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场本该拖沓到深夜的会议,居然奇迹般地提前散场了。我没有通知任何人,心里盘算着给陆琳琳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于是悄悄改签了最近一班的机票,飞回了我们共同生活的这座城市。
一场本该拖沓到深夜的会议,居然奇迹般地提前散场了。我没有通知任何人,心里盘算着给陆琳琳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于是悄悄改签了最近一班的机票,飞回了我们共同生活的这座城市。
出租车在小区的林荫道上缓缓停下,我付了钱,拉着行李箱走向楼门。时间是晚上七点半,一个家家户户都应该亮着灯、飘出饭菜香气的时刻。然而,当我抬头望向自家窗户时,迎接我的,却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漆黑。
我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家里平时这个点,绝不应该是这般死寂。陆琳琳的工作时间表我一清二楚,哪怕算上堵车,这个钟点也早就该到家了。除非她又临时加班,但以她的习惯,一定会提前发消息告诉我。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藤蔓一样悄然爬上我的心头。
我掏出钥匙,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我刻意放轻了动作,将钥匙插进锁孔,缓缓转动。门,竟然没有从里面反锁。
门开的一刹那,一股陌生的、带着廉价柑橘香气的沐浴露味道,不由分说地混杂着陆琳琳惯用的那款玫瑰香水味,野蛮地冲进我的鼻腔。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迈进门的动作也变得迟疑起来。我换上拖鞋,几乎是踮着脚尖走过玄关,客厅里果然空无一人,只有窗外的霓虹灯光,在地板上投下几道斑驳的光影。
诡异的是,卧室的门并非紧闭,而是虚掩着一条缝,从那缝隙里,透出一丝暧-昧的暖黄色灯光,像一只窥探的眼睛。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仿佛被人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我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像个潜行的猎人,悄无声息地挪到卧室门口。
门内,先是传来一声细微的手机消息提示音,紧接着,是一声刻意压低了的咳嗽。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年轻而陌生的声音。
我积攒在胸腔里的所有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抽干了。我没有再犹豫,抬手,一把将门推开。眼前的画面,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太阳穴上,让我的大脑瞬间陷入一片空白。
我的床上,我们和陆琳琳结婚时亲自挑选的那张床上,正四仰八叉地躺着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男生。他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我那件灰蓝色的真丝睡袍,姿势懒散到了极点,两只脚甚至毫无顾忌地踩在我老婆昨晚才换上的那套崭新的天丝床单上。
他看见我,脸上没有流露出半分惊慌失措,甚至连一丝意外都没有。他只是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来,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挑衅的笑容,语气熟稔地打了个招呼:“哥,你回来了啊?”
“你是谁?”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沙哑,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叫徐晓飞。”他理了理睡袍的领子,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琳琳姐说,你对她不够体-贴,所以我来陪陪她,开导开导她。”
他的语气轻松得令人发指,就像是在说“我顺手帮你女朋友拎了个购物袋”一样云淡风轻。
我的拳头在身体两侧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但我强行压下了那股即将喷薄而出的暴力冲动。
因为,就在这时,浴室里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是陆琳琳。她正在洗澡。她……默许了这个男人躺在我们的床上?
“行。”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到几乎我自己都听不见,“你等着。”
我转身,轻轻带上卧室的门,然后离开了这个让我感到无比恶心的地方。
没有争吵,没有咒骂,甚至没有愤怒地摔门。在我走出家门的那一刻,我甚至能清晰地听见,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陆琳琳一边擦头发一边哼着的那首流行歌曲的调子。
那一刻的冷静,让我自己都感到害怕。
我站在冰冷的楼道里,掏出手机,面无表情地拨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打给辖区派出所,报警。
第二个,打给江城大学社会学院的学生辅导员。
我不需要一时的冲动,我需要的是证人,是无可辩驳的程序,是一场能将他们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的审判。
十分钟后,小区的梧桐树下,我见到了那位辅导员。她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老师,姓宋,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颇为正直。她接到电话后显然也十分震惊,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几乎是同时,警车也无声地滑到了小区门口。
“警察同志,您好,我是江大社会学院的辅导员宋红。”宋老师显然有些紧张,主动上前沟通,“我们接到张先生的反馈,事件可能涉及到我们学院的学生徐晓飞,具体情况我们校方愿意全力配合了解。”
两名警察同志表情严肃,其中一人打开了执法记录仪,另一人则开始询问我具体情况。
我从公文包里,冷静地依次取出了我的身份证、我们这套房子的房产证,以及那本曾经象征着我们爱情的结婚证,一一展示给他们看。
“这是我的房子,我叫张家铭。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这是我和陆琳琳的婚房,也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共同居住住所。”
“陆琳琳,是我的合法妻子。而那个叫徐晓飞的,是她以个人名义资助的所谓‘贫困大学生’,户籍在西南山区,今年在江大读大三。”
“现在,我严重怀疑,我妻子在家中可能被该名男学生使用了药物,或者遭受了其他形式的胁迫,导致她神志不清。我要求警方立刻介入,对这名叫徐晓飞的男生进行详细调查。”我字字清晰,逻辑严密。
警察点了点头,立刻按照程序开始登记信息。
一旁的宋红辅导员听完我的陈述,脸都吓绿了,她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这……这不可能啊,徐晓飞不是那样的孩子啊。他刚入学时家庭条件确实非常困难,但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夜风还要冰冷的笑容。
我带着他们,重新走回那个让我感到屈辱的家门口。这一次,我没有用钥匙,而是抬手,重重地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屋里一片死寂,过了很久都没有任何回应。直到警察沉声开口:“我们是派出所的,接到报警,请开门配合调查。”
几秒钟的停顿后,门锁传来“咔哒”一声,门开了。
徐晓飞和陆琳琳两个人并排站在门口。他们显然已经匆忙地换了衣服,但陆琳琳的头发还在滴着水,脸上那张做到一半的面膜都没来得及撕掉,显得狼狈不堪。
她看到我,先是狠狠一愣,随即脸上血色褪尽,眼神里充满了惊慌与恐惧,尖声喊道:“你……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下周才……”
我没有理会她的质问,我的目光像利剑一样,径直射向她身旁的徐晓飞。
“你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在我家,穿着我的睡袍,躺在我主卧室的床上?”
