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深夜出现在我卧室,而爸妈却假装没看见,原因竟令我痛不欲生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09 23:06 1

摘要:那不是我爸妈的脚步声,他们的拖鞋底早就磨平了,走在水泥地上是“沙沙”的,很轻。

引子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时,我醒了。

那不是我爸妈的脚步声,他们的拖鞋底早就磨平了,走在水泥地上是“沙沙”的,很轻。

这个声音,是胶底鞋踩在地板上,带着一丝黏腻的“嗞”声。

很陌生,也很清晰。

我没动,连呼吸都放缓了,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客厅里那台老旧的冰箱“嗡”地响了一下,随即又沉寂下去。秒针在墙上“嗒、嗒”地走着,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的心上。

一道黑影,从门缝里挤了进来,瘦高,带着一股子烟味和寒气。

我浑身的血一下子凉了。

这是我的卧室,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一张写字台,住了快三十年。除了我爸妈,从没有别人在我睡着后进来过。

黑影在我床边站住了,似乎在看我。

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劣质香烟的味道,混着网吧里泡面的油腻气。

是堂弟,李伟。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老家吗?

我的心跳得像擂鼓,脑子里一团乱麻。我想喊,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李伟站了一会儿,转身,摸索着拉开我的衣柜门。柜门发出“吱呀”一声酸牙的呻కి,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他钻进了衣柜。

我等了足足十分钟,等到四肢都僵硬了,才敢慢慢地、一点点地从床上坐起来。

我光着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我冲出房间,一把推开爸妈的卧室门。

“爸!妈!”我的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昏暗的床头灯下,我爸正靠在床头看报纸,老花镜架在鼻梁上。我妈侧躺着,似乎睡着了。

听见我的声音,我爸慢悠悠地抬起头,扶了扶眼镜:“怎么了?大半夜不睡觉,咋咋呼呼的。”

“我房间……我房间里有人!”我指着自己卧室的方向,嘴唇哆嗦着,“是李伟!他躲我衣柜里了!”

我妈翻了个身,也坐了起来,睡眼惺忪地看着我:“小静,你说什么胡话呢?李伟在老家呢,跑你屋里干嘛?”

她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就像在听一个无聊的笑话。

“我真的看见了!他刚进去,就躲在衣柜里!”我急得快哭了,“他身上还有烟味,我闻到了!”

我爸把报纸叠好,放在床头柜上,叹了口气:“你就是最近工作压力大,做噩梦了。赶紧回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不是噩梦!”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是真的!你们怎么不信我?”

我妈下了床,走到我跟前,摸了摸我的额头,手心干燥而温暖。

“不烧啊。小静,听话,是不是快来例假了,心里不舒坦?”她拉着我的手,想把我往外推,“快回去睡,啊?我跟你爸都困了。”

看着他们俩平静得近乎冷漠的脸,我忽然说不出话了。

他们没有一点惊讶,没有一点担心,甚至没有一个人说“我们去看看”。

就好像,他们早就知道一样。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刚才李伟站在我床边时还要冷。

内心独白:我的心像是被泡进了冰窟窿里,又冷又硬。他们是我最亲的爸妈啊,为什么我的惊恐在他们眼里,就像是小孩子无理取闹?那种被至亲之人隔绝在外的感觉,像一根细细的针,扎得不深,却疼得钻心。

我被我妈半推半就地推出了房间。

门在我身后“咔哒”一声关上了。

我站在漆黑的客厅里,听着墙上时钟的“嗒嗒”声,感觉自己像个被抛弃的孤魂野鬼。

我的房间,我的家,好像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而那扇紧闭的衣柜门后,藏着的到底是什么?我爸妈又在隐瞒什么?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开灯,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衣柜的方向一片漆黑,像一只沉默的巨兽,随时可能张开大嘴,把我吞噬。

内心独白: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但比恐惧更甚的,是一种被背叛的愤怒。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一个陌生男人藏在女儿的房间里,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这点疼痛让我保持着清醒。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必须弄明白。

我整晚没睡。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听见爸妈房间有动静,接着是他们压低声音的交谈。

“……得让他赶紧走,小静都起疑心了。”是我妈的声音。

“再待一天,外面风声还紧。”是我爸。

“待什么待!万一小静报警了怎么办?她那死脑筋你不知道?”

“她不敢。”我爸的声音笃定得让人心寒。

我靠在门上,浑身发冷。原来,他们真的知道。他们不仅知道,还在合伙骗我。

我不是在做梦。

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真的。

内心独白: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我所有的惊慌、恐惧,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场需要被平息的闹剧。他们关心的不是我的安危,而是那个藏起来的人会不会被我发现。二十九年了,我第一次发现,我根本不了解我的父母。或者说,我从来没有被他们真正地放在心上过。

第一章 那通电话

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去上了班。

我是公司里的会计,工作不忙,但特别需要细心。一整天,我对着电脑屏幕上的数字,脑子里却全是堂弟李伟那张模糊的脸,和我爸妈那两张平静的脸。

数字在我眼前跳动、模糊,最后变成一个个嘲讽的问号。

为什么?

李伟比我小七岁,是我叔叔家的独子。叔叔婶婶前些年出车祸没了,爸妈就把他当半个儿子养。可他从小就不学好,初中没毕业就辍学混社会,偷鸡摸狗,没少让我爸妈操心。

他来我们家,肯定是又在外面惹了事。

可就算惹了天大的事,也不能藏在我的房间里啊!我一个快三十岁没出嫁的姑娘,这算怎么回事?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做人了?

