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织厂车午休吃饭时间,刘超、陈成和马文斌,王敏叶小丽他们聚在一起吃饭。陈成看着陷入沉思的刘超,胳膊肘碰了碰他:“刘超,又在想兰兰了,你这整天好像丢了魂可咋整。”王敏也唉声叹气:“你们是不知道兰兰的日子有多难,张伟和婆婆就是魔鬼,把兰兰折磨的不成样子。”
织厂车午休吃饭时间,刘超、陈成和马文斌,王敏叶小丽他们聚在一起吃饭。陈成看着陷入沉思的刘超,胳膊肘碰了碰他:“刘超,又在想兰兰了,你这整天好像丢了魂可咋整。”王敏也唉声叹气:“你们是不知道兰兰的日子有多难,张伟和婆婆就是魔鬼,把兰兰折磨的不成样子。”
“刘超,兰兰已经结婚,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马文斌满不在乎的劝他,“忘了兰兰吧!你和小丽是多好的一对,小丽对你那么好。”
叶小丽静静的看着刘超,希望听到她想要的答案。“小丽你是个好姑娘,我配不上你,我心里只有兰兰,我决定了,带兰兰走出魔窟去南方。”刘超歉意的道。叶小丽彻底死心了,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王敏,陈成,马文斌都劝他不能去找顾兰兰,可刘超铁了心。
“文斌,听说你又给王敏买了条丝巾?”刘超挑眉问道。
马文斌得意地笑了:“那可不,上海来的最新款式。敏敏戴上可好看了。”
一旁的陈成低下头,默不作声地整理着手中的布料,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瞥了眼不远处的女工区域,王敏正专注地操作着纺织机,侧脸在车间灯光下显得格外柔美。
“成子,发什么呆呢?”马文斌用胳膊肘碰了碰陈成,“下班后一起去喝两杯?叫上姑娘们。”
陈成勉强笑了笑:“今晚不了,我家里有事。”
事实上,他早已注意到王敏眼下淡淡的乌青。昨天她去看望顾兰兰,却被张家赶了出来,回来时眼睛红肿,显然哭过。陈成知道,王敏和顾兰兰情同姐妹,顾兰兰近来的遭遇让王敏忧心不已。
“兰兰太苦了。”王敏声音有些哽咽,“那张伟根本不是人,动不动就打她。婆婆更是刁难,连饭都不让吃饱。”
陈成叹了口气:“换亲这种事本就荒唐,为了她哥娶媳妇,就把兰兰推进火坑。”
下班铃声响起,工人们如潮水般涌出车间。马文斌第一时间跑到王敏身边,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个小盒子。
“敏敏,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银链子,“喜欢吗?”
王勉勉强强笑了笑:“很漂亮,谢谢。但我现在更担心兰兰,她...”
“顾兰兰会没事的。”马文斌打断她,轻描淡写地说,“夫妻之间吵吵闹闹正常。走吧,我送你回家。”
陈成默默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比不上马文斌能说会道,也不会那些讨女孩子欢心的花样。他只能把这份感情深埋心底,毕竟兄弟妻不可欺。
来到村口的大槐树下马文斌变戏法的拿出一枚银戒指,单膝跪地:“敏敏,嫁给我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不离不弃,白头偕老,你愿意吗?”王敏被感动了:“文斌,我愿意。”马文斌开心极了,抱着王敏转了好几圈:“敏敏,结婚后你不要上班了,你负责在家貌美如花,老公我负责挣钱给你花。”王敏沉浸在他的甜言蜜语里。答应了马文斌的求婚。
一个月后,王敏,马文斌结婚了。他们的婚礼热闹非凡。酒席摆了十二桌,排场远比当初顾兰兰那简陋的换亲婚礼气派得多。
陈成站在伴郎的位置上,看着身穿红旗袍的王敏,美丽得让他心颤。当马文斌为她戴上戒指时,陈成下意识摸了下自己口袋里的那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条他挑了很久却始终没敢送出的珍珠项链。
新婚的马文斌确实像个模范丈夫。每天接送王敏上下班,周末陪她回娘家,甚至学着下厨做她爱吃的菜。王敏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让陈成既欣慰又酸楚。
三个月以后王敏怀孕了,马文斌更是关怀备至,什么活都不叫干。
一年后,王敏生下了儿子小磊。马文斌欣喜若狂,在厂里逢人就发红鸡蛋,骄傲地宣布:“我儿子将来肯定有出息!”小磊的百日宴上,马文斌父母抱着孙子乐得合不拢嘴。王敏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笑容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在陈成心口最柔软的地方,泛起一阵细微却绵长的酸楚。他默默收回目光,低下头,他和马文斌,刘超三人一起进厂的,关系一直不错,算得上好哥们。可这份隐秘的心事,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底最深处,从未对人吐露,更不敢在好兄弟面前显露半分。他只能看着,看着马文斌用那些他学不来的花哨手段,一点点占据了王敏的心。
婚后的日子,开头确实像浸在蜜罐里。马文斌的甜言蜜语如同空气,无处不在。他会变着法子从镇上带回来王敏喜欢的、裹着花花绿绿玻璃纸的水果糖,会抢着挑水、劈柴,会搂着她的腰在月光下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王敏沉溺其中,像一株久旱逢甘霖的植物,舒展着枝叶,脸上洋溢着被娇宠的幸福光晕。她甚至觉得,当初陈成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或许只是自己的错觉,是婚前莫名的忐忑。
