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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 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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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记者和曹兴商谈好了条件后，按照约定首先就是让曹兴看录像。
摄影师听从白记者的安排，把一段曹兴家人的录像放给曹兴看。号子里安静了下来，我在门外隐隐能听到录像播放的声音，曹兴也没发出什么声音在静静地看着。
首先应该是曹兴的老婆在录像中说着一些话，没有我想象中的曹兴老婆的哭泣，她只在讲述着家里的一些近况，并且还鼓励着曹兴要服从看守所的管理，曹兴在此时还是很安静的。
接着应该是曹兴的儿子和女儿的录像，我听到了两声清脆的叫‘爸爸’的声音传来，也就是这两声爸爸，让曹兴破了防，开始‘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带动着铁链声也响了起来，直至掩盖了录像中的声音。
白记者没有安慰曹兴，让他尽情地释放着。
过了一会儿后，应该是录像播放完了，这才传来了白记者的说话声。
“曹兴，来抽根烟先稳定一下情绪！”
曹兴的哭声渐渐地停了下来，随后传来一声清脆的打火机的声音。
“曹兴，我上午去你家了，家里都挺好的！”
白记者对曹兴说道，
“嗯...嗯，谢谢你...谢谢！”
看曹兴的情绪稳定下来了，白记者就开始和曹兴聊起了他从小到大的一些事情，曹兴倒是表现出了极大的配合，并没有抗拒什么，就像他刚开始说的那样，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也就是从曹兴的讲述中，我对曹兴的成长经历有了一定的认识。
曹兴是家里的独子，在他上小学的时候，曹兴的父亲因为意外死亡，只留下了他和母亲两个人。但过了两年后他的母亲也因病离开了人世，曹兴只能跟着他唯一的亲人，也就是他的奶奶生活。
在奶奶的照顾下，曹兴顺利地上完了初中。
但曹兴的性格可能因为家中的变故，变得孤僻和不合群起来，自从父母去世后他从来不找小伙伴玩耍，平时除了和奶奶有所交流外，也很少和外人说话。曹兴在初中毕业后就不再上学，奶奶的年龄也大了，为了维持家里的生活，曹兴在初中毕业后就跟着本家的一个亲戚学习修理摩托车。
曹兴的性格虽然孤僻，但他的手很巧，很快就在亲戚的教导下掌握了摩托车的基本修理技术，可以独立维修一些摩托车的常见毛病了。
“那时，你的奶奶一定很为你高兴吧！”
曹兴讲到这儿的时候，白记者问他，
“嗯！当时奶奶看到我学到了手艺，可以挣来生活了很高兴！”
“那后来呢？”
白记者继续问道，曹兴长叹了一口气后，继续讲着接下来的事。
曹兴虽然学会了一门手艺，但他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却很差劲，经常会和过来修理摩托车的人发生口角。因为曹兴的脾气不好，常常在和人发生口角的时候会动手，是真的动手，不管他的手中拿着什么东西，在动起手来的时候，总会不管不顾地照着对方挥去。
这样的事发生了几次后，曹兴的那位亲戚看实在不能再让曹兴留下来了，就找了个借口让曹兴出师去独立干。
曹兴出师后就在他们村子里的一条大路边开了一家简陋的摩托车修理店。
一年多后，靠着这个简陋的摩托车修理店，曹兴在村里人的撮合下和邻村的一个女孩儿组建了家庭。
“有了自己的小家不是挺好吗，怎么又要离开村子到县城去找工作？”
白记者显然是提前了解了曹兴的基本情况，所以引导着问曹兴。曹兴顺着白记者的提问，开始说后面的事。
曹兴成家后的第二年，他老婆给他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曹兴有了女儿后很是高兴，于是就更加卖力地经营着那个小店。但这个修理店却也没有坚持多长时间，就因为他的性格的原因不得不关闭了。
为了养活老婆孩子，曹兴不得不从村里来到了县城，开始找工作。但因为曹兴没有文化，只能干些苦力活，所以曹兴家庭的生活并没有多少改变。
一次偶然的机会，曹兴认识了县城里一个油漆工，在和这位油漆工聊天的时候，曹兴得知干油漆工是一个能赚钱的工作，于是就开始跟着这个油漆工学习。做油漆工不需要有多大的技术，曹兴很快就把油漆木器的手艺学到了手，开始独立揽活干。
曹兴在有了女儿的第二年，老婆就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有了儿子，曹兴的干劲就更足了，用曹兴的话来讲，自从他有了儿子以后的那两三年是他干的最好的时候，也是他的家庭最幸福的时候。
“能讲讲你第一次入狱是因为什么原因吗？”
白记者没有让曹兴继续往下说，继续引导着曹兴，听到白记者说的话我也才想起了曹兴在之前是进过监狱的，但具体的原因就不知道了，于是好奇地听着曹兴接下来的讲述。
曹兴第一次入狱是因为打架伤人。
安稳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几年。因为成品家具在市场上的大量出现，慢慢地曹兴的油漆工作就变得不好干起来。找他干活的人越来越少，曹兴的生活再次陷入了困境。
家里的老婆孩子在等着他赚钱养活，一日赚不到钱，老婆孩子可能就面临着挨饿，这就让曹兴的内心开始焦急起来。
后来，曹兴在给一个雇主家做油漆工的时候，发现这家人的生活条件很优越，并且他在雇主家干活的时候，发现这个雇主家的一个柜子里放着不少的现金，当时生活处于困境之中的曹兴，就鬼迷心窍的从这些钱中偷偷拿了一些。
在过了两天曹兴再次来到雇主家干活的时候，看到这家人并没有发现钱少了，就大胆地又拿了一些，到最后曹兴看到雇主家一直都没有发现钱少了，就幻想着这家人是不是已经把这些钱都遗忘了。所以在他这个雇主家结束油漆工的活儿的那一天，曹兴就从柜子里把所有的钱都拿走了。
“当时一共拿走了多少钱？”
白记者问曹兴，
“大概是七八千块钱的样子吧！”
“事后雇主发现钱没了就找到了你，然后你和雇主就发生了争吵，进而发展成打架，最后在G安局介入调查后就被关进了监狱，是吧！”
“嗯，是这样！”
“能讲讲你第一次杀人是怎样的一种心里吗？”
白记者听曹兴讲完了前面的故事后，终于把话题切换到了他今天来采访曹兴的主要目的上。
“......”
