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是1982年的夏天,知了在树上嘶哑地叫着,空气里弥漫着闷热和蝉鸣。高考成绩刚刚公布,我差5分落榜,站在学校的大榜前泪如雨下。
"不准复读,趁早嫁人安家!"父亲的话像一把刀,刺进我的心里。
没想到继母王阿姨却猛地拍桌而起:"闺女有上进心,凭什么不给机会?"
那是1982年的夏天,知了在树上嘶哑地叫着,空气里弥漫着闷热和蝉鸣。高考成绩刚刚公布,我差5分落榜,站在学校的大榜前泪如雨下。
我叫林小秋,十八岁,是县城第二中学的毕业生。从小学习不错,可高考那天国文作文卡了壳,笔下千言万语突然不知从何说起,最后与师范学院擦肩而过。
记得那天回家,我沿着弯弯曲曲的石板路,经过几间低矮的砖房,路旁摆着晾晒的辣椒和蒜薹,空气中飘着酸菜和煤烟的气味。邻居李大娘正在井边浣洗衣服,见到我愁眉苦脸的模样,摇摇头:"唉,小秋丫头,没考上吧?"
我轻轻点头,喉头发酸。
"你说这女娃娃,读那么多书干啥?我家小花初中毕业就进了纺织厂,现在工分高着呢,还相中了机修班的小伙子!"李大娘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女孩子家家的,读书太多嫁不出去咋办?"
我加快脚步,不想听这些话。那个年代,能考上大学是多少人的梦想啊!高二那年,县里来了几个大学生做科普宣讲,穿着笔挺的白衬衫,戴着黑框眼镜,说着标准的普通话,站在讲台上像发着光。我在台下暗暗发誓,一定要考上大学,离开这个小县城,看看外面更广阔的世界。
可惜天不遂人愿。
进了家门,父亲正在院子里的木凳上修自行车,旁边放着一盆生了锈的螺丝和扳手。院子不大,种着几棵辣椒和一架葡萄,葡萄藤爬满了整个架子,绿油油的,却没几串葡萄。
看到我垂头丧气的样子,父亲就明白了结果。"考得咋样?"他放下手里的扳手,摸出裤兜里的"大前门",点了一支烟。
"差五分..."我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嗡嗡。
"那就别读了,去纺织厂上班吧,你李叔说他们厂正招人。"父亲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夕阳下呈现出橘黄色。
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今天买了什么菜一样:"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啥,嫁人生娃才是正经事。"
我愣在原地,眼泪刷地就下来了。从小省吃俭用,苦读十多年,就这么结束了吗?回想起那些深夜借着煤油灯做习题的日子,那些为省下两毛钱买练习册而不吃早点的早晨,心里一阵阵发酸。
"我想复读,爸,就一年,我保证能考上。"我哽咽着说,声音里带着恳求。
"复读?浪费时间!现在工作不好找,赶紧进厂,把户口关系转了,再晚了连这机会都没了。"父亲皱起眉头,语气变得严厉,手指弹了弹烟灰,"你看村头的张家闺女,比你大两岁,现在都是纺织女工,月月有工资,还分了半间宿舍。"
这时,继母王阿姨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切菜的菜刀,围裙上沾着几片葱花。她比父亲小七岁,是我十二岁那年嫁进来的。我们之间说不上亲近,但也没什么矛盾,就那样不冷不热地过着日子。
"复读怎么了?孩子想学习是好事,你这老顽固思想怎么这么陈旧?"王阿姨的话让我和父亲都愣住了。
平日里她很少反驳父亲,更别说是为了我的事。厨房里飘出一阵葱花炒蛋的香味,混合着院子里晒着的咸菜气息。
"你懂什么?女孩子家早点工作,早点嫁人多好。"父亲烦躁地摆摆手,"要你管这闲事!"
"就因为是女孩所以不能上大学?林建国,你这是什么道理?"王阿姨那天格外激动,菜刀在手里比划着,"小秋从小学习这么好,就差这么一点点,凭什么不给她机会?咱们厂里的刘会计,她女儿复读一年,现在都在省城当老师了!"
