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曹总,我妈……我妈病危,正在抢救,我必须立刻回老家一趟!”闻堰的声音带着哭腔,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曹总,我妈……我妈病危,正在抢救,我必须立刻回老家一趟!”闻堰的声音带着哭腔,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电话那头传来技术总监曹晖极不耐烦的声音:“病危?闻堰,你搞清楚状况!今天下午是‘天枢’系统二期升级的关键节点,明天就要向陆总和投资方汇报,你现在说要走?项目出了问题你负得起责吗?公司养着你是干什么吃的?”
“我妈快不行了!”闻堰几乎是在咆哮,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求您了,曹总!”
“行了行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曹晖的语气里满是鄙夷,“以大局为重懂不懂?给你一天假,明天汇报前必须给我滚回来!记住,是滚回来!”
嘟嘟嘟……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
闻堰僵在原地,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喘不过气。他顾不上跟这个吃人血馒头的上司计较,疯了似的冲出公司,买了最快一班的高铁票。
一路风驰电掣,当他满头大汗地冲进医院抢救室时,看到的却是蒙着白布的病床。
“儿子,你妈……没等到你……”父亲一夜苍老,拍着他的肩膀,泣不成声。
闻堰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腿一软,重重地跪了下去,额头磕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来晚了。
他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曹晖那句冰冷的“以大局为重”。
这就是他拼死拼活服务的大局?这就是他熬了无数个通宵,牺牲了所有个人时间换来的结果?
处理后事的三天里,闻堰如同行尸走肉。他没有哭,只是沉默地跪在灵堂前,一动不动地烧着纸钱,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就在他为母亲守灵的第三天,一封来自公司HR的邮件,如同一把淬毒的尖刀,狠狠扎进了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邮件标题,加粗标红,刺眼无比——《关于对闻堰同志严重违纪行为的处罚决定》。
“闻堰同志,因你无故旷工,擅离职守,缺席‘天枢’系统关键升级会议,导致‘启航计划’项目面临重大风险,给公司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潜在损失。经公司管理层研究决定,现对你做出以下处罚:一、扣除本年度全部奖金及绩效,共计70万元人民币;二、全公司范围内通报批评,以儆效尤!”
七十万!
闻堰看着这三个字,笑了。
他笑得肩膀颤抖,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月薪三万,一年不吃不喝才三十六万。这七十万,是要他拿命去填吗?
就因为他回去给母亲送终?
他母亲的命,在他兢兢业业服务的公司眼里,竟然连一次重要的会议都不如。
他不是人,他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牺牲、被压榨、被贴上价码的工具。
潜在损失?不可估量?
闻堰缓缓抬起头,看着灵堂上母亲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母亲笑得那么慈祥。他的眼神,从最初的悲痛、震惊,逐渐变得冰冷、空洞,最后,化为一片死寂的深渊。
好,很好。
瞻星资本,曹晖,陆泽宇……你们不是觉得我重要吗?不是觉得离了我项目就会有风险吗?
