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大山深处,一个少年说出这句话时,眼神坚定得让人心酸。母亲早逝,父亲酗酒,他却选择放弃自己的前途,把仅有的希望留给姐姐。所有人都以为,姐弟两人的命运从此会迎来转机。
“姐,你放心去读书,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在大山深处,一个少年说出这句话时,眼神坚定得让人心酸。母亲早逝,父亲酗酒,他却选择放弃自己的前途,把仅有的希望留给姐姐。所有人都以为,姐弟两人的命运从此会迎来转机。
可多年以后,姐姐真的走出了大山,却再也没回过家。每逢佳节,村口空空荡荡,只有弟弟孤零零地守着老屋。亲戚们冷嘲热讽,说姐姐早已忘了他;可他始终不信,一遍遍为姐姐辩护。
直到有一天,他亲自踏上去往北京的路,却在一扇门后,看见了完全无法想象的一幕……
01
在西南大山深处的一个小村子里,住着一对姐弟。姐姐叫林晓雨,弟弟叫林子安。他们的母亲早年因病离世,父亲林厚根因为打击过重,沉迷酒精,从此家庭彻底破碎。
村子不大,山路蜿蜒崎岖,唯一能通往外界的土路每逢下雨就泥泞难行。村民们大多靠种玉米、红薯为生,年轻力壮的早已外出打工,留下的多是老人和孩子。林晓雨和林子安就是这样的留守孩子。
姐弟俩的感情很好。姐姐比弟弟大两岁,却一直像小大人一样照顾着他。母亲生前常叮嘱他们:“不管家里多苦,你们要好好读书,只有读书才能走出大山。”这句话深深刻在姐弟俩心里。
林子安聪明,成绩在年级里一直名列前茅,老师们都说他将来一定能考上重点大学。而林晓雨虽然成绩不错,但天赋不如弟弟,经常需要熬夜才能维持名次。
母亲去世那一年,林子安才十二岁,林晓雨十四岁。家里欠了一大笔医药费,父亲从此一蹶不振。常常喝得醉醺醺地回家,摔碎碗碟,甚至连几亩薄田也顾不上打理。
在那个年纪,本该无忧无虑的姐弟俩,却被逼着迅速长大。
一天傍晚,林子安无意间听到姐姐和同桌聊天。对方问她最大的梦想是什么,林晓雨几乎没犹豫:“我要考上大学,离开这个地方。只要能出去,我什么都愿意做。”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林子安心里。
他知道,姐姐每天背着柴火上山,下课后还要洗衣做饭,夜里点着昏暗的煤油灯学习。她的心里,一直憋着想逃离大山的渴望。
但他也清楚,家里连温饱都成问题,父亲醉酒后经常摔在地上,根本无力管他们。若是继续读书,两个人只能留一个。
那天晚上,他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没睡。月光透过破旧的瓦缝洒进来,打在他脸上,他心里有个声音越来越清晰:
“既然姐姐想考大学,那就让她去吧。”
第二天,他在课桌上趴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
林子安把这个决定告诉姐姐时,林晓雨整个人愣住。她手里的铅笔“咔嚓”一声折断,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子安,你别傻!你成绩比我好,应该是你去考大学的。”
林子安摇摇头,嘴角勉强勾起一个笑:“姐,我读书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让咱家有个出路嘛。你读书也是这个目的。既然你更想出去,就你去吧。”
那一刻,林晓雨哭得几乎说不出话。她心里很清楚,弟弟才是最有希望的那一个。可弟弟却为了她,把唯一的机会让出来。
姐弟俩以为只要努力,还能撑下去。可命运总喜欢雪上加霜。
父亲林厚根有一次又喝得烂醉,半夜跌下自家院子旁的石阶,等人发现时已经没了气息。
邻居们议论纷纷:“他活着也就耽误孩子,死了反倒清净了。”
听到这话,姐弟俩没有哭闹,反而静静地守在父亲的遗体旁。那一夜,山风呼啸,林晓雨紧紧抱着弟弟的肩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从那以后,姐弟彻底成了孤儿。
为了供姐姐读书,林子安只能辍学。他找过零工,搬过砖,进过工地,甚至去镇上的小饭馆端盘子。年纪太小,没人愿意雇他,他只能低着头哀求:“我力气大,不怕累。”
渐渐的,工地上的人都知道,有个瘦小的孩子每天拼命干活,挣的每一分钱都要寄给正在上学的姐姐。
