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果然，几杯红酒下肚，张萌的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她放下酒杯，叹了口气，状似无意地说道：“白月姐，说真的，我到现在都觉得你跟我哥分手太可惜了。你们俩当初多配啊，郎才女貌的。我哥要是跟你在一起，现在肯定不是这样。”

本内容纯属虚构

果然，几杯红酒下肚，张萌的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她放下酒杯，叹了口气，状似无意地说道：“白月姐，说真的，我到现在都觉得你跟我哥分手太可惜了。你们俩当初多配啊，郎才女貌的。我哥要是跟你在一起，现在肯定不是这样。”

来了。正戏终于开场。

我停下了刀叉，抬眼看着她。

白月似乎有些尴尬，她碰了碰张萌的胳膊：“萌萌，别乱说。都过去多久了。”

“我没乱说嘛！”张萌借着酒劲，声音大了起来，“我哥就是个念旧的人，我知道他心里肯定还有你！你看他现在，天天围着老婆孩子转，一点事业心都没有了。哪像以前，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天天想着怎么往上拼。嫂子，你别生气啊，我就是实话实说。”

她转头看向我，眼神里带着挑衅。

我没理她，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白月，轻轻地问：“白月小姐，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你觉得张昊跟我在一起，是不求上进，耽误了他？”

第3章

白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显然没料到我会把问题直接抛给她。

她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避开了我的目光：“林薇，你别误会，萌萌她喝多了。感情的事，没有谁耽误谁的说法，只有合不合适。”

她打太极的水平很高，滴水不漏。

但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听她打太极的。

“是吗？”我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可是在张萌的描述里，你就像天上的月亮，而我，只是地上的一粒沙。她每一次提到你，都是在告诉我，张昊选错了，他本该拥有更好的。所以，我很好奇，白月小姐，你当初为什么会放弃一个‘更好’的选择，离开张昊呢？是因为你发现了他配不上你，还是你找到了比他‘更更好’的人？”

我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划开了那层温情脉脉的伪装。

白月的脸色彻底变了。她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泛白。

张萌急了，站起来指着我：“林薇你什么意思！你怎么跟白月姐说话呢！我哥当初对她多好，是她……”

“是你哥提的分手。”白月忽然开口，打断了张萌。她的声音很冷，像冰块掉在地上。

张萌愣住了，满脸的不可置信：“什么？不可能！我哥那么喜欢你……”

“他喜欢我，但他更爱他自己，更爱他所谓的‘安稳’。”白月看向我，眼神复杂，那里面有不甘，有释然，还有一丝……同情？“林薇，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分手吗？”

我摇摇头。

“因为我想去上海发展，当时我拿到一个很好的offer。我希望他能跟我一起去，我们一起打拼。但他不愿意。”白月自嘲地笑了一下，“他说，他爸妈就他一个儿子，他走了，他爸妈怎么办。他说他喜欢安逸的生活，不想那么累。我们为了这件事吵了无数次，最后，他跟我说，‘你要走就走吧，我不会跟你去的’。”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所以，是我走了。张萌，你总觉得我独立、强大，是个女强人。可你不知道，我这份所谓的强大，是被你哥逼出来的。我一个人在上海，没日没夜地加班，生病了自己去医院，过年过节看着别人家灯火通明，我一个人吃泡面。你以为我不想有个肩膀靠一靠吗？”

张萌彻底傻眼了，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心目中完美无缺的“白月姐”，她用来攻击我的最强武器，此刻却亲手将她构建的幻象打得粉碎。

妥协换不来尊重，只会换来得寸进尺。我一直以为张昊的“安稳”是为家庭负责，现在看来，那或许只是一种懦弱的自保。

白月喝了一大口酒，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咽下去。她看着我，说：“林薇，我今天约你出来，一方面是想帮你解围，另一方面……也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我一直不甘心，我觉得他欠我一个道歉。但现在看到你，我忽然明白了。”

“明白什么？”

“他不是不爱，他只是爱得不够。他的爱，给不了我想要的未来，但或许，能给你想要的安稳。”她站起身，从包里拿出现金放在桌上，“这顿饭我请。抱歉，让你看笑话了。以后，我不会再见张萌了。”

