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夫君和嫡姐跪下为我求情,可下令赐死我的,却是我亲爹,当朝天子。圣旨宣读完毕,他冷漠地挥手:“拖下去,别脏了朕的眼。” 那一刻,云舒才明白,她战功赫赫的母族,她自己,都不过是父皇巩固皇权的垫脚石。毒酒灌入喉咙,火烧火燎,她死不瞑目。
夫君和嫡姐跪下为我求情,可下令赐死我的,却是我亲爹,当朝天子。圣旨宣读完毕,他冷漠地挥手:“拖下去,别脏了朕的眼。” 那一刻,云舒才明白,她战功赫赫的母族,她自己,都不过是父皇巩固皇权的垫脚石。毒酒灌入喉咙,火烧火燎,她死不瞑目。
再睁眼,烈日灼心。
“舒儿,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熟悉又虚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舒猛地转头,看到了她名义上的夫君,齐王陆衡。
她回来了。
回到了三年前,她大胜归来,父皇为她和齐王赐婚的第三日。
也正是这一天,陆衡哄骗她交出了象征云家军最高指挥权的虎符。
上一世,她傻乎乎地将三十万大军的命脉交给了这个男人,只为博他一笑,换他一句“我的好王妃”。结果,云家军被他拆分瓦解,成了他谋夺太子之位的资本,而她和整个云家,则成了他登顶之路的最后一块垫脚石,被狠狠踩碎。
云舒眼底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陆衡被她看得心头一跳,但还是柔声哄道:“舒儿,父皇虽将云家军交由你掌管,但你毕竟是女子,整日舞刀弄枪成何体统?不如将虎符交给本王,由本王代为操劳,你只管在王府享清福,好不好?”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和前世一模一样。
前世的云舒,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感动得一塌糊涂,毫不犹豫地交出了虎符。
可现在,云舒只觉得恶心。
她看着陆衡那张俊朗却虚伪的脸,忽然笑了,笑得又冷又艳。
“王爷说得是。”
陆衡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以为她同意了。
“不过,”云舒话锋一转,声音冷得像冰,“我云家的虎符,为何要交给你一个外姓人?王爷,你是想造反吗?”
最后五个字,她说得极轻,却像一道惊雷在陆衡耳边炸开。
“你……你胡说什么!”陆衡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谋反的罪名,他可担不起。
“我胡说?”云舒站起身,一步步逼近他,身上那股从尸山血海里带出来的煞气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云家军姓云,忠于的是陛下,是整个大周。王爷你既非储君,又无军功,凭什么染指兵权?还是说,王爷觉得,我云舒守不住这三十万大军,非你不可?”
她的眼神太过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剑,刺得陆衡不敢直视。
他怎么也想不通,三天前还对自己柔情蜜意、百依百顺的云舒,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
“舒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心疼你……”
“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吧。”云舒打断他,语气里满是厌恶,“虎符在我手上,就是我云舒的。想要?除非我死。”
说完,她不再看陆衡铁青的脸色,径直转身离开。
背后,陆衡的拳头死死攥紧,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云(舒),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云舒回到自己的院子,立刻叫来心腹侍女小桃。
“去,把库房里那支西域进贡的千年雪参拿出来,送到我姐姐云柔的院子里去。”
小桃一愣:“小姐,那不是您留着给自己调养身子的吗?大小姐她……”
“让你去就去。”云舒的语气不容置喙。
小桃不敢再问,连忙领命而去。
云舒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盛开的海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云柔,她的好姐姐,当朝丞相的嫡女,她的闺中密友。
前世,就是这位好姐姐,一边劝她为陆衡付出一切,一边暗中与陆衡私通,甚至在她被赐死的前一夜,亲手给她送来一碗汤,那汤里,下了让她四肢无力的软筋散。
她死的时候,云柔就站在陆衡身边,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得意的炫耀。
这一世,她要让这对狗男女,血债血偿!