父亲不吭声了,闷头抽烟,浓浓的烟雾笼罩着他的脸。蝉鸣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尴尬。我偷偷看了继母一眼,她的眼神里有我从未见过的坚定。
晚饭时,家里的气氛凝固得像冻住的河面。简陋的木桌上放着三菜一汤——咸菜炒肉、清炒小白菜、葱花炒蛋和萝卜丝汤。父亲一言不发,只顾低头扒饭。
继母给我碗里夹了块红烧肉,小声说:"别担心,有办法。"这简单的四个字,在那一刻竟让我感到一丝温暖。
饭后,我蹲在院子的水龙头旁刷碗,心里七上八下的。屋里传来父亲和继母的争吵声,隐约听见"死脑筋"、"不懂事"之类的词。我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水花溅在蓝边搪瓷碗上,映出我忧愁的脸。
第二天,父亲早早出门去修车摊了。继母叫住正准备去找同学的我:"小秋,去我柜子最下层,有个绣花布包,拿来。"
我按她说的找到了那个蓝布包,边角已经有些磨损,上面绣着几朵小梅花。里面是一沓票据和几张皱巴巴的纸币,还有一对精致的绣花鞋垫,鞋垫上绣着双喜字和牡丹花,针脚细密,显然是费了不少工夫。
"这是我这些年攒下的零花钱,还有前些日子卖了自己绣的鞋垫得的钱,加起来刚好够一年的复读费。"王阿姨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不多,你省着点用。下个月开始我多接些绣活儿,再给你添些。"
"阿姨,这..."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手指轻轻抚过那精致的花纹。
"你爸那人吧,心眼不坏,就是老观念重。"王阿姨坐在缝纫机旁,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勾勒出几道细纹,"他说不让你复读,我就偷偷帮你,只要你考上了,他还能说啥?到时候他肯定比谁都高兴。"
她笑了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我去找了你班主任张老师,他答应免费给你补习,你明天就去报名吧。这事先别跟你爸说,咱娘俩先背着他来。"
"为什么要帮我?"我鼓起勇气问出这个困扰我的问题。我们之间从来不亲近,她甚至从不叫我"闺女",只称呼我"小秋"。
王阿姨沉默了一会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那对绣花鞋垫。屋外传来邻居家收音机里播放的《敢问路在何方》,歌声飘过窗台上的几盆太阳花。
"我年轻时也想读书,可家里穷,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她轻声说,"后来当知青下乡,在农村待了六年,种地、喂猪、挑粪,啥苦都吃过。因为没文化,好不容易有个回城机会也被别人钻了空子,名额让给了生产队长的女儿。"
她摸了摸那对绣花鞋垫,眼神有些飘远:"这是我娘教我绣的,说女孩子手巧是本事,可我知道,真正的本事是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不想你和我一样,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从那天起,我开始偷偷去学校复读。每天天不亮就出门,背着发黄的帆布书包,穿过晨雾笼罩的小巷。天黑才回来,就说是去纺织厂上班了。
继母帮我打掩护,说服了几个邻居不要声张。白天她在纺织厂上班,晚上还接了不少绣花活儿,常常做到深夜,台灯的光透过窗纸,在院子里投下一片昏黄。父亲忙着修车,每天收音机里播放着评书和地方戏,倒也没多问我的情况。
七月的天气炎热得很,教室里没有电扇,只能开着窗户,蝉鸣和知了叫声此起彼伏。汗水浸湿了衣背,我翻开泛黄的课本,一遍遍做着习题。晚上回家,继母会偷偷在饭菜里多加些肉,说是"读书人要补脑子"。
班主任张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教师,戴着老花镜,穿着发白的中山装,总是带着浓浓的烟味。。"你是我教过最用功的学生之一,"他常说,"只要肯努力,明年一定能行。"
夏去秋来,教室里的吊扇换成了煤炉,寒风透过窗缝灌进来,我哈着白气做题,一切似乎都在顺利进行。
直到那个雨夜。
那天我在学校自习到很晚,回家时天已经下起了大雨。没带伞,只好用书包挡在头上跑回家。刚进院门,就看见煤油灯的光从窗户里透出来,父亲阴沉着脸坐在桌前,桌上摊着几本我的复习资料和一沓作业。
"好啊,你们娘俩合起伙来骗我!"父亲一拍桌子,茶缸里的水都跳了起来,"说是去上班,原来是偷偷去复读!这钱从哪来的?"
我浑身湿透,站在门口不敢动,心跳如鼓。
"是我的钱。"王阿姨站了出来,手里还拿着织了一半的毛衣,"我这些年攒的。"
"你疯了吗?为了一个......"父亲咽下了那个"不是亲生的",但我听出来了,心头一阵刺痛。
"就因为不是亲生的,所以不该读书吗?"王阿姨反问,眼神坚定,声音却很平静,"林建国,我知道你害怕什么。你是怕小秋像你妹妹那样考上大学就不回来了,是不是?"