说完，她拿起风衣，头也不回地走了。

餐厅里只剩下我和张萌两个人。她呆呆地坐着，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我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这场闹剧，终于要收场了。

我拿起包，也准备离开。

“嫂子……”张萌忽然叫住我，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我不知道是这样的。我一直以为……我哥他……”她泣不成声。

“你以为你哥是完美的受害者，而我是配不上他的替代品，白月是你们全家错过的白月光。”我替她说完了她没说完的话。

她哭得更凶了。

我转过身，走到她面前，把一张纸巾递给她。“张萌，你哥不是神，他只是个普通男人，有优点，也有缺点。我也不是圣人，我会计较，会难过，会受伤。我们都在努力经营自己的生活，而你，却总想把我们的生活拉回到一个你臆想出来的过去里。”

“我错了……嫂子，我真的错了……”

我叹了口气。“回家吧。”

走出餐厅，夜晚的冷风吹在脸上，我却觉得无比清醒。我没有赢，白月也没有输。我们都只是被一个叫张昊的男人，用他自己的方式伤害过的女人。

我回到父母家，张昊的车停在楼下。他靠在车门上抽烟，脚下已经一地烟头。看到我，他立刻站直了身体，眼神里满是紧张和担忧。

“怎么样了？”他哑着嗓子问。

我没有回答，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他跟了上来，一把拉住我。“薇薇，你跟我说句话。你们……没打起来吧？”

我甩开他的手，停在单元门口，看着他。“张昊，你知道吗？我今天才发现，我跟你前女友，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我们都高估了你。”

他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第4章

我们站在寂静的楼道里，感应灯明明灭灭，像我们之间摇摇欲坠的信任。

张昊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是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那副样子，让我心里最后一点怒火也熄灭了，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你上去吧，爸妈和童童都睡了。”我拿出钥匙，打开了单元门。

“薇薇……”他跟了进来，在电梯前再次拉住我，“我们……回家说，好吗？”

电梯门开了，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我靠在冰冷的轿厢壁上，看着镜子里自己毫无血色的脸，和身边男人颓败的侧影。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轻声问，“说你当初是怎么为了所谓的安稳放弃了白月，还是说你现在是怎么为了所谓的安稳，默许你妹妹来伤害我？”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门缓缓打开。

“不是的！”他急切地辩解，“我没有！我对白月……是愧疚。我对你……是爱。这两样不一样！”

“愧疚？”我笑了，笑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你愧疚，所以你把她的照片和信物珍藏在铁盒里？你愧疚，所以你任由你妹妹把她捧上神坛，来踩低你的妻子？张昊，你这不是愧疚，你这是自私！你舍不得那份被崇拜被怀念的虚荣，所以你牺牲我的感受来成全你的‘深情’人设！”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失控。

“你小声点！”他慌张地四下看了看，想来捂我的嘴。

我一把推开他。“怎么？怕邻居听见？怕你‘好男人’的形象破产？”

“林薇你别无理取闹了行不行！”他也火了，压低声音吼道，“事情都过去了！你为什么非要揪着不放？”

“是我揪着不放吗？”我气得浑身发抖，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是你们！是你们一家人！用一个过去的人，给我现在的生活判了无期徒刑！”

最恶毒的贬低，往往都披着‘开玩笑’的外衣。而最残忍的伤害，则来自于最亲近的人的默许。

我们就在家门口的楼梯间里，像两头困兽一样互相撕咬。那些平时说不出口的怨怼、委屈、失望，在这一刻，全都化成了最伤人的利刃，刀刀见血。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我的嗓子都喊哑了，眼泪也流干了，我们才都沉默下来。

我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张昊蹲在我面前，想碰我，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他眼圈通红，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对不起……薇薇，真的对不起。是我混蛋，是我错了。”

我没有理他。

我们就这样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个蹲着，一个坐着，相对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他哑着嗓子说：“白月……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了你们分手的真相。”

他身体一僵，颓然地靠在了对面的墙上，闭上了眼睛。“我就知道……”

“张昊，”我看着他，“我不在乎你过去有多爱她，我也不在乎你们为什么分手。我在乎的是，从我们结婚那天起，你的过去，就不应该再成为伤害我的武器。而你，作为我的丈夫，本该是第一个站出来保护我的人。”

