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醇亲王府的故事,外头听起来好像是掉书袋,但你往深里窥一眼,多少有些人世间的冷暖。谁能想到,权势滔天的亲王,本该是呼风唤雨,偏偏满嘴规矩、绕着权力走,生怕哪天掉进深渊里。连他儿子当了皇帝,他都吓得昏过去。这醇贤亲王奕譞,看来远没有名字里那个“贤”字来得轻松。
老醇亲王府的故事,外头听起来好像是掉书袋,但你往深里窥一眼,多少有些人世间的冷暖。谁能想到,权势滔天的亲王,本该是呼风唤雨,偏偏满嘴规矩、绕着权力走,生怕哪天掉进深渊里。连他儿子当了皇帝,他都吓得昏过去。这醇贤亲王奕譞,看来远没有名字里那个“贤”字来得轻松。
说起来,奕譞的日子,和慈禧太后紧紧缠在一起。十九岁那阵,别说青春懵懂,他还在书房里读书,哪懂得什么命运?偏是慈禧开了金口,让他娶了她的亲妹妹。当时肯定也有人在背后议论,皇帝的弟弟娶太后的妹妹,这关系显得近得很,将来的事谁也说不清。婚礼怎么的盛大没人提,只知道,这一桩姻缘,把奕譞和西太后勒在了一根绳上。
满朝文武谁都明白,结亲是把双刃剑。后来咸丰皇帝在承德病逝,朝廷乱成一锅粥。慈禧要铲除政敌肃顺,让奕譞出马抓人,奕譞二十一岁,那一年秋风喊冷,他亲手把肃顺拿下。旁人以为他就是从这儿开始往上爬,脚步步步高升。可奕譞心底的苦,只怕没人能懂。你说他贵为亲王,管兵管水师,想权就权,可愈亲近权力,他愈像老鼠遇见猫——胆小得很。他不像老祖宗那样,喜欢耀武扬威,反而生怕哪天踩错一步,被老佛爷翻个脸。
这里有个闲话你听着,奕譞管着海军,按理军费紧张,可慈禧一句话,他也得把钱拨去修颐和园。人家说这叫“孝顺”,其实谁乐意拿自己饭碗里的钱悄悄送人?更别提后头,慈禧喜欢奖他什么杏黄肩舆,他一听就直摇头。那些歌功颂德、奉承话,他总觉着像是陷阱,别人越听越高兴,他反而夜里睡不安稳。人是不是活得太谨慎了?就像一桌好饭,他只夹了点菜,一口口地吃,绝不敢放肆。
最让人琢磨的,还是光绪皇帝这档事。同治帝病逝后,慈禧要立光绪为帝,于是瞧上了奕譞的次子载湉。外人一听是“喜讯”,可奕譞听完当场就晕了过去,痛哭得地板都湿了一片。别人都说他是“激动”,但心里头怕是叫苦不迭,儿子做了皇帝,自己家成了风口浪尖,每天都得提心吊胆。这种权力,没有多少幸福,只有深夜的痛苦和清醒。后来他自己也说,那天差点病倒,实际上是被吓晕了。或许他真怕权大压身,哪天一家也逃不过风雨。
讲奕譞,不能不提慈禧的多疑和女人的小心思。比如她亲传流言,说醇贤亲王坟上的白果树风水太好了,出了俩皇帝,又是自己家亲戚,心里不服气,就派人去把树砍了。听起来像闲话八卦,细想却让人心寒。亲兄弟姐妹之间,也有天堑。一边砍树,一边信任着奕譞,没让他走恭亲王的路,算是她留了点好。
说到家里,情分没想的那么浓。当年娶的那位嫡福晋叶赫那拉氏,慈禧的亲妹,却一点都不“亲”。这位太妃极守旧、规矩多,夏天连花园都不敢去,怕伤了蚂蚁。孩子饭不敢多吃,饿得骨瘦如柴,仆人想偷偷喂点吃的,都要挨骂。偏这两个孩子就活活饿死了,大户人家的门楣下,也藏不住子女的生死无常。娘家姐妹俩,本该亲密。可等同治一死,慈禧唱戏找她作陪,她却闭眼不看,说“国丧不能观戏”,老佛爷气得眼泪都出来,天天拧着脸——你说这日子过得像什么?
