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受够了这婚姻生活的种种磨难,咱们一起和离,如何?”我俩一拍即合,决定共同逃离这苦海。
"我和闺蜜一同嫁入侯府,我成了嫂子,她则是弟妹。
原本以为,这会是幸福美满的终章。
谁承想,我夫君对我态度冷淡,从未与我共度良宵。
她夫君成婚不过半年,便心生异志,执意要纳那怀孕的外室为妾。
“受够了这婚姻生活的种种磨难,咱们一起和离,如何?”我俩一拍即合,决定共同逃离这苦海。
小叔子郭俊出征归来,竟带回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
妯娌姚涵得知此事的瞬间,便开始收拾起自己的嫁妆。
她拉着我一起帮忙,边整理边泣不成声地咒骂。
“那个挨千刀的,当初还信誓旦旦,说什么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人。”
这话倒是不假,郭俊追求姚涵时,可是费尽心机,花样百出。
先是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又假装受伤博取同情,最后赌咒发誓绝不纳妾,才赢得了美人的芳心。
如今,才不过短短半年。
“要不是看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我才不会嫁给他,白受他娘的气。”
我心疼地紧紧环抱住她。
姚涵家世并不显赫,我这婆婆向来瞧不上她。
不过,婆婆最擅长表面功夫,小叔子在家时,她摆出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小叔子一走,便露出她那刻薄磋磨的真面目。
姚涵为了郭俊,一直在默默忍受。
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继续忍耐的必要了。
她收拾到一半,突然抬头看向我,“你走不走?反正那老虔婆也天天找你麻烦,反正你那相公也对你爱答不理。”
我悠悠地叹了口气。
其实,我和小侯爷郭声曾是真心相爱。
我俩门当户对,又有青梅竹马的情谊,成亲也算是水到渠成之事。
可后来,他为救我伤了腿。
眼见救治无望,他心灰意冷,前来找我退婚。
他说不愿耽误我一生,我却以死相逼,非他不嫁。
不是为了偿还这份救命的恩情,只是因为我真心喜欢他。
成亲后,我放下身段,曲意逢迎,百般讨好。
我以为我的温柔,能随着时间的流逝,缓解他的失意,帮助他重新振作起来。
可他呢,对我日益冷淡,甚至不肯与我同床共枕。
就算我被下人嘲笑、被恶婆婆欺负,他都无动于衷,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就在我快坚持不下去,几乎要崩溃的时候,闺蜜姚涵嫁了进来。
她日常听我诉苦、替我收拾那些刁钻的下人、偶尔还敢顶撞恶婆婆,算是给我的生活注入了一道温暖的光芒。
如今她都要走了,那我还有什么理由再继续忍耐下去呢?
我咬了咬牙,“你都走了,我还留着干嘛。你先走,我随后就来。”
姚涵双眼闪烁着晶亮的光芒。
“没问题!”
既然是要错开时间和离,我便先送她离开。
谁知院门一打开,郭俊拽着他的那个娇滴滴的小绿茶,连同恶婆婆一起,齐刷刷地看向我们。
婆婆率先开口,声音尖锐刺耳,“老二家的,你要大度一些。”
“大度你个鬼。”姚涵瞬间切换成战斗模式,骂完婆婆,又飞起一脚踹倒了郭俊。
“夫君。”
“儿子。”
霎时,那大肚子女人泫然欲泣,婆婆则惊叫嚎啕,纷纷扑向郭俊。
偏生郭俊扒拉开这俩人,眼巴巴地看向姚涵,“姚涵,你听我解释。”
“啪。”姚涵飞身又是一脚,然后昂首挺胸,转头对着我勾了勾手,“热闹看够了,咱们走吧。”
我狗腿地跟了上去,这才是我认识的姚涵,天不怕地不怕,也绝不会为了不值得的人来委屈自己。
我笑呵呵地挽住她的胳膊,不理会身后的鬼哭狼嚎。
“老大家的,你也要跟着失心疯吗?还不快滚回去,好好照顾老大。你再跟着闹,我就叫老大休了你。”
我立时顿住了脚步。
婆婆得意地勾起了嘴角。
往常,只要她搬出这句话,我就老老实实地当她的受气包。
毕竟郭声在娶我的第一天就说过,只要婆婆对我不满意,他便会休了我。
从前是我太傻,不过当下我已经觉醒了。
姚涵懂我,她放开我的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上吧,疯狗。拿出你的真实实力来,让她瞧瞧。”
我老神在在地抬起了手,弹指间,一颗石子激射而出。
郭俊没拦住,他老娘瞬间脸肿了一大片,顺带还吐出一颗牙。