那我就让你们看看,真正的风险,是什么样子的。
办完母亲的葬礼,闻堰回到了那个只有十平米的出租屋。屋里堆满了专业书籍和乱七八糟的速食包装,充满了廉价而辛劳的气息。
他没有回复那封邮件,也没有联系任何人。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打开了自己那台改装过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跳出的不是熟悉的Windows界面,而是一个漆黑的、只有一行光标在闪烁的终端窗口。
这是通往“天枢”系统最底层核心的唯一入口,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后门。
“天枢”,这个被誉为瞻星资本印钞机的百亿级AI操盘系统,从第一行代码开始,就是他一个人在无数个日夜里敲出来的。曹晖对外宣称是自己带队研发,实际上,他连系统的基础架构都看不懂。
闻堰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没有一丝烟火气。
`activate protocol: silence`
一行简单的指令输入,回车。
屏幕上弹出一行确认信息:【“寂静协议”已激活,系统将于下个交易日09:30进入核心休眠。所有数据接口关闭,生物密钥锁定。是否确认?】
闻堰的目光落在“生物密钥锁定”几个字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个系统,从诞生之日起,就与他的生命体征深度绑定。他活着,它就运转。他若放手,它便沉睡。
他毫不犹豫地敲下了“Y”。
【协议确认。瞻星,与我无关。】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拔掉了工作手机的SIM卡,掰成两半,扔进马桶冲走。微信、钉钉、企业邮箱……所有与工作相关的APP,被他一个接一个地卸载。
从这一刻起,世界上再也没有瞻星资本的核心程序员闻堰。
只有一个刚失去母亲,需要静一静的普通人。
……
周一,清晨。
瞻星资本交易部一片繁忙,所有人都严阵以待。今天是百亿级基金项目“启航计划”正式开盘的日子,CEO陆泽宇和一众高管都亲临现场督战。
技术总监曹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梳着油亮的头发,满面春风地站在大屏幕前。他刚刚还在跟陆总吹嘘,“天枢”系统经过他的“亲自”升级,性能提升了30%,今天必定能旗开得胜。
“陆总请放心,万无一失!”曹晖拍着胸脯保证。
陆泽宇满意地点了点头。
九点三十分,开盘钟声敲响。
所有交易员的目光都死死盯住屏幕,等待着“天枢”系统像往常一样,在开盘瞬间就完成上百次精准的程序化交易。
然而,一秒过去了。
十秒过去了。
一分钟过去了。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代表“天枢”系统状态的指示灯,依旧是死寂的灰色。所有数据流,完全静止,仿佛被冻结在了时间的琥珀里。
“怎么回事?”一个交易员失声喊道。
“系统没反应!天枢没有执行任何指令!”
“数据流中断了!我们跟交易所的连接是正常的,但‘天枢’死了!”
整个交易大厅瞬间炸开了锅。
曹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冲到主控台前,双手在键盘上一通乱敲,试图进入系统后台。
然而,屏幕上只有一个冰冷的提示:【权限不足,核心模块已被锁定。】
“锁定?谁干的!”曹晖眼睛都红了,扭头对身边的技术骨干嘶吼,“快!给我查!马上解决!”
几个技术员冲了上来,捣鼓了半天,个个面如土色。
“曹总,不行啊!我们连后台都进不去!”
“这……这像是最高级别的底层锁定,除非有总设计师的生物密钥,否则谁也解不开!”
“总设计师?”曹晖愣住了,他就是名义上的总设计师啊!
CEO陆泽宇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走到曹晖身边,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曹晖,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陆总,我……我马上处理!是闻堰!肯定是那个小子搞的鬼!”曹晖终于想起了那个他根本没放在眼里的工具人,急忙拿出手机,“我马上让他滚回来!”
开盘仅仅十分钟,因为系统停摆,瞻星资本不仅错过了最佳的建仓时机,还因为未能及时响应市场波动,导致关联的几个对冲盘位被瞬间打爆,直接损失已经突破了八百万!
整个公司,都因为一个人的“躺平”,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曹晖的手指颤抖着,拨通了闻堰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又立刻打开微信,发疯似的给闻堰发消息。
一个鲜红的感叹号弹了出来。
【对方已将你删除。】
曹晖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废物!”陆泽宇一脚踹在曹晖身上,将他踹了个踉跄,“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掘地三尺也要把闻堰给我找出来!如果‘天枢’系统今天之内恢复不了,你就给我从这里跳下去!”
整个技术部都疯了。
曹晖带着人,尝试了所有他们能想到的办法,从物理断电重启到试图用暴力破解工具,但“天枢”就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拒绝了所有人的访问。
它沉睡着,冷眼旁观着这群曾经高高在上的精英们,像一群无头苍蝇般乱撞。
损失的数字,在屏幕上疯狂跳动。
一小时,损失三千万。
两小时,损失七千万。
到了中午,不仅是“启航计划”彻底失败,公司其他依赖“天枢”进行数据分析和交易决策的项目也全部陷入瘫痪。
华尔街的竞争对手们嗅到了血腥味,如同鲨鱼般蜂拥而至,开始疯狂做空瞻星资本的股票。
公司股价应声暴跌,短短一个上午,市值蒸发了将近十个亿!