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一点胃口都没有,扒拉了两口米饭,就给丈夫王斌打了个电话。

王斌在一家国企当技术员,常年在外地出差。我们结婚两年,聚少离多。他是我自己谈的,爸妈一直不太满意,嫌他家是农村的,没钱没背景。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那边传来“呼呼”的风声。

“喂,小静,怎么了?”王斌的声音有点喘。

“你在忙吗?”我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刚从车间出来,在外面呢。听你声音不对劲啊,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王斌就是这样,心思细,总能第一时间察觉我的情绪。

我把昨天晚上的事,原原本本地跟他说了。我没敢说我怀疑我爸妈,只说我怀疑家里进人了,但他们不信。

王斌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小静,你别怕。”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像一颗定心丸,“你听我说,你先别声张,也别跟你爸妈吵。你今天下班,去数码城买个最小的摄像头,带夜视功能的那种,装在你房间里,对着衣柜和门。”

“买摄像头?”我愣住了。

“对。是人是鬼,拍下来就知道了。如果真有人,咱们就拿着证据报警。如果……如果是你爸妈……”他顿了顿,“咱们也得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挂了电话,我心里踏实了不少。王斌说得对,跟他们吵是没用的,我得找到证据。

内心独白:王斌的声音像一只有力的大手,把我从冰冷的海水里捞了出来。在这个家里,我感觉自己像个外人,只有王斌,他是唯一一个无条件相信我、站在我这边的人。嫁给他,或许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个决定。那一刻,我突然不那么害怕了,反而生出一种要战斗的勇气。

下午,我提前请了假,直奔数码城。

我挑了一个最不起眼的,伪装成一个充电头。老板说这东西能连手机,随时随地看监控。我花掉了小半个月的工资,有点肉疼,但一想到能揭开这个谜团,又觉得值了。

回到家,爸妈都在。

我妈在厨房里忙活,饭菜的香味飘出来。我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还是那个姿势,好像一天都没动过。

一切如常,仿佛昨晚的惊魂一幕从未发生。

“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早?”我妈从厨房探出头,笑着问我。

“嗯,公司没事,就早点回来了。”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

我爸也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探究,但没说话。

我攥着口袋里的摄像头,手心全是汗。我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反锁了门。

我把摄像头插在写字台下面的插座上,调整好角度,正好能拍到房门和整个衣柜。我在手机上装好APP,看着屏幕里出现的我房间的画面,心跳得厉害。

这感觉很奇怪,像是在偷窥自己的生活。

内心独白:安装摄像头的时候,我的手一直在抖。我感觉自己像个间谍,在自己的家里布置陷阱。这种感觉让我感到羞耻和悲哀。家,本该是世界上最安全、最温暖的港湾,可现在,我却要用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来探寻真相。我到底是在防贼,还是在防我的亲人?

晚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闷。

我妈一个劲儿地给我夹菜,“小静,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工作别太累了。”

我爸也难得地开了口:“就是,女孩子家,别太拼了。钱是赚不完的。”

他们越是这样关心我,我心里就越是发冷。

这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平静的表面下,不知道隐藏着多大的漩涡。

我埋头吃饭,不敢看他们的眼睛。

吃完饭,我借口累了,早早回了房间。

我躺在床上,眼睛却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屏幕里的房间一片安静,只有我躺在床上的轮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十点,十一点,十二点……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睡着的时候,手机屏幕里的房门,动了。

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

我妈探进头来,左右看了看,见我“睡”着了,便退了出去,对着外面招了招手。

紧接着,一个瘦高的身影闪了进来。

是李伟!

他径直走到我的衣柜前,熟练地拉开门,钻了进去。

然后,我爸的身影也出现在门口。他手里拿着一床被子和一个馒头,塞进衣柜的缝隙里,又轻轻地关上了柜门。

做完这一切,他和我妈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房门,再次被关上。

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头。

内心独白:视频里的一切,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心上。原来,我不是在做梦,也不是神经质。他们,我的亲生父母,真的在联合外人,欺骗我,把我当成一个傻子。那个衣柜,此刻在我眼里,不再是家具,而是一个巨大的讽刺,嘲笑着我的天真和愚蠢。

第二章 柜子里的秘密

第二天是周六,我不用上班。

我一夜没睡,眼睛又干又涩,脑子里反复播放着昨晚的监控画面。我爸妈那熟练的动作,那心照不宣的眼神,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地割着我的心。

我必须做点什么。

早上,我故意睡到很晚才起床。

走出房间,我爸妈已经吃过早饭了。我妈正在拖地,看见我,立刻堆起笑脸:“小静醒啦?锅里给你留了粥和鸡蛋,快去吃吧。”

我爸坐在沙发上,拿着一张报纸,却半天没翻一页,眼神时不时地往我房间的方向瞟。

我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走进卫生间洗漱。

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憔悴的脸,我深吸了一口气。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把李伟从我的衣柜里揪出来!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吃完早饭,然后对我妈说:“妈,我房间里那几个樟脑丸好像没味儿了,我去买点新的。衣柜里的衣服也该拿出来晒晒了,感觉有点潮。”

我妈拖地的动作一僵,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晒什么晒,今天天阴,指不定要下雨。”她立刻说,“樟脑丸家里还有,我等下给你找找。”

“我就想今天晒。”我的语气很坚决,“衣服都快发霉了。”

说着,我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

“哎!小静!”我妈急了,扔下拖把就来拉我,“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说了今天天不好!”