“你你你。”婆婆混着血惊恐地咿呀呀着。
我理直气壮地一叉腰,“对啊,就是我打的。我打这恶婆婆,你让你儿子来休了我呀。”
话音刚落,郭声的轮椅出现在了门边。
他还是没什么表情,两颗眼珠子黑得深不见底。
习惯使然,我气势稍弱了几分。
姚涵立即过来将我撑住,给我做了坚强的后盾。
我得到鼓舞,重新挺起了胸膛,昂起了头,“你凭什么写休书,是我不要你了,我要和离。”
一个不留神,单人分手变成了两对夹击。
我与姚涵一甩头,同时大步跨出了郭府的大门。
出了门,我就招呼小厮,替我跑一趟各大茶馆。
同一天跑了俩儿媳,婆婆那刻薄的名声肯定要飘出千里之外。
姚涵乐不可支,坦坦荡荡地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勾住她的胳膊,“好不容易能松口气,咱俩先躲几天清净。”
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她家不过是个五品小官,当初能攀上侯府,算得上是天大的造化。她父兄正巴结着郭府,知道她和离,能立刻将她捆着送回去。
我是因为要脸,当初嫁人时是放了狠话的,如今灰溜溜地回去,嫌太难看。
一拍即合后,轻巧的马车一掉头,直奔城北我的别院而去。
别院里全是我的心腹,约莫也听到了些风声。
不过她们全程没多问一句,只是恭恭敬敬地将我俩迎进门,又在送完糕点茶水后,安静地关好门退了下去。
我俩四仰八叉地躺下,头挨着头长长地吁了口气。
这几乎算得上是,这半年来我俩的常态了。
郭俊离家出征半年,姚涵形单影只,孤苦无依。我一为去陪她,二是不想看郭声那死人脸。
如还在闺中般,我俩边吃着美食边感慨万千。
从前是分享女儿家的小愁思,后来就成了我单方面吐槽郭声,她给我出主意反击。再后来,我们暗搓搓地交流智斗恶婆婆的新理念,长吁短叹后抱团取暖。
看看,成亲带给了我们什么?
明明出嫁前,我们爱笑又爱闹,阳光又明媚。
当然,我与姚涵的婚姻状况还是有所不同的。
她的忍耐,是为了与小叔子的重逢。
我犹记得,小叔子出征当日,这俩人在家门口执手相看泪眼,腻歪到无语凝噎。
知道小叔子仗打完了,我还感慨姚涵终于苦尽甘来。
只是她没有等到那一天。
而我等了三年,已然感到倦怠疲惫。
我不是圣人,做不到一直付出,无限制地内耗自己。
郭声实在要封心锁爱,那我只能好走不谢,各自安好。
第一夜就在我们的吐槽声中悄然划过,我们俩都没睡好。
不过当我再度醒来,姚涵却在顶着乌青的眼圈兴奋不已。
“娘的,我们凭什么要为这些花心的、负心的男人自苦?我们要快乐,要活出自己的精彩。”
我福至心灵,我别院不远处就开了一家小倌馆。
反正都要和离了,我们就该快乐起来,享受这难得的自由时光。
点的小倌很快就到了。
各色美男们很懂分寸地靠近,再使出浑身解数表演才艺。
这些人能当上头等,还真有两把刷子,吹拉弹唱、诗词歌赋、包括舞蹈与武术,都能信手拈来,让人叹为观止。"
我与姚涵对此景致简直惊叹到极点。从前怎么就一门心思只知道围着个男人打转呢,外头这五彩斑斓、纷繁复杂的世界,才更能让人目眩神迷啊。
因着是在自己熟悉的地盘,那些俊美的男子们纷纷端着酒杯凑过来,我们俩那是来者不拒,统统照单全收。
没过多长时间,我眼前的景象就开始模糊起来,人影都出现了重影。
恍惚之间,其中一个美男的脸庞,竟然幻化成了郭声的模样。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都没想,伸手就朝着对方打了过去。
“好你个郭声,老娘看上你,那可是你天大的荣幸。你到底是好是坏,反正都是老娘心仪的男人。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冷淡,咱俩可是正儿八经的夫妻,而且老娘今年都十八岁了,跟你睡一觉又怎么了。”
其实啊,我一直都对郭声的身子馋得不行。
我六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他,就忍不住两眼直放光。
那可是标准的小正太脸蛋,身板笔挺挺的,看上去十分秀色可餐。
后来他按比例长大,同时还养出了宽肩窄腰小翘臀的完美身材。那妖娆的身姿搭配上温润如玉的脸庞,更是勾得我芳心乱颤。
就算后来他因为一些变故变得颓废,改走那种丧丧的风格,浑身散发着一种禁欲系的独特韵味,也能让我这颗小心脏像小鹿一样乱撞。
可偏生他伤了腿之后,就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怎么都拔不出来,只许我看他,却不许我真正得到他。
既然正主吃不到嘴,那我先屈尊找个平替总行吧?
