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倚在床边,胸口的疼痛还未完全散去。刚才那三个小时,我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间屋子里,无人知晓。北风呼啸,推着窗户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仿佛在为我这孤独的老人伴奏。
"妈,我没空,正开会。"电话那头,女儿语气冰冷得如同北风刮过,不带一丝温度。
我倚在床边,胸口的疼痛还未完全散去。刚才那三个小时,我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间屋子里,无人知晓。北风呼啸,推着窗户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仿佛在为我这孤独的老人伴奏。
我叫李淑华,六十七岁,退休前是市第三中学的语文教师,教了三十多年的书。那时候,我在学生眼里是个不苟言笑的严师,走在校园里,背挺得笔直,目光如炬,学生们见了都规规矩矩地喊一声"李老师好"。可如今,我只是个被冷落的老人,一个随时可以被忽略的影子。
我住的是单位分的老房子,两室一厅,六十多平方米。屋里摆着的老柜子、缝纫机都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老物件了。墙上挂着的全家福已经泛黄,那是思思高考前我们去照相馆特意拍的,我和老李穿着最体面的衣服,站在思思身后,脸上满是骄傲的笑容。
一九八七年,改革开放正热火朝天,国企改革也拉开了序幕。我丈夫李建国在市纺织厂当工程师,后来厂里效益不好,他被迫下岗。为了养家,他咬牙承包了一个小工厂,做些简单的纺织加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那时候还是票证时代的尾巴,我们省吃俭用,就为了给思思创造好条件。每到周末,我就带着她挤公交车去市图书馆,一坐就是一整天。晚上回家,丈夫会用土炉子煮一锅红薯稀饭,香甜可口。
"吃吧,多吃点,长身体。"丈夫总是把最大的一块红薯夹给思思。
思思从小聪明,初中就拿过市里的数学竞赛一等奖。班主任来家访时,拍着我的肩膀说:"李老师,你闺女这脑瓜子,将来准有出息!"
果然,思思高考成绩出来那天,全家都激动坏了。四百七十八分,超出重点线四十多分,顺利考上了北京一所重点大学。为了凑齐学费和生活费,我和丈夫卖掉了父辈留下的位于老城区的老宅子,那是一处带小院的青砖房,记得小时候我和兄弟姐妹就在院子里的井边洗衣服,夏天在槐树下纳凉。
"咱闺女有出息,不愁将来。"丈夫咧着嘴,眼里满是期待。那一年,火车站的候车大厅挤满了送孩子上大学的家长,收音机里播放着《同一首歌》,空气中弥漫着离别的伤感和对未来的期盼。
思思大学毕业那年,带回来一个消息,说要出国深造。那时候,"出国"这个词对我们这些普通人家来说,还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我和丈夫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忧虑和不舍。
"爸,妈,国外的学历更值钱。我回来后,工资起码翻两番。"思思信誓旦旦地说,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
我和丈夫咬咬牙,东挪西借了二十万。那时候,二十万可不是小数目,够普通工人干十年的。为了这笔钱,我丈夫白天跑工厂,晚上还去朋友开的小饭馆帮忙刷碗端盘子,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送思思去机场那天,售票大厅人头攒动。广播里播着航班延误的通知,我硬是忍着没掉泪。我怕她看见我哭,心里不踏实。看着她拖着大行李箱进安检的背影,我拽住丈夫的衣角,低声说:"建国,咱闺女这一走,啥时候才能回来啊?"