生活的转折,发生在小磊两岁后。初时的惊喜和呵护渐渐淡了。马文斌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身上偶尔会沾上陌生的、劣质的香水味。他解释说是陪领导应酬,或是跟朋友打牌。王敏嗅着那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心头掠过一丝不安,但看着他依旧温柔的笑脸,听着他信誓旦旦的保证,那点疑虑又被强压下去。她告诉自己,男人在外打拼,难免有应酬。
在忙碌和喜悦中,暂时忽略了丈夫眼中那丝越来越明显的不耐烦和飘忽。
那天,是个闷热的午后。小磊睡着了,王敏叫婆婆看着儿子,她去村前的河里洗衣服。刚走到河边,几个洗衣服扯闲篇的妇女声音不大不小地飘了过来。
“……哎,你们听说了吗?马文斌那小子,啧啧,在外边有人了!”一个胖胖的妇人压低了嗓子,却掩不住语气里的兴奋和鄙夷,“就前几天,我娘家嫂子在镇上亲眼看见的!搂着个女人,穿得那叫一个露,在电影院门口买瓜子呢!亲热的哟!”
“真的假的?他媳妇不是刚生了儿子吗?王敏多好一闺女,又贤惠又孝顺公婆……”另一个年纪稍大的妇人摇着蒲扇,一脸难以置信。
“唉,好好的日子不过,活作死,早晚这个家叫他作散了。”马文斌本家的婶子直摇头。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男人有了钱就变坏!马文斌现在在厂里混得不错,油水足着呢!我听说啊……”胖妇人凑得更近,声音更低,后面的话王敏已经听不清了。日子象磨盘,沉重而缓慢地碾过,在顾兰兰身上留下深刻的辙痕。日子过去了三年多,盼盼两岁了,眉眼间依稀有了顾兰兰小时候的影子,张伟的赌瘾和酒瘾越来越深,家里但凡值点钱的东西,甚至顾兰兰偶尔给人纳鞋底换来的几个零钱,都填不满那个无底洞。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回来时大多醉醺醺的,带着一身戾气。
一个闷热的夏天,暴雨将至,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顾兰兰把盼盼哄睡,在院子里劈柴,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浓重的水汽和汗味,无声地立在门口昏暗的光线下。
顾兰兰的心猛地一跳,浑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了。那个身影,刻在她骨子里,即使隔着浓重的夜色和时光的尘埃,她也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刘超!
他浑身湿透,头发贴在额上,水滴顺着刚毅的下颌线往下淌,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三年光阴在他脸上刻下了风霜的痕迹,眼神却依旧执拗,像燃烧着不肯熄灭的炭火,直直地望向她,里面翻涌着太多顾兰兰不敢细看的情绪。
刘超从顾兰兰结婚以后,失去兰兰的痛苦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他。父母给她介绍了好多女孩,他怎么也不同意,父母拿他没辙。特别听说顾兰兰受了那么多罪,他经常到顾兰兰的村子里晃荡,期望能遇到顾兰兰。
“兰兰……都怪我没本事,保护不了你。”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急迫。
顾兰兰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巨大的震惊、汹涌的酸楚、不敢置信的狂喜,还有深不见底的恐惧……无数种情绪在她胸腔里剧烈冲撞,让她几乎窒息。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
乌云翻滚,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跟我走!”刘超上前一步,雨水顺着他破旧的外套往下滴落,在地上洇开深色的痕迹。他伸出手,那双手依旧宽大,指节却更加粗粝,布满劳作的厚茧,“兰兰,你受苦了,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叫你受了这么多年的罪,跟我走!离开这!我攒了点钱,我们去南方,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走?”顾兰兰像是被这个词烫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盼盼……盼盼怎么办?我……”她猛地摇头,泪珠随着动作飞溅,“刘超,你……你快走!被他看见……他们会打死你的……”
“我不怕!”刘超低吼,眼中是压抑了三年的痛苦和不顾一切的疯狂,“三年多了!兰兰!我等够了!也受够了他那样对你……我……”他猛地伸出手,一把将浑身颤抖的顾兰兰紧紧抱进怀里!那怀抱带着湿冷的雨水气息,却有着滚烫的、几乎要将她融化的力量,是他梦里出现过千百次却遥不可及的温度。
顾兰兰僵硬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积压了三年的委屈、痛苦、思念像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所有的堤坝。她再也控制不住,脸埋在他湿透的肩头,失声痛哭起来,瘦削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这压抑了三年的哭声,像濒死小兽的哀鸣,在寂静的雨夜前奏里显得格外凄厉。
“我的命……好苦啊……超哥……”她语无伦次地呜咽着,双手紧紧揪住他背后的衣服,仿佛那是溺水者唯一的浮木。
就在这一刻!
