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史记·五帝本纪》开篇便勾勒出黄帝的非凡形象:“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聪明”。这位被尊为中华民族人文始祖的伟人,其活动轨迹始终是史学界探寻的焦点。当诸多争议萦绕不散时,河北保定徐水、易县、涞水一带,却以考古遗存、民俗传承与文献记载的三重印
《史记·五帝本纪》开篇便勾勒出黄帝的非凡形象:“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聪明”。这位被尊为中华民族人文始祖的伟人,其活动轨迹始终是史学界探寻的焦点。当诸多争议萦绕不散时,河北保定徐水、易县、涞水一带,却以考古遗存、民俗传承与文献记载的三重印证,悄然揭开了中华民族早期文明的神秘面纱——这里,或许正是黄帝文明落地生根的重要沃土。
考古实证:遗址织就史前文明长卷
推算黄帝生活的年代,无论是以“黄帝纪年4609年为中华民国元年”倒推,还是依《竹书纪年》“黄帝至禹为三十世”测算,均指向距今约4700年前,对应新石器时代晚期的仰韶文化晚期与龙山文化早期。而保定境内星罗棋布的史前遗址,恰为这段历史提供了鲜活注脚。
早在上世纪80年代,涞水县北边桥村出土的27500-28000年前古人类化石,经检测具有蒙古人种特征,直接推翻了“中国人源自非洲迁徙”的说法,证明此地早有上古先民繁衍生息;徐水南庄头遗址距今9700-10500年,作为我国已知最早的新石器时代遗存,出土的石磨棒、骨器与动物遗骨,诉说着先民早期的农耕与狩猎生活;易县北福地遗址更具标志性,其4800-4500年前的龙山文化遗存,与黄帝时代完美契合,半地穴房址、祭祀遗迹及炭化粟黍,勾勒出先民定居耕作、精神祭祀的完整图景。
此外,曲阳钓鱼台遗址、徐水文村遗址、涿州杜村遗址等数十处仰韶与龙山文化遗址,在保定境内形成时空交织的文明网络。从旧石器时代到新石器时代,从先民聚落到文化遗址,层层叠叠的考古发现,印证了保定地区从未中断的文明延续性,也为黄帝文化在此流传提供了坚实的实物支撑。
民俗承脉:祭祀延续黄帝文化记忆
在易县县城北15公里的后土山(又称洪崖山),每年农历三月十五的庙会堪称民俗盛事,十余万民众齐聚于此,焚香祈福、观赏花会与戏剧,庙会时常延长至10-15天。这座山上的庙宇供奉着“后土皇帝”,民间俗称“后山奶奶”,而考证显示,这一神祇的原型正是轩辕黄帝的外祖母——母系社会负责土地管理的“地祇”。
《河图握矩记》与《纬书集成》中均有记载:“地衹之女附宝……生轩”“黄轩母曰地祇之子,名附宝”。在“民知其母,不知其父”的母系社会背景下,黄帝祭祀外祖母便有了合理渊源,而易县后土山庙,也由此成为承载黄帝家族记忆的“家庙”。更值得关注的是,北福地遗址中发现的4800-4500年前祭祀场地,与黄帝时代同步,暗示这里或许正是上古部落举行集体祭祀、凝聚族群认同的核心场所。
除了后土祭祀,保定各地还流传着诸多黄帝时期的传说:徐水釜山传为“釜山合符”之地,易县蚕姑坨与“嫘祖养蚕”相关,涞水乐平山承载“伶伦造律”典故,鳌头山则与“仓颉造字”相连。这些传说并非孤立存在,而是与当地地理环境、生活习俗深度交融,成为代代相传的文化基因,默默诉说着保定与黄帝文明的深厚羁绊。
合符铸魂:釜山开启华夏文明新篇
《史记·五帝本纪》中“北逐荤粥,合符釜山,而邑于涿鹿之阿”的记载,是黄帝时代的关键转折,而这一里程碑事件,被诸多线索指向保定徐水。“釜山合符”不仅是黄帝统一各部族的象征,更推动中华文明迈出了从分散到统一、从野蛮到文明的关键一步。
在此之前,天下“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黄帝与炎帝战于阪泉、与蚩尤战于涿鹿,军队以“熊、罴、貔、貅”等猛兽命名,尽显武力征服的时代特征;合符之后,战乱终结,天下迎来千年太平,军队命名改为“以云命,为云师”,标志着社会从武力扩张转向和平治理。黄帝更在此基础上构建早期治理体系:“置左右大监,监于万国”以维护部落和睦,“举风后、力牧”等贤才治理民众,为早期国家制度埋下伏笔。
更深远的影响在于文明形态的转变:合符前,部族“迁徙往来无常处”,过着游牧生活;合符后,黄帝“邑都于涿鹿之阿”,带领民众定居,“顺天地之纪”推算历法,“时播百谷草木”发展农耕,“节用水火材物”倡导可持续利用资源,农耕文明的兴起为中华文明的传承奠定了物质根基。而图腾的统一更具象征意义——黄帝融合各部族图腾元素,将蛇身与鹿角、鱼鳞、鹰爪等结合,创造出“龙”的形象(有学者认为最初为“笼”,后演变为“龙”),从此,龙成为中华民族共同的精神图腾,凝聚起跨越千年的文化认同。
从考古遗址的层层印证,到民俗传说的代代相传,再到“釜山合符”的文明跨越,保定地区处处留存着黄帝文明的印记。或许有人质疑民间传说缺乏文字记载,但在上古无文字的时代,这些口耳相传的记忆、延续至今的习俗,本身就是活着的历史。随着对保定历史文化资源的深入挖掘,这片土地所承载的中华民族早期文明基因,必将愈发清晰地展现在世人面前,让更多人读懂保定在华夏文明起源中的重要分量。
来源:王若水wri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