他的手掌被水泥磨得布满裂口,冬天冻得开裂流血。他把伤口随便用布条缠上,第二天依旧继续干活。有人劝他:“小子,这么干迟早把身子熬坏。”
林子安只是憨憨笑笑:“没事,我姐快要高考了,我得多攒点钱。”
在工地的休息棚里,工友们常常叹息:“这孩子要是能上学,早就是大学生了。”
与此同时,林晓雨把弟弟的付出都记在心里。她知道,自己走的每一步都踩在弟弟的肩膀上。
她每天第一个到教室,最后一个离开。别人休息时她背单词,别人玩耍时她做题。老师常说:“这姑娘一副拼命的劲头。”
其实她心里明白,这不是拼命,而是赎罪。弟弟的牺牲让她背负了更重的责任。
高三那年,林晓雨几乎天天熬到深夜。桌上摆着弟弟寄来的百元大钞,还有他写得歪歪扭扭的一句话:“姐,加油。”
她常常望着那行字流泪,然后擦干眼泪,继续埋头做题。
高考前一天,林晓雨回家,看到弟弟衣衫破旧,手上的伤口还未愈合。
她忍不住问:“子安,你后悔吗?”
林子安正忙着修理院子里的木门,听见这话停顿了一下,却很快笑道:“不后悔。等你考上大学,咱家就有希望了。”
夜里,姐弟俩躺在同一间屋子里。窗外的蝉声此起彼伏,林晓雨睁着眼,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弟弟。
02
林晓雨高考成绩出来那天,全村轰动。
“听说啦?小雨考上了北大!”
“北大啊,那可是咱们村有史以来第一个!”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大山,邻居们都跑来祝贺。有人端来鸡蛋,有人提来瓜果,甚至连很少出门的老人都拄着拐杖前来,非要亲眼看看那个从大山里飞出去的姑娘。
站在院子里的林晓雨红着眼眶,心里却满是愧疚。她知道,能有这一天,全靠弟弟拼死拼活撑起的生活。
弟弟林子安则笑得很开心,他一遍遍在人群里重复:“这是我姐,她考上北大了!”
在那一刻,姐弟俩仿佛看见了新的未来。
进入北大校园时,林晓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走出大山。她看着高大的教学楼、熙熙攘攘的学子,心里生出一种陌生感。
她知道自己的起点太低,普通话都带着浓重的乡音,衣服还是弟弟寄钱买的地摊货。可每当想退缩时,她脑海里都会浮现弟弟满是老茧的双手。
“我不能丢脸,我更不能辜负子安。”
大学四年,她几乎没有完整地休息过寒暑假。别的同学回家探亲,她却选择去兼职,做家教、发传单、在咖啡馆打工。那是她唯一能减少弟弟压力的方法。
过年的时候,她才回一趟家。短短几天,她把所有时间都花在陪弟弟身上。临走前,她总会紧紧握住弟弟的手,叮嘱:“好好照顾自己,钱的事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
可弟弟总是笑着摇头:“姐,你安心读书就好,别为钱担心。”
那几年,姐弟之间的联系几乎全靠信件和电话维持。林晓雨在书信里写下校园见闻,林子安在电话那头总说:“我挺好的。”
大学毕业那年,林晓雨凭借优异的成绩和外语能力,顺利进入一家外企工作。
这在村里人看来,简直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刚工作时,她的工资并不算多。可无论多忙多累,她每个月都会坚持往家里寄钱。
“子安,这是我工资里省下来的,你别舍不得用。”
可林子安却把钱小心翼翼存起来。他明白,北京的花销远远不是小地方能比的,他怕姐姐会有需要,宁愿自己省吃俭用,也不舍得花姐姐的钱。
他甚至在邻居面前骄傲地说:“我姐现在在北京上班呢!她给我寄钱,但我都给她存着,将来她要买房买车,还能用得上。”
邻居们听了摇摇头,有人心生羡慕,有人冷嘲热讽。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事情开始变得不一样。
从毕业那年开始,林晓雨就没再回过家。最初,她解释说:“公司太忙,春节期间有项目要做。”弟弟理解,告诉她:“没关系,忙完再回来。”
第二年,她依旧缺席。电话那头的理由仍旧是“忙”,林子安依旧没多问。
到了第三年,亲戚们开始议论:“小雨在外面挣大钱了,怎么一年到头都不回家?寄回来的钱还没几个零头呢。”
“是啊,别说供养弟弟了,就像是打发要饭的。”