“我……是琳琳姐说,我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的。”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强行装出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
“你还叫她琳琳姐?”我的声音里带着嘲讽。
“是她让我这么叫的!”他梗着脖子反驳,试图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我不再与他废话,直接伸手指着他们两人,对身后的警察说:“同志,就在十几分钟前,就是这个男生,穿着我放在衣柜里的睡袍,躺在我的床上,亲口对我说,我老婆需要他的‘安慰’。当时,我的妻子正在主卧的浴室里洗澡。我怀疑这绝不是一件单纯的留宿事件。”
陆琳琳彻底急了,她冲我歇斯底里地吼道:“张家铭你疯了吗?你竟然报警?我只是……我只是让他来家里帮我拿个东西!”
“是吗?”我冷笑一声,步步紧逼,“那你穿着睡衣在浴室洗澡,他穿着我的睡袍在你床上躺着,他来拿的是什么东西?是你的‘感情’,还是我的‘尊严’?”
警察立刻将两人分开,分别带到不同的房间进行询问,以防他们串供。
宋红辅导员看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幕,望着低头不语的徐晓飞,痛心疾首地问:“你真的……真的做了这种事?”
徐晓飞把头埋得更低了,一言不发。
陆琳琳的脸色惨白如纸,她终于意识到报警意味着什么,嗓音变得尖锐而凄厉:“张家铭,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这是要毁了我!你要把我彻底毁了!”
我平静地凝视着她那张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
“我没有毁你,是你自己,亲手把我们的婚姻推进了万丈深渊。”
警察开始进行现场的勘查和记录,而宋红则需要立刻将徐晓飞带回学校,进行进一步的内部处理。我默默地收回了那本结婚证,将它小心地放回外套的内侧口袋。
今天这局,我赢,不在于动手打了谁,而在于我让他们,彻底输给了法律的威严和道德的羞耻。
徐晓飞被带走的时候,慌乱得连鞋子都穿反了。他自始至终低着头,再也不敢看我一眼,嘴角那个轻浮嘲讽的笑容,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装出来的、可怜兮兮的“无辜”嘴脸。
宋红辅导员临走前,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她那个不成器的学生,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张先生,具体情况我会立刻向学校领导报告。这孩子要是真的做了违纪违法的事……我们校方绝不会包庇。”
我点了点头,语气平静无波:“多谢您的配合。”
警察在简单记录后,也先行将徐晓飞带回所里做正式笔录。喧闹的屋子,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陆琳琳像一尊雕像一样站在客厅中央,脸色煞白,死死地咬着嘴唇,眼神游移不定:“你疯了张家铭?你报什么警?你是想把我逼死吗?”
“我只是在维护我身为丈夫的合法权益,和我作为一个男人的最后一点尊严。”我反手将房门关上,声音虽然不高,却蕴含着压抑到极点的怒火,“你知不知道,今天如果我不报警,如果我像个莽夫一样动了手,那么明天所有的新闻头条上,都会是‘原配丈夫当场捉奸,恼羞成怒殴打妻子情人’!”
“我和他什么都没做!”她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那你洗澡,他穿着我的睡袍躺在我的床上,这在你看来,也叫‘什么都没做’?”
“我……我让他来家里拿点我之前答应给他的旧书……他训练回来出了一身汗,只是借用浴室换件衣服而已。”她结结巴巴地辩解着,急得眼圈都红了。
“换衣服?在主卧室的床上换?还要穿着我的睡袍换?”我发出一声嗤笑,“陆琳琳,你撒谎之前,能不能编一个稍微像样一点的理由?”
我的话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她脸上。她捂着脸,崩溃地大喊:“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是。”我向她走近一步,迫使她直视我的眼睛,“因为你,早就不值得我信任了。”
她猛地一愣,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我掏出手机,点开了我们家智能门锁的监控APP,将今天傍晚的开门记录调了出来,直接甩到她面前。
“看清楚,下午18点07分,他,徐晓飞,一个人用你的手机APP打开了家门。而你,今天下午17点就从公司打卡下班了。告诉我,中间这一个多小时,你去哪儿了?”
“我……我去超市了!”她脱口而出,这是一个她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谎言。
“很好。”我点了点头,“小区的物业,已经答应帮我调取超市入口的监控录像了。”
她的脸色瞬间僵住,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再也不敢与我对视。
我没有再继续逼问,只是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准备离开这个令人窒或者的地方。
“你要去哪儿?”她在我身后问道。
“住酒店。”我头也不回地回答。
“你是不是要把这件事发到网上去?你是不是就想让我身败名裂?!”她歇斯底里地质问。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最后一眼:“我没有发。但是,你觉得,如果我真的发了,会怎么样?”我盯着她,“你,真的在乎我们的名声吗?”