父亲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手里的烟掉在桌上,烫出一个小黑点。我从未听说过父亲有个妹妹,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你怎么知道?"父亲的声音有些发抖,脸上的皱纹绷紧了。
"你喝醉那晚说的。"王阿姨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毛线,"你妹妹当年考上北京的大学,你和你爹娘省吃俭用供她读完四年。毕业后她留在那边工作,后来嫁人,跟家里断了联系。这么多年,她一次也没回来看过你们。"
王阿姨的声音放柔了:"你害怕历史重演,害怕小秋也像她一样离开,再也不回来。你把她当成了唯一的亲人,怕她飞走了,你就真的一个人了。"
雨水顺着屋檐滴答滴答地落下,飞溅起一朵朵小水花。屋里的煤油灯火苗跳动,影子在墙上晃动。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檐下的雨声和父亲粗重的呼吸声。
父亲的肩膀微微颤抖,一只手捂着脸,第一次,我看到他强硬外表下的脆弱。
"爸,我不知道姑姑的事。"我轻声说,走到父亲身边,浑身还在滴水,"但我不会那样。"
"你现在说不会,等你见识了大城市的繁华,还会记得这个小县城吗?"父亲抬起头,眼中竟有泪光,手指关节因握得太紧而发白,"你妈去得早,就剩你和我相依为命。你要是也走了,我怎么办?"
原来是这样。我突然明白了父亲的固执背后,藏着的是害怕失去的恐惧。想到爸爸这些年的不易——母亲去世后,他一个人把我拉扯大,风里来雨里去地修车,吃的是剩菜冷饭,穿的是补丁摞补丁的旧衣服,心里一阵酸楚。
"知道我为什么嫁给你爸吗?"王阿姨突然问我,声音很轻,"就因为第一次见面,他抱着你给你扎辫子的样子。一个粗糙大汉,小心翼翼地给女儿梳头,手指上全是修车留下的茧子和机油,却那么温柔。我就知道他是个好父亲。"
她转向父亲:"你爱小秋,就该支持她飞得更高,而不是把她关在笼子里。你舍不得她走,可更该舍不得她的未来啊。"
父亲沉默了,目光落在桌上那沓复习资料上。那些纸张已经泛黄,边角有些卷曲,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有我的,也有老师的批注。
"再说了,小秋又不是你妹妹。"王阿姨继续说,手指梳理着我湿漉漉的头发,"她心里有你这个父亲,不管走多远,都会回来的。"
我忍不住流下眼泪,站在雨水和泪水中,看着父亲布满沧桑的脸。
那晚,我们三个人谈到很晚。煤油灯烧尽了,我们又点上一盏。雨停了,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父亲布满皱纹的脸上。
"小秋,爸错了。"父亲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用了很大力气才说出口,"不该把自己的遗憾强加在你身上。你妈在世的时候,常说你聪明,以后肯定有出息。她若在天有灵,看到我这样阻拦你,肯定会骂我的。"
他咳嗽了两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这是爸这些年攒的一点钱,不多,但够你复读用了。"
我哽咽着接过信封,感受到了父亲手掌的粗糙和温暖。第一次,我发现父亲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眼角的皱纹也比记忆中深了许多。
第二天,父亲亲自骑车送我去学校报名复读。他那辆老"永久"牌自行车,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像是在唱一首生锈的歌。
路上,他讲了很多我不知道的往事。原来,姑姑比父亲小六岁,从小聪明,是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女孩。那是70年代初,全大队轰动一时。爷爷奶奶为了供她上学,卖了家里唯一的一头牛。而父亲十六岁就辍学去县城学修车,挣钱补贴家用。
"那时候,你姑姑考上大学,全村人都来道喜,家里杀鸡宰鹅庆祝了三天。"父亲的声音里带着复杂的情绪,"我跟着高兴,可心里也有点酸溜溜的,想着要是我也能读下去该多好。"
姑姑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北京一家单位,后来嫁给了一个干部,渐渐地,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音信全无。爷爷奶奶盼啊盼,直到去世也没等到女儿回来看一眼。
"我不是不想让你上大学。"父亲骑着自行车,背影显得有些佝偻,声音被风吹散,"我是怕...怕你也会像她一样。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我爹娘,他们临终前念叨的还是你姑姑的名字。"
"爸,不管我去哪里,这里永远是我的家。"我搂着父亲的腰,感受着他背脊的温度和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我会考上大学,学成后回来看你,一定不会像姑姑那样。"
那一年的复读生活异常艰苦。冬天教室里的煤炉不够暖,手冻得发红,我就揣在怀里接着写字;夏天蚊虫肆虐,汗水浸透衣衫,我用凉水洗把脸继续做题。但有了家人的支持,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继母常常起早贪黑给我做可口的饭菜,准备夜宵。每次我回来晚了,总能看到厨房里亮着的灯,闻到饭菜的香味。她还特意从集市上买了一台二手收音机,让我听"天天向上"的英语节目,说是"大学里都用得着"。
父亲则把自行车修好,每天接送我上下学,风雨无阻。有一次下大雨,他穿着雨衣在校门口等我,手里拿着一把旧伞。"爸,你全身都湿透了!"我心疼地说。他却嘿嘿一笑:"不怕,皮糙肉厚。"
那一年里,我看到的是从未见过的父亲和继母。他们不再是那个严厉的父亲和疏远的继母,而是两个全心全意支持我的人。有天晚上,我无意中听到他们的谈话。
"你说小秋能考上吗?"父亲问,声音里带着期待和忐忑。
"肯定能!"继母斩钉截铁地说,"你没看她多用功吗?比我们那会儿强多了。"
"要是考上了,我就......"
