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青山村村民每日上工前最好奇的事,便是生产队长的未婚妻宋向雪,今日又会被新来的何知青用什么方法“改造”。
青山村村民每日上工前最好奇的事,便是生产队长的未婚妻宋向雪,今日又会被新来的何知青用什么方法“改造”。
在知青自告奋勇要帮忙改正村里不良风气的当日,便有人匿名举报宋向雪被马子坏了身子,早已非完璧之身。
于是本该在三日后的婚礼被推迟,何宁月被队长魏恒川请入家中,“改造”妻子。
第一天,宋向雪摘草药回家晚了十分钟,就被何宁月指责不守妇道,罚她浸猪笼里洗刷干净。
第二天,宋向雪下地劳作饿到险些晕厥,又被何宁月指责耽误大家进度,被罚在正午的大太阳下暴晒两个时辰。
……
而这次,宋向雪晚饭多吃了半个馒头,就被按跪大院中央,用刻着女德女训的竹简掌掴面颊。
“簌啪!”
浸过盐水的竹简狠狠抽在皮肉上,瞬间就肿起紫红色的血痕。
宋向雪耳畔一阵嗡鸣,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小号的粗布麻衣挂在她瘦弱的身上,还显得有些宽大。
令人心颤的破风声让许多人都不忍直视,纷纷闭上了眼睛。
“不至于吧何知青。”身为邻居的刘婶更是红了眼开口制止。
“小雪的母亲一直病着,她今日回家忙里忙外累坏了,只是半个馒头而已。”
“哼,一个人偷吃半个馒头,一群人就是一锅。”
何宁月站在避风处,义正言辞,“魏队长既然把改造的任务交给我了,若是有什么质疑,你们就去问他吧。”
嘈杂的人群因一句话寂静下来,无人再多嘴。
宋向雪紧紧地咬着牙,痛呼没泄露半分。
叫出声又怎样,何宁月仗着无人敢动她,只会把自己折磨的更惨。
而曾经那个见不得她受一点伤害的男人,在接何宁月进家门时,就已经消失了。
此时喧闹的议论声,随着一个身影的到来渐渐安静。
人群自觉地让出一个通道。
魏恒川刚刚开完会,手臂上还戴着红色的袖标。
在看到宋向雪嘴角溢出的鲜血时,他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刚想开口却被何宁月打断。
“魏队长也是来为未婚妻求情的吗?”
“既然你不是真心想让我为村子改风气,那我走!我今晚就收拾行李离开魏家!”
何宁月仿佛受了天大委屈,陡然红了眼,转身就要离开大院。
魏恒川在看到地上的血滴时,眼中分明闪过一丝不忍,却在面对何宁月时变成了妥协。
他一把拉住女人的手腕,“你误会了。”
“我觉得光用责打只是惩罚,还要让她在劳动中反思自己的过错。”
魏恒川脱下外套搭在她的肩上,软了神色,“你刚来山里,身体弱,受不住晚风,别在外面久站。”
面颊被打得充血,宋向雪艰难地睁开眼睛,仍旧清晰地看到了魏恒川面对何宁月时眼中的温柔。
一瞬间,心如刀割。
从前他的眼中,明明只有她一人!
她还记得得知矿井塌方父亲遇难的消息后,只因她一句想让父亲入土为安,魏恒川便不顾自己的身体,挖了整整一天一夜,找回了父亲遗体,让他得以下葬。
第2章
2
母亲重病,家中一贫如洗,所有人都说她是累赘,魏恒川却抗住压力,在广播站向全镇宣告非她不娶,更为她种下一园药材。
三年前她被马子劫走后,魏恒川为了她连命都不要,只身一人闯出匪窝将她救出,自己却身中数刀,险些死在去医院的牛车上……
他们本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夫妻,可是直到那辆巴士驶入村庄。
灰扑扑的青山镇出现了一抹亮眼的颜色,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何宁月嫌恶地看着条件落后的屋子,“虽然你们愚昧又落后,但我一定会靠我的知识和见识帮助你们的。”
而向来厌恶骄矜小姐的魏恒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想尽一切办法留住她的目光。
甚至是用宋向雪的名声,匿名举报只为换何宁月留宿魏家。
当宋向雪去质问时,魏恒川反而觉得她小题大做:
“你破身是事实,作为生产队长的未婚妻,自然要以身作则,先学纪律。”
“直到见到何知青之后,我才明白什么叫怦然心动,她聪明善良,我对她才是真爱。”
“我们的婚期延缓吧,在青山镇作风变好后,我会娶你,但我对你只有责任而已。”
每个字成了扎进宋向雪心头的针,但她不愿相信,心中还有一丝侥幸。
或许魏恒川只是一时迷了眼,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回心转意。
这两月里宋向雪日日起早贪黑劳作,一日只有一个黑面馍馍,吃最少的饭,做最多的活。
直到今日实在受不住,多吃了半个别人掉在地上的馍馍,就被按在大庭广众下抽打。
魏恒川不但没救她,反而为了哄何宁月开心,在她被打得头晕脑涨后,将她丢进了后山的麦田中。
宋向雪忍着面颊的疼痛,拖着疲累沉重的身子,被看管着收割了本该是何宁月收割的范围。
深更半夜回到魏家时,却被关在门外。
过了宵禁便不允许进门,也是何宁月立下的纪律。
房间里的煤油灯亮着,窗户没关紧,魏恒川温柔似水地顺着缝隙钻进她的耳朵:
“来到这里让你受苦了,我知道你最喜欢月季,小院的药圃明日就全部换成花种,明年就是一片花海。”
“你…明白我的心意吗?”
