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厨房玻璃蒙着层白雾，林小芸的声音从雾气里钻出来："默哥，豆浆要溢锅啦！"我手忙脚乱去关煤气，不锈钢锅沿正咕嘟咕嘟冒着泡，像极了去年她生日我煮的长寿面——最后还是倒进了垃圾桶，因为汤太咸。

厨房玻璃蒙着层白雾，林小芸的声音从雾气里钻出来："默哥，豆浆要溢锅啦！"我手忙脚乱去关煤气，不锈钢锅沿正咕嘟咕嘟冒着泡，像极了去年她生日我煮的长寿面——最后还是倒进了垃圾桶，因为汤太咸。

"今天降温。"她把叠好的蓝灰色羊毛外套搭在我椅背上，带着柠檬香的洗衣液味裹过来，"穿这件暖和。"我低头扒拉粥，碗底沉着颗没煮散的米，硌得牙龈生疼。结婚三年，她总把鸡毛蒜皮都装进日子里，可我连她吃不了香菜都记不全。

手机在裤兜震动，是便利店老张发来的："小陈，你念叨的荠菜馄饨，我新调了汤底，明早给你留碗热乎的？"盯着屏幕上"热乎的"三个字，喉咙突然发紧。三年前我常去那家便利店值夜班，收银台姑娘总把馄饨盛在蓝边碗里，汤面飘着金黄蛋皮，她会笑着说："陈哥，今儿汤头多熬了半小时。"

"发什么呆呢？"林小芸把剥好的鸡蛋推过来，浅粉色的指甲油边缘有点歪，是上周她自己在家涂的。我应了声"没事"，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她的素圈婚戒在晨光里闪了下，那是领证那天买的，两千八，她当时说："素圈实在，戴着不硌手。"

想起相亲那天，我妈把照片拍在我面前："林小芸，小学老师，人实在。"照片里的姑娘扎着马尾，笑起来有酒窝。我盯着她胸前的校徽，突然想起便利店姑娘围裙上的便利贴——"今天也很开心"。后来见了五次面，她总提前半小时到，给我带杯热奶茶；我加班到十点，她能坐两小时公交送宵夜，说"食堂的菜没滋味"。我妈说："这姑娘多知冷知热。"我点头，可心里总空落落的，像杯没放糖的豆浆。

"周末去看我妈吧？"林小芸收拾碗筷，"她念叨你做的红烧肉呢。"我应了，想起上周她妈打电话："小芸胃不好，你多照顾着点。"可我连她胃药放哪个抽屉都不知道——她总说"不用你操心"。

转折来得毫无预兆。那天加班回家，她卧室的门虚掩着，一本粉色日记本从床头滑出来。我蹲下去捡，扉页上贴着便利贴："2020年11月12日，和陈默领证的日子。"

"今天他说'随便'的时候，我差点掉眼泪。选戒指他随便，拍婚纱照他随便，连婚礼流程都是我一个人跑前跑后。可他说'随便'的样子，像在说'随便哪个女人都行'。"

"他总盯着手机笑，我问是不是同事发了好玩的，他说'嗯'。其实我知道，是那个总给他带馄饨的便利店姑娘。上次他翻相册，我瞥见她站在柜台后，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上周我发烧39度，他在客厅看球赛。我迷迷糊糊听见他说'这球进得漂亮'，突然觉得，要是死在这张床上，他大概要等第二天早上才发现。"

最后一页是三天前写的："默哥，我好像病了。不是身体，是心。我总在想，当初要是没答应相亲，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我捏着日记本的手直发抖，厨房的滴水声一下下砸在神经上，像在敲我麻木三年的心。原来她不是天生爱操心，是把所有期待都缝进了日子里；原来我以为的"随便"，是她精心织的网，而我像只撞玻璃的苍蝇，急着要逃。

第二个转折在周末。我提前三天腌了五花肉，买了她爱吃的车厘子——上次逛街她盯着水果店看了十分钟，我却以为她只是好奇。推开门时，她正蹲在地上收拾纸箱，里面全是我们的结婚照：婚纱照、婚礼现场、去年在公园拍的。

"我要搬去学校宿舍住。"她抬头，眼睛肿得像两颗红樱桃，"不是因为那本日记，是我自己想通了。这三年我总在想，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可今天看你腌肉时的样子，突然明白......"她吸了吸鼻子，"你根本没打算爱我，对吧？"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不是"。那天在便利店，姑娘确实给我留过馄饨，可我已经三个月没去过了——不是因为不爱吃，是觉得没必要。就像现在，我突然懂了她的疲惫：她把婚姻当成了需要满分的考试，而我连及格都懒得考。

她拖着行李箱出门时，我追到楼梯口。冷风灌进领口，冷得人发抖。她回头笑了笑："其实你那天盯着手机笑，我早就知道。是便利店的姑娘吧？"我点头，喉咙像塞了团棉花。她转身下楼，脚步声在楼梯间里回响，一下，两下，越来越远。

现在我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茶几上还摆着她没喝完的豆浆，已经结了层奶皮。窗外飘起小雨，我鬼使神差走到便利店，老张正往玻璃上贴"今日特供：荠菜馄饨"。蓝边碗递过来时，我突然想起林小芸煮的粥——她总说"米要提前泡半小时"，可我从来没问过她，爱不爱喝自己煮的粥。

如果是你，会为了不麻烦别人，继续在婚姻里硬撑吗？还是说，有些心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进同一个碗里，再怎么搅和，都煮不出热乎的汤？

来源：情感大师一点号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