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就在傅连暲赶赴于都为毛泽东治病时,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的命 运基本已经定局,红军只剩下战略转移(后来称之为长征)的唯一途径 了。但这属于高度核心的机密,傅连暲根本不可能知道,毛泽东也不好 事先透露给他。
作者:钟兆云 王盛泽
谢绝项英挽留,坚决要求长征
就在傅连暲赶赴于都为毛泽东治病时,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的命 运基本已经定局,红军只剩下战略转移(后来称之为长征)的唯一途径 了。但这属于高度核心的机密,傅连暲根本不可能知道,毛泽东也不好 事先透露给他。
傅连暲只是从领导同志那忙碌的身影,苏区越来越不利的形势,红 军部队频繁的调动以及各机关都在收拾东西等现象,感觉到红军可能有什么大的行动。
这种状况持续到即将长征前。也许正因为傅连暲在危急关头救了毛泽东的生命,才使得当时占据中央统治地位的领导人感到,傅连暲还是很有用处的,特别是在环境恶劣的情况下更少不了他,因此他才能有幸参加长征。
傅连暲从于都回来没几天,就去见张闻天。只见大家都在忙着,张 闻天边整理东西,边对傅连暲说:“我们要走了。”
“到哪里去?”傅连暲惊奇地问。
“敌人发了疯,想把我们困死在江西,党中央已决定红军主力突围 西进,只留一部分同志在后方,准备打游击。”
这是傅连暲第一次知道红军的大行动,本来一无所知的他,不免担 心地问:“突围西进,那什么时候再打回来呢?”他没有想到形势已经那么糟。
“这次可不同以往,可能要在其他地方建立新的根据地。你怎么 办?"张闻天显得心情忧郁。
“我不知道,也没有人通知我。”傅连暲一时也没了主意,因为事出 太突然了。
“由于决定得太仓促,准备时间紧,可能有些地方疏忽了。关键是你 要有个意见,我才好向中央提出来研究。”张闻天看到傅连暲着急的样 子,想了想说。
傅连暲略作思考,便下了决心:“我还是跟你们走。”他又补充说: “党中央和红军需要医务人员;再说,毛主席在于都大病初愈,我也放心 不下。”
“我们欢迎你!”张闻天高兴地说,“但是这件事需要经过中央讨论 决定。我会把你的要求提出来,有什么消息再通知你。”经过数次事件, 张闻天对傅连暲的了解更多了。他知道傅连暲患有多年的肺结核,还有胃病和痔疮,历来身体都不太好,能不能适应大转移的长途跋涉之苦, 这也是必须考虑的问题,于是他又关切地问:“只是,你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 ”
当时组织上曾考虑到傅连暲的身体难以承受大规模的行动,而且 又有一个大家庭要照顾,有人提议将他送回汀州,再干自己的老本行。 作为一个基督教徒,又是当地有名望的医生,估计国民党对他也不至于太为难,他仍可以继续自己的医生职业,以此养活家小,保持过去那种还算富裕的生活。另外还有一些人以“怕靠不住”为名,坚决不同意傅连暲参加长征。
但张闻天却认为:傅连暲以前能够抛弃优裕的生活,走上 革命道路,在今天这个困难关头,也不会再走回头路,也不可能带着整个医院走回头路。现在,关键是要听听傅连暲自己的想法。
“没有问题。”傅连暲很自然地回答。他这病也确实奇怪,在参加革 命之前,他虽然年纪不大,却总感到有股日暮途穷之态。自从参加革命,特别是加入红军后,在这个战斗的大集体中,他仿佛焕发出了无穷的力 量,工作虽然紧张,却不像以前那么累,原来的一身病也似乎不知躲到 哪里去了。
在张闻天的坚持下,政治局专门开会,讨论傅连暲随队长征问题。 中央终于同意了傅连暲提出的跟随长征要求。有人对此还有意见:傅连暲怎么能长征?
