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江南的雨巷总是带着水墨画的氤氲。那日我背着画板转过黛瓦粉墙,在青石板路的转角撞翻了他的咖啡。深褐色的液体在宣纸般的白衬衫上洇开,像极了水墨画里晕染的远山。
江南的雨巷总是带着水墨画的氤氲。那日我背着画板转过黛瓦粉墙,在青石板路的转角撞翻了他的咖啡。深褐色的液体在宣纸般的白衬衫上洇开,像极了水墨画里晕染的远山。
"抱歉。"我们同时开口,又在对方眼中看到相似的错愕。背包客的装束,沾着颜料的袖口,连相机型号都是相同的。雨丝斜斜穿过油纸伞的缝隙,在石板路上织出细密的网。
后来我们总说那是命运的伏笔。七年后在北京胡同的咖啡馆重逢,他正在整理贡嘎雪山的摄影集,我带着敦煌壁画临摹的草稿。落地窗外的银杏叶簌簌飘落,在拿铁表面投下晃动的光影。他说要拍遍中国最后十座未开发的古村落,我说正在筹备个人画展。话题在阿拉比卡咖啡豆的香气里穿梭,像两条时而交汇时而平行的溪流。
第三次相遇是在梅里雪山的转山路上。晨雾还未散尽,他的登山杖叩击冰碛的声响与我的脚步声此起彼伏。海拔4500米的垭口,经幡在风中猎猎作响,我们裹着同款的防风斗篷,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他拍摄冰川消融的速度,我记录苔原的色彩变迁,像两个恪守轨道的行星。
十年后的机场书店,他的新书与我画展的海报并排陈列。透过落地窗望去,停机坪上的信号灯明明灭灭,像散落人间的星子。我们终于懂得,有些人注定要活成彼此的对照组——他永远在清晨出发,我偏爱暮色苍茫时支起画架;他追逐瞬息万变的光影,我沉迷凝固时光的笔触。就像此刻他走向国际登机口,我等候国内航班的播报,两枚登机牌在掌心留下相似的折痕。
候机厅的广播响起时,我们相视而笑。那些未说出口的邀约,最终都化作画册扉页的赠言与照片角落的签名。玻璃幕墙倒映着两道影子,保持着永远不会相交的完美角度,如同我们各自守护的孤独,在岁月里修炼成最圆的形态。
来源:机智的小猫y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