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撞见我丈夫李许和我的表妹林琳衣衫不整抱在一起时,我挣扎的内心终于尘埃落定。
我丈夫李许曾对我许诺绝不纳妾。
可我撞见他和我表妹林琳搂抱在一起时,
他又训斥我:「纳个妾而已,有必要生气吗?」
连一旁的儿子都说:「还是林姨好,我想玩什么她就带着我去玩什么。」
我没生气,只是淡定地递过和离书。
他不屑:「你一定会哭着回来求我的。」
后来,他俩天天堵在我府门前求我。
1
撞见我丈夫李许和我的表妹林琳衣衫不整抱在一起时,我挣扎的内心终于尘埃落定。
我面无表情说出两个字:「和离。」
李许满不在乎说道:「不过是昨日喝了点小酒,控制不住性情,且这天下的男人,都不会只守着正房妻子,你可不要无理取!」
我恍然想起,他深情郑重的盟誓:我李许发誓,这辈子绝不纳妾,只爱容悦一人!
誓言犹在,只是成了笑话。
我嗤笑:「我们和离了,你便是想要三妻四妾,也不该是我管的事。」
李许脸上怒气渐起:「你就算吃醋也有个限度,不要总耍小性子。」
「所以你这是不敢和离吗?」
一旁的婆婆早看我不顺眼,附和道:「有什么不敢的,哪家夫人像你这般咄咄逼人,我们李家高门大户,还怕娶不到媳妇?」
确实,李家百年世家,权势滔天,是朝中大臣争相争夺阿谀奉承的对象。
我把一早准备好的和离书递给李许:「竟然你们那么好,我就把这个位置让出来。」
他没接。
我看着李许,斩钉截铁:「只要我在李家一日,便不会让她进门,你自己掂量。」
林琳泪眼婆娑,豆大的泪珠掉了下来,楚楚可怜。
她摇了摇李许的胳膊:「人家都是你的人了,如果不能进李府,那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说完一把推开李许,往墙上撞去,被眼疾手快的他一把拉住。
李许转过头来,指着我骂:「不就是纳个妾吗,非要赔上一条性命你才开心吗,这天底下的男人都得围着你转吗,你也不瞧瞧自己有没有本事。」
「只要你向琳儿道歉,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还能做回人人羡慕的李少夫人。」
他想得真美。
婆婆这时又跳了出来:「我们李家可不需要这样善妒的妇人,你赶紧把她赶出去。」
我再次把和离书递过去,李许不情不愿接了过去,轻蔑道:「你会哭着回来求我的。」
我笑了笑。
等我要离开李府时,六岁的儿子李傅在门口探头探脑。
他看见我就往林琳怀里扑,小脸气鼓鼓地说:「阿爹说你为了争风吃醋,连我都不要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叫你阿娘了,你天天不许我做这个做那个,还没林姨好,我想玩什么她就带着我去玩什么。」
童言童语,最是最伤人。
一千多个日夜的照料竟抵不过他爹的一句片面之词。
连和他相处不过数日的外人竟也把我比下去。
我黯然伤神,头也不回:「既然如此,那我不要你了。」
2
等我安顿好后,一个意料之内的人找到了我。
「哒哒」的敲门声后,侍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姑娘,有客来。」
我脸上一笑,她来了。
来人一身轻纱裹着妙曼的身姿,容貌瑰丽,一双眉眼波光流转。
她摘下帷帽,露出绝世容颜。
此人正是我的表妹—林琳,她并非我真正的表妹,而是我花了三千两银子请过来的扬州瘦马,目的是勾引李许,好助我和离。
她笑着对我说:「恭喜容姑娘如愿以偿拿到和离书。」
我笑着应下。
她不解道:「李家官大势大,是多少人都想进去都进不了,你为何想要和离,而且男人三妻四妾在这个世道很正常。」