墙上慢慢靠近的两个影子,成了刺入宋雪柔心脏的刀。
她低头看向自己因割麦划得鲜血淋漓的手,泪水模糊了眼眶。
曾经栽满魏恒川爱意的药材,如今又被他亲口下令拔掉。
还爱吗?她质问自己。
不爱了。
宋向雪跌跌撞撞地走回自己家中,打开床下的盒子。
在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魏恒川问她是否愿意与自己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
前途和幸福的道路上,宋向雪选择了有魏恒川的那一条。
她笑着点头,怕魏恒川内疚瞒住了他这个消息。
她以为自己走向了幸福,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走错了。
“变了心的男人,我不稀罕。”
宋向雪眼神决绝,轻轻摩挲着大学录取通知书上的红章。
等到十天一次的巴士进城,她将前往更广阔的天地。
这一次,她要走向没有魏恒川的前途。
第3章
3
怕母亲看到自己满是血痕的脸担忧,宋向雪蜷缩在柴房堪堪熬过一夜。
她踉踉跄跄走回魏家的门房小屋。
自从何宁月住进魏家,家里最好的东西都被魏恒川捧到她的面前。
十斤粮票才能换到一盒的奶糖,宋向雪舍不得吃一颗,何宁月随手能掏出几颗分给孩子。
何宁月住进原本属于她的婚房,用她精心绣了三月的喜被擦脚,她的东西像垃圾一样全部被丢进漏风的门廊。
宋向雪推开廊房的破门,迈入的半步僵在空中。
只见本就狭小的屋内,堆满了脏衣服,根本无处下脚。
“你竟然用粮票收买老婆婆替你洗衣服?真是不知廉耻。”
何宁月颐指气使地说,“从今天起,魏家和生产队的衣服都由你来洗,不许再用利益玷污别人。”
她自诩正义,殊不知自己毁掉了那些无依无靠老婆婆的唯一生计。
宋向雪皱起眉刚想开口拒绝,却清晰地感受到一道冷冽的视线刺在她身上。
“服从纪律。”魏恒川戴好袖章从屋内走出,“想想你母亲的药材!”
宋向雪死死咬住下唇,没想到他竟用母亲来威胁自己!
魏恒川冷声道:“若是继续耽误时间,明天生产队有一个人缺衣服,正午你就多围着大院跑一圈。”
即使着急下地劳作,在出门前他依旧要为何宁月撑腰。
淡淡血腥味弥漫在宋向雪的舌尖,再说不出一个字。
魏恒川只当她默认。
他摘下自己的草帽递给何宁月,走在她的身侧,小心翼翼地挡住刺眼的阳光。
“你的皮肤嫩,别晒伤,晚上我侄儿的满月酒上,母亲看到该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了。”
没有关心过她脸上的伤一句,魏恒川满眼担忧的都是何宁月被晒得微微泛红的脸蛋。
宋向雪露出一抹苦笑,缓缓蹲下身搓洗起成山的脏衣服。
曾经只要天气变凉,魏恒川便会包揽下宋家的洗碗洗衣的家务,不让她碰一点凉水。
宋向雪怕村民看到这样会轻视生产队长,想要制止他。
魏恒川却说:“面子和尊严都没有你的身子重要,我只要我爱的人健康幸福。”
而此刻,宋向雪被责打到挫伤的双手,在冰水里被泡成发白的烂肉。
她眨眨眼,泪水顺着面颊掉进水盆里,蛰得伤口生痛。
魏恒川依旧在乎爱人的身体,只是他爱的人,已经不再是她了。
十几盆衣裳,十个小时。
宋向雪搓到双手都失去知觉,才堪堪洗完。
直到她终于得以放松,隔壁哄闹祝贺的声音传入耳中。
这时宋向雪才想起,今晚是魏大哥孩子的满月宴。
宴会已经过半,残羹剩饭摆在桌上。
宋向雪站在阴冷的门廊,无人想起。
抬起头,她看到魏恒川牵着何宁月坐在满月宴的主桌,正在贴心地为她挑鱼刺,仿佛她才是他的未婚妻。
“还是城里来的知青有内涵有文化,这才配得上魏队长嘛。”
“真是可惜被某些不知廉耻的瘟神占了位置,还好今天满月宴她没来扫兴。”
第4章
4
“听说何知青为了庆祝,还特地给大嫂做了菜,就凭这份心意肯定美味至极,真想尝尝啊……”
窸窸窣窣的议论刺入宋向雪的耳中,指尖深深刺入掌心,疼得麻木。
魏恒川哄着何宁月吃下最后一口鱼肉,才终于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宋向雪。
她以为他至少会关心她一句,可魏恒川却平静地说:
“把这里收拾干净,给月月精心准备的压轴菜清台。”
宋向雪不记得自己的是怎样走过去的,在一瞬间她只觉得冷得彻骨。
直到餐桌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何宁月才终于拿出了放在精致木盒里的菜。
“满月酒大家都只顾着看孩子,我觉得更要祝贺母亲,这盘菜是我特地被大嫂准备的。”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大嫂感动地走上前,却在打开盒子的一瞬间惊呼出声。
血淋淋的一团暴露在众人眼下,冲天的腥气激得人们咳嗽不止。
“看形状不会是猪胚胎吧!还是生的!”
