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老公半夜送继妹去急诊,医生悄悄告诉我一个秘密,我决定离婚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16 22:20 2

摘要: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本故事分为上下阕,进主页可查看)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本故事分为上下阕,进主页可查看)

医院走廊的人潮,拥挤得像是沙丁鱼罐头,霍聿珩却像一棵鹤立鸡群的白杨,隔着老远都能看见他清隽挺拔的身影。

我刚挤过去,就听见他那句没什么温度的话。

“没你的事了,回去吧。”

我手里拎着的袋子,也被他顺手接了过去。

霍聿珩的继妹曲云烟深夜入院,我这个正牌妻子的作用,似乎只是个负责跑腿送换洗衣物的。

和他结婚四年,这种刻在骨子里的冷淡,我早就习以为常。我没多说什么,自己转身去找医生了解情况。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用一种公事公办却又带着点探究的语气告诉我,病人的伤,是亲密行为导致的肛门撕裂。

这几个字像淬了冰的钢针,一瞬间扎进我耳朵里。

冷意从脚底板笔直地蹿上来,冻得我四肢百骸都僵了。

据我所知,曲云烟并没有男朋友。

而今天深夜送她来医院的人,是我丈夫,霍聿珩。

医生看着我煞白的脸,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同情,“现在的年轻人啊,就喜欢玩点新鲜的,追求刺激。”

“什么意思?”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竟然盼着他能再多透露一点什么,可他只是摇了摇头,就把我请出了办公室。

凌晨一点的医院,依旧人声嘈杂。我心里装着事,像个游魂,一路上不知道撞了多少人。

曲云烟是她母亲曲风摇嫁进霍家时带来的,我和霍聿珩结婚后,她说不想在老宅受拘束,我们的婚房,便一直是我们三个人住。

我曾不止一次撞见过曲云烟抱着霍聿珩的脖子,亲吻他的脸颊。

起初只当他们兄妹情深,可现在想来,那些我看不见的时刻,他们有没有过更亲密的举动?

我不敢再往下想,脚步踉跄地赶到病房门口。

门没关严,留着一道缝。

曲云烟苍白的脸颊上挂着泪,正拽着霍聿珩的袖口,低声说着什么,那副样子,楚楚可怜到了极点。

电视里演的偷听墙角,在现实中根本不成立。现代病房的门隔音效果出奇地好,我什么也听不见。

霍聿珩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光是看着他微微俯身,耐心倾听的姿态,就知道他此刻一定心疼坏了。

我准备推门的手,就那么悬在半空,最终还是无力地垂落。

直接冲进去质问,太不理智。

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我的理智,能不能承受得住那个可能的真相。

我和他的婚姻,始于一场势均力敌的家族联姻。我曾无数次庆幸,自己既能享受优渥的家境,又能嫁给年少时就深爱的男人。

可四年光阴弹指而过,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父亲离世后,安家日渐没落,我不是经商的料,母亲一个人苦苦支撑着父亲留下的产业。

公司平日里,没少受霍聿珩的照拂。

如果我仅凭猜测就冲进去大闹一场,恐怕这段本就平淡如水的婚姻,会立刻被我亲手砸得粉碎。

家里没人,我回去后,鬼使神差地走进了曲云烟的房间。

女孩子的心事,总会在某些角落里藏着蛛丝马迹。

曲云烟不是个上进的姑娘,大学旷课是家常便饭。缺钱了,就喜欢抱着霍聿珩的胳膊撒娇,声音又软又甜。

“哥哥,钱钱。”

她一米五八的个子,瘦得只有七十来斤,笑起来像个精致的瓷娃娃。每当她这么撒娇,别说霍聿珩,就连我,都会忍不住多转两万块零花钱给她。

可她的房间里,竟然找不到任何与文字相关的东西,没有日记,没有书信。

只有化妆台上,摆着一张她和霍聿珩的合影,相纸已经微微泛黄,是他们很多年前拍的。

曲云烟拉着我讲过这张照片的来历。

那是她刚到霍家的第一天,缠着这个漂亮的哥哥合的影。

那时的霍聿珩已经是个小大人了,青涩的脸颊上即使摆着一副臭脸,也难掩那份夺目的帅气。

曲云烟说,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张照片。

曲云烟的房间里找不到线索,我又去了霍聿珩的书房。

我甚至打开了保险柜,翻遍了里面的文件合同,依旧一无所获。

凌晨三点,我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捧着手机在网上搜索:“如何发现丈夫出轨的蛛丝马迹?”

网友的答案五花八门,但没有一条适合我们这样的家庭。

霍聿珩在各大酒店都有预留的专属套房,他去过夜,根本不会留下任何记录。

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想了很久,我给霍聿珩发了条信息:“老公,你今晚还回来吗?”

我无比清醒地意识到,我是在寻求一丝慰藉,试图通过他对我的在乎,来推翻那个可怕的猜想。

我潜意识里,根本无法接受。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曲云烟。

但我同样清楚,他大概率是不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守着曲云烟,彻夜不眠。

我把自己蜷缩起来,沉入了痛苦的漩涡。

没想到,五分钟后,手机亮了。

是霍聿珩的回复,只有一个字,和他的人一样冷淡。

“回。”

可就是这个字,竟让我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微光,欣喜若狂。

镜子里的我,穿着一件黑色的真丝吊带裙。

我撑着脑袋,一双眼睛里还透着些不谙世事的单纯。

可我已经二十六岁了,我最清楚,这种纯净与这身衣服组合在一起,能带给一个男人怎样的冲击。

我没回卧室,就那么坐在了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只为了让他一推开门,就能看见我。

好不容易曲云烟不在家,我想玩点刺激的。

我一直等到凌晨五点,别墅外始终没有任何车辆驶入的声音。

不知不觉中我睡着了,醒来时,只觉得眼角冰凉。

一滴眼泪,正好砸在了屏幕上那个“回”字上,模糊了那个曾让我欣喜的字迹。

不知道睡了多久,肩膀被人轻轻推了推。

我睁开眼,霍聿珩那张清隽孤傲的脸,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出现在我眼前。

我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身上的薄毯滑落,露出了我精心“包装”过的自己。

我冲他笑,声音刻意放得又软又媚,“老公,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下面吃?”

我和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近过了。

一个正常的男人,看到妻子这副模样,说着这么有暗示性的话,怎么可能把持得住?

“昨天有点事。”

他只是简单地解释了一句,便弯腰将我打横抱起,径直往楼上走。

我知道他口中的“事”是什么,无非就是被曲云烟绊住了。

可此时此刻,我根本顾不上那么多。

他只是抱着我,我就轻易地有了感觉,在他怀里不安分地动着。

我仰头去亲他的喉结,半是撒娇,半是引诱地开口。

“老公,要我。”

但是,他却没有回应我的热情。

“穿上点,别着凉。”

他把我放在主卧的大床上,留下这么一句,就转身走进了浴室。

巨大的空虚和羞耻感,瞬间将我吞没。

如果他真的出轨了,他可以激烈到把曲云-烟弄进医院,却连碰都不愿意碰我这个正牌妻子一下。

窒息感,几乎将我淹没。

十分钟过去了,情潮早已褪去,浴室的水声却还没停。

我走到浴室门口,隔着磨砂的玻璃门和他说话。

“烟烟怎么样了?需要我去医院照顾她吗?”