我心里想着,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那日,李许和友人在家中畅饮,友人盯着走远的我,打趣道:「嫂嫂看着也还好,也没有你说得这般无趣。」
李许眉眼一挑:「你懂什么,她整日端着,像个木头人一样,若不是她还有一副看得过去的美貌,我早就把她休了。
「而且,她在榻上,比翠香楼的红娘逊色多了,就像条死鱼一样,一动也不会动,实在是无趣得很。」
友人轻声地笑了出来:「真有那么无趣,哪天悄无声息地给我玩玩,我才信呢。」
李许不怒反而笑起来:「好,哪天等我逮到机会再和你说说。」
我伸出去的脚定定地悬在半空,脑子一时回不过神,像是被雷劈一样。
一时间,所有的愤怒和委屈全部涌了出来,出嫁前,父亲严肃告诫我:「你以后便是李家妇,谨记三从四德,不要做有损我们容家的事情。」
所以任何时候我都是本本分分,从不敢逾矩,没想到在他眼里竟成了端着的木头人。
出嫁后,我不小心把茶水洒到客人身上,他罚我不吃不喝跪祠堂两日:「你跪在这里反省反省,省得你出去再丢我们李家的脸,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李家妇,不是你自己。」
等我拖着红肿的双脚颤巍巍回到内室时,他来了一句:「哟,回来了,看你以后还长不长记性。」
我摸了摸盛满热水的茶盏,突然觉得冷透了。
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坏事,老天爷才把这样的枕边人送到我身边。
他不仅不在乎我,如今他还践踏我的尊严,说我是连个妓子也比不上的人,随随便便就可以把我送到别人床上,可我是妻不是妾!
愤怒控制了我的思想,我转身往回走,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惊讶之时,抱起旁边的一坛酒全部洒在他们身上。
然后在李许发火之前转身离开。
最后,我被杖责二十,罚跪在祠堂三日,李许看着我挺直的腰梁,呵斥道:「有你这样做妻的吗,我们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你竟然敢在我们头上洒酒!」
我抬起头,不屈地说:「我还敢在你头上放火,你信吗?」
李许连忙后退几步,仿佛我真的会一把火把他烧了。
他一边退一边说:「你就在这里跪,跪到你认错为止。」
令他失望的是,最后我也没认错,是婆婆看着我快不行了,才让人把我抬了出来。
从那以后,我便想着要和离。
3
出了樊笼,身轻如燕,当天夜里,我便做起梦来。
梦到我十四岁时,拿着刚做好的诗给夫子看,夫子看完后,满脸的皱纹舒展开来,接着又皱起眉头:「可惜了,是个女娃,要是个男娃就好了。」
我噘着嘴巴反问:「女娃又怎么了,女娃一样可以有一番作为!」
夫子捋了捋花白胡子,摇摇头不说话。
过了几日,父亲就不让我去学堂了,我未来的公公提倡女子无才便是德,他曾经和德昌长公主就开办女学的事情争论不休,最后因长公主有权势在手,拥有众多的支持者胜出,我刚和他家的儿子定亲,以后就要留在家绣嫁妆,哪里也不许去。
有回我偷偷看了一会书,被父亲瞧见,他气愤地把我的书撕碎,警告我说:「下次再被我看见你看书,就不是撕书那么简单了。」
晨曦将至,天将大亮,我睁开双眼,从梦里醒过来。
侍女看着镜子里盛装打扮的我,问:「姑娘打扮这般隆重,可是要去赴会?」
我笑吟吟道:「没错,我今日要去见德昌长公主。」
德昌长公主是见过我的,上次她宴请众位贵夫人一起参加桃花宴,我一首桃花诗,让她高贵威严的眼神里出现了一抹亮色,她抬头看了看我,一脸惋惜:「你竟嫁作他人妇,可惜了。」