接到张闻天的电话后,傅连暲高兴异常,但又不得不考虑到整个家 庭。他知道这次行动不是一般的行动,西进到哪里?要走多远?能不能 再回到瑞金来?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就是当时的中央也无法确定。
傅连暲作了最坏的打算和远离的准备。
老母亲年寿已高,不可能进行长征。傅连暲征求她的意见。
“我老了,不要再拖累你们,我回汀州老家。”深明大义的老人家,就 像当初支持儿子参加革命,加入红军,举家搬迁瑞金一样,又一次作出抉择,没有一丝怨言。
妻子、小孩怎么办?傅连暲又征求大家的意见。
大家表示,支持傅连暲跟着红军主力长征,而全家老小全部留下, 可以跟随打游击,实在不行,也可以分散投亲靠友。
傅连暲想得更多的,还是党中央和红军的需要。他买来八个大大的洋铁箱子,准备行动时尽可能多地装上药品和医疗用具。
当时,中央已决定,项英留守赣南,担任苏区中央分局书记、中央军 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陈毅担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办事 处主任。他们的任务是坚持赣南的游击战争,掩护中央苏区主力红军的 转移,保卫中央苏区和土地革命的胜利成果,并相机打击敌人,准备在 有利条件下配合主力红军反攻等。
紧张的行动展开后的一天,项英忽然找到傅连暲,要他留下来:“傅医生,中央红军一走,敌军大兵压境,情况相当艰苦,再加上第五次反 ‘围剿'中留下的许多伤员,我们很需要你。”
项英说得言辞恳切。确实,当时留下的红军部队号称三万人,看起 来不少,但有枪的不多,多数是持大刀、梭镖,甚至徒手。特别是其中有 一万多是红军伤病员和老弱病残人员,这么大数量的伤病员,都需要人 保护和照顾,项英和陈毅的担子极重。
傅连暲何尝不懂得这些,但他感到毛泽东和党中央更需要他,红军大部队更需要他,他想跟随党中央和红军转移。这从他给老母亲和家人的安排,就可以看出其决心之大。因此,他委婉地表示不能从命。
项英见傅连暲去意已决,也不再勉强,只得遵从他自己的决定和选 择。
10月10日那天,国家保卫局局长邓发打来电话,叫傅连暲到中央局,有个负责同志要看牙齿。这时的傅连暲简直成了一个包医百病的专 家,不仅内科,还要看外科、眼科、牙科,有时女同志生小孩也叫他接生 没办法,环境所迫,由不得他不当杂家。
傅连暲接到电话后,带了一副牙钳和一些药品,就到了中央局。当 时中央局正在开一个重要会议,傅连暲等散会后,才得以给那位同志看 牙。
这时,傅连暲发现,中央局各部门的人员来来往往,都在紧张地整 理东西。是不是就要行动了?傅连暲心中正在猜疑,邓发走过来对他说 “马上就要西进,你赶快做准备。”
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因为要严格保密,傅连暲一听说还是感到有 些突然。中央局离医院还有好几里路程,他怕来不及回到医院,急忙打 电话给陈炳辉,此时陈炳辉是医院的医务主任,已在一年前与傅连暲的 女儿结婚。
傅连暲在电话里告诉说,他马上要随部队出发,叫他把内外 科各种急救药品和其他必需的药品、手术器具、注射器等等分装在买来 的洋铁箱中,立即送到中央局。同时又叫他跟家里人讲一下,来不及回 家告别了。
过了两个小时左右,陈炳辉把八个药箱都送来了,除了药品和医疗用具外,还装进了几本重要的医学书。另外又带来了一条毯子、 一条被子,几件衣服、一口袋漱口用具、毛巾和一个行军壶等。难为陈炳辉想得 这么周到。
爸爸要远行,陈炳辉特意带上傅连暲的大儿子傅维光。就在这即将 分别的时刻,傅连暲把满腔的爱埋藏在心底,他摸摸还充满稚气的儿子 的脸,故意问他:“你来干什么呀?”
“送爸爸去打仗。”儿子眨巴着眼睛说。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爸爸只会打针,还没有学会打仗呢!”傅连暲逗儿子笑笑后,蹲下 身,抱了抱他,亲了亲他的脸颊,说道,“你是大人了,爸爸走后,你在家里 要听妈妈的话,还要知道爱弟弟。”
傅维光听了懂事地点点头。
傅连暲又把医院里的工作简要地向陈炳辉作了交代:“我走了,你要好好地领导医院,好好为后方同志看病。还有家里都托付给你了。”
“你放心走吧,我一定尽力做到,家里也不要太挂念。”
这天,梅坑村里的几条小路上挤满了人。队伍在中间走,路两旁站 满了自发前来送行的老百姓。他们有的给部队送茶水,有的抢着给部队 挑担子,背背包,有些妇女和老太太走进队伍里, 一边往战士们怀里塞 鸡蛋等食物,一边交代着:“同志们,你们可千万要回来啊!”说着说着, 有的人眼泪就扑簌簌地往下掉,他们舍不得红军走啊。
陈炳辉带着维光, 一直跟着部队,送了傅连暲一里多路,才依依不 舍地挥泪告别。傅连暲没有想到,这一走,真的就与陈炳辉永远告别了; 又是多少年,忍受与家人的离别之苦,直到解放后,他才与维光他们团 聚 。
湖南境内几次险见马克思
傅连暲就这样告别了亲人,告别了苏区,依依不舍地踏上了漫漫的长征路。这是党和红军发展历程的一次重大转折,又何尝不是傅连暲人生道路上的一次十字路口呢!