我爸也站了起来,挡在我房门口,脸色阴沉:“别胡闹!回客厅看电视去!”

他们的反应,彻底证实了我的猜测。

“胡闹?”我冷笑一声,甩开我妈的手,“爸,妈,我倒想问问,到底是谁在胡闹?我的房间,我的衣柜,我为什么不能动?”

“你……”我爸被我问得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

“因为里面藏着人,对吗?”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我妈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我爸的眼神躲闪了一下,随即又变得严厉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是真魔怔了!”

“我胡说?”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昨晚的视频,举到他们面前,“那你们告诉我,这是什么?”

手机屏幕上,他们俩一前一后,鬼鬼祟祟地把李伟送进我房间的画面,清晰地播放着。

我妈看了一眼,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去。

我爸的脸色从红变青,又从青变白,他死死地盯着手机,像是要把它看穿一样。

“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的胜利感,但心里却空落落的。

我爸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没有解释,反而冲我吼道:“你居然在家里装监控!你监视我们?你这个不孝女!我们白养你这么大了!”

他的吼声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胸口。

我以为他会愧疚,会道歉,会解释。可我等来的,却是劈头盖脸的指责。

“我监视你们?”我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你们把我当傻子一样骗,我用得着这样吗?你们把一个男人藏在我房间里,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我的安全?”

“他能对你怎么样?他是你弟!”我妈终于找回了声音,尖着嗓子喊道。

“我没有这样的弟弟!”我吼了回去,“他就是一个混混!你们让他出来!马上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

我推开我爸,要去开门。

“你敢!”我爸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李伟不能出去!”

“为什么?”我挣扎着,“他到底犯了什么事?你们要这么护着他?甚至不惜骗我?”

“不关你的事!”我爸吼道,“你只要知道,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这个家!”

“为了这个家?”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为了这个家,就可以牺牲我吗?爸,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内心独白:那一刻,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爆发了。我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试图撕开他们虚伪的面具。可我爸那句“不孝女”,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插进了我的心脏。原来在他们眼里,我的自保是“不孝”,他们的欺骗反而是理所当然。

就在我们激烈争吵的时候,我的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李伟站在门口,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像一只被惊扰的老鼠。

他看着我们,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不耐烦。

“吵什么吵!还嫌不够乱吗?”他冲着我们嚷嚷,声音沙哑。

我看着他,又看看我爸妈。

我爸妈看到他出来,立刻松开了我,一左一右地护在他身前,像两只护崽的老母鸡。

那个瞬间,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我爸妈看李伟的眼神,是担忧,是心疼。

而他们看我的眼神,是责备,是防备。

我突然觉得,我才是那个外人。

内心独白:李伟出现的那一刻,我爸妈本能的保护姿态,彻底击垮了我。血缘,原来真的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让他们颠倒黑白,不分对错?我站在他们对面,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却感觉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那条鸿沟,是他们对我深不见底的偏心。

“李伟,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我妈急切地推着他。

“还回得去吗?”李伟烦躁地扒了扒乱糟糟的头发,“都被她发现了!大伯,大娘,现在怎么办?”

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仿佛我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障碍物。

我爸沉默着,脸色铁青,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小静,这件事,你不能管,也不许说出去。就当……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凭什么?”我的声音冷得像冰,“他必须走!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你给我闭嘴!”我爸突然扬起手,一个耳光重重地甩在我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

客厅里瞬间安静了。

我的脸火辣辣地疼,耳朵里“嗡嗡”作响。

我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爸。这是他第一次打我。为了一个外人,他打了我。

我妈也愣住了,想说什么,但看了看李伟,又把话咽了回去。

李伟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甚至嘴角还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冷笑。

内心独白:那个耳光,打掉的不仅是我的尊严,更是我对这个家最后的一丝幻想。疼痛从脸颊蔓延到心脏,然后是四肢百骸。我看着眼前这三个“亲人”,感觉他们是那么的陌生。原来,我一直引以为傲的家,不过是一个笑话。而我,就是那个笑话里最可悲的小丑。

第三章 丈夫的归来

我跑出了家门。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脸上的疼痛渐渐麻木,心里的伤口却在不断地扩大、流血。

我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而下。

我给王斌打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还没开口,就泣不成声。

“小静?小静你怎么了?别哭,慢慢说。”王斌的声音充满了焦急。

我哽咽着,断断续续地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包括我爸打我的事。

“他们太过分了!”王斌在那头愤怒地低吼了一声,“你现在在哪?别乱跑,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我马上回去!”

“你不是要下周才回来吗?”

“工作不干了!媳妇都快被人欺负死了,我还干什么活!”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你把位置发给我,我立刻买最近的高铁票!”