“怎么能在这种喜庆的日子做这种东西?不会是上错了吧……”
在村民质疑的目光中,何宁月变了脸色:
“你们这是封建迷信,别那么无知,书上都说吃哪里补哪里……”
“那你也不该拿出这种东西!”魏母冷声开口。
“魏家第一个孙子流产时就和这个东西一般大小!你是要我的儿媳亲口吃了我未成形的孙儿吗?!”
何宁月的气势瞬间缩减,可她还死撑着开口:“是我高估了你们的风气,明天我就在大院开课让你们不再愚昧。”
“虽然你们误会我了,但看在恒川哥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计较了。”
听着魏大嫂压抑不住的抽泣声,魏母陡然将盒子掀翻在地。
“你若不是故意引我儿媳伤怀,就是在故意诅咒我的二孙子!”
“明日我就将你的行为上报,今晚我一定好好让你跪在祠堂,对我逝去的孙儿谢罪。”
看着冷脸逼近的魏大哥,何宁月再也忍不住白了脸色。
慌乱的目光在扫过人群时陡然定住。
下一秒,她猛地指向宋向雪:“是她对我怀恨在心,替换了我的礼物!”
宋向雪愣在原地,怎么也不敢相信何宁月竟然会如此栽赃在她身上。
她冷笑着开口:“你们让我这两日受罚后,又将我关在魏家门外,我是如何进得了厨房的?张口污蔑就是何知青的规矩吗?”
扎在宋向雪身上的质疑目光,又加倍刺在了何宁月的身上。
何宁月颤抖着双唇无法反驳,就当魏大哥抓住她的前一秒,却被自己的弟弟攥住了手腕。
“是宋向雪。”魏恒川的声音不大,但在人群中依旧明显。
一瞬间,连呼吸都停止,宋向雪只觉得连呼吸都带着寒意。
“宴会开始时她不在场,她手上的血渍就是证据。”
每个字都是锋利的刀,将她的心脏割成无数块碎片,血腥气充斥在口腔之中。
他明知道她手上的伤口是因为洗衣服搓烂的,竟然为了何宁月撒谎。
“不是我!你…”
第5章
5
魏恒川的一句话像是给宋向雪判了死刑,无人相信她的话。
膝窝被猛踹,宋向雪重重跪在地上。
在众人面前,她被抓住头发,一下下向地上血肉模糊的胚胎,磕头谢罪。
人们质疑的声音在宋向雪的耳畔嗡鸣,鄙视的目光凌迟着她的每一寸皮肤。
魏恒川眉头拧紧,上前一步想要阻止,下一秒手臂就传来微弱的拉力。
“魏队长,我好难受。”何宁月红着眼依偎在他的肩上,“我好像晕血……”
片刻,魏恒川收回迈出的脚步,抬起右手将她揽在怀里。
“是我不好,今日让你吓到了。”随着他的疼惜一同响起的,还有宋向雪磕的第二下头。
“砰!”
宋向雪再也听不见一个字。
两下额头就淌出鲜血,流入眼眶,她艰难地抬起眼。
一片血色的视线中,她只看到了魏恒川揽着何宁月离开的背影。
……
九十九个头磕响往生路后,宋向雪被和猪胚胎一起丢到进了后山。
她洗净了整个生产队的衣服,自己的衣裳却被猪血染脏。
宋向雪强撑起自己的身体,手疼,头也痛,但根本比不上心痛的万分之一。
滚烫的泪滴砸在手背上,映出小小的圆月。
她还记得魏恒川对她表明心意的那晚,月亮也是这样圆满。
他牵起她的手,明亮的月光下,麦色的皮肤透着紧张的微红。
“今晚月色很美,我想陪你看一辈子圆月,小雪你愿意吗?”