如果他不是态度那么坚决,如果他没有参 加长征,如果他留在赣南打游击,如果他回到汀州开医院……一切的一 切,就可能完全不一样了。当然这只是种种假设,事实是,他在人生道路 上又一次作出了自己的正确抉择。
傅连暲所在的队伍,是由党中央和苏维埃中央政府一部分同志编 在一起的,代号是“红章”纵队。说实在话,当时傅连暲也只知道是撤离 苏区,到外线行动,却没有想到, 一走就走了大半个中国,到了大西北才 安定下来。
一开始,傅连暲享受了一项特别的待遇,组织上给他安排了一顶轿 子和两位抬轿子的红军战士。傅连暲说什么也不肯坐,表示要跟大家一 起走。他忘不了,上次在给他戴AB团高帽时,当初坐轿从汀州到瑞金来 被视作“地主官僚作风”,成了他的一大罪状。
“你的身体吃不消。”中央的同志劝他说。
“带渣的铁都能炼成钢,身体在磨炼中只会更好。”傅连暲坚持说。 红军战士都有作战任务,自己又没有伤病,怎么忍心让他们来抬自己 呢 。
“路还很长,你又不会骑马,如果不坐轿,恐怕你连一天也坚持不了 的。如果你躺倒了,还怎么给红军伤病员做手术呢?”
傅连暲无言以对,他真有点生自己的气:除了治病以外,什么也不 会。他无可奈何,只得坐上轿子。
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一支特殊的队伍,前面是一顶轿子,后面跟着抬 了八个大铁箱的老百姓。
“这是什么人?有这么多东西?”人们不禁好奇地议论。
“好家伙,这是行军还是做买卖?”有人说着不理解的怪话。确实大 家不知道这是何许人,还有这么大的“排场”。
“不要乱说,这是傅医生,他是咱红军的好医生。”队伍里也有曾经 接受过傅连暲治疗的战士,他们认识傅连暲。
“噢,怪不得东西那么多。”人们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惑:那八大箱 子并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比金银珠宝更贵重,用于治病救人的药 品 。
对于傅连暲来说,坐轿子让人抬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既然参加了红 军,就要像个红军的样子。傅连暲决心锻炼自己。 一到驻地,他除了把看 病作为第一要务外,有时间就是学习骑马。功夫不负有心人,摔了几次 后,他硬是学会了骑马行军,虽然还不熟练,但终于可以把恼人的轿子 甩掉了。
对傅连暲来说,许多事情都是第一次,严峻的考验正等着他。
沿途,敌人采用碉堡战术,筑了几万个碉堡,配备了机枪、步枪,企 图用密集的火力封锁红军前进的道路。国民党军队在地上对红军进行 围追堵截的同时,敌机又在空中轰炸扫射。但英勇的红军铁流是挡不住 的。他们一面战斗一面行军,不久就西渡信丰河,突过赣州、南雄,胜利 冲破了敌人的第一道封锁线。接着又猛扑湘粤边境的汝城、城口,占领 了宜章城,通过粤汉路,接连突破了敌人的第二、第三道封锁线。
紧张的行军,不安定的生活,都是傅连暲从没碰到过的。常常刚住 下,就听见猛烈的枪炮声响起来,于是他又紧跟部队,向前突进,以便甩 开敌人;有时睡到半夜,警卫员就来推醒他:“傅院长,有行动!”这就是 命令,于是他便极力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睛,跳下床转移。
有一次,他们正行进在蜿蜒的山沟里,突然, 一架国民党的飞机从 两座山峰中窜出来,“哒哒哒”,一阵疯狂扫射。
“隐蔽!”指挥员发出简短命令。傅连暲第一次碰到这阵势,不知如 何是好,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如何隐蔽起来。
这时,一个人匆匆赶过来,一把将他拉进了小树林。恰在这时,他所 站的位置在敌机的猛烈扫射下,冒起了一层尘土,好险!