挂了电话,我把公园的定位发给了他。

看着手机屏幕上“老公”两个字,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个人是真心疼我、在乎我的。

我在公园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手机响了无数次,全是我妈打来的,我一个都没接。

天快黑的时候,王斌的电话打来了。

“我到高铁站了,你还在那个公园吗?我打车过去,大概半小时。”

半小时后,我看到了风尘仆仆的王斌。他拖着一个行李箱,额头上全是汗,一看到我,就快步跑了过来。

他一把将我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没事了,我回来了。”他在我耳边说。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感受着他胸膛的温暖和力量,我所有的坚强瞬间崩塌,趴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王斌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任由我发泄。

哭了很久,我才慢慢平静下来。

王-斌-捧-起-我-的-脸,看-着-我-脸-上-还-没-有-消-退-的-红-肿,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走,我们回家。”他说,“这件事,必须有个说法。”

我有些害怕:“可是……”

“别怕。”王斌牵起我的手,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有我呢。天塌下来,我给你扛着。”

我们回到家时,天已经全黑了。

一进门,就看到我爸妈和李伟三个人正坐在客厅里,气氛凝重。桌上摆着饭菜,一口没动。

看到我们进来,三个人都愣住了。

我妈最先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斌回来了啊?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快,吃饭没?我再去给你热热菜。”

王斌没有理她,而是把行李箱往旁边一放,拉着我走到沙发前,冷冷地看着我爸。

“爸,”他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很有分量,“我想,您需要给我和小静一个解释。”

我爸的脸色很难看,他没想到王斌会突然回来。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一边。

“解释什么?这是我们的家事,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管!”李伟吊儿郎当地开口了,语气里满是挑衅。

王斌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他。

“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李伟被他的气势镇住了,缩了缩脖子,没敢再吭声。

王斌又转向我妈:“妈,小静是您的女儿,也是我的妻子。她在这个家里,被人欺负,被打了,您就这么看着吗?”

我妈的眼圈红了,搓着手,局促不安地说:“小斌,你别生气,都是误会……小静她爸也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王斌冷笑一声,“一时糊涂就可以把一个大男人藏在自己女儿的房间里?一时糊涂就可以为了一个外人打自己的女儿?”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钉子,钉在客厅的沉默里。

内心独白:王斌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骑士,把我护在他的羽翼之下。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想说却不敢说的。看着他为了我而与我的家人对峙,我心里既感动又心酸。感动的是他的维护,心酸的是,维护我的人,竟然是一个被他们称为“外人”的女婿,而不是我的亲生父母。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爸终于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是我们李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姓王的来指手画脚!”

“爸,您说错了。”王斌毫不退让地迎上他的目光,“小静嫁给了我,她就不是你们李家一个人的事了。她是我王斌的妻子,我的人。谁欺负她,就是跟我过不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李伟,一字一句地说:“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第一,他,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家。第二,爸,您必须为打了小静这件事,向她道歉。”

“你做梦!”我爸气得浑身发抖。

“道歉?凭什么?”李伟也跟着叫嚣起来。

“好。”王斌点点头,眼神冷得像冰,“既然这样,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小静,收拾东西,我们走。”

说着,他拉起我就要回房间。

“站住!”我妈急了,一把拦住我们,“小斌,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走啊!这大半夜的,你们能去哪?”

“去哪都比待在这个不安全的家里强。”王斌冷冷地说,“我们住酒店,明天就去看房子。这个家,我们不回来了。”

“不回来?”我妈慌了,求助地看向我爸。

我爸的脸色变幻不定,他死死地攥着拳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一辈子都要强,要面子,让他跟女婿低头,比杀了他还难受。

可他也知道,王斌是说得出做得到的。如果我真的跟他搬出去,街坊邻居会怎么看?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爸身上。

内心独白:看着我爸那张纠结痛苦的脸,我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他不是不知道自己错了,但他那可笑的自尊心和对侄子的偏袒,让他无法低头。王斌的强硬,像一把手术刀,剖开了这个家看似和睦的表皮,露出了里面早已腐烂的血肉。

过了漫长的几分钟,我爸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坐回沙发上。

他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充满了疲惫。

“让他走。”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落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李伟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爸:“大伯?”

“滚!”我爸突然爆发,抓起桌上的一个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我让你滚!你听见没有!”

茶杯碎裂的声音,刺耳而尖锐。

李伟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说话,怨毒地瞪了我一眼,然后不情不愿地回房间收拾东西。

我妈站在一旁,捂着嘴,无声地流着泪。

王斌拉着我的手,力道紧了紧。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那个最核心的秘密,还像一颗定时炸弹,埋在这个家的地基之下,随时都可能引爆。

内心独白:我爸的妥协,并没有让我感到胜利。我看到的,只是一个老人的无力和挣扎。他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老狮子,明明已经没有了伤人的力气,却还要故作凶猛地咆哮。而我,似乎成了那个把他逼到绝境的人。这种感觉,让我心里堵得慌。

第四章 邻居的闲话

李伟最终还是走了。

临走前,我妈塞给他一沓厚厚的钱,他接过去,连句谢谢都没说,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家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却又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我爸一连几天都没跟我说一句话,看见我就把头扭到一边,或者直接回房间。我妈则小心翼翼地讨好我,不停地给我做各种好吃的,但我们之间,也只剩下吃饭时“多吃点”之类的客套话。

这个家,像一个漏了气的皮球,虽然外形还在,但里面的精气神已经全泄了。

王斌因为公司有急事,待了两天就又走了。临走前,他再三叮嘱我,有事马上给他打电话,不要一个人扛着。

他甚至提出让我跟他一起去他工作的城市,或者我们在外面租个房子住。

我拒绝了。

我总觉得,事情还没完。如果我就这么走了,那个谜团可能永远都解不开了。我像一个执拗的解谜人,就算知道谜底可能会刺伤自己,也非要亲眼看到不可。

周末,我妈让我去楼下菜市场买点菜。

我们家住的是老式居民楼,楼道里堆满了各家的杂物,邻里之间没什么秘密。

在楼下,我碰到了住在对门的赵阿姨。

赵阿姨是我们这栋楼的“情报中心”,谁家夫妻吵架了,谁家孩子考试没考好,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一看到我,就热情地拉住我的手。

“哎哟,是小静啊!好几天没见你了,是不是上班忙啊?”