“不用,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就过去陪她。”他的声音隔着水声,有些模糊。

“你不用上班吗?还是我去吧,一样的。”

浴室哗哗的水声,也挡不住他语气里的那份执着。

“安心,她现在离不开我。”

我倚在门边,笑了,笑出了眼泪。

是离不开,还是导致曲云-烟受伤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我的视线,落在了他搭在床边的西装裤上。

松垮的裤腰,扭曲成了一张哭泣的脸。

黑色的手机,从裤兜里滑出了一角,像一颗悲伤的泪痣。

在我们的婚姻里,我一直觉得,爱和隐私同等重要。我们彼此保留空间,从不碰对方的手机。

可是今天,我连他的书房保险柜都翻了,也不差这一部手机了。

我抽出手机,迅速钻进被子里,把头也蒙了进去。

我紧张得心脏狂跳。

都说,没有人能从伴侣的手机里笑着走出来。

我既害怕查到他和曲云烟的苟且,又害怕什么都查不到,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疯子。

想到他平日里喜欢佩戴的那串佛珠,我的牙齿都在打颤。

霍聿珩,你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不知道是手抖,还是心里太慌,我试了好几个密码,都不对。

直到屏幕上跳出一行冰冷的提示:密码错误,请30秒后重试。

我终究是天真了。

我能打开他的保险柜,却打不开他的手机。

我伴随着自己巨大的心跳声,在脑海里飞快地过了一遍所有我能想到的密码组合,紧张得口干舌燥。

时间一秒一秒地倒数。

5…4…3…2…

头顶的被子,忽然被人一把掀开。

“你在干什么?”

霍聿珩赤着上半身,发梢还在滴水。八块腹肌排列得整整齐齐,下半身只围着一条灰色的浴巾,人鱼线没入那片引人遐想的地带。

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心情欣赏这副“美男出浴图”。

我的注意力,全在他掀被子的那个动作上。

显然,他也没想到,我会双手捧着他的手机。

他蹙眉看着我,动作也顿住了。

“老公。”

我轻轻地喊了一声,像个被抓了现行的小偷,窘迫又心虚,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打破此刻的尴尬。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眼里翻腾着压抑的怒意,连名带姓地喊我。

“安心!”

他伸手来拿手机,我却下意识地以为他要打我,猛地往后一躲。

不知道是我俩谁不小心按到了快门键。

“咔嚓”一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屏幕上,定格了我此刻的模样。

顶着一头乱发,眼里蓄满了泪水,脸色苍白得像个濒死的病人。

这还是昨天晚上,那个站在镜子前,觉得自己能把他魂都勾走的妲己吗?

霍聿珩拿过手机,看了一眼那张照片,脸色竟然缓和了些许,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揶揄。

“这是什么?记录你第一次为我穿情趣内衣?”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几乎春光乍泄的身体,羞愤地扑进他怀里。

“对不起。”

我跪坐在床上,用力地揽着他的腰,仰着脸,近乎祈求地对他说。

“老公,要我。”

我二十六年的生命里,有二十年,都离不开“霍聿珩”这个名字。

从第一次在人群中远远望见他,我的视线,就再也无法从他身上挪开。

少女的心思,细腻又绵长,我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单恋幻梦里,无法自拔。

我不想我生命中的信仰就此崩塌。

我全心全意爱着的男人,我希望,他也能全心全意地爱我。

霍聿珩抬手,安抚地摸了摸我的头顶,冷硬的下颌线条似乎柔和了一些。

“这段时间我要陪着烟烟,等过阵子,可以考虑带你出去玩玩。”

我试探着问他:“烟烟是怎么受伤的?怎么会大半夜去医院?”

“没什么,老毛病。”

霍聿珩向来冷厉笃定的眼眸中,我竟然捕捉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躲闪。

我有些失望,知道他不想告诉我。

“那出去玩,只有我们两个人吗?”我问得小心翼翼。

我和霍聿珩的蜜月,都是带着曲云烟一起去的。

我们结婚后不久,曲云烟好像生了一场挺严重的病,他们全家都紧张得不得了,但具体的病因,并没有告诉我。

当时为了彰显我这个嫂子的大度,也为了在霍家人面前刷好感,我主动同意了他们让曲云烟跟着我们一起出国“养病”的要求。

那时的她还没成年,对我这个新嫂子带着许多警惕,只肯粘着霍聿珩。

我念在她生病,倒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从那以后,我和霍聿珩,再也没有过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两人旅行。

直到今天我才惊觉,我和霍聿珩的婚姻,到底有多么不健康。

两个人的生活里,始终硬生生地挤着第三个人。

霍聿珩在犹豫。

“我们两个出国,重新补一个蜜月吧。我们该要个孩子了,妈也很着急。”我加重了筹码。

霍聿珩或许是想起了曾经对我的亏欠,又或许是想到了他妈妈天天给他灌的那些补药。

他眉头先是皱起,随即又缓缓舒展,终于点了头。

“想去哪个国家?”

他帮我捋着颈间的发丝,指尖的温度弄得我心里又疼又痒。

爱恨交织,大抵不过如此。

我撑起一个笑脸,学着曲云烟平日里那种欣喜又讨好的模样,说道:“第一站当然是我们自己的国家!地点,京市,海苑别墅,我们这张床上!”

我话音未落,整个人一跃而起,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地吻了上去,双腿也不安分地缠上了他的腰。

他回吻了我,双手小心地托在我的臀上。

我们双双倒进了柔软的大床里。

干柴,终于被我这把熊熊烈火点燃了。

他来势汹汹,我身上轻薄的衣衫,像蝴蝶一般碎裂着飞向空中。

他双手抓住我的脚踝,正要进行下一步时,他的手机突兀地响了。

是微信提示音。

“哥哥!”

一条消息,就那么明晃晃地显示在通知栏上。

他抓着我脚踝的力道骤然变大,弄得我有点疼。

他显然也看见了。

紧接着,是连续三张图片弹了出来。

[图片]

[图片]

[图片]

“哥哥,我好看吗?快夸我哟!”

“你还没洗完澡吗?什么时候回来呀?”

曲云烟向来热情得像个小太阳,连发消息都像是冲锋枪,“哒哒哒”说个不停。

霍聿珩松开了我。

我没让他走,双腿固执地勾着他的腰。

“别走,我们继续好不好?”