敌机袭扰一阵后飞走了。傅连暲定下神一看,原来拉自己的是周恩来副主席。
“傅医生,这样紧张的环境还不习惯吧?”周恩来关切地问。
傅连暲心里还怦怦直跳, 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不好意思地笑了 笑。
“会习惯的。”周恩来宽慰他说,“谁也不是生来就会打仗,要学习、 锻炼。过去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如今应该是‘秀才当了兵,学 会打冲锋'。”
在行军路上,周恩来谈笑风生,兴致很浓,给傅连暲讲了自己学习 打仗的故事。
听着周恩来的话,想起自己曾在儿子面前说过要学习打仗的事,傅 连暲又觉得增长了见识。但要学习打仗也不是那么容易,没有亲身体验 是学不来的。
有几次,一声炮响,他想趴下隐蔽,可战士说:“不要紧,早 已经爆炸了,离我们远着呢。”可是,有一次他听到一声尖锐的啸声,好 像挺远,他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 一个战士一下将他按倒,同时伏在 他的身上。只听“轰隆”一声,炮弹就在附近爆炸了,他的耳朵好一会儿 听不清任何动静。战士告诉他,这种尖啸声就说明炮弹将在你附近爆 炸,要特别注意。
傅连暲一直担心着毛泽东的身体,自从长征出了江西境内后,他还 没有见到过毛泽东。在这样紧张的战斗和行军中,毛主席身体可好,疟 疾有没有复发?
傅连暲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长征前期,毛泽东的身 体一直不太好,除了偶尔骑骑马,经常是坐在担架上。在遵义会议之前, 毛泽东和张闻天、王稼祥都经常坐担架,从而经常在一起商量红军行动 的大事,为遵义会议的召开做好了准备。
傅连暲很想到达宿营地后去看看毛泽东,但是一到宿营地,大家都 住得很分散,毛泽东又忙着指挥部队行动,不好去打扰他。
有一夜,傅连 暲随部队连续走了一百里路,天蒙蒙亮时,大家都很疲劳,照例这是最 沉寂的时候。可是傅连暲发现今天有点不一样,他越往前走,队伍里有 说有笑,活跃得很,还不时听到战士们小声地交谈:“喂,你看到没有?” “看到了。”
听到这莫名其妙的对话,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傅连暲很奇怪。警 卫员忍不住问一个战士,“你们看到了什么?”
“毛主席,毛主席刚刚过去。”战士小声地说。
傅连暲一听毛泽东在前面,立即紧了紧缰绳,向前面赶去。不一会 儿,他就望见了毛泽东那高大的身影,正步行着, 一匹马驮着行李和文 件箱走在旁边。毛泽东一面走,一面向队伍里的几个战士问着什么。看 来毛泽东的身体还不错,傅连暲才放了心。
一天下午,部队走在一条狭窄的山路上,这条路只有二尺多宽, 一 边靠山,一边临河。往上看是高山峭壁,壁立千仞,直上云霄;往下看,是 一条湍急的大河,宽宽的河面,旋涡一个接着一个。 一条窄窄的山路宛 如挂在半山间。
傅连暲骑着马,随着部队走上这条山路。只见河堤足有三四丈高, 不看还好,眼睛往河里一看,就好像站在悬空的峭壁上,两条腿发虚, 一 时感到头昏眼花,连忙闭上眼睛。
部队人多走得急,又有担架、牲口、行李担,加上路窄, 一时拥挤不 堪。傅连暲骑在马上是下又下不来,走又走不了,真不知如何是好。以他 当时的骑术,充其量也只能叫做会而已,在平坦的大路上骑骑还可以, 碰到这种情况是进又进不了,退又退不得,不由得有点心慌。
情急之下,傅连暲拉紧缰绳,想让开一点,好让其他人先过。哪里知 道,马蹄一下子踏上旁边松软的泥土,马一失蹄,立刻连人带马跌了下 去。傅连暲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随后像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到傅连暲醒来,只见旁边围了一大堆人,警卫员在一边惊喜地大 声喊着:“好了,好了,醒过来了!”