"傻婆娘,城里人讲究'孩子是风筝,放得越远越好'。你放心,思思有本事,以后肯定有大出息!"丈夫拍拍我的肩膀,声音却有些哽咽。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我默默祝福:"好好学习,别想家,别担心我们。"
丈夫在思思出国第二年因劳累过度猝死在工厂。那天,我正在家里听着《新闻联播》,门铃突然响了。打开门,是工厂的小王,满脸是泪地告诉我丈夫倒在了车间里。
葬礼上,思思没能回来,只是打了个电话,说机票太贵,学业紧张。我强忍悲痛,对着电话说:"你好好学习,爸爸走得安心。"放下电话,我在丈夫的遗像前跪了一整夜,泪水浸湿了垫在膝下的毛巾。
转眼间,思思在国外待了十年,结了婚,有了孩子。每年春节,院子里的邻居们都挂起红灯笼,孩子们穿着新衣服,提着灯笼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热闹非凡。而我的房子里,只有一台老旧的黑白电视机闪烁着光亮,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
思思会打个电话来,问问我的身体状况。我总是说:"挺好的,你别惦记。"其实,我的退休金只有三千多,房租就要去掉一千二,剩下的钱勉强够我吃饭买药。有时候,我会在床底下的铁盒子里翻出几张泛黄的照片,那是思思小时候的样子。看着照片上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我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疼。
我常去楼下的小公园散步,那里聚集了许多和我年纪相仿的老人。有的打太极拳,有的下象棋,还有的就坐在长椅上晒太阳,聊聊子女的工作,孙辈的学习。每当别人提起子女的关心和照顾,我就默不作声,心里暗自羡慕。
有一次,我遇到了王大爷,他曾是市里有名的机械工程师,人称"王半仙",因为他修起机器来,手到病除,像仙人一样神奇。王大爷今年七十有二,花白的头发下是一张饱经沧桑的脸,眼睛却炯炯有神。
"老李啊,听说你闺女在国外混得不错?"王大爷边喂鸽子边问。
"挺好的,有工作,有家庭。"我敷衍地回答。
"我儿子也在国外,美国华盛顿。"王大爷叹了口气,"可惜啊,现在的孩子都是白养,平时连个电话都没有,只要开口就是要钱。上个月,他要买房子,让我支援十万。我这一把年纪了,哪来那么多钱啊?"
我没有接话,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像是喝了一口没放糖的苦丁茶。思思确实很少主动联系我,每次她打电话来,不是说工作不顺心,就是抱怨生活压力大,言下之意总是需要我资助。
记得有一次,她说孩子要上私立幼儿园,学费很贵,我二话没说,把存折里剩下的两万块都汇了过去。我的养老钱所剩无几,可还是咬牙给她汇过去几次。毕竟,那是我的女儿,我唯一的亲人。
在王大爷的介绍下,我加入了社区"夕阳红"互助小组。大家都是些退休老人,有的是教师,有的是医生,有的是工程师。每周三下午,我们在社区活动室聚会,聊天,打牌,有时还会组织一些文艺活动。
我在小组里教大家唱歌。年轻时,我是学校文艺队的主力,声音清亮,能唱一口好京剧。那些老歌里,有我们这代人的青春和回忆。唱起《十五的月亮》,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月光如水的夜晚,我和丈夫并肩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脚步轻快,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那天,我刚教完大家唱《映山红》,手机响了。是思思,她说要回国看我。我高兴得手都颤抖了,连忙问她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我去接机。
"妈,我下周到,您别来机场了,我自己打车回去。"思思在电话那头说,声音里透着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我立刻打扫了整个屋子,把尘封已久的客房收拾出来,新买了床单被罩。我还去菜市场买了思思小时候爱吃的糖醋排骨的原料,记得她每次考试考好了,我都会做这道菜犒劳她。
一周后,思思果然回来了,还带着她五岁的儿子小宝。看着阔别多年的女儿和从未谋面的外孙,我激动得热泪盈眶。思思比照片上胖了些,头发染成了棕色,穿着时髦的外套,整个人散发着都市白领的精干气息。小宝长得虎头虎脑,眼睛黑溜溜的,很是可爱。
"妈,这么多年没见,您老了不少。"思思看着我,语气里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陌生感。
"人都是会老的,我这身体还硬朗着呢。"我笑着说,想去抱抱小宝,却发现他躲在思思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我。
"小宝,叫外婆。"思思推了推儿子。
"外婆好。"小宝怯生生地喊了一声,然后又躲了回去。
当晚,我做了一桌子菜,有糖醋排骨,红烧肉,清蒸鱼,还炒了思思爱吃的家常豆腐。饭桌上,思思一边吃一边夸我的厨艺一点没退步,可我看得出,她的心思并不在这顿饭上。
饭后,趁着小宝玩玩具的功夫,思思终于道出了此行的目的:"妈,我这次回来,是想让您帮我带带小宝。我和他爸工作太忙,没空照顾他。再说了,国内的教育更严格,对孩子的基础打得牢。"
我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答应。虽然年纪大了,但带个孩子还是没问题的。而且,有个小生命陪伴,也能让我的生活充实起来。想到这里,我内心涌起一股暖流。
"太好了,妈。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思思拍了拍我的手,笑得像个孩子,"对了,小宝上幼儿园的费用有点高,一年大概五万左右,您看..."