他睁开眼，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我知道。薇薇，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改。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这种委"我"屈了。”

他的保证，此刻听起来那么苍白无力。

我的心，像被掏空了一块，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那天晚上，我们还是回家了。一进门，就看到张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睛肿得像核桃。公公婆婆坐在她两边，脸色都不好看。

看到我们进来，张萌“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冲过来抓住我的手：“嫂子，对不起，你打我吧，骂我吧！都是我的错！”

婆婆也赶紧过来，拉着我说：“薇薇，你别生气了。我们已经狠狠骂过萌萌了，这孩子就是不懂事……”

公公沉着脸，一言不发，只是把电视音量又调大了两格。还是35。这个数字像一个顽固的烙印，提醒着我这个家固有的秩序。

我挣开张萌的手，什么也没说，径直走进了卧室。

我累了。真的太累了。

我不知道这场风波会如何收场，也不知道我和张昊的婚姻，还能不能回到从前。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直到天色发白。

第二天，张萌带着她的男朋友小李，又来了。

这一次，她没有了往日的骄纵，显得局促不安。小李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看起来比她更紧张。

他们是来道歉的。

第5章

道歉的饭局，设在了家里。婆婆张罗了一大桌子菜，气氛却比上次在西餐厅还要凝重。

张萌坐在我身边，几次想开口，都被我平静的眼神逼了回去。她那个叫小李的男朋友，是个看起来很老实的年轻人，一直拘谨地坐着，不敢多说一句话。

公公全程黑着脸，只顾着自己喝酒。婆婆则不停地给我们夹菜，嘴里念叨着：“吃饭，吃饭，菜都要凉了。”

张昊坐在我对面，不停地看我，眼神里是化不开的忧虑。

这顿饭吃得食不下咽。

饭后，张萌终于鼓起勇气，在客厅里，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鞠了一躬。

“嫂子，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总说些不该说的话让你难过。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我看着她，心里没什么波澜。一个人的道歉，如果不是发自内心的醒悟，而只是迫于压力的形式，那便毫无意义。

我还没说话，张萌忽然又转向她男朋友小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小李，我也要跟你道歉。我以前……总是在你面前说我哥的前女友有多好，其实我……我就是虚荣，就是想让你觉得，我哥很优秀，我们家很厉害……我怕你瞧不起我。”

小李愣住了，显然没料到她会当众说出这些。他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萌萌，我……我没有瞧不起你啊。”

“你有！”张萌激动起来，“我知道！你总说我脾气不好，不像你前女友那么温柔！你上次同学聚会还带她去了！”

“那是我大学同学！我们分手都八百年了！聚会碰上了说几句话怎么了？”小李也急了。

眼看着一场道歉大会就要演变成情侣吵架，我忽然觉得无比讽刺。原来，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前任”的魔鬼。

我终于开了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我看着小李，很认真地问：“小李，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小李有些不知所措地点点头：“嫂子，您说。”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如果以后，你和萌萌结婚了，她天天在你现在女朋友面前，夸你前女友有多好，夸她漂亮能干，还把你前女友送你的东西都摆出来……你会觉得，萌萌是爱你，还是在羞辱你现在的女朋友？”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炸弹，瞬间炸开了满堂的死寂。

小李的脸，“唰”地一下，从红变成了白，再从白变成了青。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张萌，嘴巴张了张，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尴尬和一种……被点醒的恍然。他不是傻子，他瞬间就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也瞬间明白了张萌在我家里，扮演的是一个怎样恶劣的角色。

张萌彻底懵了。她大概以为我是在帮她，却没想到我把最尖锐的矛头，对准了她最在乎的人。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看着小李惊疑不定的眼神，慌乱地摆着手：“不……不是的，小李，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小李的声音冷了下来，“解释你就是这么对你嫂子的？张萌，我一直以为你就是脾气大了点，没想到你……你人品有问题啊！”

“我没有！”张萌崩溃大哭。

就在这片混乱中，我感觉到桌子下面，一只温暖的手，覆盖住了我冰凉的手背。是张昊。他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那力道，是歉意，是支持，更是迟来的坚定。