“是啊,赵阿姨。”我笑着应付。

“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赵阿姨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凑到我耳边,“阿姨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可别不爱听。”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姨,您说。”

“你爸妈啊,对你那个堂弟,是不是太好了点?”她撇了撇嘴,“前几天半夜,我起夜上厕所,看见你爸妈领着你堂弟鬼鬼祟祟地出门。你那堂弟,看着就不像个好人,一脸的晦气。你可得让你爸妈长点心,别被他给骗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是吗?我不知道啊。”我装作惊讶的样子。

“你还不知道?”赵阿姨瞪大了眼睛,“全楼可就你不知道了!你爸妈为了他,把攒着给你当嫁妆的钱都拿出来了,这事你知道不?”

“什么?”我如遭雷击。

“你看看,我就说你不知道吧!”赵阿姨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前阵子,你妈跟我聊天,说你堂弟在外面欠了钱,人家要砍他的手。你爸妈急得跟什么似的,把家里那张十万块的定期存单都给取出来了。那不是给你准备的嫁妆吗?”

十万块……

那是我爸妈攒了一辈子的钱。我妈不止一次地跟我说,那是我的“压箱底钱”,等我结婚买房子的时候用。

现在,为了李伟,他们竟然动了这笔钱?

“赵阿姨,您……您没听错吧?”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这耳朵好着呢!”赵阿姨拍了拍胸脯,“你妈亲口跟我说的!她还说,这钱就当是还债了。哎,你说这叫什么事啊……这侄子,再亲也亲不过亲闺女啊!你爸妈对你这堂弟,可真是比对亲生的还亲呐!”

比对亲生的还亲……

赵阿姨后面又说了些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我脑子里反复回响着这句话。

一种荒谬又可怕的念头,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迅速地生根、发芽。

内心独白:赵阿姨的话,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捅进了一把尘封已久的老锁。我一直以为,爸妈对李伟好,是因为叔叔婶婶不在了,他们出于道义和亲情。可现在看来,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那种不计成本、毫无保留的付出,已经超出了正常的叔侄情分。一个可怕的猜想,让我浑身冰冷。

我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我妈看见我两手空空,愣了一下:“小静,菜呢?”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径直走到她面前,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妈,我们家那张十万块的定期存单,是不是被你们取出来了?”

我妈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她眼神慌乱,不敢看我:“你……你听谁胡说八道呢?”

“你别管我听谁说的,你就告诉我,是,还是不是?”我逼问道。

我妈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给了李伟,对不对?”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的平静。

我妈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小静,你听妈说,李伟他……他也是没办法,他在外面借了高利贷,人家要他的命啊!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啊!”

“所以就拿我的嫁妆钱去救他?”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妈,在你心里,我的未来,就比不上他的命重要吗?”

“不是的!小静,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妈哭着来拉我的手,“钱没了可以再赚,李伟的命只有一条啊!”

“那我的心呢?”我甩开她的手,后退一步,“我的心死了,也能再活过来吗?”

我看着眼前这个哭得肝肠寸断的女人,第一次觉得她如此陌生。

我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从抽屉的最底层,翻出一个上了锁的旧木盒子。

这是我小时候的“百宝箱”,里面装着我所有的宝贝。

我找到钥匙,打开了盒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我爸妈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笑得特别开心。

那是我,刚出生一百天的时候拍的。

我一直很喜欢这张照片,因为它证明了,我也曾是爸妈的掌上明珠。

可是现在,我看着照片里我妈的脸,一个细节让我如坠冰窟。

照片里,我妈的肚子,是平坦的。

一个刚生完孩子一百天的女人,肚子怎么可能是完全平坦的?

我记得我表姐生完孩子半年,肚子还像个没放气的皮球。

我浑身颤抖着,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产后恢复”。

所有的文章都说,产后子宫和腹部肌肉的恢复,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短则半年,长则一两年。

一个可怕的念头,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再也挥之不去。

我……可能不是他们亲生的。

内心独白: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过去二十九年里所有想不通的事情,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答案。为什么他们对李伟比对我好?为什么他们可以为了李伟牺牲我的利益?为什么我爸会为了他打我?因为李伟是他们李家的血脉,而我,不是。

我拿着照片,冲出房间。

我爸正好从外面回来。

我把照片狠狠地摔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告诉我!”我的声音嘶哑,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我到底是谁?”

我爸妈看到那张照片,两个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内心独白:当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我多希望他们能像以前一样,骂我“胡说八道”,骂我“魔怔了”。我宁愿自己是个不被偏爱的亲生女儿,也不想成为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外人。可是,看着他们惨白的脸,我知道,我猜对了。

第五章 摊牌的夜晚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水泥。

墙上的老式挂钟“嗒、嗒”地走着,声音在死一般的寂静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爸看着茶几上的照片,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那张一向严厉的脸,此刻写满了慌乱和痛苦,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我妈则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哭声从她的指缝里漏出来。

他们的反应,像一把重锤,将我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砸得粉碎。

“说话啊!”我几乎是在尖叫,“你们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我爸缓缓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有愧疚,有痛苦,还有一丝……解脱?