"没问题,我有退休金。"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尽管心里明白,这意味着我接下来的日子会更加拮据。
可是,没过几天,我就发现思思回来的目的不只是让我带孩子这么简单。她总是找各种借口出门,回来得很晚,对小宝也不怎么关心。小宝晚上哭着找妈妈,思思却只是不耐烦地哄两句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那天,我带小宝去公园玩,碰见了王大爷。他正和几个老伙计下象棋,见我来了,忙让出座位。小宝对这些木头棋子很感兴趣,王大爷就耐心地教他认"车马炮"。
分别时,王大爷欲言又止地看着我,眼神有些古怪。最后他叹了口气,还是开了口:"老李,我前天看见你女儿和房产中介在你家楼下谈事情,好像是..."
我心头一震,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难道思思此行另有目的?带着这个疑问,我回到家,趁思思洗澡的功夫,翻看了她放在茶几上的包。果然,在一个文件夹里,我发现了一份房产评估资料。
原来,她打算卖掉我这套小房子,据资料显示,是为了给小宝在国外上私立学校筹钱。我的手微微发抖,心像是被扎了一针般疼痛。这套房子是我和丈夫奋斗一辈子才得到的,里面承载着太多回忆和情感。床头柜上的老台灯,丈夫生前最喜欢的那把藤椅,厨房里那个用了二十多年的铁锅,每一样都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我没有声张,默默地把资料放回原处。当晚,我失眠了,望着窗外的星空,思绪万千。我在想,如果丈夫还在,他会怎么做?他总是心软,对思思百依百顺。可我知道,就算是他,也不会同意卖掉这个家。
春节很快就到了。按照老家的习俗,我准备了一大桌子年夜饭。思思的几个表姐表妹也带着孩子来串门,大家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包饺子,屋子里充满了欢笑声。
饭桌上,思思突然提起:"妈,当年您和爸供我读书花了不少钱吧?我算了算,再加上这些年的利息,大概有五十多万了。"
席间一片寂静。我的手微微发抖,碗里的饭菜突然变得索然无味。大家都尴尬地低下头,只有电视里的春晚节目仍在喧闹。
"那是我和你爸心甘情愿的,哪来的利息一说?"我强忍着泪水,声音有些颤抖。
"妈,您不懂现代社会,那叫'教育投资回报'。我朋友圈里好多人都是这么看的。"思思轻描淡写地说,好像在讨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我放下碗筷,默默起身离开了饭桌。那一刻,我觉得心被撕裂了一般疼痛。我走到阳台上,冰冷的空气让我的眼泪更加肆无忌惮地流下。远处,天空中绽放的烟花照亮了黑夜,却照不亮我心中的黑暗。
思思的表姐小芳跟出来,递给我一条手帕:"姨,别难过,思思她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擦干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那晚,我辗转难眠。窗外,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覆盖了整个城市,也覆盖了我心中的伤痕。我想起了丈夫生前常说的话:"人老了,就像冬天的树,看着枯萎,其实根还在地下默默积蓄力量,等待春天。"
是啊,也许我该做些改变,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待和付出。我翻出了床头柜里那个小本子,那是丈夫留下的日记。翻开发黄的纸页,上面写着:"人生的意义不在于你有多少,而在于你能给出多少。但给予也要有节制,否则会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第二天,我去找了住在隔壁单元的刘婶。刘婶比我大两岁,也是独居老人,但她活得精彩。退休后,她重拾年轻时的爱好——刺绣,还在网上开了个小店,每月能赚不少钱。
"老李啊,人老了不能等靠要,得自己找乐子,找价值。"刘婶一边绣花,一边跟我说,她的针线穿梭如飞,绣出的牡丹栩栩如生,"你以前是教书的,文化水平高,何不发挥所长?我侄子在社区老年大学教电脑,说现在很多老人都学着用手机直播,教人读书写字,挺受欢迎的。"
刘婶的话像一盏明灯,照亮了我前行的路。回家后,我打开了尘封已久的书柜,翻出了教学笔记和一些经典文学作品。书页间飘落的书签,是思思小学时送我的,上面画着一朵小花,写着"妈妈教师节快乐"。看着这些泛黄的纸张,一个主意在我脑海中逐渐成形。
那天晚上,我给思思写了一封长信,说明了我的决定:房子不会卖,我要留着自己住;小宝我可以帮忙照顾,但不是无条件的;我要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不再依赖她的施舍,也不会再成为她的提款机。
思思看完信后,脸色变了几变,眼中闪过愤怒、委屈和不解。她站在客厅中央,手里攥着那封信,嘴唇微微颤抖:"妈,您这是什么意思?您知道我为了这个计划准备了多久吗?没有这笔钱,小宝怎么上好学校?"