没过多久,云柔果然来了。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裙,弱柳扶风,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感激。
“妹妹,那雪参太过贵重了,我怎么能收?”她一进门就握住云舒的手,眼眶微红,“听说你今天和齐王殿下吵架了?妹妹,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你怎么能对殿下说那么重的话?”
云かさ(舒)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淡淡道:“姐姐消息真是灵通。”
云柔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即又恢复了温柔的模样:“我这不是关心你吗?齐王殿下人中龙凤,对你又是一片真心,你可千万别使小性子,伤了殿下的心。”
“真心?”云舒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真心就是算计我手里的兵权吗?姐姐,你也是将门之女,你觉得,兵权可以随便交给一个男人吗?”
云柔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干巴巴地辩解:“殿下……殿下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还是为了他自己的野心?”云舒冷笑一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姐姐,你我姐妹多年,我一直以为你最懂我。可现在看来,你好像更懂齐王殿下。”
云柔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今天的云舒,太不对劲了。
她眼神里的探究和冰冷,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妹妹说笑了,我……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夫妻失和。”
“是吗?”云舒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那姐姐不如帮我个忙。”
“什么忙?”
“你去告诉齐王,就说我病了,病得很重,需要静养。这虎符,关乎云家军三十万将士的性命,在我病好之前,谁也别想打它的主意。”
云舒的目光直直地看着云柔,仿佛要将她看穿。
云柔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好,我这就去。”
她说完,便落荒而逃。
看着云柔仓皇离去的背影,云舒眼中的冷意更甚。
云柔,你这么迫不及待地去给陆衡通风报信,可曾想过,你送出去的,究竟是消息,还是催命符?
当晚,云舒的院子里就“失火”了。
火势不大,很快就被扑灭,只是烧毁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杂物。
但第二天一早,齐王陆衡就带着满脸的“关切”闯了进来。
“舒儿!你没事吧?我听说你这里昨晚走水了,吓死我了!”他一进来就想抓住云舒的手。
云舒侧身避开,神色冷淡:“劳王爷挂心,我没事。”
陆衡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状似无意地问道:“那就好。对了,那枚虎符……没被烧到吧?那可是军国重器,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图穷匕见了。
云舒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慌和后怕。
“虎符……虎符我贴身放着,自然没事。倒是为了救火,我一不小心,把父皇御赐的一块玉佩给打碎了。”她说着,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陆衡一听虎符没事,顿时松了口气,至于玉佩,他根本不在乎。
“碎了就碎了吧,只要你人没事就好。”他假惺惺地安慰道。
“话虽如此,可那毕竟是父皇所赐,意义非凡。”云舒叹了口气,“看来,我明日得亲自进宫,向父皇请罪才行。”
陆衡的眼睛瞬间亮了。
进宫?这可是个好机会!
只要云舒进了宫,他就有的是办法让她“自愿”交出虎符。
“应该的,应该的。正好,我也要进宫向父皇请安,我们明日一道去。”他迫不及待地说道。
“好。”云舒低下头,掩去眼中的讥讽。
陆衡,云柔,你们的戏台已经搭好,现在,该我登场了。
第二天,云舒和陆衡一同乘坐马车前往皇宫。
马车上,陆衡又恢复了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不停地对云舒嘘寒问暖,仿佛昨天的争吵从未发生过。
云舒懒得应付,只闭着眼睛假寐。
到了宫门口,一下马车,就看到云柔等在那里。
“妹妹,殿下。”云柔迎了上来,对着陆衡羞涩一笑,又转向云舒,关切地问,“妹妹,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云舒看着她,淡淡地说:“姐姐有心了。”
三人一同往御书房走去。
一路上,陆衡和云柔眉来眼去,言语间尽是旁若无人的亲昵。
前世的云舒,看到这一幕只会心如刀割,然后把一切归咎于自己不够体贴,不够温柔。
而现在,她只觉得可笑。
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云柔袖口里藏着的一角香囊,那香囊上的花纹,是陆衡最喜欢的“并蒂莲”。
多么讽刺。
到了御书房外,太监进去通报,很快就出来传召他们进去。
御书房内,皇帝正批阅着奏折,头也没抬。
“儿臣(臣女)参见父皇(陛下)。”三人齐齐下跪行礼。
“起来吧。”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舒儿,听说你府上昨夜失火,你又打碎了朕赐的玉佩?”
