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清明前的雨裹着槐花瓣,陈砚攥着帆布包站在槐镇口——包里是爷爷陈九爷的骨灰盒,还有把锈铜钥匙。三天前,民警说陈九爷倒在纸扎铺后院,身边散着半糊的纸人,死因是心梗,却含糊提了句“现场怪”,还塞给他一本泛黄的日记。
清明前的雨裹着槐花瓣,陈砚攥着帆布包站在槐镇口——包里是爷爷陈九爷的骨灰盒,还有把锈铜钥匙。三天前,民警说陈九爷倒在纸扎铺后院,身边散着半糊的纸人,死因是心梗,却含糊提了句“现场怪”,还塞给他一本泛黄的日记。
陈记纸扎铺在巷尾,门虚掩着,推开门就飘来股冷香——浆糊混着朱砂的凉味。铺子里暗,天窗漏的光只够照亮梁上的纸人:童男童女穿红褂,眉眼弯得诡异;纸花轿蒙着红绸,边角耷拉着。柜台后搭着爷爷的土布衫,袖口沾着纸浆。
陈砚把骨灰盒放供桌,指尖触到个木盒,用铜钥匙一拧,里面是沓黄纸和张黑白照:穿嫁衣的女人抱着纸人,背景是纸扎铺门楣,脸却模糊。
“吱呀”,后院门响了。天井积水映着灰天,角落堆着纸扎半成品,一个没完工的纸人头歪着,纸手垂在水里。陈砚去扶,脚碰到爷爷的老花镜——镜片碎了,镜腿缠根红丝线,另一端系在纸人手腕上。
这时柜台传来轻响,日记本自己翻开,页脚用朱砂画个残缺的“囍”字,旁边是爷爷的字:“赵家又要纸人婚,按‘她’的样子做,不能应……纸人活了,夜里走……”
敲门声突然响起,三下一组。陈砚从门缝看,巷里站个穿黑布衫的人,戴旧毡帽,提个雕缠枝莲的红木盒:“我是赵家村赵万山,来订纸人婚。”
赵万山走进来,袖口沾泥,裤脚湿着。他打开红木盒,里面是沓钞票和张画像:“给我儿子配冥婚,纸人新郎按他的样,新娘按这画上的做。”
陈砚拿起画像,指尖发凉。画中女人梳麻花辫,脸色惨白,嘴角笑得分外诡异,左手无名指有个小红点。“这是谁?”他问。
“照画做就行,”赵万山把钱推过来,“头发用真人的,指甲染红,嫁衣用真丝绸,三天后来取。”见陈砚犹豫,他抬了抬帽檐——眼白爬满血丝,瞳孔黑得没光:“陈九爷当年也给赵家做过,你该懂规矩。”
赵万山走后,陈砚翻日记,竟翻出张夹着的旧照:年轻的爷爷身边站着的,正是画像上的女人!背面写着“阿秀,1987年秋”。
他去后院透气,却见那没完工的纸人被扶起来了,眉眼处用粉笔画了两道,和阿秀的眼睛分毫不差。
夜里陈砚搭行军床,月光落在梁上纸人身上,影子投在地上像活人。他总听见“沙沙”声,开灯却什么都没有。刚躺下,工作台又响了,他捡起根红丝线,另一端系在个新剪的纸人手上——那纸人脸,正是阿秀的模样,笑比画像上更浓。
陈砚拿手电筒去后院,照向纸人脸,才看清眼睛是两颗黑玻璃珠,里面映着月光,像在转。而纸人左手无名指,也有个小红点。
第二天敲门的是个穿校服的小姑娘,提篮馒头:“我叫赵晓,赵爷爷让我看纸人进度。”她眉眼清秀,脸色却和阿秀一样白,左手无名指也有红点。
“你知道纸人婚是啥?”陈砚问。
赵晓刚要开口,巷口传来赵万山的声音。她慌着跑,回头嘴形像在说“小心”。
赵万山扔来块红丝绸:“做嫁衣的布,傍晚来取半成品。”
陈砚去镇西茶馆找爷爷的老友李伯,一提赵家村,李伯脸就白了:“那村在深山里,常年有雾,邪性得很!几十年前有个叫阿秀的,赵家要给她配冥婚,把她关祠堂,后来人没了。从此赵家年年办纸人婚,办完就少个人。”
“陈九爷当年做过?”