"思思,小宝可以上普通学校,也能健康成长。"我平静地说,心里却并不平静,"况且,这是我和你爸的房子,承载着我们的回忆和感情。"
"您就是自私!您难道不关心孙子的未来吗?"思思声音提高了八度。
"我当然关心。但我更希望他能明白,家不是用来买卖的,亲情更不是可以用金钱衡量的。"我的声音依然平静,但语气坚决。
思思摔门而出,直到深夜才回来。第二天早上,她冷冷地对我说:"随您便吧。"三天后,她带着小宝回国外去了,临走前连句像样的道别都没有。
送走思思,我的心情复杂至极,有解脱,有悲伤,也有对未来的迷茫。可是,生活还得继续。我开始了新的生活规划。
白天,我在社区老年大学学习广场舞和太极拳。教太极拳的是王大爷,他的动作虽然不如年轻人灵活,但韵味十足。跟着他学了一个月,我感觉腰不那么疼了,气色也好了不少。
下午,我在小区活动室义务教邻居家的孩子们读古诗词。孩子们像一个个小太阳,带给我无限的温暖和活力。看着他们认真诵读"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的样子,我仿佛看到了当年教思思背诗的场景。
晚上,在刘婶侄子的帮助下,我在网上开了一个古诗文赏析的直播课。起初只有几个观众,后来慢慢多了起来,有学生,有家长,还有一些和我年纪相仿的老人。他们说,喜欢我讲课时的温柔和耐心,喜欢我对古诗文的独到见解。
渐渐地,我的收入比退休金还多了些,生活也充实了起来。我给自己买了一部新手机,换了一套舒适的沙发,还在阳台上养了些花草。春天到了,阳台上的牡丹开了,红艳艳的,像是在为我的新生活喝彩。
"夕阳红"小组的成员们都说我变了,变得更自信,更有活力。王大爷说:"老李啊,你现在的样子,比你闺女走那天精神多了!"
我笑而不语,心中却明白,这种改变源于我找回了自我,找回了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尊严和价值。
一年后的春节,思思又回来了,这次是她一个人。她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才按响门铃。开门看到她,我愣了一下,她瘦了不少,眼睛下有明显的黑眼圈,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妈..."她低声喊了一句,眼中含着泪水。
我侧身让她进来,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墙上挂着几幅我直播时学生送的书法作品,茶几上摆着新买的水果和点心。
"屋里暖和,把外套脱了吧。"我帮她挂好大衣,倒了杯热茶递给她。
思思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和敬佩:"妈,您真的变了。"
"人总要为自己活一回。"我微笑着泡了杯菊花茶给她,"尝尝,这是刘婶自己种的菊花,泡出来的茶又香又甜。"
思思接过茶杯,双手捧着,好像在汲取那一点温暖。她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妈,对不起。我太自私了。"
我坐在她对面,看着这个已经不再年轻的女儿,心中涌起一阵怜惜:"思思,人都会犯错,重要的是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从她的工作,到她的婚姻,再到小时候的回忆。她告诉我,她和丈夫闹矛盾了,因为工作压力太大,两人都脾气暴躁。小宝上学也不顺利,总是不合群,成绩也不好。
"有时候我会想,当年您和爸是怎么把我养大的?我现在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是个失败的母亲,也是个失败的女儿。"思思的声音哽咽了。
"养孩子没有标准答案,每个人都在摸索中前进。"我轻声说,想起了自己教书时常说的一句话,"教育如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
思思点点头,眼中的泪水终于滑落:"妈,其实我一直很想念您,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您。每次想到自己的自私和无礼,就感到羞愧难当。"
我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就像她小时候哭泣时我做的那样:"傻孩子,妈妈永远爱你,不管你做错什么。"
临走前,思思突然紧紧抱住了我,像小时候一样撒娇:"妈,我可以留下来吗?就几天,我想和您多待会儿。"
我拍着她的背,感受着女儿的体温和心跳,眼角有些湿润:"当然可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接下来的几天,思思帮我打理家务,陪我去公园散步,甚至跟着我一起学太极拳。晚上,我教她做几道家常菜,她笨手笨脚地学,最后弄得满厨房都是油烟,却乐此不疲。
"妈,我想带小宝回来住一段时间,可以吗?"临走前,思思征询我的意见,"我觉得他需要感受一下真正的家庭温暖。"
"当然可以,我很想念我的小外孙。"我笑着回答。
送思思去
来源:恋过的美丽风景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