恐慌如同瘟疫,在公司内部蔓延。
“完了,全完了!”
“天枢系统到底怎么了?那个闻堰到底是什么人?”
“我听说他老妈去世请个丧假,公司不但不批,还罚了他七十万!”
“什么?还有这种事?太不是人了吧!”
“嘘……小声点,曹总监过来了。”
曹晖双眼布满血丝,像一头困兽。他发动了所有的人脉,终于通过派出所的朋友,查到了闻堰在郊区租住的那个老破小地址。
“陆总,找到了!我亲自带人去把他抓回来!”曹晖咬牙切齿地说道,仿佛闻堰是公司的叛徒。
陆泽宇眼神阴鸷,冷冷道:“带上法务和保安部的人。记住,这次不是请,是‘带’他回来。公司养了他这么多年,他敢反咬一口,就让他尝尝什么是资本的力量!”
下午两点。
三辆黑色的商务车,气势汹汹地停在了闻堰所住的破旧居民楼下。
车门打开,西装革履的陆泽宇和曹晖,带着五六个身材魁梧的保安,以及一名拎着公文包、表情冷漠的律师,径直冲上了楼。
“砰!砰!砰!”
曹晖用尽全身力气砸着那扇斑驳的铁门,嘶吼道:“闻堰!开门!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快给老子滚出来!”
门内,毫无动静。
闻堰正坐在小小的阳台上,面前摆着一杯刚泡好的清茶。楼下的吵嚷,他听得一清二楚,但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平静地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母亲走后,这个世界于他而言,仿佛也失去了色彩。
“给我撞开!”陆泽宇失去了耐心,下达了命令。
两名保安立刻上前,用肩膀狠狠撞向铁门。
就在这时,门内传来一个清冷而平静的声音。
“再撞一下,我就报警了。”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让门外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滞。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闻堰穿着一身简单的家居服,平静地站在门口,看着门外这群“不速之客”。他的眼神很淡,淡得像一潭死水,没有愤怒,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这种平静,让习惯了颐指气使的陆泽宇和曹晖,感到一种莫名的不适。
“闻堰!”曹晖指着他的鼻子就骂,“你他妈的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你给公司造成了多大的损失?赶紧跟我回去,把系统恢复了!否则我让你下半辈子都在牢里过!”
闻堰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了为首的陆泽宇身上,淡淡地开口:“你是CEO,陆泽宇?”
陆泽宇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写满了傲慢与轻蔑。他从法务手中拿过一份文件,像丢垃圾一样甩在闻堰面前。
“闻堰,我没时间跟你废话。这是公司拟定的新合同,签了它,立刻回去恢复系统。关于你这次的‘恶作剧’,公司可以既往不咎。但你必须签下这份保密与赔偿协议,保证以后绝不再犯,并且,‘天枢’系统的所有权和最高权限,将全部移交给公司。”
他顿了顿,语气里充满了施舍的意味:“当然,看在你过去还算努力的份上,你那七十万的罚款,我可以给你免了。怎么样,我的仁慈,足够了吧?”
陆泽宇坚信,一个底层程序员,在金钱、权力和法律的威慑面前,除了跪地求饶,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他甚至已经准备好欣赏闻堰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的表情了。
然而,闻堰只是低头瞥了一眼地上的文件,然后抬起头,笑了。
那是一种极度轻蔑的、看小丑表演般的笑容。
“陆总,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闻堰的声音依旧平静,“第一,上周五,在我收到那封处罚邮件的时候,我与瞻星资本的劳动关系,在我单方面看来,就已经结束了。所以,我现在不是你的员工。”
“第二,‘天枢’系统的问题,是公司内部的管理和技术问题,与我一个‘已离职’的外部人员无关。你们解决不了,是你们无能。”
“第三……”他看着陆泽宇,一字一顿地说道,“收起你那套资本家的傲慢。现在,不是你来找我,而是你在求我。”
“你!”陆泽宇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从未被一个底层员工如此顶撞过。
“放肆!”曹晖怒吼道,“你以为你是谁?一个臭写代码的,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陆总给你机会,你别给脸不要脸!”