"就怎样?"
"我就把存的钱都给她,让她买新衣服,在学校风风光光的。"父亲说,语气中满是骄傲。
听到这里,我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
1983年夏天,高考成绩公布,我以全县第八名的成绩考入了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
临行前的那个晚上,月光如水,院子里的葡萄架投下斑驳的影子。父亲拿出一个布口袋,郑重地递给我:"这是爸这些年攒的布票和粮票,还有一点钱。北京物价高,你拿着,有困难就用。"
他的手粗糙而温暖,上面布满了修车留下的老茧:"记得,家里永远是你的避风港。"
继母给我缝了几套新衣服,还特意绣了一双鞋垫,上面绣着"前程似锦"四个字:"穿在脚下,走再远也不会忘记回家的路。多写信回来,给你爸报个平安,他嘴上不说,心里最惦记你。"
车站送别那天,父亲少有地红了眼圈,嘴里嘟囔着"没出息",却一直目送列车远去,一个瘦削的身影在站台上渐渐变小。
北京的大学生活丰富多彩,但我从未忘记家乡和支持我的父母。每个月写信回家,寒暑假一定回去看望。每次回家,都能看到父亲提前几天就守在村口,眼巴巴地盼着。院子里的葡萄越结越多,继母的绣活儿也越来越精致,她甚至教起了邻居家的姑娘们。
十年后,我出版了第一本小说集,取名《苦命花开》,讲述了几个小城女孩追求梦想的故事。在北京举办新书发布会时,我特意邀请了父亲和继母前来。
他们第一次坐飞机,紧张得不得了。父亲穿着一件崭新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继母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头发也染成了黑色,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台下坐着许多文学青年和媒体记者,而我的眼睛只看着角落里那对头发已经花白的夫妻。他们局促地坐着,对周围的一切充满好奇,却又担心自己会出错。
"今天,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我在台上深吸一口气,"是她在我最低谷的时候,给了我重新起飞的机会。她教会我,人生不应该被性别、出身或一次失败所定义。"
继母站起来,眼中含着泪水,脸上却笑成一朵绽放的花。父亲在一旁轻轻拍着她的手背,眼神中满是骄傲和欣慰。
"我还要感谢我的父亲,"我继续说,声音有些哽咽,"是他教会我,放手也是一种爱,而家永远是我们最温暖的港湾。"
父亲害羞地低下头,但我看到他悄悄抹了抹眼角。
发布会结束后,我带他们参观了北京的名胜古迹,去了天安门、故宫、长城。父亲像个孩子一样兴奋,不停地拍照,说要带回去给邻居们看。继母则安静地走在我们身边,眼神中满是满足。
那天晚上,在宾馆的房间里,继母拿出一封发黄的信。"这是你姑姑寄来的,"她轻声说,"去年冬天收到的,我一直没敢给你爸看。"
原来,姑姑通过同学打听到了我的消息,得知我成了作家,便鼓起勇气联系家里。信中,她讲述了这些年的经历,为当年的决绝道歉,希望能与家人重新联系。
"要给你爸看吗?"我问,心情复杂。
继母点点头:"是时候了。你们都长大了,该放下过去的心结了。"
当晚,父亲看完信,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明天,我想去见见我妹妹。"
第二天,在北京郊区的一个小院子里,父女相见,泪眼相对。那一刻,我明白了,即使是最深的隔阂,也架不住血浓于水的亲情。
回家的路上,父亲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轻声说:"小秋,爸这辈子做对了两件事,一是没有阻止你复读,二是娶了你阿姨。"
继母在一旁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像一朵绽放的花。
那一刻,我终于理解了继母当年说的那句话:"苦命的花,也终会盛开。。
走下火车,踏上家乡的土地,我紧紧拥抱了这对养育之恩的父母。在他们的爱护下,我这朵原本可能凋零的花,终于等到了盛开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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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木木看世界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