而这些家事谈起来,真像你邻居家老太太的段子——慈禧不爱嫡福晋,索性把一个妩媚宫女赐给奕譞,封侧福晋,叫颜扎氏。宫里出来的女人,专门和正室作对,大宅院里就有了暗流。我们小辈叫嫡祖母“正祖母”,颜扎氏“大祖母”,听上去好像电视剧里的称呼,其实家里多点不安生。
再说亲祖母刘佳氏,那是王府的侍女,后来做了妾,汉族的身世,得加个“佳”字混进旗人身份。她疼载沣,也疼孩子们。可她后半生精神失常,说是被慈禧气病的。先是父亲的婚事被慈禧一脚踢翻,本来定了福家的姑娘,慈禧半路改主意,非荣禄的女儿不可。这福姑娘刚订好亲没多久,京城进了洋枪洋炮,她宁死不从,被侵略军污辱,结果自尽了。连父亲都在日记里哀痛,这种人世的苦,说不出也讲不明白。刘佳氏心头的悲戚,怕是喝再多药也压不下去。
至于小叔载涛被慈禧强行过继,老夫妇气得卧床不起,家族里一桩一桩的变故,都是皇权下的牺牲品。溥仪成了皇帝,祖母刘佳氏舍不得他,担心孩子走上光绪的绝路,忧愁到病倒,最后乳癌要了命。我想,“贵族也会穷苦至死”,是真话——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父亲醇亲王载沣小时候,是满满的规矩和戒心。祖父去世,他就踩着规矩继位。你说他十九岁出使德国,看起来风光,实际也得忍着气。德国人让他见德皇行跪拜礼,他死活不从,交涉下来才不辱国体。慈禧看他能办事,信任得很一阵,其实权力还是给了别人。到了溥仪进宫做帝,父亲监国摄政,是头上的神仙,脚下的凡人。袁世凯上台,他心里不服,但形势又只得躲让。小时候我们拿袁世凯照片戳眼,母亲叱责,也成了生活里的小插曲。革命一来,父亲主动交了权,反而喜滋滋地回家抱孩子。母亲见了,既哭又笑,没人能说得清这是悲还是喜。
有人说“权力是枷锁”,我见父亲日子,确实如此。他喜欢读书,多看《资治通鉴》,自号“书癖”,刻章作赋,戏也看,星也追。天文日食,夏夜给我们讲故事。晚年他拒绝做伪满洲国官,只去看溥仪几回,气不顺还嚷着回家。解放后卖府舍物给国家,领着孩子,认购公债,算是尽了半分心。
母亲瓜尔佳氏幼兰,是荣禄女儿,是慈禧点婚的。夫妻之间感情淡得很,父亲心里有疙瘩。民国后,他们安静住在北府,日子倒也安稳。母亲身边,都是过去清朝老太太们,宫中听命、聊家常,时而怀个旧、时而被人骗几笔钱,地契来一堆都是假的。她和端康太妃最为交好,给儿女做主婚人,却因子女感情不合,自己也痛苦。端康太妃掌权像慈禧,当家教溥仪,太监出篓子,溥仪发火反抗,太妃脸色发白把全家叫来兴师问罪。家里的事,就是这样鸡飞狗跳。
母亲因为名分、儿女、宫廷恩怨,最后在一次发泄后,吞鸦片自尽。临死前拉着我的手,说要我助哥哥复兴祖业,别像父亲那样没出息。许多事,到这里都说不清谁是错谁是对。其实家中往事,翻来覆去,也只是几个女人、几桩疑心,几阵风雨去而复来。
这些故事,讲出细节也并不能真正还原心底的苦涩。醇亲王家三代权门的命运,像温泉北头那座宏伟的墓,外头是庄严,里头其实满满的惶恐、酸楚。我们常说“贵族家的门槛高”,其实权力的门槛,让这些人一步步地踟蹰。至于后来溥杰兄长诗书满腹,也不过用写字、读书来抵御人生的漫长寂寞罢了。
人生大抵如此。外面看起来热闹非凡,其实家门紧闭,一屋子的普通心思。命运是强大的手,牵着每个人,从亲王到孩子,全都逃不脱——你说这算不算是人情味?还是,呛人的皇权冷风?门外游人仍在瞻仰那座坟,碑上的一笔“贤”字,是否也掩映着几个世纪的不安?
来源:机智的沙滩9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