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叫李月华，今年32岁。每天早上五点半，我准时出现在禾秀花园12栋8楼的一户人家门口。老人们还在熟睡,我轻轻打开门,开始一天的忙碌。
我叫李月华，今年32岁。每天早上五点半，我准时出现在禾秀花园12栋8楼的一户人家门口。老人们还在熟睡,我轻轻打开门,开始一天的忙碌。
先到厨房煲粥,再给老人准备早餐。粥要煮得软烂,但不能太稀,添些红枣枸杞,老人爱喝。等锅里的粥慢慢翻滚,我就去打扫卫生,整理床铺。
这是我照顾的第七个老人了。他叫张德明,今年78岁,老伴前年过世,独自一人生活。他有三个儿女,但都不在本地。张老伯患有老年痴呆症,记忆力严重衰退,生活不能自理。
"小李啊,我儿子怎么还不来看我?"张老伯坐在轮椅上,迷茫地望着窗外。我轻声说:"张叔,您儿子刚来看过您,他说下周还会来的。"
张老伯点点头,又摇摇头:"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他的眼神渐渐涣散,仿佛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我看着他浑浊的眼睛,心里一阵酸楚。
记得第一次见到张老伯时,他还能自己走路,虽然记性不太好,但基本生活能自理。那时候他总喜欢坐在小区的长椅上晒太阳,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可这两年,他的病情急剧恶化。不仅行动不便,连最基本的吃饭穿衣都需要人照顾。最让人心疼的是,他经常认不出自己的儿女,有时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楚。
"我是谁啊?"他经常这样问我。
"您是张德明,张叔。"我耐心回答。
"哦..."他点点头,过一会儿又问同样的问题。
邻居们都说我是傻子,白白给人当牛做马。护工这行本来就辛苦,一般都要收不少钱。可我从不收张老伯家的钱,只是默默照顾着他。
有人说我是骗子,想骗张老伯的房产。也有人说我别有用心,想从老人手里骗取钱财。甚至有邻居怀疑我虐待老人,偷偷报了警。
警察来调查的那天,我正在给张老伯洗脚。他的脚趾间长了些霉菌,我小心翼翼地用药水清洗,生怕弄疼了他。
"你为什么要这样照顾张老伯?"警察问我。
我抬起头,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因为...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啊。"
二十多年前的一个雨夜,我妈带着我离开了这个家。那时候我才八岁,对很多事情都不太明白。只记得爸爸整天喝酒打人,妈妈经常躲在房间里哭。
妈妈带我离开后,换了城市生活。她从来不跟我提起爸爸的事,我也渐渐把那段记忆封存在心底。直到两年前,我在医院照顾生病的妈妈,她临终前告诉我一个惊人的真相。
原来,爸爸当年并不是真的想要打人。他患有精神疾病,但一直不愿意去医院看病。发病时会失控,清醒后又后悔不已。妈妈怕我受到伤害,才决定带我离开。
"你爸爸其实很爱你,"妈妈握着我的手说,"他每个月都会偷偷给我们寄钱,直到五年前...他的来信突然中断了。"
妈妈走后,我按着信封上的地址找到了这里。看到年迈的父亲独自生活,还患上了老年痴呆症,我的心都碎了。
我不敢相认,怕他接受不了。可我又放不下他,于是以护工的身份留在他身边,默默照顾着他。
警察听完我的故事,眼睛也湿润了。他们调取了我和父亲的DNA,很快确认了我们的关系。邻居们这才明白了真相,再也没人说我的闲话。
"爸,我是小华啊。"终于,我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鼓起勇气告诉了他真相。
他愣愣地看着我,好半天才颤抖着说:"小华...我的小华..."眼泪顺着他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
从那以后,我搬来和他一起住。白天给他煮饭洗衣、换尿布,晚上陪他说话、按摩。虽然他经常忘记我是谁,但每次我喊他"爸",他都会露出欣慰的笑容。
有时候他半夜会突然醒来,拉着我的手问:"你是谁啊?"
我就握着他的手说:"我是小华,您的女儿。"
他会困惑地看着我:"我有女儿吗?"
"有啊,就是我。您看,我多像您年轻时的样子。"我拿出年轻时他的照片给他看。
他对着照片端详半天,忽然笑了:"对对对,你是我女儿小华。你小时候最爱吃糖葫芦,我经常给你买。"
这种时候,我就会陪他一起回忆从前的事。虽然他说的很多都是混乱的,但我还是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应和。
渐渐地,我发现给他讲以前的事情,能让他的情绪稳定一些。就算记不住我是谁,至少在听故事的时候,他是快乐的。
"记得吗?您以前总带我去公园玩。"我常常这样对他说,"您推着我荡秋千,教我放风筝。"
他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吗?我真的做过这些事?"