曹兴听到白记者这么问他，沉默了下来，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看了家人的录像后，咱俩就能好好聊聊，你也说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是不是？”
白记者在提醒着曹兴。
但曹兴依旧没有说话，继续沉默着。
“曹兴，只要你好好配合，一会儿采访结束后，我会给你也录一次像，可以把你想说的话都录下来，然后交给你的家人看！”
听到白记者说的这句话后，曹兴这才有了反应，也许他也知道这可能是他唯一一次能给家人留下点交代的机会了。
“哦...，我说！”
曹兴长呼了一口气后，开始回答着白记者的提问。
“我被判了五年的徒刑，在监狱中足足关了四年半，在我出狱回到家后，这才发现我好像是失去了做一个男人的本能！”
曹兴缓缓地继续说着。
曹兴在发现自己失去了做一个男人的本能后，性情就开始变得更加孤僻和暴躁起来，不仅不感激自己的老婆在他蹲监狱的五年中没有离开他，反而经常毫无理由地动手打自己的老婆，后来就发展到了仇恨所有的漂亮女人。
出狱后曹兴为了生活，先是凑钱买了一辆三轮车到县城给人拉货物，偶尔也拉人。
有一次，他在车站等活儿干的时候，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子在找出租车回家，但是对出租车要的价格不满意，于是曹兴就试探着问这个女子愿不愿意坐他的三轮车，他刻意低价送这个女子回家。
没想到，这个女子在问好曹兴的价格后，竟然就同意了坐他的三轮车回家。
在开始拉上这个女子的时候，曹兴并没有像想要侵犯和杀害这名女子，他也只是想多少能赚点钱。
但是在他拉着这名女子从大路拐到回村的小路上的时候，曹兴就试探着想让这名女子看能不能多付他几块钱的路费。
没想到的是，这名女子不仅不同意多付他钱，反而觉得快要到家了胆子也大了，就开始骂曹兴不讲信用，骂曹兴是骗子，是诈骗。本就脾气不好，性格孤僻的曹兴在挨了骂后，变得恼怒起来，就动手打了这名女子。
女子挨打后，就开始不管不顾地大声叫喊着，想要引来过路人的帮忙，曹兴害怕被人发现后挨打，就上前用手捂住了这名女子的嘴。
也许是被怒火冲晕了头脑的曹兴丧失了基本的理智，在曹兴感觉怀里的女子不再挣扎，慢慢地放开了手之后，曹兴才发现这名女子已经没有了呼吸。
当时的曹兴被吓坏了，待他大脑稍微缓过一点后，看看四周无人，就赶紧抱起这名女子向路边的玉米地拖去。曹兴一开始的本意是要抛S，但在把这名女子拖到玉米地的过程中，曹兴竟然惊奇地发现，自己有了莫名的兴奋，于是接下来就在玉米地里完成了对这名已经死去的女子的侵犯。
“变态！”
站在我身边的小董听到这里后，厌恶地说道，旁边站着的小张管教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从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对小董所说的话的认同。
曹兴在第一次作案后，心惊胆战地过了一段时间，但在过了快一个月的时间了，曹兴发现他自己竟然没事，根本就没有警察找过他。于是就放下了心。尤为可笑的是，在第二天警察对现场进行勘察的时候，曹兴还曾经开着三轮车去现场看过。
“你为什么会回到现场去看？”
白记者问曹兴。
“...我想知道，警察会不会在现场有什么发现，有的话我好跑路！”
曹兴很是淡然地回答道。
“能说说你第一次...作案后，你是什么样的心理吗？”
白记者试探着问曹兴。
“...，这么说吧，我从中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刺激！”
听到曹兴说的这句话，我彻底认同了小董说的那两个字。
号子里白记者还在继续和曹兴聊着天，从白记者不时的问话中，我没能感觉到他对曹兴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厌恶的感觉，而是一直保持着心平气和地态度曹兴聊着天。
聊完了曹兴第一作案的经过后，白记者有询问了曹兴在随后的几次作案后的心理感受，曹兴对后面几次作案后的感受虽然都不同，但每次的感受中却有一个共同的词，那就是‘刺激’。聊完了曹兴作案的事情后，白记者接着把话题转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你是不是很喜欢枪？”
白记者问曹兴。
“嗯，我从小就喜欢！”
“听说从你的家里还搜出了不少的炸药，能讲讲你准备用这些炸药干什么吗？”
曹兴在刚被关进看守所的时候，所里曾经和他做过几次谈话，但谈话的内容也仅局限在曹兴几次作案的经过，并没有像白记者这么深入曹兴的内心世界去了解。
每个走上犯罪的人都有他的独特的心路历程，而曹兴的心路历程却更加让人感到可怕、可憎，但其中却还带着那么一点点的说不清的感觉，也许是一种可怜，但我也清楚‘可怜’这个词用在曹兴的身上真的有点太奢侈了！
......
（下一章接着讲曹兴接受采访的后续内容，其实我对曹兴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他从来没有在号子里提过他还有一个女儿，这个疑问的答案我在下一章会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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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我的中年感悟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