“傅医生,你觉得怎么样?哪儿不好受?” 一路上同傅连暲一起走的政治保卫局干部张然和蹲在身旁,着急地问。
这时傅连暲才知道自己掉到河里去了,是好几个战士不顾危险,下 去把他给救上来的。
他坐起来,活动一下,虽然头有点晕,但其他地方没有感到什么不 适。“我没事。”他又看看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帽子也给水冲走了,头 发上还一直往下滴水,他想自己一定是非常狼狈。
他看看旁边急速前进的队伍,又看看关心着自己的战友们,想到耽 误了大家的行动,连忙撑着站起来,“我没什么,走吧。”
张然和还不放心,问他:“行吗?找副担架给你坐吧。”
“不用,没伤骨头没伤肉的,能走。”傅连暲挺挺胸说。这时他才想起 刚才骑的马,“我的马怎么样了?”他问警卫员。
“被冲走了。”警卫员说。这匹马还是张闻天夫人刘英在途中送给他 的,驮着他走过不知多少崎岖的山路,帮助他减轻了长途行军的劳累。 听说马被冲走了,傅连暲感到非常惋惜。
“你看这水流多急,幸亏你掉在河边上,水浅,才没给冲走。真把我 吓坏了,我的心现在还怦怦跳呢!”警卫员又说。
“革命嘛,还能不碰到点危险。现在没事了,你还心跳什么?”傅连暲 轻松地说。
“但是你的马没了,毯子和被子都被冲走了,这一路上怎么办?”
“这倒是个问题,但总会有办法的。”傅连暲边说边走。穿着湿衣服, 经冷风一吹,傅连暲直打抖。警卫员扶着他加快了脚步。
走了两个多小时,傅连暲他们才到达宿营地。警卫员忙着找来点柴 火,帮傅连暲烤衣服。一坐下来,傅连暲感到头上一阵热辣辣地痛,用手 一摸,黏糊糊的,几个指头沾上了血。警卫员见了,叫起来:“啊,你负伤了?”
“不要紧,来,你给我上点药,包扎一下就可以啦。”傅连暲说。 头上的伤刚包扎好,张闻天来了。傅连暲连忙要站起来。
“快坐下,快坐下!”张闻天说,“听说你掉到河里了,摔坏了没有?” 张闻天满身征尘,脸上、身上都是土,看来刚到宿营地,还顾不得休息就 来 了 。
“就是头上破了点皮,别的地方都好,没有问题。”傅连暲感谢地说。
这时,毛泽东的警卫员也来了,手里抱着一床被子,对傅连暲说:“傅医生,你跌破了没有?主席知道你掉到河里了,主席有事,特地派我 来看你。”
连毛主席也知道了,傅连暲看看张闻天,又看看毛主席派来的警卫 员,心里热乎乎的,在如此紧张的战斗间隙,他们还把自己的事挂在心 上。他内心自责自己太不小心才掉下河而惊动了这么多领导人,“告诉 主席,我很好,没什么问题,请主席放心。”
警卫员把被子放在凳子上,说:“这是主席叫我送来的,他知道你的 被子掉到河里了。”
“这怎么行呢?”傅连暲连忙阻止,“毛主席也就这一条被子,给了我 他盖什么呀!"他知道,长征途中,毛泽东带的东西也不可能多。
“你一定要收下,这是主席的意思。”警卫员坚持说。
张闻天看到他们一个劲推让,也劝傅连暲:“毛主席给的,你就收下 吧。这是什么时候,不要客气了,再过两个钟头部队又要出发了。你们抓 紧时间休息一下吧,我走了。”
休息后,傅连暲又精神百倍地迈上了长征路。因为马丢了,他只得 随队伍步行。这样子也很好,可以多多锻炼自己,他想。
就这样步行了几天,慢慢都已经习惯了。 一天晚上,来了个挂驳壳 枪的警卫员,走到傅连暲的门口,问:“傅医生是住在这里吗?”
“是啊,找我有什么事?”傅连暲以为是哪位同志有病,要请他去看 病 。
他走出去一看,只见这位警卫员手中还牵着一头骡子。 “傅医生,蔡畅同志要我把这头骡子送给你。”
真是久旱而逢及时雨,傅连暲连声道谢:“哎呀,太好了,谢谢蔡畅 同志这么贵重的礼物。”
这一幕幕同志之情,傅连暲感激不尽,更增添了战胜困难的信心和 继续革命的决心。
来源:大肥肥文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