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杭州，总是热闹。光绪年代的六月，空气里粘着潮湿，城里巷口那个挂着红绸子的卦摊悄悄冒出来，不知哪天开始的。没人见过这位术士的真面目，面容清瘦，常戴着一顶磨旧的草帽。来了，坐下，没等开口，他就已低眉笑着开算。出奇准头，谁家儿子生病了，哪户人家买卖要黄了，他总能说上
杭州，总是热闹。光绪年代的六月，空气里粘着潮湿，城里巷口那个挂着红绸子的卦摊悄悄冒出来，不知哪天开始的。没人见过这位术士的真面目，面容清瘦，常戴着一顶磨旧的草帽。来了，坐下，没等开口，他就已低眉笑着开算。出奇准头，谁家儿子生病了，哪户人家买卖要黄了，他总能说上两句，街巷里官绅百姓都好这口。
不出几天，人潮就堵在摊前。女人抱着孩子，男人拽着马褂袖子，寒门学子、猎户屠夫凑热闹的也混进来。谁信谁不信呢？反正“让他看看，图个心安。”摊子旁边总有两捆香灰，烧纸钱，一地灰黑。有时候，忙得术士连饭都顾不上吃。杭州本就多事，江湖术士却不多见。这样的场面，引来了麻烦。
正午时分的茶楼。一桌三个混混，喝着浑浊的米酒，小声骂骂咧咧。“他算个什么？外头来的野路子。”为首的年纪最大的，一身油亮长衫，嘴角挂着尺子似的笑。他们都混城里十几年了，一向吃里扒外，好事从没有分他们一份。新来的术士，生意太红火，把他们的“份子钱”抢了去。嫉妒、愤恨堆在脸上。
次日一早，摊子刚张开，三人慢吞吞踱过来。人群一看，脸色有点变。他们踢碎香台，一边骂一边敲着摊子的盘子，语气里带着为难又滑稽的威风。“你在我们地盘混，得交规矩钱吧？”术士有点发怵，低声赔笑，掏出几枚铜钱抖抖地递过去。谁会想到，铜钱竟砸在地上，叮当滚得远远。
三人赶走围观的百姓。一个抬腿踹倒木桌，另一个抓住术士的肩膀，拳头犹豫了下，还是挥了过去。痛叫声没传太远，因抱着看热闹的孩子们也吓呆了。铜钱洒了一地，香灰撞翻，再没人敢上前劝阻。好像事情从这里开始，命运的齿轮已经响动起来？
人散后，胡同的小贩才悄悄跑过去，扶起满脸是血的术士。术士一直咬着牙，摇了摇头。他对那坐在地上的人，说了句，“自作孽，必有报应。”这话很轻，仿佛只是自言自语。没人当真，有人却心里咯噔一下。杭州的老人口耳流传，说谁嘴上说了重话，自己小心也得当点心。
术士翌日消失，摊子空荡。破损的香炉没人理，纸钱灰烬也没人收拾。等三名混混酒醒，发现情况不对。镜子里的脸完全变了。眉毛、头发全无，肚子饿得咕咕响，四肢软绵。吓得鸡皮疙瘩都没有了，“你有没有觉得，头冷得厉害？”有时就这样，一觉醒来成了别人。
钱塘江边几位名医，都曾看过这三个无赖。诊脉抓药，结果全无效。坊间医馆、巷头郎中也没治好。银子丢得连身上都没剩多少，亲友悄悄不往家里来了。混混变成鬼打墙，一天天虚弱下去，睡也睡不安稳。半年不到，大哥、二哥接连倒下。家里没了炊烟，邻居松了一口气。他们有不少坏账，没人替他们收尸。
三弟跑去庙里撞钟，说是想转运，谁信这些？之后竟也活不久，郁郁而终。城里风言风语多得很。有人说是妖怪附体，有人说那术士懂邪术，这都没人查。报纸没登，县衙也懒管。这城市本来也就如此，明面上规规矩矩，暗地却藏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故事到这算完了？
不对，都还挂着点意思。那些日子，老百姓路过摊位时，总会停步唏嘘几声。有婆婆摸着烧过的香灰说，“术士没骗人呀？”也有聪明些的孩子跑去问娘，“真有报应？”没人敢显摆。说到底，人都是怕事的。
杭州这地儿，市井气和精明劲混着。就算术士再本事，终归只是过客，没人记得姓甚名谁。那些年，城里又闹过水灾和火案，术士被接连新的故事替代。不久后有人听说他去了苏州，也有人说他在钱江对岸得了善终，谁知道是真是假？说术士仙风道骨，未必。也可能就一普通骗吃骗喝的算命先生，城里满是这种。
但有的事解释不清楚。那三人真是被术士所害？朝廷律法明文禁止巫术害人，但从未有人查这件事。可死因太巧，这种蹊跷让人不安。即使现代医学给出许多可能的解释，比如化疗副作用、甲状腺疾病，但在那个年代，没人信科学，谣传才有市场。新闻纸上从未发过关于三人的讣告与案卷，一切就像被风吹散一样。
也有一种说法，术士其实什么都没做，三人不过“吓破了胆”，一夜白头、脱发失眠，是心理作用？心理学说压根没人听。大家还愿意相信报应。邻近几年，杭州闹过几桩奇巧案件，总流传着术士的身影。每回出事，必有人说起当年那句“自作孽，必有报应。”旧日的卦摊成了符号。
更怪的是后来，术士二十年没回杭城，后来偶然间被人认出，说他成了一个经营中药材的大户。有人以为他隐姓埋名，放下了过去。可到底是不是，没人敢肯定，只剩老城区的闲人时不时向后生讲讲那一夜的事。术士和混混们的恩怨变成了民间版本，谁添谁减，不再重要。
杭州这城市到底什么样？阴晴冷暖，翻书查不到的秘密。这里有酒有泪，有福有祸，大多数日子沉闷里镶着悬念。术士的离去到底带走多少谜团，谁都说不明白。有人说他高人一等，也有人觉得他不过是手脚灵巧点的大忽悠。有人追问事情的真相，可怎么追都追不着。
不久后，城市的脚步没有停过。人们偶尔会指着当年卦摊的位置，悄悄议论。新来的艺人、说书人或许还会从旧人的口中听到那个术士的段子。可谁能证实哪个是真的？口口相传，故事越说越远。
生活总是这样，故事一桩接着一桩，线头越扯越多。术士、无赖、城里人——每个人都不过扮演了一段角色。报应究竟存不存在，成不了谁的答案。
有些秘密，终归只会被一点点淡掉。城里的风，还是那点风。巷口贴着春联，新的传说又开始了。
来源：梦回历史左长廊