云舒心中一凛。
父皇的消息,比她想象的还要灵通。看来,她这王府里,早就布满了他的眼线。
也是,一个手握三十万兵权的女儿,哪个皇帝能睡得安稳?
“是儿臣的不是,请父皇责罚。”云舒俯下身,姿态放得很低。
皇帝终于放下朱笔,抬眼看她。
他的目光威严而深沉,带着审视的意味。
“责罚就不必了。一块玉佩而已。”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不过,云舒,你如今已是齐王妃,掌管兵符,终究不妥。朕和你齐王兄商量过了,这云家军的虎符,还是交由齐王保管比较合适。”
来了。
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话术。
先是用小事敲打,再顺理成章地提出收回兵权。
陆衡立刻配合地跪下:“父皇说的是。儿臣一定会替舒儿分忧,掌管好云家军,为父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云柔也跟着跪下,柔声劝道:“是啊,妹妹。陛下和殿下都是为了你好,你就听话吧。”
三个人,一台戏,配合得天衣无缝。
前世的她,就是在这巨大的压力下,屈服了,放弃了。
可这一次,云舒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皇帝的视线。
“父皇,儿臣以为,不妥。”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御书房里。
皇帝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陆衡和云柔也惊愕地看着她,没想到她敢当面违逆圣意。
“我说,不妥。”云舒重复了一遍,字字铿锵,“云家军是我母亲留下的心血,是三十万将士用命换来的荣耀。这虎符,当年是父皇亲手交给儿臣,并言明,见虎符如见我云舒本人。如今,父皇要儿臣将它交给一个外人,儿臣,恕难从命。”
“放肆!”皇帝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陆衡是你的夫君,怎么是外人?云舒,你这是要抗旨吗?”
“儿臣不敢。”云舒不卑不亢,“儿臣只是在陈述事实。齐王殿下于军中毫无威望,贸然接管兵符,恐怕难以服众。若因此引起军心不稳,动摇国本,这个责任,谁来承担?是齐王殿下,还是父皇您?”
这番话,说得诛心至极。
直接将一个家庭内部的兵权交接,上升到了动摇国本的高度。
皇帝被她堵得哑口无言,脸色阵青阵白。
他没想到,自己这个一向听话的女儿,竟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甚至敢用江山社稷来威胁他。
“你……”
“父皇息怒。”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身穿玄色王袍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身形高大,面容冷峻,一双深邃的眸子仿佛能洞察一切。
摄政王,陆沉。
皇帝的亲弟弟,当朝唯一的异姓王,也是陆衡最忌惮的皇叔。
前世,云舒对这位皇叔敬而远之,只觉得他阴沉可怕,权势滔天。直到死前,她才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这位摄政王,曾不止一次地在朝堂上反对削弱云家兵权。
“皇叔。”陆衡不情不愿地行了一礼。
陆沉没看他,径直走到云舒面前,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陛下,”陆沉转向皇帝,声音平淡无波,“云舒所言,不无道理。兵者,国之大事,不可儿戏。齐王尚未封储,骤掌兵权,于理不合。”
陆沉一开口,分量就完全不同了。
皇帝的脸色更加难看,却又不好发作。
他这个弟弟,手握重权,在朝中根基深厚,连他这个皇帝都要忌惮三分。
“皇叔说的是。”皇帝只能借坡下驴,但语气已经冷到了极点,“既然如此,此事……容后再议。”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云舒,那眼神里的警告和杀意,毫不掩饰。
云舒心中冷笑。
父皇,这才只是个开始。
“谢父皇,谢摄政王殿下。”她从容地行礼,然后站起身。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再看陆衡和云柔一眼。
离开御书房后,陆衡终于忍不住了,他一把抓住云舒的手腕,压低声音怒吼道:“云舒!你疯了吗?你竟敢当着父皇和皇叔的面,说出那种大逆不道的话!”