“做过阿秀那次,”李伯压低声音,“后来他再也不接,说纸人婚是给‘东西’配的,阿秀的魂附在纸人上,每年要找替身。”话没说完,冷香飘进茶馆,李伯推着陈砚:“快退活,离开槐镇!”
陈砚没走,他翻到日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去赵家村的地图,写着“祠堂下有密道,阿秀在里面”。
傍晚赵万山来取半成品,陈砚假装问:“赵家村祠堂在村东头吧?”赵万山眼神一冷,没答话就走了。
陈砚按地图往深山走,雾越来越浓,两小时后看到赵家村——黑黢黢的屋顶没一点灯光,像个死村。身后突然有人跑过来,是赵晓:“这里危险,快跟我走!”
没等走,村里传来凄厉的唢呐声,雾里飘出几个穿红嫁衣的影子,提纸灯笼往这边来——都是纸人,脸全是阿秀的模样,灯笼上画着那个残缺的“囍”字。
跑出雾区,赵晓才哭着说:“赵家杀了阿秀,把她的魂封在纸人里,每年找和她像的女人当替身。我娘去年就是替身,现在成了纸人。今年……选的是我。”
“祠堂下有密道能去山外,”陈砚说,“我们现在就去。”
两人趁夜回村,绕到祠堂。推开门,里面摆着牌位,中间“赵氏族长之位”旁,放着个穿龙袍的纸人,脸是赵万山的样。
“按牌位底座。”赵晓说。陈砚一按,墙裂了道缝,露出个黑洞口,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声。
“是阿秀的声音。”赵晓颤着说。
刚要进,赵万山的声音传来:“你们果然在这里!”他举着菜刀冲过来,“陈九爷当年想救阿秀,死在密道里,你们也别想活!”
陈砚拉着赵晓钻进密道,里面哭声更响。跑了一阵,前面有光——是出口。赵万山突然扑上来抓住赵晓,就在这时,一道红影从黑暗里冲出来,是阿秀的魂!她抓向赵万山的脸,留下几道血痕。
赵万山惨叫着松开手,阿秀的魂追了上去,密道里很快没了声音。陈砚拉着赵晓跑出密道,天已经亮了。
陈砚把赵晓安排在旅馆,回纸扎铺时,后院的纸人全没了,天井里放着那个红木盒,里面是爷爷的老花镜和张纸条,是阿秀的字:“多谢报仇,陈九爷的魂在铺子里等你。”
供桌上,爷爷的骨灰盒旁放着个纸人——按爷爷的样做的,手里拿着日记。陈砚翻开,最后多了行字:“阿秀的魂散了,好好守铺,别让纸人再活。”
梁上飘下张黄纸,画着完整的“囍”字,写着“纸人婚,终”。
陈砚烧了所有纸人,只留下爷爷的纸人。赵晓联系上父亲,临走前送他盆兰花:“能驱邪。”
夜里陈砚刚躺下,供桌方向传来咳嗽声——是爷爷的声音!他打开手电筒,见纸人的手动了动,像在挥手。这时窗台上的兰花突然开花,暖香漫满铺子。
后来陈砚留在槐镇守着纸扎铺,再有人来订纸人婚,他总说:“活人该好好活。”
清明前后的雨里,有人见过纸扎铺门口站个穿土布衫的老人,手里拿着纸人。走近了,人就没了,只剩兰花的暖香,飘在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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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民间原创故事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