这些闲话很快传到林子安耳朵里,他涨红着脸替姐姐争辩:“你们别乱说,我姐不是那样的人,她在北京肯定有难处。”
村里人冷笑:“难处?三年都不回家,连年都不过了,你还替她说话。”
林子安的心被刺痛,可他仍然固执地相信姐姐没有忘记他。每次听到风言风语,他就攥紧拳头,像是在对别人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姐不会这样的,她答应过我。”
那几年,林子安依旧在工地拼命。他的背越来越驼,手上的老茧越来越厚。
每当夜深人静时,他会把姐姐寄来的钱一张张摊开,数清楚,再放进铁皮盒里,藏在床底。他对自己说:“等姐回来,我把这些钱全交给她。”
每一次写信,他都会在结尾加一句:“姐,早点回来。”
可这些信件,有的杳无回音,有的只有寥寥几句“工作很忙”,像隔着一条越来越宽的河,姐弟的距离在慢慢拉大。
林子安不敢多问,他怕真的得到一个让自己崩溃的答案。
时间来到姐姐毕业后的第三年。那年冬天,山里飘起了罕见的大雪。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在团圆,鞭炮声此起彼伏。
林子安站在村口,望着被白雪覆盖的小路,心里一遍遍幻想姐姐会不会突然出现。
可直到大年初一的夜里,他仍旧没等来那熟悉的身影。
人群中有人叹气:“看来这姐弟情,也就到这了。”
林子安低下头,心里却固执地想:“不,她一定会回来的。”
只是,他没想到,等来的不是团圆,而是一场将要撕碎他信念的风暴。
03
那是一个盛夏的午后,烈日像火球一样烤在头顶。工地上尘土飞扬,钢管、木板交错堆叠,机器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发麻。
林子安正跟着工友们架设脚手架,汗水顺着脊背一滴滴落下,把旧棉布衬衫浸得透湿。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休息过了。
“子安,你才二十出头,这么拼干嘛?命比钱重要啊!”工友好心劝他。
林子安笑笑,声音里带着倔强:“多干点,就能多攒点钱。我姐在北京,花销大。”
他没说的是,这些年,姐姐寄回来的钱几乎一分没动,全都被他存了起来。哪怕自己吃的是馒头咸菜,穿的是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他也觉得值。
可命运偏偏喜欢在人最无防备的时候下狠手。
那天傍晚,太阳刚落下,工人们收工前要再加一层脚手架。林子安手脚麻利地爬上去,熟练地固定钢管。就在这时,突然一阵风刮过,脚下的木板松动,他整个人重重摔了下去。
“砰——!”
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他眼前一黑,整个人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手臂也缠满了绷带。消毒水味刺鼻,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晃得人心慌。
医生摇摇头叹息:“好在命捡回来了,但至少得休养几个月。”
工友们凑钱帮他交了部分医药费,林子安却怎么也不肯告诉姐姐。
有人劝:“子安,你姐在大城市挣大钱呢,出点医药费算啥?你就给她打个电话。”
林子安摇头,眼神坚定:“不行。她已经够辛苦了,我不能再拖累她。”
他心里认定,姐姐没回来,一定是工作压力太大。既然这样,他更不能添麻烦。
可是,邻居大妈看不过去了。那天,她趁林子安午睡时,偷偷拨通了林晓雨的电话。
“喂,小雨吗?你弟子安摔伤了,在医院躺着呢!你做姐姐的,还不回来看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句冷淡的声音:“我最近真的太忙,抽不开身。等忙完再说吧。”
“你这孩子,良心呢?你弟可是为了你才落下这步田地!”大妈气得拍大腿,差点把手机摔了。
可电话那头只留下了冰冷的“挂断”声。
等林子安醒来,大妈把电话经过告诉了他,狠狠数落:“你姐真是没良心!”
林子安心口一震,面色惨白。但很快,他勉强扯出一个笑:“不,她不是那样的人。她一定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大妈气得直摇头:“你这孩子,傻啊!人家都不管你了,你还护着她!”