“小静……”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我冷笑着逼近一步,“你们倒是告诉我啊!编,继续编!就像你们骗我说衣柜里没人一样!”

我的话像一把盐,撒在了他们的伤口上。

我妈哭得更厉害了,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我爸的脸色变得铁青,他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够了!”他低吼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绝望,“你想知道,是吗?好,我告诉你!”

他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猛,差点带倒了身后的椅子。

他指着我,又指了指自己,声音颤抖着:“你,李静,不是我们亲生的!你是我们从医院门口捡回来的!”

轰——

我的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片空白。

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但当这个事实从我爸嘴里亲口说出来时,那种冲击力,还是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我不是他们亲生的。

我是被捡回来的。

这六个字,像六把冰冷的刀,插进了我的心脏。

“那年冬天,特别冷。”我爸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带着一丝恍惚,“你妈……她生不了孩子。我们去看病,回来的路上,就在医院门口的花坛里,发现了你。”

“你被一个破旧的棉被裹着,脸都冻紫了,哭声跟小猫一样。旁边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的生辰八字,还有一个‘静’字。我们就给你取名叫李静,希望你一辈子安安静静,平平安安。”

我妈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小静,我们把你抱回来,是想好好疼你的。你小时候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发烧,你爸背着你,跑了多少趟医院……我们是真心把你当亲闺女的啊……”

“亲闺女?”我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觉得无比讽-刺,“你们要是真当我是亲闺女,会为了一个李伟,这么对我吗?”

提到李伟,我爸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你叔叔,就是李伟的爸爸,是为了救我才死的。”他声音沉重地说,“那年厂里出事故,一个大铁块掉下来,是他把我推开的……他临死前,抓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他媳-妇-和-孩-子。”

“你叔叔走了,婶婶也跟着去了,就剩下李伟这一个根苗。他是我们老李家,唯一的香火了……我答应过我弟弟,要替他守住这个根……”

我终于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在他们心里,我这个捡来的女儿,终究是比不上那个承载着“血脉”和“承诺”的亲侄子。

李伟是“根”,是“香火”。

而我,不过是一棵碰巧长在他们家院子里的,无根的浮萍。

“所以,他欠了高利贷,你们就拿我的嫁妆钱去填窟窿?”我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所以,他被人追债,你们就把他藏在我的房间里,让我担惊受怕?”

“所以,为了保护他,你就可以打我,骂我不孝?”我一步步走向我爸,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爸被我逼得连连后退,最后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

“小静……爸对不起你……”他捂着脸,这个一辈子要强的男人,终于在我面前,流下了眼泪。

“对不起?”我笑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一句对不起,就能抹掉这二十九年的欺骗吗?一句对不起,就能抚平我心里的伤疤吗?”

内心独-白:真相,原来是这么的鲜血淋漓。我一直以为自己拥有的,是一个完整的家,一份完整的爱。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只是一个被施舍的角色。他们对我的好,或许是真的,但这份好,是有前提、有保留的。当我和他们真正的“家人”发生冲突时,我永远是那个可以被牺牲的。

“我不是你们的女儿。”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从今天起,我跟你们,跟这个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我转身就走。

“小静!不要!”我妈冲过来,从背后死死地抱住我,“你不能走!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妈求你了,别走!”

她的哭声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我没有回头。

我用尽全身力气,掰开她的手。

“放开。”我的声音,冷得像一块冰。

我没有回自己的房间,那里已经不属于我了。我径直走向门口,拉开了大门。

“李静!”我爸在身后声嘶力竭地喊着我的名字,“你要是今天从这个门走出去,就永远别再回来!”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好。”

我只说了一个字,然后迈了出去,重重地关上了门。

门内,是我妈撕心裂肺的哭喊。

门外,是无边无际的黑夜。

我站在楼道里,感觉自己像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孤儿。

不,我本来就是个孤儿。

内心独白: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和过去二十九年的人生,做了一个彻底的了断。心很痛,像是被活生生撕裂成两半。但奇怪的是,我同时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我再也不用去猜测他们的心思,再也不用去计较他们到底爱不爱我。从今以后,我只是我,李静,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我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手机响了,是王斌。

我接起电话,还没说话,就再也忍不住,蹲在路边,嚎啕大哭。

这一次,我哭得比任何一次都要伤心,都要彻底。

因为我知道,从今天起,我真的没有家了。

内心独白:在冰冷的街头,王斌的电话是我唯一的温暖来源。我像一个溺水的人,死死地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怎样,但我知道,我不能倒下。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一个人,他需要我,他爱的是“李静”这个人,而不是一个什么“女儿”的身份。

第六章 二十年的真相

(本章切换至第三人称全知视角)

李静走后,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李国栋瘫坐在沙发上,像一瞬间老了十岁。他花白的头发显得更加稀疏,脸上的皱纹像刀刻一样深刻。他看着紧闭的大门,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般。

张桂兰扑倒在门上,拍打着冰冷的铁门,哭得声嘶力竭。

“小静……我的女儿……你别走啊……妈错了,妈真的错了……”

她的哭声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回响,显得那么无助和凄凉。

李国栋没有去拉她,只是默默地流着泪。

二十九年了。

这个秘密,像一块巨石,压在他们心头二十九年。他们以为可以把它带进棺材里,却没想到,会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被揭开。