她瞪着我,满眼的怨恨,却无言以对。
我拉开门,正准备走出去的那一刻,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您好,是张家铭先生吗?我是XX派出所的,这边徐晓飞的初步询问已经结束了。他说,他是被你妻子主动邀请到家中的,还说你们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貌合神离了。”
“嗯,让他继续说。”我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不过有件事需要向您同步一下,他在警局情绪非常激动,还当着我们和学校辅导员的面,把自己的手机给摔了,嘴里一直骂你是‘为富不仁的资本狗’,说‘玩女人也轮不到你这种人’,还说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靠着你老婆娘家才得来的。”
我眯起了眼睛,一丝寒光在眼底闪过:“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人录音或者录像吗?”
“我们全程都有执法记录仪开着。”
“好,那就继续让他讲,他讲得越多越好。”
我挂断电话,转身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小区门口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点燃了一支烟。
几分钟后,果然,事情开始在互联网上发酵了。
【惊天大瓜!江城大学徐姓男学生与人妻同居,疑似关系不当?】
【贫困生穿丈夫睡袍被当场抓包,男主人冷静报警,现场画面曝光!】
几篇帖子,最开始只是在一个匿名的本地爆料论坛上出现,但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热度就像病毒一样疯狂蔓延,迅速冲上了本市的同城热搜榜前十。
配图显然不是我放出去的,但从拍摄角度来看,应该是闻讯赶来的某个小区邻居,躲在暗处偷拍的。画面虽然有些模糊,但依旧能清晰地看到,辅导员和警察站在我家门口,陆琳琳穿着睡衣慌乱地开门、以及徐晓飞垂头丧气地被押上警车的全过程,全都被拍得一清二楚。
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
“我勒个去,这剧情比黄金档的电视剧都狗血一万倍。”
“这个男主也太冷静了吧,堪称教科书式反击,居然直接拿着结婚证报警,是个狠人!”
“那个大学生的眼神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脸的理所当然!不过他老婆也是脑子有病吧,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偏偏找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强烈建议把这个案例送给思想道德课,当反面教材讲十年。”
我没有插手舆论的传播,但我心里清楚,这件事,肯定压不住了。
果不其然,还不到晚上十点,“张总,非常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请问今晚网络上关于您家庭的爆料信息是否属实?公司这边是否需要配合您进行澄清,或者您有其他的处理打算?”
我没有回复。
现在,还不是我需要站出来回应的阶段。
我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舆论继续扩散,等学校开始启动处理程序,等徐晓飞还在自以为是地扮演无辜受害者,却一步一步将自己拖入无法挽回的深渊。
十一点半,宋红辅导员的电话打了过来,她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张先生,徐晓飞那边……他承认了部分事实,但坚称他们是出于‘感情自愿’。而且他还反咬一口,说您有家庭暴力倾向,长期在精神和生活上冷落您妻子,他是因为同情和关心,才被动卷入你们的家事……”
我笑了,笑声里充满了不屑。
“所以,他现在的策略,是想把自己洗白成一个拯救失足妇女的‘受害者’?”
“……从他目前的供述来看,大概是这个意思。”
“那麻烦您,替我转告他一句话。”
“什么话?”
“‘受害者’这顶帽子,不是谁嗓门大谁就能戴的。警察办案,要的是证据;社会舆论,看的是逻辑。而我,张家铭,只要一个结果。”
我挂断电话,回头望了一眼那栋在夜色中矗立的居民楼,我们曾经的家,此刻像一头沉默的巨兽,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
陆琳琳恐怕到死都不会明白,是她,亲手把我逼到了最寒冷的绝境。而我,就会从这个绝境开始,给予她和她的“温柔弟弟”,一场最彻底、最惨烈的还击。
徐晓飞被带走后的第二天,我向公司请了假。我没有去任何地方,就在那个已经变得冰冷而陌生的家里,安静地坐了一整天。
陆琳琳没有回来,微信不回,电话不接。
她的沉默,此刻在我看来,不再是逃避,而是一种无声的默认。
不过她显然忘了一件事,我张家铭,从来都不是那种会站着被动挨打的人。
思绪,回到了三个月前。那是陆琳琳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资助”徐晓飞这件事。
“家铭,我最近在参加一个公益活动时认识了一个贫困大学生,家里条件特别特别苦,一个月伙食费都凑不够三百块,我想……我想以个人的名义资助他一下。”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我正在看一份项目合同,头也没抬地应付了一句:“想做慈善是好事,直接捐点钱就行了,记得找官方认证的渠道。”
“可是他读的大学就在我们这座城市,生活条件实在太差了,宿舍环境又脏又乱,影响学习。所以我想……能不能暂时让他住我们家阳台旁边那个小储物间?”