“求你?”陆泽宇气极反笑,“闻堰,看来你还没认清现实。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在这座城市待不下去,让你背上巨额债务,让你身败名裂!”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对身后的保安一挥手:“把他给我‘请’上车!他要是不配合,就让他尝尝苦头!”
几名保安立刻面露凶光,朝着闻堰逼近。
闻堰站在原地,一动未动。他的眼神里,甚至闪过一丝怜悯。
就在保安的手即将抓住他肩膀的瞬间,陆泽宇的私人电话,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陆泽宇本不想接,但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时,他浑身一颤,气焰瞬间矮了半截。
是集团总部董事长,那个掌控着整个商业帝国,能一句话决定他生死的人!
他不敢怠慢,连忙走到一旁,恭敬地接起电话:“董事长,您好,我正在处理……”
“处理?处理你妈!”电话那头传来董事长的雷霆咆哮,声音大得连旁边的曹晖都听得一清二楚,“陆泽宇!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
陆泽宇被骂得一懵,结结巴巴地问:“董……董事长,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董事长的声音里充满了杀气,“华尔街的黑石资本,我们最重要的投资方,刚刚给我下了最后通牒!他们指名道姓,要立刻见到‘天枢’系统的总设计师!否则,他们将立刻撤回所有投资,并联合所有股东,对我们发起恶意收购!”
陆泽宇的心猛地一沉:“总设计师?我……我就是啊!我跟曹总监……”
“你是什么东西!”董事长直接打断了他,“人家手里有我们提交的全部技术资料,早就分析透了!他们说,‘天枢’的底层架构和核心算法,带有一种极其罕见的个人风格,绝不是一个团队能写出来的,更不是你和曹晖这种半吊子管理层能设计出来的!他们要见的,是那个真正的、唯一的缔造者!”
“我问你,陆泽宇!”董事长的声音如同寒冰,“你们上报给总部的项目负责人名单里,为什么只有你和曹晖的名字?那个真正的设计师,那个叫……闻堰的人,你们为什么要把他的资料压下来?他人呢!”
轰!
陆泽宇的脑子像被炸弹轰过一样,一片空白。
他做梦也想不到,远在万里之外的华尔街顶级投行,竟然能透过层层报告,一眼看穿了那个被他视作蝼蚁的闻堰,才是真正的核心!
他和曹晖为了抢功,一直对外宣称自己是项目主导,只把闻堰当成一个执行的工具人上报。这种职场潜规则,他玩得得心应手,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被如此残酷地揭穿!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门口那个神情淡漠的青年。
阳光从楼道的窗户照进来,将闻堰的身影拉得很长。此刻,这个穿着廉价家居服、住着破旧出租屋的年轻人,在他眼中,不再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程序员。
他,是决定整个瞻星资本生死的……神!
陆泽宇的嘴唇开始哆嗦,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他终于明白,闻堰刚才那句“是你在求我”,不是狂妄,而是陈述一个他无法接受的事实。
“他……他就在我面前。”陆泽宇的声音干涩无比。
电话那头的董事长沉默了片刻,随即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陆泽宇,我不管你之前对他做了什么,现在,立刻,马上!把他给我供起来!他有任何要求,都满足他!如果他走了,你也给我从瞻星资本滚蛋!”