他想起二十九年前那个下着大雪的夜晚。

他和张桂兰从医院里出来,医生刚刚宣判了张桂兰“终身不孕”的死刑。张桂兰一路哭,他心里也堵得慌。在那个年代,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要承受多大的压力,他比谁都清楚。

就在医院门口的花坛边,他们听到了微弱的哭声。

那个被包裹在破旧棉被里的女婴,就是李静。

抱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劝他们别养,说这是个累赘。但他看着妻子抱着孩子时脸上露出的久违的笑容,咬了咬牙,决定把这个孩子当成亲生的来养。

他们对李静,是真的用了心。

李静小时候体弱多病,半夜发高烧,他背着她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医院跑。李静上学了,喜欢画画,他省吃俭用,给她买了最贵的画笔。李静工作了,第一次领工资,给他买了一条烟,他高兴得跟邻居炫耀了好几天。

他们以为,他们可以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直到李伟的出现。

李伟是他的亲侄子,是他死去的大哥唯一的血脉。大哥是为了救他而死的,这份恩情和愧疚,像一座山,压在他的心上。他答应过大哥,要照顾好他的家人。

可李伟,从小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偷窃,打架,赌博……他一次又一次地为李伟收拾烂摊子。

这一次,李伟在外面借了高利贷,利滚利,滚到了二十万。对方是心狠手辣的混混,扬言不还钱就要他一条腿。

李伟吓得跑来投奔他。

他又能怎么办?那是他大哥唯一的儿子,是他们老李家下一代唯一的男丁。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

他拿出了准备给李静当嫁妆的十万块,又跟亲戚朋友东拼西凑了五万,还差五万。

对方下了最后通牒,三天内凑不齐钱,就要上门来。

他走投无路,才想出了把李伟藏在家里的下策。他知道家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李静的房间,因为李静平时上班,早出晚归。他想着,就躲几天,等风声过去就好了。

他知道这样对不起李静。

但他抱着一丝侥可幸心理,觉得李静是自己的女儿,听话,懂事,就算发现了,跟她好好说说,她会理解的。

他万万没想到,李静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更没想到,王斌会突然回来,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当李静拿出那张照片,质问他的时候,他知道,一切都瞒不住了。

那一刻,他心里除了恐慌,竟然还有一丝如释重负。

这个秘密,太沉重了。

他累了。

“老头子……”张桂兰哭着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他身边,“我们……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李国栋没有回答,只是用粗糙的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他看着茶几上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年轻的自己和妻子抱着襁褓中的李静,笑得那么灿烂。

那时候,他们是真心把她当成上天赐予的礼物。

是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是从李伟的父母去世后?还是从他心里那杆名为“血缘”的天平,开始不自觉地倾斜时?

他想不明白。

他只知道,他亲手推开了自己的女儿。

那个他养了二十九年的女儿。

“我……我去找她回来!”张桂兰说着,就要去开门。

“别去了。”李国栋拉住了她,声音沙哑,“让她……让她冷静冷静吧。我们……我们也冷静冷静。”

他站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向阳台。

阳台上,摆着他平时侍弄的几盆花草。其中有一盆君子兰,是李静有一年父亲节送给他的。

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君子兰肥厚的叶片,叶片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他突然想起,李静刚被抱回来的时候,那么小,那么软,他都不敢用力抱。

他突然想起,李静第一次开口叫“爸爸”的时候,他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

他突然想起,李静上大学走的那天,他嘴上说“女孩子大了,该出去闯闯”,却在火车站的站台上,偷偷地抹眼泪。

一幕一幕,像是电影一样,在他眼前闪过。

二十九年的父女情分,难道真的就这么断了吗?

“老头子,我们给小斌打个电话吧?”张桂兰跟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让小斌劝劝她……”

李国栋摇了摇头。

“没用的。”他说,“这次,是我们伤了她的心。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终究要我们自己来了结。”

他转过身,看着满脸泪痕的妻子,眼神里有了一丝决绝。

“明天,你去找李伟。”他说,“告诉他,剩下的五万块钱,我们没有了。让他自己去派出所自首。是坐牢还是别的,他自己担着。”

张桂桂兰大惊失色:“什么?让他去自首?那些人会放过他吗?”

“那是他自己的路。”李国栋的语气异常坚定,“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为了他还债,我们已经掏空了家底。为了藏他,我们逼走了女儿。我们不能再错下去了。”

他看着窗外的夜色,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却没有一盏能照进他的心里。

“我们欠小静的,太多了。”他喃喃地说,“下半辈子,我们慢慢还吧。”

张桂兰看着丈夫从未有过的决绝和苍老的侧脸,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捂着嘴,再次泣不成声。

这个家,在今晚,被彻底打碎了。

而碎片的重组,注定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

第七章 一碗阳春面

我在一家快捷酒店住了下来。

王斌连夜坐车赶了过来。一进房间,看到我红肿的眼睛和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过来,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我趴在他的肩膀上,把所有的委屈、痛苦和迷茫,都化作了眼泪。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嗓子都哑了,眼泪也流干了。

王斌给我倒了一杯热水,让我捧在手里。

“现在,能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了吗?”他坐在我身边,看着我。

我看着他关切的眼神,把那个埋藏了二十九年的秘密,和盘托出。

我说得很平静,平静得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

说完,我看着王斌,轻声说:“王斌,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我是一个被扔掉的野孩子。你……后悔吗?”