我当时就皱起了眉头:“让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住到家里来?这不合适吧。”
“他才21岁,还是个孩子,又不是什么社会上的流氓地痞!”她立刻反驳,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眼圈都红了,“再说是我亲自去学校了解过的,家里穷得连一台电风扇都买不起,他妈妈还得了癌症,村里人东拼西凑才给他凑够了学费,我实在是不忍心。”
她那套“做公益是因为自己曾经也被人无私帮助过”的说辞,我听了太多遍。当时的我并未多想,只当她是一时妇人之仁,也相信了她的善良。
“行,住可以,但你必须得保证,绝对不能影响到我们俩的正常生活。”
“当然不会!”她立刻破涕为笑,开心地抱住我,“家铭,你真好。”
事实无情地证明,她的保证,不过是一张可以随口撕毁的空头支票。
徐晓飞住进来的第二周,我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一开始见到我,还表现得有些拘谨和羞涩,会毕恭毕敬地叫我一声“张哥”。
但这种状态并没有维持多久。慢慢地,他开始堂而皇之地穿我放在衣柜里不常穿的T恤,用我的剃须刀,甚至连厨房饮水机的滤芯,他都开始自作主张地帮我们更换。
我终于忍不住,找了个机会旁敲侧击地提醒过他一次:“小徐,别太把自己当这个家的男主人了。”
他当时立刻点头哈腰地道歉:“对不起张哥,对不起,我……我只是太感激你们了,总想为这个家做点什么,是我越界了,我以后一定注意。”
男人之间的对话,有时候点到为止就够了。我以为他能听懂。
可就在几天后,我提前下班回家,正好看见他在厨房里,手把手地教陆琳琳炒一道所谓的家乡菜。他笑着,极其自然地伸手摸了摸陆琳琳的头发,那动作熟练得仿佛已经演练过无数次。
而陆琳琳,则像个怀春的少女一样,笑着拍打了他的手臂一下:“就你嘴甜,油腔滑调的。”
我像个局外人一样站在客厅门口,看着厨房里那对“其乐融融”的男女,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无比陌生。
那一刻,怀疑的种子,第一次在我心里生根发芽。但我没有确凿的证据,我选择了隐忍,选择了暗中观察。
昨天晚上我彻夜失眠,一夜未睡。天刚蒙蒙亮,我就驱车直接去了江城大学。
在社会学院的办公室里,辅导员宋红对我的态度,比昨天晚上更加谨慎,也更加客气了。
“张先生,实在抱歉,按照规定,学校的内部调查材料我不能全部给您看,这一点还请您理解。”
“我不需要看学校的材料。”我微笑着,从公文包里递上了一份我自己整理好的文件,“我自己查到了一些东西,您只需要帮我核实一下,是否属实。”
她疑惑地接过文件,一边看,眉头就越皱越紧。
“这……这是你查到的?他竟然用你的身份,在学校申请了助学金?”
“准确地说,他是用我名下公司的名义,申请了一笔专门面向合作企业的‘企业特困生补助’。”
“他是怎么做到的?”宋红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
“很简单,我太太在我们公司有些人脉。她利用职务之便,擅自找人,为徐晓飞伪造了一份在我公司的‘实习证明’,证明上说徐晓飞在我公司表现优异,但家庭突遭变故,因此公司愿意给予他额外的支持和补助。”
宋红彻底坐不住了,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这就不仅仅是违纪了,这已经涉嫌骗取补助金,是诈骗行为了!他填写申请表的时候,有学校相关部门的审批,那你太太……也在上面签字了?”
“对,落款处,是她的亲笔签名。”
我眼神平静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宋老师,现在您觉得,他,究竟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还是一个精于算计的操控者?”
宋红的脸色变得灰白,她连连摇头,嘴里不停地说着:“我们必须立刻向警方提供这些新证据,校方也一定会对此事进行最严肃的处理。”
中午,我回了一趟公司,顺便让财务调取了陆琳琳上个月以来,所有通过我的副卡进行的消费账单。
我们夫妻之间的财产虽然没有完全捆绑在一起,但她名下的消费,大多走的都是我的副卡。其中一笔高达两万元的转账记录,让我瞬间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收款人:徐晓飞。
转账备注:“晓飞学费及生活补贴”。
我笑了。
原来,我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才会天真地以为,她只是单纯地在“做一件好事”。
晚上七点,消失了一天一夜的陆琳琳终于回来了。她一进门,就开门见山地质问我:“你都查我了?”
“你自己敢做,还怕我查?”我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你这是在侵犯我的隐私!你凭什么私自调看我的消费账单?”
“你用的,是我的副卡。”我一句话就堵死了她的所有借口。
她被噎了一下,下一秒就开始撒泼:“我帮助别人怎么了?我看他可怜,我心疼他,不行吗?”
“你看他可怜,所以就让他住进我的家,穿我的衣服,花我的钱,最后,再睡到我的床上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徐晓飞他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是,他很可怜,但你,更可悲。”
我将一沓刚刚打印出来的文件,直接扔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陆琳琳将信将疑地翻开,只看了一眼,脸色就瞬间大变。
“你和他合伙,利用我的名义,伪造我公司的实习记录,去骗取学校的企业补助。划拨这笔钱的时候,用的也是挂靠在我公司名下的慈善基金账户。”
“这些事,我本来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追究。但是,你踩到了我的底线。”
她死死地咬着牙:“你要去告我?”
“如果你执迷不悟,不肯收手,那么,是。”
她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脸上那道坚固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塌了。
“张家铭……你不是曾经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保护我的吗?”