我脑子乱哄哄的,死死地盯着这张跟郭声有几分相似的高仿脸,不由自主地就伸手去捏对方的腰。
对方不停地推拒我的手,看样子还是个没经历过男女之事的雏儿,耳朵尖都快红得像火一样了。
他这羞涩的小模样,跟当初的郭声,还真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那时,我在姚涵的撺掇怂恿下,准备对郭声霸王硬上弓。
为了给自己壮壮胆,我还特意喝了不少酒。
郭声几乎被我压得喘不过气来,却还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狼狈不堪地逃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嚎啕大哭。
“一个两个的,凭什么不让我亲。”
我发了狠,摇摇晃晃、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一股脑儿地朝着对方压了过去。
这个小倌,应该是走那种柔弱无骨的路线,竟娇弱柔软得像张纸一样,一推就倒。
我逮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双手捧着他的脸,狠狠地亲了下去。
也就在这一瞬间,门“啪”的一声被猛地推开,两道惊呼声同时响了起来。
“渣男,放开我姐妹。”
“嫂嫂,放开我兄长。”
等我被人强行从醉酒的状态中弄醒,郭声领着郭俊已经等了大半晌了。
郭声率先朝我看过来,眼神冷淡得如同寒冰,不过在接触到我的眼神时,耳根处可疑地泛起了一抹粉红,紧接着又虚张声势地摆出一张死人脸。
郭俊却早早地摆出一副巴儿狗的模样,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姚涵,“姚涵儿,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脸上还带着伤,看样子已经被姚涵暴揍了一顿。
此刻,他夸张地拧着眉毛,一边发出嘶嘶的抽气声,一边着急忙慌地解释着。
啧啧,又是这老掉牙的苦肉计。
我对此表示十分不屑,姚涵更是傲娇地转过头去,冷哼了一声。
“那你是不是想说,军中寂寞难耐,你喝酒之后想起了本姑娘,一不小心认错了人?”
郭俊被这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小狗眼迅速下垂,又摆出一张哭丧脸。
郭声听了这一句,莫名地就炸了毛。
他双手抱在胸前,斜着眼睛睥睨着我,“这种事,你身边的人更有发言权。”
他的嘴唇还略微有些红肿,感情我醉酒那会,亲的竟然是这厮!
我惊悚不已,又忍不住回味起来,那唇还真他娘的软啊。
我还没回过神来,郭声继续火力全开,声音又冷又厉。
“莫安安,我们还没和离呢,你就背着我找小倌。”
好吧,还没签定和离文书,我这行为在道德上确实有那么点瑕疵。
姚涵看我又恢复成那副包子样,挺身而出替我撑腰。
“那也是你活该,你个性无能。我姐妹守了三年活寡,现在就想快活快活怎么了。”
“还有,明明是你说过会一辈子对她好。结果呢,你变得颓废不堪,就让我姐们跟着倒大霉。你难道不知道,你那后娘是个什么德行。我家安安本该多么潇洒随性,却为了你天天忍气吞声。”
她越说越激动,后来声音都哽咽得不成样子了。
我也跟着掉下了眼泪,好半晌才平复下心绪,重新看向郭声。
“郭声,我真的累了。”
“我是说过无论多么困难,我都会陪你一辈子。但你的冷淡,消磨了我所有的热情。”
郭声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的双臂撑住轮椅,似乎想要站起来。可刚刚动了一半,又跌回了原地。
我将头埋进姚涵的怀中,说这些话,几乎用尽了我全部的力气。
刚刚酒醒的那一瞬间,我甚至还窃喜他是来找我求和的。
结果呢,他只是在尽一个好兄长的职责罢了。
眼看我们俩谈崩了,郭俊更急了,他急急地扯住姚涵的衣袖,“姚涵,兄长他渣是他的事,可我真是有苦衷。”
姚涵不想听,可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耳朵也不自觉地竖了起来。
郭俊深吸一口气,张了张嘴,却又支支吾吾起来。
渣男!
