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科幻电影里复活恐龙、猛犸象的奇观,如今似乎正逐步从银幕走进现实。美国生物技术公司Colossal Biosciences日前宣布,已成功“复活”1.25万年前灭绝的史前捕食者——恐狼。这一消息一经发布,便在全球引发震动。舆论两极分化,一边是对技术突破的惊叹,
文丨陆弃
在科幻电影里复活恐龙、猛犸象的奇观,如今似乎正逐步从银幕走进现实。美国生物技术公司Colossal Biosciences日前宣布,已成功“复活”1.25万年前灭绝的史前捕食者——恐狼。这一消息一经发布,便在全球引发震动。舆论两极分化,一边是对技术突破的惊叹,一边是对伦理与生态隐患的深度忧虑。问题是,我们究竟是在复活历史,还是在重新激活一场可能的灾难?
表面上看,Colossal公司确实迈出了前所未有的一步。他们从数万年前的恐狼化石中提取DNA,通过基因编辑技术,对现存灰狼的14个基因进行了20次精准修改,最终在家犬代孕体内培育出三只“恐狼幼崽”。这些新生的生物,被誉为“世界上第一种被复活的史前动物”。但冷静下来分析,它们真的是“复活”的恐狼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从科学角度说,这些所谓的“恐狼”仍然是99.9%的灰狼,只不过外观和某些性状更接近史前灭绝的恐狼。这更像是一个经过编辑的“灰狼2.0”,而不是从死亡中重返人间的“恐狼1.0”。本质上,这是一次基因拼接下的“仿生演出”,并不意味着真正意义上的物种复苏。而这种以“复活”之名行“改造”之实的做法,背后掩藏的,是商业驱动的科技狂热主义。
Colossal公司的CEO本·拉姆一再强调这项成就的“历史性”,并宣称将在2028年实现猛犸象的“重生”。但我们必须质问:这些激进的复活计划到底服务于谁?是为了自然生态,还是为了资本市场上的“科技热钱”?在恐狼项目背后,是一家公司迅速扩张的商业蓝图:复活猛犸象、还原渡渡鸟、重塑袋狼基因,宛如一场围绕“上帝之手”的商业秀。而更令人担忧的是,这种科技野心正在毫无约束地扩展。
一旦“复活动物”成为一种流行趋势,我们离“定制生物”还有多远?当商业公司可以随意修改动物基因,制造全新物种时,是否意味着未来也可以制造“服务于战争”“适用于气候”的人工掠食者?倘若恐狼的基因进一步强化攻击性,它是否有可能成为失控的“生态变量”?历史告诉我们,任何脱离伦理与监管的技术演进,最终都会成为反噬人类自身的利刃。
环保界对此早有预警。蒙大拿大学哲学教授克里斯托弗·普雷斯顿指出,当前生态系统连灰狼种群都难以维持,更遑论重新引入一种在当今自然界已无生态位的掠食者。若这些改造物种进入自然环境,可能将与现存动物产生不可预测的基因交叉、生态冲突,甚至引发病毒传播等生物安全问题。
对此,Colossal公司不仅不讳言“造物”,还将其包装为“抗击气候变化”的救星。他们声称,复活猛犸象能在北极推倒树木、压实积雪,从而阻止永久冻土带融化。听起来冠冕堂皇,实则逻辑脆弱。若为应对气候危机而不惜改变生态链本身,这种“以生物改造对抗环境危机”的逻辑,本身就是对生态的最大破坏。我们需要的,是减少碳排放、修复自然,而不是靠“复活古兽”来扮演拯救者。
要知道,科技不等于正义,突破不等于进步。基因编辑的确是人类文明的重要武器,但它不是肆意篡改自然的通行证。当科技走到能从尘封的骨骼中重新构造生命时,是否更需要问一句:我们是否真的准备好,去迎接我们制造出的“新自然”?
这种“复活主义”的潮流背后,正冲击着人类对“灭绝”与“生命终结”的基本认知。如果灭绝不再意味着终点,而只是“技术条件尚不成熟”的中场休息,那么我们还会为保护濒危物种拼尽全力吗?濒危保护是否会被“等复活”取而代之?当“灭绝”失去震慑,当“复活”被资本操控,真正被牺牲的或许是自然的神圣边界。
恐狼的归来,是一场科学的奇迹,还是伦理的挑战?在鼓掌叫好的同时,别忘了回头看看那些在现实中奄奄一息的濒危物种,看看那些在生存边缘苦苦挣扎的灰狼、红狼、雪豹与穿山甲。也许我们真正该复活的,不是史前怪兽,而是对自然的敬畏、对生态的敬重、对生命的尊重。否则,当恐狼再次咆哮之时,我们才会明白,它们的回归不是奇迹,而是一个时代对边界失控的象征。
来源:陆弃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