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叫赵春桃,生在1990年鲁中山区的老槐树村。村里人都说我娘王秀兰是“活菩萨”——个子不足一米五,脸上布满晒斑,可那双布满茧子的手,不知捂热过多少苦命人。
一、命运相逢
我叫赵春桃,生在1990年鲁中山区的老槐树村。村里人都说我娘王秀兰是“活菩萨”——个子不足一米五,脸上布满晒斑,可那双布满茧子的手,不知捂热过多少苦命人。
1995年秋收时节,娘背着竹篓在玉米地拾穗。忽听见山涧传来细弱哭声,扒开荆棘丛,见个五六岁的女娃蜷在石缝里,衣裳破烂、浑身泥泞,脖颈挂着块褪色的红布条,歪歪扭扭绣着“盼弟”二字。女娃不哭不闹,只睁着黑葡萄般的眼望着娘,张嘴却发不出声。
“作孽啊,准是南边重男轻女的人家扔的哑孩。”娘抹着泪,解下头巾裹住她冻紫的脚,背回了家。
二、温情岁月
那夜,爹蹲在门槛抽旱烟:“自家三个小子都吃不饱,再添张嘴……”话音未落,娘“哐当”摔了喂猪的木瓢:“春桃她爹,你忘了我怀老幺时差点饿死,是刘婶塞来半袋红薯?”
从此,哑女成了“赵家老四”。娘用艾草水给她擦身,二嫂翻出压箱底的花布头缝衣裳。三哥偷摸下河摸鱼,被蚂蟥咬得满腿包,还咧嘴笑:“给小妹炖汤补身子!”
哑妹虽不能言,却灵巧得像山雀。清晨帮娘烧灶火,晌午跟着二哥放羊,傍晚蹲在村口等春桃放学,老远就挥舞着野菊花蹦跳。她最爱趴在娘膝头,指尖在掌心画圈——那是独属她们的“哑语”:一圈是“娘”,两圈是“饿”,三圈是“疼”。
三、骤雨惊变
2003年暴雨夜,山洪冲垮了老屋。爹为抢粮囤被塌梁砸中,临终攥着娘的手:“一定让娃们读书……”娘一夜白了头,白天扛锄头开荒,夜里纳鞋底卖钱。
哑妹半夜偷摸翻进乡卫生所,捡药瓶卖废铁。有回被野狗追咬,瘸着腿回家,却从怀里掏出包冰糖,硬塞进春桃书包。春桃搂着她哭:“傻丫头,姐不考大学了,咱一起种地!”哑妹急得直跺脚,抓过炭笔在墙上画:春桃戴博士帽,娘坐大房子笑。
四、破茧成蝶
2010年,哑妹突然失踪。娘疯了一样寻遍十里八乡,最后在镇中学布告栏发现端倪——哑妹的炭笔画《我的教师梦》获了奖,署名“赵盼儿”。原来她跟着美术老师进城学画,睡地下室啃馒头,用废报纸练素描。
十五年后春分日,一辆白色轿车碾过村口黄土路。穿米色套装的女子冲下车,跪在菜园边哭喊:“娘!”——竟是当年哑女!她脖颈红布条已换成银链,却仍攥着娘纳的粗布帕子。
“俺在城里开了画室,接您享福!”她在娘掌心画了三个圈,又添个太阳。娘颤声问:“这是啥意思?”她含泪笑答:“第四个圈是‘福’,太阳是‘日子亮堂了’!”
五、善暖人间
如今娘住进敞亮楼房,却总惦记回村教娃娃们剪纸。盼弟出资重修了小学,壁画上画着背竹篓的妇人、拾穗的女娃,题字“但行善事,自有春光”。
春桃在日记里写:“娘用半袋红薯换回的妹妹,还给咱一整个春天。”而村里人常说:老槐树村最金贵的不是轿车楼房,是秀兰婶子当年那句“哑巴闺女也是宝”。
来源:百事从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