“大逆不道?”云舒用力甩开他的手,眼神比他更冷,“我说的哪一句不是事实?陆衡,收起你的野心,云家军的虎符,你碰不了。”
“你!”陆衡气得浑身发抖,“好,好得很!云舒,你给我等着!”
他拂袖而去。
云柔连忙追了上去:“殿下,你等等我……”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云舒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看来,齐王妃的日子,不好过。”
身后,陆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云舒转身,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
“多谢王爷方才解围。”她客气地行了一礼。
“本王不是在帮你。”陆沉淡淡道,“本王只是在帮大周,留住最后一道防线。”
他的话意有所指。
云舒心中一动。
这位摄政王,似乎知道些什么。
“王爷的意思,我不明白。”她故作不知。
陆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云舒眯起了眼睛。
陆沉……
这一世,或许,他们可以不是敌人。
回到王府,云舒立刻开始了自己的部署。
她秘密召见了云家军的几位副将,将宫中发生的事情告知了他们,并下达了一系列指令。
这些副将都是跟着她母亲和她出生入死的兄弟,对云家忠心耿耿。听闻齐王和皇帝竟然想夺走兵权,个个义愤填膺。
“郡主(云舒婚前被封为安宁郡主)放心,我等誓死效忠郡主,绝不让虎符落入外人之手!”
“没错!云家军只认云家的虎符!”
得到他们的支持,云舒心里有了底。
然而,她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皇帝和陆衡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果然,几天后的宫宴上,他们就发难了。
那是一场为庆祝边疆小胜而举办的宴会,文武百官悉数到场。
酒过三巡,皇帝忽然开口:“今日喜庆,朕有一事要宣布。”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齐王妃云舒,骁勇善战,为国立下汗马功劳。但如今已嫁作人妇,总领兵事实在辛苦。”皇帝的目光扫过云舒,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朕决定,擢升齐王陆衡为兵马大元帅,总领天下兵马。云舒的虎符,即刻上交,由元帅统一调度。”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这哪里是擢升,分明是明抢!
而且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逼着云舒交出兵权。
陆衡得意地站起身,跪地谢恩:“儿臣,谢父皇隆恩!”
云柔坐在女眷席上,看着云舒,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云舒身上。
看她如何应对这必死之局。
云舒端坐着,脸上没有丝毫慌乱。
她缓缓站起身,手里托着一个锦盒。
“父皇说的是,儿臣身为女子,确实不该再插手军务。”
听到这话,陆衡和皇帝的脸上都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看来,在绝对的皇权面前,她终究还是妥协了。
“不过,”云舒话锋一转,打开了手中的锦盒。
里面,却不是众人想象中的虎符,而是一叠厚厚的信件和一本账册。
“在交出虎符之前,儿臣有几样东西,想请父皇和诸位同僚过目。”
她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朗声念道:“齐王殿下亲启:皇叔陆沉拥兵自重,野心勃勃,乃心腹大患。若能寻其错处,以通敌叛国之罪论处,则大事可成……”
她每念一句,陆衡的脸色就白一分。
念完一封,她又拿起另一封:“……克扣北境军饷三成,用以私下招募死士,地点在城西……”
“住口!你……你血口喷人!”陆衡终于反应过来,指着云舒,气急败雷地大吼。
云舒根本不理他,将信件和账册呈给一旁的太监。
“父皇,这里是齐王殿下与朝中数位大臣私相往来,意图构陷摄政王,并私吞军饷、豢养私兵的全部证据。请父皇明鉴!”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惊天的反转给震住了。
皇帝的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
他死死地盯着云舒,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设下的局,竟然被她反过来将了一军!
这些证据,是真是假?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一旦这些东西被证实,陆衡就完了!
“一派胡言!”皇帝怒喝一声,想要强行压下此事,“来人,将这个妖言惑众的逆女给朕拿下!”
侍卫们立刻围了上来。
云舒却毫无惧色,她直视着龙椅上的男人,一字一句地问道:“父皇,您真的要为了一个意图谋反的儿子,堵上这大周的江山吗?”