"是啊,您还给我买过一个大风车。红色的,一转起来特别好看。"
"风车...风车..."他喃喃自语,"对,是红色的。你那时候才这么高。"他比划着一个小孩子的高度。
我知道,那些回忆可能都是他想象出来的。但看着他脸上温暖的笑容,我觉得这样也挺好。
每天早上,我都会带他去小区的空地上晒太阳。推着轮椅慢慢走,看着花草树木,听着鸟儿唱歌。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那一刻他看起来格外安详。
邻居们看到我们,都会热情地打招呼。现在他们不仅不说闲话了,还经常给我们送些水果点心。有时还会来家里坐坐,陪老爸说说话。
"你这个女儿真孝顺。"他们总是这样夸我。
我只是笑笑。在我心里,这不是什么孝顺不孝顺的问题。这二十多年,我们失去了太多相处的时光。现在能陪在他身边,就是最大的幸福。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累,特别是他半夜醒来闹腾的时候。但每当我想起妈妈临终前的话,就又有了力量。
"你爸爸是个好人,"妈妈说,"他只是生病了。如果有机会,希望你能原谅他,照顾他。"
是啊,他不是一个完美的父亲,但他已经尽力了。那些年每月寄来的钱,证明他从未忘记过我们。如今他生病了,更需要人照顾。
去年冬天,我带他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说他的病情在持续恶化,可能很快就会完全失去记忆。我听了很难过,但还是强装笑脸。
"没关系的,爸。就算您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会一直陪着您。"我握着他的手说。
他看着我,忽然很认真地说:"小华,爸爸对不起你..."
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扑在他怀里大哭起来。二十多年的委屈、思念、愧疚,在这一刻全都化作泪水。
"爸,我们以后好好的。"我擦干眼泪说,"我会一直陪着您,给您讲故事,带您晒太阳,给您做好吃的。"
现在,我每天都会给他念报纸,放些老歌给他听。虽然他可能听不太懂,但音乐似乎能让他心情愉快。有时候他会跟着音乐轻轻哼唱,那种时候我就特别开心。
我还在他的房间里贴满了照片。有他年轻时的,有我小时候的,还有我们现在一起的合影。希望这些照片能帮他留住一些记忆,哪怕只是短暂的。
"这是谁啊?"他指着照片问我。
"这是您啊,年轻的时候。"我说,"您看您多帅。"
他笑了:"真的是我吗?那这个小姑娘是谁?"
"是我啊,您的女儿小华。"
"哦..."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华是个好姑娘..."
这样的对话每天都在重复。有时候一天要重复十几次,二十几次。但我从不烦躁,因为我知道,对他来说,每一次都是新的开始。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的生活里没有假期,没有休息,更谈不上什么个人空间。但我觉得很充实,很幸福。
有人说我是在赎罪,为当年离开他的愧疚。也有人说我是在报恩,感谢他这些年的资助。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想好好爱他,陪伴他。
去年中秋节,我买了他最爱吃的莲蓉月饼。切成小块,一点点喂给他吃。他吃得很香,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好吃吗,爸?"我问他。
他点点头:"好吃,好吃。"忽然又问,"你是谁啊?"
"我是小华啊,您的女儿。"
"哦,对对对,你是小华。"他笑着说,"月饼真好吃。"
这样的日子也许还会继续很久。他的记忆会越来越模糊,可能终有一天会完全不记得我是谁。但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他,给他讲故事,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因为我知道,在他内心深处,一定记得有个叫小华的女儿,一直在爱他,照顾他。就像他这些年一直默默关心着我们一样。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年我们没有离开,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但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重要的是,我们终于重新相遇,有机会弥补那些失去的岁月。
日子平淡而温暖。每天清晨,我都会准时出现在他门前。给他煮早饭,换衣服,擦脸,梳头。然后推着他去晒太阳,给他讲故事。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常坐在他床边,看着他熟睡的样子。那一刻,所有的疲惫都会消失不见。因为我知道,生命中最珍贵的不是轰轰烈烈的付出,而是这样默默的陪伴。
邻居们都说我傻,为什么不找个男朋友安定下来。我只是笑笑,因为我知道,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陪着他慢慢变老,看着他安详地笑,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小华啊,"有一次他特别清醒,拉着我的手说,"爸爸这辈子,亏欠你太多..."
我赶紧打断他:"爸,您别这么说。能陪在您身边,是我最大的心愿。"
他的眼里闪着泪光:"好女儿,好女儿..."
这样温情的时刻很少,但足够让我坚持下去。不管前方还有多少困难,我都会一直陪着他,给他最好的照顾。
因为我相信,爱是最强大的力量。它能跨越时光,抚平伤痛,给我们继续前行的勇气。就像此刻,我握着父亲的手,感受着他的体温,心里充满了幸福和感动。
这就是我的故事。一个关于爱、宽恕和陪伴的故事。也许在外人看来,我的付出毫无意义。但对我而言,能够陪伴父亲走过生命的最后时光,就是最大的幸福。
因为我知道,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不管他是否还记得我,我心中的爱永远不会改变。就像父亲这些年一直默默爱着我们一样,深沉而永恒。
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父母,也没有完美的人生。重要的是,我们愿意去理解,去包容,去爱。就像春天的阳光,温暖着每一个需要温暖的灵魂。
来源：聪明高山S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