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春桃把最后一件素色襦裙叠进包袱时，窗棂外的天已经泛了鱼肚白。再过两个时辰，宫门开了，她就能踩着晨光离开这座困了八年的紫禁城，回江南老家嫁那个等了她三年的绣庄掌柜。

春桃把最后一件素色襦裙叠进包袱时，窗棂外的天已经泛了鱼肚白。再过两个时辰，宫门开了，她就能踩着晨光离开这座困了八年的紫禁城，回江南老家嫁那个等了她三年的绣庄掌柜。

手心的汗把包袱角洇出一小片湿痕，她对着菱花镜理了理鬓角。镜里的姑娘眼角有颗小小的痣，是当年刚进宫时被管事嬷嬷拧出来的，如今倒成了记号。

＂春桃姐姐，万岁爷翻了您的绿头牌。＂ 小太监尖细的嗓音隔着门传来，像根针猝不及防扎进春桃心里。

她手里的木梳 ＂啪＂ 地掉在描金漆桌上，梳齿断了一根。＂你说什么？＂ 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乾清宫的李总管亲自来传的，说万岁爷今晚在养心殿歇着，点名要您过去伺候。＂ 小太监在外头催，＂姐姐快些梳洗，轿子已经在角门等着了。＂

春桃扶着桌子才没栽倒。她是浣衣局的末等宫女，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几次，今儿是她在宫里的最后一夜，怎么就撞上这种事？

＂姐姐，再磨蹭要挨罚了。＂ 小太监在外头跺着脚。

春桃咬着牙换了身干净衣裳，指尖冰凉。她知道皇上昨日在御花园赏了一夜的桂花，定是喝多了。可就算是醉了，真龙天子的恩宠，哪是她一个要出宫的宫女能推拒的？

养心殿的偏殿里果然酒气熏天。明黄色的帐子半垂着，皇上歪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龙袍的腰带松松垮垮挂在腰间，平日里威严的眉眼此刻染上几分醉态。

＂你来了。＂ 皇上抬了抬眼，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

春桃慌忙跪下磕头，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奴婢春桃，参见万岁爷。＂

＂抬起头来。＂

她僵硬地抬头，看见皇上正盯着她鬓角那颗痣，眼神里带着些她看不懂的迷离。＂像，真像...＂ 皇上喃喃自语着，忽然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春桃吓得魂飞魄散，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不能留下。她家里还有爹娘等着抱外孙，绣庄掌柜的信里说已经备好了三进的院子，院里种满了她爱吃的栀子花。

＂万岁爷醉了，奴婢去给您沏壶醒酒茶。＂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皇上一把拉进怀里。龙涎香混着浓烈的酒气扑了满脸，她吓得浑身发抖，眼角瞥见门口站着的小宫女小翠。

小翠是刚进宫的，胆小如鼠，此刻正抱着个空茶盘，脸白得像纸。春桃心里忽然冒出个疯念头，趁着皇上低头去解她领口盘扣的功夫，她猛地推开皇上，朝门口使了个眼色，又飞快地扯下自己腕上那只玛瑙镯子塞给小翠。

小翠愣了愣，看着春桃眼里的哀求，又看看软榻上醉得快睁不开眼的皇上，牙齿打着颤往后退。

＂就当帮姐姐最后一个忙。＂ 春桃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音说的，＂明日我出宫，把月钱都给你。＂

皇上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伸手又要拉人。春桃心一横，拽着小翠往软榻那边推，自己趁机躲到了屏风后头。她听见小翠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接着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然后就没了动静。

屏风后的春桃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嵌进肉里。她能看见皇上的龙靴落在地上，看见小翠那件灰扑扑的宫女服被扔到脚边。帐子缓缓落下，遮住了里面的一切。

她蹲在地上，直到后半夜才敢挪动。偏殿里静得只能听见皇上均匀的鼾声，小翠缩在角落的脚踏上，抱着膝盖发抖，看见春桃出来，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姐姐，我...＂

＂嘘。＂ 春桃捂住她的嘴，把自己那件浆洗得笔挺的外衣披在她身上，＂快回你的住处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小翠点点头，抱着衣服跌跌撞撞地跑了。春桃捡起地上的玛瑙镯子，用帕子擦了又擦，重新戴回手腕。帐子里的人翻了个身，她吓得屏住呼吸，等了半晌没动静，才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天边已经泛起红霞，宫门口的侍卫换了岗。春桃摸了摸鬓角的痣，快步走向浣衣局。包袱还在床底下藏着，她掏出早就备好的银钗，塞进前来送行的姐妹手里。

＂替我给小翠带句话，往后有难处，就去浣衣局找张嬷嬷。＂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时，春桃撩开帘子回头望了一眼。朱红的宫墙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她不知道皇上醒了会不会发现端倪，也不知道小翠会不会因此遭殃，可指尖触到包袱里那封绣着栀子花的信，心里忽然踏实下来。

有些规矩是死的，可人活着，总得为自己搏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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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为虚构故事，旨在展现一种生活态度和对生活品质的追求，并非真实事件。］

来源：愤怒的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