我的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用尽了毕生所学,去撩拨他。

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在我大腿上用力掐了一把。

“没感觉了。”

我吃痛,松开了腿,眼睁睁看着他系上浴巾,头也不回地去了楼下的衣帽间。

在这个家里,我和曲云烟的定位截然不同。

她是全家宠着长大的小公主,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而我这个霍太太,就必须行事妥帖,温柔贤惠,必须“识大体”。

若是换作以前,他这么说,我必定会听话地躺下,一个人默默品尝空虚和寂寞的滋味。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如果不做点什么来证明,它就会在心里疯狂地生根发芽。

我着急地赤着脚追了出去,却没想到,在衣帽间里,竟然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霍聿珩的手机,立在那个专门摆放名表的柜子上,被两个表盒夹在中间。

他一手扶着柜面,另一只手,在身下快速地动作着。

离他脚边不远处,是他刚刚踢掉的灰色浴巾。

即便他的身体被柜子挡住了大半,也不难猜想,他到底在做什么。

衣帽间里,很快传来了压抑又暧昧的声响,性感得要命。

我的脚趾紧紧地扣在冰凉的木质地板上,一股寒意瞬间爬满了全身。

我像被施了定身咒,整个身体都动弹不得。

他很快结束,抽了几张纸巾。

我以为这就完了,却没想到,他稍作停顿,又开始了新的一轮。

直到这一刻,我心里才有了那种被刀子活生生剜开的痛感。

他的手臂每滑动一次,都是在我心上,狠狠地割了一刀。

曲云烟的几张照片,就能把我丈夫从我的床上叫走。

他宁可对着照片,一次又一次地自己解决,都不肯要我这个躺在床上的大活人吗?

这一瞬间,我的大脑被一道声音震得发麻——霍聿珩出轨了!

他的举动,把我整个世界都击碎了。

被最爱的人背叛,被他亲手践踏的尊严,在这一刻,统统得到了证实。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在笑,眼泪却还是会掉下来。

我没有去打扰他的“雅兴”,一个人默默地回了房间。

我把房门关死,压抑地哭了-两声,然后迅速地洗脸,化妆。

我要赶在他的前面,去医院找曲云-烟。

法院不会因为一个男人对着照片自己解决,就多分财产给我。

我必须,找到更多实质性的证据。

病房里,曲云烟正靠在床头玩手机。

她看见我进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幻了好几种颜色,比红绿灯还精彩。

“安心,你怎么来啦!”

她从来不叫我嫂子。以前觉得是关系亲近,不拘小节,可现在听在耳朵里,却有种说不出的讽刺。

我淡笑着走过去,在她病床边坐下,伸手抚摸她的脸颊。

“听你哥说你住院了,我来看看你。是哪里不舒服,跟嫂子说说。”

我刻意加重了“嫂子”两个字。

如果霍聿珩那里是密不透风的铁桶,那曲云烟这里,或许就是我的突破口。

曲云烟的脸颊红了红,我猜她是没脸跟我提那么私密的事情。

她的脸颊在我掌心里蹭了蹭,撒娇的本事又使了出来。

“哎呀,哥哥真讨厌,都说了不要告诉家里人,就是怕你担心嘛。”

她嘻嘻笑着,继续卖萌,小手捂着心口,对我撒着娇。

“安心,我这里痛痛,想吃苹果。”

我来医院,本是想找霍聿珩出轨的证据。对于这个小姑子,我实在不想再给什么好脸色。

可当她用那种全然依赖的语气跟我说话时,想着往日那些情分,我的心口还是止不住地疼。

毕竟朝夕相处四年,我对曲云烟,是真的用了心思去疼爱的。

我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只要我有的,就必然有她的一份。

她来我房间逛一圈,看上任何东西,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就送给她。吃的穿的,更不可能苛待她分毫。

可就是我这样交付真心的两个人,联起手来,在我身上扎了一刀又一刀。

还是在我眼皮子底下。

我竟然眼盲心瞎了这么多年。

我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水果刀。

如果现在,要在苹果和曲云烟之间选一个捅下去,我真想选我自己。

我太傻了。

“嘻嘻,安心对我最好啦。”

她看我准备给她削苹果,还甜甜地鼓励我,然后拿起手机,举到我面前给我看。

“你看我刚才拍的照片好看不?”

照片里,她在美颜滤镜的加持下,气色红润。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看起来不像是生病了,反而更像现在流行的那种角色扮演。

“好看,我们烟烟怎么拍都好看。”我随口应着。

她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一张一张地展示着她的拍照成果,嘴里还念念有词。

“哥哥这个大坏蛋,就知道敷衍我。你看他,我把照片发给他看,就给我回了个‘嗯’。”

霍聿珩向来惜字如金,可他对待曲云烟,却可以说是耐心十足,做到了句句有回应。

【我好看吗?】

【嗯】

【马上】

【那你说哪张最好看?】

【第二张】

……

我想了想自己和霍聿珩的对话框,可能他给我的所有回复加在一起,都没有给曲云烟的十分之一多。

“你哥哥忙。”我有些心不在焉。

刀锋一偏,划破了我的手指。

“嘶……”

“安心,你怎么来了!”

“哥哥!你来啦!”

我从没想过,一间小小的病房里,会同时响起这么多声音。

霍聿珩逆着光走进来,立在光影里的那一刻,我仿佛听见自己眼泪砸在地上的声音,震耳欲聋。

手腕猛然一紧,霍聿珩已经探身过来,把我从病房里扯了出去。

我的肩膀重重地撞在门边的墙壁上,疼得我咬紧了牙。

他低头,慢条斯理地挽着袖口,说话的语速很慢,却带着不容置喙的严肃。

“说吧,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我来看看烟烟,不亲眼看看总是不放心。既然你过来了,那我就先……”

“有什么好看的,说了是老毛病,过几天就好了。”

他不让我看,自己却日夜守着,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怕我过来,你在掩……”

“哥哥!”

我的话还没说完,病房内就响起了曲云烟惊天动地的哭喊。

我看见霍聿珩的身体像是被电击了一般,条件反射地就要往病房里冲。

原来是曲云烟学着我削苹果,不小心割到了手。

我连忙扯住他的袖口,“老公,那我先走……”

霍聿珩不耐烦地打断我,“好了,我们的事回家再说,没看见烟烟受伤了吗!”

他焦急的神情,让我有片刻的恍惚,一时之间忘了松手。

他用力一扯,我整个大拇指的指甲,被他袖扣上的金属装饰硬生生地掀开。

钻心的疼痛让我站立不稳,跌坐在冰凉的地上。

可他的视线里,自始至终,只有曲云烟。

我看着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忙碌的背影,也看着我那二十年倾慕与爱恋,在这一刻,一点一点地土崩瓦解。

我抱着满是鲜血的手,转身离开,狠狠地关上了门,把他们的声音,彻底隔绝在我的世界之外。

我给自己挂了号,护士却告诉我,外科医生都被叫到楼上的VIP病房去了,让我等一等。

我点头,说了声谢谢。

可是,我都等了这么多年了,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后来,医生检查完我的伤口,说指甲连着甲床,建议我做个拔甲手术。

“也算是个小手术了,叫你家人过来签个字吧。”

我低头看了看,指甲和皮肉已经分离开,血肉模糊的样子,看起来确实很严重。

如果霍聿聿珩看见了,他会心疼吗?