“好哇!好一对不要脸!”一声尖利刺耳的咆哮像炸雷般在两人身后响起!
王秀英!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院门口,像一条窥伺已久的毒蛇,此刻三角眼里迸射出恶毒的光芒,脸上是抓到奸情般的狂怒和扭曲的兴奋!
“伟子!伟子!快出来!你媳妇偷人啦!偷到家里来啦!”王秀英扯着嗓子,声音能穿透整个村子。
里屋的门被猛地踹开!醉醺醺的张伟提着裤子冲了出来,赤着膊,满身酒气,双眼血红,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他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尤其是顾兰兰脸上未干的泪痕和刘超那件碍眼的湿衣服!”张伟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顺手抄起门边一根手腕粗的顶门杠,像疯了一样冲了过来!他根本不给刘超任何反应的机会,抡圆了棍子,带着风声,狠狠地砸在刘超的后背上!
“唔!”刘超痛得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抱着顾兰兰的手却下意识地收紧,把她护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承受了这凶狠的一击。
“放开我媳妇!”张伟状若疯虎,棍子雨点般落下,沉闷的击打声令人牙酸。他一边打一边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王秀英也没闲着,扑上来用尖利的指甲狠狠抓挠刘超的脸和脖子,嘴里不停地咒骂:”
顾兰兰被刘超死死护在怀里,听着棍棒砸在他身上的闷响,看着王秀英的指甲在他脸上抓出血痕,她疯了似的哭喊挣扎:“别打了!别打了!张伟!娘!求你们别打了!”可她的哭喊淹没在张伟的咆哮和王秀英的咒骂里。
混乱中,刘超猛地用力,将顾兰兰往旁边一推,自己踉跄着转过身,硬生生又挨了张伟一记重棍打在肩膀上。他嘴角渗出血丝,眼神却像受伤的孤狼,死死盯着张伟和王秀英,带着一种近乎同归于尽的狠厉。
“滚!”张伟用棍子指着院门,气喘吁吁,满脸狰狞,“再不滚,老子今天打死你!你胆子也太肥了吧,你们这对偷人偷到我家里来了,打死你也是白死。”
“刘超,你快走,不要管我,在不走他会打死你的,快啊……走……
刘超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深深看了一眼被王秀英死死拽住、哭得几乎昏厥的顾兰兰,那眼神里有太多无法言说的痛楚和刻骨的眷恋。他咬着牙,没再说话,转身,拖着被打伤的身体,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出了张家那扇地狱之门,消失在浓重的、带着土腥味的夜色里。王秀英这才松开顾兰兰,朝着刘超消失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呸!丧门星!招来这种野男人!晦气!”她转向瘫软在地、眼神空洞的顾兰兰,声音像毒蛇吐信,“看什么看?还不滚回屋去!丢人现眼的东西!今晚别吃饭了!好好给老娘跪着反省!”啪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张伟打的顾兰兰脑袋歪到一边,嘴角留下血丝,耳朵里嗡嗡的。
张伟一把拽着顾兰兰的头发,:“,你胆子够大啊!把野男人领回家了,”盼盼抱着张伟的腿哭着大喊:“不许打我妈妈,你走开,你是坏人,唔,唔唔……”盼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张伟一脚把盼盼踢开。“赔钱货,滚开。”顾兰兰嘴角流血,把盼盼抱在怀里:“张伟你就虎毒不食子,你就是个魔鬼,“你想男人双宿双飞、我告诉你,趁早死了这个念头。在叫我抓到我把你的腿打断。你死也要死在这家里。”张伟叫嚣着又给了一个耳光。
顾兰兰的脸颊红肿,嘴角流血。张伟被粗暴地拖回屋里,门被从外面锁上。黑暗再次吞噬了她。她瘫在冰冷的地上,听着隔壁王秀英还在喋喋不休的咒骂,感受着脸上被泪水和尘土糊住的黏腻,还有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属于刘超的血腥味。心被刚才那一幕彻底撕碎了。那短暂而滚烫的拥抱,成了刺入心脏最深的毒刃。这一次,连那点微弱的光,似乎也彻底熄灭了。
那晚之后,顾兰兰像被抽走了最后一丝活气。她依旧沉默地干活,照顾盼盼,只是眼神变得更加空洞麻木,像两口干涸的枯井。张伟变本加厉地酗酒、赌博,输得也越来越凶,家徒四壁,连耗子都不愿意光顾。
一天深夜,张伟回来了,带着一身浓得化不开的酒气,还有一股输光了家底的狂躁和绝望。他没像往常一样倒头就睡,而是像头困兽一样在狭小的屋子里来回踱步,布满血丝的眼睛时不时扫过蜷缩在炕角、搂着熟睡盼盼的顾兰兰,眼神里闪烁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算计。
