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斜倚在保时捷的真皮座椅上,指尖夹着刚拆封的古巴雪茄,缓缓飘散的烟熏在定制的鹿皮绒内饰里织成一张慵懒的网。
四月的滨海城乍暖还寒,林霄却觉得浑身发烫。
他斜倚在保时捷的真皮座椅上,指尖夹着刚拆封的古巴雪茄,缓缓飘散的烟熏在定制的鹿皮绒内饰里织成一张慵懒的网。
“霄哥,今晚的 Party 卡座还是老位置?” 副驾的王浩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酒吧发来的定位,“刘董家的千金刚从英国回来,说想见你。”
林霄漫不经心地点头,目光掠过手腕上的百达翡丽。
这是 18 岁生日时父亲送的,表盘上的月相显示今晚是满月。
他忽然想起下午在精品店扫货的场景,销售员笑着递上新款爱马仕鳄鱼皮包,说全中国只有三个配额,他眼皮都没眨就刷了卡。
那时他口袋里的黑金卡还躺着八位数余额,足够在澳门赌场豪掷三天三夜。
大学宿舍在顶楼复式,推开雕花木门就是扑面而来的香奈儿五号气息。
玄关处堆着七八个未拆封的快递箱,其中一个露出 Gucci 新款乐福鞋的鞋盒角。
林霄踢掉脚边的快递箱,随手把车钥匙甩在玄关柜上。
“霄哥,你女朋友们的礼物怎么处理?” 同住的室友陈阳从游戏里抬头,下巴点了点沙发上堆成小山的礼盒,“昨天校花送来的冰激凌都化了。”
“都给你了,随便送哪个学妹吧。” 林霄扯松领带,走向酒柜倒了杯单一麦芽。
酒架上整齐码着十二瓶不同年份的麦卡伦。
手机在裤兜震动,弹出三条消息:两个是新认识的小网红约晚餐,最上面那条来自父亲的助理,“董事长让您今晚回家吃饭。”
他皱了皱眉头。
父亲最近总在凌晨开会,为远洋贸易公司的事焦头烂额,但从没在晚上十点前叫他回家。
不过无所谓,反正下周他要带新女友去马尔代夫,父亲大概率会往他卡里打一笔 “旅行基金”。
上个月刚给了 15 万,这次应该不少于 20 万吧?
晚上,保时捷驶入半山别墅区时,整栋房子的灯光异常昏暗。
林霄下车时踩到台阶上的落叶,突然觉得哪里不对,父亲的宾利不在车库,往常这个时间,司机老张总会把车擦得蹭亮。
推开大门,玄关处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他心头一跳,快步走向客厅,只见父亲正蹲在地上捡碎掉的青瓷茶杯,白发在落地灯的光影里格外刺眼。
林霄记得,上个月问父亲要生活费时,视频通话里还是乌黑的头发。
“爸,你怎么了?” 林霄慌忙去扶。
触到父亲手腕时吓了一跳,记忆中总带着古龙水味道的挺拔身影,此刻却消瘦了不少。
父亲没说话,从西装内袋掏出手机,打开银行账户,递过来时指尖在发抖。
屏幕上的余额数字像道闪电劈进林霄的太阳穴 —— 8762.34 元。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再仔细看,赫然是父亲的私人账户,那个他从小到大连密码都知道的账户。
“美国今天凌晨宣布,对我们的商品加征巨额关税。” 父亲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我们在越南生产的 3 亿货物,现在连关税都凑不齐。”
林霄觉得耳边有蜂鸣作响。
他想起上周在经济学课上,教授提到贸易摩擦升级,当时他正给新女友发红包,随手在朋友圈转发了条 “爸爸说不用担心” 的动态。
此刻父亲继续说着,什么 “供应商集体违约”、“员工遣散费”,他却只看见父亲领口的褶皱,那是从前保姆每天都会熨烫的衬衫。
手机在裤兜疯狂震动,是王浩发来的消息:“霄哥,朋友圈都在传远洋贸易破产了,是不是真的?”
林霄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红点,只感觉脑袋乱成一锅浆糊。
窗外传来野猫踩过落叶的声响,月光透过纱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林霄忽然想起 16 岁那年,父亲带他去纽约看自由女神像,在华尔街的牛排馆里说:“儿子,咱家的船每趟从北美回来,载的都是美金。”
此刻那些闪着金光的记忆碎片正在崩解,露出底下狰狞的现实。
原来他脚下踩着的云端,从来都是父亲用无数张订单和贷款堆起来的海市蜃楼。
手机在掌心发烫,像块烧红的烙铁。
林霄望着父亲突然苍老十岁的面容,第一次意识到,那个永远西装笔挺,能在酒桌上签下千万订单的男人,也会在深夜里对着碎掉的茶杯发抖。
而他自己,那个以为钱会像黄浦江的水一样永远流淌的林家少爷,此刻正站在云端崩塌的裂缝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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