我没有看他，目光依然落在张萌身上。

有时候，一句话就够了。不是为了赢，而是为了拿回本该属于你的尊严。

“啪！”一声巨响。

是公公。他狠狠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指着张萌，气得浑身发抖：“不像话！简直是不像话！我们张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这是我嫁到张家三年，第一次见公公发这么大的火。也是第一次，他不是因为电视音量，不是因为饭菜咸淡，而是为了我，为了这个家的公道。

小李站起身，对着公公婆婆和我，深深鞠了一躬：“叔叔阿姨，嫂子，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然后，他看也没看张萌一眼，拉开门走了出去。

张萌哭喊着追了出去，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一家四口，还有一桌子没怎么动的菜。

死一般的寂静。

第6章

那场不欢而散的家庭会议之后，家里迎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张萌好几天没回家。听婆婆说，小李铁了心要跟她分手，她哭着求了很久都没用。

（第三人称视角）

“张萌，我们算了吧。”电话那头，小李的声音疲惫而坚决，“我以前总觉得，你就是个被宠坏的小公主，虽然有点任性，但心是好的。可那天在你家，我才发现我错了。一个人，能那么长期、那么刻意地去用一个外人来伤害自己的亲嫂子，那不是任性，那是坏。”张萌握着手机，蹲在出租屋的墙角，哭得喘不上气。“我改，小李，我真的改了还不行吗？”“晚了，张萌。我妈说的对，娶妻娶贤。我不敢想象，以后我们要是结了婚，你会怎么对我的家人。就这样吧。”电话被挂断了，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像是在为她这段感情，也为她过去的荒唐，敲响了丧钟。

（视角切回）

我没有幸灾乐祸。看着婆婆每天愁眉不展，唉声叹气，我也跟着心情沉重。

我和张昊之间，那堵看不见的墙，也开始有了裂缝。

那天晚上，我因为白天吹了风，有些咳嗽。深夜，我咳得睡不着，起身想去倒水。一开门，就看到张昊靠在客房的门框上，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蜂蜜水。

“吵到你了？”我哑着嗓子问。

他摇摇头，把水递给我。“喝点吧，润润嗓子。”

我接过来，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一直暖到心里。

他看着我喝完，又默默地接过杯子。“早点睡吧。”

“张昊。”我叫住他。

他回头，眼里带着询问。

“谢谢。”

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客房。

那一晚，我睡得格外安稳。

家里的墙，有时候是被一个家人的沉默砌起来的。而现在，这堵墙，似乎正在被另一份沉默，慢慢地拆解。

又过了几天，张昊在一个周末的晚上，郑重地把我拉到了阳台上。

“薇薇，我们谈谈吧。关于白月。”他给我搬了张椅子，自己则靠在栏杆上。

我点点头，安静地等着他说。

“我跟白-月，是大学同学。她确实很优秀，也很要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觉得……有点累。”他苦笑了一下，“她什么都要做到最好，也希望我跟她一样。我承认，我没她那么大的野心。我就是个普通人，想过安安稳稳的日子。所以，当她提出要去上海的时候，我退缩了。”

“分手是我提的。我说我们不合适，长痛不如短痛。话说得挺绝情的。其实，是我配不上她的野心。她说的没错，是我逼走了她。”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夜晚的凉气。“后来，我一直很愧疚。我觉得是我耽误了她。萌萌那丫头，从小就崇拜强者，她把白月当偶像。我跟白月分手，她一直觉得是我犯了天大的错。所以……所以后来她总提白月，我潜意识里，也觉得是自己理亏，就……就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这不能成为你默许她伤害我的理由。”我轻声说。

“我知道。”他立刻说，声音里满是悔恨，“这是我最混蛋的地方。我把对前女友的愧疚，转嫁成了对妻子的亏欠。我为了逃避跟我妹的正面冲突，就选择委屈你。薇薇，我真的知道错了。那些东西，照片，模型……我第二天就全都扔了。”

他转过身，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很凉。

“薇薇，过去的事，我让它过去了。白月是白月，你是你。你是我老婆，是童童的妈，是我要过一辈子的人。以前是我拎不清，是我混蛋。你……你还能原谅我吗？”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小心翼翼和真诚的悔意，心里那块结了很久的冰，终于开始融化。

我没有说“原谅”，只是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外面冷，进去吧。”