我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很轻,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我承诺要保护的,是我的妻子。不是一个,把我当成提款机、当成傻子一样玩弄的女人。”
她沉默了,过了很久,才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他不只是可怜……我……我有时候也觉得,他比你温柔,比你更懂我。”
我点了点头:“很好。那现在,你可以温柔地陪着他,一起去派出所接受调查,或者,一起去坐牢了。”
直到这一刻,我才终于彻底明白了: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一时糊涂。
而是她看穿了我长久以来的隐忍和退让,于是开始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她天真地以为,我永远都不会有跟她翻脸的那一天。
她错了。
我从来不动手,因为我的反击,向来不依靠粗暴的拳头。
我更喜欢欣赏的,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从他们自己搭建的神坛上,轰然坠落的样子——尤其是,在他们自以为站得最稳、最安全的时候。
三天后,江城大学学生工作处,在内部系统上发布了一则措辞严厉的通报:
“针对我校社会学院学生徐晓飞,在校期间伪造实习材料、以不正当手段违规申请企业专项补贴、以及存在严重个人违纪等问题,经学校研究决定,已正式启动校内调查程序。即日起,暂停其一切学术与社团活动权限,后续将视情节严重程度,依法依规作出进一步处理。”
这则内部通报,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就被神通广大的网友截图,扒到了各大高校的论坛和贴吧里。再结合之前那个“富太资助男大学生,反被戴上绿帽子”的惊天大瓜,立刻就将徐晓飞这个名字,彻底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替他洗地了。
评论区几乎是一边倒的嘲讽和唾骂:
“一个能心安理得住到别人家里、还能勾搭上恩人妻子的大学生,他哪来的脸顶着‘贫困生’的光环?”
“三观不正,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彻底的贫穷。”
“他和那个女的,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联手演戏,骗钱骗感情,真是活该!”
我坐在办公室宽大的老板椅上,面无表情地望着电脑屏幕上那些不断滚动的热帖,一边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一边饶有兴致地翻看着徐晓飞的“绝地自救”。
他终究还是受不了这种铺天盖地的舆论压力,注册了一个新的微博小号,发表了一篇声泪俱下的长文:
“我只是一个来自偏远山村的穷学生,从小父亲酗酒,母亲重病缠身,我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靠的不是什么诈骗和谎言,而是社会各界的温暖与无私帮助。”
“我承认,我的确曾在张家铭先生家里借住过,也确实曾接受过陆琳琳姐在生活和精神上的关心,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从未做出过任何越界的、格外亲密的事情,更没有对任何人使用过所谓的药物。”
“但如今,我却被别有用心的人恶意造谣、肆意中伤,甚至被污蔑成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对此我感到痛心疾首,万分冤枉。”
他写得那叫一个可怜巴巴,字里行间都充满了委屈,还特意配上了几张他小时候在泥泞的山路上艰难行走、以及在妈妈病床前陪护的陈年旧照。
文章下面,也有几个一看就是水军的匿名小号,在声嘶力竭地为他“澄清”和“鸣不平”。
但是,那张他穿着我的睡袍,懒散地躺在我的床上,还笑着对我说出“她说你对她不好”的截图,早就被人做成了各种版本的表情包,像病毒一样传遍了全网,被一路挂到了热搜榜上,成为了他无法洗刷的耻辱印记。
舆论,彻底崩盘了。
下午四点,辅导员宋红再次联系我:“张先生,关于徐晓飞涉嫌骗取补助金的事情,学校领导非常重视,想跟您当面了解更多详细的情况,请问您今晚方便来学校一趟吗?”
“当然。”
到了学校的行政会议室,几位校级领导亲自坐镇,甚至连学校纪委都派了专人过来。
我将我查到的所有转账记录、陆琳琳和徐晓飞之间暧昧的聊天截图、以及我们家门口监控视频的关键时间点同步证据,一一出示给他们看。在座的所有人看完之后,都面面相觑,脸色凝重。
“张先生,这件事……比我们最初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一位副校长沉声说道。
“所以,是他主动诱导您的太太,让她利用您的名义和公司资源,为他申请了这笔经济补贴?”
“是的,而且据我后来查证,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平静地回答,“他还曾经通过我太太,试图套取我公司一位重要合作客户的私人联系方式,疑似想要绕过我,直接联系对方拉投资。”
纪委那边的人当场拍板:“这已经不仅仅是违反校规校纪的问题了,这已经涉嫌构成经济诈骗。我们会立刻将所有材料移交并配合警方,正式立案调查。”
“那我太太呢?”我顿了顿,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她在这件事里,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我们校方暂时无权处理校外人士,但我们会出具公函,联系她的工作单位,建议由其上级单位介入,配合相关部门的调查。”
我点了点头:“我理解。”
晚上九点,我刚回到家,门就被敲响了。
陆琳琳站在门外,她没有化妆,头发凌乱,眼睛又红又肿,像是已经哭了好几个小时。
“我们……我们谈谈吧。”她的声音低得像蚊子一样。
我没有开门,只是隔着门说道:“你不是说,我这个人只知道赚钱,根本不懂你吗?”
“我说错了……我真的说错了,好不好!”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真的只是一时心软……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更没想过要把事情闹到今天这一步……”
“但你,还是走了这一步。”我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知道……我知道我让你难堪了,让你丢脸了。”她情绪激动地扑上来,想要抓住我的手,“可是我们在一起七年了,张家铭,整整七年,你怎么就舍得这么对我?”
“那你给他转钱,让他住进我们家,给他戴上那顶绿帽子的时候,怎么就那么舍得对我呢?”
她一下子僵住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滑落下来。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没有和他上床……我发誓!”