可是,他人就在这家医院里,却不接我的电话。

“没事,医生,我自己可以签。”

我一个人进了手术室,看着医生拿着粗大的针头,在我手指周围打了一圈麻药,愣是一声没吭。

医生用一种很赞赏的目光看着我。

“打这个很疼的,很多大男人都忍不住。刚才给楼上那个小姑娘包扎一个小伤口,哎哟,那哭的,拼了命地往她哥哥怀里钻。不过有一说一,她那个哥哥是真不错,心疼得不得了。”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平静地说:“如果我老公在这里,我也会哭的。”

医生大概是怕我紧张,故意跟我开玩笑:“那我们等等?等你老公来了再做。”

我摇了摇头,轻声说:“我老公,可能就是你口中那个‘不错的哥哥’。”

我以前很喜欢看那些情节狗血的电视剧,大概也明白,所谓的“白月光”,能给一个男人带来多大的杀伤力。

越是得不到,越是心心念念。

他们之间因为世俗的眼光,注定无法光明正大地在一起。霍家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即便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也丢不起这个人。

霍聿珩要是真心喜欢曲云烟,大概她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对的,都是可爱的。

我怎么争得过。

接下来的手术,沉默且顺利。

从手术室出来后,我坐在二楼大厅的长椅上,等着叫号取药。

我闻着医院里浓重的消毒水味,感觉自己的脑子也被好好消了个毒。

然后,我无比清醒地给霍聿珩发了条消息。

“如果我和曲云烟,让你二选一,你选谁?”

只要他说出“曲云烟”三个字,我立刻就放手,祝他们幸福。

我知道,我这条信息发得很冲动。可如果不在冲动的时候下定决心,我要怎么说服自己,把我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亲手让给别人?

我握着手机,苦苦地等待着。

可那条消息,就像一颗石子沉入了大海,连一点水花都没能激起。

看着毫无动静的手机,我终究是没忍住,又回到了曲云烟的病房。

病房里,霍聿珩正把一小块削好的苹果用果叉扎好,递到曲云烟嘴边。

他的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情。

我来得真不是时候。如果再晚一点,或许就能直接撞见他们出轨的证据,我也就不需要再纠结了。

我把霍聿珩叫了出来。

他脸上的温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与我针锋相对的冷漠。

“有什么事,一定要迫不及待地在医院里说?”

“我在等你回信息。”我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霍聿珩伸手到裤兜里摸出手机,看完那条信息后,他的脸颊上被舌尖顶出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什么意思?”

他丝毫没有被我戳中心事的慌张和不安。

在他足够坦然的目光下,心虚的那个人,竟然变成了我。

他语气懒懒的,“我为什么要选?发什么神经?”

他甚至恣意地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想点燃,才发现这里是医院,又悻悻地放了回去。

他用那种淡漠的眼神看着我,手腕上的佛珠被他摘下,在手里不紧不慢地盘着,像是在等我的答案。

此刻,医院惨白的灯光一定把我的脸照得毫无血色。

我困顿又狼狈的表情,清晰地倒映在他深邃的瞳孔里,尴尬得无处遁形。

连我原本笃定他已经精神出轨这件事,都开始变得模糊。

我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我自己太敏感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他眯起眼睛看了我两秒,然后一把抓住我受伤的手,横在我们之间。

“没必要故意把手弄成这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生病了,我在医院多陪陪她,怎么了?”

什么?

他以为,我是为了博取他的同情,故意把手弄伤的?

我委屈得几乎要落下泪来。这一刻,麻药的效果好像突然失效了,十指连心的痛楚,让我只能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呼吸。

他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语气也开始变得恶劣。

“别装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无理取闹?她只是我的妹妹,你不要想太多!”

我被他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他还是那副外表翩翩的君子模样,可惜,我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他习惯性地对我发号施令:“回去吧,没事别来医院。”

“好,我走!”我就当,霍聿珩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

我脚步踉跄地后退了两步,转身就跑。

“以后,你想怎么陪她,就怎么陪她。”

霍聿珩没有追我。

我听见他身后病房的门被打开,又轻轻关上,传来曲云烟带着担忧的声音。

“哥哥,你们吵架了吗……”

——

我回了家。

打开门,王姨立即迎了上来,帮我拿过拖鞋,接走了我手里的包。

她注意到我缠着厚厚纱布的手,关心地问我:“太太,您这是受伤了?要不要我叫家庭医生过来看看?”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我鼻头瞬间涌起大片的酸意,眼眶轻而易举地就红了。

我结婚四年的丈夫,甚至比不上一个我花钱雇来的,月薪一万五的做饭阿姨。

都说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果然没错。

“王姨,我刚从医院回来。今天不用做饭了,你先下班吧。”

家里的家政阿姨都不是住家的,按时来,按时走。除了生活必须的打扫和做饭,我不喜欢家里有太多外人。

而现在,我很疲惫,需要独处。

王姨却急了,“那怎么行?要不我先把卫生收拾一下再走,我不能白拿您的工资。”

其实家里有专门负责清洁的阿姨,但想到王姨平日里踏实肯干的样子,我也就随她去了。

我视线没有焦距地落在她忙碌的背影上,发了会儿呆。

很快,我注意到她身边聚拢起一堆不属于我的东西。

毛绒玩偶、亮晶晶的卡通发夹、可爱的盲盒手办,还有很多我看不懂的动漫卡片。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我住了四年的家,是如此的割裂。

我喜欢暖色调,喜欢整洁,喜欢阳光毫无遮挡地洒进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可这个家的各个角落,早已被曲云烟的痕迹渗透。

我不喜欢别人侵占我的私密空间,可曲云烟在这个家里,一住就是四年。

“王姨,那些东西先放着吧。”

“啊?”

王姨被我搞得很懵,手里还捏着一张亮闪闪的卡片,转过头,无措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解释道:“你去杂物间,把我最大号的那个行李箱拿出来,帮我收拾一下行李。”

该走的人,不是曲云烟,是我。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脸色,“太太,是不是和先生吵架了?这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绊绊的。可也不能一吵架咱们就走啊,要走,也应该是先生走。”

我被她的话逗笑了,“我要是走了,给你发薪水的人就是霍聿珩了,你还这么编排他?”