屋中气氛快降至冰点的时候,外头突然又嚎起一嗓子。
“大家伙快来看,明明是这一对死丫头不检点。”
我婆婆领着一群人冲进门来,我睁眼一瞧,全是郭家的族老。
婆婆当庭抹起眼泪来,“真不是我苛待儿媳,我可听说了,这俩淫妇特意躲来别院,是为了招小倌……”
倌字音落了一半,又被“嗷”的一声惨叫取代,婆婆傻了眼,见里头二对二的完美场景,嘴巴差点儿没合上。
“母亲,你在胡沁什么,这边哪里有什么小倌。”
郭声率先出声,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淡漠气息。
“娘,别听信谣言,一直都是我与兄长在这儿,我们正求她们的原谅呢。”
郭俊也赶忙管上,忙给管家使了个眼色,带着各族老先下去休息。
“族长,你们可别走啊,这次真不是我的错。”
婆婆还想去拦,架不住众族老颇有眼力见儿。
侯府是郭氏一族的支柱,而现在侯府是郭声说了算。
婆婆只是先侯爷的继室,在长子嫡出面前着实不够看。
她抖啊抖啊,只能去挠郭俊。
“儿啊,你这媳妇太不孝,在外头随意传播谣言说我的坏话,你还来找她作甚。”
“就她这小门小户样,还敢提和离,就冲她忤逆、嫉妒这两条,早就犯了七出,你就该休了她。”
“你是男子,男子三妻四妾天经地义。”
“娘。”郭俊痛苦地出声,纠结着不敢退开。
他和郭声其实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不过婆婆一手带大了他,他私下里更亲近婆婆。
妈宝男,我在心里吐槽道。
自己的闺蜜自己疼,我如老母鸡护崽般,叉起腰开始连珠炮似的说道:
“老虔婆,我闺蜜吃醋那也是吃得光明正大,不像你见天暗地里害老姨娘,阴私手段一箩筐。”
“我闺蜜英姿飒爽乃女中豪杰,当年也是你儿子硬求回来的。回头和离了,追求者照样排成排。”
姚涵已然秒变星星眼,自动又离郭俊又远了几步。
“你陪着你娘过去吧,姑奶奶我算瞎了眼,居然为你这个负心汉,甘心忍这老虔婆大半年,简直浪费我青春。”
想起过往,姚涵面色暗淡了几分。
郭俊露出心疼的神色,想过来拉她,偏生自己的手又被婆婆拽住。
“儿啊,你是迷了心智才叫她给勾住。我早点儿弄走她,你再挑个高门大户的,将来好……”
婆婆打着感情牌,眼泪哗哗地抹。
我被气笑。
我这婆婆算盘打得啪啪响,因她自己没生养,郭声和她又不亲。自郭声伤了腿后,她就见天想扶郭俊上位。
我最见不得她这满是私心,却硬摆慈母脸的虚伪做派。
左右已经得罪了她,我直接捏起手指,又弹射出另一颗石子。
这次郭俊还是没拦住,婆婆才消淤的脸又肿了起来,完美地再吐出一颗牙。
“娘。”郭俊有些不忍,恶狠狠地瞪向我。
我啧啧两声,要不是姚涵在,真想给他两巴掌。
“咳咳,你是脑袋被狗啃了吗,这么多年都看不出你这娘的私心。她致力于离间你们俩兄弟,不就是想一直牢牢掌握侯府大权。”
“你是见不到你兄长这些年受的苦吗?你被教唆的,对这哥哥还有几分尊敬?你叫你亲娘在九泉下,都瞑不了目。”
我单纯就事论事,一转头,郭声居然笑了。
霎那间,我毫不犹豫地拉起姚涵的手,拔腿就走。
若再不离开,我深知自己定会再度被郭声那双深邃的眼眸勾住魂魄,无法自拔。