我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里,轻轻地取出了一张照片。
那是门口的智能摄像头,在某个凌晨一点钟,抓拍到的一张高清照片——画面里,徐晓飞同样穿着我的另一件浴袍,鬼鬼祟祟地从主卧室里走出来,而陆琳琳,则从厨房里端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两人在客厅里低声耳语了几句后,相视一笑。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张照片。”
她彻底瘫软了,顺着门框滑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只是觉得你对我越来越冷漠,我们之间几乎已经无话可说了……这个家冷清得就像一个高级宾馆,我只是……我只是想找一点温暖……”
“所以,你就找了一个穿着我的睡袍,睡在我的床上,能给你带来‘温暖’的男人?”我的声音陡然一沉,“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
“你……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要保护他吗?你不是说他比我更懂你吗?”
我将两份文件,从门缝里丢在了她的面前。一份,是我聘请的律师团队,连夜草拟好的离婚协议书;另一份,是我刚刚启动的公司内部股权剥离计划书。她在我们公司名下的所有福利账户和我的银行副卡权限,都已于今天下午,被全部冻结。
“从现在开始,我们,彻底两清。”
“你……你要让我净身出户?”
“因为这一切,本来就不是靠你自己挣来的。”
她的嘴唇因为震惊而变得煞白,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晓飞他……他已经被警察带走了,学校也要开除他了……张家铭,你真的要做得这么狠,这么绝吗?”
“在他决定要毁掉我家庭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个下场。狠的不是我,是他。”
我望着她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忽然就明白了一件事。
我不是不懂温柔,我只是,不愿意再把我的温柔,浪费在了一个错误的人身上。
那一晚,本地的朋友圈里爆出了一条新闻:
“江城大学一名在校大学生,因涉嫌伪造公司实习证明及利用不正当个人关系,骗取高额企业补助金,已被警方正式刑事拘留。”
“据称,当事人的家属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孩子只是一时糊涂,轻信了他人,走错了路’,并拒绝回应更多案件细节。”
我笑了。
徐晓飞口中所谓的“懂你”,现在终于让他懂得了牢狱的滋味;而陆琳琳标榜的“一时心软”,也终究换来了她应得的清算。
而我,终于亲手,撕下了这对狼狈为奸的男女脸上,那最后一片伪善的假面。
离婚协议书摆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你真的要跟我离婚?”陆琳琳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仿佛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我安然地坐在沙发上,抬眼看着她:“难道不是你,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吗?”
“我没有!”她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离婚!”
“可你的心,早就不在这里了。”
我站起身,缓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一把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午后的阳光瞬间倾泻而入,刺眼地照在那份由律师拟好的离婚协议书上,每一个字,都显得那么冰冷而决绝。
“你说我只会赚钱,不懂你。”我慢慢地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那我今天就问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觉得我‘不懂你’了?”
她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道:“从你越来越少回家吃饭,我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这个家越来越像一个只供睡觉的合租房开始。”
“我之所以在外面拼了命地工作,应酬到胃出血,不就是为了给你提供更好的生活,让你不用再为钱发愁吗?”
“可我从来都不需要什么江景别墅,不需要那些限量款的名牌包,更不需要那些你自以为我喜欢、然后像完成任务一样丢给我的东西!”她的眼里突然闪烁出一丝近乎怨毒的光芒,“我想要的,只是一个能安安静静陪我吃顿晚饭、在我说话时能认真倾听的人!而徐晓飞……他懂我,他能给我这些!”
“原来,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我点了点头,“所以,你就用让他穿着我的睡袍,睡在我的床上,来回报我这些年的努力?”
她被我问得一滞,但还是咬着牙顶了回去:“他至少会在我看着窗外发呆的时候,默默地递上一张纸巾。而你呢?你只会皱着眉头,说我又在胡思乱想,浪费时间。”
“所以,你就决定用最彻底的背叛,来作为对我的惩罚?”
她再次哑口无言。
我继续说道:“你口口声声指责我‘不懂你’,但你却从来都没有清晰地告诉过我,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你只会默默地在朋友圈里转发那些矫情的鸡汤文,然后回家就给我摆出一副全世界都欠了你的臭脸。你渴望被理解,却从不主动沟通;你想要感情的温度,却自己先把心给冰封了起来。”
“那你现在懂了,又有什么用!”她突然彻底爆发了,“你永远都是这样!永远只会在事情已经彻底失控之后,才想着要去补救!你根本不是真的在乎我,你只是想赢,你只是不能接受自己输了!”
我冷笑出声。
“你搞错了。我不是想赢你,我是想,结束你。”
她愣住了,连呼吸都变得紊乱。
“当你做出决定,让另一个男人堂而皇之地住进我们家,住进我们卧室的那一刻起,我们这段婚姻,就已经被你亲手判了死刑。”我走回茶几旁,将另外一叠厚厚的资料,推到了她的面前,“你再看看,这些是什么。”
她迟疑着,颤抖着手翻开了第一页,只看了一眼,脸色就瞬间变得惨白。
那是一份由私家侦探出具的,无比详细的调查报告,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
她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地用我的副卡,为徐晓飞购买昂贵的衣服、鞋子,甚至代为支付他所有的生活缴费。
她是如何在工作中,滥用职权,借用我公司的资源和名义,为徐晓飞引荐各种优质的企业实习机会。
她在一次公司聚会中,谎称徐晓飞是“远房亲戚”,带他进入公司核心部门活动现场。
“你以为只是‘帮忙’,可你在公司眼里,是泄露资源,是滥用职权。”
“我……我没有……”她结结巴巴。
我不再看她,直接打开手机,点开公司内部通告。
【陆琳琳涉嫌违纪停职调查,暂停一切岗位职责,配合监察小组核查其职务行为。】
她的身体像被抽空了一样,瘫坐在地上。
“你举报我?”