“那您也把我带走。”

王姨是我亲自从人才市场挑来的,跟我亲近,我并不意外。

“等我安顿好了,就接你过去。吃惯了你做的饭,换别人我还不习惯。”

最后,王姨用她丰满的身体压在我的行李箱上,才勉强拉上了拉链。

我伸手去接,她却没松手,跟我暗暗较着劲。

“松手吧,别以为你刚才偷偷给霍聿珩打电话,我没看见。”

我刚刚是想去告诉王姨换个大号的行李箱,没想到却撞见了那一幕。

她压低声音,在电话里说太太不吃晚饭,还要收拾行李离家出走。

结果,通话不超过三秒,就被挂断了。

我猜,霍聿珩最多只说了两个字。

“随她。”

王姨讪讪地松了手,果然被我说中了。

“王姨,你先继续在这儿‘摸鱼’,也不用做什么好饭,替我多赚点霍聿珩的钱,最好把他赚到破产。”

我对王姨许下这个“美好的祝福”,算是我们之间的告别。

王姨突然朝我挤了挤眼睛,像是挤不出眼泪,硬要表达一下不舍。

倒也不至于。

我摆了摆手,转身走得太急,竟然一头撞在了一堵墙上……

我揉着被撞疼的额头,眼泪花都出来了。

一抬眼才发现,我撞的哪里是什么墙,分明是霍聿珩硬邦邦的胸膛。

“一亿个王姨把你喂成猪,我都破不了产。”

霍聿珩这人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可那一瞬间眼神里的嫌弃,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有什么好得意的,再有钱,王姨的薪水不还是我每个月结算的。

我抓着行李箱的拉杆,不再看他一眼,绕过他就准备走。

霍聿珩面无表情地拦下我,一脚踢在我的行李箱底部,对着不远处的王姨指挥道:“把太太的东西放回原位。”

王姨赶紧追着滑出去的行李箱,溜之大吉。

我没有责怪王姨的“不讲义气”,也没有被霍聿珩抓包的尴尬。

这个房子里,唯一抬不起头的人,不应该是我。

“好狗不挡道。”

这算是我和霍聿珩认识以来,说过的最硬气的一句话。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突然半蹲下来。

在我不明所以的两秒钟内,我双脚腾空,整个人天旋地转,他居然把我扛起来了!

我挣扎着乱踢,屁股上就狠狠地挨了一巴掌。

我愣了一下,随即张嘴,报复性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牙齿的疼痛,伴随着心中难以名状的酸涩感,瞬间蔓延开来。

金豆子不争气地掉了一路。

他不让我走,是在享受那种游走在道德边缘,正妻与“外遇”同时存在的刺激感吗?还是他已经爱上了那种紧张又新鲜的偷腥欲?

我企图用这种恶毒的想法来麻痹自己心里的痛苦,却无济于事。

他把我丢到床上,身体紧跟着压了下来,在我脸上胡乱地亲吻,却只吻到了一片苦涩的泪水。

“别碰我!”

他今天早上已经自己解决过了,现在再真枪实弹地来上一场,就不怕“弹尽粮绝”吗?

我都没和他连续做过两次,说实话,我都快忘了那种感觉了。

他有些意外,第一次正眼看我,“早上没跟我做,委屈哭了?”

“不是!”我立刻反驳他,“我不想跟你过了,我要离婚。”

当“离婚”两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我以为我会很痛,会很难过。

但是并没有,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感。

这几年一味讨好和付出的日子,我过够了,也累了。

好像在潜意识里,我也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我就说,为什么我对他那么好,他始终对我那么冷漠。

原来,他早就心有所属。

霍聿珩脸上的那一丝温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薄凉。

“就因为烟烟受伤,我多陪了她几天,你就要跟我闹离婚?安心,你要作,也得把控在一个我能容忍的限度里。”

我平静且沉默地看着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霍聿珩,你是有妻子的人,你懂什么叫‘分寸感’吗?”

“你跟我谈分寸?当初相亲的时候,是谁直接跟我表白的?你有女人的分寸感吗?再说,烟烟是我妹妹,我和她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如果你现在觉得有问题,那你是不是该反思一下,是不是你自己的原因?”

我错愕地张开嘴,怎么也没想到,霍聿珩竟然会把我主动表白这件事拿出来说。

我第一次见他,是在一场宴会上,他作为“别人家的孩子”,上台演奏钢琴。

那时候,我们京市整个圈子里,提到霍家这位少爷,谁不是用“天之骄子”来形容他。

也就是在那一刻,我学会了一个词语——一眼万年。

我还记得,当时我就在我的QQ空间里,更新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说说:

霍聿珩,他是我的一眼万年。

而第一眼就心动的人,又怎么可能甘心只做朋友呢?

从那以后,我和他的每一次“偶遇”,都是我的蓄谋已久。

对外,我总是调侃,我和他只是家族联姻,没什么感情基础。

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为了能和他“联姻”,我付出了多少努力……

“你既然觉得我这么不堪,那我们分开,正好。”我寡淡地笑了笑,“你给我弹一首我们婚礼上的求婚曲,我净身出户,分文不要,怎么样?”

时隔四年,再听这首《爱的致意》,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

霍聿珩坐在客厅中央的三角钢琴前,指尖微动,浪漫的小夜曲旋律便响彻了整栋别墅。

婚礼上,霍聿珩为我弹琴,我是发自内心地感到幸福。

而现在,他再弹起这首曲子,也是为了幸福——为了我和他,各自的,没有彼此未来的幸福。

一时之间,我有些恍惚。

不知道是洒在他身上的落日余晖太过耀眼,还是他本身就足够闪耀,我被晃得湿了眼眶。

我要离开!

我必须离开这里!

我后退了两步,不能再继续沉沦下去了。

刚一转身,我的身体就落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滚烫到……我甚至有种他很需要我的错觉。

我拒绝了他两次,可执着的男人,在某些方面,会更加执着。

我稍一松懈,就被他抱着坐到了钢琴上。

“嗡——”

一声巨大的轰鸣,提醒着客厅里还站着的王姨。她立刻拉上窗帘,逃也似的跑了。

家里的客厅,有种在公开场合的刺激感,但也同样私密。

我被他引领着,在琴键上弹奏着,只是音符并不美妙。

曲子才刚刚开始演奏,我心里难过,并不配合他,音调有轻有重,有短促有绵长……

可他兴致很高,拉着我从琴头吻到琴尾,不依不饶。

刚要进入正题,客厅里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

只有老宅那边,才会打家里的座机。

霍聿珩不得不停下动作。

我趴在钢琴上微微喘息,稍微一动,琴键就会发出声响,直到霍聿珩接完电话,我都没敢挪动半分。

他把我从钢琴上抱了下来,轻轻吻了吻我的脸颊。

“妈让我们回去一趟。”

“我就不去了吧,反正我们也要分开了。”

“想离婚,还愿意被我搞?”

“我也不想委屈自己。你最起码,比外面的那些干净点,还是免费的。”我口是心非地说。

我没有再刻意讨好,霍聿-珩也笑得冷漠。

“你提我们婚礼上的曲子,不就是为了让我想起我们结婚的时候吗?我默许你对我耍这些小心思,你还敢跟我闹?”

“我以为,你是想让我净身出户,才答应给我弹琴的。”

他睨着我,用一种宠溺的语气,说着最残酷的话。

“傻。就算我们真的离婚,我要是不想,你也分不到一分钱。”

他对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冷漠脸。

“我爸妈平时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我爸身体不好,不管你心里有什么委屈,都不许让他们看出来!”