王斌愣了一下,随即失笑。

他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我后悔什么?”他说,“我娶的是你李静,又不是你爸妈的女儿。你是谁生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捧起我的脸,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我只知道,你是我媳妇,是我要过一辈子的人。这就够了。”

简单的话语,却像一股暖流,瞬间温暖了我冰冷的心。

内心独白:在全世界都抛弃我的时候,王斌的这句话,就是我唯一的救赎。他让我明白,我的价值,不在于我是谁的女儿,而在于我就是我。这份不计较出身、不掺杂利益的爱,是我在这个冰冷世界上,最温暖的依靠。

“那……我们以后怎么办?”我迷茫地问。

“什么怎么办?”王斌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日子照样过。你先在这里住几天,好好休息一下。工作那边,我给你请假。等你想好了,我们就去看房子,买我们自己的家。”

“我们哪有那么多钱?”我有些犹豫。我们结婚的时候,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

“钱可以赚,家必须有。”王斌的语气不容置疑,“大不了,我们先租一个。总之,我不能再让你受委P屈了。”

他站起身,看了看时间:“你肯定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不一会儿,王斌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

打开来,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

几根翠绿的小葱,漂在清亮的面汤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快吃吧,暖暖胃。”

我看着那碗面,突然想起来,我们第一次约会,他请我吃的,就是一碗阳春面。

那时候,他刚工作,没什么钱,窘迫地对我说:“对不起啊,现在只能请你吃这个。”

我当时笑着说:“阳春面也很好吃啊。”

我拿起筷子,挑起一根面条,送进嘴里。

面条爽滑,汤头鲜美。

一碗再普通不过的阳春面,在这一刻,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美味。

我吃着吃着,眼泪又掉了下来,一滴一滴,落进面汤里。

这次的眼泪,是咸的,也是暖的。

内心独白:这碗面,不仅仅是食物,更是王斌对我无言的爱和承诺。它让我想起了我们的开始,也让我看到了我们的未来。无论生活有多少苦难,只要有这个男人在,只要有这碗热汤面,我的心,就不会冷。家,不在于房子有多大,而在于有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为你煮一碗面。

我在酒店住了三天。

这三天里,我关了手机,不看,不听,不想任何关于那个家的事。我像一只受伤的动物,躲在自己的洞穴里,默默地舔舐伤口。

王斌一直陪着我。他没有多说什么大道理,只是给我买好吃的,陪我看无聊的电视剧,在我睡不着的时候,给我讲他小时候的趣事。

在他的陪伴下,我心里的伤口,虽然还在疼,但已经开始慢慢愈合。

第四天早上,我打开了手机。

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李国栋和张桂兰打来的。

还有几条短信。

最新的一条是李国栋发的,就在半小时前。

“小静,我们知道错了。李伟已经去派出所自首了。你……要是想回来,家里的门,永远为你开着。”

看着这条短信,我的心五味杂陈。

我把手机递给王斌。

王斌看完,沉默了一会儿,问我:“你想回去吗?”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恨他们,恨他们的欺骗和偏心。

但我也知道,他们养了我二十九年。这份恩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我不知道。”我说出了心里话。

王斌握住我的手:“那就别想了。我们先回家一趟,把你的东西收拾出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好。”

我们退了房,打车回到了那个我生活了二十九年的家。

站在熟悉的楼下,我的心里,百感交集。

我们上楼,走到门口。

门虚掩着,没有关。

王斌推开门,我们走了进去。

客厅里没有人。

李国栋的房间门开着,我看到他正坐在书桌前,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一个螺丝刀,正在修理一台老旧的收音机。那台收音机,是我上中学时,他淘换回来的,这些年一直是他-的-宝-贝。他-修-得-很-专-注,连我们进来都没发现。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我突然发现,他的背,已经驼了。

厨房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走过去,看到张桂兰正在择菜。她的头发白了好多,眼角的皱纹也深了,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憔悴得不成样子。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我,手里的青菜“啪”地掉在了地上。

“小静……”她站起来,嘴唇哆嗦着,想走过来,又不敢。

我看着她,心里那股滔天的恨意,不知不觉间,消散了很多。

我没有说话,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的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样。只是写字台上,多了一个相框。

那是我大学毕业时,和他们俩的合影。照片上,我们三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我默默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衣服,书籍,还有那个装满了我童年回忆的旧木盒子。

王斌走进来,帮我一起收拾。

张桂兰和李国栋也跟了进来,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看着我们,像两个等待宣判的犯人。

“小静……”张桂兰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别……别都拿走……留几件……行吗?”

我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

我没有回答她。

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装了两个大箱子。

王斌提着箱子,准备往外走。

我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我生活了二十九年的房间。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李国栋和张桂兰的脸上。

“我……”我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沙哑,“我搬出去住。你们……多保重身体。”

说完,我转过身,和王斌一起,走出了这个家。

走到楼下,我回头看了一眼。

我看到,他们俩站在阳台上,远远地望着我们。

风吹起他们花白的头发,他们的身影,在午后的阳光里,显得那么单薄和苍老。

我的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

王斌揽住我的肩膀,轻声说:“走吧。”

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这并不是结束。

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个重新学习如何去爱,如何去原谅,如何与自己和解的,漫长的开始。

而这一次,我不是一个人。

来源:一心一意小羊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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