德昌长公主要求入朝为官的女学生一辈子不得嫁作他人妇。
如今,我已是孑然一身。
可德昌长公主却没有见我。
我无法,只能天天守在长公主府前,一日,两日,三日,半旬后,我终于截住长公主的马车。
我跪在地上,把声音传到马车里:「请长公主给民女一个机会,让民女进女学。」
不一会儿,马车前的珠帘被两位侍女撩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走了下来。
她站在我跟前端倪着我,冷冷地开口:「你曾是李太傅的儿媳吧,女学可不是收容之地,很多人进女学前,信誓旦旦说一辈子不会嫁人,但等她们有所成绩,便嫁作他人妇,原来女学不过是她们想在议亲的时候能锦上添花。」
我着急道:「是我先提出和离的。」
长公主一顿,重新看向我:「你为什么想进女学?」
「因为我不想成为别人的附属品,不想做李夫人,陈夫人或者是宋夫人,然后毫无尊严地活在别人的阴影下,我只想做回我自己。」
「你能保证你一辈子都不嫁人?」
我举手发誓:「我容悦,在这发誓,这辈子永远不会再成亲,若是违背誓言,就让我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长公主摸了摸头上的金步摇,片刻之后,说道:「你让我想,想好了我再给你答复。」
4
熬过漫漫黑夜,终将能见晨光。
长公主终于答应我的请求,我如愿进入女学。
只是我还没高兴太久,李许父子便找上门来。
我刚下马车,便看见李许带着李傅站在门口,他们听到身后动静,回过头来。
我把书抱在怀里,戒备地问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李许翻了个白眼,指了指李傅:「你别误会,是你儿子想你了,说想看你,我便带来了,要不然我才不想见到你。」
随后拍了拍李傅的肩膀,说道:「你刚才不是吵着说想娘亲了吗,现在见着了,怎么不说话呢?」
李傅红着眼眶:「娘亲,我想你了。」
我转过身,冷声说道:「我已经不是你娘亲了,以后你爹娶了新媳妇,那才是你娘。」
李傅站在那里,愣了一下,随后大声哭了出来。
李许不满道:「有你这般无情的吗,他已经主动来找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冷笑着说:「他来找我,我就必须对他嘘寒问暖吗?」
「难道不是吗,娘亲疼儿子天经地义。」
我笑了出来:「难道儿子指责母亲也是天经地义?」
李许不屑道:「他之前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你又何必当真。」
我继续说道:「我就是当真了,他想叫娘,你就给他续娶一个新娘,以后别来缠着我。」
李傅突然抱着我的大腿说:「我不要爹爹娶新娘,我只要阿娘你,现在每晚没有阿娘给傅儿讲故事,傅儿一直睡不着觉,阿娘你回来吧。」
我狠心把他推开,不看他一眼,我怕我心不够硬,又回头走错路。
他曾是我的骄傲,从牙牙学语到步履蹒跚,一步一步走来,每一步都是我的心血,我曾在怀他时,米水皆不能进,连血水都吐出来了,药石皆不能治,大夫都劝我放弃,否则我将殒命,我摇摇头,然后拼命地吃,我吐了吃,吃了吐,只为他能好好地活着。
我曾在他风寒发烧时,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几天几夜,未曾合上眼,只为他能早日康复。
可他觉得我比不上认识才几日的外人,只有在失去我的时候才来乞怜我给他一点点爱。
想到这些,我闭上了双眼,冷冷道:「你们走吧,别来缠着我了,我已经不要你们了。」
转身向大门走去,身后李许的声音传来:「真是铁石心肠。」
我苦笑了一下,人天生的心肠怎么会是硬呢?