她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扎在皇帝的心上。
“你……”
“陛下。”
一直沉默不语的摄政王陆沉,缓缓站了起来。
他只说了两个字,却让所有侍卫都停下了脚步。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皇帝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
“臣以为,此事事关重大,应当彻查。在事情查清楚之前,兵符,还是由安宁郡主自己保管,更为稳妥。”
他的话,就是最后的宣判。
皇帝颓然地坐回了龙椅上。
他知道,他输了。
输给了自己的女儿,输给了自己的弟弟。
这场宫宴,最终以一场闹剧收场。
陆衡被当场拿下,打入天牢。那些与他勾结的大臣,也被一一控制起来。
云舒拿着她的锦盒,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从容地走出了大殿。
走到门口时,她与陆沉擦肩而过。
“多谢王爷。”她低声道。
“本王说过,我不是在帮你。”陆沉看着前方,声音听不出情绪,“我只是不想看到,大周毁在一些蠢货手里。”
云舒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她知道,从今天起,这京城的天,要变了。
而她,将是那个搅动风云的人。
陆衡倒台,朝中势力被重新洗牌。
云舒借此机会,将云家军中那些被安插进来的钉子一一拔除,彻底将兵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摄政王陆沉在暗中的支持。
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她负责在明面上冲锋陷阵,他则在背后为她扫清障碍。
云柔在陆衡出事后,立刻与他划清了界限,甚至跑到云舒面前哭诉,说自己是被陆衡蒙骗了。
云舒看着她拙劣的表演,只觉得可笑。
她没有当场揭穿,而是“善解人意”地将她禁足在了府中。
云舒知道,云柔还有用。她是丞相的嫡女,是扳倒丞相——皇帝最得力的走狗——的关键棋子。
果然,被禁足的云柔开始想方设法地与外界联系,向她的父亲丞相传递消息。
而这一切,都在云舒的监视之下。
云舒将计就计,故意泄露了一些假消息给云柔,让她传递给丞相。
丞相得到消息后,在朝堂上联合一众言官,弹劾摄政王陆沉结党营私,意图不轨。
他们以为抓住了陆沉的把柄,却不知,自己早已掉入了云舒和陆沉联手布下的陷阱。
在朝堂之上,陆沉面对弹劾,不慌不忙。
而云舒,则在最关键的时刻,拿出了丞相与废齐王陆衡暗中勾结、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铁证。
人证物证俱在,丞相百口莫辩,当场被拿下。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自己最信任的臣子被拖下去,看着陆沉和云舒一唱一和,掌控着整个朝堂的局势,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终于意识到,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对局势的控制。
他养虎为患,养出了一个敢于噬主的女儿。
下朝后,云舒在宫门口被陆沉叫住。
“今晚,来我府上一趟。”他言简意赅。
“好。”云舒点头。
她知道,最后的决战,要来了。
当晚,云舒如约来到摄政王府。
书房里,陆沉正在看一份地图。
看到她来,他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位置:“北境蛮族,最近异动频繁。我收到消息,他们与宫里的人有联系。”
云舒的瞳孔猛地一缩。
“父皇?”
“除了他,还有谁?”陆沉的语气很冷,“他想借蛮族之手,除掉你我,重新夺回权力。真是……老糊涂了。”
勾结外敌,引狼入室。
为了皇权,他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云舒的心,彻底冷了。
那最后一丝对“父亲”这个角色的幻想,也彻底破灭。
“王爷想怎么做?”她问。
“将计就计。”陆沉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想引狼入室,我们就给他来个瓮中捉鳖。你敢不敢,陪我赌一把大的?”