“那正好,回去就告诉他们,我们要离婚的事。”

我承认,我有赌气的成分。

他爸妈待我极好,即便我和霍聿珩闹得再不愉快,我也绝不可能去影响老人的心情。

可霍聿珩自小母亲就去世了,是他爸爸一个人把他拉扯大的,他是个出了名的大孝子。

我就是故意气他,才这么说的。

霍聿珩以为我说的是真的,抬手用食指戳了戳我的头皮。

“你敢提一个字,试试。”

他,不爱我。

当他说完那句话后,我心里就默默地告诉自己这个事实。

好像看清楚了某些事情之后,我便处处都能发现他不爱我的证据。

他对我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

我盯着他的眼睛,想要看穿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我又别过了脸,不想再探究了,也没有了任何期待。

霍聿珩见我没动,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拖着我就走。

当我意识到,他要领我去的地方是衣帽间时,我顿时产生了强烈的抗拒。

一想到他今天早上,在那里对着手机做了那种事情,我就再也不想踏进那个地方一步。

霍聿珩的脸色阴沉下来,冷冷地开口:“安心,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带你回家?”

我低头在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原本熨烫平整的衣服已经起了褶皱,都是他刚才弄的,确实不能再穿了。

我和霍聿珩之间的事情,说到底还没有妥善解决,确实不应该现在就让他父母知道。

这一趟,还是要去。

我这样劝说自己,做出了妥协。

“那你去,随便给我挑一件出来吧。”

“你还指挥上我了?”他阴阳怪气地反问。

我看着他,很平静地问:“连帮我挑一套衣服,都不行吗?”

我从未享受过他的服侍。婚后的生活,一直是我把他的起居饮食打理得井井有条。

如今都要分开了,我总要想办法弥补一下自己。

不多时,一套月白色的旗袍,盖在了我的头顶上,伴随着他近乎无情的话语。

“下不为例。别人的太太,可没有这种待遇。”

我的太太没有这个待遇,但是曲云烟有。

他照顾他的继妹,向来是亲力亲为。到了我这里,就变成了天大的恩赐。

可是在普通家庭里,丈夫给妻子打洗脚水的都有,挑件衣服,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扯下头顶的衣服,转身回了楼上卧室。

霍聿珩没有跟上来,显然,他更喜欢待在那个衣帽间里。

旗袍是丝绸面料,上面绘有精致的月亮和繁花,穿在身上,走动之间,宛如置身于一片流动的花海,轻盈又飘逸。

我站在镜前,欣赏着自己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

我不像曲云烟那样瘦小幼稚,二十六岁的我,正是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阶段。这种最能展现女人风韵的衣服,确实很适合我。

我简单地用一根簪子挽起长发,配上一把同色系的团扇,就下了楼。

霍聿珩西装笔挺,神色淡漠地坐在沙发上。听到声音后,他站起身,抬头看我。

他的五官,端正到无可挑剔,组合在一起,更能衬托出他那份浑然天成的贵气。

只静静地立在那里,就能吸引我全部的目光。

与我不同的是,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惊艳之色。

他手上随意地盘着那串佛珠,语气平淡。

“首饰也不戴一件,我妈看到了,怕是要以为我们霍家要破产了。”

他说完,就丢下我,径直去院子里开车了。

霍聿珩的父母对我一直很好,想到如果霍聿珩会因为这种小事被母亲念叨,我竟然觉得有点好笑。

其实,我只是单纯不想再进那个衣帽间罢了。

我默默地跟了上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他却制止了我。

“你坐后面。”

“为什么?”

“先去一趟医院,烟烟身体不舒服,让她坐前面方便一点。”

我的手指用力地扣在车门上,直到骨节泛白。

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短短几秒钟,我的世界仿佛经历了一场大地震。

我把自己震碎了,然后一片一片地,堆在了后座里。

有人死在废墟之下,有人却踩着废墟上的石子和碎片,肆意地欢呼。

曲云烟恢复得不错,除了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

不过,霍聿珩全程都小心地扶着她,若不是知情的人,大概也不会想太多。

原本沉闷的车厢里,瞬间因为她的加入,多了几分喧闹。

我闭着眼睛假寐,曲云烟也不放过我,拽着我,非要和霍聿珩一起陪她说话。

“哥哥,你和安心一起来接我,我真的好高兴哦!希望以后你们去哪里玩,或者吃什么好吃的,都要带着我!我们一家人,每天都要像今天这样开开心心的!”

我没有回话,霍聿珩也没什么声音。

曲云烟又问了一遍,拖长了语调撒娇:“哥哥,好不好嘛?”

“好。”

得到了霍聿珩的回答还不够,她又扭过头来,摇晃着我的胳膊,肆意地撒娇。

“安心安心安心安心……”

“好。”

我也只能这样回答。

“那我就放心了,你们可不要再吵架了哦。”

从前,我总打趣她是磨人的小妖精。

现在只觉得,她手段高超。

以她的哥哥为中心,以我为半径,以“嘤嘤嘤”为辅助,以让我看清楚他们之间亲密的互动为最终目的。

她成功了。

到了老宅,霍夫人曲风摇给了我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便拉着我进了厨房。

看到我受伤的手,她心疼地抓起来,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吹,小心地问我。

“怎么搞的?疼不疼啊?”

我抽回手,单单想到心里的伤,就已经很疼了。

病房里发生的事情,我不愿多说,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只见她宝贝似的,从一个保温壶里,给我倒出了一碗黑乎乎的中药。

“妈前几天去北淮市玩,那边有一家中医馆特别出名,妈特意给你开了些调养身子的药。”

她把碗推到我面前,目光热切地看着我的肚子。

“趁热喝。”

霍夫人时不时就会给我和霍聿珩弄点补药,看得出来,她是很想抱孙子了。

可一个人怎么生孩子?我也不能无性繁殖啊。

虽然心里这么想,我还是捏着鼻子,把那碗中药灌了下去。

一粒话梅,被她适时地塞进了我的嘴里。

“真乖。”霍夫人笑眯眯地鼓励我,然后又递给我另一碗,“把这碗给阿珩端过去,我给他,那个臭小子总是不买我的账。”

如果说,我和霍聿珩这段婚姻,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那一天,大约唯有这份亲情,会让我无法割舍吧。

“老公,妈给你炖的补药,你趁热喝。”

我端着托盘,走到霍聿珩身边蹲下,装作害羞的样子,小声开口。

“爸妈可能是想抱孙子了。”

房间里除了我以外的人,全都因为我这句话愣了一下。

毕竟以前,在喜欢的男人面前,我始终会保有一份女人的娇羞,从不会说得这么直白。

霍振东“嘿嘿”一笑,“没有没有,生不生孩子,得按你们小两口的节奏来。就是那个老沈头,整天在我们钓鱼的群里晒他孙子,心心你说,他是不是很讨厌!”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然后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前半生为了霍氏集团打拼,把身子都熬坏了,否则也不能这么早就退下来,过上了钓鱼养生的生活。

但是随着他身体情况的恶化,他的精力全都用在了跑医院上。没了兴趣爱好,就只能天天盯着家里的香火传承。

我帮他轻轻拍着后背,哄了老人几句。

霍聿珩抿了抿唇,对我没有提离婚的事很满意,眼里带了点笑意,把那碗药一饮而尽。

我探身,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这样,就不苦了。”

我用余光看见,曲云烟的笑容,凝结在了脸上。

在不知情的长辈面前,我不会主动去把那层窗户纸捅破。

但如果有人先受不了,露出了马脚,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离真相越近,我越是害怕,可又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试探的欲望……