我也曾有过柔情似水的时候。
李许早年膝盖受伤,每到冬天的时候就疼痛难忍,我捡起针线,一针一线地给他缝制护膝,亲手交到他的手上。
后来,我却在李家马夫的膝盖上发现了那双护膝。
马夫笑吟吟地对我说:「这是少爷赏赐的,说是制作得粗糙不堪,配不上他的身份,便赏给了小的。」
我举起满是针眼的双手看了看,你费心费力做的,别人原是瞧不上。
如今我也不稀罕了,谁喜欢,谁做去。
5
为了不想再碰到他们父子,我从后门进出,绕一大圈的路去女学。
路上还经过南城最大的青楼—翠香楼。
那日恰巧马车在翠香楼附近坏了,我也没心思等马车修好,索性和侍女一同步行回家。
走得急,忘记戴惟帽。
一大群纨绔子弟围上来:「容姑娘既然和李公子和离了,不如跟了我如何,我可不比他差。」
我不想和他们过多纠缠,提脚就要走。
李许得意扬扬的声音却在背后响起:「她可是心比天高,连我都瞧不上,会瞧上你?」
他走在我面前:「你看看现在,什么人都敢在你面前放肆,若是以前,谁敢和你这样说话?」
我看了一眼刚刚纠缠我的那几个人,心中冷笑,一把推开李许:「找几个人来奚落我,也只有你李许能干得出来。」
李许顺势抓住我的手:「你别硬撑了,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后悔,如果你现在下跪求我,我便答应你,让你以李少夫人身份回来如何?」
我用力抽出手:「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你现在是连畜生都不如吗,让我下跪求你,做梦吧。」
一番话引得周围的人纷纷大笑。
李许怒目,扫视一圈:「我看谁在笑。」
我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拉着侍女跑开。
身后李许的声音传来:「容悦,你迟早会来求我的。」
还是那么狂妄自大。
回去当晚我便做起噩梦来,梦到李许拉我拜堂成亲,午夜惊醒,冷汗淋漓。
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段时日,却不想听到了个好消息。
那日不上学,听到楼廊里洒扫丫鬟在议论:「太傅夫人给前姑爷相看了很多姑娘,但他嫌这个不好看,那个长得太壮,你说他是不是还在惦记咱们姑娘,要我说就是他活该,咱们姑娘那么好,他不懂得珍惜。」
真是瞌睡来枕头,李许终于开始相看了,以后娶了新妇就不会缠着我了。
只是好日子才开头,他便带着李傅堵在我的门口。
他淡淡地开口:「悦儿,我们还能像从前那样吗?」
「像从前无论我回去多晚,你都会给我留一盏灯,每次我出远门的时候,都为我细细打点,千叮嘱万嘱咐,就连我每日穿戴,你都费不少心思,现在我回到房中,连茶水都是凉的。」
「这段时日,我娘给我相看了许多女子,样貌比不上你,细心比不上你,温柔贤惠也比不上你,挑挑拣拣了那么多回,才发现你是最好,想起和你在一起的这些年,我确实真的对不起你。」
「悦儿,你回来吧,而且傅儿他也舍不得你是不是?」
他拍了拍李傅,李傅连忙点点头。
以往他对我的侮辱,践踏我的尊严,岂是这几句话就可以一笔勾销的?
我满不在乎说道:「你现在的忏悔对我来说一文不值,如果你真的想赎罪,就永远离开我的生活,别让我再看见你。」
李许还不死心,说道:「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我讥讽道:「你若是把衣裳全脱了,在这城里转上一圈,我兴许会考虑考虑。」
他低下头,颤抖着身体:「说到底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过一会儿,他又突然抬起头,似笑非笑:「没关系,悦儿,这辈子那么长,我不信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6
为了摆脱他们,我不得不搬到女学。
春去秋来,光秃秃的树干抽出绿芽的时候,长公主找到我。
「过不了多久就是会试了,你可有信心下场?」
我笑了笑:「可是宋夫子和长公主说了些什么?」