今日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处幽静的别院再也无法成为我们的避风港,继续住下去显然已不现实。
我家的马车与姚家的马车几乎同时抵达,静静地停驻在院落之外。姚涵紧紧地攥着我的手,力道之大,透露出她内心的极度不安。
我明白她心中的恐惧源自何处——她害怕自己的勇敢抗争,在父兄眼中不过是离经叛道之举;她更害怕,自己那坚定不移的坚持,最终会被无情地践踏,化为泡影。
我回握她的手,给予她一个只有我们两人心领神会的暗号,那是我俩之间无需言语的默契与鼓励。
不出所料,姚涵一踏入家门,便被无情地囚禁在了自己的房间。
我前去拜访,姚家的众人却纷纷以她生病为由,拒绝让我与她相见。我心急如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而娘亲却对此见怪不怪,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儿啊,”娘亲语重心长地说,“咱们家大业大,你若执意要与郭声和离,爹娘也能养得起你。别人因着咱家的权势,也不敢对你指指点点。但姚涵的情况却截然不同。”
“你要明白,这世道对女子尤为苛刻。一旦和离,名声便毁于一旦。而姚家,还有三个尚未出阁的姑娘,她们的未来可不能因姚涵的冲动而受到影响。”
“所以,姚涵必然是要被送回夫家的,无论她愿不愿意。”
“可是你呢,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毕竟你与郭声有着多年的感情基础,别因一时的冲动,而做出让自己后悔终身的决定。”
我紧抿着唇,沉默不语。
选择和离,确实是我一时心血来潮的决定。但我也深知,自己再也无法忍受继续维持从前的现状,过那种委曲求全、低声下气的日子。
我敷衍地应付走娘亲,待她离开后,才敢小心翼翼地打开姚涵偷偷传来的信笺。
信中,她决绝地表示要出逃,独自闯荡那遥远的边关。那是她自小便怀揣的梦想——仗剑走天涯,逍遥于天地之间。
她当初选择嫁给郭俊,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便是郭俊曾给她描绘过一幅美好的蓝图:成亲后,他将带着她游历四方,领略世间的无限风光,肆意享受青春的美好时光。
然而如今,夫家与娘家皆已情断义绝,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请求我助她一臂之力,带她逃离这个牢笼般的家。
我欣然应允了她的请求。我与她,总得有一个人勇敢地活出自我,潇洒走一回。
幸好,我有自己的私卫队伍,他们能够悄无声息地将姚涵带出这个束缚她的地方。
是夜,月色朦胧,城郊的码头显得格外静谧。我将准备好的包袱递到姚涵手中,这才发现,她在出来之前,又遭受了一顿家法的惩罚。她那双红肿的掌心,无声地诉说着她的倔强与不屈。
我心疼得掉下了眼泪,而她却扬起笑脸,豪气干云地挥了挥手:“姐们,你要为我感到高兴。从此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你可不要太想我哦!”