林子安不再解释,只是低头看着自己裹满绷带的手,心里隐隐有一丝动摇。可那份对姐姐的信念,还是压过了怀疑。
出院那天,他走出医院,手里拎着装药的塑料袋,身影单薄得像要被风吹散。
他抬头望向北方的天空,眼里燃起久违的光。
“我要去北京,亲眼看看她。”
说干就干。林子安没跟任何人商量,攒下来的钱足够支撑他一趟路。他收拾了一个旧布包,把存折压在衣兜里,第二天一早便踏上了前往北京的长途车。
一路颠簸,他靠在车窗上,脑海里反复回忆着姐姐的模样。五年了,他甚至不敢确定还能不能一眼认出她。
“她是不是长高了?是不是穿得体面了?是不是已经完全融入了那个世界?”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抵达北京后,他直奔姐姐曾经留给他的住址。那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灰墙斑驳,门口堆满了废旧电动车和纸箱。
他站在楼下,心脏“怦怦”直跳,像是要冲破胸口。五年没见,他无数次梦到这一刻。
深吸一口气,他敲开了门。
“咚咚咚——”
门开了,一个陌生的大妈探出头来。
“你找谁啊?”
林子安愣住:“请问……林晓雨,她在吗?她以前住这里。”
大妈皱起眉:“你说谁?小姑娘?这房子一直是我们家的,从来没什么林晓雨。”
“不会的!”林子安急了,“她以前寄给我的信,全是这个地址!我寄的年货,也都是送到这里的。”
大妈摇摇头,语气笃定:“小伙子,你认错了吧。我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从来没见过你说的人。”
那一刻,林子安如坠冰窟。
他手里还攥着姐姐当年写给他的信,信封上清清楚楚就是这个地址。可眼前这位大妈的神情,不像是撒谎。
“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脸色苍白,心跳紊乱。
楼道昏暗,霉味弥漫,他的手指在颤抖。五年积攒的思念与信任,在这一瞬间全都摇摇欲坠。
04
林子安从那栋陌生的居民楼走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
楼道里昏黄的灯泡闪烁不定,空气中混杂着湿冷与霉味。他脚步虚浮,心口像压着一块巨石,呼吸都变得沉重。
姐姐……怎么可能没在这里住过?明明这些年,自己寄去的年货、信件全都写着这个地址。难道,是自己走错了?还是姐姐早就搬走了?
疑问像无数尖针扎进心口,让他手脚冰凉。
夜色渐深,城市霓虹亮起,他孤身一人站在街头,心头的迷茫逐渐化作一股逼迫自己行动的冲动。
他想起一个人——姐姐大学时的室友。那时候,她们偶尔在书信里提起过,自己还加过她一次微信。
颤抖着手指,他翻出手机,点开那个几乎从未亮过的小头像。犹豫再三,终于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那边沉默了很久。
“你……是子安吧?”对方声音低低的,似乎带着难以启齿的东西。
“是我!我在北京,我找不到我姐,你能告诉我她在哪吗?”林子安的声音急切,甚至有些哽咽。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随后传来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我只能给你一个地址,你去了就知道了。”
说完,对方便匆匆挂断,只留下一串陌生的定位。
林子安盯着屏幕,心跳狂乱。地址看似普通,可他的直觉告诉他,那背后隐藏着什么。
他拦下出租车,把地址报给司机。司机一听,眉头猛地皱起,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
“小伙子,你确定要去那地方?”司机语气里透着迟疑。
林子安心口一紧,连忙追问:“怎么?那里有什么问题吗?”