曾经每每回忆幸福,想起的都是魏恒川那时话语里的坚定与甜蜜。
可现在只剩魏恒川对何宁月小心翼翼的告白,还有今日为了何宁月,没有丝毫犹豫牺牲她的绝情。
宋向雪σσψ再也承受不住,随着滑落的眼泪一起,砸在土地上。
再次醒来时,宋向雪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柔软温暖的房间里。
没有老鼠,没有漏风,没有寒冷,甚至还有魏恒川守在她的床榻边。
见宋向雪清醒,魏恒川将她轻轻扶起靠近自己的怀里,耐心地喂她喝下药后,还将奶糖塞进了她的口中。
“身上的伤口我都为你涂过药了,你昏迷一日了,还累吗?”
暖黄的烛光将魏恒川的眉眼照得柔和,仿佛看着宋向雪的眼神一如从前。
是梦吗?
宋向雪恍惚了片刻,积攒了两月的委屈终于有了去处,沙哑的嗓音带着些许哭腔:“累……”
可还不等她多沉溺一秒,虚幻的梦境骤然破碎:
“月月也累,等你将她劝回屋休息,再继续修养好不好?”
“什么?”
宋向雪猛然撑住了魏恒川的肩膀,拉开了距离。
因为剧烈的动作双手和额头的伤口被撕裂,疼痛将她拉回现实。
魏恒川伸出手想要拭过她通红的眼尾,却被偏头躲过。
“宁月因为愧疚想为你绣条手帕赔罪,已经不眠不休一整日了,我怎么劝都没用……”
“所以呢?”
宋向雪连声音都在颤抖,“我因为何宁月被你们污蔑,被罚的没有一处好肉,还要上赶着去原谅她吗?”
第6章
6
“宁月不是有意的,她是城里来的知青,身体受不住母亲和大哥的怒火,她已经知道错了。”
魏恒川的声音渐渐变冷,“你不要得寸进尺。”
“那我就活该替她挨打吗?”她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我不去。”
搪瓷杯被重重地放在桌上,魏恒川眸色晦暗不明。
“拒绝前先想想你母亲药方,里面最重要的一味药材,可只有魏家有。”
一句话像一把利剑,将宋向雪心脏贯穿。
她看向魏恒川的眼睛,只觉得此时的男人陌生至极。
宋向雪双手紧攥,鲜血浸透绷带。
她艰难地从床上站起,在魏恒川的注视下,一步步走进了何宁月的房间。
“我原谅你了,不必做这些……”
“…你在干什么,快住手!”
父亲生前为宋向雪准备的当做嫁妆的缝纫机,何宁月正在毫不爱惜地用榔头锤成自己顺手的形状。
看清她动作的一瞬间,宋向雪冲上去就护住缝纫机。
何宁月没停手,狠狠砸下。
随着两股冲击,本就被砸变形的缝纫机重重砸在宋向雪腿上,将二人绊倒。
“啊!”铁片断入伤口,血流如注,宋向雪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小雪?!”魏恒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慌。
他冲入房间的那一刻,宋向雪突然想起曾经魏恒川单枪匹马闯入匪窝救她时说:
“即使与我的生命相比,在我心里,也是你更重要。”
可此刻,在魏恒川看到同样倒在地上,指尖被针刺出一点血珠的何宁月时。
他犹豫了不到一个呼吸,便抱起红了眼睛的何宁月。
“宁月晕血,我马上就来找你。”
魏恒川只留下一句,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宋向雪疼得面色发白,浑身颤抖,她抬起手想要叫住他,却只抓到了地上缝纫机残破的碎片。
当她失血过多意识模糊时,忽然感到伤处被轻柔地触碰。
“恒川?……”宋向雪睁开眼,入目的却是生产队配备的医生,丝毫不见魏恒川的身影。
“刚刚发洪水了,魏队长去组织泄洪。”
医生边回答,边拿出镊子,“他让我给何知青处理伤口,我刚要离开就听到你痛呼了。”
宋向雪撩起裤子露出被挡住的伤口,就当铁片刚夹出时,房门被骤然踹开。
何宁月扶着魏母走了进来,看着她满眼都是鄙夷与震惊。
“魏队长在外面泄洪,你竟然在家里勾引外男。”
“我没有!”宋向雪气急。
说话时身体的颤动,让伤口流血的愈发加快。
“明明是你砸烂了我的缝纫机让我受伤,医生只是来给我包扎…”
“我想相信你,可毕竟有前科的人也是你。”
因疼痛变微弱的嗓音,轻而易举就被何宁月盖过。
“谁知道坏了你身子的这个医生,还是马子呢?”