电话挂断了。
陆泽宇握着手机,手臂还在微微颤抖。
曹晖和那几个保安,也从董事长的咆哮中听出了一些端倪,一个个都傻在了原地,看着闻堰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和不可思议。
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前一秒还气势汹汹的“讨伐大军”,此刻却像一群被掐住脖子的鸭子,鸦雀无声。
闻堰打破了沉默。
他看了一眼满脸死灰的陆泽宇,淡淡地说道:“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陆泽宇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艰难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张倨傲的脸庞因为恐惧而扭曲:“闻……闻先生,误会,刚才都是误会……”
“不,没有误会。”闻堰打断了他,眼神冰冷如刀,“我亲耳听见,你让你的狗,来撞我的门,来‘请’我上车。”
曹晖吓得一个哆嗦,连忙上前一步,点头哈腰地解释:“闻大神,不,闻祖宗!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种小人一般见识……”
“你闭嘴。”闻堰甚至没看他一眼,目光始终锁定在陆泽宇身上,“陆总,我时间宝贵,就不跟你绕圈子了。想让我恢复系统,可以。但不是现在,也不是在这里。”
陆泽宇连忙道:“您说,您说!我们去哪里谈?公司?还是去本市最好的酒店?”
“明天上午十点,瞻星资本总部,顶楼会议室。”闻堰缓缓说道,“召集所有董事和高层管理人员,召开线上线下同步会议。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跟你谈。”
“这……”陆泽宇有些犹豫,当着所有人的面,那他的脸往哪搁?
“你不愿意?”闻堰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愿意!当然愿意!”陆泽宇哪敢说半个不字,连忙点头如捣蒜,“就按您说的办!明天上午十点,我们恭候您的大驾!”
“我不会去公司。”闻堰说道,“我会线上接入会议。现在,带着你的人,从我眼前消失。”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命令意味。
陆泽宇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带着他的人灰溜溜地离开了。那份被他甩在地上的合同,此刻显得无比讽刺,他甚至不敢去捡,任由它躺在肮脏的楼道里。
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闻堰缓缓关上了门。
出租屋里再次恢复了宁静。
他走到窗边,看着那几辆黑色的商务车仓皇逃离,眼中没有一丝复仇的快感,只有一片化不开的悲凉。
如果不是“天枢”无可替代,今天他的下场会是什么?
被强行带走,屈辱地签下卖身契,然后继续当牛做马,直到被榨干最后一滴价值。
他想起了唯一对他释放过善意的女同事,产品经理舒云澈。
在他请假那天,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闻堰,家里没事吧?曹总那边你别顶着来,需要帮忙跟我说。”
后来,在他被通报处罚后,也只有舒云澈,在部门会议上为他说了句话,结果被曹晖当众训斥了一顿。
闻堰沉思片刻,找出备用手机,插上了一张新卡,给舒云澈发了条短信。
“云澈,是我,闻堰。明天帮我个忙。”
……
这一夜,对于瞻星资本的所有高层来说,都是一个不眠之夜。
公司股价雪崩,已经跌停。各大财经媒体都在报道“瞻星资本核心系统崩溃,疑似遭遇黑客攻击”的新闻,投资者信心跌入谷底。
竞争对手的收购协议,已经像催命符一样,摆在了董事长的办公桌上。
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分。
瞻星资本顶楼的巨大会议室里,坐满了公司的核心高层。每个人都正襟危坐,神色凝重。会议室的主屏幕上,还分屏显示着几十个小窗口,集团的董事们,全部在线列席。
陆泽宇和曹晖站在会议室中央,像两个等待审判的犯人,脸色苍白,浑身冷汗。
董事长那张阴沉的脸出现在主屏幕中央,他没有说一句废话,直接道:“陆泽宇,曹晖,你们两个,是公司的罪人!现在,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今天请不回闻堰,不能让他恢复系统,你们两个,还有在座的所有技术部管理层,全部给我卷铺盖滚蛋!”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十点整。
会议室的大屏幕忽然被一个远程信号接入,屏幕一黑,随后出现了一个素净的白色背景。
闻堰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他还是穿着那身简单的家居服,背景就是他那个狭小的出租屋。但此刻,没有一个人敢轻视这个年轻人。他平静的目光扫过屏幕上的每一个人,所有与他对视的高管,都下意识地避开了眼神。
“闻先生,您好。”董事长的声音,客气得让人难以置信,“我是集团董事长,周振雄。首先,我代表公司,为我们管理层的愚蠢和冷漠,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说着,他在视频里,对着闻堰,深深地鞠了一躬。
所有人都惊呆了。
身价千亿的集团董事长,竟然向一个普通程序员鞠躬道歉!
