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78年的夏夜热得能拧出水来。我蹲在知青点门口收拾最后两本日记本,墙根下的蛐蛐叫得人心慌。后腰突然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转身就看见赵红梅举着根黄瓜冲我笑。
1978年的夏夜热得能拧出水来。我蹲在知青点门口收拾最后两本日记本,墙根下的蛐蛐叫得人心慌。后腰突然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转身就看见赵红梅举着根黄瓜冲我笑。
"跟俺来趟瓜棚。"她抹了把额头的汗,粗布衫子贴在身上,"有要紧事。"
月光把田埂照得发白。红梅走在前头,两根麻花辫在腰间晃荡,沾着泥巴的布鞋踩在麦茬上沙沙响。我跟了这姑娘三年,看她从瘦巴巴的丫头长成能扛两麻袋麦子的壮劳力。她爹走得早,娘瘫在炕上,十七岁就顶了半个生产队长的差事。
瓜棚里闷得像蒸笼。红梅突然转身,辫梢扫过我的鼻尖:"俺看上你了,你说中不中?"
我手里攥着的钢笔"啪嗒"掉在稻草堆里。棚顶漏下的月光在她脸上划出银边,能看清鼻尖沁出的汗珠。外头传来守夜人敲梆子的声响,咚咚咚震得人太阳穴直跳。
"你...你知道我明天就回北京了。"我弯腰捡钢笔,发现手指头在哆嗦,"政研院的工作都安排好了,我爹..."
"俺能生养!"她突然提高嗓门,从裤兜掏出个褪色的红布包,"这是俺娘陪嫁的银镯子,够换三袋白面。"布包抖开时掉出几粒麦子,在月光下泛着金。
蝉鸣声忽然停了。我想起上个月浇地时她崴了脚,我背她回村时脖颈后温热的呼吸;想起春耕她教我扶犁,粗粝的手掌包住我手背;想起每个歇晌时出现在我饭盒底的煮鸡蛋。
"红梅同志..."话没说完就被她截住。
"甭同志!"她往前一步,草鞋踩在我解放鞋上,"叫俺红梅。"潮湿的麦草味混着她身上的皂角香扑面而来,我这才发现她肩膀在抖。
守夜人的梆子声越来越近。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像把钝刀划开夜色。红梅突然抓住我手腕,银镯子硌得生疼:"俺能等!等你在城里安顿好了,给俺捎个口信就成..."
我望着泥墙上晃动的影子。她指甲缝里的黑泥,袖口的补丁,还有被扁担压得微驼的脊梁,突然都成了扎在心口的麦芒。政研院的白瓷砖走廊和这间漏风的瓜棚在眼前来回晃,晃得人头晕。
"红梅,"我听见自己嗓子发紧,"明早七点的火车..."
她猛地松开手。银镯子掉在草堆里闷响一声。外头的梆子声停了,蝉鸣又起,这次听着像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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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