终于,他停住脚步,喷着酒气,凑到炕沿,声音嘶哑而怪异:“喂!媳妇,睡着了吗?我有事对你说。”
顾兰兰身体一僵,搂着盼盼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这样的语气,知道他没安好心,没有抬头。
“村东头……王老五……记得吧?”张伟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黏腻,“老子今晚……手气背,栽他手里了……欠了他……这个数。”他伸出三根手指在顾兰兰眼前晃了晃。
顾兰兰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他说……”张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顾兰兰,像在评估一件货物,“他说……钱可以不要……”他顿了顿,似乎在积攒说出下一句话的勇气,或者,他说“……让你……陪他一宿……”
轰隆!
顾兰兰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醉醺醺的男人,这个名义上是她丈夫的人!那张曾经还算端正的脸,此刻在昏暗的油灯下扭曲变形,写满了无耻!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像寒风里破碎的枯叶。
“装什么傻!”张伟不耐烦地低吼,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就一宿!陪他一宿,那债就一笔勾销!听见没?”他喷着酒气,脸上是一种混合着贪婪、无耻和破罐破摔的疯狂,“去!现在就去!给老子把债平了!”
“不!”顾兰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像濒死的动物发出的最后哀鸣,猛地甩开他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向后退缩,紧紧抱住怀里的盼盼,仿佛那是她唯一的盾牌,“张伟!你不是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不如的东西!我给你拼了,”正好床头破桌上有瓶酒,抓过来碰的一声砸在张伟头上。鲜血直流。
“你敢砸我!”张伟就像一个魔鬼满脸鲜血,彻底被激怒了,酒精和输钱的狂怒让他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他像头发疯的野兽扑上炕,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揪住顾兰兰的头发,用力往炕沿下拖拽!“由不得你!老子让你去你就得去!装什么清高!”
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身体被粗暴地拖拽,盼盼被惊醒,吓得哇哇大哭。顾兰兰拼命挣扎,指甲在张伟手臂上抓出血痕。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反抗是徒劳的,呼喊无人听见。这间漆黑的土屋,成了真正的人间炼狱。
混乱中,她瞥见了墙角那捆用来捆柴禾的、粗糙的麻绳。
一个念头,冰冷而决绝,像闪电般劈开了她混沌的脑海。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顾兰兰猛地挣脱了张伟的钳制,把他推倒在地,也许是酒喝多了,也或许是血流的多了,张伟晕过去了。她连滚带爬地扑向墙角,一把抓起那捆麻绳!她抱着绳子,像抱着最后的武器和归宿,踉踉跄跄地冲出了院子,暗夜里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顾兰兰什么也听不见了。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够了!够了!结束吧!她跌跌撞撞地跑到院子门外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动作快得不像她自己。黑暗中,她摸索着,奋力将麻绳的一端抛过一根粗壮的横枝,颤抖的手指打了一个死结。
冰凉的绳套垂下来,在夜风中微微晃动。
她毫不犹豫地踩上一块垫脚的石头,双手抓住那粗糙的绳圈,冰冷的触感像毒蛇缠绕上脖颈。她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盼盼撕心裂肺的哭声从屋里传来,像一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她残存的意识。
“妈!妈!我梦见你不要我了!妈!你在哪啊?妈——!”
来源:梦里有我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