“不是我,是人事部门在查徐晓飞时发现了你那几笔授权操作。我只是没有替你遮。”
“张家铭……”她仰起头看我,泪水划过脸颊,“我真的没想过会这样。”
“那你想过什么?你想过徐晓飞成才,带你远走高飞?还是想他毕业后找份工作,然后你做他背后的‘姐姐知己’?”
“我只是想……有人能陪我,理解我。”
“所以你放弃一个为你撑起家庭、事业、生活的丈夫,选择一个连自己学籍都保不住的白眼狼?”
我走向门口,拿起车钥匙:“陆琳琳,你不是真的爱错人了,是你根本不配被爱。”
“你不能这么对我!”她嘶吼着扑过来,紧紧抓住我的胳膊,“你忘了我们这些年的感情?我们从大学就在一起!你也不是完美的——你以前也脾气不好、你也冷暴力……”
我甩开她的手,像甩掉一条缠绕多年的铁链。
“是,我不完美。但我不曾背叛,不曾欺骗,更不会在别人怀里找安慰。”
“我做错了!”她跪下来,痛哭,“张家铭,我求你,别离婚,别让所有人知道,不然我真的完了!”
“你完没完,是你当初走那一步时决定的。”
我站在门口,留下一句话:“你想找温柔,那你去求他。”
“他不是被刑拘了吗?他现在都在里面……你知道的!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我回头看她,语气平静如水:
“他还有你不是吗?你不是说他最懂你?”
她彻底崩溃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晚上,我把律师的资料送到民政局,请他们尽快安排登记流程。
回到车上,手机里跳出一条新消息:
“张总,有家媒体想采访您,关于‘徐晓飞事件’一事,他们把您称为‘沉默反击的典范丈夫’,问您是否愿意接受采访?”
我看着那条消息,突然觉得可笑。
我从来没想成为典范。
我只是不想再忍。
这一场婚姻,终究是她先松了手,我只是接住了她丢下的那根线。
她以为我输得体无完肤,最后才发现,输的人从头到尾都不是我。
离婚协议生效的当天早上,我把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了下来,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那枚戒指,曾代表誓言。
现在,它只是一块不值钱的金属。
我没有时间缅怀,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上午十点,我参加了一场闭门路演。
这是我们公司负责对接的一个人工智能项目,原本只是个新兴小团队,没人重视。但我一直在暗中推动,拿到了几轮早期资源,现在它已经拿到A轮融资。
“张总,我听说您最近在考虑离开公司?”投资人递来一杯咖啡,试探性地问我。
“是的。”我笑了笑,“我准备和几个老同事一起单干。”
他顿了顿,问:“项目你还管吗?”
“当然。”
“那你要创业,我们跟。”
我抬头看着他,确认这不是玩笑。
“不是说您之前比较看重稳妥?”
他耸肩:“稳妥是对你前老板说的,对你,我们赌得起。”
下午两点,我正式提交辞呈。
HR脸都白了:“张总,您确定要走?董事会那边还指望您扛下下半年财报呢。”
“他们之前怎么没想着留我?”
我笑着说完,转身就走。
离开那栋办公楼的那一刻,我突然感觉自己像脱胎换骨。
那些曾经压得我喘不过气的工作、会议、回家后面无表情的晚饭,全都翻了篇。
晚上,我刚到新工作室,就接到警方电话。
“张先生,关于徐晓飞的案子已立案,目前他因涉嫌诈骗、侵占个人信息与资料,已进入刑事拘留流程。”
“谢谢,我会配合调查。”
挂断电话,我点开新闻APP。
热搜挂着一条醒目的标题:
【“姐弟恋”背后真相:大学生骗补助、骗感情,已被刑拘】
下面的内容不再是狗血段子式的调侃,而是正式媒体的深度调查。
他们扒出了徐晓飞以“资助身份”出入多户家庭、频繁借住、用伪造实习证明骗取资金支持的行为,甚至还有另一个受害家庭匿名现身——一个单亲母亲,资助他两年,结果也被骗了钱和感情。
评论区是压倒性的嘲讽:
“从可怜虫到诈骗犯,真是演得一手好戏。”
“他不缺钱,他缺德。”
“男人也可以是受害者,张家铭太牛了,手撕绿茶+白眼狼,教科书级别反击。”
这次,不是我主动发声,而是社会替我发了声。
陆琳琳也没能置身事外。
她的职场风评早已彻底崩盘,朋友圈被截图、言论被曝光、办公电脑记录被提取,职务被取消,甚至因为签字掺假的那份企业证明,她也面临用印调查。
她试图自救——找曾经帮过她的投资人、前老板、闺蜜说情,但那些人比她还怕事,早就把她拉黑,生怕被牵连。
在她最落魄的那天,她打了我一个电话。
我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响了五声,最后摁了挂断。
短信随即而来:
“我不是想害你,我只是……不甘心。”
我没回。
转折来的时候,毫不突兀。
一家知名视频平台主动找我谈合作,说他们想出一档新节目:“
城市洞察”,第一期想采访我。
“我们不是猎奇角度,而是以‘职场逆袭与冷静反击’为主题。”
我沉默了几秒:“可以。但我不卖惨,也不演。”
“当然不会。我们要的就是你这股子不装的劲。”
拍摄那天,我第一次面对镜头讲述那件事:
“我不是英雄,也不是悲情人物。我只是被背叛之后,没有失控。”
“有人说我冷血,也有人说我反应过度。但你问我后悔吗?不,我不后悔。”
“人可以善良,但不能软弱。对我来说,尊严比婚姻重要,清白比感情重要。”
视频播出后爆火。
点赞百万,转发过十万,甚至引发了多个法律博主和情感博主的热议。
我又接到几个投资方的电话,都愿意跟投我即将启动的新项目。
张家铭,从“被绿的可怜老公”,成了“稳准狠反击的现实楷模”。
有天深夜,我去老城区看新公司办公点装修,一个女孩在咖啡厅里认出了我。
“张先生……我能跟您说句话吗?”