“有何不敢?”云舒笑了,笑得肆意而张扬,“我这条命,本就是捡回来的。王爷,你想怎么玩,我奉陪到底。”
四目相对,有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悄然滋生。
那是一种叫做信任和默契的东西,比任何山盟海誓都要牢固。
半个月后,北境急报,蛮族三十万大军压境,边关告急。
朝堂震动。
皇帝立刻“顺应民意”,下令让摄政王陆沉挂帅出征,并命云舒率领云家军协同作战。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想让陆沉和云舒在战场上斗个两败俱伤,最好是同归于尽。
陆沉和云舒领命而去。
大军开拔的那天,皇帝亲自到城楼上送行,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他以为,他很快就能重新成为那个说一不二的帝王。
然而,他不知道,他送走的,是为他敲响丧钟的两个人。
大军离开京城后,一路北上。
但到了一个叫“风陵渡”的地方,陆沉却下令,全军原地休整,不再前进。
副将们都急了:“王爷,军情紧急,为何在此停留?”
陆沉却只说了一句:“等。”
他们在等。
等京城里的那个人,露出最后的马脚。
果然,三天后,京中传来消息。
皇帝以摄政王和云舒贻误军机为由,下旨撤销了他们的一切职务,并宣布他们为叛国逆贼,号令天下兵马共讨之。
同时,一直被禁足的云柔,忽然“逃”出了王府,带着一份“机密”的兵力部署图,连夜赶往北境蛮族大营。
一切,都按照他们预想的剧本在上演。
“可以收网了。”陆沉看着手里的密报,对云舒说。
“是时候,让某些人,付出代价了。”云舒的眼中,燃起了复仇的火焰。
原来,陆沉率领的大军,只是一个幌子。
真正的主力,早已由云舒的心腹副将带领,通过秘密小道,绕到了蛮族大军的后方。
而陆沉和云舒,则带着一支精锐,悄然返回了京城。
当皇帝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准备在宫中大宴群臣,庆祝自己铲除心腹大患的时候。
宫门,被轰然撞开。
身披铠甲的云舒和陆沉,并肩走了进来。
他们的身后,是黑压压的精锐士兵。
“护驾!护驾!”皇帝吓得从龙椅上滚了下来。
然而,那些平日里对他忠心耿耿的禁军,此刻却纷纷放下了武器,跪倒在地。
“参见摄政王殿下!参见安宁郡主!”
大势已去。
皇帝面如死灰地看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的女儿。
她的眼神,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冰冷,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你是我女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女儿?”云舒笑了,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嘲讽,“在你下令赐死我的时候,在你为了权力勾结外敌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是你的女儿?”
“我没有……”皇帝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云舒却懒得再听他辩解。
她从怀里,拿出了一道明黄色的卷轴。
那是一道退位诏书。
“签了它。”她说,“这是你最后的体面。”
皇帝看着那道诏书,浑身颤抖,最终,他拿起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与此同时,北境战场。
得到假情报的蛮族大军,正准备对空无一人的边关大营发起总攻。
却不料,陷入了云家军的包围圈。
云柔站在蛮族可汗身边,看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大周军队,看着为首的那位副将,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不……不可能……云舒她……”
“大小姐,郡主让我给您带句话。”副将冷冷地看着她,“她说,黄泉路上,齐王殿下等你很久了。”
说完,他手起刀落。
云柔的头颅,滚落在地。她至死,都睁着那双充满惊恐和怨毒的眼睛。
蛮族大军,全军覆没。
北境大捷。
三日后,新帝登基。
摄政王陆沉,在文武百官的拥立下,登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登基大典上,他身穿龙袍,站在太和殿前,接受百官朝拜。
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同样耀眼的女子。
她穿着一身火红的凤袍,长发高束,英姿飒爽。
她不是他的皇后,而是他亲封的大周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王爷,与他并肩而立,共享这万里江山。
他许她,一生一世,再无人可欺她,辱她,伤她。
云舒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着下面跪拜的文武百官,看着身边这个深沉内敛的男人。
前世的血海深仇,已经得报。
今生的万丈光芒,才刚刚开始。
她转过头,对上陆沉望过来的眼神。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此刻,只有她的倒影。
两人相视一笑,执手而立。
远处,旭日东升,金色的阳光洒满整个皇城,也照亮了他们脚下的路。
那是一条,通往盛世的康庄大道。
来源:在山谷享受静谧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