医生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们魏家真是不分青红皂白!”
他冷冷地扫过何宁月,便摔袖而出。
“抱歉伯母。”何宁月歉疚地看着魏母,“看来是我改造的力度不够,竟然让宋同志钻到漏洞,用装病的借口私会。”
“又是你在诬陷我!你…”
“够了!”魏母看着宋向雪的眼神,随着何宁月的话变得越来越冰冷。
第7章
7
“何知青,不是你的错。”
魏母温柔地轻声安抚何宁月,在转向宋向雪的那一刻,嗓音倏然变得阴冷,“但我也相信小雪不是那样放荡的人……”
“既然你第一次被绑进马子窝也没被他们坏了身子,想必也能完整的出来第二次吧?”
宋向雪生出不好的预感,下意识便是逃。
可下一瞬,她就被冲进来的魏家老大绑了起来。
她挣扎着,可失血过多,让她本就不大的力气变得更加微弱,根本抵不过一个青壮年的动作。
布团被塞进口中,麻绳将手腕绑得紧死,宋向雪被丢在了村镇的大路上。
山洪暴发,马子总会在最混乱的时候趁火打劫。
才闯入青山镇,就看到了躺在地上被雨水浇透,浑身冰凉的宋向雪。
“真识时务,还知道上供。”
一个马子哼笑,蹲下身掐住了她的下巴,“竟然还是上次跑了的那个女的,那我可就先享受享受再进村了。”
“上次让你跑了,这次被绑着,我看还有谁能来救你!”
他一把将宋向雪丢在了挡雨的大树下,俯身开始撕扯。
刺啦一声,白皙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
宋向雪奋力抵抗着,挣扎间口中的布团脱落,“滚开,别碰我!”
马子黏腻的目光流连在她裸露的肌肤上,随手解了碍事的麻绳。
随着打在脸上的一声脆响,马子的耐心告罄,抓住宋向雪的头发猛地撞在树干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招招手,身后的弟兄围上前来,“留一口气就行,打到她跪下求我弄她。”
数不清的拳脚落在宋向雪的身上,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
“魏恒川……”她下意识呢喃着。
真可笑,在最痛最无助的时候,她第一个呼唤的人,竟然还是他。
冰凉的水滴顺着脸颊掉在地上,宋向雪分不清是雨还是自己的泪。
“这次我倒要看看还有没有小情人来救你。”
马子听到了她的呢喃,笑得猖狂。
疼痛让宋向雪再没有半分力气反抗,就当他快要欺身压上时。
“呃!”
马子被一刀封喉,连呼声都没发出来。
温热的液体喷出,宋向雪的眼睛被一只宽厚的大手盖住,“别看。”
“我来了。”熟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心疼。
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喷涌而出,宋向雪紧紧抱住了魏恒川的脖子。
“以后再也没人能伤害你了,别怕。”
魏恒川将她打横抱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回了魏家。
宋向雪满腔的恐惧无助在魏恒川轻柔的安抚中,化成泪水流了出来。
“衣服都被撕烂了,不知道又被玩过多少次了。”
“即使有何知青改造,也救不了这样放荡的女人吧?大队肯定不会允许她跟魏队长结婚的……”
雨停了,天空依旧阴沉沉的,和人们审视的眼神一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是何宁月害我…”宋向雪下意识张口想解释。
魏恒川却加快了脚步走进了房间,没给她辩驳的机会。
第8章
8
“月月只是想让你进步。”魏恒川抱着宋向雪的手臂收紧。
“你别那么小气,不要怪她,我相信你是清白的就够了。”
宋向雪刚刚被温暖片刻的身体,在一瞬间冷得彻骨。
她险些被马子玷污,魏恒川第一时间想起的,竟然是为害她到这种境地的何宁月开脱。
宋向雪猛地挣出他的怀抱,即使跌到地上磕的伤口更痛,也绝不让魏恒川再靠近。
“是不是我即使因为何宁月死在马子手里,你也依旧会对着我的墓碑让我原谅她?”