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他用力地点点头，像个得到糖吃的孩子。

真正的和解，不是原谅，而是我们都终于学会了，如何去爱现在身边的人。

第7章

生活像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激烈的漩涡过后，又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只是河床下的泥沙，已经被悄然重塑。

张萌搬回家住了。失恋的打击让她像变了个人，不再张扬，也不再聒噪，大部分时间都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房间里。她见到我，眼神会躲闪，会怯生生地叫一声“嫂子”。

我没有刻意对她热情，也没有冷落她。只是像对待一个普通的家人一样，吃饭时会叫她，出门时会问她要不要带东西。

改变最大的是张昊。他不再用“多大点事儿”来敷衍我。他会主动分担家务，会陪着童童做游戏，会在我累的时候给我捏捏肩膀。我们之间的话，也多了起来。我们会聊童童的趣事，聊工作上的烦恼，聊今天菜市场的菜价。那些琐碎的、充满烟火气的对话，像细密的针脚，一点点缝合了我们婚姻的裂痕。

他搓后颈的标志性动作，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只有在面对他父亲偶尔的固执时，才会下意识地摸一下。

一个周六的早上，阳光很好。我们一家人都在客厅。公公照例看着他的新闻频道，电视音量不大不小，还是35。

童童拿着遥控器，跑到公公面前，奶声奶气地说：“爷爷，我想看动画片。”

公公眉头一皱，正要开口。

张昊走了过去，笑着从童童手里拿过遥控器，然后对公公说：“爸，新闻待会儿有重播，先让童童看一集动画片吧，就二十分钟。”

公公看了看张昊，又看了看满脸期待的童童，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我对他笑了笑。

他沉默了几秒钟，竟然点了点头，说：“行吧，就看一集。”

张昊按下了换台键，屏幕上出现了童童最喜欢的卡通人物。欢快的音乐瞬间充满了整个客厅。

那个盘踞在我们家许久的数字“35”，第一次，被打破了。

我看到张昊回头，对我眨了眨眼，笑容里带着一丝小小的得意。我的心，在那一刻，被一种温热的暖流注满了。

晚上，童童睡着后，我和张昊坐在阳台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

“薇薇。”他忽然开口。

“嗯？”

“下周末，我们带童童去海洋馆吧。”

“好啊。”

“还有，”他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妈……她那个手机，又不会用了。我教了她半天，她还是不会。明天……你能不能再教教她？”

我忍不住笑了。“好。”

他看着我的笑，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把我揽进怀里。

“薇薇，”他轻声说，“有你真好。”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和沉稳的心跳。这三年来，我第一次觉得，这个怀抱，是如此地令人安心。

后来，张萌找了一份新工作，开始认真地生活。她和小李最终没有复合，但听说，她给小李的前女友，发了很长的一段道歉信息。

再后来，有一次家庭聚餐，张萌喝了点酒，红着眼睛对我说：“嫂子，我现在才明白，总拿前任说事儿的人，不是因为前任有多好，而是因为对自己现在的选择，不够自信，也不够尊重。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哥。”

她说那句口头禅“我哥以前那个女朋友……”，在不同的场景里，有了不同的含义。一开始是炫耀和攻击，后来是迷茫和自我怀疑，最后，变成了真正的反思和忏悔。

而我，也终于从那个叫白月的女人的阴影里，彻底走了出来。我不再需要用战胜一个“过去的人”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我的价值，在于我是童童的妈妈，是张昊的妻子，是我自己——林薇。

又是一个普通的傍晚，晚饭后，客厅里，电视机开着，童童在看动画片，声音不大，是他喜欢的音量。公公在看报纸，婆婆在织毛衣，张昊在削苹果。

他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插好，一盘递给公婆，一盘递给我和童童。

我看着他，他正低头温柔地对儿子说：“慢点吃，别噎着。”

阳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给他和孩子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岁月静好，大抵就是如此吧。

我看着他，忽然很想对他说点什么。

我张了张嘴，想说“谢谢你”，又想说“我爱你”。

可最终，千言万语都汇集在唇边，化作了一个无声的微笑。

他似有所感，抬起头，正好对上我的视线。他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眼里的温柔，像一汪春水，将我紧紧包围。

这就够了。

来源：吐司毛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