我没好气地甩给她一沓子银票,又如同老母亲般细细叮嘱:“财不外露,这点你要牢记在心。也别仗着自己有些功夫就乱打抱不平,惹是生非。每到一处新的地方,记得写信回来报平安。”
正当我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时,忽然间,周遭风云突变,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一群黑衣人猛地窜出,他们个个身带血迹,踉踉跄跄地朝我们的方位狂奔而来。他们的出现,打破了夜的宁静,也打断了我的叮嘱。
就在我们反应不及的瞬间,两把锋利的长剑分别架上了我与姚涵的脖颈。那冰冷的剑刃紧贴着皮肤,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与恐惧。
很快,另一波人马如神兵天降般杀出。为首的正是郭俊,他同样身着夜行服,一身的杀伐之气令人不寒而栗。他的出现,让我与姚涵身后的黑衣人们不禁颤抖了几下。
“大胆戎贼!”郭俊义正严词地喝道,“竟敢在我大晋京都里犯上作乱!还不赶快放开我大晋的子民,速速缴械投降!”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然而他的目光却总是不期然地停留在姚涵身上。那担忧与焦急的神情,无论如何也藏不住。
黑衣人似乎有所察觉,他们将姚涵挟持得更紧了,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
我觑着机会,等黑衣人都将目光汇聚到姚涵身上时,猛地俯身侧踢。挟持我的黑衣人一时不查,被我成功挣脱了出去。
我又迅速袭向姚涵那边,目光交汇间,姚涵心领神会地配合着我拧腰错步。我们两人自幼便跟随名家练武,至今都算小有所成。虽不能大杀四方、所向披靡,但自保绝对绰绰有余。
果然,经过数个回合的激烈交锋后,我与姚涵终于成功脱困。
黑衣人们见状,只能孤注一掷地反扑过来。他们飞快地与郭俊的队伍打到一处,一时间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暗地里,忽有冷箭袭来,那锋利的箭矢目标直指姚涵。我尚未来得及出声提醒她小心,郭俊已经目龇俱裂地扑了过去。
我瞧得真真切切,明明他只需抱着姚涵翻身躲过这一箭,可他却偏偏选择了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挡。
冷箭无情地没入他的肩头,喷撒开的热血染红了姚涵的眼。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就在郭俊软软倒下的瞬间,姚涵慌乱无措地接住了他。她的脸上再也见不到半分怨怼之情,只剩下深深的担忧与焦急。
我默默地在心里吐槽:郭俊这是使苦肉计上了瘾啊!但此刻,我也无心去计较这些了。
好在形势很快便被控制住了,一直护在我身边的护卫也悄然退开。那护卫一直低着头,不敢与我对视。但偏那背影,我看得眼熟至极。
我想回头问问郭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已经装着虚弱的样子将姚涵拐走了。我看着姚涵那焦急的模样,忍住唤她的冲动,心想:他们小夫妻之间的事儿,就该让他们自行解决。
“小姐,”我的私卫心有余悸地说,“今夜太乱,我们赶紧回吧。”
我也深知此地不宜久留的道理,于是坐上马车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嘚嘚的马蹄声响彻在寂静的夜空中,我心烦意乱地掀开车帘,想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来平复内心的波澜。
倏地,我扫到了一处私宅。那门楣虽然不够显眼,但我却知晓它是属于郭声的。他一直不肯让我过来,仿佛这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今……鬼使神差地,我竟然勒令私卫停车,并命他带我飞到院墙上。我倒要看看,这院墙之内究竟有什么我不能看的东西。
院中,刚才助我的护卫即将瘫软在地。他的身旁,有好大一摊触目惊心的血迹。头盔掉落的瞬间,我看清了对方的脸——竟是郭声!
我被这一发现震惊得无以复加,挣脱开私卫的搀扶,不管不顾地跳进院墙内。前来扶住郭声的众人很是惊悚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从天而降的煞星一般。
最后还是曹大夫将我领进内室,让我得以近距离地观察郭声的情况。昏迷着的郭声面色苍白如纸,仿佛受了极大的伤痛折磨一般。
我不自觉地看向他的腿——明明那双腿已经废了三年之久,为什么此刻不但能站起来,还行动如常人一般呢?
“走……”他似乎在说些什么梦话一般,面色痛苦不堪,眉头紧皱成一团。
我下意识想去替他抚平那紧皱的眉头,双手却瞬间被他撅住。与此同时,我也听清了他的呢喃之语——他没有醒过来,只是在梦中声声呼唤着我的名字。
我再一次怔住了,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表。
“侯爷,是个可怜人。”曹大夫叹息着靠近我,将一枚丸药塞进郭声的口中,又当着我的面切开郭声的手腕。汩汩黑血流出,映着我震惊至极的脸庞。
这血色让我意识到一个惊人的事实——郭声竟是中了毒!而且这毒已经深入骨髓、难以根除!
曹大夫淡定地处理完伤口后,才抬头看我,并恭恭敬敬地给我行了一礼:“夫人,您再忍耐侯爷些时日吧,别再跟他置气了,可好?”
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郭声如何中毒、如何隐忍、如何为了保护我而默默承受一切的故事……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