我点头,她低声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我是受害者之一。我当初也想曝光徐晓飞,但没证据……您帮我出了那口气。”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后来我写了一句话,贴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沉默,不代表软弱;冷静,不等于退让。”
那天,律师打来电话,说离婚手续已经全部办妥,财产分割无争议,她放弃了争取。
我对着窗外轻轻说了句:“她终于懂了。”
但懂得太晚了。
新公司成立那天,我没有请任何媒体,也没有搞什么剪彩仪式,只是在玻璃门上贴了张白纸。
上面只有六个字:
“不做沉默者。”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谁,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也知道,我是怎么一步一步,把一场“被背叛”变成反击范本。
但没人知道,在这之前,我也曾犹豫过、害怕过、甚至软弱到想一走了之。
我只是不愿意,输得不明不白。
项目正式启动的第一周,来了不少猎头和风投代表。
“张总,我们可以为你提供完整的管理团队。”
“我们有海外市场资源,能接您这边的技术做孵化。”
“您愿不愿意考虑二轮融资?我们可以走S级审核通道。”
我微笑应对,语气从容,脑子却冷静得一塌糊涂。
这不是施舍,这是回报。
我当初用冷静换来的尊严,如今正一寸一寸变成资本、话语权、资源——属于我的人生控制权。
以前是别人给我机会,现在,是我给别人舞台。
就在公司准备迈入第二个月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是徐晓飞的父母。
我本不想接,但那号码连续拨了五次,终于让我按下了接听。
电话那头,是一个沙哑到几乎听不出情绪的女人声音:
“张先生……我们是晓飞的爸妈,他……他被批捕了,检察院不让保释。”
“是。”我回答,“因为证据确凿,金额超过法定标准,无法缓刑。”
“我们知道他错了,可他还年轻,才21岁啊……”
“他不是第一次犯错,他只是不怕后果。”
对方沉默了一会,声音低到几不可闻:“我们……愿意跪下来求您,您能不能撤诉……只要他不进监狱,怎么赔都行……”
“对不起。”我打断她,“他必须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可我们养他这么大,不想看他一辈子毁了啊……”
“你们没毁过他,他自己毁的。”我说完,挂断了电话。
这是第一次,我没有半点心软。
没过两天,陆琳琳也来找我了。
她没敢来公司,而是在我楼下等了一整天。
我走出电梯时,她扑了过来。
她变了很多——妆容不再精致,穿着朴素,整个人少了过去那股精明和优越,多了一脸疲惫。
“张家铭……你真的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眼睛红红的:“我知道,我犯了很多错,但我想回头了……我们曾经真的很相爱啊。”
我声音平静:
“是,我们相爱过。”
“那为什么不可能重新开始?”
“因为你背叛的,不只是我。”我顿了顿,“你背叛的是信任,是我们一起走过的所有艰难日子。”
“你现在才懂得后悔,是因为你失去了所有。”
“而我走到现在,是因为我什么都不怕失去。”
她沉默了几秒,强撑着笑了一下。
“那你现在不缺钱、不缺名、不缺人支持,你就不能做个‘大度点’的人?”
我摇头:“大度是给值得的人。”
“那你从来没想过,这些年我为你做过的事?”
我直视她:“你做过的,我没忘。但你后来做的事,已经足够把一切抵消。”
“你可以痛苦、可以后悔,但不能赖我不原谅你。”
她终于忍不住落泪。
“我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那你得从头开始。”我说完,转身离开。
那一刻,我知道,这场纠缠终于结束了。
几天后,我签下人生中第一个自主创业项目的千万合同。
投资人握着我的手说:“张总,我喜欢你一句话——‘你不能毁掉一个把你当战友的人’。”
我笑着回他:“你放心,我现在连‘敌人’都选得很慎重。”
我没说错。被信错的人捅一刀,比对手来得更致命。
那天夜里,我一个人走回家,路过老小区门口时,看见几个初中生在打篮球。
他们在吵闹,在笑,在拼命投篮,哪怕一球都投不进,还是继续抢。
我站在路灯下,忽然有些感慨。
如果当年徐晓飞也能这样,只专注做个学生,而不是靠脸、靠嘴、靠怜悯走捷径……会不会今天也不一样?
可惜,没有如果。
我回到家,拆开那封法院寄来的最终判决书。
“徐晓飞,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六个月。”
我把判决书装回信封,随手塞进文件柜最底层。
不留纪念,也不带情绪。
后来,有朋友问我:
“你是不是现在特别爽?就像打赢一场漫长的仗?”
我笑了。
“爽倒未必是重点。重点是——我终于不再浪费时间在不值得的人身上了。”
那一刻,我是真的自由了。
不是摆脱谁,而是终于成为了只为自己活的人。
结尾那天,我站在公司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灯火通明,轻声说了一句话:
“温柔,不是绿别人的资格证书。”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