司机看了他一眼,却摇头不语:“算了,你去了就知道。”
车厢里顿时沉寂下来。窗外的霓虹灯一盏盏掠过,林子安的心跳却越发急促,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要把胸膛撑裂。
他下意识攥紧裤袋里的信封,信封里装着姐姐当年写给他的信。那一行“姐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字迹,在车灯的闪烁下,像利剑一样刺着他的眼。
车子驶入一条狭窄的小巷,街灯稀稀落落,墙壁斑驳,垃圾桶旁堆着发霉的纸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
“到了。”司机停下车,声音低沉。
林子安下车,心里莫名发凉。眼前的门牌号码正对应着手机上的定位。他抬头望去,那是一栋灰旧的楼房,门口的铁门半开着,似乎常年无人维修,锈迹斑斑。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敲响了门。
“咚咚咚——”
声音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门缓缓开启,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混杂着霉味、药味,还有一丝说不清的腥甜,直钻鼻腔。林子安整个人僵在门口,呼吸瞬间凝滞。
屋内昏黄的灯泡忽闪不定,照亮了几张生锈的铁床,墙皮大片脱落,角落堆满了空药瓶和破旧的箱子。空气沉闷得像凝固了一样,让人喘不过气。
这哪里是他想象中姐姐努力打拼后的居所?这分明是一个阴冷、诡异,甚至令人不寒而栗的地方。
林子安喉咙发紧,声音颤抖着从牙缝里挤出:
“不……不可能……怎么会在这里……”
他强撑着往里迈了一步,脚下踢到一只空瓶子,发出“咔哒”一声脆响。就在这时,他的余光忽然捕捉到角落里一个东西。
那一瞬,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刷地惨白,连呼吸都骤停。
他身体像被雷劈中一样僵在原地,嘴唇发抖,喉咙里终于爆发出撕裂般的嘶吼:
“不!不不不!这不可能!”
声音在空荡的楼道炸开,回荡着刺耳的回声,带着彻骨的绝望与困惑。
05
角落里的那一幕,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割裂了林子安心中的最后防线。
铁床边,一个瘦削的身影蜷缩在墙角,头发凌乱遮住半张脸。昏黄的灯光下,那件早已褪色的蓝色毛衣仍然挂在她身上,袖口破旧,领口泛白。
那是姐姐的毛衣。
林子安双腿一软,几乎整个人跪倒在地。他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模糊了视线。
“姐……”他的声音撕裂般沙哑。
被呼喊声惊动,那人微微抬起头。她的眼神空洞,像没有焦点的玻璃珠,嘴唇动了动,却只吐出含混不清的音节:“子……安?”
声音陌生又熟悉,像是被时光撕碎后拼凑起来的碎片。
林子安猛地扑上前,死死抱住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外企上班吗?你不是说忙吗?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的泪水打湿了姐姐消瘦的肩头。那肩膀瘦得可怕,仿佛一碰就会碎裂。
姐姐没有挣扎,只是木然地任由他抱着,嘴里断断续续重复:“我……没……错……我……还要写……还要背……”
像是在背着不存在的课文,又像困在无尽幻觉里。
门外的邻居大妈叹了口气,走进来低声解释:“孩子,你姐这几年一直在这里。她大学毕业后不久,就得了精神病,常年要吃药。你收到的钱,是她以前单位同事和室友帮忙转寄的。”
林子安猛地转头,眼神慌乱,声音颤抖:“不……不可能!她明明说在外企上班!她说很忙……她说会回来!”
大妈摇头,目光沉痛:“她确实进过一家公司,但没多久病情就发作了。你姐……已经不能正常工作了。”
“这……这不是真的……”林子安的声音哆嗦,胸口起伏得厉害。他死死攥着姐姐的手,那双手冰凉而僵硬,指甲里满是污渍。
他想起这几年春节,自己一遍遍在村口等待,一遍遍安慰自己“姐姐只是太忙”,一遍遍替她挡下所有流言。如今真相赤裸裸地摊在眼前,如同一记重锤,砸得他血肉模糊。
“姐!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了多少年?!”
林子安再也忍不住,嘶吼声在这间逼仄的房间里震荡,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落在姐姐的脸上。
他把头埋在姐姐肩头,哭得撕心裂肺。
“我每天拼命干活,我在工地掉下来也不敢告诉你……我一直相信你没忘记我……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姐姐呆呆地望着前方,眼神游离不定。可就在林子安泪水打湿她的脸颊时,她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清明。
她缓缓抬起手,颤抖着抚摸弟弟的头发,声音极轻极弱,却带着久违的温柔:
“子安……对不起……姐没用。”
短短六个字,像雷霆一样劈进林子安心里。他猛地抬头,眼泪模糊中望见,那空洞的眼睛里短暂浮现出泪光。
“姐!你认得我!你没忘记我!”