陆泽宇和曹晖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闻堰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道歉就不必了。”他开口道,“我今天接入会议,不是来听废话的,是来解决问题的。”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屏幕角落里,如同死狗一般的陆泽宇和曹晖。
“在我提条件之前,我需要你们先做一件事。”闻堰说道,“陆泽宇,曹晖,还有HR部门那个给我发邮件的总监。你们三个,现在,立刻下楼,到公司门口,用扩音器,向我和我刚去世的母亲,公开道歉。”
“什么?”陆泽宇猛地抬头,满脸的屈辱和不敢置信。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让他当着全公司、甚至全金融街的面公开道歉?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不愿意?”闻堰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关系,我从不强人所难。”
说着,他抬起手,做了一个准备敲击键盘的动作。
“别!”董事长在视频里发出了一声惊呼,“陆泽宇!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这是命令!”
陆泽宇浑身一颤,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尊严和饭碗之间,他这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在全公司所有高层和董事的注视下,陆泽宇、曹晖,以及那位瑟瑟发抖的HR总监,三人面如死灰,失魂落魄地走出了会议室。
很快,公司楼下的广场上,响起了刺耳的扩音器声音。
陆泽宇拿着扩音器,声音颤抖而屈辱:“我……我是瞻星资本CEO陆泽宇……我为我的傲慢、冷血和管理失职,向闻堰先生……以及他去世的母亲,致以最沉痛的道歉!我们错了!”
曹晖接过扩音器,哭丧着脸喊道:“闻大神!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不该抢您的功劳,不该克扣您的奖金,更不该在您母亲病危的时候还逼您工作!我对不起您,对不起您母亲的在天之灵!求您,给我们一次机会!”
这一幕,通过楼下同事手机的拍摄,实时直播到了会议室的大屏幕上。
曾经高高在上的公司领袖,此刻像狗一样,在楼下进行着最卑微的忏悔。
整个瞻星资本,数千名员工,都看到了这荒诞而又震撼的一幕。
那些曾经嘲笑过闻堰、孤立过他的同事,此刻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他们终于明白,那个沉默寡言的“技术工具人”,才是这家公司真正的王。
会议室里,闻堰冷漠地看完了这场闹剧。
“好了,前戏结束。”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现在,谈谈我的条件。”
“第一,关于那封可笑的处罚邮件。撤销,并以当初处罚金额的十倍,也就是700万,作为对我的精神赔偿金,三十分钟内,打到我的账户上。”
嘶——!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七百万,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然而,董事长周振雄没有丝毫犹豫:“同意!财务部,立刻执行!”
“第二。”闻堰的目光变得锐利,“刚才楼下那三位,陆泽宇、曹晖、HR总监,即刻解除所有职务,永远不得录用于本集团及旗下任何子公司。他们的离职报告,我要在十分钟内看到。”
陆泽宇和曹晖在楼下听到这句话,如遭雷击,瘫软在地。
完了,一切都完了。
“同意!”周振雄再次果断拍板,“人力资源部,马上办!”
闻堰看着屏幕上那些惊慌失措的脸,缓缓说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致命的条件。
“第三,‘天枢’系统,我可以恢复,并且可以为公司继续提供后续的升级和维护。但是,我不再是瞻星资本的员工。”
“我将以独立技术顾问的身份,与公司重新签订合作协议。同时,我要求获得瞻星资本10%的未稀释干股,写入公司章程,享有永久分红权。”
这个条件一出,全场死寂。
10%的干股!
这意味着,闻堰将一跃成为公司最大的个人股东之一!他将从一个随时可以被抛弃的“螺丝钉”,变成这家公司的“主人”!