宋向雪双目通红,她抬起头看着魏恒川的眼睛,只看到了一片冷漠。
四周的指点,人们的诋毁。
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故意的。”
“披衣服、绕远路、坐轿子…明明有那么多方法不让村民看到我衣衫不整的惨状,你却选择抱着我走回魏家。”
曾经那个发誓非她不娶的魏恒川,现在为了娶到别的女人,彻底毁了她的名声。
“你真是被打昏了头。”魏恒川平静地看着宋向雪跌坐在地上。
即使她满身青紫,距离床榻仅有一步之遥,他也只是摇摇头转身离开。
“受了伤,就不要去外面诋毁月月了。”
嘭。
门被重重砸上,震落了柜子上他们二人的合照。
玻璃碎了满地,将照片里的笑颜划得模糊不清。
宋向雪突然笑了。
她笑着哭,哭着笑。
他们的感情就像这张合照一样,破碎不堪。
那个将她放在心尖上的魏恒川,也早就死在了那趟接回知青的巴士上。
天空上的圆月缺了三分。
还有三天,她就可以带着大学录取通知书,永远离开这个伤心地了。
-
宋向雪攀着墙壁强撑着站起,一步步走进了廊房。
在离开前,她要将自己在青山镇的痕迹彻底清理干净。
小小的柜子里就放下了宋向雪所有的东西。
除了她自己的衣物,还有一个不大的盒子,里面装着魏恒川送给她的所有礼物。
十五岁时,他攀陡岩,为给她母亲寻到珍稀草药的叶子。
十八岁时,他省吃俭用攒了三个月的票,换到了细腻的碎花布料,亲手为她缝制的碎花裙当做成人礼。
二十二岁时,他写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信。
……
十年的回忆被宋向雪毫不留恋的一把火烧成了灰。
整理好了一切,她身心俱疲,再也承受不住疲倦昏睡过去。
可还不等宋向雪休息多时,魏家的大门便被大力敲响。
“为什么后院的牲畜全都不见了?!今天还怎么种地啊?”
门刚被打开,村民们便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
何宁月被吵醒,披着丝绸外衣站到人前,义正言辞的说:“大家就应该自力更生,那些动物也是与我们一样平等的生命,你们不该奴役他们。”
她越说越激动,为家畜们打抱不平,甚至红了眼眶。
村民看着她,只觉得不可理喻:“你关心动物,那你有关心过吃不饱穿不暖的村人吗?”
何宁月不以为意,“只要努力劳动怎么会吃不饱穿不暖?都是他们太懒惰。”
第9章
9
李婶气到浑身发抖,就要冲上去手撕何宁月。
“懒惰?我一个人扶持五个孩子长大,把自己累进医院,却依旧没办法让每个孩子穿上冬衣,让他们都吃饱,没有牲口,你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她讽刺的看向被何宁月随手披在肩上的丝绸,“你不劳动的娇小姐,身上的一块丝绸够普通人家吃一个月了。何知青所谓的勤劳和心善,真是宽于律己严以待人啊。”
“我、我只是不知道!”
何宁月被堵得哽住,脸涨的通红,转身回屋就拎了一大袋粮食丢到门前,“够不够?!”
粮食被几个无赖哄抢,瘦弱的李婶被挤到人群外,连一粒米都没碰到。
还崴了脚,宋向雪下意识去扶她。
何宁月毫不关心,表情扭曲的瞪着宋向雪想给自己找回面子。
“人和动物是平等的。”她眼睛一转,陡然笑了:“既然牲口放走了,那让人替上不就好了。”
“宋同志一向热心,且刚犯了大错,那今日的改造任务就让你代替牲口,下田犁地吧。”
宋向雪只觉得她不可理喻,转身就要离开。
可何宁月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一个眼神,那些无赖就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拖进了田地。
牲口的笼头被强行戴在了宋向雪的头上,那些人堵住她的嘴,把她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缰绳拉着她拖动沉重的铁犁。
稍微偏离路线,沾过盐水的鞭子便会狠狠在她的背上,皮开肉绽的声音回荡在宽广的田野上。
汗水顺着额头掉进宋向雪眼睛里,刺的生疼。
何宁月坐在树下悠然编花环。
看到宋向雪看过来,她还得意的笑笑,将鲜花系在魏恒川亲手为她编制的草帽上。
炎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疼痛和脱水折磨着宋向雪,她的体力飞速流逝。
就当她快要支撑不住时——
“雪雪?!”
苍老虚弱的声音里满是惊慌和不敢相信。
宋向雪的身体陡然僵住,她不敢回头,不敢让母亲看到自己被折磨的如此狼狈的样子。
快速接近的脚步陡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重物轰然倒地的闷响。
“妈!”宋向雪惊惧的呼喊。
顾不得身后飞舞的鞭子,也顾不得双手被铁犁割的血肉外翻,她磨断了束缚双手的缰绳,飞奔向自己的母亲。
本就病重虚弱的母亲受到刺激昏迷,后脑摔在坚硬的岩石上,血流不止。
“救命啊!”她捂着伤口,哽噎的嘶吼着。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生产大队。
魏恒川的身影匆匆从远处奔来,身为生产队长,他一个电报就借到了又快又平稳的马车。
就当他靠近田野的瞬间,不远处的人群惊叫出生。
“何知青晕倒了!”
魏恒川的脚步停了,他看向了人群围住的何宁月。
“魏恒川,求你救救我母亲!”