可是,这份清醒转瞬即逝。她眼神又迅速涣散,手无力垂落,嘴里开始重复:“背书……要考试……我不能停……”
林子安心如刀绞,哭得几乎窒息。
夜色沉沉,破旧的房间里只有姐弟的哭声交织。
林子安的心像被撕裂开口子,痛得血肉模糊。他甚至希望这是一场噩梦,可那冰凉的手和空洞的眼神提醒着他——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可那一瞬的清醒,证明了姐姐的心底依然有他。
他哭到声音沙哑,泪水干涸,最后只是紧紧抱着姐姐,像抱着整个支离破碎的世界。
“没事,姐……以后有我。你放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丢下你。”
这是他能说出的唯一一句话,也是他唯一能做的承诺。
姐姐依旧傻笑着,嘴里断断续续喃喃:“子安……子安……”
可在这破碎的呢喃里,林子安听出了久违的依赖与牵挂。
那一刻,他心底的绝望,混杂着某种破釜沉舟的坚定。
06
林子安带着姐姐回到村子,是在一个阴雨绵绵的黄昏。
山路泥泞,车子颠簸,车窗外的景色灰蒙蒙一片。一路上,姐姐安静地靠在车座上,有时喃喃自语,有时忽然笑出声,只有在极少的瞬间,她会突然喊出弟弟的名字,像孩子一样抓住他的手。
林子安一次次用力点头,哽咽着回答:“姐,我在,我一直在。”
他们回到村口时,乡亲们都围了上来。
“那不是小雨吗?她怎么……成这样了?”
“听说在北京挣大钱呢,怎么像个疯子一样?”
人群里窃窃私语,目光里夹杂着震惊与怜悯。
大妈忍不住站出来,把真相说了出来:“小雨大学毕业后不久就病了,这些年是同事和朋友帮忙,她根本没能力回来。可她一直没忘弟弟。”
人群瞬间安静。那些曾经说过风凉话的人脸色尴尬,不敢直视林子安的眼睛。
“唉,怪不得这些年一直不回家……”
“可怜啊,这姐弟俩……”
舆论很快反转,从质疑和讥讽变成了惋惜与叹息。有人红了眼眶,有人低声说:“这孩子啊,守了姐姐一辈子。”
林子安没解释什么,只是背着姐姐一步步走过人群。那一刻,他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他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姐姐不能再被抛下。
日子恢复了平静。他辞去了外地工地的活儿,在村子附近打零工,腾出更多时间照顾姐姐。
每天早晨,他都会把药碾碎,兑在温水里,一口一口喂姐姐喝下。姐姐有时会抗拒,把水泼得满身都是,他也从不发火,只是耐心地擦拭,轻声哄着。
偶尔,姐姐会突然清醒,望着他发呆,然后小声说:“子安,你瘦了……”
每当这时,林子安心口仿佛被刀割,却还是强忍着笑:“没事,我还年轻,扛得住。”
这样的日子很苦,但他觉得,比起这些年孤独的等待,至少现在,他终于能真正陪在姐姐身边。
村里人渐渐习惯了看到姐弟的身影。傍晚时分,林子安推着姐姐在村口散步,姐姐常常指着天边的云彩笑着喊:“好看,好看。”
有时,她会突然安静下来,望着村口的方向,喃喃:“要回学校了……还要考试……”
林子安只是握紧她的手,低声说:“不用了,姐,你已经很努力了。以后,有我就够了。”
这句话,他一遍又一遍地说,也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无论姐姐变成什么样,她永远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秋天的一个傍晚,村里的小学重新修了围墙,还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几个大字——“慎终追远”。这是林子安请人刻上去的,他希望所有孩子都记得:亲情不是金钱的交易,而是一种守护与担当。
站在碑前,他的眼里有泪光,却没有了当初的迷惘。
“姐,我答应过妈,要护你一辈子。以后,不管你记不记得我,我都会在你身边。”
姐姐靠在他怀里,眼神空洞,却露出一个微弱的笑。那一刻,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仿佛替他们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
“最让人心碎的,不是等待不到回家的亲人,而是他们回来了,却带着满身伤痕。”
(《弟弟供姐姐考上北大,姐姐毕业后只寄钱不回家,弟弟去探望愣住》一文情节稍有润色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图片均为网图,人名均为化名,配合叙事;原创文章,请勿转载抄袭)
来源:嘉琪Feeling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