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年初春,北风卷着黄沙吹过火车站的月台,我穿着军大衣,背着帆布行李包,站在人群中等待回乡的列车。
1986年我退伍,因感冒去了趟医院晚走一天,命运就因此被改写
那年初春,北风卷着黄沙吹过火车站的月台,我穿着军大衣,背着帆布行李包,站在人群中等待回乡的列车。
我已经整整服役了三年,终于要回到那个藏在黄土高坡上的小村庄了。
谁知命运这东西,就像春天的风,你永远猜不透它下一秒的方向。
前一天晚上,我突然发起高烧,战友李明和把我送进了团部医院。
医生皱着眉头说:"小伙子,感冒挺重的,再观察一天吧。"
我心里比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因为第二天就是我预定的返乡日期,车票都买好了,家里人也都知道我要回去的消息。
"大夫,我明天就得走啊,家里都等着呢。"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这个样子上火车,到家估计得进医院。"医生叹了口气,"你说你是当兵的,这点苦都受不了?"
医生的这句话把我的倔劲给勾了出来,我只好留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火车从站台驶离,心里那个难受啊,就像是一口老井突然被沙子填平了一样。
晚上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耳边回响着战友们的送别歌声和临行的叮嘱。
窗外营区的白杨树在风中摇晃,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是在跟我做最后的道别。
第二天下午,退烧了的我拖着还有些发软的腿走出医院大门,手里拿着刚开的退伍证明和转移关系的文件袋。
离开军营的感觉真奇怪,像是脱下了一层皮,浑身不自在。
冬去春来的风吹在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座三年来如同家一样的营房,它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坚固而温暖。
走出大门那一刻,我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车站里人来人往,我买了第二天早上的票,在候车室里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那时候的候车室没有现在这么气派,水泥地面上铺着一层薄薄的土,长条木椅上坐满了各种各样的人。
人们的脚步声、谈话声、小贩的吆喝声混在一起,像一锅煮开了的稀粥,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墙角的广播里正播放着《东方红》,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老人的嗓子。
夜幕渐渐降临,候车室的灯光也随之亮起,黄黄的,给每个人的脸上都镀了一层金色。
"同志,这个位置有人吗?"一个柔和的女声从头顶传来。
我抬头一看,是个穿着深蓝色棉袄的姑娘,脸颊被冻得通红,像是山里刚熟的苹果。
她手里提着一个已经洗得有些发白的帆布包,眼睛亮亮的,像是夜空中的星星。
"没人,请坐。"我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她道了声谢,轻轻地坐下来,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像个刚进校门的小学生。
我们之间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恰好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又不至于让人觉得尴尬。
从她身上飘来一阵淡淡的肥皂香,朴素得就像是山里的野花。
"你也是明天的火车?"她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乡音。
"嗯,本来是今天的,因为生病晚了一天。"我把自己的经历简单说了说。
"哦,那你现在好些了吗?"她转过头来,眼中透着关切。
"好多了,就是有点乏。"我笑了笑,"你是回家吗?"
"不是,我是去城里找工作。"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像是山间的小溪,静静地流淌着。
她叫林巧云,是从山区的一个小村子出来的,今年刚满二十岁。
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和两个正在上学的弟弟,一家人挤在一间土坯房里,屋顶还时常漏雨。
她刚从县城职高毕业,学的是纺织技术,想去城里找个工作,好给家里减轻点负担。
"我爹是农民,种了一辈子地,腰都直不起来了。"林巧云说着,手指无意识地捻着棉袄的一角。
"我娘呢,从我记事起就没见她歇过,天不亮就起来做饭,天黑了才回屋。"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飘向远方,像是能穿透候车室的墙壁,看到远方那个贫瘠的小山村。
"家里穷,但爹娘硬是供我上了职高,说女孩子也得有一技之长。"她的声音里带着骄傲和感激。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忽然涌起一阵亲切感。
我家的情况跟她家差不多,父亲是拖拉机手,手上的老茧厚得能夹住一根烟。
母亲在生产队干活,整日里弯着腰在地里刨食,皮肤晒得比锅底还黑。
家里三个孩子,我是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还在上学。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她问我,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
"我刚退伍,原来在边防当兵。"我指了指身上的军大衣,那是我在部队时最心爱的物件。
"回去后可能会到村里的拖拉机站跟我爹一起干。"我说出自己朴素的打算。
她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羡慕:"当兵好啊,有出息。"
"我哥也想去当兵,可惜体检没过,他肺不太好。"说到这儿,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候车室里的人开始变少,有些人拿出带的干粮开始吃晚饭。
我从包里拿出两个煮鸡蛋和一个烧饼,那是早上离开军营时炊事班班长偷偷塞给我的。
"给,尝尝部队的口粮。"我把一个鸡蛋和半个烧饼递给林巧云。
"不用了,我有带干粮。"她连忙摆手,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看着那个金黄的鸡蛋。