宋向雪嘶喊着,脸上还带着笼头箍出的瘀伤,跪在地上无助的哀求他。
他只停顿了一秒,没有回头。
宋向雪眼中的希冀随着他抱起何宁月坐上马车后,渐渐破碎。
她丢掉了一切尊严,跪着恳求邻居终于借到了一辆牛车,终于带着母亲来到镇上医院。
第10章
10
母亲伤到了后脑,加上陈年的心脏病,情况紧急,手术难度极大。
“只有林医生能做这台手术。”护士表情为难,“可他在隔壁病房。”
时间紧迫,宋向雪来不及思考,顺着她指的方向奔去。
打开房门,入目的就是魏恒川将何宁月抱在怀里,捂着她的眼睛,轻声安抚的场景。
而技艺高超的林医生,正在为她腿上淡的快要看不见的伤口消毒。
“林医生,我母亲的手术只能您来做,求您救救她吧!”
宋向雪双目通红的哀求着,拉着他就要前往手术室。
何宁月轻轻吸气,魏恒川骤然起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月月的伤也只有林医生能治疗。”
“我母亲的生命危在旦夕,何宁月呢?”宋向雪不可置信的指着她的伤口:“她都快痊愈了!”
从没人敢这样质问他,魏恒川表情变得阴沉。
“林医生的手最稳,你没听别人弄,月月疼的都在吸气了吗?”
“你母亲的身体烂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还是月月第一次中暑,还划伤了腿,更严重。”
宋向雪怒极σσψ反笑,没时间跟他争辩,拉着医生就要离开,却被林医生挣开。
“林医生是我的堂兄,自然不会跟你走。”魏恒川冷声开口。
噗通。
宋向雪跪在他的面前。
“我不要你娶我了。”她的双眼失去了光亮,额头磕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什么都不要了,只求你先让他救我的母亲。”
魏恒川的眼里闪过一丝动容。
但在听到何宁月的抽泣后,他沉默片刻,软声开口:“不差这一会儿。”
“等处理完伤口,林医生就赶去,你母亲这次也会平安的。”
宋向雪的心冷的透彻。
她焦急却无可奈何,又匆匆赶回急救室门前守着,祈祷母亲能撑住。
何宁月腿上几道淡粉色的划痕,生生处理了半小时。
当宋向雪终于在走廊尽头看到林医生赶来的身影时,急救室的灯——灭了。
“……抱歉。”
护士的话音落下,宋向雪不敢相信的摇着头,猛地冲进去。
在看到面色入纸的母亲后,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母亲真的死了。
强撑着没流出的眼泪瞬间决堤,宋向雪趴跪在母亲的病床上,崩溃大哭。
“对不起,是我没用……”
“是我爱错了人,是我害死了您!”
宋向雪在急救室外枯坐了一夜。
深夜护士看到她的身影,将一张纸递给她。
“月月身体不适,我先带她回家,明日我带着药材去医院看伯母,别担心。”
宋向雪眨了眨干涩的眼,将纸撕成碎片。
她的泪已经流干了。
在母亲去世时,她的心也彻底死了。
宋向雪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回青山镇的。
她心如死灰,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处理了母亲的后事。
魏家没有人,都去村里的医疗所看护生病的何宁月了。
宋向雪拿上自己收拾好的包裹和大学录取通知书,在一个普通的晴日,第一次坐上了开往山外的巴士。
车窗外,一座座山在她身后远去。
魏恒川,这一次你和前途,我选择放弃你。
第11章
11
深秋,山里气温陡然转冷,何宁月的脸上却因热气泛起丝丝红晕。
医疗所的破旧的窗户被细心用布条塞住,普通人家雪天才舍得用的煤炭,被魏恒川毫不吝啬的放在她的床边取暖。
她坐在床上刚喝了一口魏恒川喂到嘴边的汤粥,便吐了出去:
“一点味道都没有,我不吃。”
何宁月说着便伸出手,直接推开。她用的力气不小,搪瓷饭盒陡然摔在地上。
看到连魏母都舍不得多吃的精米就这样随手被浪费,魏恒川皱起了眉头。
他为了给何宁月煮粥,甚至都没去看宋向雪和她的母亲一眼,就赶来照顾她,她竟然如此不放在心上。
宋向雪绝不会如此糟蹋别人的心意。
何宁月在病床上坐了半天都没听到魏恒川来哄她,眼眶慢慢变红。
“魏队长果然是心里还想着别人,所以才如此糊弄我。既然如此我就出院好了,别耽误你去照顾她的时间。”
她掀开被子就往病房外走,在打开门的瞬间,被一把拥进怀中。
“我的错,我的错。”魏恒川声音带着淡淡的宠溺和无奈。
“生气也不要拿你的身体开玩笑,快回去躺着吧,我回去给你重新做。”
若是回去给何宁月重新煮饭,就来不急拿上药材去看宋向雪和她的母亲了。
不过没关系,宋向雪那么爱他。
只要随便找个忙碌的借口,不仅不会生气,还会反过头担心他的身体。
魏恒川瞬间就做好了取舍,就当他好不容易才将何宁月哄回病床上,准备回家重新煮肉粥时。
一转身,就看到刚刚打开的房门边,紧紧的蜷缩着一个衣衫单薄的小孩。
他紧紧的抱着自己,尽可能不多占半分的空间,瘦瘦的小脸被冷的泛紫,大约是被这间病房内的温暖吸引来的。
还不等魏恒川作何反应,身后陡然响起尖锐的喊叫:“快把他赶出去!”
