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姓李,名开芬,1917年出生,四川达县人,她的父亲是个地主,但不是剥削那种,是“开明派”,曾多次资助红军,藏过伤员,捐过粮食,他不是敌人。
文:水木史记
编辑:水木史记
——《前言》——
1934年冬,红四方面军川陕根据地,一个17岁的女孩,被反绑双手,站在土坑边。
她要被活埋,刽子手扬起铁锹,坑边站着几十人,没有一个说话。
就在铁锹落下前,一阵马蹄声打破寂静,从这一天起,李开芬的人生,死过一回。
——《壹》——
她姓李,名开芬,1917年出生,四川达县人,她的父亲是个地主,但不是剥削那种,是“开明派”,曾多次资助红军,藏过伤员,捐过粮食,他不是敌人。
红军来时,她家主动腾出房间,她亲眼见过战士断腿,嘴里咬着带血棉花,眼睛发亮,她心里就决定了——要跟这些人走。
14岁,参加共青团,16岁,进了红军,火线宣传队,她画画好,会编顺口溜,能组织活动,成了女兵里的“主心骨”。
但谁也没告诉她,到了革命里,出身比能力重要。
1934年春,张国焘主导的“肃反”开始,理由是“剔除内奸”,清查“隐藏特务”,她没被立刻点名,但她感觉到了——气氛变了。
训练时有人不再跟她说话,原来一起吃饭的女兵,换了桌,那天晚上,她听到墙角有人说:“她是地主的闺女。”
她开始睡不好觉,很快,她被叫去“谈话”,一位政治干事问她:你父亲给红军捐了几次粮?有没有给国民党也捐过?有没有在家里藏过“逃兵”?
这些问题,不是想听解释,是等她露出破绽,她没哭,只是站着,背挺直,说了一句:我父亲是好人,我也没做过坏事。
三天后,她被隔离审查,取消宣传队职务,交出日记本、画笔、所有记录,那年,她17岁。
寒风卷着土,天还没亮,她被押往一处山坳,手被反绑,四周站着十几个人,穿着军装,脸上没表情。
土坑已经挖好,不是枪毙,是活埋,这是“肃反”处理的一种方式,图个快,也少人问。
她喊了,喊得很大声,“我不怕死!但我不是特务!我要死,也要死在前线!”
没有回应,领头的人看了看名单,又看了她一眼,点头,两个刽子手拿起铁锹,走近她的脚边,她的眼睛没闭,她不是在等死,她在等一个解释。
——《贰》——
就在铁锹要落下时,山口那头传来一阵马蹄声,起初很远,后来越来越近,土路上的马,一骑接一骑,前头一个女人,身着灰布军装,腰间配枪。
她一到就喊:“枪下留人!”声音比马蹄还响,人群一下静了。
几秒后,那女人翻身下马,走到坑边,是张琴秋,红四方面军总政治部主任,她是当时军中唯一女高级干部,说话算数。
“谁下的命令?谁审的案子?她是16岁的孩子,一个画画的,也能是特务?”
她没等人回答,走上前,亲手解开李开芬手上的绳子,把她扶起来,“跟我走。”她带着李开芬离开刑场,一路无话。
天微微亮,泥土的湿气贴在脸上,李开芬走得很慢,她的腿已经麻木了,但没倒,回到驻地后,张琴秋只说了一句话:“以后她由我保。”
这个问题,没人敢问,但有些人知道答案,张琴秋自己出身不好,她是读过书的,进步青年。
她做过妇女工作,见过太多因为“出身”被拉出去的姑娘,她救不完,但这个她非救不可,不是因为她特别,而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17岁的女孩被错杀,什么都不做。
她安排李开芬到红军办的列宁小学去教孩子画画,名义上是“转化观察”,实际上是保护。
从那天起,李开芬知道:她活下来了,但不是自由人,她走到哪儿都有人盯着,她写的每一张纸,都有人看,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可能被记录。
——《叁》——
活下来了,不代表被信任,从刑场回来后,李开芬被安排在列宁小学,教孩子画画、教认字,是安排,也是软禁。
她不准出营区,不准写信,不准主动联系外人。
她听得出身后的人在议论:“那个女孩就是前几天差点被处决的。”“听说她爹是地主,送她进红军是想混进来做事的。”
她不反驳,反驳没用,她知道,在那个年代,解释是最没用的事,她想一个办法——战场上证明自己。
她去找张琴秋,没拐弯抹角,“我不想躲在后面,我想打仗。”
张琴秋看了她很久,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几天后,一个命令下来:火线后勤支援,需要一批女兵随队突袭敌粮仓。
很危险,夜战,冷枪,补给线短,还可能被断后,她主动报了名。
那一晚,下着小雨,鞋子踩在泥里,拔不出来,枪托绑着布条,不能响,小队要翻过一个山坳,摸进敌后一个屯粮点。
她没带图画本,只带了两块干粮,一把短枪,一把匕首。
她跟着小队悄悄前行,前面一个女兵脚滑了一下,落进坡底,她立刻扑过去抓住她的胳膊,把人拉了回来,手上全是泥,滑得抓不住。
这是战场,不是课堂,没人管你是谁,只看你有没有本事。
他们摸到粮仓边时,被发现了,子弹从屋檐上打下来,有人中弹,她扑进粮堆后面,看见副队长倒在地上,腿中弹,动不了,没人敢上去。
她趴着,观察枪点位置,一个冲刺,翻进仓门,把副队长背出来,一路拖,膝盖磨破了皮,流血,没人有时间包扎。
——《肆》——
最后他们带回了两袋粮,还有三个人的命,任务完成,她第一次被人叫回“同志”。
没有人再叫她“肃反对象”,没有人再躲着她吃饭,她还是那个画画的女兵,但现在别人知道,她也敢打仗。
张琴秋让她写战斗报告,她没写自己救人,只写“队伍配合良好,完成目标”,但有人补了一句:“李开芬表现英勇,主动请战,救出副队长。”
她被树为“火线模范”,但没奖励,那时候,没有奖状,只有命保住了。
1936年春,她接到通知,原肃反名单上,关于她的记录被撤销,理由:经长期观察,其行为与特务无任何关联,政治表现优良,予以恢复身份。
她读那张通知的时候,手在抖,她终于不是“肃反对象”了。
没有庆祝,没有人拥抱她说“你熬过来了”,她把那张纸对折,再对折,塞进衣襟最里面的口袋,她还是红军,只是,这一次,她是“被红军承认的红军”。
但事情没完,她救人,也差点死过,可她发现,有的标签,不是组织贴的,是人心贴的。
有些人开始说:“她是靠张琴秋才活下来的。”有人嘀咕:“她跟女主任关系近,所以摘帽了。”她不吭声,也不解释。
从前她怕死,现在她怕污名,她开始申请更多前线任务,跟男兵一样走、一样战。
她一次次请战,一次次突袭,一次,她在大雪中趴伏十小时,只为监听敌军动向,回来时脚冻得失去知觉。
她的脚掌,后来少了两个脚趾,没人再说她是“靠关系活下来的”,但她也变得更像“战士”,不像姑娘了。
来源:水木史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