长公主笑吟吟道:「宋夫子可是对你赞赏有加,他在我面前多次提起你,说这次会试你下场的话肯定有所名次。」
我盯着笑脸:「民女正有此意,想在这次的会试试一试。」
「本宫在这里向你保证,只要你能获得三甲前的名次,本宫便会为你谋划一个好的前程。」
我立刻下跪:「感谢长公主大恩。」
有了长公主的承诺,我信心满满,发誓一定要考出一定的名次,只是我忘了,还有李许父子两个绊脚石的存在。
会试的那天,我刚要踏进考场大门,李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阿娘,你等等。」
我回头,看见李许牵着李傅,李傅手上拎着两包名翠楼的点心。
李傅走到我跟前,踌躇着把糕点往我怀里一塞,说道:「阿娘,这是定胜糕和蝴蝶酥,爹爹说吃了定胜糕一定会高中的,爹爹还知道你喜欢蝴蝶酥,一并给你买来了。」
我瞧着怀里的糕点,想起以前在李府,我因常常不得外出,便托了李许给我买最喜欢的蝴蝶酥,可他总是会给我找许多买不成的理由。
「我出去和友人聚会不经过那边,下次再买。」
「这离我喝酒的地方太远了,下次再说。」
「娘子,今日的蝴蝶酥卖完了,我提前两个时辰去也买不到。」
我低头瞧了瞧手上捏着的半个蝴蝶酥,这是我让下人刚刚出去买回来的,头一回觉得这蝴蝶酥没啥滋味。
如今,我不需要了,李许反而送到我怀里。
李许笑着对我说:「这家的定胜糕味道不错,你试试,说不定能让你高中。」
我把糕点扔在他身上:「不需要你好心,留着你自己吃吧。」
李许没生气,反而细心地打开纸皮,把糕点递到我面前。
「你就算再生我的气,也不用拿自己的前程置气吧,吃过他家的定胜糕,大都考取了功名,你确定不试试?」
我疑惑地看着他,没有伸手接。
他见我许久未动,把糕点递给李傅,命令道:「你阿娘不喜欢我拿给她,你给她吃。」
李许今日太奇怪了,好像我今日必须吃下这块糕点。
李傅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支支吾吾说道:「阿娘你还是不要吃为好,我怕这些东西不干净,若是吃了拉肚子,肯定会影响会试的。」
李许眼神一怒,说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李傅被吓得哭了出来:「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突然想起李许曾经和我说过的那句话「容悦,你这辈子别想甩掉我」,联想到李许今日的反常,我吓出一身冷汗,若是今日我吃下这块糕点,是不是就在考场丑态百出,失去高中的机会。
李许为了和我复合,可谓是用尽手段。
我一把拍掉李许手中的糕点,厉声道:「拿着你的糕点,带着你的儿子,给我滚。」
他没生气,反而俯身在我耳边,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这次不行,下次还有,就没有我李许得不到的东西。」
7
科考之后便是等待放榜了,我闲来无事,便带着侍女出门游玩。
蝉鸣于耳,正是荷花盛开的好季节。
侍女摘了一朵荷花放我手中,说道:「荷花盛开了,姑娘的生辰也快到了,不知今年生辰姑娘想要什么礼物呢?」
我忽然想起,我收到唯一的礼物,是李许送给我的。
那时我们的关系开始慢慢变僵,他试图挽回。
生辰的前一晚,李许贴过来说道:「明日生辰,你可有想要的礼物?」
我冷漠地摇摇头:「没有什么需要的。」
那么多年了,也不稀罕这些小恩小惠了。
许是察觉我的冷意,李许拍拍胸膛说道:「明日我准会给你带来你喜欢的礼物,你就等着吧。」
第二日,李许早早就出门,等到晚上繁星满天时,他一身醉醺醺闯进来,酒味和着胭脂水粉的味道冲进我的鼻子,翻飞的领子里面,印着一朵朵红晕。
他左摇右晃地说道:「夫人,我可是给你带来了礼物,你等着。」
说完,伸手往怀里掏了掏,扯出一件红色肚兜,他低头看了看,笑着说:「这个不是,这是春红姑娘今日穿的肚兜。」
春红,翠香楼新的花魁。
他把肚兜捧起来,用鼻子嗅了嗅,然后重新放回怀中,我突然恶心得想吐。
没一会儿,重新掏出一个歪歪扭扭的泥塑,看样子,就值几文钱,放眼整个集市,也找不出几件那么实惠的物件,真是难为他了。