何宁月喊着,还顺手拿起桌上的搪瓷杯扔了过去。
小孩来不及躲闪,一下被砸在额角,血流如注。
孩子爆发的哭声瞬间引来了护士,将他抱走治疗。
可还不等护士问出伤口怎么来的,何宁月便劈头盖脸的开始指责:
“乡下不止风气烂,连卫生院的意识也这么烂!我的病房怎么能随便放人进来呢?谁知道这个穷小孩身上有什么病,万一传染给我了你怎么负责?!”
不止护士,刚刚目睹了一切的魏恒川,脸色也随着她的话越来越难看。
“你把这个孩子赶出去就算了,他这么小,只是想来取暖而已,你怎么能砸他呢?”
怒意上涌,他第一次对何宁月冷了声音。
从来被魏恒川柔声顺着的何宁月,在惊愕过后,瞬间就委屈了起来。
“我不过就是实话实说而已!我原本以为至少青山镇有你懂我,要跟我一起把村子改的更好。”
第12章
12
“没想到你跟他们一样无知,我现在就离开这个地方!”她说完就哭着冲出了卫生院。
魏恒川抬了抬手,这次没有拉住她。
在听到孩子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后,他将炭盆挪到了孩子的床边,才起身赶回魏家。
刚走进家门,就听到房间中传来叮了咣啷的巨响。
何宁月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离开一样,大声收拾着自己的包裹。
“麻烦魏队长让让,挡着我离开的路了。”
除了他送的礼物,她的包裹里最多的还是一本本的书。
月月只是个故心直口快的知青而已,她一直在读书,自然没时间学习人情世故。
她还是那晚听到宋向雪不是完璧之身后,为他打抱不平要帮忙改造妻子的善良女孩。
魏恒川这么想着,气倏然消了一半。
在掰正不愿直视他的何宁月的肩膀,看到她滑出眼眶的泪珠时,他的心更加软了两分。
“抱歉,我不该对你那么凶。”魏恒川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离开?”
他笑着抬起何宁月的手腕,翠绿的玉镯在灯下闪着柔润的光芒。
“宋向雪坏了名声再也做不了我的妻子,我母亲连给儿媳的传家宝都戴在了你的手上,你舍得离开这里,离开我吗?”
“我才不做你的妻子。”
何宁月依旧不满,抽出手仍然作势要离开,但在魏恒川拉上时,却不再甩开。
“除非你保证从今往后,不论做什么都支持我,我还要同洋人一样的婚礼……”
不过是一个女人,纵使他放任,又能做出什么事呢?
魏恒川毫不犹豫点点头,答应了她提出的要求。
看到他的态度,何宁月心头升起的气才堪堪消散,勉强答应次日就回卫生所修养。
终于哄睡了何宁月,一日的劳作加上来回奔波,魏恒川的疲倦骤然决堤。
只顾着给她做饭,甚至顾不得自己,劳累的一天,他甚至没了力气填饱自己的肚子。
隐隐的胃痛冲击着神经,魏恒川下意识的呼唤:“小雪,我饿了。”
从前只要下地劳动回来后,宋向雪便已经在屋中做好热腾腾的饭菜等着他回来。
即使她也下地劳累了一日,在厨房热的满头大汗,也从不会让他饿到。
可这次,话音掉在院子里,久久无人回应。
这时,魏恒川才突然想起自己忘了宋向雪还在医院,而他又因为何宁月,忘记了昨日说要去看宋向雪的承诺。
他匆匆走去传讯室,打开门就吩咐到:“把医院发来的电报给我。”
“今天没有给您的消息啊,魏队长。”小张坐在椅子上不解的看着魏恒川。
“怎么可能?”魏恒川满脸震惊,说着就上前将他轰开,自己翻找起桌子上的电报。
一小摞电报,没有一张来自医院,更没有一张是给他的。
魏恒川皱起了眉头,心中升起的一丝莫名的烦躁。
从前他给宋向雪发的每条电报,不过一小时便会收到回复。
来源:快乐的阳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