"拿着吧,我们军人就是这样,有啥吃啥,大家一起分。"我硬是把食物塞到她手里。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吃着,像只小兔子。
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也是这样,明明肚子饿得咕咕叫,却总是先考虑别人。
"谢谢你。"她吃完后说,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因为感冒而错过的那班火车,或许是上天给我安排的一个小小的转折。
夜里,候车室里的人都东倒西歪地睡着了,鼾声、叹息声、翻身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首奇怪的交响曲。
我靠在椅背上,听着外面偶尔传来的汽车喇叭声,想着回家后的生活。
父亲肯定会让我跟他一起修拖拉机,日子会一天天过去,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林巧云坐在我旁边,手里拿着一本破旧的笔记本在看,借着昏暗的灯光,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在看什么?"我小声问,生怕惊扰了这个专注的姑娘。
"一些技术笔记,职高老师教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合上本子,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我想去纺织厂应聘,多看看总没坏处。"她的声音里带着对未来的期待和忐忑。
我点点头,心里不禁佩服起这个看起来柔弱却意志坚定的姑娘。
在我们那个年代,很少有姑娘敢独自离开家乡,到陌生的城市去打拼。
候车室的灯光下,她的侧脸像是一幅简单而美丽的素描,让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夜深了,林巧云也渐渐睡着了,头轻轻地靠在椅背上,呼吸均匀而平静。
我脱下军大衣盖在她身上,自己只穿着绿色的军装,感受着春夜的凉意。
不知不觉,我也睡着了,梦见自己回到了部队,和战友们一起站在边境线上,唱着嘹亮的军歌。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起登上了火车。
车厢里挤满了人,有背着行李找工作的,有探亲的,有出差的,各种各样的命运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交汇。
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两个相邻的位置坐下,腿都伸不直。
火车缓缓启动,车轮与铁轨摩擦的声音像是大地的心跳,伴随着我们向前奔去。
窗外的风景从萧条的北方平原逐渐变成起伏的山丘,再到郁郁葱葱的南方田野。
列车穿过隧道,穿过桥梁,穿过无数个或大或小的站点,就像是穿过了时光的隧道。
一路上,我和林巧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聊家乡的风土人情,聊各自的梦想和计划。
她说她喜欢纺织,喜欢那些彩色的线在指尖穿梭的感觉,就像是在编织未来的希望。
我告诉她部队的生活,告诉她我曾在边境线上站岗,看过最美的日出和星空。
不知不觉中,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车厢里的灯亮了起来。
"下一站就是我要下车的地方了。"林巧云收拾着自己的行李,眼里有些不舍。
"我再往前三站。"我帮她把包从行李架上取下来,把一块军用巧克力塞进她的口袋。
"到了城里,要小心点,记得找好住的地方再找工作。"我忍不住叮嘱道,像个操心的老大哥。
"嗯,我知道。"她点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我在城里亲戚家的地址,如果...如果你有空,可以写信给我,告诉我你回家后的情况。"
我接过纸条,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好,我一定写。"
这是我们这代人最普通的联系方式,一张小小的纸条,承载着千言万语。
火车缓缓停靠在站台,林巧云站起身,最后看了我一眼:"谢谢你,宋明志。"
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声音轻得像是一片羽毛落在心上。
"保重。"我目送她走出车厢,消失在人群中。
火车再次启动,我从窗口往外看,却再也找不到那个蓝色棉袄的身影。
我把纸条小心地折好,放进了胸前的口袋里,贴近心脏的地方。
车厢里的灯光忽明忽暗,照在乘客疲惫的脸上。
有人在打牌,有人在吃东西,有人在睡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目的地。
而我,一个刚刚退伍的普通士兵,却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有点疼,又有点甜。
三站路很快就到了,火车进站的汽笛声惊醒了浅睡中的乘客。
我背着行李走出站台,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父亲。
他比我记忆中又老了许多,头发已经花白,脸上的皱纹像是田地里的沟壑,深深地刻在黝黑的皮肤上。
"爸!"我大声喊道,快步走上前去。
"回来了!"父亲脸上绽开笑容,接过我的行李包,上下打量着我。
"昨天没见你下车,还以为你临时有事呢,娘都急得一宿没睡。"
"感冒了,在医院多待了一天。"我简单地解释道,没有提起林巧云的事。
"走,回家吧,你娘做了一桌子菜等着呢,村里人都知道你今天回来,都说要来看看咱家的大兵。"
父亲的眼睛里满是骄傲,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神情。
我们坐上拖拉机,沿着崎岖的乡间小路向家驶去。
路两旁的麦田泛着嫩绿,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田野里的农民弯着腰劳作,如同大地上的雕塑。
"爸,现在村里情况怎么样?"我问道,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景色。
"比你走那会儿好多了,家家户户都通了电,生产队的收成也不错。"父亲操作着拖拉机,声音在发动机的轰鸣中显得有些模糊。
"你三叔家的儿子去年考上了师范学院,全村人都羡慕得不行。"
听着父亲的话,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爸,我想去城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父亲的手明显顿了一下,拖拉机差点熄火:"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村里拖拉机站不是说好留你的吗?"