他摇摇晃晃地想要靠近我,被我一把推开。
如今,我已经不需要别人给我什么生辰礼物,礼物还是自己挣来的比较稳妥。
8
等到放榜那天,派去看榜的人一脸喜色地跑回来:「恭喜姑娘考取二甲第一名。」
我心情大悦,赏了每个人一个月的月银。
取得如此成绩,我心情大好,当下便让侍女取酒来。
等我醉醺醺地回到内室,已是深夜,我屏退左右侍女,一头倒在床上。
「不承想悦儿酒后竟是如此迷人。」
一道熟悉的声音让我瞬间清醒过来,我猛地起身,动作太快,脚站不稳,眼看就要摔在地上,李许迅速跑向前,一把把我搂着:「悦儿,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呢。」
我拼命推开他:「你是怎么进来的,滚出去。」
李许满不在乎:「我给了守门的几两银子,他便高高兴兴地给我开门。」
我警惕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李许笑着说:「悦儿取得那么好的成绩,当然是来给你祝贺了。」
「你会那么好心,我可没忘会考前你想给我吃加了药的点心。」
李许笑了出来:「悦儿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你说要是我俩今晚共处一室,明早我从你闺房出去,长公主会不会大怒,说你欺骗她,既想当官,又和我一起纠缠不清,你是知道长公主的,你说她要是知道这件事,你的官会不会就当不成了,不过你放心,就算你当不成官了,我还是会娶你的。」
我拔下头上的金簪,对着他说:「你给我滚。」
李许一把扯掉我的金簪,向我步步逼近:「你还是放弃抵抗吧,我那么爱你,我不信你对我没有动过情。」
我恍惚了一下。
青春年少的时候,哪个女子没有红鸾星动,特别是新婚之夜看到他挑起盖头时,对我体贴入微的模样,更是止不住心动,可是心动的情愫总会被有意的伤害消磨掉殆尽。
那日,秦王世子到李府做客,觥筹交错之间,他醉眼迷离盯着我。
李许本就有意结交秦王世子,看见这一幕,心已了然。
他推了推我,说道:「秦王世子身边少了一个倒酒的,你亲自去给秦王世子倒酒,记住一定得要他满意才行。」
我顿时怒火中烧:「你让我出来见外男已经是逾矩,现在竟让我去倒酒,我可是你的嫡妻,可不是什么陪酒的歌姬。」
李许不屑说道:「那又怎样,我是你的丈夫,我说什么你就该做什么。」
「而且秦王世子那么重的身份,让你去倒酒陪聊,也不辱没了你的身份。」
我把酒杯重重地掷在桌上,说道:「要倒你自己倒,我可做不了那种献媚的事情。」说完,站起身,向秦王世子屈膝行礼:「世子,我突感不适,为避免把病气过给世子,便先行告退,请世子见谅。」
秦王世子看我的眼神顿时失落。
一旁的李许紧紧地捏住手中的酒杯,皮笑肉不笑:「内子失礼了,请世子见谅。」
秦王世子简单地嗯了一下。
李许顿时汗流浃背,他知道,秦王世子这是生气了。
后来,秦王世子再也没有来过李府,我估计是在李府被驳了脸面,和李许断了来往吧。
那是我第一次反抗李许,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理过我。
心动的情意被心寒所取代,渐渐地,就什么都不剩了。
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逼到案桌边缘,无路可走。
我瞥了一眼身后,迅速拿起案桌上的茶壶,往地上一摔,茶壶瞬间四分五裂。
然后迅速捡起碎片,横在脖子上:「你若是再靠近,我就死在你面前。」
李许还在逼近,我胡乱地挥动手中的碎片,他一个没注意,被我划伤手背,鲜血瞬间染红了手背。
「你疯了!」他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我大吼:「你再敢靠近,伤的就不一定是手背了。」
李许不得不停下脚步,在我的逼迫下离开房间。
走时,丢下一句话:「我还会回来的。」
一整晚我都战战兢兢,等到天边露出鱼肚白时,我才昏昏沉
来源:桔子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