄甩了她好几个耳光,摁着她的脑袋在我的画像面前,喃喃自语道:“柔儿不是这样的,这才是她的样子,你给我好好学。”
“我不是她!你看清楚我,阿玄。”她慌乱的躲避着男人的禁锢。
凤玄听罢怒气更甚,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一字一句道:“你学不会是吗?”
柳清之以为只要她示弱道歉,凤玄还是可以待她如初一般,小鸡啄米般点头,扬起她楚楚可怜的脸蛋梨花带雨道:“阿玄,我本就是我,怎肯学她人!”
凤玄身形微微一震,柳清之的这句话,我猜想他一下子就想起当初扮作她的我了吧??
凤玄一把捏住她的脸,阴森可怖的笑道:“既然你学不会,那要你这双眼睛有何用?”
说完这句话,凤玄一把扯下柳清之的凤钗,昏黄的灯光映射出他冷冽的眸子,没有一丝情绪,只是冷冷的盯着柳清之那双湿漉漉的眸子。
“啊一一”很快,便传起撕心裂肺的痛苦声,献血源源不断的涌出,只剩下两只空洞的眼眶,柳清之颤抖的用手捂住眼睛,疼的止不住在地上打滚。
凤玄看着沾染血的钗子,像是沾染了极大的污秽一般丢弃到她的脚边,凤钗掉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响声于她痛苦的呻吟中归入尘埃。
柳清之怎么也没有想到凤玄会待她如此狠心,但是远远没有结束。
当初,我被迫日日为她献出心头血的时候,她也应该知道苍天不饶人。
次日清晨,一大盆冷水混着盐泼到了昏倒在地的柳清之身上,盐水轻蚀着她的伤口,她疼的一个劲往后缩。
凤玄派过来的侍卫把她从角落里拖出来,如同地狱般开口:“陛下有令,让你为柔妃赎罪,直到至死!”
巨大的恐慌笼罩着陷入黑暗的柳清之,面对被扼住的四肢,她只能疯狂的摇头,只见侍卫拿着一把似刀又不似刀的器具缓缓向她走去。
“陛下特地吩咐,让你好好的感受一下慎刑司的新工具!”
它有着刀身但是看上去并不锋利,周遭还镶嵌了锋利无比的尖针,突起的刀尖缓缓从柳清之的心口滑下,每滑动一分,刀身上的尖刺便向旁狠狠扎去,皮开肉绽。
柳清之的脸色哗一下变得苍白,眼眶的疼痛加上胸口鲜血的流失,很快让她昏倒了,在她昏倒之际,侍卫冷声向身边的人说道:“拿根人参吊着,陛下有令让她不能死的太痛快。”
于是日复一日,柳清之承受着我所经历的,更甚百倍,宫内到底是寂寞的人在作怪,也不知道是哪个奴才胆大心色,或是凤玄的吩咐,两个月后,在冷宫中受尽一切折磨的柳清之竟然有孕了。
柳清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每晚那些如同狗一般趴在她身上的男人,她无力反抗,得知这个消息,已经心如灰死的躺在床上。
凤玄还时不时派人来看柳清之有没有断气,终于在孩子第五个月的时候,死一般的冷宫传来了声响。
凤玄看着她隆起的肚子,眼眶带着点猩红,何几曾时,他也有过这样一个心爱的孩子,但是因为面前这个女人,一切都消失殆尽。
凤玄派人将如死鱼一般的柳清之架起来,胸前的刀口被拉扯出一道道血流,依稀可见跳动的经络。
“柔儿的孩子,你该还了!”
说完,手腕般大的粗棍一下又一下,沉闷的砸在她的身子上,她的身体被束缚的死死的,逃也逃不掉,只能痛苦的承受着这一切。
原本隆起的肚子,变得凹陷,鲜活的生命从腿间留出,柳清之凹陷的脸庞变得扭曲起来,全身体无完肤。
凤玄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直到她不在动弹,咽下最后一口气,如同烂泥一般在地上。
旁边的侍卫问道:“陛下,这尸体如何处置?”
凤玄留下一句,慎刑司的恶犬最近食欲不佳,剁碎喂狗后转身就离开。
他以为柳清之的死是一切的结束,不,这才是他的开始。
最后,剩下的那个坏人往往最是折磨人心。
凤玄已几夜未眠了,他每每一闭眼,那一团认不出的腐肉就浮现在他的面前,那已经成型的胎儿在地上扭曲的爬行着,哭着喊着的叫他爹爹。
寒冬三月,掌握兵权的三殿下凤霜突然发起逼宫,朝臣在凤玄这段浑浑噩噩的日子中也是看清了,这天下要易主了。
凤霜夺得皇权,找到凤玄时,往日的帝王威严不复存在,两鬓的青丝已被白发代替,清明的眸子里现在满是混沌,。
他只是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画像,只见画中的人眉眼温柔,目光含星。
凤霜一身黑衣,金色的龙在衣袍上点缀,无一不在说他的狼子野心,他手执刀剑面对凤玄,开口问道:“兄长,你可知这把剑唤做什么?”
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凤霜继而他自顾自的说道:“这把剑,名叫…”
“清霜。”
最后的最后,是一场浓浓的大火似乎磨平了这一切,带走了所有的爱恨情仇。
12
后来,新帝登基,百废俱兴,一切欣欣向荣,而我的灵魂已快消散于这个世界。
我最后去看了一眼母亲,母亲在凤玄对我的愧意下,被安排出了柳府,在一处乡下小院里。
我看着她忙碌但自由自在的身影,红了眼眶,忍不住最后去拥抱她。
她停下手中的活,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的方向,静静的看了一会,我仿佛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我的模样,那是一个童真无邪的女孩子,再向她的母亲跑去。
而母亲,也张开了双臂。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