"我想闯一闯。"我看着远处的山峦,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
"在部队这几年,我学了不少技术,不想就这么埋没了。"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拖拉机的轰鸣声填满了我们之间的空白。
然后慢慢地说:"好,你想去就去吧。当年我要是有你这股劲儿,也不至于一辈子困在这山沟里。"
他的话里有遗憾,也有期待,像是看到了自己年轻时未能实现的梦想。
回到家后,母亲看到我,眼泪就掉了下来,一边抹眼泪一边抱怨我怎么晚了一天。
弟弟妹妹围着我转,七嘴八舌地问着部队的事情,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家里的小土炕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有红烧肉,有炖鸡,还有我最爱吃的白菜豆腐汤。
这些在平常是舍不得做的,只有过年或者家里有大事才会出现在桌上。
我一一回答着家人的问题,笑着听他们讲述这三年来村里发生的变化,心却飞到了那个陌生的城市,飞到了那个蓝色棉袄姑娘的身边。
晚上,家人都睡了,屋外是万籁俱寂的夜。
我坐在油灯下,从行李包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信纸,写了一封信。
信中,我告诉林巧云我安全到家的消息,描述了家乡的变化,还小心翼翼地提到了我想去城里找工作的打算。
写完后,我小心地将信装进信封,贴上邮票,放在枕边,生怕它会像泡沫一样消失。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就去村口的邮筒寄了信,然后开始在村里帮父亲干活。
拖拉机站的工作并不难,修理发动机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比起在部队修理的大型装备要简单多了。
村里人都很尊敬我,见了面总要问长问短,还夸我比以前壮实了,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干着活,等待着回信的到来。
每天放工后,我都会去村口的邮筒看看,希望能收到那个蓝色棉袄姑娘的回信。
终于,在一周后的一个下午,邮递员骑着自行车来到我家,给我送来了一封信。
看到那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字迹,我的心跳加速,手都有些发抖。
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小心地拆开信封,林巧云的字迹像是她的人一样,清秀工整。
她说她已经在纺织厂找到了工作,虽然辛苦,但很充实。
厂里给她安排了宿舍,和几个同龄的姑娘住在一起,条件虽然简陋,却比家里好多了。
她还说,如果我真的想来城里,她可以帮我打听一下厂里有没有合适的岗位。
最后,她写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希望你一切安好。"
这简单的一句话,让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像是沙漠中的甘泉,滋润着我干渴的心。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书信往来。
每次收到她的信,我都会反复读上好几遍,然后小心地收藏起来,藏在我从部队带回来的军用箱子里。
她的每一封信都像是一扇窗,让我看到了外面广阔的世界。
她告诉我工厂的生活,告诉我城市的繁华,告诉我她如何一步步适应新环境,如何在陌生人中建立起自己的小小天地。
而我也把自己的日常写给她,写村里的变化,写拖拉机站的工作,写我心中那个越来越清晰的梦想。
时间一天天过去,春天变成了夏天,夏天又变成了秋天。
村里的庄稼收获了,人们的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我的决心也在这段时间里越来越坚定,我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个小小的村庄。
我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想要实现自己的价值,想要见到那个在信中与我分享喜怒哀乐的姑娘。
终于,在收到林巧云的第十二封信后,我做出了决定。
她在信中说,厂里正在招机修工,如果我感兴趣,可以来试试。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父母,他们沉默了很久,最后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去吧,年轻人就该闯一闯。"
母亲红着眼睛帮我收拾行李,把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都塞进了我的口袋。
两个月后的一个清晨,我再次站在了火车站的月台上,只是这次,我不是回家,而是奔向未知的远方。