这已经不是赔偿,而是彻彻底底的改朝换代!
所有董事都在犹豫,这代价太大了。
闻堰看出了他们的迟疑,他笑了笑,语气平淡地说道:“各位似乎有些为难。没关系,我给你们三分钟时间考虑。”
“三分钟后,如果我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我会亲手格式化‘天枢’系统的所有核心数据。相信我,那不是威胁。”
他的手指,轻轻地放在了笔记本的回车键上。
这个动作,像死神的镰刀,架在了每一个人的脖子上。
“我答应!”
仅仅过了十秒钟,董事长周振雄的声音就响彻了整个会议室,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闻先生的所有条件,我们全部答应!法务部,立刻起草股权转让协议!所有董事,马上进行线上投票表决!”
面对公司直接破产清算的威胁,10%的股份又算得了什么?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屏幕上,董事们的投票结果飞速刷新,全票通过!
“闻先生,您看……”周振雄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讨好。
闻堰点了点头,目光从回车键上移开。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在自己的终端上,敲下了另一行指令。
`deactivate protocol: silence`
`execute program: counter-attack`
几乎是在指令生效的瞬间,交易大厅那块死寂了一天半的大屏幕,猛然亮起!
代表“天枢”系统的指示灯,从灰色变成了璀璨的绿色!无数条数据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奔涌而出!
“动了!系统恢复了!”
“天呐!快看!‘天枢’在自动交易!”
“它……它在抄底!它在疯狂抄底我们自己公司的股票!”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在闻堰的远程操控下,恢复的“天枢”系统没有去执行任何常规任务,而是动用了备用资金池,在股价跌至谷底的最后一刻,以雷霆万钧之势,精准地完成了抄底操作!
仅仅五分钟,随着巨量买盘的涌入,瞻星资本的股价开始触底反弹,从跌停线上一路飙升!
那些跟风做空的机构,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这波狂暴的拉升打得爆了仓,哀鸿遍野。
一场足以让公司万劫不复的巨大危机,在闻堰轻描淡写的几下键盘敲击中,不仅化为无形,甚至还完成了一次教科书级别的资本运作,挽回了数十亿的市值损失。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看神一样的眼神,看着屏幕上那个依旧平静的年轻人。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究竟是怎样一个恐怖的存在。
闻堰做完这一切,淡淡地说道:“系统已经恢复正常。协议和转账,请尽快处理。我很忙,再见。”
说完,他便直接切断了视频连接。
屏幕恢复了会议室的场景,但这里,却已经换了人间。
……
一周后。
闻堰依然住在他那个破旧的出租屋里,但他的生活已经天翻地覆。
那笔700万的赔偿金,他一分没留,以母亲的名义,在公司内部设立了一个“慈恩基金会”,专门用于援助那些家有急难的员工,特别是需要请假照顾病重亲属的。
第一笔援助金,就发给了舒云澈。她的父亲也生了重病,闻堰直接让她带薪休假,所有医药费由基金会承担。
他成了瞻星资本的“太上皇”,虽然没有任何行政职务,但他的话,比董事长还管用。新的CEO和技术总监,都是他亲自面试挑选的,对他恭敬有加。
那些曾经看不起他、嘲笑他的同事,现在见到他,都恨不得绕道走,连头都不敢抬。
这天,舒云澈处理完家事,回到公司,特地来出租屋看望闻堰。
“谢谢你,闻堰。为了我,也为了大家。”她看着焕然一新的小屋,真诚地说道。
闻堰正在摆弄一台新的服务器,闻言笑了笑:“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这个世界,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他看着窗外,夕阳的光辉洒在他的脸上,温暖而宁静。
他没有成为冷酷的资本本身,而是选择用自己的力量,去守护那些和他一样,曾经在黑暗中挣扎的普通人。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天枢”的潜力还远未被挖掘,更广阔的世界,正在他的面前,缓缓展开。
来源:高山扎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