霍夫人很高兴,一家人其乐融融。

吃饭的时候,她回房间取来一对儿帝王绿的翡翠耳饰送给我,成色极好,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很乖巧地拿着耳饰,不停地夸赞,直到我看见曲云烟的脸色沉了下来,才把那对耳饰,轻轻地摆在了曲云烟的桌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我的动作,看到了曲云烟那张隐隐带着妒忌的脸。

“妈,还是给烟烟吧。我看她也很喜欢,省得她回头又管我要了。”

霍夫人拍了曲云烟的肩膀一下,又把耳饰拿了回来,重新放到我手里。

“不给她,她还小,不适合戴这么贵重的东西。”

曲云烟瘪了瘪嘴,憋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

我终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释然。

我爱霍聿珩,这份爱,并不会在说出“离婚”的那一刻,就立即消失。

因为爱,我第一次,如此强烈地妒忌曲云烟。

我把曲云烟气哭了,我以为,我赢了一局。

可她的身后,自然有人为她撑腰。

那个装着首饰的小盒子,被霍聿珩轻而易举地拿在了手里,丢到了曲云烟的面前。

“妈,你的东西,还是留着传给你自己的女儿吧。心心戴我送的就好。”

霍聿珩冷着脸,霍夫人却没有发现他是真的生气了,还在打趣道:“你这臭小子,心心也是我的女儿啊,占有欲还挺强的。”

他对我,哪里有什么占有欲。

不过是觉得,我抢了他宝贝妹妹的东西罢了。

曲云烟脸上的泪痕还没干,泪眼婆娑地走到我面前,牵起我的手。

“安心,这个还是给你,我没有打算要的。”

我抽了张纸巾,温柔地帮她擦去眼泪,然后认真地告诉她:“哥哥给你的,你就拿着。只要你想要,他可以把全世界都送到你面前,这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连她的哥哥,都是她的。

她还有什么,是要不得的?

我用余光瞥着霍聿珩,他果然对我这番“礼让”的举动,感到很满意。

在他心里,曲云烟永远比我重要,对吧。

女孩子的“不要”,就是要。这句话在曲云烟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很快就破涕为笑,真像个小孩子一样,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转着圈,扑进霍聿珩的怀里,眨着那双清澈水灵的大眼睛问他。

“哥哥,安心说的是真的吗?”

霍聿珩看了我一眼,淡淡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那你要说‘公主请收下’。”

霍聿珩皱眉:“嗯?”

曲云烟继续撒娇:“哥哥,你说嘛,‘公主请收下’!”

霍聿珩耐着性子哄她,一字一句地重复着曲云烟说的话。

在这如此温暖祥和的家庭氛围里,我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我的指甲在手心里扣出了深深的月牙印,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安心,别争了。

没用的,你争不过的。

他们聊作一团,我借口累了,独自上了楼。

洗完澡,坐在镜子前擦保养品的时候,霍夫人敲门进来了,手里又拿着一个礼盒。

“妈知道,你这些年受委屈了。但是烟烟从小就被我们宠坏了,你做嫂子的,多让让她。”

霍夫人保养得宜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顶,让我靠在了她的怀里。

她说,她知道我受委"屈了?

可是在这两天之前,我从未觉得委屈过。

丈夫是我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我们的生活不说每天都是热恋,最起码也是相敬如宾。公婆待我视如己出,还有一个可爱的“妹妹”。

如此幸福的生活,在别人的眼里,竟然是委屈的吗?

一个巨大的阴谋论,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她对我这么好,到底是在替谁,粉饰太平?

如果他们全家,都知道霍聿珩和曲云烟的苟且,那我,便只是一个维持他们霍家脸面的挡箭牌!

我不动声色地收下了礼物,又说了两句无关痛痒的话,便把她送出了门。

随着对霍聿珩的信任崩塌,我再也没办法,毫无保留地去相信任何一个人。

霍聿珩回房间的时候,看见桌子上那个新的礼盒,被气笑了。

“我缺你吃穿了?非要跟她比,什么都要争。一对破耳环,你让她一下怎么了?”

我抬眼,从镜子里看他,不想去读懂他眼里的讥讽。

“这不是你给烟烟的那份,是妈重新给我拿的。”

他态度不好,我也不想再讨好他,说话的语气,也学着他的样子,冷冰冰的。

我其实很想问问他,他觉得,我和曲云烟到底在争什么?

我连我的男人,都快要让给她了。

霍聿珩似乎是觉得没面子,俊脸上满是寒霜,我们的视线在镜中交汇。

“去给我拿套睡衣。”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一双黑眸,紧紧地锁着我。

“你应该说,‘公主请帮我拿睡衣’。”

我彻底放飞了自我,满眼笑意地坐在镜子前,继续往脸上拍拍打打。

心里却难过地笃定,他一定不会说。

他双手掐腰,站在我身后,应该是被我气得不轻。

我从镜子里瞪了他一眼,“怎么,能哄她,就不能哄我?”

如果是以前,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我必然会围在他身边,“老公”长,“老公”短,格外珍惜我们单独相处的时间。

可现在,我再也不想围着他转了。

“不是不能哄你!”

霍聿珩单手解开领带,狠狠地摔在地上。

下一秒,我人就被他从凳子上抱起,丢到了床上。

“是我不穿也行!”

他力气太大,我被丢到床上时,甚至还弹了几下。

不过,没飞太久,我的身体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下,深深地陷进了柔软的床垫里。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让我沉沦的磁性,命令我。

“看着我的眼睛。”

我看见,他深邃的瞳孔里,那个小小的我,在逐渐放大。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带着淡淡茶叶香气的唇舌,便侵入了我的口腔。

这种感觉像什么呢?

就像是你追了二十年的偶像,在粉丝互动的时候,不仅牵了你的手,还吻了你。

你本该为他激动得哐哐撞大墙,可惜,你却发现,他已经塌房了。

你的心情,是无比的失落和惋惜。

自己投入了那么多年的感情,到头来,血本无归。

我推开他,抬手用力地抹了一下嘴,嫌弃的意思很明显。

他显然被我这个动作激怒了,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怎么,没有情趣内衣,限制你发挥了?嗯?”

“别说了!”

被他提起那天的事,实在让我感到又羞又恼。我的朋友告诉我,没有男人能逃得过情趣内-衣的诱惑。

可我,还是失败了。

他撑起身子,眯着眼睛打量我,“不想要吗?”

“不想!”我的态度很坚决。

他只知道我想要,却不懂我为什么想要。他根本,就从未想过去理解我。

他没有给我足够的安全感,还以为我只是一个贪恋肉体欢愉的女人。

“我想!”