父母和弟弟妹妹都来送我,他们站在月台上,目光中既有不舍,又有期待。
"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母亲握着我的手,反复叮嘱。
"有困难就回来,家永远是你的后盾。"父亲的声音有些哽咽。
火车的汽笛声响起,我依依不舍地登上车,透过车窗向家人挥手告别。
这一次,我选择了自己的路,不再是被命运推着走。
列车缓缓启动,车轮与铁轨摩擦的声音像是时间的齿轮,推动着我的人生向前。
窗外的景色从熟悉变成陌生,从乡村变成城市,从简朴变成繁华。
我的心情也随之变化,从不舍到期待,从忐忑到坚定。
站台上,我一眼就看到了穿着蓝色工作服的林巧云。
她的头发剪短了,扎成一个小辫子,但眼睛还是那么明亮,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她远远地向我挥手,笑容像春天的阳光一样温暖。
我快步走上前去,心跳如鼓,像是第一次上战场的士兵。
"欢迎来到新的生活。"她轻声说道,眼睛里盛满了星光。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有时候命运的转折就在一念之间。
如果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感冒,如果不是那一天的延迟,我或许永远不会遇见这个改变我一生的姑娘。
纺织厂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机器的轰鸣声日夜不停,工人们忙碌的身影穿梭在各个车间。
我被分配到机修班,负责维修纺织机器,这对曾经在部队修理过重型装备的我来说并不难。
林巧云在成品车间工作,我们虽然不在一个车间,但每天都能在食堂见面,一起吃饭,一起聊天。
她帮我适应新环境,教我城市里的生活技巧,带我认识新朋友。
而我则帮她修理宿舍里的电灯,帮她扛重物,在她加班时等她一起回宿舍区。
就这样,我们的关系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越来越亲密,从陌生人变成朋友,从朋友变成了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
厂里的老师傅们都笑着说我们是天生一对,林巧云总是害羞地低下头,而我则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那段时间,虽然工作辛苦,生活条件简陋,但我们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快乐。
每天清晨,我们在厂门口相遇,一起走进车间;每天傍晚,我们在食堂门口等待,一起吃完晚饭后散步回宿舍。
周末的时候,我们会去城里的公园散步,去图书馆看书,去电影院看最新的电影。
林巧云喜欢看爱情片,每次看到感人的场景都会偷偷抹眼泪;而我则喜欢看战争片,那些场景总能让我想起部队的日子。
时间就像是纺织厂的梭子,在我们的生活中来回穿梭,编织出一幅美丽的图案。
一年后的春天,我鼓起勇气向林巧云表白了心意。
那是在城市郊外的一个小山坡上,满山遍野的野花正在绽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她害羞地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泪光。
我们的爱情就像是那些野花,在不经意间悄然绽放,纯净而美好。
两年后,我们举行了简单而温馨的婚礼,厂里的同事们都来祝福,我们的父母也从各自的村子里赶来,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新婚之夜,林巧云靠在我怀里,轻声说:"明志,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晚上吗?"
我点点头,那个夜晚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刻在我的记忆里。
"如果那天你没有感冒,没有晚走一天,我们可能永远不会相遇。"她的声音里满是感慨。
"所以说,有时候看似是坏事的东西,可能是上天给我们安排的礼物。"我抚摸着她的头发,心中充满感激。
就这样,我们在这座城市扎下了根,组建了自己的小家庭。
我在厂里从普通机修工人升为班长,再到车间主任;林巧云也从普通工人成长为技术骨干,获得了厂里的多次表彰。
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我们给他取名叫"宋福",希望他一生幸福平安。
日子平淡而充实,我们经历了工厂的改革,经历了城市的变迁,但彼此之间的感情却始终如初。
多年后的今天,每当我回想起那年初春的车站,那个因为感冒而错过的班次,我总会感慨万分。
如果当时我坚持要走,没有听医生的话,是不是就会与林巧云擦肩而过?
如果那天晚上我选择了候车室的另一个角落,是不是就不会听到那个改变我一生的问候?
人生的道路到底是早已注定,还是由无数个偶然组成的必然?
来源:人间几度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