他手腕上的佛珠,被他摘下,丢在了床头柜上。

他的身体,又一次压了下来。

“欲求不满,会影响夫妻和谐。”

不知道是不是那碗中药起了作用,霍聿珩今天晚上,显得特别急切。

我用尽全力反抗,最终,以一记勾拳打在他下巴上而告终。

霍聿珩捏着自己的下巴,嘴都气歪了。

“故意的?”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但是打了就打了,他总不可能再打回来。

他从床上站起来,对着我发着无名的邪火。

“你别想我再碰你一下。”

“叩叩叩。”

就在我们僵持之际,敲门声切断了房间里不断攀升的尴尬氛围。

曲云烟甜腻腻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哥哥。”

我拢了拢身上的睡衣,从床上坐起来,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又问了他一遍。

“可以不出去吗?”

他清瘦的下颌绷得紧紧的,眼里的情绪像潮水般褪去。

“我真的不懂,你在介意什么!”

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曲云烟像只小猫一样,一声一声地叫着。

“哥哥,你睡了吗?哥哥?”

霍聿珩看了我一眼,习惯性地对我发号施令。

“等我回来你再睡。”

他走了。

我跟着下床,反锁了房间的门。

我不需要他回来。

夜色深沉,我独守空房,实在睡不着。

我走到霍聿珩的书架前,想找本书来激发一下我的困意,却没想到,一本泛黄的笔记本,就那么扎眼地夹在两本书的缝隙里。

以前我每次来老宅的时候,眼睛几乎都黏在霍聿珩身上,还真没有机会去注意其他的东西。

这不能称之为日记,更像是一册图画本。

上面没有文字,而是用一些简单的图案,来表示他当天的心情。

哭脸,旁边画着一个棒球。

笑脸,旁边画着一架钢琴。

我仿佛透过这本日记,看见了曾经那个小小的霍聿珩,坐在钢琴前,日复一日辛勤练习的样子。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看得出来,霍聿珩的父亲为了培养他,花费了很多心思。

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小的时候,几乎都可以说是没有童年。时间全部被各种各样的课外班堆满,我也不例外。

他的生活很规律,甚至连心情都一直很平稳。

他讨厌棒球,始终如一。

我以为整本笔记都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了,便快速地翻了起来。

却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黑色的钢笔痕迹,变成了彩色的水彩笔。

我一页一页地往回倒,直到翻到某一天,霍聿珩在本子上,画了一个小女孩的头像。

我的动作蓦地顿住,而后,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疼痛。

这一天,应该就是曲云烟来到霍家的日子吧。

她小时候,一定比现在还要更可爱。

她在霍聿珩的心里,也一定比我想象的,要重要得多。

毕竟,她,是那个给霍聿珩灰暗的少年时光,带来色彩的人啊。

这一刻,我心中的怨和恨,好像都淡了一些。

原来,我和霍聿珩,都曾为自己喜欢的人,用自己的方式,写过日记。

只不过,我的运气比他稍微好一点。

我嫁给了我喜欢的人。

我曾经在书里看过一段话,说爱与死,是最为接近的。最幸福与最不幸的爱,都与死接近。

这一夜,我梦到了许多小时候的事。

在霍聿珩与曲云烟相识的时候,我试图在梦里,寻找我在哪里。

我好像反复轮回在生与死之间,直到梦醒时才确信,不管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天光大亮,身侧的位置,是冰凉的。

只剩下霍聿珩的那串佛珠,孤零零地躺在床头柜上。

洗漱完,我发现,房间的钥匙孔里,插着一把钥匙。

也就是说,霍聿珩明明可以回到卧室,可是他,却没有选择那样做。

即便昨晚,他用那样热辣的神情和我接吻,大概也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和稳定家庭关系的手段吧。

饭厅里,霍振东正在看报纸。我过去,喊了一声“爸”。

他笑眯眯地,很慈祥地问我:“昨晚睡得好吗?”

见我点了点头,他才继续道:“聿珩公司有急事,一早就走了,他让我跟你说一声。”

“好的,爸。”我喝了杯牛奶,补充着这一夜流逝的能量,然后问他,“烟烟呢?”

“烟烟也走了,说是找同学玩去了吧。”他也不是很确定。

我心里空落落的,和他告了别。

去找霍夫人的时候,我停在了曲云烟的房间门口,再也挪不动脚步。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进去吧,进去之后,所有的真相,都会浮出水面。

可我同时也是怕的。

我怕这个房间,就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会涌出无数的恶魔。

砰,砰,砰。

我的心跳,我的呼吸,在这一刻,都变得格外清晰。

像战争前激励勇士的鼓点,一下一下地,催促着我。

我咽了咽口水,缓缓地抬起手,把手搭在了门把手上,用力……

“心心啊,你在干什么?”

我僵在原地,手心里全都是冷汗。

是霍夫人的声音。

“妈。”我回过头看她,强撑着镇定,“烟烟不在吗?怎么这两个人,叫我回来,然后全都走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我心跳如雷,却不忘关注着霍夫人的反应。

她摆了摆手,脸色坦然。

“谁知道呢,那两个孩子,从小就贪玩,时不时就一起跑得没影了。可能,又去哪儿玩去了吧。”

“呵呵。”我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着,“这样啊……”

“嗐,管他们呢!”霍夫人把一提中药塞进我手里,“心心,这中药,你可千万别忘了喝。妈妈好不容易求来的,那个老中医的医术,特别高明。”

她压低了音量,悄悄地在我耳边说。

“特别是行房事之后喝,有奇效!要是怕结束以后太累,就事前喝,也是一样的。”

“知道了,妈。”我左右看了看,比刚才被抓到想要偷进曲云烟房间,还要心虚,瞬间羞红了脸。

她用力地捏着我的手,嘱咐我一定要按时喝药的样子,和我亲生母亲一般无二。

我能感觉得到,她真的很重视我,她对我这么好,我刚才,竟然还怀疑了她。

我的心底,蔓延出无限的自责,认真地答应了下来。

只是等她走了之后,我靠在墙壁上,腿都软了。

我没了继续去探索真相的勇气。

没想到,出门的时候,霍聿珩并没有走,正站在车边,不知道是不是在等我。

我看了他一眼,就别开了视线,装作没有看见他,准备直接上司机的车。

但是,霍家的少爷要是不发话,司机也很怂,不敢开车。

他打开我的车门,把我从车里拉了下来,又按着我的头,推着我的肚子,我就像个皮球一样,被他丢进了他自己车的后座里。

我想去开对面的车门,却摸到了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哗啦哗啦地响,还带着一股好闻的香味。

我把那东西转了过来。

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赫然躺在我的手边。

红彤彤的玫瑰,花瓣上还细心地抹着金粉,一共三十三朵。

霍聿珩漫不经心地系上安全带,目不斜视地说道:“送你的。”

我从来没有收到过霍聿珩送的鲜花。

他给他妈妈买过花,给他妹妹买过花,唯独,没有给我买过。

我抱着花的双手,都在微微地发抖。

我曾经无数次地安慰自己,说他不是一个那么浪漫的人。

可他明明就会买啊!

我想把这束花,狠狠地砸在他的后脑勺上,告诉他,太晚了!

可我的手臂,却像是没有力气抬起来一样。

终究,还是不舍得。

直到下车,我始终都紧紧地抱着那束花,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手。

我喜欢,我很喜欢。

来源:小爱故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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